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但很能打◎
想到蔡心怡和蔡守荣一副弱得不行的模样,工作人员转过身，背靠栏杆，摇了摇头,难得抒发自己为数不多的同情心。
她感慨道：“没有守护的能力却得到了好东西，希望他们没事。”
她的同伴缓缓将头转向她。即便没有五官,她也能感受到自己同伴的震惊。
同伴提高了声音,不可思议道：“甲21，你开会的时候睡觉去了？”
甲21尬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我有点走神，好姐姐,你不要告诉主人啊。”
她的同伴，甲13吸气，呼气，说：“那个白发杀神你还记得不？就闯进领域里硬要问主人问题的那个。”
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甲21的脑海,时至今日,想起那个白发男人，甲21都怕自己做噩梦。她还记得那杀神的拳头和自己脸近距离接触的感觉，差点没跳起来。
“他们和那个杀神有关系？！等等……这个外号,你也被那个杀神打过？就是那个灰眼睛,高个子,背头，青年男性外表？”
甲13心有余悸地点头：“原来你也……”
甲21一下感觉跟甲13的距离更近了,她转过身子,按着甲21的肩膀,热泪盈眶地说：“俺也一样,这人打架不分男女老少,下手得可狠了。”
她亲昵地靠近甲13，撒娇道：“好姐姐，我开会再也不玩手机了，我快跟我说说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甲13嫌弃的拍掉她的手，看向楼下。
她说：“那个带拐杖的就是杀神，他换了个伪装进来，以为主人认不出来。”
甲21听了，哽咽道：“主人不像之前一样，想办法把他送走吗？”
甲13一巴掌拍在栏杆上，怒道：“都送了多少次了，他就是不信主人不是全知的，他的问题真的超出主人的能力范围了啊！”
“包括和他相关的问题，主人也不是全都能知道，每次跟他说没有答案，他都以为主人是搪塞他！”
似乎意识到自己太激动，她咳了两声，换了个平和的口气，说：“主人说，盯着他点，惹出事了就去找魏女士，没惹出事，等他们待一段时间就送走。”
“让他知道我们真没骗他，之后再闹事就去跟魏女士告状。”
“这样啊，”甲21若有所思，“那他的同伴又是谁，不会就是魏女士吧？魏女士是个很靠谱的人啊……”
甲13说：“不知道，主人说不是，不过既然能那么淡然地和杀神交谈，肯定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
“要知道，不少同事现在还有心理阴影，不愿意再看到杀神的脸。”
甲21搓了搓胳膊，按着栏杆，也向下看去。那里，几个店主围在一起，正商量着什么。
甲21讪讪道：“那条街上的异者对新人可不算友好，希望他们没事，别触了杀神的霉头。”
同样的代称，甲21同情的对象已然变化-
楼下的饮料店里，夏初先莫忘一步，成功找到了注册成为商家的方法。
她试了好几个名字，才试出一个没有重名的店铺，注册成功。
夏初擦了把汗，对还在努力的莫忘说：“我注册完了。”
两人围着手机，拿出科研精神，又研究了一下上新、外送等功能。看了半天，发现都在领域里了，这里的外卖每单还要抽30%的服务费，而且叫骑手过来要另算钱，不想叫骑手就要自己想办法送餐。
黑，真是黑啊。
夏初划拉了两下手机屏幕，忍不住问旁边的莫忘：“我们为什么要研究这个？吓人而已，没有必要守着这家店。”
她勾了勾唇角，脸上带出几分阴森：“这附近不都是‘人’吗？管他什么身份，能提供惊吓值就行了。”
莫忘踟蹰了，他说：“因为太过分会被发现？我们先按照规矩来，不行再说。”
好吧，听起来很有道理，夏初信了。
她又问：“我们怎么吓人？我不是异者，没有徒手摘脑袋的绝活，也没有领域。”
说到这点，莫忘摩挲着拐杖，也有些为难。
他说：“我的领域……没什么意思，应该也吓不到人。”
夏初一脸期待：“看看。”
店铺内的空间陡然变大。脚下的地板变成了湿润泥泞的土地，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人类，也有异者。
吧台、桌子和椅子并没有消失，风格却发生了变化。原本干净的吧台覆盖上了厚厚的血渍。桌子边缘耷拉着半只胳膊，要掉不掉。圆凳变成了带着锈迹的金属凳，吱呀作响。
夏初低头，她正踩在血泊里。
漫画里并没有直接体现莫忘的领域，只画了他能打，最终决战他也没有用领域，读者吵翻了天，一派说他大意轻敌，一派说他指不定没有领域。
夏初没想到今天能看见他领域的一角。
这冰山一角是绞肉机般的战场，浓郁到让人快失去嗅觉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这里并不恐怖，只有最原始的死亡，放眼望去，全是尸体。
就冲这个，来这一趟也值了。
她抬头，真心实意：“确实差点意思，没有那种惊悚的气氛。”
莫忘耸肩，轻松地说：“临溪也是这么说的，她还让我多学点氛围感，我是不懂红灯笼和黑布鞋哪里吓人，不过她这么做，效果一直很好。”
两人把变了样子的椅子摆正，面对面坐着，继续集思广益。
夏初连续提问：“你这里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室内场景呢？小弟呢？都没有吗？”
莫忘坦然地说：“没有，都没有。”
他说：“但是有一点好处。”
夏初：“嗯？”
莫忘：“这里可以放开了打，死在这里的人还能活过来。”
他说着，一具尸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那尸体缺了半条腿，走起路来一蹦一跳，冲着两人就来。只有一步之遥时，它又跟被绊倒了似的，面朝下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莫忘尴尬地收回了前一句话：“好吧，可能不能放开了打。”
他指着尸体说：“它们只是行尸走肉，没法分辨敌我，我多把领域放出来一点，它们会直接找你麻烦，少放出来一些，就做不到死者复活。”
夏初：……
原来你刚刚不是在给我表演技能，这东西是真想打我。
夏初琢磨了一下，说：“这个样子明晃晃写着‘都是尸体’的地方，普通人估计都不会进来，对异能者来说又有点小儿科，不然，我们还是再想想？”
两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相同的迷茫。
这吓人，到底怎么吓啊？
在他们进行头脑风暴，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才能快速的吓到人时，周围的异者已经对他们做出了判断。
作为客流量最大的一条街，能在这里长久立足的异者，多少都有些绝活。比如夏初隔壁，正对着公交车站的那个店铺。
店铺的拥有者是个屠夫，她膀大腰圆，身材魁梧，手里拿着大砍刀，缺了半边脑袋。
这屠夫彪悍泼辣，缺了半个脑子，却很能打，是这条街上最强的。
系着围裙，全身是由一颗颗眼珠组成的怪物漂浮在她身边，上蹿下跳地撺掇道：“我们这条街，大家可都是熟人，空降个新人，这不是抢我们的工作吗？”
它停了一下，故作遗憾道：“我倒是无所谓，就是替刘大姐你难受，这么好的位置，居然没分给你。”
刘大姐斜睨了眼球怪一眼，不屑道：“别把我当傻子。他们那么弱，还能来这里，说不准有什么后台。”
刘大姐的另一边站着个只穿了个破烂的裤子，个子瘦高，全身瘦得和皮包骨头没什么两样，肚子不自然鼓胀的男人。
他也帮腔：“有后台又怎么了，我们就不是刘大姐的后台了吗？再说了，真有后台，城主把他们放这干什么，放在清闲的地方不好吗？”
“我看他们就是运气好。”他愤愤不平道。
这家伙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甚至想自己上了。
多好个位置，那两新人在那呆了半天，结果领域就那样？一览无余，连个小弟都没有，他看那两人等级不可能高。
他搓了搓手，贼眉鼠眼地笑了：“不行我先替刘大姐打头阵，只是这人赶走了后嘛……”
刘大姐冷哼了一声，使劲推了他一把。
这男人跌倒在一边。全身被野兽咬得破破烂烂的小女孩拿着沾着土的棒棒糖，往旁边走了两步，避开他，还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小女孩声音甜美地说：“刘姐，二狗想占便宜。”
刘大姐扫了她一眼，说：“别在这装模作样，你丫丫就不想占便宜吗，怎么，怕我不敢去？我的字典里就没有怕字。你们等着吧，那家店一定是我的。”
她拿着屠刀，在大家的注视下，雄赳赳气昂昂地踢开玻璃门。门一打开，她就被屋里的血腥味熏到了。
这味道居然比她店里的味还重？这两人实力不怎么样，小把戏倒是挺多。
她大跨步走进店里，恶狠狠地笑着说：“这地方现在是我的了，你们两个赶紧滚，我数十个数，不滚我就要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了。”
店铺里的爷孙两似乎被她吓到了，老的握紧拐杖，眉头紧皱，小的表情直接一片空白。
不多时，小的那个犹犹豫豫地问：“那个，你把我们直接赶出去，没人管吗？”
刘大姐简直要仰天大笑。
