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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喜烛摇曳映红妆

    月色之下, 某处的一对情侣,正因方才见到流星未及时许愿而懊悔,再次见到一颗流星划破深邃的天幕, 顿时欣喜若狂,急忙许愿。

    然,这颗流星最终落在浮像湖前。

    “开始吧,小猫。”楚子虚指着浮像湖说道。

    毛动天并起食指和中指, 点到太阳穴上一道蓝色灵光,弹到指尖,手指一挥, 指尖把灵光点入湖中,楚子虚和毛动天把手伸进水里,湖面映出了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俊俏公子:

    【“小猫,小猫,我今天去附近镇子的集市了,买了这个。”

    说着, 把手里的棒子在毛动天前抖了抖, 这棒子是一根竹竿, 竿前拴了一串鸡毛,棒子一抖, 鸡毛晃来晃去。

    “他们说这叫逗猫棒, 我看有趣,买来给你, 喜欢吗?”楚子虚一边说, 一边冲着毛动天摇晃棒子。

    毛动天看到逗猫棒眼睛发光,眼珠随着棒子上的晃动鸡毛转来转去,脖子带着脑袋也跟着摇晃。

    楚子虚往后倒退着走, 用逗猫棒引着小猫跟着他走,退着退着,一个踉跄,楚子虚往后一仰。

    毛动天猛得搂住楚子虚的腰,扶住差点摔倒的楚子虚,把楚子虚往自己身上揽来,嘴覆到对方嘴上,细细品味。

    不知道毛动天的吻有什么毒液,尝着尝着,楚子虚好似中了软筋散,浑身失去力气。

    手一松,“嗒”一声,逗猫棒掉到地上。

    楚子虚的腿也酥软无力了,站不住似的,连着身子往下滑。

    亲吻的部位也随着楚子虚嘴唇的滑落发生改变,从开始的嘴嘴相接,到咬上毛动天的喉结。

    毛动天一吃痛,将楚子虚拉起,笑道:“逗猫棒哪有老鼠好玩?”说着把大老鼠扔到床上,开始扒他衣服。

    刚扒开衣襟,楚子虚的怀里掉出一本书,上面写着《龙阳珍品》。

    毛动天拿起书,正要翻开这本画册,却被楚子虚红着脸抢过来,藏到枕头下面。

    楚子虚把衣襟合上,整理着衣服:“小猫,晚上再看吧,我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放厨房热上了,我去给你端来。”

    一会儿,桌子上摆上了各种腥物:盐焗大虾,松鼠鳜鱼,清蒸多宝,蒜蓉扇贝………两盅白米酒。

    毛动天看着都眼馋了,拿起早已会熟练使用的筷子,一口一口的吃起来。

    楚子虚喝着米酒,静静看着小猫吃饭,心里美滋滋,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不吃点吗?”毛动天问。

    “我更爱喝米酒。”说着,楚子虚举起了酒杯。

    毛动天也举起酒杯说:“我陪你喝,干杯。”

    “砰”。

    一坛米酒入肚,楚子虚喝得有点微醺,靠到毛动天身上。

    毛动天问道:“我发现你更喜食汤汤水水般的流食,有了米酒、牛奶,其它什么都不吃。”

    楚子虚红着脸说:“以前躲在寺庙,偷听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讲到老鼠娶亲或者老鼠嫁女,都会有米酒喝。可是在寺庙,一滴酒水没有,我就想米酒是什么味儿,有一天,中年和尚偷偷带了一壶黄酒回来,藏到柴房,我吨吨吨喝了半壶,醉倒在柴房。第二天差点被那和尚踩死,还好,和尚只犯酒戒,不杀生,留了我一条小命。从此……”

    毛动天抢话道:“从此你就该戒酒。”

    楚子虚摇头说:“从此,我就喜欢上了这种喝醉的感觉。”

    毛动天笑道:“可真有你的,记吃不记打。以前天天偷吃贡品,被和尚追着打。”

    楚子虚带着醉意,啧了一声:“我有点怀念我们在寺里的日子了。”

    毛动天沉思片刻,“等修行得道后,我们回去,重建那里。”

    楚子虚又喝了一杯,问道:“你为什么要修行?”

    毛动天道:“你记得咱们以前听佛经讲的众善奉行吗?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好,用修为去做善事,保护想保护的一切。比如不让寺庙被毁。”

    在他们眼里,寺庙是他们第一个家。

    毛动天拉着楚子虚的手,问道:“你呢,为什么修行?”

    楚子虚打了一个酒隔,嘴里散出米酒的甜淳,张开嘴:】

    此时,正在看湖中映像的魔尊大人与湖里的黑衣男子同时说道:“我修行是为了要与小猫在一起,做长长久久的道侣。”

    毛动天瞪大眼睛惊讶道:“子虚,你想起来了!”

    楚子虚低头轻声呢喃:“只想起了这一句。”

    【湖里的楚子虚说完后,眼睛闭上,准确说是醉得睁不开眼睛了,这个表情像是在邀请什么人一般。

    毛动天一把将楚子虚抱在怀里,左亲右吻。

    楚子虚被亲吻的迷迷糊糊,“你吃完了吗?”

    毛动天微微一笑,耳语道:“没,还有一个鲍鱼没吃呢。”

    楚子虚脸埋进毛动天的脖子下房的肌肉上,任小猫各种揉搓。

    只见湖面画面一黑,转到另一个场景。

    毛动天在镇子上买完米,又四处打听关于老鼠嫁娶的故事。

    只是一个民间传说,没人能说清楚老鼠嫁娶的具体过程。

    有个摆渡的老人说:“老鼠嫁女,原意是把鼠灾送出。老头子倒是听过一些,编得故事多种多样,但结局都一样,无非是老鼠嫁到了猫的肚子里,被吃喽!”

    闻言,毛动天俊颜大悦,直奔镇上最大的喜事用品铺。

    “老板娘,新郎喜服给我挑几件。”

    老板娘拿了几件,“公子,这都是最新的款式。您看这剪裁,这绣工,都是一等一的好呀。”言罢,随便拿起一件往毛动天身上穿套。

    毛动天躲开老板娘,止住老板娘的动作,“我自己试穿便可。”

    一件大红色的喜服,罩在清雅的公子身上,俊朗非凡。

    “公子,您穿什么都好看。”老板娘发自内心的奉承道。

    毛动挑了其中的两件,对老板娘说:“就这两件,包起来吧”

    老板娘折叠衣服,同时说道:“好嘞,新郎买了两套喜服,要不要,再给新娘买两套呀?迎亲一套,拜堂一套。您长得兰芝玉树,新娘定是貌美如花。”说着,拿出一套嫁衣,比划着,“我们家的嫁衣也好看,你看着盖头的绣花,多细致。”

    毛动天拿起盖头看了看,说道:“不用啦,人长得好看,用盖头盖上,可惜了。不必买嫁衣,可有其他婚俗用物?”

    老板娘挠挠头,皱眉道:“哪有新娘不带盖头的?”

    毛动天坚定道:不带。

    老板娘是个机灵的,不会再多问,说道:“不带就不带,不同地方,嫁娶习俗不同也正常。公子您看这鸳鸯被、龙凤烛……”

    老板娘走到店铺另外一半柜台,摆着手指头细数这些嫁娶物。

    毛动天认真听完后,说道:“拜堂和洞房的所有用物,给我整理出一套,装起来。”

    整整装满了两大箱子,老板娘问道:“公子家住何处?我们派人送到府上,省的您劳累。”

    毛动天说:“无妨,门口东边胡同里,有辆马车,找伙计帮我放马车上面就好。”说着把手背到后面,偷偷东边窗户一指,胡同里凭空出现了一架马车。

    伙计把两大箱子放在马车上,毛动天结账后,欣然离去。

    画面再回到见碧峰,整个洞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满屋的红色迷了楚子虚的眼睛。

    红纱帐里透芳香,喜烛高烧照锦堂。

    堂屋的正中央,铺设着一张鲜红的拜垫,其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寓意着新婚夫妇的和谐美满与吉祥如意。

    一对身着华丽礼服的新人,皆身着锦袍玉带,英俊挺拔。

    喜服的布料、颜色、尺寸全都相同,款式版型略有区别。

    乍一看,像是一对孪生兄弟。

    这对孪生兄弟最大的区别则是两人衣服上的绣纹不同,毛动天喜服上是龙,楚子虚喜服上是凤,龙和凤本是雄性。

    两人先拜了天地、山河,动作整齐划一。

    到了夫妇对拜的环节,他们四目相对,轻轻地弯下腰,额头几乎相触。

    这一刻,他们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再次抬头,双方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与爱意。

    二人携手走到卧房,床上的大枣、香榧、花生,摆成“早飞升”三个大字。

    喜幔飘摇,红烛映面。

    两妖饮了合卺酒,相视一笑。

    共同生活了几百年,猫和老鼠早就你知我深浅,我知你长短。不用说任何一句甜言蜜语,这一笑,胜过一万句山盟海誓。

    随后,他们缓缓躺下,躺在“早飞升”三个大字上面,开始熟练地替对方宽衣解带,动作不急不躁。

    随着衣物一件件滑落,肌肤逐渐暴露在空气中。直到,他们脱得身上无一根丝绵。

    在这一刻,他们解脱了世间的所有束缚,回归到最初的兽态,眼中只剩下彼此。

    一对孪生兄弟即将回归到育婴期,改做连体兄弟。

    第62章 共携佳偶入洞房

    一对孪生兄弟即将回归到育婴期, 改做连体兄弟。

    身体相连,肌肤相贴,心灵与身体都完全交融在一起。

    这两具躯体早已互相熟悉, 知道如何爱抚对方,如何挑逗对方。

    他们纠缠在一起,滚来滚去,时而轻声笑语, 时而深情凝视,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爱意与缠绵。

    无论是床上床下,当时的毛动天总是比楚子虚胆子大, 动作渐渐粗暴,没一会儿,楚子虚的桃花眼就沾满露水,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而沉重。

    “小猫,进来吧。”简单的五个字,从楚子虚嘴里说出却带着异样的爱欲, 引得毛动天春潮涌动。

    毛动天的欲望逐渐升高, 吞噬了仅存的灵识。

    他拿出一盒膏体, “看了你那本《龙阳珍品》,我才知道可以借助这种东西。对不起, 以前次次弄疼你。”

    楚子虚发丝凌乱, 脸颊微侧,身体仿佛化成了一滩水, 似笑非笑道:“哈, 你那根狼牙棒,涂了脂膏也会疼。没必要用。】

    在正要步入主题时,浮像湖的画面上忽而闪现出灰白色的雪花星纹,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直接跳到第二日清晨了。

    楚子虚看着毛动天,气呼呼问道:“后面怎么不让我看了,是不是你也忘了。”

    毛动天一个伸臂,把楚子虚搂进怀里,贴着楚子虚耳朵说道:“我怎么会忘?永生难忘。有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浮像湖不能映,有违天条。”

    楚子虚没看到他想看的画面,心中不爽:“又是天条,我都堕魔了,还处处被天条限制,这里哪个是少儿?活了几千年的一魔一鬼,看看自己当年的雄姿还不行了,浮像湖不给我看,我就回去自编自导自演。”

    此时,寂静的天空依然沉浸在一片深邃的蓝紫色帷幕中,星辰逐渐隐退,只留下几颗最亮的星子在天边闪烁,像是夜的守望者,不舍地告别着漫长的黑暗。

    两声夜鸟的啼鸣,叫提醒着楚子虚天快亮了。

    楚子虚道:“小猫,回香玉居咱们把洞房这段续上,怎样?”

