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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林间初晨

    风温柔地拂过,吹散了弥散在林间的雾气,唤醒了这片古老土地上的万千生灵,它们纷纷冒头,接受着春日晨曦的照抚。树叶随风飘落,翠鸟在枝头宛转歌唱,新芽抖落了身上的露珠,咕咕们在木屋顶嬉笑打闹。


    这里的一切都静谧而美好,像是童话的梦乡。


    “咕咕…咕…!咕咕……”。咕咕们小声地惊叫着,从窗中落进木屋内。


    尤尔及一众矮人,闻声纷纷从其他木屋中出来。


    木屋内整洁干净,壁炉内的火焰缓缓燃烧,驱散了晨间的清冷。角落有堆大小不一的石块,旁边是一个堆好的石头小矮人。


    床上坐着一位少女,她面容姣丽,令前来的矮人纷纷惊叹,浅金色的双眸失焦无神,长发散乱地披在身上。


    暖阳从窗间照进,为她渡上一层辉光,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误落凡尘的天使。


    艾瓦看着这些围在床前的矮人们,不明所以。


    这里又是哪里啊...?


    艾瓦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没有摸到没有想象中的黏腻血液,她松了一口气。


    原来,那是一个梦。


    在梦中,她的结局,是死亡。


    “艾瓦,您醒了!”尤尔非常欣喜,笨拙地使用她所能听懂的语言,向她问好。


    艾瓦……?她轻轻皱了眉头。


    “昨天我们在森林的深处找到您——真是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咕咕,当时您身躺在花丛里睡着了,森之神灵眷顾…您没被那些凶兽和恶灵发现…不过您怎么会在森林里睡着呢?这太危险了……”虽然不太懂精灵的语言,但尤尔还是喋喋不休地向艾瓦说个不停。


    “哦!还有!您知道吗?在您睡着的时候,有一只红色的火焰蝴蝶停落在您的头发上,它真的太美了!要知道……”


    红色的火焰蝴蝶?艾瓦有点惊讶,她的梦里也出现过一只火蝶,它飞向自己,最后却化为灰烬…


    “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蝴蝶!它太稀有了!是吧,艾迪?我们见过的蝴蝶的颜色只有青、蓝、白……”尤尔竟认真数了起来。


    “还有紫色。”一个矮人补充。


    “啊?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紫色蝴蝶啊?你记错了吧,尼盖。”


    “我没有记错!”尼盖跳起来,愤怒地反驳那个矮人。


    “嘿!你们别吵了!它飞走了!”尤尔赶忙止住矮人们的喧闹。


    艾瓦抬头,发现那只火蝶在空中旋飞。


    “啊——!”矮人们惊呼起来。


    但火蝶并没有飞走,它只是围绕着艾瓦一圈一圈地转。当它飞到自己身周时,艾瓦试探地伸出手,期待着什么。


    如梦里一般,它仍旧向自己飞来,但是这一次,它没有化作灰烬,而是停留在她纤细的指尖上,微痒和温热的感觉是如此明显。


    ——“找到她…找到她…”


    混沌的声音在意识深处窜动,仿佛有一根针扎进脑子里,艾瓦感到头疼。


    找谁?我要找谁呢?


    就在她陷入迷茫的时候,火蝶忽地落至她的鼻尖,温暖驱走了疼痛,带来的是心宁。


    艾瓦突然轻轻地笑了。


    “是的,它真的很美。”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她的声音如春日温暖和煦的阳光,轻易地融化了它们的心。


    “噢…”有矮人不禁对这幅画面表示惊叹。


    “这座森林?”艾瓦收回视线,转而面向精灵们。


    她轻轻一点,蝴蝶便离开她的鼻尖,在她身边旋飞,最后停落在她的肩上。


    “艾瓦难道不知道吗?”看到她摇头后,尤尔继续说,“这座森林是这片大陆上最古老的森木,无以计数的神奇生灵自这里诞生又从这里走出去,发展成独立的势力,就比如您属于的那一支族——精灵,他们在外面的世界建立了帝国——看!这里的木屋都是帝国帮忙建造的!但是,也有邪恶的生灵在此居住,它们通常在夜间出没,所以长老才叮嘱我们不要进入森林的深处。”


    “那你们是?”


    “我们?嘿嘿,我们是你们语言表达中的“矮人”!塞维尔帝国的很多人都喜欢我们,他们说我们是和森林沟通的友好“桥梁”、巧手的工匠。”


    “我们还可以去帝国帮忙哩!!那里的大精灵们称那些事情为“工作”。”


    “我们天生就是和钢铁、石块打交道的料!”


    听着矮人们七嘴八舌的回答,艾瓦点点头,表示了然。


    “我叫…艾瓦…?”她又问。


    矮人们听到这句话后,纷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尤尔看向一旁的埃德。


    埃德站出来:“咋晚我们将您带回来时,正好被长老发现了,它认得您,并告诉了我们您的名字。难道您不记得了?”