都是异者了，为什么还能问出这么天真的问题？
她冷笑两声，说：“你们以为自己多值钱？只要不闹出人命，不上报巡查员，城主才不会管这里。”
“你们要是敢告状，呵呵。”
她大刀一摆，刀刃锋利得可以看见人影，威胁不言而喻。
对面一老一少的反应却不在她的预想范围内，他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真的不管？”
82
第82章
◎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一个送◎
真的不管？
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说这个？
这对外貌平凡的爷孙看向刘大姐,脸上没有恐惧，眼中似乎有惊喜。刘大姐恍然一瞬，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他们这是吓疯了啊。
一定是被她的威胁吓到了,唉，这也没办法,出门在外,不凶一点，怎么活到现在？这家店的所有权,就当作她给他们上的一课所收的学费。
刘大姐扬了扬头,沉稳道：“看你们这怂样，我也不为难你们,再给你们点时间，让你们收拾一下东西。”
“被吓疯”的夏初转头问莫忘：“你能做到那种把门直接锁上，让人出不去的效果吗？”
莫忘摇头：“只把领域放出来到这种水平是办不到的。”
夏初失望地说：“好吧。”
这领域确实没什么用，他还挺诚实。
听着他两旁若无人的对话,刘大姐摸不到头脑,但刘大姐知道自己被人无视了。她立刻怒道：“你们还有心思闲聊？！赶紧的，别让我动手！”
饮料店外，二狗、眼球怪和丫丫站在街边。
饮料店的大门敞开,刘大姐进去后没把门关上,里面的情景被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先看见刘大姐手中的大刀被拐杖打中,飞到一边，撞到墙上,掉在地上。
丫丫舔了舔棒棒糖,指指点点道：“刘姐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也染上戏弄猎物的坏毛病了。”
二狗抓了抓肚子：“唉,可以理解,吓同类也有收益,蚊子腿肉也是肉。”
紧接着，他们看见刘大姐惊恐万分地往外跑，却被老头用拐杖打在腿上，一下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黑发的女孩越过刘大姐，把玻璃门关上了。
二狗瞪大眼睛：“刘大姐玩这么大？！她改性子了。”
眼球怪身上的眼球咕噜噜地转，它晃了晃，疑惑道：“好像有点不对劲。”
最后，他们看见刘大姐被人拽着腿拖了回去，那个身材瘦弱的女孩轻松地捡起刘大姐的刀，面无表情地对着她的脖子比划着。她的身边，白发的老大爷拿着拐杖，评头论足。
他们终于发现不对了。
二狗跳了起来，尖叫一声：“俺娘嘞！碰见硬茬了，刘大姐不是演的！”
他惊慌地问左右两人：“怎么办？这不会出人命吧，我们要上吗？”
眼球怪飘来飘去，一声不吭，大半的眼球都闭上了。丫丫拿着棒棒糖磨牙，也不说话。
店里的女孩已经举起了手，大刀就要往刘大姐脖子上砍去。那女孩看起来刚成年没多久，平平无奇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之前他们以为这是孱弱，现在再看，怎么看怎么像是伪装。
怎么还有异者一开始就对同类装弱，这是什么变态？
二狗急了，跺脚说：“平时就算了，可你看看他们，刘大姐肯定要出事了，我们不能这么放弃她。”
眼球怪睁开几只眼，神叨叨地说：“这么着急干什么？她对你态度又不好，死了就死了，那两个人违反规则，肯定会被驱逐出去，这样不是让出了两个好位置？”
“那两个人打刘大姐都这么轻松，我们打不赢的，别白白浪费了性命。”
它这下把所有眼睛都闭上了。
二狗“你，你你，可是”了半天，没组织好语言。
丫丫把棒棒糖扔在地上，一脚踩碎，说：“哼，他是个记恩的，别忘了我们都吃过刘姐家的肉。”
她指着二狗说：“我们走，你拖住他们，我去摇人。”
丫丫迈开步子，跑着去拍旁边店铺的门。二狗有了帮手，像找到了主心骨，直接冲了出去，一把推开饮料店的大门。
他瞪大眼睛，英勇就义地喊道：“你们住手，不许伤她！”
店里的两个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抬起头，一起看向二狗。两双黑眼睛让二狗的腿忍不住打抖。
坏了坏了要被杀了。
准备给刘大姐一个教训的夏初停了下来。
她困惑地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好像下一秒就要晕了的家伙，满肚子疑问。她做了个往前走的假动作，二狗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
坐在地上的二狗很坚强，还不忘往前挪，试图去扒拉刘大姐。
“你你你们别别别别……嚣张，这、这里不能杀异者的。”他磕磕绊绊的说。
夏初放下刀，不明所以。
人类就算了，怎么身经百战的异者也被吓成这样，不就是教训一下入室明抢的，搞得他两才是坏人一样？
她也没干什么，吓人难道就这么简单？
夏初看向莫忘，问：“是不是你长得太凶了？”
莫忘不服气，指着她的手说：“刀是你拿的，人是你拖回来的。”
夏初也有话要说：“我不是怕她出去告状吗？不都是因为你没办法把门锁起来。”
莫忘指了指自己：“怪我咯？”
夏初顺坡下驴：“嗯，你反思一下。”
莫忘无语地看着她，不说话了。
二狗趁这个机会，用手抓住了刘大姐的后衣领。他疯狂地扯着刘大姐的衣服，把她的后背蹭得全是血。就在二狗快要把刘大姐扯过来时，一把屠刀精准地飞过他的头顶，插进了后面的玻璃门里。
被莫忘的领域强化过后，这玻璃门没碎。
夏初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二狗，跟莫忘说：“他们都进来了，我们总不能浪费吧？”
丫丫跑得气喘吁吁，带着身后一众街坊邻居，声势浩大地跑到饮料店门口时，看见的是店内的女孩揪着二狗的头发，残忍地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那女孩听到动静，瞄了眼他们，没有丝毫动容，似乎他们只是路边的蚂蚁。
丫丫一脸怒容地闯进饮料店，叉着腰大声喊：“里面的人听着，你们放了刘大姐和二狗，我们还能给你们个全尸。”
她背后千奇百怪的异者举着武器叫起来，口号也乱七八糟。
第二次被打断的夏初：……
她松开手，指着门口的乌合之众，转头问莫忘：“我和你们接触的不算多，你们都是这样的？”
感觉脑子不太好。
她还以为白蓁冲动易怒是个例，结果发现白蓁和这些家伙比，脾气还挺好。
莫忘伪装过后的脸本就刻薄，现在他嘴角拉的更低，显得更尖酸恶毒了。
他又冷又硬地说重话：“所以我才讨厌他们，不参加斗争，也不负责教导，最后带出来的都是这种自由生长的弱智。”
回旋镖打到自己身上，夏初沉默了。
虽然她只是个挂名的，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心虚。
夏初辩解道：“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没有能力教导呢？”
“那就把这些异者交给我们。”
莫忘冷冰冰地看向门口，把众人看得后退一步。
饮料店内的空间再次扩大，玻璃门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地上的尸体爬了起来，炮弹声、爆炸声、哀嚎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嘈杂一片，震耳欲聋。炮弹落在夏初身旁，炸碎了来不及躲闪的尸体。尸体的碎片蠕动着，逐渐拼合起来。
莫忘说：“随便打，现在门打不开，也不会死人了，还能赚惊吓值。”
他话音落下，便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原地只留残影。
夏初一脚踹翻想割她喉的尸体，很想说一句。
大哥，你领域里没有敌我分辨，我是去打别人，还是被你打啊。
店面内，血肉横飞，店面外，眼球怪睁开一只眼，又立马闭上。它上下漂浮了两下，睁开所有眼睛，往街道外跑去。
“真是一群冤家，都不知道去找巡查员。”
它嘀嘀咕咕，没注意路，正好撞上了路口的甲21，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倒。*
眼球怪本想骂人，看清撞到的是谁时，立马换了副嘴脸。
它的眼珠子里全部蓄满了泪水，跟开闸放水似的，哗啦啦的往下流。
它半真半假地哀嚎：“两位青天大老爷，你们来的正好啊，新人不讲规矩，你们再不来，他们就要把我们杀完了。”
甲21看了它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甲13呵斥一声“别浪费时间”。她们和眼球怪错身而过，径直往饮料店走。
眼睛怪转身，看着她们去往的方向，松了口气。
巡查员都来了，问题应该不大了吧？
事实上，甲13看到刘大姐往夏初店门口走去时，已经有不祥的预感。那时甲21不死心，还想再看看，这一看，就看到丫丫集结了一群人，又往店门口走。