    毛动天的脚碾着地上的泥土,垂着异色的眸子,一言不发。

    楚子虚不等毛动天御剑,一把抄起毛动天,施展瞬移术。

    到了香玉居,楚子虚宠溺地看着毛动天,问道:“还要再沐浴吗”

    毛动天可是有洁癖的,但凡从外面回来,躺床上前,必须沐浴。

    “洗,在松鹤轩没洗完呢。”

    楚子虚顺从地将浴桶里灌满热气腾腾得洗澡水,用手试了试水温,笑道:“猫主子,请您沐浴。”

    毛动天起身,看着水汽在浴桶上蒸腾,呆滞住了,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楚子虚怕洗澡水凉了,便亲自上手,帮毛动天脱衣服。

    而毛动天仍然不语,任由楚子虚动手动脚。

    直到最后一条白色亵裤掉落在地上,毛动天肌肤暴露在的空气里。

    楚子虚呼吸变得粗重,心底燃起一团烈火。

    “小猫,这些脏衣服都不要了。”楚子虚声音沙哑道。

    “嗯。”毛动天点头,说着一只脚已经踏入浴桶。

    楚子虚帮毛动天找来一套干净的衣服,搭在屏风上,不敢再看毛动天,说道:“我先去书房一下,你慢慢洗。”

    毛动天又走出浴桶,单手勾起楚子虚的下巴:“陪我一起洗。”

    楚子虚难得沉默了,那三寸不烂之舌像是被割掉一样。

    脑子中分明酝酿出了长达三十六个时辰的一百八十岁禁的无马大片,却踟蹰不前。

    忽闻,毛动天像个孩子倔强道:“你不洗,我就不洗。”

    楚子虚挪开下巴上的手,退到门边,笑道:“你先洗吧,我处理完公务再洗。”言罢,打开了门,抬腿往外走。

    毛动天见状迅速迈了几步,刚好脚底一滑,扑向楚子虚,瘫缠在楚子虚后背上。

    楚子虚一激灵,搂过身后的湿漉漉的裸猫,赶紧将毛动天抱回浴桶里,口中振振有词:“这大白天的,你干嘛。不听主人话了,是吧。”

    话音刚落,毛动天就打了一个喷嚏。

    因屋里有地龙,毛动天未觉得冷,方才着急去追楚子虚,一打开屋门,毛动天原本细腻的肌肤上,霎时冻出了一层鸡皮疙瘩。他也顾不上那么多,忍着冷,跑了跑了出去。

    毛动天在浴桶里站着,一双异瞳盯着楚子虚,与他无声反抗。

    盯得楚子虚浑身发毛。

    楚子虚担心毛动天受凉,无奈道:“陪你洗,陪你洗。”说着,开始褪去自己的衣服。

    但见楚子虚脱干净衣服,也进了浴桶,毛动天这才放心,坐到了水里。

    毛动天凑近楚子虚,伸出玉手抚摸着楚子虚的脸,柔声道:“隔了这么久,你是不是不喜与我这般亲近了?”

    毛动天抓住楚子虚的手,拽到唇前,轻轻啄吻。

    “子虚,你别刻意躲着我。”

    “我不想……”楚子虚接上话,又不敢继续说。

    毛动天头也不抬,漫不经意的说道:“你不想趁人之危,你觉得我会为了维持身形,而被迫委身于你。”

    “对不起,我不知……”楚子虚除了这一句话,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但毛动天替楚子虚说出了心里话:“你不知道中了‘雾水情缘’,你也不知道我只剩最后一条命了,还不知道临沧锁了我的一魂。你更不知道除了双修以外,其他让我存活的方法。”

    毛动天扑着水花,说道:“整件事,你也是受害者,何来趁人之危呢。”

    一方素帕落在楚子虚的肩膀,楚子虚拿下素帕,给自己擦身体。

    “好好擦,洗干净点。”

    毛动天的语气是在吩咐楚子虚。

    楚子虚点点头,仍是不语,擦着身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毛动天笑着揽过楚子虚的腰,掌心贴上楚子虚的腰线,指腹在楚子虚的轻轻摩挲。

    楚子虚骤然腰间一紧,在水中的丝滑触感从腰部传遍所有筋脉。

    一刹那,素帕脱离的楚子虚的手,飘落在水面。

    “小猫,别。”楚子虚忙道。

    毛动天低头,靠近楚子虚的耳边,用沙哑的声音低于低语:“子虚,抱我。”

    言罢,毛动天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楚子虚红温的耳尖。

    猫舌头上的小软刺,刺麻了楚子虚的神经,引起他全身颤栗。

    眼见楚子虚依然没有行动。

    毛动天着急了,重重按了一下楚子虚的腰,就像是提醒般,又说了一遍:“臭老鼠!抱我。”

    楚子虚的胳膊绕过毛动天的后腰,稍稍用力一拽,把毛动天拉进了怀里。

    动作幅度太大,惹得水花溢出了一大片。

    “这样行吗?”楚子虚贴着毛动天的耳垂,咬着牙,轻声问道。

    毛动天撒娇道:“不行,再抱紧点。”

    楚子虚的手臂收紧了,带着占有欲的,挤走缝隙中所有的水,让毛动天无处可逃。

    “行了吗?”楚子虚又问道。

    毛动天环着楚子虚的手臂也更紧了。

    “行了。”毛动天说话声,口中的热气吹到楚子虚的锁骨。

    楚子虚眼中似有血丝,喘着粗气问道:“那还洗澡吗?”

    “先双修,之后再洗。”说完,毛动天一口咬住楚子虚的喉结。

    “疼,疼,疼,小猫,你又咬。”楚子虚推开毛动天,捂着脖子说道。

    “喵的,怂货!”

    毛动天立刻站起来,冰肤雪肌,肌理线条尽显男人的味道。

    水汽萦绕着他的躯体,发梢的水滴滑落到高挺的胸膛上。

    块状分明的腹肌上也流淌着水滴,水滴一直向下蔓延,有的从左右两边爬到腿上,有的从中间部位滴到地上。

    楚子虚觉得自己耳根更热了,随即也站起来,微微俯身,伸出双臂稳稳地托住毛动天的背部和膝弯。

    “小猫,对不起!”

    下一瞬,毛动天的唇瓣突然被楚子虚紧紧含住,楚子虚的舌尖撬开他的齿关,长驱直入,肆意掠夺毛动天的气息。

    毛动天身体瞬间悬空,紧贴着楚子虚的胸膛,感受到有力的心跳。

    张开天生含笑的猫唇,自然地接受楚子虚的渡气。

    唇瓣之间纠缠许久,他们互相吸食对方的唾液,好似在品饮琼脂玉露。

    一缕缕强烈的魔气进入毛动天的体内,消除了毛动天一夜未眠的疲劳。

    光着脚的楚子虚抱着毛动天,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向床榻。仍是有些吃力。

    但是楚子虚不能说,毕竟他一会儿要做乾修,男子汉再累也要忍着。

    走到床边,楚子虚恋恋不舍得收回舌头,分开嘴唇。

    毛动天终得解脱,大口呼吸着空气,把方才堵在嘴里的话说出口:“难道你在双修的时候,口癖是说对不起吗?”

    第63章 金茎露润采茶郎(重修)

    “难道你在双修的时候, 口癖是说对不起吗?”

    楚子虚噗嗤一笑,将毛动天小心翼翼放在床上,毛动天身上的水滴沾湿了被褥。

    哪有又何妨呢?

    过一会儿, 被褥肯定会弄湿,甚至破损,这就是它们今日的命运。

    毛动天抓了被子的一角,想要盖在身上取暖。

    “别遮, 我爱看。”楚子虚的眼神带着灼人的温度,将帐中的毛动天点燃。

    毛动天哪还有冷意,随手把被子甩到一旁, 故作严肃地说:“魔尊大人,你的眼神好危险啊。”

    楚子虚轻笑一声,顺势压向毛动天,双手紧紧抓住毛动天的手腕。

    毛动天假装挣扎,手掌却贴上楚子虚的后腰,指尖若有似无地轻抚, 好似在挠痒痒。

    楚子虚忍不住笑出声, 反手抓住毛动天的手指, “别闹,痒。”

    突然, 毛动天翻身将楚子虚压在身下, 两人的位置瞬间调换。

    毛动天低头,鼻尖贴上楚子虚的脸颊, 对着楚子虚的耳朵, 放慢语调:“我更痒。”

    随即毛动天反客为主,呼吸渐渐急促,手指插入楚子虚的发间, 轻轻抓挠,“子虚,快帮帮我解痒。”

    一个侵略性的吻落在楚子虚嘴上,舌尖霸道地闯入楚子虚的口腔,打开了楚子虚最后的一道防线。

    楚子虚热烈地迎了上去,仿佛等待这一刻已久。他猛地翻身将毛动天重新压在身下。

    亲吻如同烈火,烧灼着毛动天的每一寸感官,燃得帐中的气息更加炽热。

    窗棂挡不住月光,纱幔遮不住火焰。

    楚子虚做乾修并不熟练,他的记忆中只有十年前强迫毛动天那一次。疯癫之下,楚子虚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做了什么。

    这次他唯恐再弄伤了毛动天。

    因此,楚子虚动作也尽显笨拙、缓慢、温柔。

    他伏在毛动天身上,细啄毛动天的脸颊,一点一点往下,像是在品尝稀有的珍馐,在毛动天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点点红痕。

    缠绵不停的吻,让毛动天发出声声轻吟。

    叫着叫着,毛动天身体不由自主的缠上了楚子虚。

    这一缠,害得楚子虚差点魔气泄露。

    毛动天外表坚硬,有一副铮铮铁骨。

    但原形毕竟是一只猫,缠上来时柔若无骨,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而且,毛动天的肌肉十分丰满光滑,不亚于寻常女子。

    楚子虚报复似的,随意地的抓遍毛动天的肌肉,害得毛动天浑身肌肉发红发颤。

    这场前戏进展了许久,仍未开始真正的修炼。

    毛动天抱怨道:“啊……嗯……硕鼠,你有完没完,我又不是女人,你怎么总和那两块肌肉过不去。”

    正在啃咬的楚子虚从牙缝里发出瓮声:“我不敢。”

    嘴上浪得飞起,某处却怂得……

    此时,毛动天正欲焰难耐,他不敢笑出声,只好憋在心里,忍得脸更红了。

    他哑着声音道:“你上次不是做过吗?”

    楚子虚直起身子,胸膛随着粗重的呼吸而起伏,密密麻麻的细汗从额头顺着脸颊流向脖颈,低声道:“那次我失控了,弄疼了你。要不用上面吧。”

    “主人,没关系的,小猫喜欢主人威猛的样子。”毛动天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楚子虚凝视着前所未见的模样,心思早就荡漾到九重天上。

    这只猫是他三千年里最重要的伴侣,绝色的长相在世上寻不出第二个,而这般靡艳勾人的模样,唯有自己见到过。

    “扑通扑通”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床沿上的雕花是一对龙凤图案,龙是雄性,凤也是雄性。

    楚子虚轻轻唤着:“小猫,小猫。”

    这一声和平日里叫的完全不同,无法诉说的情愫都含在了这两个字里,有依赖,有缠绵、有隐忍、有炽烈……

    听得毛动天浑身酥麻,巴不得快点将这只硕鼠吞食入腹。

    楚子虚脑子里回忆着《绝世断袖修炼秘籍》里的内容,慢慢试练,嘴上还不忘安抚毛动天:“小猫,你放松,一会儿就好。”

    不期而然,这条旱路并不好走。

    楚子虚也是第一次露出腼腆青涩的表情,他真想再中一次“雾水情缘”的毒。

    遥想那天晚上,楚子虚无师自通般,水到渠成。

    但今日他脑子不断温习这秘籍中的乾修的要领,却担心毛动天受不住,迟迟下不去手。

    要说当乾修,还得是毛动天,毕竟做了几百年,早就熟门熟路了。

    “主人,先给小猫喂点水吧。”毛动天指着浴桶,提示着。

    香玉居里没有任何脂膏和房事油。

    楚子虚看一眼浴桶,摇了摇头,“水都凉了。”

    这个时候,毛动天正需要一盆凉水,浇灭身上的欲\火。

    对于楚子虚的榆木脑袋,毛动天也是哭笑不得,心说:“平时楚子虚这个风流坯子,油嘴滑舌、沾花惹草的德性去哪儿了?从前调戏个小姑娘呀,强吻个小仙女啦,都是家常便饭。今天怎么跟被夺舍了似的!这还是我认识的大老鼠吗?”

