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便察觉到奇奇怪怪，但没有细想，更别说怀疑。南宫千雪全部归到高专的生活惬意，与两位烫男人发展良好，渐渐开朗。细算下来。她与五条悟相处不多，对他的性格印象多半还是靠前世的动漫和海量同人。


    光早上碰面的一个小时，实在是容不得她多想。上了一天的课后，她基本忘了反常的地方。捏脸这回事，南宫雪城小时候常干，有时候急了她还会打他。


    如今正版和盗版坐在一块儿，违和感太重。他们好像掩饰了，又完全没掩饰，浓烈的个人特质如影随形。


    所以，喊了一天的哥哥实际上是个冒牌货。


    阅梗无数的南宫千雪一对比，不用一分钟，马上得到了真相。


    看样子，两人不打算承认。


    南宫千雪朝天翻了个白眼。一顿饭吃得她食不知味。


    不过，看两人互相找补，暗中互踩的样子算是值回票价。


    饭后甜点的味道很不错，不愧是“五条悟精选”。


    用过晚饭，外面的天空全黑了。月至高空，冷风瑟瑟。南宫千雪一时受不了骤降的气温，忍不住缩缩脖子。


    南宫雪城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肩上，一双多余的手先他一步把校服披在她的背上。


    “妹妹冷了当然是披哥哥的衣服，外人就不要多此一举了。”捣蛋的白猫顶着他的壳子挑衅，完了冲他俏皮地眨眨眼。


    “……”


    南宫雪城：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如此恶心！


    此状态下的南宫雪城耐心大增，刻意无视欠揍的五条悟，从容不迫地穿上外套。


    “快回去吧，别冻着。”


    五条悟动作超快，径直牵起南宫千雪带着肉感的手：“啊对对，咱们快回家。”


    黑发少年领着便宜妹妹开溜，愣是没耽搁一秒。


    南宫雪城的头上绷起十字，耐心告罄，突然跃起跳到占她妹妹便宜（指牵手）的混蛋的背上，反手锁喉：“你回什么家？你有任务忘了吗，别总想丢给我和夏油……”


    是你家吗你就瞎回？！还有，快把他妹妹的手给松开！这个毫无距离感的人渣！


    五条悟不是任人宰割的对象，他按住脖子上的手，迅速脱离，以膝盖回敬南宫雪城的腹部。


    无下限挡住了。


    “嘁……”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术式如此烦人。


    南宫雪城则反过来，五条悟的术式太好用了！怪不得敢口无遮拦，到处惹是生非。


    两人在大街上比划，高高瘦瘦确实赏心悦目，可南宫千雪不愿被当做一伙儿的。听见有路人在脑补两男争一女的戏码，她尴尬的脚快扣出三室一厅了。


    “哥哥！”


    南宫千雪严肃地叫停。


    南宫雪城反射性地应声，无声地一秒过后，五条悟掩饰性地问：“怎么了？”


    南宫千雪走向有点紧张的白发少年，轻轻握住他的手：“什么时候换回来？”也没问前因后果，算是默契。


    五条悟震惊，背过身碎碎念：“老子这么完美的演技居然被识破了……”


    南宫雪城一时语塞，干巴巴地告诉她五条悟的推测：“大概明天……”


    南宫千雪：“那就好。要不你回高专，五条前辈和我回去，反正明天能换回来，不是大事。”


    南宫雪城眉头紧皱：“不行。”


    怎么能和陌生男人单独回家！


    “……”南宫千雪，“不如都回学校，有事也好处理。”


    都不是万全之策，南宫雪城不太满意。此时，五条悟对他做了个口型：礼物。


    五条悟把东西放在客厅里，马上来接人，南宫千雪回去就全看见了。


    南宫雪城猜到了他不靠谱。他只能道：“我们一起送你回去，晚点再走。”


    南宫千雪无所谓，只是怕他赶路辛苦。


    离他们租房不远处有旅馆，若是嫌晚可以住旅店。他们的房子太小了，着实容纳不下长手长脚的五条悟留宿。


    半路上，五条悟随意找了个理由，先去把礼物藏在南宫雪城的房间内，避免生日主角发现。


    南宫雪城把五条悟的手机号告诉给南宫千雪，以防第二天换不回，有事打他电话。


    一夜无梦。


    第二天周六，南宫雪城一觉醒来没有六眼的烦恼，不免松口气，心下雀跃。


    不过，怎么又是在高专？


    他坐起，照旧远眺到尽显秋日之美的树林，绿绿青青，红红黄黄，静谧冷清。缺点是清晰度下降不少。


    肩膀处搭着黑发，一缕刘海落到眼前。扫视一屋的陈列后，南宫雪城心底有数。


    很好，是夏油杰。


    明天，该不会是家入硝子吧？？！


    南宫雪城扶额长叹：“唉……”


    …………


    夏油杰听了五条悟半宿的废话。当阳光照耀在他的眼皮上时，懊悔昨夜忘记垃窗帘。


    不情不愿地睁眼开……


    ——全然陌生的天花板。


    夏油杰：“……”


    沉默地坐起，沉默地活动筋骨，沉默地前往浴室。


    很好，这次轮到他了。有五条悟作为先例，夏油杰意外却不至于惊慌失措。


    门外，是脚步轻快的千雪妹妹。


    “哥哥，拉肚子了吗？”


    夏油杰意识到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他洗了把脸，不疾不徐地说：“没有，我在洗脸。”


    关上水龙头，他模仿南宫雪城的口吻问：“你吃早饭了吗？”