甲13头皮发麻，拉着甲21就往下跑。
她很庆幸自己没有五官，不然她的嘴角一定会疯狂抽搐。
她们能不知道那杀神多恐怖吗？你们倒好，一口气全招惹上他了。
甲21和甲13走到饮料店门前，正好看见一团碎肉撞在玻璃门上。那肉块顺着玻璃门滑落下来，甲21不禁想起自己脸被打烂，稻草都飞出来的惨痛经历。
她浑身一抖，靠近甲13，小声说：“我记得只要不做的太过分，那杀神不会随意杀人？我们一定要上吗？”
甲13：……
甲13压低声音骂甲21：“你知道为什么主人把我们两个甲级员工调过来吗？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出问题啊你个蠢货，我们是来陪他们演戏的。”
“我已经把情况告诉主人了，机灵点，装成什么都不知道，一起上。”
她恼火地踹了甲21屁股一脚。甲21吸了口气，踹开玻璃门，大喝一声。
“都不许动！你们怎么回事，聚众斗殴？”
【作者有话说】
[红心]谢谢大家的霸王票，我都看到了，这两天给我投的，还有之前给我投的，我都看到了
[爆哭]谢谢大家的喜欢，我还会继续努力的
83
第83章
◎此事必有蹊跷◎
上班第一天,饮料店还没开张，人倒是进去了。
一分钱没挣到，还把启动资金拿去交罚款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开门红。
夏初走出巡查所的大门时，夜幕已经降临,领域内亮起了灯。色彩艳丽的霓虹灯与住宅里的淡黄色灯光交相辉映,照亮了整片城市。行走于城市中的异者们染上了灯光的色彩，看起来更妖魔鬼怪了。
夏初时不时光明正大地偷瞄莫忘。走了半条街后,莫忘忍不住了,问：“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夏初摇头,喃喃自语：“居然没在那打起来。”
莫忘：……
这个音量，你是故意的吧？
我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莫忘杵着拐杖说：“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既然有能主持公道的地方,按他们的规矩行事又何妨？”
夏初感同身受,感慨道：“说得好。”
简直是她的写照。
明明她也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为什么遇见的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和她讲道理呢？非要让她动手。
夏初和莫忘拍拍屁股走了。巡查所里，一群人松了口气。
甲21抹了把不存在的汗水,瘫坐在椅子上,长吁短叹：“太吓人了,好几次我都以为他们要动手了。”
“还好小西街的异者已经被镇住了，没有多说话,交点罚金就给他们送走了,”甲21后怕道,“这事已经够简单了,结果还是拖到了晚上,小西街的那群异者倒是熟悉流程，交钱快得很，都先回去了。”
她仰起头，捂着脸，不堪回首地说：“杀神旁边那个也是个煞星，气场那么强，他们两打人真狠。小西街的异者都被他们打出心理阴影了。”
“要是真把他们关起来，我都怕他们一路打出来，做法外狂徒，打到主人面前。”
甲13从后面走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递了杯饮料。
“走吧，工作还没结束。”
甲21哀嚎一声，接过饮料，不情不愿地从椅子上爬起来，和甲13一起离开。
小西街里，比夏初先回来一步的异者又开起了小会。
这次他们挪到了眼球怪的店铺。不为别的，主要是它的店铺足够大，能装下足够多的人。
整条街的异者汇聚在这里，围坐成一圈，讨论今天的突发情况。
眼球怪在这群异者围坐出的空地的最中央，飘来飘去。
它的眼睛眨呀眨，眨呀眨，半晌，它说：“你们说巡查员只是罚了个款，就把你们放回来了，还暗示你们不要多追究？”
众人附和，“对对对，是是是”的声音此起彼伏。
眼球怪啧了一声，诧异道：“不对劲啊，巡查员的态度很不对劲，他们一向是往重了罚，这次居然以无人伤亡为理由，只罚了款，没让你们进去待几天。”
它转来转去，不仅自己在屋里转圈，组成它的眼球也在不停的转。
刘大姐捂住剩下的半边额头，说：“别转了，我头晕。”
“我也头晕。”坐她旁边的二狗也说。
脑袋被人摘下来的瞬间其实没什么感觉，死亡奇迹般的没有降临在他的身上，可恐惧是真实的。用落在地下的头看到自己身体时，二狗把这辈子能想的事都想了一遍。
屋子里坐着的人都有差不多的感觉，一个劲的揉身上不同的地方。
眼球怪说：“你们说你们已经受到致命攻击，但是没有死？这个特征，我倒是听说过一些传闻。”
拿了个新棒棒糖的丫丫抬起头，问：“什么传闻？”
眼球怪神秘道：“那都是我还没来这里的事了，你们知道联盟吗？”
屋子里骚乱起来，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听过，但也有极少数没听过的，在被身边的人科普。
丫丫又问：“难道他们是联盟的人？”
“我听说那边的人老凶了，还逼着人去和异管局对抗，我就是打不过异管局的才来这里。”二狗讪讪道。
刘大姐点头：“确实，听说还要逼人学习，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学什么？”
丫丫冷哼一声，厌恶道：“他们来这干什么？这里是夹缝之城，只要不违反规则，乖乖呆在城内，他们就不能把我们带走。”
人群之中，有人提出自己的疑惑：“等等，也没有证据说他们一定是联盟的人吧？”
这时，眼球怪才慢悠悠地说：“所以我说，这是我很久之前听到的传闻。”
“听说联盟的领导有复活死者的能力，而且是个白头发的男人。”
“你看，你们受致命伤没死，他们中还有一个白发男人，这不是都对上了？”
刘大姐龇牙咧嘴，质疑道：“联盟的领导就是那样？他看起来很弱。”
她的想象中，这么一个恐怖的存在起码身高两米以上，肩头能坐下一排人，站在那里就要有压迫感，看一眼就会让人害怕，这个老头实在是……普通。
眼球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们被打得还不够惨吗？”
二狗问：“如果那个男人是联盟领导，那他的同伴是谁？能跟联盟领导谈笑风生，她肯定也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吧？”
眼球怪转了一圈又一圈，它的眼睛一会睁开一会闭上，最后，它说：“我听说，联盟的二把手是一个黑发的女人，姓魏，大家都叫她魏女士。”
“说是二把手，其实魏女士和那人的权力差不多，有流言说，联盟就是他们两一手创立的，所以魏女士权力才那么大。”
二狗张大了嘴，不可思议道：“乖乖嘞，我们这小地方，就来了这两尊大佛？”
丫丫咬掉一块棒棒糖，出言打断他们：“等一下，如果那个男人是联盟的领导，女人是魏女士，那城主为什么要把他们放到这？”
眼球怪顿了一下，它扫视了一整周。街坊邻居们脸上有害怕，有迷茫，有思考，就是没有聪明人该有的恍然大悟。
它叹了口气，说：“有可能，这是城主对我们的警告。”
众人齐声说：“警告？”
眼球怪严肃道：“这里已经太久没有能站得住脚的新人，我们太排外，把新人全部排挤出去，城主或许已经对我们有意见，这是一次警告，也是一次机会。”
刘大姐恍然：“之前被打，就是警告。”
眼球怪欣慰地看了她一眼。
眼球怪继续说：“我猜，他们和城主达成了什么交易，才能呆在这里，而警告我们，就是这交易的一环。”
刘大姐想到了什么，脸色煞白，颤巍巍地说：“城主想把我们赶出去？”
这句话引发了一阵恐慌，大家吵闹了半天，眼球怪叫了好几声，才让现场安静下来。
“你们怎么想到这了，”眼球怪感觉自己眼睛疼，“他们都没对我们赶尽杀绝，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只要我们认识犯错误，把贵客伺候好，事情不一定没有转机。”
二狗一拍大腿，赞叹道：“天啊，你实在太聪明了！”
眼球怪洋洋得意地转了两圈，说：“走，趁他们还没回来，我们赶紧去那守着，等他们回来了，立刻帮他们干活。”
于是，夏初和莫忘回到小西街时，看见的便是店门口又围了一群人。这次，他们没有带武器，反而拿着大包小包，挤在门前，像极了过年走亲戚。
他们哄哄闹闹，吵吵嚷嚷，还跟摩西分海似的，给夏初和莫忘让一条往饮料店走的路。
眼球怪飘到夏初眼前，谄媚道：“之前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两位，两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使唤我们，给小的们一个赔罪的机会。”
夏初看向莫忘。
不愧是联盟的老大，一顿打就把这些异者打服了，陶子轩啊陶子轩，你和你的小伙伴要被挖墙脚了。
莫忘冷漠的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眼球怪连声说不，挤眉弄眼道：“我们已经深刻检讨过了，是我们先犯的错，还害两位被巡查员发现。”