    毛动天的呼吸渐渐加重,牙齿咬着下唇,默不作声,一脸幽怨的看着楚子虚,活像一个欲求不满的少妇。

    楚子虚扫视了屋内一圈,灵机一动,拿起茶壶,用法力加热,“夫君,喝茶吧。”

    毛动天阖上了双目,等待楚子虚“敬茶。”

    温热的茶水滋润了毛动天的身体,长出了一朵任君采撷的花。

    楚子虚揉着毛动天的头发,“你可以了吗?”

    毛动天的唇微微张开,发出一声低低的呢喃,仿佛在催促他继续。

    楚子虚又说了一句,“会疼得,真的可以了吗?”

    毛动天睁开眼睛,眼见楚子虚这副优柔寡断的样子,若不是现在的毛动天打不过楚子虚,毛动天真想一脚将他踢飞,将踢回魔域,踢进两个妃子的被窝里,别在香玉居煞风景。

    “滚开”,说着,毛动天把锦被拽过来,盖到自己身上,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

    楚子虚还没反应过来,只看见蠕动的一个红色蛹。

    “那个,小猫,出来一下。”楚子虚戳着蛹。

    蛹好像没听见般,依然蠕动。

    “小猫,对不起。”楚子虚又说了一遍。

    这一遍可激怒了毛动天。

    一只白色蝴蝶破茧而出,身上还带着茶香味。

    毛动天的眼角眉梢上全是情]欲之色,破口骂道:“你他喵的,除了会说对不起,还会说什么,我就差一点了,你真扫兴。”

    楚子虚看着毛动天的反应,突然明白了什么,“扑腾”一下跪在床边,低着头说道:“小猫,我真不知道,我赔你一次,行吗?来我帮你。”

    此话一出,毛动天脸颊顿时发红发烫,“你下跪干嘛,快起来,谁要你帮忙啦!”

    毛动天看了跪在地上的楚子虚,小火苗又起来了。楚子虚没有毛动天那般勤修苦练的经历,肌肉自然也不如毛动天发达,但好在底子甚佳。肩膀挺括,腰腹紧实。胸膛有一层薄肌,随着呼吸而起伏;撑在地上的手臂粗壮,青筋隐约可见;他双腿修长,即使跪下,也带着如山般的压迫感。这副精健的身子,满是活力,胜过世上最烈的药。

    “帮忙,也不是不行。”毛动天妥协了,爬到床边,一手抓着龙凤雕花床沿,一手理顺着楚子虚鬓角的碎发。

    一个“不小心”碰到楚子虚敏感的耳朵。

    楚子虚仿佛触电般,打了一颤,夹着尾巴,又滚回床上,缠绵悱恻的贴紧毛动天的身体。

    “主人,我可以了,先喂小猫吃点细粮。”毛动天用嘴柔软的声音,一步一步引导,身子也像一只乖顺的小猫一样伏下。

    一个巴掌打在猫腚上。

    竟然把毛动天的脑子打蒙了,他心想:“不是啊,这个动作,有点早吧,”

    楚子虚按着自己的手,一脸惭愧道:“对不起,我看到就忍不住。”

    毛动天揉着自己的伤处,惨然一笑:“果然是天敌,这么恨我,报复我,是吧?”

    这一揉,毛动天又一个“不小心”,把自己脆弱的地方,大咧咧的展示给楚子虚。

    满屋子中弥漫了沐浴的水汽夹杂了茶香。

    楚子虚摇身一变,成了一个采茶郎。

    晨雾还未散尽,茶树间浮动着乳白的轻纱。露珠在叶尖颤动,折射着熹微的晨光。

    采茶要趁早,露水未干时采下的茶叶最是清香。

    他挎着竹篓,踩着露水浸润的泥土,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茶园深处去。

    新抽的嫩芽在晨光中泛着油亮的光泽。

    楚子虚的手在茶树上翻飞,像两只轻盈的蝴蝶,一捏一提,嫩芽便轻轻落入掌心。

    茶叶采完后,要经过晾晒、揉捻、发酵、烘焙,才能成就一盏好茶。

    眼下的气氛,就差将茶叶放入杯中,楚子虚却停住了,“夫君,今日的主仆游戏,到此为止吧。你会疼得,我再想想其他办法,肯定有其他更好的方法维持你的身形。”

    第64章 龙凤孳尾共翱翔(重修)

    “夫君, 今日的主仆游戏,到此为止吧。你会疼得,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肯定有其他更好的方法维持你的身形。”

    毛动天回头,看到楚子虚畏手畏脚,隐忍地不敢动了。

    楚子虚脸上有贼心没贼胆的小表情,让毛动天差点笑出来, 心说:“真是恨铁不成钢呀,茶沏好了,你说你不会喝。”

    毛动天哑着声音道:“继续。”

    随即, 他转过身,面对着楚子虚:“看着我来,从正面,我教你。”

    当楚子虚的桃花眼,对上那双异色眸子。

    蓦然一下,楚子虚福至心灵。

    他终于找回了兽性的本能。

    “啊!主人~”一声尖叫。

    楚子虚又疯了。

    一魔一鬼, 演了一部史无前例的一百八十禁千年巨作, 堪称惊天地泣鬼神的魔界限制级大片。

    ——(自动跳过打码的剧情。***私藏禁播***)

    掌握要领的楚子虚, 次次都能击中毛动天的元田。

    楚子虚的修为,长进如此之快, 令毛动天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得回归本性“喵,喵”的叫着。

    好一只发|春的小母猫!

    而大老鼠楚子虚恨不得把自己全都喂给这只馋猫。

    楚子虚俯身, 亲吻两下毛动天的嘴唇, 动作和喘息都静了一瞬后,在毛动天的耳边轻语:“小猫,我心甘情愿被你捕食。”

    “我亦心甘情愿。”毛动天说这句话时, 语气软绵绵的,表情透着小女人的娇糯,哪还见平时典则俊雅的样子。

    楚子虚闻言脑中炸开,对着猫嘴一顿狂亲,他们如同在净水河溺水那次,相濡以沫。

    ‘心甘情愿’四个字,在他们眼里胜过千万遍我爱你。

    他们原本就是两只动物,初始基因里自带的竞争力和胜负欲,一对天敌,兽性一旦爆发,必要斗个你死我活。

    而现在他们违背了与生俱来的本性,心甘情愿的被对方驯化,心甘情愿的互相屈服,心甘情愿的献出生命……

    不知楚子虚用了什么法术,让毛动天化成了一滩茶水。

    茶水顺着床沿流下,流进雕刻的龙凤花纹里。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雪,簌簌的雪声落在屋檐上,像是无数细碎的絮语。

    楚子虚闻到了一缕暗香,若有若无,冲淡了屋内的茶香。

    这香气清冷孤傲,不似桂花甜腻,不似兰草幽深,倒像是月光凝结成的味道。

    楚子虚深吸一口气,将这味道印在心底。

    正当修炼的如火如荼之时,楚子虚作为一枚乾修,居然哭了。

    毛动天暂定了修行,隐忍着火辣辣的疼痛,轻轻抚摸上楚子虚的脸,为他擦干泪滴,笑道:“主人,我是坤修,我五脏六腑移位,都没哭,你哭什么?”

    楚子虚哽咽道:“我的小猫,你真可爱。”他输送魔气没有停止,哭泣也一直没停止。

    毛动天吸食着乾元身上的魔气,像一只不知餍足的猫咪,挺着涨满的肚子,贪婪至极。

    他低头看着修炼出第九块腹肌,喘息着,哄着楚子虚:“主人,你看,双修效果显著,小猫多长出了一块腹肌,它会动。”

    楚子虚十分听话得看了一眼毛动天的腹肌。

    一瞬间,楚子虚大脑空白,双眼空洞,大声哭了出来。

    随着哭声,楚子虚的眼泪流进了毛动天的身体里。

    毛动天被浇灌的失神了,也顾不上安慰楚子虚,抖着身子,晕了过去。

    当晚后花园的梅花开了。

    虬曲的枝干上覆着白雪,却在枝桠间绽出点点红梅。花瓣薄如蝉翼,在寒风中轻轻颤动,像是羞怯的少女。

    明明这般羞涩,却带着孤芳自赏的傲骨和凌寒独放的勇气。

    雪落在花瓣上,却不曾压弯了花枝,反倒衬得那红愈发娇艳。暗香浮动,与雪气交融,清冽中带着一丝甜意。

    之前说好的“一会儿”呢?

    怎么一天一夜还没结束?

    “夫君,你醒了?昨夜睡得好吗?”楚子虚问道。

    毛动天莞尔一笑:“这句话,我两千年都没听过了。”

    楚子虚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旖旎,展开了缠绕在手指上的头发,用试探的语气问道:“话说,我在仙界那些年,每年只能找你一次,你想我的时候,是不是经常去浮像湖看我们的过去?去看那时候的我。”

    毛动天痴痴地望楚子虚,一时之间,无法掩饰的思念上头,心中的苦涩也涌出。

    兜兜转转,弄丢了自己的九条命和一条魂,楚子虚还是回来了,如同以前一样。

    毛动天不想再错过这一次机会,那些掩于唇齿之间的爱意,在此刻模糊含羞的答出:“是。”这一个字,毛动天用尽了全部的勇气,他白皙的脸上顿时渗透出红霞。

    一张粉嘟嘟的樱唇覆上小猫笑吟吟的嘴,霎时间,二人呼吸紊乱。

    过了许久,毛动天喘着气,带着几分娇嗔苛责道:“你大清早的干什么?!”

    “当然是干大清早应该干的。”

    “胡……嗯……唔”

    未说出口的“闹”字,再也不可能说不出。

    毛动天一双异色杏眸圆睁,眼皮上泛起一圈红晕,似哭非哭,湿润的眼神带着不可思议的惊讶,好像在无声的述说:“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

    作恶的楚子虚,看着毛动天诱人的模样,反问道:“你别这副被欺负的样子,你知道的,我是一只无赖耗子。我呀,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

    听到“耗子”二字,毛动天回忆起以前,楚子虚虽然也劣迹斑斑,恶名响彻无定山,但他单纯、乖巧、贤淑,最重要的一点是,明明楚子虚曾经是下面那个。这两千年以来,风云变幻,世事无常,楚子虚竟然反攻了!

    难道毛动天饱经挫折,九命死一魂散,换来的就是一个把受变攻的过程?

    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鼠性的扭曲?

    当下容不得毛动天多想,楚子虚似乎能把毛动天的心思看的一清二楚,不满的说道:“这时候,你还有功夫想过去的事?难道你还没喝饱?”

    毛动天眸色朦胧,一脸委屈,连忙解释说道:“别,我再喝就撑死了!我只是在想,以后,要不要我叫你夫君。”

    楚子虚咽了下口水,带着几分轻佻,低声说:“夫君,咱哥俩儿各论各的,等我们举行结契大典后,你正式封为魔君,到那时,四洲六界皆知,你就是我的夫君。但是,在双修时,嘿嘿,我还是想做你的主人。”

    毛动天如柔葱蘸雪般,用手指点了点楚子虚的太阳穴,俊美的玉颜上浮现点点愠色,说道:“哼,你这坏蛋,在仙界时,调戏过那么多位仙女,等到四洲六界皆知的时候,那些仙女们估计要去魔界大闹一场,还有你那两个有名无实的妃子,岂能善罢甘休?”

