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靳觉得自己这计划真是坎坷波折, 时常出现各种差错，意外永远在他的计划之外。
徐慎青的脑袋到现在还在被微妙的尴尬挤占，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不是也是这样, 反正短短两秒之内，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已经涌进了他的脑海。
说起来，高中他班有一男的，在走廊上不小心撞到个提水桶的女生, 连女生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呢，先硬了。
男生们青春期貌似都这么冲动, 卫靳这么一个贼拉风的哥们，瞧着气场屏退三米开外, 有时候都让他忘了卫靳也就是个十九岁青春期的男生了。
为了缓解尴尬，徐慎青感慨了一句：“卫哥，你这还真是年轻啊。”
年轻到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嗯？对，那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吗？”卫靳现在已经没有了挣扎的想法, 心态摆了, 也不知道是气笑了还是怎么, 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几乎很快就从这窘迫的境地里脱离出来。
硬生生被他搞出了从容而镇静的气场。
别说，卫靳这样, 真就挺——
徐慎青找不好形容词。
他抬腿站了起来, 刚在拍身上刚不小心蹭上去的酒渍时, 卫靳收回腿，拍了拍他的肩。
“这叫比你身体好，你懂吗？”卫靳擦过他身去了浴室，漫不经心地侧眸看了他一眼，话也慢悠悠的。
呦呦呦, 还比他身体好？
徐慎青在后面啧了一声，手撑着脑袋往沙发上一仰，接着想起来，放下手里的书，对卫靳的背影道：“那你一个人行吗你？要我进去帮忙吗？”
看到卫靳在浴室门口开门的手僵了一下，接着回头扫他一眼，深呼吸了整整两次才进去，徐慎青看他那样，差点笑得在沙发上仰了过去。
周围昏黄的光线在公寓里收束，最后映进他的眼里，徐慎青刚在脑海里重描了一下刚才的画面，想起来卫靳那窘迫的姿态和眼里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乐得快止不住了。这时有吉光片羽般的思绪兀地飞过他的大脑，像个一闪而逝的电波。
徐慎青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什么玩意？
他伸出手看了一眼，掌心的纹理清晰细腻，他在昏黄的灯光下动了动手指，刚刚一闪而过的想法消失殆尽，没抓住。
是什么？
徐慎青皱了下眉，又一次转动掌心，刚才在皮肤上残留的温热触感还没有消失，这只手握得了笔动得了球，在虚无的空气里慢慢握了起来，指掌相触，脑袋一瞬间的灵光再现。
高中撞到水桶的男生，那个男生总是斜着眼看人，书包后挂着个掉只眼睛的史努比，走路总是一抖一抖，经常有人笑话，比如他班的生活委员，不，不，不是这个。
那就是男生硬起来是什么感受，他第一次硬是在十三岁过生日那天，床单还是自己洗的，床单的颜色是深蓝色的，蓝得像海，上面有一颗星星，还是两颗？不，也不是这个，这个不重要。
再往前，还在前面一点。
卫靳的兔子发卡在哪买的？这玩意他妹肯定喜欢。拼豆画和颜料画的区分。对被感动的人的一百种行为守则。卫靳家地板怎么这么滑。卫靳的腰还挺结实。怎么从别人身上起来。卫靳再多笑一声呗，还挺好听。卫靳的衣服还挺防滑的，卫靳的眼睛看起来也挺深，卫靳同学怎么这么帅气，怎么这么有意思。
卫靳。
和卫靳有关。
只差最后一点，他就能够到了。
在一片思绪和光影折叠中，徐慎青仰望着天花板，动了下手指，他的脑袋飞快运转着，天花板仿佛一瞬间变作了波涛汹涌的大海，微光闪烁，他没有捡到海贝，没有抓到水草。他皱着眉，动动嘴唇刚要说什么的时候，
——他的手碰到了一颗心脏。
徐慎青的动作一顿。
他僵在了原地。
公寓的仿日光灯在一刹那变得漫长而沉默起来，徐慎青皱了下眉，腿交叠放好，手肘支着膝盖，西方的《思考者》现在应该换他来演，他看着那副拼豆画，看了好一会儿。
上面的像素小人一下活了起来，在瞬间发丝飞扬，在篮球架下往上抛了个球，球服飞扬，日头下张开了双臂，在版画内框里活动。
徐慎青沉默了一下，接着抓了抓头发。
他足足深呼吸了好几次，站起来踱了两步，把拼豆画的盒子盖上，又从玻璃茶几上拿了个苹果，对着浴室喊了一句：“卫哥，我吃个苹果可以不。”
过了好一会，卫靳的声音才隔着相当隔音的玻璃门，传来只有很哑的声音：“可以。你吃什么不行？”
徐慎青觉得他的声音里有股做手工活被打扰的不耐烦，他啧了一声。
但接着，他对着客厅里的电视机，也没吃苹果，手里攥着，过一会又抛了抛，表情介于变幻莫测和匪夷所思之间。
也许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卫靳都穿着浴衣出来了，浴室门推出了嘎吱的声响，徐慎青才回过神来。
卫靳扫他一眼，蹙了下眉：“我不是说你可以吃吗？”
“这不刚才忘了吗？”徐慎青笑了下，当即咬了一口苹果，脆的。
——其实他刚才都没洗。也忘了。
真是慌不择路了。
卫靳洗完澡之后，当然没有再戴兔子发卡了。
徐慎青扫了他好几眼，等卫靳看过来的时候，徐慎青又故作没事人似地继续低头，咀嚼着苹果。
等卫靳背过去拿本书的时候，徐慎青才抬起了眼。
卫靳的背影挺直，肩颈的线相当优越，冷淡着一张脸的时候，有淡墨入云的风采，放在任何性取向为男的群体里，都挺受欢迎的。
徐慎青拿着这个咬了一口的苹果，久久没有动，靠在挂式电视机旁，过了好一会，才笑了。
他三下五除二把苹果吃了，果核扔进了垃圾桶。
也把那颗跳动的心脏塞回了胸膛里。
这天晚上徐慎青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的，反正就是打游戏，两人打得天昏地暗的，和他们联机的队友爆了一晚上粗口，徐慎青听牛逼这个词都快听腻了。
之后两天卫靳和他去滑了趟雪，这事还挺有意思的。
徐慎青小升初的暑假来过一趟江城，江城的大多数景点也逛过了，人也见过了，徐慎青就拿准备开学的借口，和卫靳告了别。
上飞机前，他还朝卫靳飞了个礼：“记得想我，昂？”
卫靳压了下鸭舌帽，笑了下：“知道了。”
徐慎青抗议了一声：“叫哥，叫哥可以么。”
卫靳这次又抬了下头，目光闪烁了下：“行，再见，徐哥。”
徐慎青这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下了飞机之后又给他发了条消息：“卫哥，开学见。”
这句话说得简单，只有徐慎青知道背后有个多大的难题，他还得想想开学的时候和卫靳怎么相处，之前都亲密无间的兄弟了，现在还能更亲密无间么。
卫靳却换了个问题问他：“发卡好看吗？”
徐慎青愣了下，把消息发给了他：“好看，但不太适合你。”
卫靳还是那副酷酷帅帅的样子看起来最像他自己。
一个直男怎么会想到要戴发卡的？也是奇了。
卫靳在手机那头，却蹙了下眉。
难道喜欢的不是软的？还是说各人有各人的标准？
他的内心涌起一阵挫败，一个寒假他积累的恋爱妙招好像在徐慎青都失了效，把此人撬了的难度简直有如登天。
实在不行，他要下猛招了。
卫靳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燃起一股火。
一个本来就是同性恋的人居然还撬不动？也是奇了。
而此时的徐慎青刚下飞机，就收到了系统的好消息：
“原书攻受终于在一起了，老大你终于快解放了！”
徐慎青露个虎牙，看了眼任务进度，已经到了百分之九十三：“那现在我该做什么？”
系统道：“你在原书攻受官宣的时候表现伤心就可以了！去喝点小酒什么的，我可以给你买单！我有电子支付系统！”
徐慎青抓了下那头偶尔爱翘起来的黑发：“行，不用，没问题，为我们的拯救世界之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系统说：“对了，我给你准备了一千瓶香槟，到时候直接从酒店拉到你们宿舍楼下吗？”
还真有香槟啊。
徐慎青挑了下眉，褐色的瞳色一下变得笑意浅浅：“不用了，你开了我又喝不完，浪费什么呢系统。”
他可是绝不会浪费粮食的好人！
大大的好人！
他刚要往外面走，一条消息发到了他手机上。
陈文晴（师姐）：“快开学了，我组了个饭局，都是一个实验室的，正巧有个新课题需要外派，你们大一的还没有和我们好好吃顿饭呢，来吗^^”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徐慎青当即就同意了。
陈文晴接着给他发了条消息：“卫靳同学也来吗？”
她后面又跟了一个看似无害的表情包。
第32章 猛招 弯恋直的悲剧，被他赶上了……
徐慎青挑了下眉, 把登山包肩带从肩膀往中间一带，让它没那么容易往下掉之后，才发了消息给陈文晴：
“师姐你可以去问问他, 我刚从他家回来，他最近挺忙的。”
陈文晴的头像是个网感大美女，黑网格遮面，模糊ins风, 在喷泉边靠着，但是比陈文晴本人还要逊色一二, 少了几分明艳感。
陈文晴过了好一会，才回道：“我知道了, 好哦^^”
后面接了个wink的表情包：“我还是很期待你们一块来的。”
徐慎青出站的脚步停顿了一下。
……这个师姐给他的感觉有点微妙，但话又说回来，对方言谈举止都挺客气的，徐慎青也不喜欢落人面子, 同样回了对方一个^^。
等到了家, 徐慎青正锻炼身体爬楼呢, 迎面撞上他妹妹抱着个超大的透明箱下楼，兔子拖鞋在楼梯上哒哒响着，动作气冲冲的。
任何人在刚回家的瞬间看到门口放着很多年不联系的赌鬼老爸送的礼物, 都会像徐慎敏这样气得不行, 急匆匆就要下楼扔掉。
一只手拦住了她。
这只手骨节漂亮, 还很熟悉，一看就来自她老哥。
“你干什么去？”透明箱后面探出来个脑袋，徐慎青露出个笑，嘴角出现个括号，“要老哥帮忙吗？”
徐慎敏一手托住箱子, 一手在透明箱里扒出来个乐高，整个人闷在透明箱后面，举高高后她闷闷道：“你要吗？”
箱子外面被花纹缠绕，里面全是小孩子会喜欢的东西，乐高变形金刚芭比娃娃汽车模型什么的，还有只耳朵折起来的兔子，蔫头巴脑地挤在箱子角落。
徐慎青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老爸送的？”
还没等徐慎敏开口，他就说：“我已经过了玩玩具的年纪了，你还是给处理了吧。”
他心里正想事情呢，没空去计较李瑜又送来的什么礼物，当即侧过身上了楼。
“老哥，小心！”
徐慎青的脑袋猛地磕到了门上。
“你在想什么啊哥，”徐慎敏弯腰把透明箱放到楼梯上，三步跳成两步走到徐慎青边上，给他开了门，“门还没开你就往里闯，撞到头很痛诶。”
她紧接着狐疑地看了眼徐慎青，同样褐色的眼睛转了下：“你不是去找你朋友玩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不是要开学了嘛。”徐慎青揉了揉脑壳，没有正面回答她。
他往里走，又听见徐慎敏说；“哥，你行李箱忘门口了！”
徐慎青哦了一声，又折到门口，把行李箱给拖了进来。徐慎敏眯着眼看他，俏皮的猫猫发卡都动了两下。
他还没走两步，徐慎敏就喊道：“你鞋也没换！”
——又把鞋给忘了。
徐慎青现在真想给自己洗把脸，看看脑子能不能清醒点。
他猛地搓了搓自己的脸，刘海被他往后捋了捋，整个人透露出的不知是一股旅途的疲惫感还是什么。
完全就是心不在焉。
徐慎敏从来没见过她哥这样，她双臂抱胸，在门边靠了靠，看着她哥在玄关换鞋。
这是她哥吗？徐慎敏眯了下眼。
她哥，三好学生代言人，做什么都很认真，在徐慎敏看来这么多年他只有三个缺点：嘴上爱跑火车，脾气太好有时候事事儿的什么都要管，以及最后一个爱吃黄瓜味薯片。
他好像从来不累，高三那年，徐慎敏初升高学得都快疯了，恨不得把自己锁在学校，徐慎青经历竞赛发烧没了保送资格，天天从学校回来还挺乐呵，学到凌晨一点都不带累的，她觉得她哥就是典型的高精力人群，别人学不来，他也从来不累。
哪里见过她哥这幅模样。
“你受什么打击了？”徐慎敏侧了下头，本着关心她哥的想法迟疑道，“你不是去找你那个所谓十项全能长得帅人特好你要和他一生一世一起走的朋友了吗？还是说我老哥这位在各方面成绩都不可一世傲视群雄的天才人物终于发现自己被打败了？”
她说话语速很快，最后一句就是个调侃，单纯想看她哥吃瘪而已。
徐慎青却揉了揉眉心，往屋里走：“嗯，对，是这样的没错。”
徐慎敏从中读到了她哥的敷衍意味，她皱了下眉，当即又跳两步，阻止她哥往屋里走去。
“你和你那兄弟吵架了吗？你不开心？还是因为爸的事？我已经打电话给物业，不会让他再进小区了。”徐慎敏接着语速很快地一顿输出，徐慎青往前进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而且我不喜欢芭比娃娃，你也不喜欢汽车模型，他这人就是欠，回来那天晚上我还哭了，可是我忘不了他当时扇我的一巴掌，没准这些钱也是他赌来的……”
她这话永远一堆的毛病改不了了，徐慎青终于笑了下：“老妹你怎么这么不依不饶。”
“就是在思考一个问题而已，没什么大事，你先下楼把东西扔了，回来之后我做糖醋排骨，还有布丁奶糕，还有老妈最爱吃的红烧肉，你也快开学了，晚上要出门去书店吗？买点文具什么的，我给你约英子，让她陪你去，昂？而且你俩上次那模型不是还没拼完吗？还在房间里……”
徐慎敏猛地站住脚步：“少给我扯开话题啊徐慎青。”
徐慎青也站住了脚步：“说了就是个问题，一个宇宙人生的大哲学，一时间我想不出来。”
徐慎敏不说话了。
徐慎青绕过她，开了自己房间的门，语气漫不经心：“你哥我现在心情不好，不要打扰我了。”
在门碰地一声关上之后，徐慎敏清了清嗓子，喊了句：“到底什么伤心事？”
徐慎青猛地把门拉开，对上他妹的那张脸还是和以前一样，额前的头发垂落，眉蹙起：“你哥人生中第一次被感情问题击倒，我怀疑我要输了。”
然后他又把碰地一声门关上了。
徐慎敏高高地抬起了眉，过了好半晌，才动了下喉结，开口：“行吧。”
她转身就走。
她觉得，她哥这个问题绝对不是问题，凭她哥的人格魅力，她说不定很快就会再有一个哥了。
她对她哥一向是很自信的。
徐慎敏把家门关上的声音嘎吱一声。
徐慎青在床上坐了一会，把游戏机打开，开了一盘游戏，结果看游戏界面走了神，连兵都没派出去，塔防被攻破他才意识到，和他切磋的对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不知道是不是嘲讽。
他看着这个竖在页面上的大拇指，啧了一声。
“师姐，还差几个人啊？”打扮得很娇俏的学妹侧过头问陈文晴，期盼地眨了下眼睛，“那两个帅哥是不是也会来？”
陈文晴今天穿了件抹胸红裙，外面套了件小黑西装，这打扮对于刚开春来说有点冷，不过包厢里有暖气，这打扮对于陈文晴来说也正好，她本来就是浓墨重彩的长相：“当然啦，师姐的面子还是有的。”
她轻笑了一声。
学妹立刻在旁边捧场：“不愧是陈师姐，师姐的魅力就是大。”
陈文晴给她已经快见底的橙汁杯里又倒了一点，一派体贴，耳旁的黑曜石耳坠一闪一闪。
其实她也有点不确定，毕竟已经过了好几天，徐慎青答应得挺干脆利落，卫靳却是在听了徐慎青也会去之后才答应的。不过，在人前，她多少也要给自己一点面子。