“大家都是街坊邻居，日后相处的时间久着呢，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我们也不全是，咳，对吧？也是想找个依靠。”
莫忘对这种谄媚并不感冒，他随意扫了他们一眼，对眼球怪说：“留一个人跟我们沟通就够了。”
眼球怪跟着夏初和莫忘进了饮料店，其他人也没走，围在门外，眼巴巴地看着。没有莫忘支撑，店里已经恢复了最初的模样。
夏初拉了个凳子，坐在吧台旁，听莫忘和眼球怪交流，时不时发表两句自己的感想。
你一言我一语中，眼球怪悟了。
这两尊大佛并不难说话，甚至称得上随和。可你要把这随和当成友善与怯懦，那离你倒大霉的时间也不远了。像猫科动物体型越大，情绪越稳定，他们的随和只是因为他们强大，不把大多数事情放在心上罢了。
最让人头疼的是这两大佛站在那里就足够恐怖，他们还在苦恼自己为什么看起来不够恐怖。
真离谱，像大象问蚂蚁，为什么人类不怕我。
眼球怪硬着头皮给他们出主意：“你们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就是缺少一些小细节。我们这有些多余的小道具，你们可以拿过去用，装饰一下店里。”
夏初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两现在的外貌是伪装道具自动生成的，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居然能得到这样的评价？
她确认道：“保持这样？我们现在就很恐怖吗？”
眼球怪以为她不高兴了，立刻改口：“没有的事，两位很和善，是人类都很胆小，受不了刺激。”
“人类很胆小？”夏初又问。
眼球怪心里发毛，脑袋狂转。这态度咋回事，还有个喜欢人类的？也对，联盟的人肯定不讨厌人类，不然怎么促进异者人类和谐相处，真见鬼，这居然不是个口头上的口号？
它语无伦次道：“我、对，我们也胆小，是我们没用。”
莫忘意味不明地扫了眼球怪一眼，那目光，让眼球怪身体一僵。
眼球怪汗流满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疯狂给外面的同伴使眼色。
救它救它救它，到底该怎么送走这两尊大佛？
84
第84章
◎人吓人，吓死人◎
就在这时,夏初笑了出来。她笑得莫名，引来了其他人的目光。
夏初只笑了一声，便矜持地收起笑容,指着眼球怪，说：“人类是很脆弱,不过他们也没强到哪去,说到底，大家都一样。”
听了这话,莫忘冰冷的表情如见了太阳的雪一般融化。
他看向门外。异者们推搡着,注意到他的目光，又都猛地定了下来,带着几分滑稽。
莫忘低声说：“是啊，大家都一样。”
气氛峰回路转，眼球怪忙不迭地说：“我这就把大家的道具给你们拿过来。”
莫忘叫住了它：“不用，我不收礼,你走吧。”
眼球怪立刻说：“这不是礼物,是大家的一份心意，是赔礼道歉。”
莫忘皱了下眉，没再拒绝,他从兜里掏出一串红色的珠子,递给眼球怪。
“等价交换,把道具拿进来，这个你们带走去分吧,每个珠子都有治疗的作用,可以口服,也可以外用。”
眼球怪想拒绝,莫忘强硬的说：“我不想说第二次。”
眼球怪急忙接下那串珠子,它一溜烟跑到门外，在街坊邻居的簇拥下，眼球上挂着大包小包，又急匆匆冲进来。正在它向夏初和莫忘介绍每一种道具的用法时，一个异者推门而入。
“眼老大，公交车来了，又有新游客了！”-
与此同时，漫画更新了。
【新篇章又来了，怎么到夹缝之城了？旧版里有这么快吗？】
【换了个主视角，这是要去小西街？这街上的怪物强度应该是最高的，新的受害者就要从车上下来了吗hhhh】
【没看过旧版，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弹幕这么轻松吗？进领域不是会死人吗？】
【夹缝之城不是领域，不会死人，受害者只是会受一点点惊吓罢了】
【笑死，亿点点】
【咦，小西街有一个店和旧版不一样，画的太小看不清，那是爷爷和孙女的组合吗？】-
纸做的公交停在站牌下，司机催促了两声，对着不愿下车的乘客咧开嘴角，猩红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中像一点野火。
苏洛宁颤颤巍巍地走下公交车，她缩着脖子，偷感很重地左右查看情况。
她只记得自己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谁知道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坐在公交车上，周围全是怪物，没人能解答她满腹的疑惑。
值得庆幸的是，她没有穿着睡衣到这个鬼地方。现在的她长袖长裤运动鞋，跑动起来很方便。
苏洛宁的正前方是家肉铺，一只只死猪挂在肉铺里，人高马大的屠夫半个身子隐没在阴影中，苏洛宁只能看清那件沾血的旧围裙。
一位小女孩不知何时靠近了苏洛宁，拉住了她的手。
“姐姐，你是新来的游客吧？来，跟我来，刘姐家的肉可好吃了。”
这小女孩身上全是撕咬的痕迹。苏洛宁瞳孔紧缩，她想挥开小女孩的手，可这小女孩力气大得惊人，她硬是被拉进了那家肉铺。
一进肉铺，小女孩便松开了她的手，不见踪影。小女孩口中的刘姐依旧站在那，站在阴影中，一动不动。
苏洛宁尬笑两声，小心询问：“那个……刘姐，我方便问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吗？”
刘大姐从阴影中走出，缺少了半边脑袋一并露出来。乍一看到，苏洛宁双腿发软，差点没坐到地上。
“这里啊，”刘大姐凶残地笑了，“这里是梦想之城，也是夹缝之城。”
店铺中的红灯豁然亮起，吊着的死猪竟变成了赤裸的人。刘大姐一步步往前走，她手中的屠刀被拖在身后，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苏洛宁再也没法忍受，一声尖叫，跑出这家肉铺。
刚出去，她就看见不远处飘着一个由各式各样眼球组成的怪物。她慌不择路地拉开旁边那家店的门，蹿了进去。
这家店内只有一对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爷孙。
终于见到正常人，苏洛宁热泪盈眶。
她喘着气说：“外、外面有怪物。”
爷孙中的年轻女孩递给她一杯饮料，说：“别怕，他们不会进来的，喝点水再说。”
苏洛宁接过纸杯，喝了一大口。她咂了咂嘴，这水甜甜的，喝完了还想喝。她把一整杯饮料喝完，纸杯放在靠墙的桌子上，抒了口气。
苏洛宁比比划划，慌乱道：“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我睡了一觉就来这里了，这附近都是怪物。”
年轻女孩又给接了杯饮料，放在她的手边。
同时，坐在吧台旁的老爷爷发话了。他问：“你很害怕？”
苏洛宁说：“我当然害怕，突然来这种地方，谁不害怕。你们……”
苏洛宁突然噤声，意识到不对。
这家店铺的门是玻璃门，从外面能看清里面。她跑进来前，眼球怪就要转过来了，为什么她跑进来后，眼球怪这么久没有反应？
那个刘姐，为什么也不再追她？
那年轻女孩为什么说它们不会进来？
苏洛宁仔细观察。老爷爷摆着臭脸，手中拿着刀，在削柠檬，可他手中的刀怎么看怎么像刘姐拿的刀的缩小版。那柠檬……苏洛宁揉了揉眼睛。
那、那好像不是柠檬，而是一颗眼球。
她再次看向距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年轻女孩。年轻女孩面无表情，仔细想来，连刚刚安慰她时，那女孩也是这副模样，好像脸上只剩这一种情绪。
苏洛宁汗毛竖立。
似乎是过于紧张，她嘴里出现了泥土的味道。她无意中瞄到纸杯，发现那纸杯盛满水，而水下沉的却全是黄沙。
细细看去，黄沙中似乎还有小虫。
苏洛宁一阵反胃。
他们，真的是人类吗？
苏洛宁许久没说话。年轻女孩疑惑地问：“怎么了，你还好吗？”
苏洛宁牙齿直打架，哆哆嗦嗦：“我、我还好，就是想出去透透气，我先出去了，等会回来！”
她起身往外跑，然而有人的速度比她更快。
年轻女孩挡在门口，温和地说：“不行，你现在不能走。”
苏洛宁一咬牙，想冲出去。那年轻女孩轻松拉住她，把她往里拽。老爷爷也站了起来，放下刀和眼球，手按着吧台，鹰视狼顾的脸直冲着她。
“别走嘛，这里还有东西想让你看。”
年轻女孩的话像魔鬼的低语。
眨眼间，店铺里的装饰发生了变化。苏洛宁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死状惨烈的尸体横亘在她眼前。女孩拉着她，就要走到尸体面前。
苏洛宁恍然大悟。
他们，恐怕才是这里最恐怖的存在！
连番刺激下，只是普通女大的苏洛宁两眼一翻，晕了。
夏初：？
莫忘：？
夏初和莫忘看着软倒在地上的苏洛宁，愣住了。莫忘把领域撤掉。夏初把苏洛宁平放在地上，给她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莫忘纳闷地嘀咕：“胆子这么小？”
夏初举起胳膊，看了看手环。这人都晕了，增加的惊吓值还没一开始揍那群异者时多。
夏初放下手臂，有所明悟。
怪不得异者都爱针对异能者，普通人给的确实少。
按这个节奏下去，她要在这里干到猴年马月。