    楚子虚顿时怔愣,身体也僵住了,眼底一暗,生怕毛动天吃陈年老醋,犹豫着怎么解释才好,窗外的杜鹃叫了几声,一缕缕金色的光辉照进屋内,玉镜反射出的光线刺向他深邃黑眸,他凝视毛动天片刻,叹了一口气,才轻笑着说道:“她们无非是青睐我的皮相罢了,一群拜高踩低的主,我以前当小妖时,做小鼠时,受尽了人间冷落,她们在哪里呢?”

    毛动天自知说错话了,勾起了楚子虚的伤心回忆,便握住他的一只手,十指交错,柔声说道:“子虚,趋利避害,慕强贪荣,众生本性而已,无一例外。”

    楚子虚挣开被紧握住的那只手,刮了刮小猫的鼻子,又轻轻摩挲着小猫的如玉般的脸颊,假装嗔怒:“怎么无一例外,偏偏有个例外。”

    他接着说:

    “当我是只老鼠时,人人喊打,他把难吃的猫食分我一半,险些将我毒死。”

    “寺院失火,他疯了似的找我,叼着我往外跑,险些将我咬死。”

    “寒冬,恰逢天降大雪十日,他把我圈在身下,给我取暖,险些将我压死。”

    “大雨倾盆,他把我藏到一棵苍天大树下,一道巨雷劈来,险些将我电死。”

    思及此,楚子虚用力抱紧了怀里的小猫,不许这只臭脾气的田园猫再跑掉。毛动天被勒的生疼,却很享受这份疼痛与温暖。

    “不知为何,我隐约感觉我们之间发生过很多很多,很多的…可我无法忆起。原来如此!小猫,是不是你做过太多残害我的事,为了掩盖罪行,让我失忆了。”

    楚子虚说完,暗中发力,狠狠“打”了小猫一下。

    第65章 晨起梅花满绣床

    楚子虚说完, 暗中发力,狠狠“打”了小猫一下。

    “阿”的一声惨叫,毛动天是只臭脾气的猫, 突然挨了一下,内心有些动怒。

    转而他又想到昨夜里楚子虚百般体贴,怒气又消了。

    “魔君?魔君是什么,要学打马吊牌吗?”毛动天开玩笑问道。

    楚子虚则是非常认真的回答:“魔君, 和本尊平起平坐,与本尊权力相同,二王临朝, 共管魔界。”

    毛动天捏住楚子虚的下巴,把他的脸扭到自己直视的目光内,“你说什么?共管魔界?”

    他们要共同执掌一方天地?!

    楚子虚点点头,“小猫,你知道我不回天庭的主要原因是什么吗?”

    毛动天沉忽然笑了:“因为他们在改变。”

    他们,指的是魔修们。

    楚子虚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你说, 这些魔修真的能改好吗?”

    毛动天尝试着直起身子, 缓缓靠在床头, 笑道:“你不是已经证明了吗?这十年来,魔界再未侵扰人间。”

    “可我不放心。”楚子虚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若我离开, 他们会不会故态复萌?”

    “你”毛动天刚要开口,却被楚子虚打断。

    “小猫, 你愿意陪我一同生活在魔界吗?”

    楚子虚的声音有些颤抖, “在暗红色的太阳下,在黑灰色的房子里,在惨白色的骸骨中……我希望有你。”

    毛动天眨眨异瞳, 握住楚子虚的手,笑道:“我愿意陪你,我们一起给魔界描绘出更多的色彩。”

    楚子虚也随之一笑,风月无边。

    “无定山每到冬日严寒刺骨,过些时日,我们到魔域过冬御寒。等开春天气转暖,再回来。”

    紧接着,一枚漆黑的令牌递到毛动天手里。

    “这魔界之主的象征,即日起,你便代我管理魔界,熟悉一下魔界政务,为担任魔君提前做准备。”

    毛动天点头道:“都依着尊上。”

    楚子虚摸着毛动天的头,从发根顺到发尾:“真是只乖巧伶俐的小猫。”

    他认为自己身体力行了一日一夜,终于驯服了这只猫。

    正满心欢喜之际。

    但闻毛动天骂道:“该死的臭老鼠,喵的,估计今日我下不来床了,这该如何是好。”

    乖巧不过三秒。

    楚子虚收手道:“那就在床上养着,书里说了,首次双修后,最好修养几日。”

    毛动天揉着自己的腰,说道:“怎么是首次,首次双修后,你趁我不备,就给我杀了。”

    楚子虚的愧疚又涌上心头:“对不起。”

    毛动天双手作揖,口中求饶:“我求你别说对不起。我听了一宿'对不起'的口癖,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对不起,我不说,对不起,我不说了。昨日还未洗完澡,我去给你打水,这次好好把身上的污/秽.洗掉。”楚子虚穿着衣服说道。

    热水准备好后,毛动天直接由楚子虚抱到了浴桶里。

    “你别动了,主人给你洗。”

    楚子虚帮他清洗的时候,看着自己残暴的杰作,眼眶又红了。

    毛动天身上布满了被疼爱过的梅花印,一看便知,画师是怎么尽心尽力的描绘,怎么别出心裁的创意。

    “小猫,为了容得下我,你辛苦了。”楚子虚小心翼翼地擦拭毛动天的皮肤,生怕再给毛动天碰疼了。

    “你进来帮我擦。”毛动天道。

    楚子虚不敢怠慢,脱了衣服,也进了浴桶。

    毛动天擦掉楚子虚眼角的泪水,“你说你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堂堂魔尊大人是坤修呢。”

    楚子虚道:“若不是为了给你输送魔气,我宁愿做坤修,也不愿你受伤。”

    毛动天道:“你不怕我吸光了你的魔气呀。”

    楚子虚道:“你尽管吸,取之不完,用之不竭。”

    楚子虚在浴桶里更得心应手了,抬起毛动天的腿,把毛动天隐蔽的地方也洗干净。

    他动作万分轻柔,一脸羞涩:“小猫,你这里的功法,练得好棒,修炼到佳境时,我太舒服,爽哭了。”

    毛动天低头哂笑。

    楚子虚丝毫不给毛动天面子,又揭露道:“你笑什么,难道你不舒服吗?你都爽晕好几次。”

    毛动天脸一红,小声喃喃道:“舒服,甚伟、甚烫、甚硬。和你双修,爽极!妙极!”

    在楚子虚温柔的清洗下,毛动天身上的污浊已经洗干净,但是刺眼的爱痕仍无法洗掉,无声诉说着一日一夜的疯狂。

    楚子虚身上也没强到哪去,小猫在意乱情迷之时,狂抓乱挠,害得主人伤痕累累。

    毛动天犹然升起内疚心,扶摸着楚子虚的血印:“洗完后,我再给你涂一些药。”

    楚子虚甚不在意,“这点儿小伤,我用魔气就修复了。不过,我要留着,小猫给我的痕迹,我喜欢。”

    “少贫嘴了,快洗澡吧,否则这次又洗不成了。”毛动天嗔怪道。

    沐浴完后,楚子虚把毛动天抱到贵妃榻上。

    魔尊大人亲自清理厨房。

    全程毛动天一直在贵妃榻上趴着,笑眯眯地望着魔尊大人贤惠的样子。

    当之无愧的冠绝六界!

    本喵即使做坤修做到出血,也不亏!

    毛动天越看,心里的滋味越美,觉得下身也不那么疼了。

    经过这一番后,楚子虚做乾修愈发愈得心应手,毛动天做坤修也食髓知味。

    香玉居里猫和老鼠每夜上演你逃我追的戏码,好不快活。

    (额……除了偶尔在几个夜晚通宵批阅奏折以外。)

    北海依旧不开口说出临沧的下落,楚子虚觉得北海根本就不知道。

    一转眼,又到了十五日庙会的日子。

    楚子虚和毛动天在人群中穿梭,直奔年轻姑娘的摊位。

    幸好,那位姑娘还在。

    那姑娘大约豆蔻年纪,梳着双髻,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

    年轻姑娘认出他们:“二位客官又来啦,这次买点什么,小本生意,物美价廉。”

    毛动天和楚子虚长得太过于出彩,让人一眼看了后,难以忘记。

    楚子虚道:“姑娘,你今日卖的所有物件,我全买了。”

    年轻姑娘惊讶万分,结结巴巴道:“客……客官,您说什么?”

    楚子虚道:“你没听错,全买了。”

    年轻姑娘看着二人是个有钱的主儿,但没想到,出手这么阔绰。

    毛动天道:“姑娘这些饰品全都是你做的吗?”

    年轻姑娘给手中的小玩意打着包装,说道:“对,我一件一件编织。”

    毛动天又问道:“上次我买的鱼骨链的鱼骨,你说是你吃剩下的?这鱼是什么鱼你知道吗?”

    年轻姑娘顿了一顿,又继续手中的动作,说道:“那条鱼叫鲲,是灵兽。”

    楚子虚乘胜追击,问道:“姑娘你年纪轻轻,从何得到这灵兽。”

    年轻姑娘笑道:“你看我长得年轻,我都两千岁啦,这只灵兽是我爹的。十年前,我身受重伤,我爹亲手把这灵兽宰了,炖汤给我喝,灵兽的修为全到我的身上,我才得以保命。”

    说着,拿出一个小筐,里面是五颜六色的蛋。

    “客官,这筐彩蛋赠给你们。”

    “彩蛋?”楚子虚拿了一个蛋,疑惑道。

    这个蛋壳上五颜六色。

    年轻姑娘道:“这些蛋是我家里的灵鸡产下,吃后能增加灵力。”

    楚子虚一挑眉:“你家的养的灵兽不少呀。”

    年轻姑娘道:“我爹爹本事大着呢,最擅长养灵兽,山里哪只垂死的灵兽,到了我爹爹手里,都能被养活了。”

    楚子虚把彩蛋放回筐里,道:“小姑娘,你可以带我去你家看看吗?我想养几只灵兽,不知可否卖于我。”

    年轻姑娘觉得来大财主了,喜出望外,加快速度收摊。

    “客官等一下,我这就带你们去我家!”

    这个小姑娘的家并不在无定山,而在隔壁山的香韵幽谷。

    步入谷中,花丛茂盛,香气宜人。

    楚子虚心想:“同样是冬日,无定山寒风彻骨,不远处的香韵幽谷却四季如春,真是神奇。”

    谷地深处,隐藏着几座小宅子,屋顶上覆盖着青苔和野花。

    “爹爹,我回来啦,有两个俊公子,要买咱家的灵兽。”

    第66章 幽谷轻叹闻兰香

    “爹爹, 我回来啦,有两个俊公子,要买咱家的灵兽。”

    姑娘朝着其中某户的栅栏一喊, 嗓音清脆。

    遥遥地,自那古朴院落的一隅,缓步走出一名男子,他身着一袭粗布灰色道袍。

    姑娘打开栅栏门, 楚子虚与毛动天踏入院中。

    只见院中各种灵兽悠闲地游走,或低头觅食,或相互嬉戏。

    与此同时, 也闻到一股混合着泥土、青草和动物体味的怪味。

    修仙问道之人,一般看不出年纪。

    迎面走来的这位男子即便面容上不曾苍老,却神态尽显风霜。

    他挂着微笑说道:“二位公子,请随意看看。”

    楚子虚的目光在四周游移,最终落在男子身上:“好。”

    他悄悄侧首,对毛动天低语:“你可曾识得这位鹿漓道人?”

