前台像是临时工的男生不停地扫视他和站在他身后、对周围一切都觉得十分新奇的姜念，慢吞吞地将房卡递给了他。
“电梯在左手边。”
聂茂为了入住这家价格相对便宜，又还算干净的酒店，带着姜念倒了两次公交车，又走了七八百米，这才来到酒店。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从姜念那张病弱的脸上看到几分跃跃欲试，明明都对那张铺着白床单的床嫌弃的不行了。
姜念经常过敏，洁癖就越来越严重。
聂茂看着姜念无处落脚的样子，心情忽然舒畅不少，把自己的蓝牙耳机要了过来，“他们为什么打你？”
姜念抬起深棕色的眼眸，“他们想……我说他们臭得像是公共厕所，让他们滚远一点。”
姜念平淡的语气中透露出来的时候全是不掺杂其他感情的厌恶。
“……”
姜念明明生了一副半截身子入土的病弱样，但却还是有不少人会前仆后继地喜欢上姜念。
姜念这么拒绝人，别人不打他才怪呢！
说不定下次揍姜念的就是何栖南了。
到时候他可护不了这个惹祸精了。
因为母亲不在，聂茂也不需要饰演好哥哥这个角色，他就经常使唤姜念做一些事情，就比如说给他倒水，把门外的外卖拿进来，又或者让姜念到楼下的超市给他买饮料。
也不知道姜念是不是吃他的嘴短，倒是对他有求必应，还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
…………
酒店虽然比医院便宜了不少，但聂茂本就不多的家底根本不允许他这么霍霍。
出租屋交了钱，不去住，完全就是浪费，他打算出去看看，要是施樊不再找他来，他就带着姜念住回去。
聂茂偷偷回去看了一眼，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站在楼下，严阵以待，这明显就是守株待兔，要逮他。
他早就应该想到施樊那个睚眦必报的资本家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了。
他又躲回了酒店里，这个时候也不好再赶姜念离开，万一施樊用姜念要挟他。
这天有个陌生的手机号打了过来，聂茂还以为是他点的外卖，下意识接了起来，可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就算不是施樊，也足够让他身体一颤。
“别挂电话，我有事要告诉你。”
施禾声音又沉又沙哑，看了一眼盖着白布的病床，提前预判到了自己弟弟找的这个胆小的男人的举动。
聂茂的手指停在挂断的红色圆圈上方，迟迟都没有划过去，几分不好的预感紧紧缠绕在他的脖颈上。
“什么事？”
“施樊死了。”
“死在去找你的路上。”
施禾沉默了几秒，他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几分戏谑，不知道是在戏谑自己弟弟的短命，还是戏谑聂茂接下来所要遭遇的一切。
施樊原本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回来的，虽然说车祸是意外，是不可控的，但如果施樊不是因为要回来处理和聂茂的事，也不用惨死在路上。
父亲和知道这件事情隐情的董事会的那几个会把过错都归咎在聂茂一个人身上。
“什么？”聂茂愣了好一会儿，勉强从嗓子里挤出了一点声音。
施樊死了？
那种样子的人，他还以为只有施樊把人榨干的份，也会有人能让施樊死掉吗？
“不想要悄无声息的消失，就躲起来，你在的那个酒店最好别住了。”
施禾已经仁至义尽了，不等聂茂再问他些什么，他就挂断了电话。
聂茂坐在床上愣了很久，明明没有直吹着空调吹，四肢还是冷得发僵，以至于姜念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都不知道。
他支开姜念，说姜念身上有味，让姜念去洗澡，而自己打开了手机的通讯录。
这里面本来就没有几个人的联系方式，滑两下就到底了。
但他得找个有权有势的人保护他。
挑选了半天，他点开了何栖南的联系方式，即便这个男人一直觊觎他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