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比赛最终还是由蓝方获胜。


    林南枝的暴力扣球得分能力确实很强，但是这也掩盖不了他体力技术双废物的事实。


    按研磨的话来形容——他就像是游戏里的那些特殊角色，伤害高的前提是牺牲部分hp。


    几个球扣下去，林南枝hp见底。


    “嘟——嘟嘟！”


    代表结束的长哨过后，红方卷毛直接啪挞一声瘫软在地。


    像极了上岸半死不活的鲫鱼，时不时还扑腾两下。


    黑尾一手攀在球网上，瞟一眼时间。


    这场练习赛大概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林南枝还被研磨禁了一段时间扣球。


    结果还是这幅死出。


    这小子的体力怎么比他想象中的更废。


    鸡冠头忧愁叹气。


    灰羽和犬冈两只大猫蹲在林南枝边上，好奇地用食指戳戳。


    灰羽：“林死了吗？”


    犬冈：“振作一点啊！林！”


    死鱼抖了抖，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他俩伸出一只标准的中指。


    累的不只是废物主攻手，孤爪研磨的体力条也将近清零。


    队伍里的三个后辈他之前从未配合过，就像新出的卡面，他需要在战斗中冷静判断三人的能力，合理安排他们的位置。


    ——而且最主要的是，三个后辈完全！一点！都不会！接球！！！


    金色布丁头郁闷地灌了口水。


    犬冈还好，林和灰羽两个人的一传就是典型的不把二传当人的魔鬼接法。


    谁懂那种球飞去千里之外的救赎感。


    他和夜久就像给小屁孩擦屁股的老妈子。


    救球不断救救救救到厌倦。


    海信行走过来递给力竭的二传一根香蕉，安慰：“辛苦了。”


    “……你更辛苦。”


    如果研磨和夜久两个人因为救球而身心俱疲，那么海信就是一手包揽救球传球扣球三合一的可靠男人。


    前期因为林南枝的状态问题，本来综合实力就不强的红方更是雪上加霜。


    但是这毕竟是二传的决定，海信行只能咬牙在黑尾他们的拦网下一点点拿下分数，不让分差过大。


    他耗费的体力是无法想象的。


    海信笑了笑，坐到二传边上，注视球场上的三只幼崽，语气带着些许感慨：


    “毕竟是前辈嘛。”


    “……”


    研磨嫌弃脸：“请不要突然说这么沉重的话。”


    “怎么了？”


    “会感觉良心有些痛。”


    “……”


    略微休息一会，猫又教练拍手示意众人集合。


    “这场球赛虽然失误不少，但是大家也有许多亮眼的地方。”


    老爷子欲抑先扬，先肯定了队员们的实力，然后话锋一转：“但是我们离全国大赛的距离还是很遥远。”


    他把犯错的猫一个个点出来：


    “黑尾！你也被研磨的视线诱导骗了一两次吧！明明都那么熟了！”


    独眼黑猫心虚目移。


    “阿虎！你是不是被列夫的拦网吓到了！你是前辈啊前辈！”


    虎斑猫懊恼垂头。


    “还有你！研磨！”猫又恨铁不成钢：“有几个球明明是可以碰到的吧。”


    三花猫小声反驳：“那种球就算接到了也拿不了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最后就是林！”猫又叹气再叹气：“你的接球就是狗屎啊狗屎——懂吗——还有你那个体力——”


    林南枝低着脑袋不说话。


    猫又戳他：“懂吗？”


    “yesyesyes。”卷毛用力点头。


    “……”


    猫又老师猛地哽住。


    “哈哈。”


    他皮笑肉不笑转头吩咐主将：“等下训练结束之后，你带他去买一本日语词典，让他每天背一页，我来抽查。”


    黑尾耸耸肩：“是。”


    夜久吐槽：“他这个日语这么差家长也真放心他来这里读书。”


    “谁知道呢。”


    训话后就是自主练习，音驹对接球的要求很高，新人来到队里一般都要先练习接球。


    教学的重任落在了伟大的自由人身上。


    考虑到语言问题，夜久说等下会给林南枝单独做1对1辅导。


    他在教其他人时，林南枝就坐在一边百无聊赖发呆。


    “滴滴滴。”


    边上传来手机铃声，他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


    是林母的电话。儿行千里母担忧，林母习惯每天晚饭时间都要给儿子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林南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大咧咧的声音：


    “【喂？汁儿吗？吃饭了吗——】”


    “【还没呢，】”林南枝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我等下去吃点夜宵。】”


    “【少吃点垃圾食品，生活费还够吗，不够妈给你再打点。】”


    “【虽然够了，但是妈你再给我发点也行。】”


    “【滚吧，】”林母笑骂，又问：“【你现在在干嘛，有好好学习吗？】”


    林南枝下意识扫一眼边上训练的各位，抬手捂住听筒：“【我在做作业。日本的课程还挺简单的。】”