    毛动天掩着嘴, 贴着楚子虚的耳朵, 窃窃私语:“百门联盟, 屠魔大会之时,梅颖、荒宁去了。鹿漓与临沧均未现身, 他们二人却缺席, 想来是有所避忌。”

    楚子虚暗自思忖:“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不如不去。”

    毛动天仗着和鹿曲的一些交情, 偶尔听过鹿曲对鹿漓评价颇佳,便坦诚相告。

    “鹿漓道人,在下, 毛动天。”

    鹿漓闻言,初时一愣,随即迅速领悟了二人的来意,脸上闪现出复杂的情绪,抱拳道:“原来是动天道人,恕在下招待不周,来进屋,请上座。”

    接着又冲着姑娘喊道:“兰儿,快来,为二位公子沏上一壶好茶。”

    楚子虚趁着空隙,用蚊般小声偷偷向毛动天问道:“你就这么直接摊牌了?”

    毛动天爽朗一笑,眼神中满是坦荡:“哈哈哈,听闻鹿漓道友行事向来光明磊落,乃正人君子,故而无需隐瞒。”

    鹿漓的目光转向楚子虚:“这位公子是?”

    毛动天左手手掌向上,指尖微扬,抬起至楚子虚的胸前,“这位是在下的道侣,楚”

    未等毛动天说完话,鹿漓顿时躬身颔首:“参见魔尊大人。”

    此话一出,毛动天异瞳微缩,抬起的左手并未放下,僵在半空中。

    楚子虚抓住半空中的左手,拳成一团,握在自己的大手中。

    “鹿漓道人,你既已知我身份,想来也明白了我的来意。”

    魔尊是断袖,魔尊与毛动天是一对,两个炸裂的消息,就连偏远的扶桑镇都传开了,阎浮洲的香韵幽谷更是家喻户晓。

    鹿漓的余光瞥了一下毛动天,缓缓道:“知晓,但兄弟之托,我实难从命。”

    楚子虚的目光变得锐利,露出阴森的笑容:“兰儿,可是梅颖的孩子?”

    鹿漓怒目圆睁,仿佛被触及了最敏感的神经:“你们要对兰儿做什么?请不要伤害她!”

    楚子虚道:“这兰儿,与梅颖确有七分相似。你骗梅颖,说孩子已死,实则偷偷将这孩子抚养长大。”

    鹿漓哀求道:“幼子无辜,请勿牵连于兰儿。若是报仇,要杀要剐,鹿某任由魔尊大人处置。”

    楚子虚道:“我知道梅颖就在扶桑镇,若我告诉她,她的女儿不仅活着,还已出落得亭亭玉立,你猜她会笑还是会哭?”

    此时,兰儿端着茶水,步履轻盈地走来:“二位公子,想买哪只灵兽?”

    楚子虚的目光在兰儿身上停留片刻,噗嗤笑道:“买一头倔鹿吧。”

    鹿漓轻轻拍了拍兰儿的肩膀:“兰儿,你先下去,我们商量一下价格。”

    待兰儿离去,楚子虚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梅颖、荒宁,我均未加害。我只求知道临沧下落,取回动天一魂。”

    毛动天默默点头。

    鹿漓叹了口气:“我们四个从小在扶桑镇长大,吸收了仙界残留的一些灵气,比常人稍有些仙缘,并一起搭伴修行。未曾料到冬儿遭遇如此劫难,算了,往事已了,过眼云烟,我也早已厌倦修真界的纷争,只想专心照顾兰儿。”

    又继续说道:“当年冬儿遇难,临沧不敢正面与紫辉和两个清虚派弟子为敌,便设下此局。我本欲送荒宁梅颖二人回扶桑镇一趟,奈何荒宁对我产生误会,我一气之下,与他们分道扬镳,与兰儿隐居在此。但是临沧与他们一起去了扶桑派,他们没在一起吗?”

    楚子虚明白鹿漓并非对梅颖有所企图,只是同情她的遭遇,挺身而出。鹿漓替梅颖挡住了所有流言蜚语,喜当爹本是正义的善举。

    然而,在荒宁的眼中,却未必如此。他觉得梅颖姿色出众,不免担心有人会觊觎他家冬儿的美貌。

    因而鹿漓选择避开梅颖,以免无端生出是非。

    毛动天道:“临沧到扶桑镇后,也与他们分道扬镳,据荒宁所说,临沧来找你了。”

    鹿漓摇头:“那只是临沧的借口罢了,临沧不知我在何处,又怎会来找我。”

    毛动天道:“此话当真?”

    鹿漓道:“对天起誓,绝无虚言。”

    楚子虚垂眸,睫毛投下阴影,看不出他的眼神。

    临走前,楚子虚花重金买了一只会下彩蛋的鸡。

    “二位公子好眼光啊!这只灵鸡是我家的镇宅之宝。”兰儿把鸡赶进笼子里,乐呵呵给他们拿走。

    走在路上,楚子虚提着鸡笼问道:“小猫,鹿漓说的是实话吗?”

    毛动天道:“所言非虚,鹿漓此人,能在梅颖遭受整个门派唾骂时,维护梅颖,又私自养大兰儿,不失为一位善良正义之辈。况且,他没必要说谎。十年前,兰儿受伤一事,与临沧脱不了干系,四位歹人已死,临沧怎会放过孽子?鹿漓怎会带着兰儿自投罗网?”

    楚子虚道:“对,我也觉得鹿漓和临沧的关系已经失和,临沧知道兰儿的存在,重伤兰儿,逼得鹿漓以鲲用药,带兰儿逃出来,在此隐姓埋名,躲避纷争。”又说道:“小猫,线索断了怎么办?”

    毛动天耸了耸肩,带着愁容,无奈道:“断就断吧,只怕是……”

    “只怕是什么?”楚子虚问道,面露担心之色。

    毛动天异瞳一眯,破颜一笑:“哈哈,只怕是,我以后要做一辈子坤修了。”

    楚子虚仰天大笑,桃花眼都笑出了泪水,好似贺州里刚刚中了状元的考生,笑声里饱含炫耀。

    毛动天擦着楚子虚眼角的泪水:“魔尊大人别哭了,快回家吧。”

    回到香玉居,楚子虚把鸡笼放到院子里,又找了一些稻草和棉被给鸡笼罩上。

    毛动天问道:“这小鸡怎么办,我可不会养鸡。”

    楚子虚右手指着鸡笼道:“你能把我一只老鼠养得这么大,居然不会养鸡。是因为这只鸡不够大,你不喜欢吗?”

    他说着,左手拉住毛动天的手,按到自己丹田下方:“摸摸这只鸡大不大,你喜不喜欢?”

    第67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这是插播的番外:

    在魔界的幽邃腹地, 隐藏着一个名为骨川的河。

    顾名思义,这条河是由无数人的遗骨堆砌而成。

    魔界有很多白骨堆成的景观。至于这些白骨是谁的遗骸,楚子虚不知道。

    骨川周围, 荒草蔓延,稀疏的树木间偶尔透出几缕暗红的光线,反而更添了几分阴森。

    “咚”,一颗骷髅头被扔在地上, 骷髅头咕噜咕噜滚到楚子虚脚下。

    楚子虚抬头,望着扔骷髅的始作俑者。

    “不是,不对, 不是他。”一个男子一边翻找,一边自言自语。

    楚子虚将脚下的骷髅头踢向那个男子,正中男子后脑勺。

    “哎呦,谁打我。”男子回头一看。

    楚子虚看见男子中等身材,目光有神。

    “是我。”楚子虚坦然承认。

    男子抡圆了拳头,两步并一步, 想要上前揍楚子虚。

    楚子虚侧方闪躲, 伸手抓住了袭击而来的胳膊, 一个用力,“咔嚓”胳膊扳到男子后腰。

    男子吃痛, 发出“啊”一声。

    楚子虚又擒住男子另一只胳膊, 也掰到后腰按住,笑道:“呦, 还是个练家子。”他对眼前这个人类魔修有点好奇。

    “放开我。”男子挣扎道。

    “近些年, 鲜少有入魔的人类,从何而来,又找何物?”楚子虚放开了男子, 不想难为他。

    “你是谁?我凭什么告诉你。”祁武晃着胳膊,给自己接骨。

    楚子虚道:“若你不想胳膊再次脱臼,最好是告诉我。”

    男子护着胳膊,双手抱在怀中,“我叫祁武,来自贺州,原是玄武国郑家军的副将,在这里要找……来找我……”

    祁武停顿了一瞬,“找我的同袍。”又继续翻骨头。

    楚子虚一听,祁武是郑家军中人,与丹心仙子有关,便猜出了入魔原因,不再深追。

    “你的同袍?在这里面?”楚子虚指着骨川问道。

    祁武头也不抬,端详着手中的骨头说道:“他们,都在这里面。”

    楚子虚问道:“玄武之战,天命难违,连郑赤珠都死了,你居然还活着?”

    祁武终于抬起来头,瞪大眼睛,望向楚子虚,“你知道?”

    楚子虚也走向白骨堆,“我和郑赤珠是老相识,怎能不知道。她当年去阎浮洲的星云派修道,还是我引荐过去的,那时候她才是个几岁的稚童。”

    如果想和一个陌生人套近乎,谈起一个双方都认识的中间人,是最简单的方式。

    祁武看楚子虚的眼神立马变了,变得敬仰。

    楚子虚道:“你一个人这么翻,得翻到什么时候。来,你说你要找的人,长啥样,我帮你一起找。”说着,他撸起袖子,拿起一块骨头。

    眼前明明是一堆无主的残骸,在楚子虚口中说出就好像是找鲜活的人一般。

    倘若别人听见这俩人的对话,定是觉得这俩人得了疯病。

    祁武却很认同楚子虚的说法,盯着楚子虚的眼神由敬仰转为亲切。

    这种眼神,像是病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互相交流病情。

    祁武指着自己的眉毛,道:“他替我当过一剑,眉骨受过伤,很深很明显。”

    楚子虚结印施法,双手的食指和大拇指的弯曲,指尖之间相接,形成一个圆圈,贴在双眼前方,后三指并拢竖起,两手指尖倾斜相触。

    从骨川上游,走到骨川下游,用透视术扫视了所有的白骨。

    楚子虚道:“这里面有三颗骷髅,都是眉骨有伤。”

    祁武眼睛放光,双手抓住楚子虚的肩膀前后摇晃,“在哪?在哪?他在哪?”好似得了疯病。

    “你松手,我去拿出来。”

    “得罪,得罪。”

    楚子虚翻出了三个骷髅头,摆在祁武面前。

    祁武闭上眼睛,对比摸着三颗骷髅头。最后留下了其中一颗下颌较小的骷髅头,视若珍宝般捧在心口。

    “是他,是他,就是他。”祁武激动道。

    之后,他扑腾跪下地上:“感谢高人的大恩。”

    楚子虚扶起祁武:“快起来,举手之劳,何必言谢。”

    祁武起身:“敢问高人大名,小武子不才,但此恩必报,今后小武子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楚子虚刚上任魔尊,多数魔修都听从两位公主的命令。他正需要培养一批心腹,便说道:“赴汤蹈火倒是不用,你能加入我的麾下吗?”

    早在蚩尤在位时期,神魔大战里,很多魔修都是人族,但是自从蚩尤死后,魔界渐渐势消力薄,人族修魔之人越来越少。

    现下,多数魔修是原始魔界留下的后裔,或者因心神错乱而入魔的羽客。

    本不会法术的普通人族,若是入魔后,魔力是最低的,比如小弱鸡祁武。

    祁武微怔,微张开着嘴,不相信眼前这位英俊的高人要收留他。

    楚子虚笑道:“怎么不想换主子啊,郑赤珠培养的郑家军挺忠诚啊。”

    祁武马上摇头,眼中的珠子快要蹦跶出来了:“不是,不是。属下愿意效犬马之劳。”

    楚子虚从骨川里随手拿了一块腿骨,“这块骨头是黑色的,对吗?”