“师姐，你这一顿饭请的也要花不少钱吧。”学妹在旁边呐呐开口。
陈文晴立刻笑了下，点了点她的额头：“师姐可比你们有钱……”
她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推开了包厢的门。
来人穿着件短款的深黑色羽绒服，白色高领毛衣，背着个单肩包，戴着块运动手表，人像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葱一样，特青葱，笑得露出个虎牙：“哈喽，你们来得真早啊。”
包厢里打扮时髦的男生女生都朝他打招呼，林谢本来裹着件黑袄，在那里埋头苦吃，听到他的话也抬起来头，眼睛一亮：“徐哥，新年好啊！”
徐慎青看到他才松了一口气，他刚进门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包厢里分了两条长桌，每条长桌坐的师姐师哥都打扮挺郑重，十个人出头的样子，有两个还是面生的，记得人对不上脸儿。
他一一打了招呼，陈文晴给他留了旁边的位置。
“新年好，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陈文晴拢了拢耳边的吊坠，“刚才发消息问你，你没回我。”
“新年好，”徐慎青下意识接道，看了眼手机，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灿烂笑容，“刚才堵车了，没看手机，不好意思啊师姐，我自罚一杯。”
他这一杯还没举起来，就听陈文晴接着道：“卫靳没和你一起来？”
徐慎青的动作一顿：“他刚下飞机，应该还要一会。”
他现在一想到要见卫靳都有点头疼，这几天电话都没怎么打，消息回复都是挑最精要的回。
陈文晴笑了一下，没说话。
她旁边穿了件兔子毛绒衫的娇俏女生是徐慎青的同级，叫胡娅琪，主动和徐慎青打了招呼，眨巴了下眼：“你们俩关系真好啊。”
徐慎青：“嗨，是挺不错。”
他和卫靳的关系，那还能差么？
话音刚落，手机就传来叮咚一声，卫靳给他发了消息：
“我到了。”
他刚看到这条消息，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卫靳穿了件黑色绒线衣，戴着个棒球帽，身上还带着从外面来的寒气，他受到了和徐慎青一样的待遇，即整个包厢的注目礼。
卫靳棒球帽下的眼睛抬起来，他扶了下帽檐，神色淡淡：“你们好。”
陈文晴手里还握着红酒杯，朝他招了招手。
卫靳没看她，正好撞上她旁边徐慎青的视线，抬步向徐慎青走了过去。
在周围新年好的客气声音里，卫靳一一点头，坐到了徐慎青旁边。
徐慎青咳嗽了一声，别过了脸，喝了口橙汁。
陈文晴率先开了口，笑眯眯的：“你这来得有点晚啊，要不要自罚一杯？”
卫靳蹙了下眉。
自罚一杯？在搞什么。
他还没说话，徐慎青在旁边也一挑眉，握上了酒杯，道：“卫哥刚下飞机，喝不了，要不师姐我替他喝？”
陈文晴打量了他们一眼，很快露出了个暧昧的笑容：“酒都能替喝？你们这关系还真挺不错啊，现在很少能看到关系这么铁的男生了，你们两个是……嗯？”
这个疑问的嗯落得很意味深长。
两个人同时一僵。
很快，
徐慎青哈哈一笑，指了指卫靳：“我们是哥们，铁哥们。”
卫靳拍上他的肩，嘴角抽动了下，往下压了压帽檐：“对，我们关系好而已。”
陈文晴笑了下：“那刚才是我失礼了，我自罚一杯。”
她抬手把杯里红酒一饮而尽，姿态潇洒。
其实刚才她单纯试探而已，如果不是一对，那看起来要好下手得多。
徐慎青抿了口酒，觉得卫靳落在他肩上的手都烫得慌，他活十九年哪遇到过这种时候，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心跳快得不行。
都是直男了，能不能离他的身体距离远点？
没有一点直男的自觉。
啧啧啧。
徐慎青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前是多么不避嫌。
卫靳扫他一眼，虚虚握了个拳，放在嘴边想咳嗽一声吧，又觉得突兀。
这人的脑袋怎么这么神经大条。
两个人同时想。
陈文晴可搞不懂他俩那些暗戳戳没放在明面上的想法，她笑了下，饭局向来是她的主场，很快气氛就热络起来，胡娅琪被她逗得笑出眼泪，不得不去一趟洗手间，不然眼妆花了都没地方补。
她也没再主动招惹卫靳，先和徐慎青聊的天：“师弟你平时有什么爱好？”
徐慎青心想有什么爱好和师姐你关系不太大吧，面上却还是有所保留道：“比较喜欢一些运动吧。”
“哦？”陈文晴挑了下眉，“师姐也比较喜欢运动，滑雪攀岩都可以，下次能陪师姐一块去滑雪吗？”
她侧头，耳垂的黑曜石耳坠自然下垂，颇有风情。
徐慎青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这块黑曜石耳坠，他在那天和陈文晴一块吃饭的女人身上也见过。
这是什么意思？想养很多鱼的意思？
徐慎青正在迟疑的时候，旁边的卫靳冷不丁开了口：
“他和我一块去滑过了，你有什么事吗？”
卫靳的神情冷淡，攥着叉子的动作也冷冷，眉宇间隐约有点不耐烦。
陈文晴笑容一僵，但很快又转换为自然的笑容：“其实卫靳你也可以一块嘛，北区的雪场最近几天正好适合滑雪哦。”
本来卫靳才是她的目的，从他兄弟这边只是好入手一些。
卫靳微微颔首，意思是问徐慎青。
徐慎青向来见不着把人的话落在地上，他扯开话题：“有空，以后有空再说，最近都很忙嘛，那个和申大的联合调研不是刚开始吗？”
他这本来是个转移话题的借口，不料听到这话，陈文晴当即瞳孔一转，被包厢里灯光快要染成酒红色的眼睛眯起浅浅笑意：
“说到这个外派，我觉得老师比较属意你们两个中的一个，这个项目还是挺重要的，虽然就两周，但是上一个和申大做联合调研的那个师哥，可是很快就拿到保研资格了哦。”
这话半真半假，黄老师确实属意派他们两个中的一个去，但是项目压根没有那么重要，要是有那么重要，怎么可能落到一个刚进入实验室的大一生做，最多在履历上写上一笔，算不上什么。
她刚被落了面子，心里不太爽，想给两个人找个不痛快而已。
只有一个进组的名额，看你们谁争。
徐慎青却不接她的话茬，虎牙若隐若现：“那还是看老师的安排，我觉得大家都很优秀嘛。”
这话让旁边竖起耳朵的师哥师姐们听得很舒服。
陈文晴又微微一笑，扯开了话题。
而旁边的卫靳在桌子底下碰了下他的手。
他侧头看了眼卫靳。
一向冷淡的眉目对他柔和下来，卫靳低声对他开了口，徐慎青现在简直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只能注意到他的嘴唇，读懂了口型：
“不错啊。”
你也很不错啊，卫哥。
徐慎青的目光柔软起来。
不知是他自己的原因还是卫靳的，心思仿佛滚烫，从心里炸了锅似的，感情从心里往外溢，怎么溢都溢不完。
像个失控了的薯条机，往外炸的全是黄灿灿香喷喷的薯条，堆得他心里满满都是。
徐慎青又有点发愁。
他在心里嚼了嚼薯条，心想怎么这么苦啊。
弯恋直的悲剧，也是让他赶上了。
他现在不太想和卫靳说话，一说一个想亲，只好埋头喝酒。
按照系统的指示，他正巧赶上主角攻受官宣，翻了下朋友圈，连江映那男朋友长什么样都没注意，给江映点了个赞，999这个数字不知道被他按多少次了，最后发在江映评论区，看上去颇为有情场失意的感觉。
他现在也确实觉得自己受了点情伤。
喝到最后，他提着罐啤酒，站了起来：“师姐，我先出去一趟。”
原本在那假装品酒实则想下一步计策的陈文晴愣了下，很快道：“行，你出去吧，外面有点冷，记得保暖。”
徐慎青挺直的背影出去后，她刚笑眯着眼，想和卫靳搭话，
这眉目锋利的帅哥就站了起来：“我也有事。”
他等不了了。他没那个耐心。
他还是喜欢徐慎青，喜欢到没徐慎青不行。
他今天非要下点猛招。
陈文晴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忍着没把手里的酒杯给捏碎。
第33章 告白 文案回收
其实她觉得卫靳这人吧, 看起来不太适合养鱼，但是要她放手，还多少有点舍不得, 毕竟除了有钱，卫靳长得也挺帅的，而她正好缺个校园男友。
就是不知道他和他这位兄弟是什么关系，怎么连出去一下都要跟着。
陈文晴继续和周围人推杯换盏, 灯光酒影间笑容显出夺魂摄魄的风采。
难道两个人都在骗她？
其实就是一对。
陈文晴拢了下耳坠，露出小巧的耳垂, 她啜了一口酒，转念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不过至于么？都什么年代了, 同性恋还要藏着掖着？
她嗤笑了一声，杯沿碰了下刚才卫靳没有动过的那杯酒上，嚓的一声响动。
卫靳跟在徐慎青的后面，棒球帽顺手就挂到了门口挂钩上, 他看着徐慎青拎着一杯酒, 蔫头巴脑的, 走向走廊尽头，跟了过去。
他对别人的情绪向来属于察觉到了也懒得反应的那一类，但是徐慎青不同。
今晚刚进包厢, 卫靳就感觉徐慎青的心情不太好, 和他没有肢体接触, 连眼神接触都很少有，一撞上他的眼神，卫靳感觉徐慎青下一秒就要叹气了。
为什么？
该不会是他被发现了吧。
想到这，卫靳的脚步一顿，他站在原地, 心里的情绪翻江倒海，没喝酒的胃里也有点难受。
不会真的被发现了吧？他本来打算先开口的。
那迎面撞上他的，究竟是一段柳暗花明，还是一场穷途末路。
他不知道。
但是卫靳这么多年就喜欢上这么一个人了，他笑起来明朗，对所有人都很好，在青春的图卷里，烧成了一个朝阳，在他的身边有家般的温暖。
他曾以为他们可以只做兄弟，但是后来才发现不行。
就算徐慎青有喜欢的人，那又怎么样呢？
他宁肯做兄弟的这一场潦倒收尾仓促落场，也非要给爱情开一个头。
他很快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向徐慎青迈步过去。
徐慎青喝得胃里烧得慌，他平时喝啤酒喝惯了，猛地喝起度数这么高的红酒，胃和大脑都在向他抗议。
酒店走廊尽头是个阳台，楼层很高，二十三楼，阳台有扇门，徐慎青刚要反手给关上时，一只手拦住了这动作。
“一个人喝酒？”卫靳从门后探进来，黑湖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黑绒线衫往上拢，唇角似乎想摆出什么轻松的笑容，往上勾了勾。
不是吧，这么巧。
想躲的人还能正好出来。
徐慎青嘴角抽动了一下，心想哥们你能不能不要跟了，再跟他就要当场表演一个坐立难安了。
“嗯，”索性这人眼看着跟他出来的，徐慎青干脆给他让了个位，“我不能一个人喝酒？”
阳台很大，上面遮盖着一层反光玻璃，卫靳反手关了门，这阳台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从二十三楼的酒店阳台俯视夜晚的燕京，任何人都要升起万丈豪情，但是徐慎青心里却觉得有些郁闷。
“什么事让你不爽了？”卫靳在阳台栏杆上撑着，线衫里露出的手臂有结实的线条，他侧头，试探问道。
“没什么，不是大事，感情问题。”徐慎青笑了下，把左臂搁到栏杆上，拿指背敲了敲酒杯，有咚咚的轻响。
“陪我喝个酒吧，”他把头别到卫靳那边，城市绚丽的广告牌把他的脸照得不甚清楚，像个把周围高楼陪衬的剪影，他叹气道，“挺，怎么说，特喜欢一人，但他不可能喜欢我。”
他现在算是明白当初那位表哥那么骄傲一人，收到结婚请柬的时候怎么哭得那么厉害，感情这确实不好受。
明明之前在心里萌生过“要是卫靳不是个直男就好了”“他真就很喜欢卫靳这种类型”诸如此类的想法，但是也就那么想想，他自己都没把那份心动当真，真等发现了，已经快从种子长成树了。
这玩意吧，是个种子还好铲，成树了再砍，心里难受不说，雨一落，卫靳这个没边界感的到时候再来施个肥，就又蹭蹭往上长，砍都砍不了。
但他又不能和卫靳说断就断联系，那多没品。
人把你当兄弟，你给人家整个至疏至远，说起来磕碜谁呢。
反正徐慎青干不了这事。
他抹了把脸，已经逐渐有青年棱角的侧脸又正回去，看向下面车水马龙的CBD区，对着卫靳侧头看过去的姿势，像个不动如山的泥佛。
卫靳嘴角勾起的笑容一僵，他就这么侧头看着徐慎青，眼睛里深深倒映出这个青年的剪影。
这么难过啊？他可从来没见过徐慎青这样。
就这么喜欢那家伙？
那凭什么不能是他？能让徐慎青露出这幅表情的，凭什么不能是他？
卫靳磨了磨后槽牙，发自内心地感到嫉妒。
他的手臂扳着栏杆，要不是栏杆是铁制的，简直能让他给掰断。
如果说平时的卫靳是块藏着石火的冰块，一瞅冷得慌，往里头一探头又热得慌，现在他就成了把火炬，谁往里头掐把火填点油，说不准就要炸。
“和我说说呗。”他的手落上徐慎青的肩，手上的青筋跳了跳，掌心都是烫的。
“我愿意，好好地听你说说。”卫靳一字一顿。
不知道是不是徐慎青脑子烧得慌的原因，卫靳的手放在他的肩上，力度逐渐收紧，他甚至能听到卫靳胸膛起伏时的声音。
这人干什么呢？气得比他还狠。
徐慎青看他一眼，手里的酒杯拢在食指和中指指间，晃了晃，夜风吹得很凉快，他垂下眼眸：“我失恋了。”
他这幅黯然神伤的表情让卫靳有点不满，心里一股燥火，只勾了勾唇：“哦？”
这个哦落得挺，怎么说，反正徐慎青从中读出来一股子怪味。
这么爱看他失恋啊。
伴随着卫靳这句话，任务数值也跳到了九十九。
徐慎青啧了一声，这才想起来任务，手臂往阳台外面搭去：“江映有男朋友了，就在刚才。”
“发了个朋友圈。”
卫靳猛地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换了条手臂搭在阳台上，没说话，过了一会，又换了个姿势，低下头语速飞快地说：“那真是太难过了。”
这句话从语调到情绪都不对。
徐慎青看他一眼，卫靳现在的表情非常奇怪，好像确实想摆出难过的情绪，可是嘴角却是抑制不住地往上抬着，肩膀也一耸一耸，在夜晚的浓重阴影里，显得有点儿古怪。
“这个消息挺不幸的。”
“真的。”
看到徐慎青狐疑地看向他，卫靳的嘴角秒变平，仿佛发自内心般为他感到难过。
等到徐慎青把头别过去，卫靳才将整个头埋进手臂。
徐慎青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能够看到对方的发丝在抖。
一抖一抖的。
这是什么反应？他干了什么特别引人生气的事情吗？
徐慎青的手敲了敲杯壁，在晚风和CBD的夜景里，开始怀疑人生了。
不过，卫靳这反应，怎么也像是愉悦呢？
他说自己失恋，这么让卫靳开心啊，还是不是兄弟了？
过了一会，卫靳抬起头来，在他的旁边靠着栏杆，徐慎青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喝着酒，红酒的味道醇香，晚风也这么凉快，差点给他的脑袋整得有点醉了。
卫靳却一把揽过他的肩，整个人的温度炙热得可怕。
徐慎青心里一跳，心想说事就说事，一把握他的肩什么意思，真不怕他搁人脸上亲一口啊。
他刚要把卫靳的手扒拉下去，
卫靳就抬头，深深看进他的眼里，笑容是故作轻松的不羁：
“喂，那你可不可以考虑考虑我？”
徐慎青没忍住，差点一口酒咳嗽出来。
他的脑袋懵地一下，手指好不容易才虚虚握住了酒杯。
不是？
他听到了什么？？？
“啊？”他真怀疑自己听错了，以往敏捷的头脑现在变得呆过去了似的，像个耳背一样，把一边耳朵侧过去，“你说什么？”
卫靳伸手扯了下他的耳朵，笑容里还有点紧张，夜风把他的声音清晰地吹过来：