一直在街上游荡的眼球怪推门进来，恭喜他们：“不愧是您二位，刚开张就直接把人吓晕了。”
“人晕了怎么办？”莫忘问。
“不用管，醒来了继续，等承受不住，她自然会被领域弹出，醒来后，她只会把这当成一场梦，”眼球怪酸溜溜地说，“第二天，会感觉神清气爽，还会对最近最困扰自己的问题产生灵感，我看，城主就是对他们太好。”
见夏初和莫忘无动于衷，眼球怪想起他们是联盟的，立马改口：“当然，城主对我们也很好，愿意给我们一个容身之所。”
莫忘转头，问夏初：“要出去逛逛吗？”
这正和夏初的意。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的。
夏初说：“出去是可以，不过我们这回小心点，不能再让别人去通风报信。”
莫忘满意地点头。他问眼球怪：“你知道哪里比较乱，管事的人少吗？”
眼球怪一听这话，喜上眉梢。
这两尊大佛要走了，是他们对大家的态度满意了，准备去处理更重要的事了？赶紧送走，不对，要小心，不能在最后出错。
眼球怪压住喜悦，说：“我知道我知道，离得不算远，你们走出这条街后左拐直走，走过两个路口再右拐，再走三个路口，拐过一个小巷就能到了。”
几分钟后，夏初和莫忘离开了。
他们什么都没带，走得毫无留恋。众异者站在街道边，看着消失在路口的他们，都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眼球怪整个落在了地上，它说：“终于走了。”
“这就走了吗……”
旁边突兀地响起一道含着不舍的声音。
眼球怪飘起来，几只眼睛同时看向说出这话的二狗，不解道：“你被虐上瘾了？”
二狗挠了挠头，说：“我其实，挺喜欢他们在的时候的气氛的，和排挤新人的时候不一样，都是大家一起努力，可……就是不一样。”
他跺了下脚，说：“俺嘴笨，说不出来个所以，反正就是让我想起刚来的时候，刘大姐接济我的那种感觉。”
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在他们之间。
“你说得对，我也更喜欢他们在的时候的气氛。”刘大姐说。
异者们互相看了看，微妙的惆怅在他们心头升起。
丫丫舔了口棒棒糖，望着路口，感慨道：“或许，这才是城主想教给我们的吧？不知道未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们。”-
本话漫画评论区。
【小西街这边就结束了？可怜女大被吓晕后怎么就转视角了，老贼画这一段是为啥啊？】
【这回小西街的居民也太团结了吧？好怪啊】
【爷孙两的镜头太多了，不过恐怖是真恐怖】
【确实，前面血腥镜头固然恐怖，后面那种突然发现原本普通的景象都不正常，身边都是伪人的感觉才是真的顶……】
【吓了一跳，这两个人明明是外表最正常的，我居然差点把手机甩出去，这绝对是老贼的恶趣味吧！】
【我真是疯了，居然一话，不，半话喜欢上了个路人角色，我觉得那个孙女好萌啊，谁懂？】
【没事你不是一个人，我也喜欢上了，救命】
【你们不是两个人，手快的已经把同人图画出来了】
【木木下车了，不过不在小西街，是不是看不到那对爷孙和木木互动了，好遗憾】
【哭了，喜欢冷门就是我的宿命，我将抱着这话永远喜欢他们】
85
第85章
◎他们演得好真◎
另一条街上。
林森野混在怪物堆里,从公交上跳下来，辛知许紧随其后，最后,腰间挂着长鞭的鹿呦鸣洒脱地走了下来。
最后一位乘客下车，公交车的门闭上,车子缓缓开启,离开车站。
全新的城市闯入三人的眼帘。这里高楼耸立，建筑中一栋栋屋子像血汗公司中狭小的格子间,壮观又荒诞。
经历的事情越多,林森野知道的情报也越多。比如异管局并不全是好人，比如诡异的确也不全是坏人。
再比如,鹿呦鸣原来是周局的直系下属，也是周局的重点培养对象之一。
林森野举起胳膊，手放在眉毛上，做了个望远的姿势。
他说：“这里就是夹缝之城吗？看起来和普通城市差不多。”
鹿呦鸣单手叉腰,说：“你仔细看看,这些建筑都可都是纸做的。”
她跟两人打趣道：“我还记得上次和你们合作的事，你们说，这次不会也这么倒霉,一进来就被盯上吧？”
与他们仅隔了一条街的地方,夏初按照眼球怪的指示,跟着莫忘往最乱的地方走去。马上要走到第二个路口时，系统出声了。
它说：【夏初女士,漫画更新了,有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它没有跟夏初卖关子,继续说：【好消息,您和莫忘吓人的那段上漫画了,坏消息，林森野到这里了。】
夏初停下了脚步。
稍等，信息量有些大。
还有，这不是两个坏消息吗？
莫忘也停下来，他看向夏初，疑惑道：“怎么了？”
夏初镇定自若：“我想去卫生间。”
他们刚刚确实路过了一个公共卫生间。
莫忘理解地“哦”了一声，指着街边的路灯，说：“你去吧，我在那等你。”
夏初一路小跑到卫生间门口。
这卫生间的灯不太好，一闪一闪的。镜子在灯光的闪烁下也跟着变化，一会出现裂痕，一会浮现出血字。夏初走过镜子。镜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追着她的脚步，往镜子上按掌印。
不巧，她现在没空在意这个。
夏初快步走进卫生间里，挨着拉隔间的门，拉到可以打开的门后，直接走进去，关上门，把锁锁上，打开电子屏，开始看漫画。
旁边的隔间内传来砰砰砰的敲墙声，夏初正专心看漫画，直接把这声音当成了白噪音。
夏初先看了最新的漫画，看完后内心复杂。
虽然这么想有些先入为主，但主角一般意味着麻烦。被主角拜访的地方，轻则产生骚乱，重则整个地方都没了。
君不见死神小学生的米町一年出了多少凶杀案。
所以，这地方要出问题了？真麻烦……莫忘有句话说得好，这世界居然不是谁更能打谁就能获得一切。
还好这次换了个样子。根据夏初火鸡科学家式的实验，存在感面具的作用是一视同仁的。
如果她不想彻底在世界上消失，那么对其他人来说，这个道具只能减弱她的存在感、混淆其他人的认知。再次见到她时，还是可以想起来一些东西的。
意志力越强的人，似乎想起来的会越多，并且，存在感面具对知道她真名的人影响更弱。
夏初思绪回转，还没来得及想个清楚，漫画突然又更新一话。
她点开一看，嘴角微抽，做出了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只见最新话中，林森野和小伙伴下车后小试牛刀，成功应付走了吓他们的异者，走过了一条街，到伪装成老头的莫忘面前，客气地跟他问路。
莫忘还给他们指路了。
指路了。
夏初惊了。
你不也是新来的，你就给他们指路，你知道路在哪吗？
不对，他不是第一次来，说不准真认识路。
林森野被莫忘指了路，直接往和夏初目的地相反的方向走了。看方向，估计一会就到小西街附近了。
略过“双厨狂喜”、“小的那个怎么不在”、“这两个新角色是不是有料”等弹幕，夏初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她在这里已经待得够久，该出去了。要是莫忘问起来，还得找个理由搪塞他。
她伸手去扭隔间门上的锁，扭了两下，没扭开。
隔壁的敲击声悄然停了下来，一双手从门底缝伸过来。那是一双惨白修长的手，还留着长指甲。隔壁的人两只手都拿着纸，一包是红色的，一包是白色的。
“你要……红手纸……还是……白手纸……？”
对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女声。
夏初灵机一动。
这不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在卫生间里呆这么久的理由不就来了。
夏初和善地说：“我不想选纸，门是你关上的？你把门打开，我可以当没有事发生。”
那双手默默收回去。夏初赞赏地点头，她去开门，结果还是打不开。
那手又原路伸了过来，手里还多了一包纸。
“那你要……绿手纸吗？”
夏初面无表情地拒绝：“不，我不要，放我出去。”
这话好像触发了什么开关，隔壁猛然响起了巨大的敲击声，砰砰砰，似乎有人抓着隔板往上爬。
夏初抬头一看。披头散发的女人挂在门板上，头发遮住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只眼睛瞪着她。
“你……必须选……”
夏初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杖3.0。
她无奈道：“我说了可以当事情没有发生的。”
……
…
夏初把白色的卫生纸搁在洗手台上，打开水龙头。水龙头里流出了血水。她耐心地等了一会，等流出清水后，冲了冲手杖，抽出一张卫生纸，把手杖擦干净，塞回兜里。
她走出卫生间，一眼就看见了还老老实实地呆在路灯下的莫忘。
拿着拐杖的老头独自站在路灯下，有点像被家人遗弃的孤寡老人。
见她过来，莫忘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夏初面不改色地说真话：“遇到个异者，跟她交流了半天，不愿意放我出来，所以多花了点时间。”
莫忘：……
莫忘：“他们还真敬业。”
夏初耸肩：“谁说不是呢，走吧。”
他们继续朝着眼球怪所说的方向走去，这一路的景物和小西街的差别并不大，同样是灯红酒绿，热闹非凡。一路上，他们碰上无数试图吓他们的异者，花样百出，到最后都快脱敏了。