    祁武望着楚子虚手里白色的腿骨,皱眉道:“奇怪为何恩人手中的骨头是黑色的?可能是被墨染过了。”

    一听此话,楚子虚明白他为何能做到郑赤珠的副将了,这个祁武,真是机灵的。

    楚子虚道:“走,和我会魔域吧。”

    祁武听到“魔域”二字,犹如惊雷,向后跳了一下,“什么?魔域?”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声问了一句:“恩人?你要带我回魔域?”

    楚子虚道:“你以后,就是魔尊的左使,称号为玄武。”

    “谢尊上赐名!”

    除了魔尊,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祁武喜悦难耐,情不自禁得亲了一下抱在怀中的骷髅头。

    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楚子虚的眼睛。

    楚子虚听过一些军营里男子之间相恋的故事。

    他一边往魔域带路,一边琢磨浮想联翩,忍不住问道:“小武子,你怀里这个人能帮你挡剑,和你关系定是不错。”

    祁武的步伐蹦蹦跶跶,脑袋摇摇晃晃,乐呵呵得抱着骷髅头,神态完全像个孩子。

    “尊上,我和他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攻打戎烈族时,我军陷入沙漠中迷路,我差点渴死,他割开自己的手臂,把血喂给我。”

    “可是,他死了呀,以后他再也没有血肉可以供养你。”

    楚子虚还是把最残酷的事情说了出来,不想再让祁武活在想象里。

    祁武停住了跟随的脚步,“他没死,你只是离开了这副躯壳,他换成一副新的身体。”

    楚子虚也停下脚步道:“别傻了,他转世投胎后,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祁武冥顽不灵,坚持说道:“他还是他,他只是忘了我们的过去而已,我还会找到他。”

    魔界的天是暗红色的,无法照亮祁武的脸,但是楚子虚依然能看到祁武那张脸上堆满了笑容。

    楚子虚讥笑道:“哼,你怎么找?这个骨头你都找了三年,何况找一个陌生人。”

    这一句话才真正打击了祁武,祁武抱着骷髅头蹲在路边,对着骷髅头说道:“是啊,心肝儿,你让我下辈子找到你,可我要怎么找你啊。”

    楚子虚站在祁武身边接话道:“魔尊大人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祁武登时立起,把希望的目光投向楚子虚:“小人谢过尊上。”

    楚子虚摆手道:“,诶,不过,我有个交换条件,我替你找你的男人,你替我找我的公猫?怎么样。”

    祁武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过了一年,所有魔修都在找一只雄性白色异瞳狮子猫。

    “魔尊吩咐,那只猫有洁癖,骄傲,嗜腥。”

    寻猫的足迹踏遍四洲。

    又过了九年,四洲所有的雄性白色异瞳狮子猫都被楚子虚撸过一遍。

    “不是这只,丑猫是龅牙。”

    “不是这只,皮毛是漂白。”

    “更不是这只,这只猫变成太监了。”

    一日,魔界的藏书阁里,楚子虚在万卷书堆中,正研究着稀有秘籍。

    祁武抓着一只白猫走进来。

    “尊上,新捉来的这只是吗?”

    楚子虚放下手中的书,说道:“这只猫臀部不翘,肯定不是他。”

    祁武哽咽问道:“尊上,您说他会不会,没有投胎成一只猫呢?”

    楚子虚听出祁武的声音含着哭腔,抬头一看,祁武红着眼眶,表情沮丧。

    祁武又道:“尊上,有没有可能,他为了和你在一起,投胎化作了一名女子?”

    楚子虚继续摆手:“不会,他喜欢做猫。”继续问道:“你找的清影了?”

    祁武闷声道:“托尊上的福,有一位魔修帮我找到了清影了,可惜他……”

    “可惜她投胎成女子,许了人家。”楚子虚已经猜到了结果。

    祁武点头,眼里已经流不出一滴泪水。

    楚子虚又拿起另一本书,假装看书,淡淡道:“好事啊,起码你找到了,等过个几十年,她死了,再投胎,你继续找,下次争取捷足先登。你已入魔,比凡人寿命长,多等她几辈子又何妨。”

    祁武的眼里又燃起了希望,竖着大拇指道:“不亏是魔尊大人,脑路清奇,见解独特。”

    楚子虚翻了一页,又问道:“最近有其他新出生的异瞳白猫吗?”

    祁武一声叹气:“哎。”

    楚子虚听到这声叹气,也跟着叹气。

    正巧,他手中的这本书上写着阴曹借命之法。

    猛然,楚子虚抬头,怔怔望着祁武,盯得祁武浑身一抖。

    “小武子,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根本没有投胎!”

    第68章 神子生涯自难忘

    灵鸡一动, 每日都会滚落一颗彩蛋。

    “子虚,你这是天天伺候月子吗?”毛动天抱怨道。

    毛动天又爬在贵妃榻上晒太阳,看着端上来的红糖彩蛋, 他已经一连吃了多日,打嗝都是甜的,自然是吃腻了。

    楚子虚歪理邪说:“这可是大补品!小猫,你做坤修容易虚, 要坚持吃,以鸡补鸡,以形补形。”

    “尊上, 天庭来信。”祁武走到屋门口,把一张玉简呈给楚子虚,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毛动天,不敢再看。

    楚子虚打开玉简,上面写道:

    “天庭议定,允姻缘仙楚子虚除仙籍, 然须其返天庭, 归还仙髓。”

    神仙后背上的脊柱骨叫仙骨, 其中含有仙髓。

    仙二代皆是天生仙骨,仙髓就是高贵血统的象征, 也是神仙承载法力的部位。

    一般神仙抽出仙髓, 必死无疑!

    楚子虚盯着玉简片语不言。

    “有什么事吗?”毛动天抬头问道。

    楚子虚冲着毛动天漏出一个喜悦的笑容。

    “好事,天庭同意我脱离仙籍了, 省了一番口舌。”

    毛动天一拍贵妃榻, “甚好!”

    楚子虚又道:“但是,我要先去天庭一趟,办理除去仙籍的相关事宜。”

    毛动天又一拍贵妃榻, “好极!”

    这张贵妃榻也有两千多年的寿命了,绝对称得上是老古董,它经过昨夜的非正常使用,今日又被毛动天拍了两下,塌腿摇摇欲坠,连连劈啪作响。

    楚子虚生怕贵妃榻碎了,吓得赶紧把毛动天打横抱到了干净地床上。

    祁武见状悄眯地退下。

    毛动天在床上继续趴着,懒洋洋道:“子虚,你还不快去,办完了,你就安心当你的魔尊。”

    楚子虚道:“明日吧,你现在这个状态,我不太放心。你趴着,我去和祁武商量一下魔界的事。”

    毛动天把头埋进枕头里,闷声道:“都依着主人。”

    折腾了一夜,毛动天仅在几次晕厥时,小睡了片刻。他打了一个哈欠,嗜睡的小猫闭上眼睛,没过一炷香,竟趴着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睛,毛动天已经换成了侧躺的睡姿。

    只见枕边放着一张纸。

    纸上写着:我去天庭,在此等我。

    毛动天百无聊赖,翻了几个身,看了一会儿《绝世断袖修炼秘籍》,又闭眼,用锦被把自己蒙上,继续睡觉。

    若他知道楚子虚脱离仙籍要在天庭经历什么残忍的过程,他绝对无法睡着。

    天庭。

    南天门灵金铸门、玉石铺地、琉璃做瓦,遥遥望见二郎真君牵着一条狗在南天门口等候。

    楚子虚飞到南天门门口时,正逢卯日星官驾着金乌车辗过天河,赤金轮辐照得悬浮仙山上的琉璃瓦泛起七彩涟漪。

    还未等二郎真君开口,只听三声:“旺!旺!旺!”

    楚子虚蹲下,摸了摸狗头,“知道了,吞日真君,我想好了,不反悔。”

    二郎真君第三只眼突然睁开了,靠近楚子虚小声说:“子虚仙君,你不好奇你的身世吗?我打探到了一些关于你父母的消息。”

    楚子虚怔住,过了一瞬,又摇头,“不,生而不养,与我毫无亲情可言。”

    二郎真君轻叹了一口气,“哎,神仙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当年他能保住你活下来,就很不错了。”

    楚子虚继续摇头:“我懂你劈山救母之情,也知其中定有迫不得已。”顿了顿道:“但现在,皆与我无关。”

    见楚子虚执意如此,二郎真君让出了一条进南天门的路。

    二郎真君道:“子虚仙君,你先收拾行李吧。原来的潋滟阁给你留着,里面的东西没人动过。”

    楚子虚回到曾经在天庭的住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当然,二郎真君全程在旁边看守,不属于楚子虚的东西,他一件也带不走。

    潋滟阁里洁净得过分,当了约两千年姻缘仙,楚子虚的东西非常少,只有一些日常生活用品,摆放得整整齐齐。

    他收拾了片刻,仅带走了三件物品。

    这三件是楚子虚飞升时,带来的东西,现在又带了回去。

    分别是:一个缝补过的老虎布偶;一件简单的黑色道袍;一把檀香木的梳子。

    他记得这个布老虎刚带上来时,是崭新的。

    当年,楚子虚在毛动天的旧衣上扯了一块布,自己缝了一个老虎布偶,仔细看布偶老虎上面没有“王”字。

    其实他本来缝的是一只威风凛凛的白猫。

    他每天都要闻着老虎布偶上面的味道,才能睡着觉,那是毛动天身上的味道。

    在天庭挨欺负了,受委屈了,他也会偷偷和老虎布偶倾诉。

    后来布偶上的猫味越闻越寡淡,楚子虚在天庭越混越熟络。

    他摸清了天庭的潜规则,知道在天庭中相处与做事的根本,玩起了神仙们擅长的套路。

    这个老虎布偶也慢慢变旧,有的地方裂开了线,磨破了洞。

    布偶老虎在楚子虚的手里,缝了又缝,补了又补,始终舍不得丢弃。

    就像是他永远割舍不掉的那只白猫。

    那件黑色道袍别看款式简单,料子可是上乘。

    这款料子可以保持身体恒温,楚子虚穿着它,冬抗三九,夏抗三伏。

    这件好东西,不知道毛动天从哪里淘弄来。

    虽不是什么法宝,但这料子对于当时的一只妖来说,定是来之不易。

    而这来之不易的料子,毛动天都没舍得给自己穿,特意染成了黑色,亲自给楚子虚缝制成了一件道袍。

    楚子虚当初每次穿上这件道袍,定是要炫耀一番,别提有多开心。

    那把檀香梳子是他们在集市上一起挑选的,上面刻了两个人的姓氏,楚子虚更是喜欢极了。

    从前他们做动物时,用小舌头给对方舔来舔去,互相洗脸,梳理毛发。

    他们幻化后,依旧每日互相给对方梳头,亲密不变。

    随着多年的使用,梳子上沾满了两个人的气味。

    楚子虚每次使用梳子给自己梳头时,都会幻想着是毛动天在帮他梳头,幻想着上面还有毛动天遗留的毛发。

    可那把梳子上哪还有毛动天的毛发,后来连梳子齿都仅剩无几了。

    楚子虚依旧舍不得换,将它用完后,压在枕头下面,像个宝贝似的藏起来。

    可是思念这东西,是越藏越明显。

    这把梳子可能吸收了仙气,生出了梦精灵。

    每夜楚子虚睡觉时,都会梦见毛动天帮他梳头,梳着梳着两人就翻滚在一起,大被而眠。

    楚子虚醒后总觉得自己忘了一些事情,那些是有关于毛动天的事情。他越想越头疼,索性便不想了。

    二郎真君看着楚子虚收拾完的三件破烂,惊讶道:“仅有这三件?”