“我说，那你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
“考虑你什么？”徐慎青重复了一下他最后几个字，整个人处于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的状态，表情也有点茫然。
卫靳正过他的脸，一只手捏起他的下巴，手指的凉意蔓延上徐慎青的下颚，他就着这个姿势掐了两下徐慎青下颚上的肉：“当男朋友。”
“把我升级，从你兄弟变成你男朋友。”他又掐了两下，嘴角挂上笑意。
卫靳的手指上有茧子，薄薄的，因此摩擦留下的触感很粗糙，但正是这种粗糙和冰凉，让徐慎青知道这不是在做梦，一股发麻的触感从下颚传到大脑。
也让他呆呆地啊了一声。
卫靳又摸了摸他的耳朵，从耳垂一路摸到上耳廓，这姿态暧昧又黏腻，简直不是卫靳平时的作风：“你听到没？”
徐慎青的大脑现在反正是无法运作了，只有语言系统还在下意识运转：
“我听到了，但为什么？”
——不是，他为什么要问个为什么啊？
徐慎青差点想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看看里面的神经元还运不运作。
“因为我比他好，”卫靳紧紧握住了他想摸额头的手腕，放在了自己的肩颈上，“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还没办法接受我突然向你表白这事，但我肯定，你会喜欢我的，男朋友那种喜欢。”
说了这么一段话，卫靳的心里也不紧张了，他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徐慎青：“别再把我当兄弟了，我想做你兄弟的日子就那么几天，后来一直是想做你男朋友。”
“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我也可以再等等，等你接受。”
不是，他接受，接受！
徐慎青还没开口，卫靳就凑到他耳边：“别像你拒绝那个男生一样拒绝我，你也觉得我的喜欢很轻吗？”
他说话间，一股热气呼到了徐慎青的耳颈间，痒痒的。
从哪学来的套路？太撩了吧。有点紧张，想咽口水。
“你先别说话，让我说，我一点也不想被你拒绝。”
这么霸道啊，他也没说拒绝啊。
卫靳就着这个姿势，抓着他垂在身侧的手，继续道：“我比江映高，比江映帅，大概率也比他成绩好，而且，我是你兄弟，他不是。”
“你喜欢毛豆烧饭，我给你订过好多次，你喜欢橘子果冻胜过草莓果冻，你打球总戴发带不是因为可以擦汗而是因为你觉得那样很帅，你写作业的时候会在手里捏个橡皮，你讨厌豆汁、不甜的豆浆和别人问候你的家人。”
“你睡觉喜欢侧卧，把胳膊枕在头底下，我数过一次你的睫毛，没成功，我再想数的时候你翻身了，下次再给我一个机会。”
“你有个糟糕的老爸，但是你很开朗，你总把别人的事当成自己的，我觉得很不好，但我也愿意把你叼回来。”
“我记住了，我什么都知道，我了解你。”
——所以别觉得他的喜欢很轻，他十九岁喜欢的人，以后会一直喜欢下去。
就算太过轰轰烈烈的感情不能长久，如烈火般烧尽一切后，就只剩下余灰。
但没有关系，哪怕只爱过一刻，他也要那么惊天动地的一刻。
任何人在以为自己没戏了，结果前面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都会感到惊讶。
徐慎青从来没听过卫靳讲过这么多话，他的脑袋里一片混乱，刚要张口说什么，
卫靳笑了下，最后轻轻拍了拍徐慎青的脸，手慢慢滑落，抚到他的侧颈，和他额头抵着额头，炽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所以别拒绝我，嗯？”
第34章 接吻 我的男朋友
徐慎青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卫哥。”
他清了清嗓子：“你不是恐同吗？”
弯恋直的这个直似乎不是很符合表意啊。
——会关注这么古怪的问题, 真是徐慎青的作风。
卫靳掌心带着烫意的手拢上徐慎青的耳朵，直接道：“早就没有了。”
徐慎青还在头脑风暴中，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一把捧住卫靳的脑袋来个法式热吻的, 不过他没有和人热吻过，不知道这个肺活量够不够，说起来他体侧肺活量是满分来着，应该不至于轻易喘不过气来着, 现在该说同意还是直接亲一口，亲的时候手放哪来着, 需不需要睁眼，有没有什么接吻秘籍急急急。
他深呼吸一口气, 开口：“我……”
——犹豫这么久，不会要拒绝吧？
卫靳猛地开口：“你想好再回答。”
徐慎青说：“我想好了——”
当然是答应你了，卫靳同学^^。
卫靳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杯，深呼吸一口气：“我觉得你还没想好。”
“我给你三天时间, 不, 两天时间。”
还没等徐慎青接着开口, 卫靳就揽过他的脖子：“想好再告诉我。”
他刚才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说完之后，忐忑的心情才重新涌上心头。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 他所有的情绪都牵动着你的心绪, 做什么动作都会在你心里留下忐忑。
徐慎青现在不喜欢他没关系, 他可以先让徐慎青和他在一起，徐慎青一定会慢慢喜欢上他的。
徐慎青挑了下眉，他没说他拒绝啊：“不——”
不用，我现在就能答应你。
“没关系，”卫靳拍了下他的肩, 从手中抽走的酒杯攥在他的手里，“我会等你的回复。”
他现在整个人心情都往上蒸着，刷地一声开了门，都不知道怎么出去的。
“等会，你先别走。”
然而像是怕听到徐慎青这句话一样，卫靳往前走的步子越来越快，在重新开门融进走廊的影子里，能看到他泛红的耳朵。
卫靳到底是禁撩还是不禁撩呢。
“我没说我拒绝啊，”徐慎青扶额，“他怎么每句话都不听我说完，刚才差点以为初吻可以交代了。”
还非要他过两天才给他答案。
系统道：“我就说他喜欢你吧。”
“你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没注意到。”
“你说卫靳是不是在忽悠我？”徐慎青刚从混乱的情绪里恢复过来，就想到这个可能，内心也挺忐忑的，“高中我们班那个门神在情人节收到个情书大声嚷嚷，没想到是他兄弟瞅着他没收到过情书，心怀怜悯自己写给他的，知道以后两个人在操场上打了一架，牙都打掉了一颗。”
系统一言难尽：“你要不要看看你那兄弟说话时候的表情。”
那卫靳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徐慎青往外走，刚走没两步，就猛地想起来：“你说不会是我把卫靳掰弯的吧？”
系统：“所以？”
徐慎青沉默了一会：“那听起来怪让人愧疚的。”
系统：“……”
它为徐慎青这过高的道德标准一阵无语。
陈文晴一杯酒还没小酌完，一身寒气的卫靳就回来了，匆匆朝她点了下头，就拿起棒球帽往外走去。
在外面干什么了？脸这么红。
陈文晴眯了下眼。
过了一会，徐慎青也回来了，耳朵红得比上一个更甚，和陈文晴聊了两句就说也要走。
“你们刚才在一块吗？”陈文晴心态没稳住，还是问道。
徐慎青匆匆点了个头，就要往外面走。
陈文晴连忙叫住他：“那个项目最后的组员确定了，是你哦，刚刚黄老师给我发消息了，你记得准备准备，过几天和几位师哥一块飞去申城，大学城那边会有老师接你们，别忘了哦。”
过几天？这个项目可是有两周。那他得在那之前就和卫靳摊开说明白。
喜欢。
很喜欢。
特别喜欢。
超级喜欢你，卫靳同学。
刚回寝室，他洗了一把脸，才重新恢复镇静，嘴角怎么都下不去，坐在那晃着两条腿，过一会又站了起来，简直想要高歌一首。
原一琛坐在那里打星际争霸，派出去的小狗都快死了，看着徐慎青在旁边踱来踱去，没忍住问：“老大，你干什么心情这么激动呢？”
徐慎青踱两步，刚想开口，又给咽了下去。
他觉得这消息放原一琛身上还得消化一下，过一阵再和他说。
但是放别人身上可以。
第一条消息，发给徐慎敏：“老妹，我要有男朋友了！”
第二条消息，发给狐朋狗友：“你们徐哥要有男朋友了，是个帅哥喔。”
第三条消息，想发给卫靳：“你说你现在究竟是不是我男朋友！”
第三条没发出去，先被前面人的消息堆了下去。
徐慎敏：“？”
徐慎敏：“我知道了，你那兄弟是吧，把他微信给我，我帮你视察一下。”
徐慎青：“你上学又偷偷带手机，特赦，微信免谈。”
接着就是几个朋友。
看着群里跳出来的一个个问号，徐慎青咳嗽一声：“我不是和你们说了好多次，我交了个兄弟吗？”
之前徐慎青就在群里说过，自己认识了个特别好的兄弟。
狐朋与狗友不忘酸溜溜道，别有了新朋友忘了旧朋友，哪天带回来哥几个一起吃个饭呗。
现在徐慎青凝重道：“现在兄弟变成了男朋友。”
狐朋与狗友也凝重道：“徐慎青你在放什么狗屁。”
徐慎青：“真的。特别帅。”
发了卫靳帅图一二三四张，不小心手状若滑还把那张兔子发卡的照片发过去了。
狐朋狗友在群里一片鸦雀无声，过了一会，才纷纷举起白旗：“徐慎青你个叛徒，怎么叛出组织了，再发一张嘚瑟试试。”
徐慎青嘴角一勾，又发了一张过去。
刚发出去，
——你已被移出月入一千个达布（6）群聊。
徐慎青的额头磕到桌子上，乐得不行。
原一琛在旁边探头问他：“老大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我有对象了，”徐慎青抬起头，严肃道，“以后带回来给你们见见。”
原一琛呐呐点头，等到徐慎青上了床，才想起来。
他们这不是男寝吗？
卫哥知道吗？
原一琛敲键盘的手一顿。
其实他虽然人宅了点，但是脑子还是很聪明的，他老感觉，卫哥对徐哥有点不太一样。
难不成是个弯恋直的悲剧吗？徐哥都有女朋友了。
原一琛又有点发愁，心想要不要告诉卫哥一声。
他掏出手机，刚要给卫靳发条消息“你知道老大交对象这件事了吗”，没敲出去，就觉得不太好，没发。
哎，下次见面安慰一下卫哥好了。
上了床，徐慎青才猛地想起来个问题。
“我的任务数值怎么还没到一百？”
系统开始了检测，过了一会才道：“不是大事，好像还有个场景检测。”
“不会是让我去抢人家亲吧？我不干，我都有男朋友了。”徐慎青现在已经有了自觉。
系统服了他了：“不是，到时候通知你，你个恋爱还没谈上呢，想这么远。”
“那你这段时间先别出场。”徐慎青严肃道。
系统顿了一下：“怎么？”
“我不能接受和人亲嘴的时候被围观。”
系统：“……”
徐慎青在手机上刚要敲出来几个字，想了想又删了，脑袋枕着胳膊，重新躺了回去。
系统：“你不是要答应吗？”
徐慎青说：“卫靳非要我过两天再给他回复啊。”
哪有这样的，告完白就跑，也是一大奇事。
好歹和他啵一嘴啊。
“而且我还有一件事要做。”
徐慎青面色凝重，在手机上划来划去。
他这么正经的神色害得系统都有点好奇，结果凑过去一看，徐慎青正在下单购物车。
——《谈恋爱的一百零八种妙招》
——《怎么亲亲不腿软》
——《这样撩，让他更沦陷》
——《解锁情趣，感情生活中的各种play》
系统：“……”
徐慎青：“我不接受被卫靳同学的花招所打败。”
系统：“你终于要说出jump漫里的经典台词了吗？我是最强什么的。”
徐慎青的下一步行动已经被抢，遂不得不敲了系统一个暴栗。
他凌晨两点睡的，第二天早上六点就醒了。卫靳在他刚醒的点给他发了条消息：“早”。
呦呦呦，表完白第二天早上给他发个早，真够若无其事的。
徐慎青啧了一声，把手机揣兜里，刚出门没走几步，溜达溜达就要去拿他下单次日达的书。
这两天是开学日，学生很多，早上天还没怎么亮，就已经有很多学生拖着行李箱回寝室楼了。
他没往楼梯走两步，头上戴着条头巾的宿管大叔就从屋里探出头，叫住了他：“哎哎，小伙子，你是211的吧。”
徐慎青顿步：“对，怎么了大叔？”
宿管大叔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脖子上横着道疤，看上去很凶，平时学生都有点怵他，但今天他不一样，他听完徐慎青这话，进门一阵摸索，捧出来一束超大的玫瑰出来。
“有人给你们寝室那个，那个，徐，”宿管大叔的脸映在这花里，反正也挺反差的，他接着眯了眯眼，想看清卡片上的字，“叫什么来着。”
“徐慎青，”徐慎青笑了下，搂过了花，“我。”
“对对对，是叫这个名儿，”宿管大叔拍了下头，接着完成任务就要往回走，边走还边纳闷，“怎么来送的是个男的呢。”
徐慎青在后面强忍着笑。
他给卫靳发了条消息：“早，花很喜欢。”
卫靳秒回：“喜欢就好^^。”
徐慎青盯着这个^^盯了有好一会。
把花放回寝室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抽空瞅了这个^^一眼。
怎么这么萌啊卫靳同学。
他勉强让自己的嘴角往下拉拉，上午去帮老师处理了一些开学的事，过两天才上课。今天开学新气象，篮球社的群里已经有人想要艾特他们来打球了。
徐慎青刚回了个不去，卫靳就紧跟着发了个不去。
实在忍不住了。
徐慎青对卫靳发了一句：“你现在在哪？”
卫靳这次的回复慢吞吞的：“实验室。”
于是，徐慎青咳嗽了一声，站起来，挑了件能显出他最帅的衣服出来，对着镜子扒拉了下头发，确保今天出门的是个青葱大帅哥之后，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刚回来的原一琛还在惊叹：“老大你这是谁送的花啊？真漂亮。女朋友？”
听到这话，徐慎青才回了头，扶着门沿笑道：“错了，男朋友。”
说完，不管原一琛反应，就潇洒地出了门。
他这个人可等不了两天，书也可以过段时间再看。
卫靳收到那条消息的时候正在操作一场实验，黑发下神色认真，但是一瞥见徐慎青发的那条消息，手一抖，溶剂多加了两滴，原本应该呈现浅蓝色的溶液变成了锈色。
他没生气，原地踱了两步，才摘下手套拿起手机，给徐慎青回了消息。
会答应吗？一个原本说要做你兄弟的人，突然中途变卦，说要和你谈恋爱。
那一起打架喝啤酒的日子里，又要多一段接吻的记忆。
可徐慎青如果想谈恋爱的话，完全可以找他。
他深呼吸一口气。
还没等转身，就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叫他：“卫靳。”
徐慎青一把揽住了他的肩，低声道：“我们去休息室说。”
这个架势，是要拒绝吗？
也是，他开口的时机太突兀。
但是他不想徐慎青拒绝，于是同样抓住了徐慎青的手腕：“如果你今天拒绝了，那过两天我还会再表白一次的，直到你答应为止。”
徐慎青看他一眼，没说话。
他现在一张嘴只想亲人家，没办法，还是闭嘴好了。
卫靳眯了下眼，刚走进没人的休息室，他就开口，专注地盯着徐慎青：“只是谈一场恋爱而已，和谁谈不是谈，这你也要拒绝吗？”
什么叫一场？
徐慎青觉得这段话里保留谈恋爱三个字就够了。
卫靳靠在储物柜边，双臂环胸，刚才脱下白大褂的动作过于急促，连带着毛衣宽松的领边都有点凌乱，他垂下眼，看着不说话的徐慎青，神色一时间故作的风轻云淡：“如果你拒绝的话，应该给我个理由。”
他这句话说完好久，一阵沉默。
卫靳皱起眉，环胸的手放开，在毛衣外边悄悄握紧，成了个拳头。
又想打架。
徐慎青停顿了一下，才接着道，语气平缓，话的内容却压根不是卫靳所想的那样：