    “【是吗？】”林母了解自己儿子，她语重心长：“【汁儿，排球打打可以，我不反对你强身健体，但是如果影响了学习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你将来是要回国发展的，社团成绩再怎么好也是毫无关联的事。】”


    林南枝扣扣手机壳，垂眸：“【……好哦。】”


    另一边，孤爪研磨默默把自己埋在校服领口里。


    他趁着黑尾教训灰羽的间隙偷溜到角落摸鱼，一把游戏没打完就碰上卷毛后辈和家人的通话。


    虽然他不明白汉语的意思，但通话后林南枝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像只落水小狗。


    研磨大概能猜出来林南枝低气压的原因。


    无非就是传统东亚家庭的通病。


    哦。


    猜到了又能怎。


    音驹二传面无表情。


    安慰是其他人擅长的事，自己只擅长打游戏。


    孤爪研磨一直都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人。


    他日常状态时眼睑微微下垂，眉眼浅淡，总会营造出一股漫不经心的疏离感。


    看起来就很不近人情。


    “研磨看起来冷冷的……但实际上还挺热心肠的呢。”


    但是幼驯染曾经给予过他这样的评价。


    研磨满脸匪夷所思：


    “……哈？”


    谁热心肠？我吗？


    “我说，研磨啊——你很热心肠。”


    “……”


    “莫名其妙。”


    当年的回旋镖正中眉心。


    孤爪研磨烦躁的按下游戏暂停键，从角落走出来，坐到林南枝边上。


    “前辈？”


    研磨把psp强硬塞到卷毛怀里，居高临下命令：“玩。”


    林南枝满头雾水。


    他咽口水，打开psp，马里奥蹦蹦跳跳的身影映入眼帘。


    “……我吗？”


    “对。”


    林南枝深呼吸，他打开翻译：“但是我玩得很菜。”


    “没事。”研磨说：“我见过更菜的。”


    小黑就菜的要命。


    好吧。


    林南枝按下home键。


    前辈这是你自找的。


    五分钟后。


    研磨捏紧衣角，咬牙切齿：“这个地方要一个大跳——然后回头——”


    马里奥又死在第三关。


    这是第六只马里奥，研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胜率往下往下再往下。


    林南枝柔柔弱弱：“对不起……”


    研磨吸气，然后吐气，再吸气。


    “没事，”他面无表情：“你接着玩。”


    林南枝：……


    两眼一黑。


    这种羞辱还要继续下去吗。


    他小心翼翼拉过研磨的手，把psp放进它真正主人的手里：“不要了。”


    结束这场闹剧吧前辈。


    研磨瞥他一眼，把psp收回去，微不可查的松口气。


    “感觉好些了吗？”他问。


    林南枝看一眼翻译器，愣了两秒。


    原来研磨是过来安慰他的吗。


    他的小拇指微微缩动。


    ……确实不难受了。


    刚刚如同阴雨连绵的细微烦闷被打断，研磨用独特的方法把他的烦心事一扫而空。


    “……好很多了，”林南枝道谢：“谢谢你，前辈。”


    “研磨。”


    “嗯？”


    “叫研磨就好。”


    “研磨前辈？”


    “……随便你。”


    “喂——林！过来练习！”


    排球场远远传来夜久的声音。


    “是！来了！”林南枝起身，对嘴硬心软的猫猫前辈道了谢，小跑到练习区域。


    研磨瞄一眼后辈的背影。


    ……姑且算是安慰好了吧。


    “喂！研磨！不要悄悄躲在角落里！”


    黑尾的声音就跟在夜久后边。


    “……”


    他合理怀疑就是因为林南枝自己才暴露的。


    猫猫抖了抖，不情不愿起身。


    他们没有训练太久，秋天的太阳落山很快。


    猫又教练简单总结了几句就宣布下训。


    “谢谢指导！”


    大家漫悠悠收拾东西换完衣服准备回家。


    黑尾一把抓住准备溜走的小狗后脖颈：“这么着急回家干什么？”


    他眯眼笑：“咱们去书店买词典啊。”


    “书店？好呀。”


    东方人没听懂词典的日文，但是他知道书店。


    是要去买jump吗。


    林南枝若有所思。


    古馆老师之前在番外篇好像提过一嘴黑尾喜欢看jump。


    研磨被黑尾和林南枝一人拉着一条胳膊往前走。


    真正的体力废指指点点：“研磨前辈好没活力。”


    “……喂，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吧。”


    书店就在学校不远处的商业街。现在时候不早了，再过半小时书店就要关门了。


    林南枝进门直奔少年漫区域。


    《鬼灭o刃》《葬送的芙o莲》《关于我转生成史o姆的这档事》……


    林南枝苦思冥想。


    好纠结，要买哪本呢。


    研磨戳了戳蹲在地上挑选漫画的卷毛后背：“你的区域不在这里。”


    “嗯？什么？我们不是来买漫画的吗？”


    “……”研磨无语，静静侧开身让他看见后边捧着厚厚一本词典的鸡冠头主将。


    主将笑嘻嘻：“林，这是前辈的见面礼哦。”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