    楚子虚道:“这三件是我飞升时,从凡间带来的,现在我再带回去。其他身外之物,皆不重要。”

    话是这么说,楚子虚早就把这么多年收的珍贵礼物转送给了毛动天,剩下的东西,楚子虚也不稀罕了。

    现在毛动天陪在身边,自己又贵为魔尊。

    左手美人在怀,右手大权在握。

    除了这三件旧物,还有什么能让楚子虚青睐?还有什么能让楚子虚留恋?

    二郎真君点点头,“走,我带你去办脱籍手续。”

    “有劳二郎真君。”

    斗姆元君的星幡在太微垣投下流苏般的光晕,七十二宿的星官们正在布置周天星斗大阵。

    仙娥穿梭期间,忙忙碌碌。

    楚子虚在二郎真君的带领下,来到了天庭中心的位置——凌霄殿。

    凌霄殿悬浮于云海之上,二十八根蟠龙柱撑起万顷霞光。

    殿前的九千级玉阶蒸腾着仙气,楚子虚每一步都踏着星辰的倒影。

    忽听得云锣三响,一阵哀伤仙乐响起。

    虽说这首仙乐的曲调也算是空灵悠扬,但楚子虚总觉得这小调儿像个带着怨气的厉鬼哼出来的,听不出半点的愉悦感,反而内心更加烦躁。

    步入殿门,一股浓郁的仙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

    楚子虚曾经痴迷于这股仙气,总是找机会进凌霄殿,为了多吸一口仙气。

    现在满身魔气的他,从身心皆在抵抗着这股仙气。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句话,铿锵有力:“姻缘仙楚子虚,脱离仙籍,按天道秩序处置,归还仙髓。”

    排列整齐的神仙顿时转头,目光齐刷刷投降楚子虚。

    近处的主事神仙们带着一模一样的表情面具,瞳孔中映着一口口枯井;远处的低微小仙们像一只只蚂蚁,井然有序又杂乱无章。

    一个身披银甲的星君从众神仙中走出来。

    他是北方玄武七宿中的第四宿——虚日鼠。

    第69章 神子生涯自难忘

    在天庭时, 虚日星宿说自己和楚子虚是同类,故对楚子虚多有照拂。

    “子虚,勿要冲动, 你是意外入魔,并未有任何过失,众神仙帮你清除魔气即可,如今却要自毁仙途?这是何苦?”

    虚日鼠刚说完, 一个女星君抢道:“他怎无过失,扰乱地府,毁坏地狱, 阎王都把状告到东华帝君面前了。”

    “那是地狱的年久失修。”

    “地狱年久都没塌,这厮一声怪叫偏偏就塌了,他岂能推责?”

    东华帝君咳嗽一声,二星君不再斗嘴。

    楚子虚望着丹墀尽头微微晃动的冕旒,左手按在丹田处,行了个端正的抱元礼:“小仙不, 魔界楚子虚, 见过东华帝君, 见过诸位故人。”

    东华帝君广袖轻扬,冕旒发出珠玉相击的脆响:“子虚仙君, 念你为天庭效力多年, 我再问你一遍,你可知道抽仙髓的后果?你可想好了?”

    楚子虚仰头望着蟠龙柱上缠绕的锁仙链, “东华帝君, 本尊想好了,彻底断去仙缘,本就要走这一遭。”

    随后又道:“现在本尊这具空壳供魔气寄生, 尚可保……”

    话音未落,虚日鼠的枪尖突然刺穿楚子虚的左肩,冰凉的仙气顺着枪刃灌入楚子虚的魔脉。

    “你疯了?用净魔咒?当心你自己被反噬。”那位女星君喊道。

    虚日鼠眼底泛起泪光,他的银甲开始爬满蛛网般的裂痕:“婆娘,这件事,你别再插手了。”

    楚子虚震袖挥出滔天魔气,将虚日鼠推出三丈开外;银枪也同时飞出,深深扎在蟠龙柱的龙背上。

    “诸位莫再挽留,我体内有魔气支撑,不会丧命。”楚子虚向着众仙家拱手:“我心意已决,诸位咱们今后有缘再见。”

    众目睽睽之下,楚子虚摸到自己后颈部脊柱的顶端,奋力一拽。

    当第一缕仙髓破体而出的刹那,整座凌霄殿的蟠龙柱开始旋转。

    “子虚,不要啊!”瘫倒在地的虚日鼠声嘶力竭得喊道。

    楚子虚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琉璃盏碎裂的声响。

    那些深嵌在仙骨里的仙髓,随着楚子虚的动作,一寸一寸剥离。

    在场的众神仙闭上眼睛,眉头也皱起,不敢直视。

    三千年道行凝成的仙髓泛着孔雀蓝的冷光,每抽出一寸,蟠龙柱上的龙眼便暗淡一些。

    这些柱子曾锁过无数个犯错的神仙,却因看到楚子虚自抽仙髓而惊恐。

    虚日鼠往前匍匐爬行,好不容易爬到楚子虚身边,拽住楚子虚的腿,“别抽了,错在我,都是我的错,别抽了。”

    楚子虚只是疼,并没有傻。

    龙生龙,凤生凤,若楚子虚是仙二代,那么他的生父或者生母,原形定是一只老鼠。

    他低头看了一眼虚日鼠,轻轻喊了一声“爹”,嗓音浸满魔气。

    之后,便一脚踢开虚日鼠,不再看他。

    仙髓抽到一半时,月老急忙忙跑来。

    他手中那根不争气的木拐杖,都赶不上他脚的速度。

    “子虚,住手,快住手!”

    月老毕竟是老胳膊老腿老拐杖了,一个踉跄,他摔了个狗吃屎。

    但闻月老趴着吼道:“子虚,你别抽了,老头子我求你了。你想想,你抽了仙髓,以后瘫痪在床,可怎么照顾你位男宠。他看到你这副狼狈模样,该有多心疼啊。”

    月老祠,果然是最通情感的地方。

    楚子虚低声道:“放心,他会照顾我”。

    月老又道:“你舍得让他以后一直照顾一个残疾吗?要我说,你将功补过,和你那位男宠一起去地狱当个差。何苦丢掉半条命啊!”

    楚子虚哑着嗓子道:“您老人家别担心,我不会成为残疾,我会康复。”而后给月老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是楚子虚自幻形后,最丑的一个笑容,笑得比哭都难看。

    当最后三寸仙髓带着脊椎碎片拔出时,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啼。

    发出哭声的不是楚子虚,而是虚日鼠。

    女星君拉起虚日鼠,骂道:“又不是抽你的仙髓,你哭个甚。”

    虚日鼠还击骂道:“你个毒妇!毒妇!都是你一手造成。”

    楚子虚没空搭理他们,他将那根流淌着金蓝色光晕的髓骨凌空一抖,

    “老头儿,接着!”他像拿着挥舞长鞭一般,潇洒自如得把仙髓扔在月老身前。

    仙髓变成一条新的拐杖,宝蓝色杖身,圆形底座,金色的龙头。

    “老头儿,你那老拐杖别用了,以后用我这根。”

    月老拄着仙髓,挣扎着爬起来。

    此时,楚子虚后背滴着血,鲜血侵染了云玉铺成的地面。

    但他好像失去痛感一般,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往凌霄殿外走去。

    他隐约听见了一些虚日鼠和女星君在对话。

    男的说:“你这个毒妇,无容人之心,妄为神仙,我早受够你了。”

    女的说:“我也早就受够你了,你们这些鼠辈就该死在泥潭里。偏偏你生的这只臭老鼠的命真大,飞升时,三道天雷都没劈死他……。”

    三道天雷?

    楚子虚忍着疼痛,脑子中回忆着三道天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被三道天雷劈过。

    二郎真君的第三只眼涌出琥珀色光晕,紧忙搀扶楚子虚。

    楚子虚推开二郎神,“谢谢,不必扶我,我身上有血污,别弄脏了真君。”

    血液渗透过云阶,烙出曼珠沙华纹路,这血色比他飞升时登上天梯的红毯还要鲜艳招摇。

    楚子虚觉得美,眼前这片红色真美。

    他不急不缓得一步一步走下天梯,就在此时此刻,他仿佛成为了真正的仙,真正的神。

    元婴在体内一点一点变小,神识一点一点变淡,由走着变成爬着,由爬着变趴着。

    最后,最后……他也不知道最后怎么蠕动到香玉居,唯记得闻到了熟悉的米香味和猫肉味。

    再次睁眼,楚子虚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笑了。一朵桃花竟然在寒冬中绽放,盛开出别样的烂漫。

    楚子虚缓缓伸出手,想要触摸毛动天的脸颊,却无法用力抬高,只好又轻轻落下。

    毛动天双眼噙着泪水,用最卑微最柔软的声音,哀求道:“求你了,别动。”

    楚子虚问道:“我躺了多少天?”

    毛动天道:“已是十日有余。”

    “这十日多里,夫君掌管魔界,甚是辛苦,快坐上来,让本尊好好犒劳犒劳夫君。”楚子虚笑道。

    毛动天扭头,擦掉眼泪:“别硬撑了,你能活命就是奇迹。你是不是早有预料,故意在临走前,给我灌满了魔气?”

    楚子虚眨眨眼:“天庭的手续就是这样,想要和他们断个干净,自然要扒皮抽筋的,以后我与仙界再无纠葛,也是好事。”

    毛动天自是听出言外之意,眼中带着疑虑:“找到你亲爹了?”

    “嗯。他也是一只老鼠,是个星君,还给我找了个狠毒的后娘。”

    毛动天沉默不语。

    房间内的气氛一时凝重,直到楚子虚再次开口:“小猫,我问你,我飞升时,据说有三道天雷,劈到谁身上了?”

    毛动天的目光停留在楚子虚的脖颈上,那处缠着两圈绷带,像是缠着一个秘密。

    楚子虚又问道:“你疼吗?”

    多此一问,怎么会不疼,那可是毛动天的三条命呢。

    毛动天伸出手,紧紧相握住楚子虚的手,仿佛他能握住了彼此的命运。

    楚子虚苦笑:“可惜,辜负了你的期望,我不再是神仙了。”

    毛动天擦掉楚子虚额头上的汗滴,“子虚,我说过,在我眼中,你上天入地,成仙堕魔,与我而言,毫无差异。”

    楚子虚又闭上了眼睛,昏迷过去。

    这次他嘴角带着笑,昏得很安详。

    在楚子虚昏迷期间,魔界的公务全由毛动天处理。

    在书房内,祁武看了毛动天批复的奏折,连连拍手盛赞。

    “毛公子,不对,不对,未来魔君,您屈身在这香玉居真是大材小用了。”

    毛动天摇头,“你们的魔尊大人,更是有经世之才,你不懂罢了。”

    祁武连连点头,却在心中腹诽:“你懂,就你最懂,都懂到床上去了。”

    毛动天道:“子虚说无定山冬日寒凉,我觉得亦是,过几日,子虚好一些了,咱们就搬到魔域去,子虚在魔域更有利于养伤。”

    “好嘞!你们二位大人回魔域住,小人的腿脚就享福了。”祁武应答道,乐得合不拢嘴。

    毛动天打开一本奏折问道:“眼看就快过年了,我看奏折上写建议今年大操大办,以前楚子虚怎么在魔界过年。”手中的朱笔在奏折上轻轻点着,显然对魔界的习俗颇感兴趣。

    祁武轻叹了一口气道:“这十年来,尊上哪有心情过节,天天丧着脸,跟媳妇死了似的。”

    第70章 问东君归计何忙

    祁武叹了一口气道:这十年, 哎,尊上哪有心情过节,天天丧着脸, 跟媳妇死了似的。”

    毛动天耳尖泛红,微微皱眉,又摇摇头。

    祁武道:“以前魔界习俗很多,魔修们喜爱凑热闹。但尊上觉得大操大办太铺张浪费, 推行以休代繁。主张每逢大型节日,增多魔修们的假期,让魔修们各自回家陪陪家人, 什么都不举行。魔修们无所事事,都回家躺着,后来也被调侃为躺平日。””

    毛动天品出祁武的话外之意,提笔在折子上批道:

    「今年举办‘魔界嘉年华’,让魔修们各显神通,一, 才艺比拼, 获胜者有彩头;二, 变装游花灯展,变装优异者亦有彩头」

    毛动天满意地放下笔, “小武子, 按这个去办。”

    祁武打开奏折,眼睛一亮, 连忙拍马屁道:“毛公子果然高明!这主意妙啊!我这就去安排, 保准让魔界上下都乐翻天!”