“你喜欢玉米浓汤和黑巧，打架的时候最爱挥左拳，最喜欢的一款游戏是2005年出的魔兽，你操纵手柄的时候左手用得比右手顺，你特别独一人，是因为性格就是这样，不用改也很好。”
“你对别人的好总是润物细无声，看上去特冷淡一人，刚开始把我冰得，后来凑近来才发现你是一团火。”
“你也有个糟糕的老爸，但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对你的从来不是滤镜。以及最后，卫靳，我没有说我拒绝。”
“现在，抬头。”徐慎青说。
那么长的一段话，把卫靳听得整个人都顿在原地，这句话一出来，他下意识抬起了头。
徐慎青笑了下：“我愿意，卫哥。”
哎怎么跟婚礼誓词一样，说起来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卫靳整个人僵在原地，他早就松开了拳头，手往旁边落了下，差点把下面的柜子给弄断了。
徐慎青还要接着开口，卫靳就打断了他：“你先别说话。”
让他想想下一步。
下午的日光从休息室的窗户边落进来，卫靳很快深呼吸了一口气，面色严肃地说：“伸手。”
徐慎青不解其意，但他往前走了一步，伸出了手。
卫靳指节修长的手牵住了他的，掌心的肌理细腻，温度传在一块：“这是牵手。”
徐慎青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又是什么招。
卫靳接着道：“张开双臂。”
徐慎青也依言照做了，然后是一个透着毛衣温度的拥抱，卫靳拍了下他的背：“这是拥抱。”
下一步徐慎青就知道怎么做了。他凑近了卫靳。
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嘴唇上，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分。
“这是接吻。”
卫靳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嘴角的笑意显出：
“所以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
是我的。
徐慎青嗯了一声，嘴角也往上翘了起来：“作为男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不过，”徐慎青微微皱了下眉，“我们不应该来个热吻吗？”
卫靳拿行动赞同了他的提议。
卫靳沾了一个月埋头学习恋爱技巧的光，他按住徐慎青的肩，和他额头抵着额头，徐慎青侧了下头，和他的唇贴在了一块。
不知道是谁先伸出的舌头，撬开牙关，进入了温暖的口腔，交换了津液。
呼吸纠缠在一起，暖融融的阳光让这份呼吸变得更热。
十九岁喜欢的人，是初恋，又美好又纯情，想要永远喜欢下去。
徐慎青现在觉得自己的肺活量在这时候真的太有用了，不过卫靳显然有备而来，貌似还特别喜欢他的虎牙，两颗全被他舔得完完全全，不怕尖不怕利的。
两个人都没有闭眼，卫靳看向徐慎青那双被阳光镀成温暖颜色的眼睛，感觉心和牙关一样被撬动了。
好喜欢你，喜欢到看见你牙就酸，如同岩浆般的情感蔓延到心底，滚烫地融掉了表面的硬壳。
不过肺部的呼吸完全被这样的吻挤占了，接完这个吻，两个人都气喘吁吁，耳朵发红，电流还在脑神经上残留着麻痹的感觉。
卫靳扫荡了一下舌底，感觉舌根都发麻。
但是很爽。
“再来一次？”他轻轻揪了下徐慎青的耳朵，不匀的呼吸呼到徐慎青的脖颈上，有些发烫。
徐慎青真就挺佩服卫靳这不知从哪学来的小妙招，不过他不是那种愿意落入下风的人，伸手正了正卫靳的衣领，拍了拍他的脸：“下次吧，卫哥。”
他要好好回去研究一下怎么接吻。
然后再从他8个G的种子里找到能实操的部分。
卫靳的手蹭过了他的嘴角，又狠狠地凑上前咬了一口。
“先收点利息。”卫靳的手握住他的脖颈，手指拍了拍，摩擦过徐慎青的皮肤。
这点利息最后让徐慎青面对林谢的时候很窘迫，因为林谢没见过人的嘴唇是这样的。
傻孩子一直挠头，手里的试剂放下来就问：“咋回事？徐哥你背着我们偷偷去吃火锅了？”
徐慎青笑了两声：“可不是，火锅很辣。”
人也是。
这时实验室人不多，卫靳也听到了，往这边走过来。
林谢一看见卫靳，又被吓一跳：“卫哥你和徐哥一块吃的火锅吗？”
卫靳神情很平淡：“嗯，徐慎青还被辣得跳起来了。”
徐慎青不满道：“哎哎哎，别听你们卫哥胡说，他还被辣得手都在抖，我可没丢脸。”
林谢疑惑道：“哪家的火锅啊？好吃吗？”
徐慎青移开视线：“嗨，就是一家不知名的火锅，今天刚开业，你吃不惯的。”
刚在一起，没轻没重的。
他这句话话音刚落，就有人插了话进来。
“什么火锅让你们两个吃成这样啊？”换了白大褂的陈文晴走过来，一头长卷发被低低地扎起来，她还是笑吟吟的，“改天我请我们课题组吃呗。”
她的视线在两个人的嘴唇上扫过，笑容就一僵。
这是吃火锅能吃出来的？
骗谁呢。
她的指甲磨了磨，心情不太美妙。
“下次吧，下次。”徐慎青含糊道。
“好啊，”陈文晴眯眼笑道，“你别忘了去申大报到的事，带队的可是你们王绍一师哥。”
要是卫靳真是同性恋，真是白瞎了她的用心。
她这话说得漂亮，可是眉宇间隐约的躁气还是掩不住。
卫靳蹙了下眉峰：“他不会忘的。”
这个师姐，是看上徐慎青了么？
他有点不爽。
这墙角都已经被他撬了一次，居然还有人想撬第二次。
第35章 电话play 口口给我看
陈文晴笑了一下, 手往白大褂里一搭：“没见过关系好成你们这样的。”
她这话说得漫不经心的，带了点勾子的眼神却一直往卫靳身上瞥。
徐慎青琢磨出味来了，加上之前饭局上那档子事, 他轻易看出来这位师姐的心思不太单纯。
那可不成。
于是在转身的时候，徐慎青故作不经意地握住卫靳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薄薄皮肤下分明的骨骼被他镀上一层暖意。
卫靳被他握住手的瞬间一僵, 但是很快就以更重的力度回握了回去，攥得很紧。
他看了一眼徐慎青, 干脆抽出了两个人的手，再次交握, 十指交叉，正好迎着陈文晴的面。
宣誓主权的意思很明显。
身后的林谢背对着他们，看不到这动作，只能看到刚才还和颜悦色的师姐表情微微变了下, 很快就嘴角变平地抬起机械表看了一眼, 最后摞下一句“我先走了, 小谢你帮忙看一下器材”。
陈文晴摞下这么一句后转身就走，往耳后拢了拢头发，心情不太美妙。
不就是同性恋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还逼她吃一把狗粮。
等再次回到休息室, 徐慎青把双臂搭在卫靳肩上, 手抵着储物柜, 逼近卫靳道：“你有没有发现……”
卫靳被他这么一凑近，近在咫尺的发丝落在他的鼻尖，一阵发痒，他咽了下口水，刚才不太爽的心情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只记得盯着徐慎青的嘴唇，问道：“怎么了？”
徐慎青啧一声：“你说怎么了？”
人家看上你了都没发现。
卫靳凑近，低声道：“我知道，她看上你了。”
徐慎青摸了下他的耳朵，又揪了两下：“你，唉，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卫哥，人家是看上你了。”
卫靳一愣：“我？”
他分明看陈文晴总在盯着徐慎青。
“师姐这招叫声东击西，还是围魏救赵？”
卫靳沉默了一会：“你这两个成语好像用得都不对。”
“拆什么台哪，卫靳同学，”徐慎青扶额，“重点是看上你了。”
徐慎青正了下卫靳的衣领，抬了抬下巴，笑得露出个虎牙，有几分得意，阳光把他的这个笑都镀上一层熠熠的光：“但你现在已经身心有所属了，知道了吗？”
“嗯，”卫靳垂眸，喉结动了动才道，“我是你的。”
也希望你是我的。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因为在告白成功的喜悦过后，又有一点空茫的心绪袭击了他。
也许徐慎青只是想谈一场恋爱，对象是谁不重要，又或者没准徐慎青只是出于兄弟情义没有拒绝，徐慎青不知道他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也不知道他有多喜欢他。
但他觉得自己可以给徐慎青想要的东西。
一场完美的恋爱。
徐慎青笑了一声：“知道了，徐哥带你去吃饭，破折号同学。”
卫靳挑眉：“为什么叫这个名？”
徐慎青把拳头放在嘴边，咳嗽一声：“我最开始认识你时，心里就叫你这个名儿，谁叫你这么酷。”
其实他最开始有偷摸怀疑过这位是从哪来的Bking，这点就不方便在卫靳面前讲了。
“那是因为破折号打起来比较方便。”卫靳解释道。
他这人不喜欢繁琐的东西。
徐慎青嗯一声，心想好歹卫靳没有打个逗号或者句号什么的，听起来更Bking了。
说起来，卫靳这个告白整得挺突然，叫徐慎青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
但他对自己有了个男朋友的事实接受良好。
说起来，卫靳应该是在给他发腹肌照那时候就对他有意思了吧？
那可真是，弯得春风化雨不留痕迹的。
那由卫靳提供的蹭蹭往上涨的贡献值不会是吃醋值吧？
徐慎青又猛地想。
他得抽空找卫靳解释一下。
虽然事实真相听起来有点离谱，但是愿意相信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真的存在的人，应该也能接受世界上真的存在一个心累的深情男配吧。
系统突然打断了他：“那你得等等。”
徐慎青挑眉：“怎么？”
系统道：“得等你任务数值满了之后才行。”
徐慎青：“这么麻烦？”
系统道：“咳咳，这就是老大你没拿捏分寸了，因为你们这个世界都是一本小说构架出来的，怎么着你也得等两位主角的剧情走完再说。”
徐慎青扶额：“那你还怪我觉醒了自我意识吗？”
系统咳嗽一声：“没有怪你，你能配合我们走完剧情，本来应该我们感谢你的。”
徐慎青接茬：“毕竟我也不能看这个世界坍塌嘛。”
而且，他碰到了卫靳。
男朋友。
徐慎青这人当树当习惯了，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想给他遮风挡雨的。
想到这，徐慎青挠了下卫靳的下巴：“记得想我，就两周。”
这两周他要抓紧时间恶补恋爱知识，制定计划，争分夺秒。
“会每天给你打视频，”卫靳的耳骨钉在阳光下折射出浅浅的光芒，他身上总浮着的那一层薄薄碎冰一下融化了，他接着补充道，“会很想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咳嗽了一声，接着耳朵又攀上红，明明想尽量维持没什么波动的表情，最后还是没成功。
在徐慎青面前，想维持心情不往上扬太难了。
徐慎青满意地挠了挠他的下巴：“我也会很想你。”
才刚刚确定身份的男朋友。
他的^^。
给胡敬递请假条的过程十分艰辛，胡敬还以为他这幅模样是要请假两周出去环游中国的，半信半疑，非要实验室出具条单，才给他批了请假条。
带队的师哥叫王绍一，是个在鼻子上打鼻环的潮boy，坐在徐慎青旁边昏昏欲睡，结果他睁眼前徐慎青在看书，睁眼后徐慎青还在看书。
“你还挺用功。”王绍一实在没忍住才开口。
徐慎青从书里抬了头，挑眉道：“那是。”
等到下了飞机，王绍一才从旁边看清徐慎青手里的书叫什么名。
——《异地恋如何保持亲密感》
王绍一：“……”
用功错了地方。
刚下飞机时是申城的傍晚，徐慎青帮着王绍一组织组员们入住酒店，他们有不少人是第一次来和外地大学合作，个个兴奋得不行，东窜西落的，还有个拿支玫瑰去要前台小姐姐微信结果被扫地机器人撞翻在地的，几乎到深夜才全部住进了酒店。
进了酒店房间，刚洗完澡，徐慎青就迫不及待打了个视频给卫靳。
在镜头对上卫靳那张帅脸之前，徐慎青就坐正了坐姿，争取让视频呈现出来的是自己最帅的样子。
男朋友这么帅，他也不能落入下风。
事实上，徐慎青还坏心眼地把浴袍的领口往外敞了敞，露出了一截肤色健康的胸膛，肩颈线优越，属于十九岁男大特有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刚从书上学来的新招。
投入实践的效果很显著——
卫靳接了视频，刚对上画面，就猛地弯下了腰咳嗽，画面摇晃。
看他在捂鼻子，徐慎青立刻喂了一声：“你不会流鼻血了吧？”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徐慎青对自己有多么大的吸引力毫无自知之明，情绪相当兴奋。
卫靳这才直起腰，甩了下手，给徐慎青展示了下。
没有鼻血。
徐慎青很失望。
“谁教你的这招？”卫靳揉了下眉心，强忍住心中的冲动，问道。
徐慎青注意到他是在家里，斜靠在床头，穿了件黑毛衣，暖暖的灯光把卫靳照得很好看，连那股锋利都被冲淡了，他扬了下眉：“当然是书里。”
“如果你想对我使用同样的招数，欢迎。”
——他发誓，他绝对有免疫力了，不会轻易露出卫靳这样的反应。
徐慎青，二胜。
欧耶！
卫靳的手靠在床头柜边，顿了两秒，几乎立刻采取了行动，他往后抓了把头发，将手机凑近，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上登时出现了轻佻而蛊人的笑，很深的眼睛里酝酿着笑意：
“这样可以吗？”
也是从书上学的。
不得不承认，卫靳确实是个大帅哥，尤其是这么深情地望着人的时候，简直没办法忽视。
撩人的套路一撩一个准。
哎，太想亲了。
徐慎青的嘴角都快翘得和太阳肩并肩了：“说，你有没有买恋爱教科书？”
不然怎么招数会和他看的书一模一样。
“没有，”卫靳面不改色地撒了个小谎，“我天生就会。”
胡扯的。
在看书之前，他连接吻前要屏气三秒这个常识都不知道。
但反正他的书都已经被他锁进江城的柜子里了，永远不会有挖出来的一天，他当然乐意在徐慎青面前展现一下这项优越的技能。
徐慎青的自信心被打击到了。
不过一想到他才看两本，等看完二十本之后，一定是恋爱大师中的大师，他的心情又好了。
所有的天赋都比不过后天努力，徐慎青深信。
眉目重新焕发光彩的青年在床上打了个滚：“卫靳，我想你了，飞过来给徐哥亲亲好不好？”
卫靳清了清嗓子，没说话，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才抬起头诚挚道：“徐哥，你忍忍好吗？再过三小时，我就出现在你面前。”
徐慎青猛地坐起来：“我就开个玩笑，你明天课怎么办？”
卫靳面不改色：“和你亲完我再飞回去。”
徐慎青笑得不行，埋进枕头里发丝直抖：“不用，不用，我快成诱拐良家少男的了。”
他笑得浴袍都往旁边抖落了点，露出线条流畅的肩膀，在动作起伏间，有若隐若现的暧昧感，卫靳盯着看了好一会，才若无其事把视线移回去：“那如果我想亲亲你怎么办？”
“有点难，你在燕京，我在申城，咱俩视频聊天好像只能看得见——”说到一半徐慎青就止住了话头，他挑了下眉，露出的笑有点轻佻起来，“喂。”
他很少露出这种表情。
卫靳挑了下眉，也突然凑近。
“我有一个好主意。”徐慎青说。
——他保准卫靳没看过这本《异地恋如何保持亲密感》。
卫靳眯了下眼：“什么主意？”
“你想玩小游戏吗？”徐慎青把手机埋在肘部，手悄摸地往前伸，翻开了书，接着，他把声音拉低，故作若无其事道，“比如问答题什么的。”
“只是这样？”卫靳反问，往下滑了滑。
他觉得这个游戏太不刺激了。