    埃德得到的回应是艾瓦的再次摇头。


    “我做了一个梦,它很短暂,短到我几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梦就结束了。再醒来,我就看见了你们,我无法想起在这之前发生的事——如果它存在的话。”


    “啊!!!”


    “为什么不记得了啊?”


    “艾瓦小姐失忆了,她被邪恶的生灵夺走记忆了!!”


    “森之神灵啊,这让艾瓦小姐该怎么办呢?”


    “艾瓦小姐,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把记忆找回来啊??”


    我真的……有记忆吗?艾瓦内心疑问很多,却不知如何开口询问。


    “我不知道。”


    风沉默地拂过脸颊。


    “艾瓦。”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


    “唉!是长老!”


    “应该给长老让路!”


    “哇啊啊啊!”


    矮人们为那位长老让出道路。只见一位年老的矮人缓缓走来,它绿色的眼睛正严肃而又担忧地看着艾瓦。


    “您好。”


    艾瓦起身,从床上下来。矮人们用不着这么对它们来说这么高的床,想必这是专门的一个木屋,为森林中过路的旅者和冒险者而建。


    她身姿修长,站着与矮人们对话会有种居高临下的态势,想来总是不太礼貌。于是她坐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回以敬重的目光。


    “我叫诺亚。感谢森之神灵,让我们再次相遇。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是的。”


    艾瓦想了想,还是问:“我们曾经认识,对吗?长老。”


    “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我们只见过一面。”


    “怎么没听你讲过啊长老?”


    “对啊对啊,遇到艾瓦小姐这种事情当然应该和我们分享啊!”


    “哎呀!长老有它自己的道理嘛!”


    ……


    诺亚似乎拿这些随时随地跳来跳去的小矮人们没办法,它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安静下来,眼见此景,艾瓦忍俊不禁。


    诺亚看了看她肩上的那只蝴蝶,它慢慢扇动着翅膀,蝶尾处流出点点明焰。


    “这是自火焰中诞生的瓦妮莎,或许…这是神的指引。”


    随着它的话语,蝴蝶缓缓而飞,那个方向是…


    找回来……不要回头……


    那个奇怪的声音又出现了,艾瓦皱起眉头。


    “那您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她应该有什么打算?


    “我要……找回来,我要寻找一些东西…”


    “既然如此,您应该先回到赛维尔帝国,那是你的家园。”


    “我该走了吗?”


    “迷途的旅者终会回归她的故乡。去赛维尔吧,艾瓦。很抱歉,我无法帮助你些什么。”


    “谢谢您,长老。”艾瓦起身,准备离开。


    “叫我诺亚吧,艾瓦。”诺亚笑了,“愿森之神灵着顾您。希望我们还能再次相见。”


    艾瓦郑重地点了点头,向矮人们和咕咕们道别。


    蝴蝶掠过空中,留下的焰火飘进壁炉内部,火焰变得旺盛,引起木柴阵阵作响。


    “长老,您怎么认识艾瓦的啊?”


    “现在给我们说说呗!”


    “她真的太美了!我不敢想象!”


    艾瓦走后,一众小矮人们快速围起诺亚,诺亚哭笑不得。


    它看着那消失的白色背影,目光变得怀念,它似乎看见了之前的她,那个只留下名字的她。


    三年前,他不小心在夜晚闯入未知生物的领域,并且十分倒霉地被“领主”发现。


    在“领主”即将伤害到诺亚时,一位高大的精灵出现。她透金色的翅膀散发着光芒,在寒冷的夜里,它能让它感到温暖和力量。


    诺亚当时非常震惊,完全没有被救的欣喜,反而替她担心起来。


    因为她看起来柔弱极了,就像森林外的那些漂亮小姐一样。


    但当她一言不发地挥剑攻击那不明生物时,诺亚就知道,自己误解她了。


    击退不明生物后,她回头看了诺亚一眼,也正是这一眼,让诺亚一直忘不了她的那双眼睛。


    她有着和传说中森之神灵类似的瞳色——浅金色。


    金色,在它们心里,就是神灵的象征。


    所以在艾瓦醒来后,重新看到那双眼睛时,诺亚便无比地确定,那就是她。


    “三年前的什么时候哇?”矮人们喋喋不休。


    “什么时候啊……?”诺亚眯起眼睛。


    艾瓦将他救下后,就带着他飞出那片危险的领域。落地后,她就迫不及待地离开,像是要赶着去做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


    诺亚连忙用它在森林外学到的一点语言叫住了艾瓦,询问了她的名字。


    那时,艾瓦再次转头,夜色之下,她给出了她名字——艾瓦。


    “好像,是在太阳升起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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