他们行走在狭窄阴暗的小巷里，距离出口仅剩一段距离时，夏初看到外面的大路上跑进来两个人。
其中一人穿着巡查员的制服，除了是男性外表，他长得和接待夏初的巡查员没什么区别。另一人则是穿着时尚、浓妆艳抹的女性。
巡查员匆忙把那位女性塞进小巷的垃圾堆后，小声说：“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出声。”
那女人抖得厉害，却坚定地点头。
夏初看不懂这是什么新花样，巡查员也需要惊吓值吗？
她谨慎地停下了脚步，藏在阴影中。莫忘也不再往前。
巡查员刚把女人安顿好，小巷口就出现了两个人。他们一高一矮，矮的那人胖得像个保龄球，高的则像保龄球撞倒的球瓶。
这个体型，看起来不是人类。
巷子狭窄，巡查员被墙壁挡住了，夏初只能看见这两个*新来的人。
高个子表情狰狞，阴阳怪气地说：“得罪了老大还想走？跑，跑到死路了吧？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巡查员镇定道：“我说我已经把东西发出去了呢？”
高个子大笑出声，轻蔑地说：“你说话之前，有没有看过自己的手机，看还有没有信号？不过现在也晚了，你的手机早就被我们砸碎了。”
巡查员：“你们……”
矮个子扑了上去，巡查员的声音戛然而止。几乎在同一时刻，沉闷的撞击声和痛苦的闷哼声接连响起。每一声闷哼响起，垃圾堆后的女人都会抖一下。
即便如此，她也谨记巡查员的叮嘱，捂着嘴巴，一句话不说。
这一幕幕演的太精彩，剧情老土，可情感流畅，演技绝佳，好像真有一个英勇的巡查员牺牲了。
夏初都要看傻了。
夏初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演得好真，我们要出去吗，会不会打扰到他们的表演？”
莫忘同样低声回道：“再看看，难道你不觉得这是学习吓人经验的好机会？他们还敢假扮巡查员骗人，看来这里确实乱。”
夏初肯定：“你说得对。”
于是，达成一致的两人就这么看了起来。
不一会，巷子外便沉寂下来。矮个子拖着巡查员，和高个子互相恭维着，边说笑边离开了这里。他们走后，垃圾堆后的女人并没有立刻起身。她蹲了很久，才颤抖着起来。
蹲得太久，她一时没站稳，坐在了地上。
她低声痛呼，紧张地看向巷口，发现巷口空无一人时，她松了口气。
她的角度看不到，可夏初的角度看得明明白白。
高个子的脑袋从巷口的高处伸了出来，它拉长脖子，脑袋悄悄探到那女人的背后。
就在那女人松了口气时，它的脖子水蛇似的，灵活地一转，把脑袋伸到了女人的面前，脖子缠住了女人的脖颈。
它笑着说：“嘿嘿，我就说，怎么少了个人。”
矮个子拖着脑袋破了个洞的巡查员，揪着他的脑袋，把他带到女人面前。巡查员的手指还在微微动弹，他还没死，只是伤得很重。
矮个子啧啧道：“你没想过用这种把戏瞒住我们，只是想做假动作，隐藏她是人类的事实。你以为她是人类，被杀了就能带证据离开？”
“可惜，老大对这种情况早有防备，你们只能死在这里，什么都带不走。”
巡查员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话。
“……主人从来没亏待过你们。”
矮个子不屑道：“那家伙明明那么强，却龟缩在这方寸之地，这地方，早该换一个有能力的主子了。”
巡查员和女人都被他们杀死，身体软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一口气杀掉了两个人，高个子和矮个子却在旁若无人地商量怎么处理这两具尸体。
夏初迷茫了。
她小心问莫忘：“我第一次来这里，不熟悉情况。这座城市不是不会死人吗？死后会留下尸体是领域的特点吗？”
莫忘脸色很差，冷飕飕地说：“不会留人类的尸体，身体只会消失。”
“他们不是演的。”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话音刚落，莫忘便蹬着墙，纵身跳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文中的“火鸡科学家”指的是英国哲学家波特兰.罗素提出的农场主假说，即，一个农场里有一群火鸡，农场主每天上午11点来给它们喂食。火鸡中的一名科学家观察这个现象，一直观察了近一年都没有出现例外，于是它也发现了自己宇宙中的伟大定律：“每天早上11点，就有食物降临。”它在感恩节早晨向大家宣布了这个定律，但这天早上11点食物没有降临，农场主进来把他们都捉去杀了。
86
第86章
◎华国有句古话，以牙还牙◎
窄巷两边的墙面有细微的凹凸不平,莫忘便借力，一路跳了上去。
他用和高个子相似的手法，跳到了那两个异者的正上方,又轻轻一蹬，跳了下去。
他从天而降,正正好地踩在矮个子脑袋上,把矮个子的头踩进了身体里。落下的同时，他伸手,轻松写意地抓住高个子的脖子,两边用力，给对方来了个分头行动。
高个子的脑袋被扔在地上,它的眼睛还睁着，脸上的笑容还没褪去，没意识到自己就这么窝囊地死了。
矮个子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大吼一声,身体异常地膨胀起来。
下一瞬间，一根手杖穿过它的身体，钉在背后的墙面上。
矮个子气球似的,噗呲一声漏了气,干瘪的身体只剩一张薄薄的皮,被莫忘踩在脚下。
转瞬间，刚刚还在嚣张的两个异者已经被反杀。
夏初放下投掷手杖的胳膊,往巷口走,拔出了钉在墙上的手杖。
莫忘毫不犹豫地割破自己的手心,将手掌竖起。鲜血顺着手流下,滴落在巡查员和女人身上。奇迹般的,巡查员的脑袋恢复了原状，女人咳嗽了两声，摸着脖子，坐了起来。
她惊魂未定地看了看夏初和莫忘两人，眼中有疑惑。
巡查员醒来的比她稍晚些，他立刻起身，第一时间观察周围的情况。旁边多了两个不认识的人，高个子和矮个子已经成为了尸体，他的同伴正后怕的喘气。
巡查员看向女人，女人点了点头，低声说了句“我没事”，巡查员才问：“两位，是你们帮了我们？”
莫忘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巡查员谨慎地说：“我是乙4，正奉主人之命调查这里，这次行动涉及机密，不方便详细叙述，但感谢二位的协助。”
他稍作停顿，又问：“我的通讯设备损毁了，想借用一下两位的手机，可以吗？”
“可以。”
莫忘把手机递给了巡查员，巡查员拿了手机，道了声谢，便走到墙角去打电话。
他输入了每个巡查员都烂熟于心的号码，按下拨号键。电话只响了三声，就有人接起了。乙4吓了一跳，没想到给主人的电话这么快就能接通。
“喂？”
电话那头传来懒洋洋的女声。
乙4按耐住心中的激动，快速汇报：“主人，我是乙4。我的手机损毁了，这是从城内居民那里借来的手机。时间紧迫，我先向您汇报情况。”
乙4走得挺远，说话声音也不大，奈何这地方太狭窄。夏初没有刻意去听，却还是听清了他们的对话，大致搞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夹缝之城在前一段时间就有不对劲的地方了，乙4正是城主派出去调查情况的人。
电话那头的人安静地听了半天，待乙4汇报完，问：“也就是说，你已经知道了始作俑者的藏身之处，并且找到了加入他们的方法，只是还没来得及找到始作俑者，就被发现了？”
“是的，和您预估的一样，”乙4沮丧中夹杂着愤怒，“有部分员工背叛了，想夺取权柄，成为领域之主。”
电话那头的人轻叹了一声。
乙4小心翼翼地追问：“您生气了吗？”
那人并未生气，随和地解释：“我跟白痴生什么气？被异管局三言两句就能骗走的蠢货啊。没有树，开在树上的花朵怎么可能继续活下去？”
“所以，你现在缺继续执行任务的人对吧？”那人问。
乙4羞愧地说：“是的，他们那里有我们的名单，必须找他们不了解的人去。我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那人笑了一声：“我这倒是有。”
“乙4愚笨，请主人明示。”乙4正色道。
“你借的手机的主人，以及，他的同伴。”
被迫偷听的夏初一惊。
怎么这事突然落到他们头上了？
听这语气，城主还认识他们，难道是因为他们在小西街闹得太厉害，被记住了？
算了，既然是陶子轩的小伙伴，该帮的忙还是帮一下吧。
乙4也很吃惊，他轻轻“什么”了一声，接着马上说：“抱歉，主人，我不是质疑您。”
那人说：“没事，你把情况告诉他们，让他们去寻找始作俑者。”
“作为交换，事情结束，我会回答他们的问题。还有那个帮你脱身的人类，把她带过来吧，我也会回答她的问题。”
夏初又是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不用刷惊吓值了？
不愧是陶子轩的小伙伴，太上道了。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吩咐乙4：“至于追杀你的两个异者的尸体……救你的两位要是没有要求，就一并带回来吧，废物也是可以利用的。”
听墙角的时候，夏初也没忘记在场还有一个人。
她走到女人身边，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女人不拘小节地摆了摆手，摸着脖子说：“没事没事，我同意和乙4干这事的时候，就有自己可能活不下来的打算。没想到死了还能活过来，真是幸运。”