“输的人不能违抗赢的人的命令，”徐慎青探出头来，“怎么样？”
卫靳暂时还没有涉猎到这块知识，但是他迅速猜到了这是个什么游戏。隐隐地，他也感到兴奋。
“好啊。”
徐慎青换了个姿势，飞快地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如何证明一加一等于二？”
卫靳的动作凝固了一刻，他很快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涌上一团火，语速飞快：“你这是耍赖，数学家都没有给出证明的题，你让我一个学化学的给出来？”
徐慎青摆了下手机：“你就说算不算吧。”
他接着补充了个无辜的语气：“卫哥。”
毕竟卫靳同学，你也可以耍赖嘛。
卫靳磨了下后槽牙：“算。”
“那么，”徐慎青看了一眼书，命令道，“脱掉你的上衣。”
徐慎青你真是变坏了，这么流氓的游戏也敢玩。
他嘴角咧了一下，又飞快收了回去。
卫靳很快就听明白了，合着他也不会吃亏，这还是个撩人的好机会。他眯了下眼，看着摄像头，双手交叉，以极慢的动作脱下了黑毛衣，随手扔在床头，这个动作充满了张力。
随后他轻笑了一声，看起来挺危险的：“怎么样？该我了吧？”
他的手机是靠在床头边的，对着他，能直接看到卫靳锻炼得优越的身体曲线，在灯下线条清晰地起伏着。
徐慎青眯了下眼，飞快扫过去：“该你了。”
……卫靳的内陷还没好啊。
卫靳飞快问出第一个问题，挑了一个很冷的知识：“扑克牌里的方块是谁？”
徐慎青当即挑眉，抢答道：“凯撒大帝。”
这就有点不爽了。
早知道问个更冷门的了。
卫靳眯了下眼：“你怎么知道的？”
徐慎青在脑袋上画了个圈，不徐不缓道：“徐哥记性很好的，高中英语报的夹缝中有写，第156版或者157版，旁边的黑桃是大卫王，梅花是亚历山大大帝，红桃是查理大帝。”
他说着话，圈却不正经地往下移，他穿着浴袍，衣服半遮半掩地往下贴着身体，露出饱满的胸膛，胸肌和腹肌的线条都清晰可见，他的手移到小腹上，漫不经心地画着圈。
卫靳的眼神不可避免地被他的手吸引，连他说了什么话都没听见。
“很想脱吗？”徐慎青轻笑了一声，“我可只有一件哦。”
卫靳猛地抬头，喉头却动了动。
“第二个问题，”徐慎青却撤回了手，已经一脸无辜，语速飞快，“卫靳，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卫靳没动，他的动作忽然凝固在了床头。
“嗯？告诉我好吗？”徐慎青轻笑了一声，尾调上扬，最后几个字被他念得很轻很柔，“我的兄弟。”
卫靳却缓缓放松下来，他坐在床头，蹙了下眉。
连个确切的时间都不愿意告诉他吗？
徐慎青眯了下眼，刚想开口，卫靳就说：“这个问题我得认输。”
说这话时，他挑了下眉，脸上的笑意懒散，像输掉这个问题的人是徐慎青一样。
徐慎青牙疼了一下，他把书往后翻一页，目光在第二个命令上顿住了。
说出这句话之后，感觉节操也要不剩什么了。
但是他还是挺想打破卫靳装出来的风轻云淡的，而且按照教科书来说，肯定不会有错。
大不了回头他被卫靳整回来一次。
于是他照着书念了出来，语调低沉缓慢：
“现在轮到裤子了，脱掉裤子之后，”徐慎青舔了下嘴唇，“自//慰给我看。”
第36章 买东西 那你知道我的码号吗
愿赌服输。这个游戏玩都玩了, 就没有到一半紧急放弃的道理。
卫靳是这样一个人。
事实上，从视频里，压根看不出来徐慎青手里拿着本书, 只能看到他低垂的额发，还有隐晦延伸进浴袍下方的线条，水珠顺着往下洇，卫靳的目光顺着那一滴水移动, 直到它缓缓洇进徐慎青的浴袍里，与皮肤一擦, 就隐了过去，只有一点湿痕。他压抑住吞口水的冲动, 试图把主动权掌握进自己手里，挑眉道：
“这么会？”
徐慎青哪能被他知道自己在看教科书，托着下巴，凑近道：“无师自通。”
“现在该你了, ”他的手指游移, 在小腹上画着圈, 纯是勾引人用的，故意点火还不给人灭，可坏。接着, 他低声笑道, “我会给卫哥今天的表现打分。如果表现得好, 会有奖励哦。”
他凑得很近，视频里只能看到他的脸，有近乎清晰的皮肤质感，那双微微下垂的眼睛里盛着促狭的笑意，胜券在握般的气场。
——虽然凑这么近只是为了看清教科书。
卫靳的动作慢条斯理, 他当然试图在这样的游戏中取得主动权，可惜输了的人在心态上就差一截，他深呼吸一口气，忍住内心冒头的羞耻，故作风轻云淡道：“那你看好了。”
说着，他拿起手机，镜头剧烈摇晃，掠过床单和灯的罩影，最后勉强停留在卫靳的脸上。
卫靳咬着牙，忍住了蔓上耳朵的红，状若平静地用又右手扒拉下了裤子，摄像头一阵摇晃。
“诶，”徐慎青抗议，“只给我看脸吗？”
他对上的只有卫靳那张故作平静实则已蔓上红的脸，黑发散在枕头上，在脖颈处隐约能看见线条已经紧绷，一条臂膀有力地抬起合适的高度，攥着手机，甚至不肯往上抬一点。
“不然呢，你还想看什么？”卫靳的底线一降再降，现在的脸皮锻炼得比一开始要厚了点，当即轻笑道，“你这样，得小心我的报复了。”
徐慎青还没来得及回他，就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接着是卫靳的一声闷哼。
“我说……”卫靳翻了个身，手机正对着徐慎青，能看到天花板还有他渐渐染上喘息的脸，“下次我报复回来，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我现在就很好说话吗？”徐慎青听到卫靳喉咙里若有若无溢出来的声音，也不脸红，“卫哥，你太小看我了。”
卫靳趴在枕头上，一只手忙着，另一只手还要控制住手机，不让它轻易掉下，这让他的手有点抖，后脊椎的电流一阵一阵地冲击着大脑，整个人都烧起来了一样。
在细碎的啧啧水声里，卫靳的声音喘得能让人面红耳赤：“你、你这么一直听着，你没有感觉？”
画面只能看到卫靳绷得很紧的肩膀和咬紧的牙关，头发已经潮潮地落在了额角，但是眼睛已经如融化坚冰般，徐慎青咽了下口水。
但是他是个胜负心很强的人：“如果你愿意把镜头往下移移。”
“那你把音量键开大一点。”卫靳喘道，皮肤摩擦的声音带来燥热。
“为什么？”徐慎青换了个姿势，有意刁难人。
卫靳这人彻底放开了，朝徐慎青露出个轻笑，声音哑了起来，带着若有若无的性感：“因为我要喘给你听。”
怎么这么、这么。
徐慎青没有忍住，书也不看了，一个翻身，凑在手机边低声道：“爽吗？卫哥。”
他这一字一顿的，简直就是犯规。
汗水顺着卫靳的侧颈流了下来，潮湿而燥热的感觉几乎要从骨骸里涌出来，从一颗心里涌进另一颗心里。
“爽啊，”卫靳说，脖颈紧绷往上昂起，汗如雨下，语调往上，“下次也让你爽爽。”
徐慎青的脊背凉了下，怀疑从卫靳这句话中听到了危险。
然后是细碎的衣料摩擦声、若有若无的喘息声，手机没有拿稳，摄像头一晃一晃的，明明暗暗，徐慎青的耳朵也渐渐攀上了红。
时间一分一秒变得漫长，最后，卫靳咬着牙，发出一声急促的闷哼。
空而潮的空气里进入了一股冰凉，有长而久的倦怠期，被懒懒散散的船带走漂远。
徐慎青刚要开口，卫靳就把胳膊抬了下去，哼笑了一声，声音变得更哑：“怎么？我喘得好听吗？”
“好听，”徐慎青顺嘴调戏道，“我给录下来，做专属铃声。”
——听听，徐慎青，你现在已经彻底堕落了，这种话都能说出口。虽然是开玩笑的吧。
他还没叹惋一句，卫靳也不管手上沾的东西，扬头笑道：“那你有什么奖励？”
徐慎青挑了下眉，把手机放在床头边，伸手解开了浴袍系带，他这个动作缓慢而优雅，主打一个挠人，让人看到吃不到。
皮肤一寸一寸裸露出来。
然后，在卫靳炽热的眼神里，徐慎青又猛地把浴袍给拢住了。
“你——”
“没说是这个奖励，”徐慎青手托下巴，慢条斯理地说，“奖励是，”
“卫哥，我很喜欢你这幅模样。”他正经神色，却悄摸摸露出个虎牙。
因为他而沉沦欲望。
男人总有种竞争的天性，徐慎青这种从小到大除了家庭变故之外一切都顺风顺水的更是，他见过的旗鼓相当的对手很少，像卫靳这样拽得不行的更少。
他很喜欢。
卫靳一愣，接着头埋进枕头里低低地笑了出来，从摄像头中能看到他光裸的脊背线。过了一会，他才抬起头来，抓了抓凌乱的发丝：“下次我要别的奖励。”
徐慎青放松地往后靠了靠：“好啊。”
“还有，如果你想要铃声的话，”卫靳眯了下眼，“我可以给你录一个。”
“那我只能珍藏了。”徐慎青说。
嗯，他还是有一点廉耻心的。
“下次给我录一个。”
徐慎青沉吟了两秒，才道：“当然可以，卫哥。”
“不继续了？”他接着问，晃了下手里的浴袍系带，“下一个可是你的问题。”
卫靳把手机倒扣：“以后再说。”
下一个问题就算问倒了徐慎青，他也实在没有看的勇气。
徐慎青这人，简直生来就是勾他的。
他明天就要再下单一购物车的书。
瞒着徐慎青，成为恋爱高手，也成为这种事的高手。
视频一直没有关，徐慎青头枕着胳膊，因为音量键开得很大，所以连卫靳那边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轻而缓。
这边没有下雨，没有风，徐慎青却觉得所有的空气都流动起来，带着些微的甜，像是棉花糖的絮，一点一点填进他的心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慎青拿起书来看，一页一页翻着，视频那边却传来卫靳翻身起来的声音。
接着是布料的摩擦声，卫靳重新换上了衣服。
手机的画面倒扣着，徐慎青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他听到浴室里传来水声，应该是在洗手，一会就停了，接着是什么东西投入垃圾篓的声音。
没意识到视频还没挂吗？
徐慎青刚要咳嗽一声，卫靳的一只手就拾起手机揣进兜里了，徐慎青的手机屏幕由一片漆黑转为黑里透亮。
卫靳换鞋出了门，手机随着他下楼的动作在晃。
一直不挂断？
徐慎青也不太想挂断，干脆看着手机屏幕在对方的口袋里跌跌撞撞，分出心来看书。
过了一会，手机屏幕变得更亮起来，周围有嘈杂的声音。
“哎哎，这个药应该放在这里。”
——听起来应该是小区旁边的药店。
卫靳的动作起伏大了点，像在货架上拿什么东西。
徐慎青支着下巴，又翻了一页，这次他看的是一本约会守则，下面垫着的是一本姿势详解，反正他都欠缺经验，正好都给看了。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响起的是店员甜美的声音：“你好，先生，一共一百七十八块。需要小票吗？”
呦呦，要拿起手机了。
徐慎青赶紧抓起手机，在酒店朦胧黄的灯光下，露出个灿烂而帅气的笑，还抓了一把头发。
然后就对上拿起手机要付账的卫靳，看到他，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一瞬间出现了凝固的表情。
怎么回事？
徐慎青挑了下眉，好心提醒道：“你忘关视频了。”
声音顺着视频传到了卫靳所在的药店，于是在卫靳和店员之间，隔着他要买的东西，响起了这道好听的男声。
店员的目光落向东西一秒，又落回了这位帅气的客人身上，拿袋子的手诡异地顿了下。
卫靳停顿了足足有三秒，才动作飞快地从店员手里接过袋子，扫码开门一条龙，走出了药店。
徐慎青看着他带上耳机，内心也涌起点好奇：“你刚才买什么呢？”
卫靳低头看他一眼，动了下嘴唇，旁边的树影飞快掠过，说明他在走回去。过了一会，才传来他的声音：“你猜。”
猜不到。
徐慎青一只手枕在脑袋下面，一只手举着手机，笑道：“我觉得这个猜还是比较有难度的，卫靳同学直接给我答案吧。”
卫靳深呼吸一口气，对了一个三个字的口型。
徐慎青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他说的什么，当即乐得在床上打了个滚。
想得真远啊卫靳同学。
等滚打完了，他才抬起头，语气里闷着笑意，发丝随之翘了起来：“那你知道我的码号吗？”
他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了卫靳的耳朵里。
卫靳的脚步顿住了。
接着，他像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样，蹙起了眉。
第37章 危机 这两人果然是同性恋
徐慎青看着他停顿了很长一会, 过了很久，卫靳才像是做完了心理斗争，深呼吸一口气：
“算了, 我买的最大码。”
“你不至于套不上吧？”卫靳挑眉，黑凌凌的眸子沉淀着一种漫不经心。
周围路灯的影子在他身上遥遥点缀，晃动着，说明他正在往回走。
这句话对男人来说简直是挑衅。
徐慎青当即喂了一声：“怎么可能？徐哥还是很有资本的好吧。”
不过就算对自己很有自信,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切换了界面, 上网查了一下安全套最大的码数是多少。
……很好，不会存在卫靳说的那种情况。
徐慎青查到的第一时间就转发给了卫靳, 视频里颇为得意地道：“我可是足足有……”
卫靳打断他：“我暂时对你多长没有好奇心。”
徐慎青啧一声。
卫靳接着皱了下眉，声音在视频里低不可闻，似是自言自语的呢喃：“居然忘了问了。”
徐慎青：“问什么？”
卫靳看他一眼，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没什么, 你当我弄错了件事吧。”
之前徐慎青说过喜欢软的, 他就应该猜到的。
想到这, 卫靳把手机揣进兜里，只有他散漫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你之前说喜欢软的，是真的吗？”
他自认和软没有一毛钱关系。
徐慎青看着颠簸的昏暗画面, 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初在卫靳面前随口扯的那个小谎。
他喜欢软的？
不不, 徐慎青并不喜欢, 他一直喜欢的是和这种类型截然相反的，卫靳这样的酷man。
“不管软的硬的，”徐慎青毫无痕迹地给过去的小谎给圆了过去，还顺带撩了卫靳一句，“现在最喜欢的是你这样的。”
卫靳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都要上楼了，耳机才传来他似笑非笑的一句：“有时候徐哥的心真难猜啊。”
徐慎青立刻抗议：“我特别好懂，你钻进我的心进来看看。”
卫靳把门打开了，啪嗒一声轻响：“看来徐哥这张嘴也挺难信的。”
但他却割舍不掉。
无论徐慎青想要什么，他都可以给。无论是一场完美的恋爱还是别的什么。
只要徐慎青把心给他。
从别人那，从他自己那。
徐慎青笑了一声：“这两句话还给你也没有问题。嗯？直男的卫大帅哥。”
这个直男的含金量只有卫靳自己知道。
卫靳在电话那边也笑了一声，低低的：“有时候我也觉得很神奇。”
变成一个同性恋什么的。
小时候每次那个叔叔来，卫靳都要冷着一张脸，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那个家伙荒唐的作风让卫靳对同性恋没有丝毫好感，甚至嫌恶得慌。
可是居然有一天，他会想去亲吻另一个男人。
徐慎青接茬，顺带自恋了一把：“还是你徐哥魅力太大了。”
卫靳嗯了一声，接着才笑起来。
等到挂断了视频，徐慎青才抓了一把头发，在昏黄的光线里，发丝和眼睛几乎被渡成了同一种颜色，挺柔和的。
他捻了下指尖，才笑道：“不是假的。”
现在还有点跟做梦似的。
太巧了，喜欢的人正好也喜欢你什么的。