    南宫千雪听见语调正常的声音，心想：挺准的，换回来了。


    锅里的水正在沸腾，南宫千雪熟练地下了细面，高声说：“早上吃面条。”


    夏油杰拉开门，朝厨房温柔笑道：“好啊，我很期待。”


    就是普通的面条，加了几片牛肉，煎了两个荷包蛋，没别的花样。南宫千雪放了一筷子新熬出来的辣油，混着芝麻的香气，让人既畏惧它的辣度，又无法不被香气吸引。


    热乎乎的面食下肚，驱散早晨的寒凉。夏油杰比五条悟懂事很多，主动接过洗碗刷锅的重担。


    和南宫千雪分工合作后，拿起手机发现有数个名为“夏油杰”的未接电话。


    静音了，怪不得没听见。


    夏油杰刚回拨，电话立马被接通。


    率先传入耳朵的不是与他互为受害人的南宫雪城，而是幸灾乐祸的笑声：“互换身体的感觉怎么样？”


    南宫雪城夺过手机，镇定道：“夏油。”


    夏油忍笑道：“早餐是牛肉面，咱们妹妹的手艺不错。”


    南宫雪城面无表情，推开要抢手机的白毛：“……笑够了吗?”


    “照这样的顺序，明天要轮到硝子了。”


    南宫雪城面如菜色。


    救命，硝子是女生啊！


    他们是正常的人，总要喝水吃饭上厕所。同性之间没什么，顶多比大比小……


    换成同班女同学的身体……


    最后到底是他负责，还是硝子负责？


    事情没发展到最坏一步，南宫雪城暂时丢到一边。转而说起了近在眼前的生日。


    夏油杰若由所思。


    “所以，我得去拿花和蛋糕，等到午夜十二点的时候，送出礼物，第一个送上祝福对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缓缓说：“是我，不是你。”


    “抱歉。”夏油杰熟练道歉，“可雪城你没办法吧。”


    扎心了。


    南宫千雪换好衣服，敲了敲门：“哥哥，你现在有空吗？方便的话和我去超市一趟。”


    一周补充一次食材，有个男生在，可以多买一些。


    “马上来。”


    “待会儿再说。”夏油杰挂断电话，换了一身中长外套，内搭简约衬衫和休闲裤，比穿校服时成熟些许。


    今天的南宫雪城似乎又有点不一样。


    他的前额刻意留了一撮刘海，略遮眼，乍一看，是忧郁青年。偏向风衣版型的外套使他看上去颇具文艺范，可是哪怕淡淡微笑，也莫名有种不太好惹的错觉。两种气质糅杂在一块儿，到令人耳目一新。


    南宫千雪锁好门，闷头走了几步路，转头时“南宫雪城”仍在原地。


    她不解地望向他。


    夏油杰：“不牵手吗？”


    见她似乎更疑惑，他主动拉起很好捏的小手：“昨天不是一定要牵手才走么。”


    南宫千雪更诧异了：“哪有，又不是小孩子。”


    昨天，那是看你不走所以才……


    不对，是五条悟不走。


    好啊，竟敢在背后造谣她！


    南宫千雪气闷，决定澄清自己的清白，却见自家哥哥晃了晃他们牵起的手，像一起秋游的小朋友一样。


    南宫千雪：“……”忍了。


    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里，推着购物车的夏油杰，接听了截止目前第五个可爱少女的电话。


    全是甜甜的声音，可爱的语气，羞涩不失热情地邀请……且不说别的，就算答应也得等他和雪城换回来。


    好奇之下多问了两句，得知全部是昨日加的联系方式。


    夏油杰默然。


    ——五条悟，你到底替雪城招揽了多少朵桃花？？


    南宫千雪在果蔬区域挑选，夏油杰大多在回复信息，不发表意见。就在南宫千雪纠结买大土豆或是小土豆时，他们身边忽然冒出一个人。


    “好意外，没先到在这里碰见你们。”南宫千雪的老熟人嶋方介人穿着牛仔外套，戴着一条银项链，头发抓过，笑容明朗，活脱脱一个时尚又活泼的少年郎。


    南宫千雪微微点头便当打过招呼，夏油杰不认识来人，他对南宫雪城的社交圈一无所知，简洁地说了句“你好”。


    嶋方介人：“上次我问什么时候再见面，你说看缘分，如今一看，我们很有缘分啊。”


    夏油杰淡淡笑道：“是么。”


    “择日不如撞日，上次说好的一起打游戏，今天既然能出来逛街，肯定是有时间。”嶋方介人自顾自地说着，他见购物车满满当当，贴心地凑上前，“东西买得好多呀，肯定很重，我帮你一起推。”


    容貌清秀的少年十分细心，行动力极强。他温热的手掌伸向推车扶手上，分毫不差地覆盖在不知算是夏油杰还是南宫雪城的手背上。


    夏油杰当即挥掉他的手。


    嶋方介人顿时错愕地吓了一跳，身体后倾，一手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抱歉，碰到你了。”


    “不过你打得我好疼啊！”不小心碰到，用不着如此大的反应吧……嶋方介人委屈的表情如是说道。


    夏油杰不知南宫雪城和来人的关系如何，他只是不习惯有人随意触碰他，条件反射地避开。思及是南宫雪城的朋友，他有责任维护这个身份的社会关系。同时，他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过分了。


    但是……算了……夏油杰忽略掉令他本能不适的部分，预备开口缓和下气氛。


    这时，南宫千雪大步流星地过来，将两种土豆摔进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