女人给夏初了一个飞吻：“小妹妹，谢谢你和你爷爷的帮忙。我叫姜音，之后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来找我。我最近不会离开这里，你们到北二街就能找到我。”
“武力上我是比不过你们，不过在人脉方面，我可是有不少门路。”
姜音缓过劲后，扶着墙，颤巍巍地站起身。她动作做到一半，夏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该帮一下忙，赶忙握住她的手，帮她站稳。
起来后，姜音垂着头，心有余悸地摸着脖子，没什么说话的想法。
夏初并不是那种喜欢没话找话的人，她走到莫忘身边，给姜音留下独处的空间。
她和莫忘就这么愣愣地站着，周围一片安静，只有乙4压低声音的通话声。莫忘等了半天，没等到夏初开口，便主动问道：“他们又活过来了，你不吃惊？”
夏初疑惑地说：“既然你的领域有死者复活的能力，你自己也有这种能力不正常吗？”
莫忘说：“我们的能力本就是领域的弱化版，你不可能连这点常识都没有。我只是以为……发现我能将这份能力带到领域外，你会更惊讶。”
夏初笑了，她抬头，打趣道：“怎么了？你觉得这能力很稀有，值得别人询问，你相不相信，我也有复活的能力？”
莫忘：……
莫忘：“别学临溪。”就知道拿我开玩笑。
这时，乙4打完电话，拿着手机走了回来。
他严肃地说：“两位，这件事关系重大，能否请你们再帮一次？事后我们一定妥善答谢。”-
夏初和莫忘套着爷孙的壳子，带着情报，走进了乙4所说的那家酒吧。
酒吧夹在两家店铺之间，入口又细又长，像一条狭窄的缝隙。入口里一片昏暗，唯有上面的牌子亮得扎眼，可它更像是两边店铺的装饰，不仔细找很容易错过。
走进入口，里面是一段楼梯。楼梯踩着很稳固。楼梯上散落着烟头和破碎的酒瓶。
走上楼梯，推开另一扇门，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酒吧内部和它局促的入口截然不同，开阔又宽敞，天花板很高，室内空间一眼看不到头。
酒吧内，烟雾缭绕，金迷纸醉，音乐震天响。舞池中，穿着暴露的舞者摇摆，有男有女，还有非人形的生物，简直群魔乱舞。
夏初按了按耳朵，强忍住捏鼻子的冲动，和莫忘走到一处相对安静的角落。
他们靠在吧台旁，随便点了两杯酒，等待乙4说的时间段，和酒保报暗号。
夏初吸了一鼻子二手烟，很想走，但走不掉。
好在他们是掐着时间来的，离乙4所说的可以报暗号的时间段已经不远，不用等太久。
就在这么点等待时间里，一个异者从人群中挤过来，走到两人面前。
它像螳螂和人类的结合体，身高约一米八，比伪装过后的莫忘高一点。
它是明亮鲜艳的绿色，头部呈三角形，有双巨大的复眼，两根触须从额头延伸出来。它上肢修长，本该是小臂的部分长着锋利的镰刀，下肢则更加粗壮，与昆虫的节肢完全一致，背后有一对完整的翅膀。
那螳螂异者低头，深情地说：“哦，美人，我从你进来开始就开始关注你。”
夏初不明所以，还没意识到它准备说什么。
它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含情脉脉地说：“你那美丽的黑眼睛令我着迷，你的每一个小动作都让我心动不已。你说话就像天籁，走路就像小鹿在林间奔跑。”
“你的脸是那么美，腿是那么长，宝贝，如果今晚不能和你共度美丽的夜晚，我会终生遗憾。”
夏初：？？？
夏初觉得没当场给它一手杖，已经是自己涵养好了。
莫忘敲了敲吧台，不悦道：“你知道对一位女士说这些话很失礼吗？”
那螳螂异者大吃一惊，连连摆手。它指着莫忘说：“不不不，不是这位女士，我说的是你，是您！您身上的每一个褶皱都让我心醉魂迷，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您的脚踩在我胸口的感觉！”
莫忘的脸一下黑了。
厉害了。
回味一下刚刚的话，夏初只恨自己记性太好。
夏初投桃报李，仗义执言：“对一个老人说这些话也很失礼。”
那螳螂异者夸张的捂胸口：“请原谅我，可我实在无法抑制心中的爱恋……”
这螳螂异者沉浸在自己的夸夸其谈中，没完没了地赞美莫忘，半点停下来的势头也没有，完全没注意到莫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最后，莫忘不耐烦地打断它：“好，厕所方便吗？”
87
第87章
◎不知道，但他们说发鸡蛋◎
螳螂异者捂着胸口,双眼发光，面上带着羞涩，还不忘暗送秋波。
它含羞带笑地说：“没想到宝贝你这么迫不及待,虽然地点有些糟糕，但也不是不行。”
它屁颠颠地跟着莫忘往厕所走去。五分钟后,莫忘拿着拐杖,一个人回来了，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夏初往后看了看,连螳螂异者的触须都没看到,倒是莫忘的拐杖上沾了些污渍。
她问：“你解决了？不会出问题吧。”
莫忘说：“解决了，短时间内不会再来烦我们了。”
夏初又好奇地问：“对方人没事？”
莫忘无语地看了她一眼,说：“没死。时间到了，干正事吧。”
莫忘敲了敲吧台，成功吸引酒保的注意。他把酒保叫来，礼貌地说：“你好,给我来一杯‘白日梦想家’,她也要。”
酒保拿着只空杯子，边习惯性擦拭着杯壁，边面带歉意,语气温和地说：“抱歉,这杯酒的材料已经用完了。”
“不过‘拦路虎’的味道和它差不多,你们愿意换一下吗？”
莫忘流利地回答：“不，我就要‘白日梦想家’,还要加冰。”
酒保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好的,我明白了,请两位稍等片刻。”
他放下杯子,从吧台后面走出来,到夏初和莫忘身边，伸出手，示意他们跟着他。
“请，”他说，“我现在带二位去有‘白日梦想家’的地方。”
酒保的带领下，他们离开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沿着走廊拐了几个弯，走进了一间看似普通的房间。
酒保走到房间的一角，按下机关，墙壁上的暗门打开。暗门后是一架电梯。
待电梯门打开，酒保率先走了进去，转身请夏初和莫忘跟上。
夏初走进去，瞄了一眼，电梯能到达的只有3到-1四层。
电梯的楼层从2下降到-1。电梯门缓缓打开，地下世界也在他们眼前徐徐展开。
地下和地上并没有太大区别，同样喧闹不已，只是少了纸醉金迷的奢华，也没有了烟雾缭绕的迷离。
电梯外的房间像是一个舞台，最前方有高台，下面摆放着一排排塑料凳。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交流，脸上隐隐带着期待与兴奋。
酒保说：“欢迎二位加入我们的地下世界。”
“会议马上开始，请二位随意找个喜欢的地方坐下，稍作等待。”
酒保并未离开电梯。夏初和莫忘出去后，他沿着原路返回了。夏初和莫忘找了个位置坐下。屁股刚碰到凳子，还没来得及跟周围的人攀谈，房间里的灯便全部暗了下来。
周围的气氛躁动起来。夏初面不改色地坐在原地，等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最前方的高台上，灯光亮起，一位身着白大褂的女人从高台后方，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灯光聚集在她的身上，给她栗色的头发镀了层金。她戴着墨镜，大方地拿起话筒，浮夸的声音传遍整间房间。
“各位没用的垃圾们，有没有想念超厉害的Dr.张呀？”
“有！”
“今天有没有拼尽全力，完美拿下美学挑战？”
“有！”
“什——么，听不见，声音太小了，再大点，让我感受到你们的热情。”
“有——！”
夏初咂舌。
好吵。
系统疑惑地说：【夏初女士，您有没有觉得那个张博士有点眼熟？】
夏初：？
又眼熟了，这角色也在旧版漫画中出场过？
墨镜遮住了张博士大半张脸，期间，张博士还不停推墨镜。夏初左看右看，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暂时作罢。
这场闹剧般的会议越来越狂热，现场的人情绪高涨，纷纷高呼要为张博士献出生命。有人激动得站了起来，场面看起来极不正常，让人怀疑会不会有工作人员过来发荧光棒。
好在不是所有人都那么狂热，比如坐在夏初旁边的猫脸异者，它缩着肩膀，安静地坐着，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屁股后面的尾巴偷偷炸了毛。
它戳了戳夏初的胳膊，小声问：“你也是为了领惊吓值来的吗？”
夏初反问：“领惊吓值？”
猫脸异者晃着尾巴说：“是，他们说能领惊吓值，我就来了，谁知道现场是这样的，我感觉我成给他们贡献惊吓值的了。”
夏初问：“你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猫脸异者老实巴交地说：“不知道，但他们说发惊吓值。”
夏初又问：“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不怕卷入什么危险事件吗？”