恋爱秘籍不是白看的。
下一步，他就要让卫靳相信，他彻底喜欢的人就是他。
那些可能会让卫靳惶惑的东西，其实在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他既然没有办法去铲除，那就应该让卫靳逐渐相信，相信他喜欢他，后来只喜欢他。
卫靳是他的初恋。
————
陈文晴最近有点小烦恼。
这点小烦恼当然不会来自于她那一骑绝尘的绩点，也不会来自于她出众的养鱼水平，而是来自于他们实验室里的那位师弟。
她这个人吧，是有点野心的，也从来不否认。在陈文晴看来，只要能借助便利获得更好的资源和生活，没违法违纪，那任何人都不能指责。
所以同样的，她不相信世界有真爱存在，不相信世界上有撬不动的感情。
可特么的，卫靳这个墙角也太难撬了。
她打扮得清新脱俗，穿过实验室的时候，不少师弟师妹眼睛都快黏到她身上了，卫靳目不斜视，偶尔还会蹙眉，像是在嫌她碍事。
她假借去给大一的专业课老师送U盘，超绝不经意展现自己的漂亮耳坠，下面已经有学生悄悄抬起手机拍她了，卫靳趴在下面睡觉。
摆明了是对她没兴趣。
陈文晴气得牙痒痒，到最后连钓鱼的心思都没有了，单纯是气对方完全不为所动。
直到王绍一带队的调研科组快回来了，她才从卫靳那张不太想搭理人的表情上看出感情波动。
她的心思歇了点，可还是不死心。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男人不爱美人么？不会为一个美人花钱吗？
连女人都不能避免的事情，一个男人如何能做到。
于是这天傍晚，陈文晴穿了件精致的小黑裙走进了实验室，脚下同色的高跟鞋哒哒响着，大学里很少见到这样隆重打扮的漂亮姑娘，同门都是很好的人，刚进去就有不少学妹都在夸她。
她大方地接受了赞美，接着语笑嫣然道：“我今天请你们吃火锅，大家都来吗？”
课题组没多少人，都是几个资历浅的学弟学妹，互相对了下眼神，纷纷同意。
林谢这人嘴馋，当即欧耶一声，三下五除二摘掉了手套。
唯有卫靳放下了手里的报告册，耳侧的耳骨钉染着凛然的光，他抬手看了眼表，礼貌地拒绝道：“我一会要去接人，就不去了。”
陈文晴气得噎了下，干脆也不想说什么了，匆匆点了点头。
特么的，她这师弟像个恋爱脑。
就算不看在她长得漂亮的份上，单是这个师姐身份，实验室里就有不少师弟师妹想巴结，怎么还会拂她的面子。
几个学弟学妹早已欢呼雀跃走在前面，陈文晴特意慢了一步。
卫靳换下衣服，走出实验室的时候和陈文晴是同步。
陈文晴现在那么点心思也彻底歇菜了，世界上不眼瞎的好男人好女人那么多，她哪个钓不上来，非要在这个恋爱脑师弟身上吊死。
傍晚的和风吹着，走出实验室，左边是学生扎堆出来的燕大图书馆，右边是学校大门，不少学生骑着车进来。最近学校有个摄影日活动，这里风景好，不少学生都在这扎堆。
陈文晴实在没忍住，问道：“你和徐师弟的关系究竟是……？”
卫靳就和她同了这两步路，看她一眼，就言简意赅道：“情侣。”
这个词在他的舌尖烫了烫，温度一直传到了心尖，让心也变得温暖起来。
陈文晴的笑容僵了下。
但比起野心，放在形容她这个人的第一位词汇应当是聪明，她已经清楚这是条钓不动的鱼，也就懒得纠缠，面上的笑容又转而变得自然起来，拢了拢耳侧的头发：“没想到啊，上次我问的时候，你们还不是这么说的。”
卫靳穿了件灰色的针织衫，整个人的腿又长又直的，在校园夕阳的影子里慢了那么一步。他晃了下手里的钥匙扣，才道：“那时候还没确定关系。”
陈文晴顿了一下，才笑道：“你这人，还真蛮让人说不上来的。”
这话说完，她停了几步路，让卫靳先走，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从校门口转角跑过来的人。
“卫哥！”徐慎青一手捧着花，一手拎着个单肩包，走着时看到了卫靳，眼神已经亮了起来，连行李箱都直接落在了原地，一路飞奔了过来，语气飞快，“站那别动！”
卫靳停下了脚步。
在来往骑自行车摇铃的学生里，迎着夕阳跑过来的青年带着一捧颜色各异的玫瑰，穿了件浅白的运动服，笑容熠熠如星光，高挥手臂，朝他跑了过来，跑的时候都带着自由的风。
哎呀，真是明亮。
就算是双臂搭胸在后面看着的陈文晴，也没忍住轻声笑了下。
她看向前面的卫靳，春天的梧桐树叶子还没扎齐，垂下来的阴影在地上，挺拔而沉默，卫靳的头微微低了下来，露出微反的一块骨头，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送你的，”徐慎青一把将玫瑰拥进他的怀里，接着拍了拍卫靳的肩，“我提前回来的，快，抬头，欢迎你徐哥。”
两个周全都在跟着王绍一忙上忙下，申城繁华是繁华，他吃不惯那边的饭，量少得很，还讲究什么精致，让他现在都有点饿得慌。
卫靳这才抬起头，拥起玫瑰花，刚才没让徐慎青看清的神色转瞬已经变了，他低声问，一只手握过徐慎青的手，在掌心划圈：“想我了吗？”
“当然，第一时间，没有回家，”徐慎青攥起他的手，笑了下，“原本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
王绍一最开始在后面跟不上他，累得气喘吁吁说他跟赶着投胎一样，他都没理。
卫靳笑了一下，凑在他耳边道：“现在特别想亲你。”
“好好，亲，一会亲，等我把行李箱挈回去，给他俩带的那特产都快在我箱子里闷坏了，虽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原一琛非吵着要我有什么办法，”徐慎青把他散在耳侧的黑色碎发往耳后拢去，接着反撩了回去，“原一琛现在还在和我打听你呢，卫哥，什么时候告诉他？”
“再过两天，”卫靳漫不经心道，“他上次暖房派对差点把阳台拆了的事我还记着。”
两个室友成一对了，徐慎青都不敢想象原一琛的表情该有多精彩，大概和知道他不是直男的时候一样精彩吧。
他们说着笑着往校门口走去，徐慎青揽过了卫靳的肩，和当初做兄弟的时候一样。
“你现在不抽烟了？”徐慎青突然想到。
卫靳看他一眼：“因为答应你的事。”
徐慎青这才想起来当初和卫靳说过的话。他笑了下，心想卫靳记得可真牢。
真喜欢啊。
他俩渐行渐远，后面浓重的黄昏里，有人按下了快门，画面成像的那一刻，他叼起根烟，随后又表情凶狠地吐出来，用鞋尖捻了捻，草坪上无辜的小草被他的烟烫秃了一块。
妈的，这两人果然是同性恋。
他嫌恶地皱了下眉。
第38章 治疗 内陷
“……杜泽山？”
直到一道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他才抬头一看，先于额前的红发落入他眼前的，是个漂亮的黑裙女孩。
陈文晴开口后就蹙了下眉, 杜泽山这人校内闻名，才不是因为什么风云会长之类的名头，而是他喜欢找比他大几届的女生谈恋爱，哄着骗着, 分手一般也不体面，在公共媒体上又有点粉丝, 因此她认识到杜泽山这个人很正常。
她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面对杜泽山, 眼中还是没忍住闪过一丝嫌弃。
她刚才不过是看他在拍什么东西，才张了嘴的。
但是杜泽山却一愣，接着分外殷勤，连嚣张的红发都被掩了下去：“你是？”
“没什么, 不巧认识你, ”陈文晴把头发拢到耳后, 淡淡道，“陈文晴。”
她还不屑于钓这种鱼。
杜泽山的眼神却越发炽热起来，找了个话题就想与她攀谈起来。
徐慎青推着个行李箱, 和卫靳从大门口过来的时候, 正巧就看到这一幕, 给陈文晴打了个手势，示意她需不需要帮忙，陈文晴瞥他一眼，手在身侧摆了摆，意思是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这种心思全写在脸上的小角色, 她一根手指头就能摆平。
不过，刚才这人在拍什么？
陈文晴眉挑了挑，指甲剔了下残留的美甲印迹，也懒得往里面想，拍的谁又不关她事。
等徐慎青上楼把行李箱放回去，下了楼，他才想起来件事：“刚才的人是杜泽山？”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都快忘掉这个人了，只记得这家伙当时还放言要他等着瞧。
“我没注意。”卫靳低声说，他和徐慎青在一块的时候，很少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你没注意还好，”徐慎青笑了，从楼下便利机里扫了两罐雪碧，递给卫靳一罐，接着往外走，顺口道，“万一注意到了，你们在校门口打起来，我就——”
“你就怎么样？”
“会心疼你的，卫哥，”徐慎青把拉环扔进了垃圾桶，“我再冲上前，这要成为乱斗了。”
沁凉的水汽沾湿了卫靳的掌心，他换了只手拿着，用这只手去握徐慎青的手，两个人的手在袖口下勾着，潮湿的。
真让人不敢相信，现在他是徐慎青的男朋友。
卫靳看着徐慎青在旁边微扬起来的发丝，夕阳把他的侧脸映照出一点透明，雪碧罐的水汽在余晖中变得干燥。
幸好那个人是他。
幸好他告白了。
要是现在站在徐慎青旁边的是别人，真不知道他要做出什么事来。
那才是真的撬墙角。
可是人在一起了，心也给他了吗？
谁知道徐慎青的心里还有没有江映的影子。
卫靳单手打开拉环，指尖一弹，就往外扔进了大学路边的垃圾桶，无比精确。
没有关系，对江映的那点感情不过浮光掠影，真正能留在徐慎青身边的，还得是他。
徐慎青在旁边絮叨了几句，接着就问出了自己真正想问的：“我走的时候，没多看师姐两眼吧。”
卫靳看他一眼，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你在吃醋？”
徐慎青喂了一声：“这个醋我都不能吃吗？”
卫靳扯了下他的手臂，接着低低嗯了一声。
“不，”他紧接着像是意识到自己这个嗯有歧义，又连忙道，“我很高兴。”
“不、不，不是很高兴你吃醋，是高兴你——”
“别解释了，知道你什么意思，我相信你，卫哥，”徐慎青拍了拍他的背，露出个虎牙，手臂靠在他肩上，“快去吃饭吧，我好饿。”
其实徐慎青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在意，但是他从书上学到，表现出吃醋是一种能让人感觉到安心的情绪。
看卫靳这样，此招确实有效。
哎，他可真是个恋爱小天才。
卫靳看他一眼，随后道：“吃完饭，我们去约会吧。”
主要是他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亲徐慎青。
特别想亲他。
此提议获得徐慎青大力支持，于是在吃完饭后，两个人订了张电影票，由于买得匆促，没几个片子能挑，挑来挑去挑了个国产鬼片看。
正巧这种恐怖片也是小情侣们最喜欢光顾的电影类型，被吓到了可以扑进对象怀里什么的。
他俩的座位在后排，一进来就发现前面一转全是小情侣，有胆子孤零零来看鬼片的人实在少。
电影播到一半，那幽幽蓝光往座位上一照，青面獠牙的女鬼猛地往屏幕前一扑，观众席一齐尖叫，前面就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生被吓得爆米花拿不稳，一头钻进了女朋友怀里。
电影蓝光也照亮了卫靳面无表情的脸，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耳骨钉，然后拿带着凉意的手去握徐慎青的。
徐慎青看得津津有味，拿着爆米花，到剧情高潮处解密时还不由得发出声恍然大悟的哦，然后接着吃爆米花。
卫靳凑过来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他的唇是凉的。
徐慎青咳嗽一声，猛地回亲了一口，爆米花味的，不知道是不是没控制好声音，前面有观众猛地回头看了一眼。
这就让徐慎青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坐正，清了清嗓子，装作继续要吃爆米花的样子。
卫靳在旁边摸了下脸颊，没忍住低低地靠了一声。
很快，徐慎青的手机里就收到条消息：
“和我出来，我要亲你。就现在。”
这么霸道。
徐慎青摇头，反手把手机潇洒地揣进兜里，拿上外套和爆米花，就往阶梯下走。
不得不从。
影厅对面有个储物间，没人，昏黑的一个隔间，脚刚踏进去，卫靳就一手拉住他往墙上带，另一只手撑在他脑后，灰色的衣领露出一截，这个吻来得猛烈而激动，像是从来没有吻过一样。
卫靳撬开他的牙关，进入神经柔软的口腔，酥酥麻麻的电流一直从徐慎青的舌尖传到大脑，他觉得自己的舌头都在这样的纠缠里发酸，爆米花的残渣被扫荡得干干净净，吻的味道变得甜而坚硬。
“吻技、有进步啊，”徐慎青喘了一声，捏着卫靳的后颈，一股子炙热从后颈传向掌心，接吻的间隙他断断续续道，“让让你徐哥呗。”
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差点让卫靳亲到话又往肚子里咽，差点咳嗽出来，呛得他脸都红了。
“不让，”卫靳的手捏着他的下巴，手指上薄薄的一层茧在下巴处摩擦出痕迹，“让我亲够再说。”
想念变作亲吻他的欲望，只想亲，只想挣开一切。
“你太小看我了，”徐慎青一口咬住了他的下唇，攥住了卫靳的衣领，皮肤在猛地接触冰凉时打了个颤，他的手指移过去摩挲了下，卫靳的吻变得抖了起来，他抵上卫靳的额头，“卫哥，我也很想你，很、想念你。”
卫靳那激烈的动作兀地停下了，捏着他下巴的动作也变得没那么粗暴了。
“特别想念你，”徐慎青接着道，感觉卫靳整个人都在抖，“没有骗你，昂？”
卫靳攥住了他的衣领，和他分开了这个吻，抵上他的额头，没有间隙的接触里，能听见炽热到颤抖的呼吸，还有卫靳绷到发紧的身躯。
爱上一个人，居然如火山般轰然炸开，火山灰滚滚而来，在山脚边倾涌，一瞬间涂灰天空和大地，有让人潸然泪下的冲动。
徐慎青拍了下他的肩，刚想说放过你徐哥的嘴吧，卫靳就哆嗦一下，猛地掐住了徐慎青的下巴，下一个更猛烈而激动的吻让徐慎青肺部刚存好的空气再次变得拥挤起来。
他没想到卫靳的反应这么激动，最后连一声叹息都被挤进了胸腔里，没有发挥的余地，他只好再次伸手，安抚性地拍了拍卫靳的肩。
这样炽热的、沉甸甸的一个吻，是头一次。
卫靳带给过他很多头一次，只是卫靳不知道。
但徐哥愿意让这个吻延长到永远，他绝不愿意给另一个人一份并不相等的爱情。
十九岁的时候，最喜欢卫靳。
卫靳要知道。
不过还是想把他放开、放开再说，再亲下去两个人都得在这窒息，徐慎青大力地拍了下卫靳的背。
“咳、咳咳。”这个吻刚结束，徐慎青就弯下腰止不住地咳嗽，嘴里又干又麻又痒，刚抬头，卫靳还在那弯着腰，要咳不咳的样子，亲得太久，两个人都累得够呛，嘴里酸得不行。
徐慎青刚想问亲多久了，就听到旁边观影厅的门开了的声音，稀稀落落讨论剧情的声音响起来，合着这电影直接都放完了。
储物室的门嘎吱一声拉开，徐慎青手下意识举起来，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跟投降似的，不由得暗自笑了下，又收回了手。
蓝衣服的工作人员手里攥着手机推开了门，扫了里面一眼，声音狐疑：“你们谁啊？在这干嘛呢？快点出来。”
卫靳的神色隐在鸭舌帽后面，他重新戴正了帽子，还没开口，徐慎青就拉过了他的手。
“不好意思啊，找卫生间半天没找到。”徐慎青拉着他往门外边走，随便扯了个理由，工作人员上下扫了他们两眼，就给他们让了道。
出了电影院的门，周围都是三三两两在讨论剧情的人，徐慎青抿了下亲到发酸的嘴唇，遗憾道：