    毛动天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拿起一份奏折, 看到这份折子,他眼中笑意更深,

    赫然是关于举办魔尊道侣结契大典的请示:

    「三月初三宜嫁娶,尊上可在当日举办结契大典,拟定十里红妆,万魔来朝。另,让魔君凤冠霞帔,坐花轿游街。」

    后附小字:「若毛公子不从,就说是魔界传统。」

    毛动天看了这份折子,整个耳朵都红了,心想:“算盘响得毛公子已经听见了。”

    他将折子塞进怀里,准备等楚子虚醒后,让楚子虚亲自批复这份。

    毛动天又打开一份奏折,一时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小武子,这种事,也归魔尊管吗?”

    小武子凑近瞥了一眼这份奏折,上面写着:

    「尊上,属下年方八百岁,器患有隐疾,久治无果,至今童子之身,请尊上替属下出一良策。」

    祁武忍着笑说道:“毛公子,您有所不知,自从尊上统治魔界后,对众魔关心入微,经常慰问魔修们的生活,帮魔修们出谋划策。”

    毛动天笑道:“若是你们尊上看到这份折子,会出什馊主意?”

    祁武摇头:“属下不知,小人怎么能揣测尊上的才思妙想。”

    毛动天学着楚子虚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做思考状,异瞳一眯,朱笔在纸上批复道:

    「本尊曾阅过一本《绝世断袖双修秘籍》,按秘籍上记载,坤修无需用器,待本尊将秘籍抄送给你一份。」

    写完后,毛动天捂着嘴偷笑,还是笑出了声,引起了祁武的注意。

    祁武又瞥了一下批复,脸颊微红,试探般的开口:“毛公子,您每日亲力亲为照顾魔尊,哪还有空抄书,不如由小人来替您抄写。”

    毛动天不知道祁武过去那点儿基情往事,更不知道祁武的私心,以为祁武只是好心帮忙,但仍怕污了祁武的眼睛,于是道:“无妨,子虚尚未清醒,我一边看顾他,一边抄写即可。”

    祁武迂回道:“您还是交给小人抄写吧,待尊上醒来,知道您抄书,不止会心疼您,还会责怪小人呢。”

    毛动天点点头,表示祁武说的有道理。

    “等我把奏折都批完了,就给你拿秘籍。”毛动天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又继续批复奏折。

    祁武用力压住上翘的嘴角。

    整整大半天,毛动天终于批完了奏折,洗了洗手,赶紧回卧房把秘籍拿给祁武。

    祁武走后,毛动天对着双眼紧闭的楚子虚,轻声喃喃道:“你倒是睡得安稳,这些麻烦事全丢给我了。”

    就在这时,楚子虚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毛动天立即握住楚子虚的手,“子虚,你醒了?”

    楚子虚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涣散,但嘴角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小猫,你猜我做了个什么梦?”

    毛动天摇头。

    楚子虚道:“我梦见,你穿了一件红嫁衣,我明明吩咐过给你穿男款喜服,不知为何,梦里你还戴了凤冠霞帔。”

    毛动天耳根通红,把怀里的奏折拿出,在楚子虚的头上展开,即便楚子虚躺着也能看清上面写的字。

    楚子虚扫了一眼,轻笑:“哈哈,小猫,你愿意吗?”

    毛动天心头扑通扑通直跳,略缓片刻,稍稍点了点头。

    楚子虚眯起桃花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十里红妆,万魔来朝,凤冠霞帔,花轿游街,这些还不够,不够……我和我的乖猫儿结契,要八方皆知,六界同贺。”

    毛动天拿了一个湿帕子给楚子虚擦脸,“别、别,你刚脱仙籍,莫要大出风头。”

    楚子虚道:“不,我偏偏要高调,让他们知道,我离开仙界有多开心。只是不知我这身体在三月三那日能否恢复。”说着又要抬手。

    “你别动,快老实躺着。”毛动天紧忙制止。

    楚子虚叹息道:“哎,我现在躺着,一动不动,哪像一只老鼠,倒是像一株植物。”

    毛动天顿时语塞,想着如何安慰:“马上就快过年了,我让魔界春节办热闹一些,正好给你冲冲喜,你身体定能早日康复。”

    楚子虚好奇问道:“怎么个热闹法?”

    毛动天神秘兮兮:“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他坐到床尾,把楚子虚的小腿搭在自己大腿上,揉按楚子虚的小腿,防止久躺后造成肌肉萎缩。

    楚子虚笑道:“我的小猫会制造惊喜了。”转而又道:“对了,三月三是西王母生日,天庭有蟠桃会,以后咱们魔界也弄个群魔宴,年年三月三日举办,纪念咱们结契,怎样?”

    毛动天专心揉着楚子虚的腿,通开了腿部的穴位,低头不语。

    楚子虚不用看就知道,那只傲娇的小猫在偷笑。

    过了一会儿,楚子虚两只腿都按舒服了,毛动天又帮楚子虚翻身。

    毛动天一身强劲的肌肉,轻而易举就把楚子虚摆放成侧躺姿势。

    楚子虚“哎呦”一声,好像腰部某个部位被按疼了。

    “哎呦喂!小猫,你要亲手断送你今后的性|福吗?”

    几日后,在未来魔君毛公子的带领下,楚子虚、毛动天、还有一只鸡,一起搬到了魔域。

    魔界的天空常年被厚重的暗红色云层笼罩。

    但今日,这些云层被无数漂浮的魔灯点亮,像是星辰在夜空中闪烁。魔灯的光芒映照在大地上,整个魔界仿佛都在燃烧,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暖。

    在魔界的街道两旁,黑色建筑的房檐上也挂满了灯笼,灯笼的形状千奇百怪,有骷髅头、人皮面具、毒蜘蛛等,看起来十分骇人。

    灯笼里燃烧的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幽蓝色的魔焰,随风摇曳时发出低沉的嗡鸣声,像是吟唱着古老的咒语。

    远处,魔界的天空被绚丽的烟火点亮,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魔域。

    大年三十的嘉年华夜,过了子时,便是新春。

    在往昔的躺平日里,楚子虚今年不再躺平。

    毛动天亲手给楚子虚做了一把轮椅,千言万哄将楚子虚背到轮椅上。

    熙熙攘攘的集市上,一位身披狐白裘的男子推着轮椅穿梭在其中。

    轮椅上坐着一位男子,鹤氅将男子包裹地严严实实,只露出他的脑袋,只见他龙眉凤目,一表非凡。

    见到此二人的路人纷纷让路。

    “这位公子行动不便,咱们给他让开一条路,别挤到他。”

    “咱们混的都不如一个残疾魔,人家虽然行动不便,却有这么一位同样相貌俊朗的公子服侍,哎……真是老天关了一扇门,又开了一扇窗。”

    “瞧一瞧,看一看!新鲜出炉的魔界特产——‘魔火烤串’!吃了保证让你神魂颠倒!”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魔修大声吆喝着,手中的烤串冒着幽幽的蓝光。

    毛动天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魔火烤串倒是别出心裁,不知道味道如何?”

    楚子虚挑眉:“要不要试试?”

    毛动天摇头:“还是算了,我怕吃了真的神魂颠倒。”

    两人继续往前走,忽然听到一阵欢呼声。只见一群魔修正围在一个巨大的擂台前,擂台上是两个身材魁梧的魔修在比试“魔气拔河”。

    楚子虚指着擂台解释道:“这是魔界的传统项目,比的是谁的魔气更浑厚。”

    毛动天饶有兴趣地看着擂台,一个瘦小的魔修跳上擂台,挑战对面那位看起来像座小山的对手。

    周围的魔修们纷纷起哄:“小个子,你行不行啊?”

    那瘦小魔修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往地上一摔,顿时烟雾弥漫。等烟雾散去,众人惊讶地发现,那瘦小魔修竟然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魔熊,熊头熊脑,憨憨壮壮。

    楚子虚笑道:“这是常见魔界的‘变形术’,不过能变得这么逼真的可不多见。”

    毛动天问道:“子虚,你除了会变蝠翼,还会变什么?”

    楚子虚扯了一下毛动天的衣袖,小声道:“你明知故问。”

    毛动天摇头不解道:“我不知道。”

    这时,擂台上的魔熊拉住缰绳,熊掌使了一个劲力,就把对手拽下了擂台。

    周围观众的阵阵欢呼,毛动天也忍不住鼓掌。

    楚子虚又扯了扯毛动天的衣袖,冲着毛动天勾了一下手,示意毛动天低头凑近。

    毛动天弯下腰,低下头,耳朵贴近楚子虚的嘴,在嘈杂纷乱的环境中,等待楚子虚的开口。

    楚子虚在毛动天耳边,魅声说道:“我还会变硕鼠和母猫。”

    中心广场上,巨大的篝火熊熊燃烧,火舌舔舐着天空,仿佛要将云层撕裂。

    篝火周围,魔界的居民们围成一圈,跳着古老的舞蹈。他们的舞步诡异而有力,伴随着低沉的鼓声和尖锐的笛声,仿佛在召唤某种神秘的力量。

    火光映上毛动天的脸,分不清他脸上的红色是由内而外,还是由外而内。

    总之,毛动天的脸很红,像凛冬的一株红梅,静止在枝头。

    楚子虚见毛动天僵住不动,撅起朱唇在毛动天的脸颊上轻点了一下。

    这一下触电般点醒了毛动天,令他回神一颤。

    毛动天的窘态引得楚子虚哈哈大笑。

    擂台上的魔熊大声吆喝着:“谁敢来挑战我?”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都说魔熊能得到“魔气拔河”的头名。

    尚在弯着腰的毛动天,和坐在轮椅上的楚子虚一般高,楚子虚正好能拉上毛动天的手。

    “这里!他要试一试。”楚子虚尽量抬高毛动天的手臂,大声回应,让众人看到。

    魔熊指向看客中的毛动天,“小子,你来呀。”

    毛动天骑虎难下,瞪了楚子虚一眼,咬着后槽牙狠声道:“你在台下,老实看着。”

    但见一名身着广袖长袍的男子,缓缓走上擂台,他白色的衣袂飘飘,宛若谪仙。

    台下的看客们见状,纷纷摇头嗤笑:“这书生模样的人,也敢来拔河?怕是连绳子都抓不稳吧!”

    毛动天却神色自若,仿佛未闻。

    他微微低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袖口,将宽大的广袖卷起,露出一截白皙结实的小臂,双手抓紧缰绳的一头。

    接着,他抬脚轻踏地面,鞋底与擂台相触,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身形微微下沉,扎了一个标准的马步。

    魔熊怒吼一声,开始发力,他全身肌肉绷紧,绳子瞬间被拉得笔直。

    毛动天则纹丝不动,远远望去,他腰背挺直,如松如竹,稳如山岳,仿佛脚下生了根。

    魔熊显然也未料到对手如此强悍,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如雨滴。

    台下的看客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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