“没看完啊，我还想知道那个女鬼是怎么把双胞胎掉包的。”
卫靳眸光动了下，拿指尖在他嘴角蹭了下：“很简单，她杀了那个男人是在十年后，掉包是在十年前，电影用了诡叙。”
“你还认真看了？我看你全程都没表情，”徐慎青手抄兜里，任他擦过，“我嘴上有什么东西？”
卫靳吹了下指尖：“爆米花屑。”
“谁让你刚才没亲干净？”徐慎青笑道，手穿进卫靳的口袋，在里面作乱。
卫靳勾了下他的下巴，笑了下：“那徐哥和我回去亲。”
“把戏学得挺快啊，”徐慎青挠了下他的手心，“行啊，正好让你徐哥检查一下，两周过去有没有瘦。”
他这话说的是真的，
但刚进屋，徐慎青还没来得及给原一琛发个消息，说他晚上不回来了，先被卫靳的动作搞了个措手不及。
穿了件灰色针织衫的青年啪嗒一声就给门关上了，然后手利落地一交叠，就开始脱衣服。
“喂，喂，”徐慎青连忙把手机揣进兜里，“这么直接？卫哥你的作风一直这么生猛吗？”
卫靳不知所谓地看向他，皱起了眉：“不是你说，要看我瘦了没吗？”
他把衣服随手扔到了沙发上，双臂抱胸，腿也叠在一块，靠在了门框边，歪了下头，卧室灯的光线把他脸上的表情照得颇为戏谑：“说话不算话？”
——其实徐慎青觉得，卫靳这个动作挺挑衅的。
“算啊，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话过。”徐慎青三步作两步跨过去。
卫靳的鸭舌帽在他脸上投下一道阴影，耳骨钉配合着肌肉，要是嘴角没有笑意，简直像个要光膀子出去打架的混混。
虽然是最帅的那个。
徐慎青捏了下卫靳的腰，由于体脂太低所以手感很硬，薄薄的一层肌肉：“别说瘦了，你连胖都没胖。”
他这么说着，正巧对上卫靳的视线，对方炙热的目光让徐慎青无从闪避。
靠，这气氛也太好了。
不发生点什么对不起人啊。
徐慎青在心里啧了一声，接着挑起了卫靳的下巴，触感坚硬，语气狡黠：“顺带让徐哥检查一下别的吧。”
“好啊，”卫靳握住他的手，轻轻笑了下，带着他的手自然地往下滑，完全的勾引意味，“你说要检查哪里？”
“检查完，你也让我检查下呗，”拥抱带着蓬勃的力量，卫靳在他的耳边轻轻呼气，一个吐息都灼热，引起一阵瘙痒，“让我看看王绍一有没有把人完整给我送回来。”
“这么说你师哥啊。”徐慎青的手往下滑落，故意使坏，出其不意地在往内陷的地方轻轻弹了下。
一股酥麻的电流直通大脑，让卫靳猛地躬起了身。
“靠。”他下意识要拨开徐慎青的手。
异样的感觉直接一路蔓过舌根，又蔓到脊背，一阵发软，让他的大脑都有点空白，完全不是他以前自己揉能比的。
卫靳第一次知道，男人被碰到这种地方能这么爽。
徐慎青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又落在上面，轻轻上下拨了下。
在颤栗。
卫靳咬了下牙关，胸膛有点抖。
徐慎青看他一眼，笑了一声，拨的时候换成了左右。
“你——”卫靳刚要放点狠话，看到徐慎青无辜的神色，不得已换了台词，唇齿结巴了下，“你、你别逮着一个薅啊。”
徐慎青低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闷笑道：“我不是说过你有这个问题吗？没去医院？”
说话间，他果真换了个方向，手粗硬地往另一个一蹭，带着茧子的手指粗糙地激起一阵电流。
卫靳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肩膀颤栗，舌根发酸，想说点什么。
徐慎青的脑袋埋在他的颈旁，舔了下他的耳骨钉：“怎么了？”
“没什么，”卫靳牢牢地按住他，凑到能闻到彼此炙热呼吸的程度，“爽死了。”
徐慎青没听他说过这种话，刚要抬头，卫靳就按住了他，舔了下嘴唇：“你给我等着。”
这好像是句威胁的话，徐慎青心里还没升起纳闷，话先快了一步，带着蔫坏的笑意：“我等着。”
“不去医院，只能我帮你治了，”徐慎青的睫毛蹭在卫靳的耳边，痒痒的，还没等卫靳反应过来，他俯身，做了一直想做的事。
卫靳发出一声闷哼，隐忍着牙关，汗水顺着绷紧的脖颈往下滑落，他的手指在虚空中抓了两下，最后攥住了徐慎青的衣领。
“你说如果弄出来了，”徐慎青含含混混地说，“你明天穿衣服会疼吗？”
他拿牙齿压了下，又压了一下。
他这人还记着卫靳让他等着，报复的心理就上来了，非常干脆地冷落了另一边，看着它在冷气里颤颤栗栗。
卫靳受不了这种感觉，他靠了一声，往前攥着他的肩膀，踉跄走了几步，把他往床上带，徐慎青躲闪不及，一下摔进了床里，偏偏两人黏着性太高，卫靳的部位也被一扯，牙齿磕撞上去，特疼。
卫靳微微躬身，一条腿半支上床，非常直接地把徐慎青的头一按，声音颤了下：“换一边。”
徐慎青挑眉，心里那股劲当时就不一样了，反正挺嘚瑟，结果刚松口，就感觉一股凉气涌上来。
“你干嘛？”徐慎青换了一边，刚要抬头，卫靳就压抑着喘息，抓住了他的手腕。
“说了让你等着，”卫靳低低地喘，“不会亏的。”
徐慎青眯了下眼，没有计较卫靳这生硬的手法，不过也挺有感觉的，渐渐的，就能感觉到一股男人都能感觉到的冲动，这就有点难耐了，一股火烧得他动作缓慢了点，搂住了卫靳的腰，两个人交换的都是灼热的空气。
他继续含含混混道：“卫哥，你这手法不够熟练啊。”
他这说一句磕碰一下的，卫靳不得不微微往后躬了躬身，他掐了下徐慎青的下巴，汗顺着脖颈流了下来，低喘道：“你等会再说话。”
不然说一句，一股凉气就蹭蹭窜进来，难耐得很。
卫靳这问题也确实有点难解决，一边刚弄好，另一边就又陷了回去，只能感觉到卫靳上半身都在颤，结实的肩膀汗涔涔的。
徐慎青被卫靳手上的动作搞得火气有点大，一会搓一会抓的，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烫得不行了，自己的动作都有点慢。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靳瞅准时机，猛地一弹，徐慎青只觉得一股电流直冲神经，他舒服得想要眯下眼，卫靳的动作却更快一步，猛地堵住了他。
但凡是个男人，都知道这种感觉有多难受。
徐慎青哼了一声，张开嘴，下牙又一磕，卫靳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手就要松开。
“你，”徐慎青烧得慌，哪有这样舒服的时候被人为打断的，“松开。”
卫靳笑了两声，带着茧的手指在上面磨了磨，微微抬开，徐慎青刚要露出放松的神色，他就又猛地按了回去，一股子滞涩感堵住了徐慎青。
“爽吗？”他问，“嗯？”
这句话如此熟悉，让徐慎青一下子就想起来那次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心都跟被堵住了似的，一股子想要冲破什么的欲望，他硬着头皮道：“爽爽爽，卫哥你放开就更爽了。”
卫靳眯了下眼，不为所动，手还往左右两边磨了磨：“求我啊。”
徐慎青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敢置信地看了卫靳一眼，结果还是发现此人不为所动。
啧，谁怕谁。
一股子作恶的火气从他心头涌出来，他猛地仰头，重新回到原来的地方，这一次他什么都不干，专门拿牙往外扯。
刺痛感传来，卫靳伸出一只手，就要把徐慎青的头往后边带，结果此人不撒嘴，越带越疼，越带越有一股快感，直冲他的大脑，让他的手都差点没稳住。
“一起放。”徐慎青手撑在身后，蹭了蹭卫靳的裤腿，说话间还是含含混混。
卫靳磨了下牙根：“你先放。”
“我不。”徐慎青说着，还加重了力度。
卫靳眯了下眼：“那你放我就放。”
徐慎青很爽快：“好啊。”
话音刚落，他就松了嘴，卫靳能感觉到黏糊的口水扯着，他的胸膛起伏了下，也猛地撒了手，徐慎青没想到他这么快，没来得及闪避。
一股微凉蹭在了两人之间，卫靳站的位置太正中，裤子上猛地弄得全都是，搞得像他在做似的。
卫靳深呼吸一口气，才忍着没去蹭刚才被徐慎青咬过的部位，因为冷风一下涌进来，很痒。
他低头一看，肿了点，明天的衣服得换件了，不然非得蹭破皮。
徐慎青哼哼笑了两声，坐在床边抱住了卫靳，脑袋蹭在他身上，嘴里跑了个火车：“很爽，下次再约。”
“明天穿什么，你给我想一个。”卫靳抓了下他的头发，低声问道。
徐慎青抬头看他：“穿我的好吗？”
“别人看到你就问，卫哥卫哥，你为什么穿徐哥的衣服啊？你说，因为徐哥昨天在你家里留宿，咱俩关系好。”
多暧昧的小心思啊。
卫靳没想到他给的是这个答案，顿了顿：“我会直接说，我是你男朋友。”
“也可以。”徐慎青低声说。
空气里都是暧昧而粘稠的气息。
卫靳的手勾到他的下巴上，兀地一抬，就让徐慎青的脸仰着正对上他，卫靳眯了下眼：“你之前还欠我一个愿望，对吧。”
“对，”徐慎青笑了，“怎么？想让我给你还个什么愿？”
“每天帮你治疗吗？”徐慎青说，“还是你有别的伟大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他坐在床沿，卫靳低头贴上他的额头，吻落在了他的鼻尖：“这个愿望就是，我希望你每天都比前一天，多喜欢我一点。”
“可以吗？”他轻轻道，灼热的呼吸在徐慎青的脸上打着。
徐慎青正对着看他，怔了很久，接着轻笑了一声：“可以啊，我的话从来都作数的。”
二十九岁的徐慎青，会比十九岁的他更爱卫靳吗？
他不知道。
因为此刻已经有足够多的喜欢，多到看见卫靳的时候，差点想要泪流。
太奇怪了，他从小到大都没哭过几次。
因为勇敢的男子汉不能哭泣，徐慎青总在想当这样的人。
徐慎青眨了下眼，接着道：“明天上课，我空了两个星期课，要是上课听不懂就糟糕了。”
“笔记借你。”卫靳说着，就要调出电脑。
两个人在床上就课程PPT搞了一会，接着困意涌来，徐慎青看着一个个化学元素，和小蝌蚪一样溜走了，变换的影子就这么让他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太香太沉，第二天早上差点迟到。
徐慎青快步走进教室，坐得满满当当的阶梯教室让他一阵无语，一眼瞅不到位。
这堂课的老师在讲台前拿着控制器，看见他们进来，刚讲了两句的课就停下了，摆手道：“你这两同学怎么来这么慢？”
这堂课还有签到码，徐慎青本着厚脸皮的精神和高强的社交本领，开始嘻嘻哈哈求放过，让老师再放一遍签到码。
他人讨喜，老师被逗笑两声，又重新在大屏上放了一次签到码。
等徐慎青一阵轻松扫了签到码之后，刚抬头，就注意到卫靳眼神扫过阶梯教室一圈，就已经瞄准了两个空闲的位。
那就没事了。
徐慎青拉着卫靳，刚要走到位上，突然发现有几个学生抬头看了他们几眼，接着和旁边人窃窃私语了两句。
不多，只有几个，但在大多数学生都在下面睡觉和记笔记的时候，这几道目光就让徐慎青感到莫名其妙。
他看了一眼卫靳，心想这衣服这么让人印象深刻？出现在他身上一次，再出现在卫靳身上就很惹眼？
正纳闷呢，刚坐到位上，就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宋之琳：“你一直不看消息？睡这么熟？学校论坛那事是真的吗？快看呐。”
徐慎青皱了下眉，接着点进了学校论坛，hot的帖子飘得很高。
——燕大校园惊现男同，太恶心了，简直就是败坏校风。
徐慎青深呼吸了一口气，没点进去，就差点被气笑。
第39章 狗粮 暖床不要钱
他点进去, 首楼镇着两张图，能看出来是昨晚现拍的，一张图拍的是他俩往校门口走的时候, 另一张抓拍得就有点耐人寻味了，穿了件灰色针织衫的青年接过了另一个的花，凑近的时候发丝相接，看起来很暧昧。
其实这玩意吧, 说真的没什么，但是恋爱谈得好好的, 突然有人满怀恶意来曝光，好像两个男人谈场恋爱是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样, 怪膈应人的。
徐慎青皱了下眉，往下翻着。
下面盖着的楼很高，不知道是不是杜泽山本人自带风云光环的原因。
“666，什么年代了, 男的和男的谈个恋爱怎么了, 爆照的侵犯人家隐私权了哈[流汗黄豆]。”
“楼上的, 男的找男的不觉得恶心吗？娘娘腔，二椅子，这种的放现实里我一拳一个, 早就给你揍趴下了[附肌肉照N张]。听我的, 女的还是应该找个有肌肉的男的保护, 这种小娘们就长得好看，实际上一拳就打倒了[又附肌肉照N张]。”
“谢谢，谢谢，一早磕过这对，抖音上找不到物料, 多谢楼主补充[挥彩虹棒]。”
“不是，真不觉得恶心啊，这种放过去是要打死的，燕大校风果然就是开放哈。”
“开放到杜泽山搞大女生肚子不负责拍拍屁股走人，这才是真的开放。果然学历过滤不了人渣哈。”
“口说无凭，楼上的嘴最是会造谣了。”
“不管了，先磕为敬。我们燕大光出帅哥了，这图放出去贼长面，是上次篮球赛的那两个吗？还给我们化院拿了个冠军，难怪杜泽山这么恨呢。”
帖子发的时机正好，挑的人流量最大的深夜，平日里喜欢逛论坛的都看到了，光是徐慎青翻看的这一会功夫，就已经有几个学生偷偷回头看他们了。
其中一个女生看完后，小幅度地挥着手机，正小声和旁边人讲呢，又一回头，正巧撞到了徐慎青的目光。
徐慎青放下手机，冲她笑笑，那个女生登时满脸通红，坐正了身子，也不说话了。
早八教室里弥漫着一股三明治的味道，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黑板翻上翻下，坐在这里只能看到学生依次递着的人头，松松垮垮，埋头记着笔记。
徐慎青倒不太在意这种事，膈应是挺膈应人的，但是说实话，互联网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没准两三天过去，换了一拨人，连他们谁是谁都记不住了。
他在意的是卫靳的感受。
徐慎青看一眼旁边正记笔记的卫靳，此人看上去打架很厉害的，能吓哭人，在学习上却没什么混子样，老师说一段话，他懒散地提炼了一句就记下了，字飞扬不驯，要不是徐慎青熟，压根看不出来写的什么。
他还是没办法忘掉卫靳恐同这件事，就算现在和他在一块了，卫靳可以接受自己是同性恋，但是被很多人知道，被很多人看着，被当成异类注视的感受，其实很难受。
如果卫靳是直男，那卫靳就不会有这种烦恼，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卫靳之前还有个初恋，是个长得漂亮的女孩。徐慎青心想这人怎么就弯了呢，凌晨四点半陪人失恋喝酒的街头，最后居然和自己这个当兄弟的在一起了。
“有事？”被注视久了，卫靳弹回笔盖，手肘支上桌子回看他，勾了下嘴角。
“没事，卫哥你太帅了，看呆了，”徐慎青回过神笑了下，把手机倒扣，“继续好好学习，昂？”
这件事还是他来解决吧。
他拿起手机，先回了杜源和宋之琳一众跑过来问他咋回事的，轻描淡写的统一回复：“是在一块了，帮我举报下这栋楼。”
然后前面坐的学生里，好几个和他玩得好的都猛地回头，一脸不可置信。
消息突突地往上冒：
“我靠，什么时候？你和卫靳？我以为这帖子是断章取义呢。”
“99吧，没什么好说的了。帅哥99。”
“徐哥你是弯的？还和卫靳在一块了？不是，我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对。你俩？”
徐慎青着重回了几个人。
原一琛的感叹号已经铺满了屏幕，徐慎青已经猜到回去要面临他什么样的炮仗式提问了。
杜泽山这招别的没中伤到，先让他体验了一把官宣的感受。
行吧，也不赖。
但太膈应人了，徐慎青忍不了这种事。
他很快想到了能解决这件事的人选，手机上敲了下，就把消息给人发了过去。
接着，他继续浏览那个帖子，心想这拍的还挺不错，点了保存。
刚点，下面帖子蹦出来条新回复，冷冷淡淡的语气：“拍的不错。”
徐慎青猛地抬头看向旁边的卫靳。
卫靳不知道是不是也被消息轰炸了，左手拿着手机，敲得很快，没看他，但是感受到他看过去之后，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看来是他低估卫靳了。
谈恋爱这么久，快让他忘记卫靳是个拽得不行谁都不理的酷哥了，这种的，卫靳都懒得给眼神。
徐慎青的手被攥住，温度同时渡进心里，他低头看向手机，最新的回复人头像是个小兔子发卡。
他放大一看，才发现是那天合照放大后，他头上那只黄兔子，萌萌地翘起两只耳朵，从发丝能隐约看出来是个男生。
哎哎，这可是搞情侣头像的大好时机。
徐慎青飞快地从专门相册里勾出来那张合照，把卫靳那天的蓝兔子发卡放大，当成了头像，咔咔咔，一口气把社交媒体上的所有头像都换成了这个。
这狗粮洒得不知不觉的，只有熟悉的人才能看出来。
哎，整得不错。
徐慎青反复欣赏了好几遍。
卫靳在旁边不知为何换了只手记笔记，还微微躬了下身，往后靠了点。
徐慎青一拍他的肩，刚要给他展示新头像，卫靳就兀地嘶了一声。
“怎么了？”徐慎青连忙放开手。
卫靳看他一眼，手里的笔转了转，没说话。
他总不能说徐慎青这动作太突然，一下让他一早上都在躲的地方磨上去了吧。
徐慎青这件毛衣毛太多了，对他来说磨得慌。
徐慎青为什么这么爱穿毛茸茸的衣服。
徐慎青看他这表情，一下就猜到了，他低声问：“疼吗？”
卫靳面无表情道：“肿了。”
而且和衣服一碰一碰的，还有股电流，很异样。
徐慎青把笔放下，接着在背包里一阵翻找，找到的时候松了口气。
“需要吗？”他嘴角挂着笑，手肘支着桌子，手一磨，蹭蹭四个创口贴亮出来。
卫靳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了，他深呼吸一口气，接着接过来，一下粗暴地塞进了口袋里。
“一定要贴上，”徐慎青接着又拍了拍他的肩，“回头我来揭开。”
慢慢地揭，好好地揭。
保准让这四个便利贴发挥作用。
卫靳抬头：“行，你说了算。”
就算是故意的，他也认了。
徐慎青这才得意地收回手。
卫靳的目光重新放到手机上，帖子很快就被封了，只有零星几个新开的贴还在传着些碎言碎语，他在一个还在蹦跶的小号上多看了一眼，目光变得锋利而冰冷。
接着，他切换了屏幕，找到合适的联系人，发了消息过去。
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就好。
这种人没有揍一顿，就不会记住教训。
他没直接冲上去找杜泽山打一架，其实还是记着徐慎青的话。
徐慎青把消息一个一个回了之后，停留在最后一个聊天框。
他要做一件重大的事。
他决定今天就出柜。
按理来说，应该循序渐进，先出柜再带男朋友回家，听起来更不容易被打。
他妈人还是比较理智的，徐慎青放宽了心。
他深呼吸一口气，刚敲出来“老妈，一直有件事没有告诉你，你儿子是gay”，并预备转好几个以《孩子是同性恋？不要打，先要这样做》《同性恋是天生的，改不了》为标题的微信视频号时，
老妈先给他发了消息：“我现在很生气，和你说件事。”
徐慎青顿住了手，接着删掉了刚才的输入内容，问：“怎么了？”
徐女士大部分时候脾气相当沉稳，上条消息宣泄了怒火之后，过了几息，就重新变得平静起来：“他联系你，不要再回他了。”
徐慎青知道是谁：“放心，老妈，保准不会的。”
徐女士接着才说出缘由，语气疲惫：“那家伙的钱还是在外边赌的，被人套牢了。他回来找我们，大概也是出于别的原因。”
“他现在年纪这么大了，没有孩子，也生不出来，主意打到我们头上了。”
徐慎青眉峰一蹙，刚要说什么安慰他妈，徐女士接着就发过来：
“要不是他女友找上门来，我还真就信了他那副样子，你放小心点，别被他缠上。”
被这件事一打扰，徐慎青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卫靳在旁边抓了下他的手。
“别看手机了，”卫靳凑到他耳边，低声道，“看我。”
徐慎青笑了下，撂下手机，在卫靳那张特别薄的一张脸上捏了捏：“卫哥怎么还吃手机的醋啊。”
卫靳说：“嗯。”
呦呦呦，手机的醋都吃，不得了。
徐慎青挠了下他的下巴：“别吃了，手机和我都是你的，打包价五二零，连人带机钻你被窝里，给你暖床，童叟无欺。”
卫靳低下头，戳了几下，过了一会，徐慎青的手机里就传来叮的一声。
徐慎青看了眼，接着就笑了：“我开玩笑的，暖床不要钱。”
前面离得很近的几个女生原本不知道在手机上聊些什么，这时猛地爆发出一阵咳嗽声，个个呛得脸都红了，相对无言。
徐慎青无辜地拿手机在桌子上点了点。
正巧课间，杜源从位置上走过来，他现在刚刚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整个人还有点恍惚，话都是飘的，拍了拍徐慎青的肩：
“徐慎青你总算回来了，下个月我们和隔壁学校有个联谊赛，一块？”
徐慎青在对方恍惚的神色上端详了一会，兴味盎然，刚要开口，
一直没上线的系统突然冒头：“答应他，最后一个节点就在这里。”
于是徐慎青慢悠悠地收回了手：“好啊。”
杜源飘忽的眼神飘到了卫靳身上：“那卫哥呢？”
卫靳揽过徐慎青的肩，微微颔首：“他去我就去。”
杜源心里暗骂自己问了一句什么废话，就算这两人没在一起，那天天打球也是一块的，现在好了，还吃一把狗粮。
卫靳就着这个姿势，手里把玩着徐慎青的一缕发丝，眯了下眼。
杜源精神恍惚地走了。
第40章 青苹果 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人
论坛一直是吃瓜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聚集地, 月初曝了个不知从哪传出来的化工恋情，除了是两个帅哥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了，很快风浪就平静下来了, 直到月底，一个ID名为“日头青”的师姐匿名举报了经贸的杜泽山。
她晒出了杜泽山在和她约会期间劈腿数人、靠关系人肉侵犯他人隐私的证据，同时揭露其在公开媒体PO前女友隐私照的事实。
由于这位师姐的控舆手段高超，同时制作了117页PPT, 排版精美条理清晰有理有据，瓜又炸裂, 先在论坛上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差点闹上热搜, 论坛的管理员和校方忙了一天一夜，也没把这件事压下去。
这下就算杜泽山背后再有钱有势，校方也保不了他了。
听说杜泽山被开除的消息时，卫靳正在玩手机, 他一条腿靠着座椅边, 姿态闲散, 发给了对面一条消息：
“账号发我。”
对面没有一点磨蹭地把卡号发给了他，同时打字过来：“我听说他家还挺有钱的，你不怕打击报复？”
卫靳把钱转了过去, 仰头喝了口水, 才回她：“这句话应该问你。”
毕竟曝光闹大的人是她。
陈文晴接着回他, 隔着屏幕仿佛都能看到她语笑嫣然的样子：“我可不怕，只要给钱，一切都好说。”
接着，她又打过来，似乎有些诧异：“你给两倍？”
卫靳随手回了她一个嗯, 就把手机放到一边。
陈文晴在手机那头挑了下眉，心想这么高冷，接着就把这个置顶取消，点进了另一个，把卡号发过去，打字道：
“师弟～事情办好了。”
一件事收两份钱，才是她的作风。
这两个人找她办事的时候居然也没串口气，都瞒着彼此，挺有意思的，但她也不会因此手软。
徐慎青也给她转了账，过了一会，还远比他那男朋友有人情味多地问了一句：“师姐，他没做什么吧？”
陈文晴在这边翘着二郎腿笑了一声，接着才回他：“你师姐是谁？便宜能让别人占去？连个手都没他牵着。”
不止如此，那傻大头还被她哄得给她刷了无数次的单，奢侈品都快堆满了寝室，她要再多点耐心，对方差点就要再刷辆车给她了。
不过，这种人多碰一会，一身脏水就要溅她身上了，她才不喜欢和这种拎不清的打交道，见好就收，顺便也卖徐慎青和卫靳两个好。
钱收了，人情也欠下了，以后她找两位师弟办事也好办，毕竟她瞅着这两人以后前途光明着呢，没必要交恶。
徐慎青收到了消息后，把手机和卫靳的叠一块，接着微抬下巴，发丝往旁边扬了扬：“走，打球去。”
过两天就该联谊赛了，这两天隔壁京大的老跑来刺探消息，球场上什么也不干，光盯人了，可烦。
卫靳坐在那，一把接过了杜源抛过来的球，又抛给了徐慎青，把手也伸给了徐慎青。
“卫大帅哥还要我搀起来吗？”徐慎青侃道，手却毫不犹豫地伸出来，把卫靳拉了起来。
卫靳就这么站起来，话正好也送到徐慎青耳边：“想和你牵手。”
这么直白的话。
徐慎青吹了下头上的呆毛，又按下来，球在手里转了转，做了一堆无效动作后，嘴角的笑怎么也拉不下来：“嗯，卫大帅哥这句话听得我心里暖暖的，以后还给大帅哥牵。”
“你人都是我的，我想牵就牵。”卫靳抢过了他手里的球，往场上率先投了个篮。
啧，耍帅。
徐慎青不甘示弱，几步就抢了球场上一个男生的球，也抛了进去，两个人在一个球篮下展开了攻防战。
“徐慎青，你这球抢得可真牛逼，一声招呼都不打！”那个篮球社的男生控诉，徐慎青朝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男生只好一脸无语地又从球筐里拎了个球出来。
这时候正巧是下午，一场球打下来，打得大汗淋漓的，周围一群男生可不会干看着，光让他俩耍帅去了，一时篮球混战，在其中运转投传，好不尽兴。
这时，一个红色球服的男生突然冲进来，在徐慎青要把球传走的时候，正好拦截，往球框上一投，就是一个漂亮的三分球。
“打得不错啊，我能加入吗？”这个男生刚投完球，就歪了下头，不算短的头发在风里一抖一抖，长得还挺帅，高鼻梁薄嘴唇，就是有点咪咪眼，球服在风中猎猎。
这哥们不二周助啊。
“可以啊，”徐慎青在日头底下眯了下眼，接着就爽快道，“你哪个院的？”
“哦，”男生想了下，接着笑道，“我不是你们学校的，我是京大的。”
“京大的，李提月。”
他话说得很快，周围又是一片嘈杂声，还有人要徐慎青赶紧传球过去的，他没怎么听清，只点了点头，接过球就继续打了起来。
接下来的球场就是一片哀嚎声：
“卫靳，卫哥，我求你了，别只给徐慎青传球，看看我们！”
“那个穿红衣服的，你到底是哪个队的？别看到篮就投啊，你耍帅给谁看呢。”
“徐慎青，我谢谢你！我的脑袋不是脑袋？没看到我在篮下面站着呢。”
下午渐渐被夕阳代替，晚霞漫天，操场上正值青春的学生们在跑动，挥汗如雨，周围的台阶上坐着喝啤酒的学生，晚风不徐不缓，正是一个悠闲的大学日子。
球打到五点，才陆陆续续有人要散，去食堂吃饭，个个走过时边擦额头的汗边拍徐慎青的肩：“我就说肯定过两天联谊赛我们必赢！把京大那群小兔崽子们打得屁滚尿流，还说我们这没帅哥，好好让他们开开眼！”
徐慎青嗯两声，喝了口水，没告诉他们旁边和他们打了一下午球的那红衣服哥们就是京大的。
他抓过卫靳的手，凑到耳边道：“晚上和徐哥去网吧，昂？”
卫靳看他一眼，摸了下他的下巴，轻笑道：“不要。”
徐慎青纳闷：“为啥？”
卫靳学着他，低声说：“晚上和卫哥去开房，怎么样？”
他这腔开得挺大，徐慎青没拿捏住他是不是开玩笑，本着绝不退让的原理，挑了下他的下巴，道：“可以啊。”
寸步不让。
旁边的李提月从手机里抬出头来，不小心撞见他俩抓着手，眉一挑，也没说什么，就道：“下次联谊赛见，走了，拜。”
合着这家伙是来刺探敌情的。
徐慎青没介意，露了个虎牙，朝他笑笑就道：“拜。”
卫靳抓他的手更紧了。
徐慎青朝他回看过去，卫靳才若无其事地松了手。
哟，小样。
徐慎青刚要开口，一道熟悉的身影提着袋糖炒栗子，走向李提月。
是江映。
徐慎青的脑袋当时就蹭蹭往上冒信息，什么都想起来了，原来这哥们刚说自己叫李提月。
当时他还说这两人名字还挺配。
两个人说说笑笑继续往前走，李提月还三两步在江映旁边转了个圈，夕阳下踩着影子。
看上去很般配的情侣。
系统这时迅速开口：“现在，就是现在，最后一个节点，露个眼神出来，对江映，依依不舍的那种。”
它瞄了好久的时机，才找到的这个好时候。虽然当着卫靳的面听起来有点缺德，但是没办法，场景检测的时候周围不能没有人。
它不觉得徐慎青会拒绝。
但是，徐慎青却在停顿了一会之后，自然而然地啧了一声，对旁边的卫靳道：“喂，现在徐哥想亲你。”
他没做最后一个节点。
在系统开口之前，他就在心里回答了系统：“这个行为听起来也太不妙了吧。”
“不过说起来，我小时候考六十分都有小红花，现在都九十九了，啧，给我点面子吧，小红花就不要了，让我过吧。”
伴随着他这乐观的说辞，卡在九十九的任务条同时凝固，消失在了空气中。
系统也凝固了片刻，看着任务条消失，它心中也升起了疑窦。
……都这么说了，应该，没事吧？
卫靳不可能没看到江映。
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去看徐慎青的反应，徐慎青正忙着和系统说话，于是这道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越来越灼热，甚至隐约有点幽深。
等徐慎青刚回过神，就莫名感到一阵如芒在背的目光，带着很重的压迫感。
——来自他男朋友。
卫靳握住他的手，哑声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徐慎青咳嗽一声：“在想亲你。”
“那……付诸实践？”卫靳歪了下头。
他拉上徐慎青的手，目光愈发沉而重。
“回去。昂？”徐慎青拍了拍他的肩。
自从在一块之后，两个人真是逮到没人的地方就能亲上，一天没亲就感觉这一天白过了似的。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徐慎青感受了一路如芒在背的灼热目光。
徐慎青一看回去，卫靳还故作无事地转移视线，可是手却握成拳，越握越紧，呼吸起伏。
卫哥应该听他解释一二，可是偏偏他不问，这就有点难办了。
但是徐慎青也没问，有关卫靳那个初恋女友的事情。毕竟有的答案他不太想听到。
刚一进门，灯一打开，暖黄色的温馨灯光照着客厅，洗得干净的苹果放在果盘里，卫靳的视线还一直跟随着他。
“我这么好看？”徐慎青打趣道。
卫靳的目光陡然收了回去，喉结动了动，才道：“嗯。”
吃醋都吃得这么清新脱俗。
徐慎青抓过卫靳的手腕，在他唇角落下个吻：“在想什么？和我说说。”
卫靳挑了下他的下巴，问：“你现在喜欢我吗？”
徐慎青揽过他的肩，炽热的呼吸在两个人之间交织，他笑了下：“这件事挺明显，我应该一直告诉你，我喜欢你。”
想和你在一起一辈子的那种喜欢。
卫靳的胸膛还在起伏着，他弯腰拿起一枚青苹果，咬过一口，酸甜的汁水在口腔里迸爆，他含着一口青苹果去和徐慎青接吻。
于是吻也变成两个人的了。变成青苹果味的了。
“有个人在十九岁的时候和你接了一个青苹果味的吻，你不要忘记。”津液交换的间隙，卫靳喘了口气，低声说。
只要徐慎青记住他。
徐慎青抓着卫靳的肩，笑了下，低头又抬眼，手擦过了卫靳的嘴唇，继续和他接吻。
他抵着卫靳的额头，轻声道：“那我应该告诉你，哪怕到三十岁的时候，我还要和你接这样的吻。”
不止记住。不止接吻。不止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