猫脸异者坚定道：“怕，但他们发惊吓值。”
夏初：……
它旁边的异者本来在跟随节奏拍手，听到了这话，热情地接话：“这能有什么危险，你们不觉得这地方很好玩吗？”
夏初一字一句地重复：“很好玩？”
那异者边拍手边说：“是啊，我听说这里能找刺激就过来了，没想到这么好玩，感觉跟地下偶像开演唱会似的，张博士长得真好看，这一趟真值了。”
它脸上没有对危险的恐惧，全是对热闹的向往。
夏初也鼓起了掌，选择顺从它：“你说得对。”
这时，坐在莫忘旁边的异者喊累了，坐了下来。
它刚好听到夏初和身边人的对话，立刻接话道：“有品位，张博士就是好看，她要是去出道，我肯定支持她。”
夏初那边的异者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尽管这两异者之间隔了三个人，但对张博士的痴迷让它们忽略了这点小困难，眉飞色舞地聊了起来。
它们从张博士的衣服款式聊到她的声音，像一对狂热的粉丝，聊得热火朝天，全神贯注，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莫忘旁边的异者从地上拎起一个粉红色的袋子，晃了晃，遗憾地说：“这是我给张博士准备的礼物，可惜服务员告诉我她不收礼，我只能拿回去了。”
夏初摸了摸藏在兜里的录音笔，一言不发。
这只录音笔是为了收集证据才带进来的，可现在，她怎么感觉这录音笔拿着没用呢？
这群乌合之众真能让夹缝之城易主？
这反而让夏初确定了一件事：她的预估没出错，陶子轩的小伙伴也不是很强。她的问题估计没法从城主那里得到答案。
夏初看了眼莫忘。
莫忘的脸色从张博士上台后就没好过，跟吃了几公斤柠檬似的，眉头紧皱。
果然，受苦时，发现有人和自己一起受苦，心情都会变好。
这位张博士的会议并没有持续太久。她只说了些极具煽动性的话，撺掇与会者在夹缝之城中制造混乱，却并未明确说明他们具体要做什么。
最后，她宣布了下一次开会的时间，告诉大家有兴趣的还可以来，并且提到最近会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请大家多多支持。
张博士从台上离开后，房间内的灯重新亮了起来。有人意犹未尽，还在和身边的人讨论，有人已经起身，准备离开。
莫忘靠近夏初，低声说：“走，去找张博士，她和始作俑者脱不开关系。”
他起身就走。夏初跟上他，往后台走去。路过那个粉红色袋子时，夏初不声不响地弯下腰，提起袋子，顺势将它带走。
夏初多嘴问了一句：“你怎么看出来的？”
莫忘说：“我碰巧在别的地方见过她，她是‘那边’总部的人。”
莫忘停了一下，神色复杂地说：“也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他嘟囔一句：“‘那边’脑子有问题的人类真是多。”
夏初又问：“既然这样，刚刚为什么不动手？”
他说：“会打草惊蛇，她不是战斗人员，不可能一个人来这里，这里肯定还有另一个人。”
夏初和莫忘摸到了后台的走廊。这里只有一条笔直的通道。走廊上出乎意料地聚集了一群异者，那群异者仅有三人。他们围成半圆形，将一个矮小的男性困在中间。
走廊的岔道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你这家伙，最近就挣了这么点钱吗？”
一个人说着，拍了拍矮小男性的脸。
那男性很瘦弱，是纯粹的人类外表，目测一米七出头，刘海盖着眼睛。围在他身边的“人”个个身高马大，奇形怪状。
那矮小男性哆哆嗦嗦地说：“就这么多，真的没了。”
另一个人数着钱，鄙夷道：“真的？我看你之前拿的可不止这么点，剩下的呢？”
矮小男性哽咽了一下，缩着脖子，懦弱地说：“不行……我也要吃饭。”
“敬酒不吃吃罚酒？”
围着他的人冷笑一声，扬起拳头。
那沙包大的拳头即将落下时，他的腿突然一痛，失去了控制，跪倒在矮小男性面前，行了个大礼。
那人抬头，一脸凶狠：“谁，谁！”
他们背后，不知何时站着一对爷孙。老的板着脸，神色严肃。小的面无表情，目光平静。
“恃强凌弱可不是好习惯。”夏初说。
“干你们什么事，欠打啊！”
自觉尊严被挑衅的异者怒气冲冲，豁然站起，挥着拳头便往夏初脸上砸。夏初抬手，轻松握住了他的拳头。
“说好了，不能放人去告状。”她提醒莫忘。
夏初拽着这异者的拳头，用力一拉，抬腿，膝盖顶向异者的腹部。
这异者的胃差点没给她顶出来。
这三个家伙实在太弱了，解决起来毫不费力。最大的问题反而是把他们打晕后，该放在哪，才不会让他们去告状。
在那矮小男性的建议下，这三个异者被绑了起来，塞进了杂物间里，短时间内不会被人发现。
做完这一切后，矮小男性露出羞涩的笑容，说：“我叫舒之竹，谢谢你们帮我。”
他似乎终于发现不对劲，又问：“你们好像不是这里的员工，来后台干什么？”
88
第88章
◎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卸载XX小说◎
他们来后台干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技术含量。
夏初泰然自若,从容地举起手里的粉红色袋子，同样带上些羞赧，说：“我太喜欢张博士了,特别想给张博士送一份礼物，可服务员不愿意帮忙递过去,所以我们想当面送给张博士……”
她欲言又止,一切尽在不言中。
莫忘惊奇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没想到她还有这种说谎不脸红的手艺。
别看了,没有这点手艺,她怎么混进联盟。
舒之竹挠了挠头，问：“你们是偷溜进来的,就为了找张博士？”
夏初疯狂点头。
舒之竹抓着衣角，一脸苦恼，半晌，他下定决心,郑重道：“本来你们是不能在这里乱转的,但是你们帮我了，我也想帮你们，我知道张博士在哪,我带你们去。”
后台这么大,他们俩在这晃悠,还真不一定能找到张博士。
既然有人愿意帮忙，这不是恰好吗？
夏初跟上舒之竹。舒之竹走起路来毫不停顿,显然对这后台十分熟悉。不一会,他就把他们带到了一个靠近角落的房间。
他推门而入,打开房间内的暗门,沿着楼梯走下去,把他们带到了更低的一层。
舒之竹小声解释：“会议结束后，张博士一般都不待在那一层的。”
找个人带路，还真找对了。
最终，舒之竹带他们到了一个空房间。
这空房间里灯亮着，看起来像是个休息室，不算大，但沙发、桌子、瓶装水……该有的东西都有。舒之竹率先走进去，夏初走在最后。
夏初走进房间后，房门无风自动，关了。
夏初环顾一周，发现除了刚刚进来的那扇门，休息室里并没有其他的通道。舒之竹站在他们前面，背对着他们，也没有向前走的意思。
“张博士就在这里吗？”夏初问。
“当然不在。”舒之竹说。
他的语气很奇怪，每个字都说走了音，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却又忍不住憋着笑的那种感觉。
夏初疑惑：“你怎么了？”
“呵，你们两个蠢货打扰到我的游戏，还问我怎么了？”
舒之竹冷笑一声，转过身来。
他随手把刘海拨开，露出一双充满嘲讽的眼睛。
夏初战术后仰，问：“游戏？”
舒之竹嘴角一歪，龙王归来似的邪魅一笑，说：“是啊，想象一下，一个一直被欺负、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废物，竟然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那些飞扬跋扈、自认为是天之骄子的家伙，最后却被所谓的废物轻松打败，这游戏是不是很有趣？”
“而你们两个家伙，居然打断了我的游戏？还要给张清秋那个女人送礼物，你们该死！”
他手舞足蹈，抑扬顿挫，感情饱满，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艺术中。
夏初有些傻眼，看向莫忘，问：“你搞懂他什么意思了吗？”
莫忘双手抱臂，淡然地说：“我都说了人类脑子不好的很多。”
舒之竹听见了，也不记得凹造型了，他跳脚道：“我才不是人类，我是异者！诡异！”
夏初：“你看，你们那边的。”
莫忘：……
莫忘不忍直视地捂住脸。
他很快放下手，积极认错，态度诚恳：“对不起，是我冒昧了。我承认，异者里也有很多脑子不好的。我先入为主，又犯错了。”
舒之竹屡屡被无视，怒道：“你们两个蠢货，看来我不得不把事情说清楚了。”
“这个集会就是为了推翻那个没用的、平庸的城主而举行的。我的势力已经渗透到整个夹缝之城的各个角落，从街头巷尾到权力中心，到处都有我的耳目。”
“现在，只等一声令下，我就能彻底推翻城主，掌控这座城市。哼哼，没想到吧？一个会被同事欺负的废物就是未来的新城主。”
夏初觉得，舒之竹是不是幕后黑手不好说，他有表现型人格是肯定的了。
夏初问莫忘：“张博士不是才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吗？”
莫忘还没说话。舒之竹又是一声冷笑，他叉腰抬头，傲然道：“看来你们知道的不少啊，可惜，还是不够多，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们走不出这里了，我就大发慈悲，都告诉你们吧。”
“张清秋不过是我的下属罢了，什么异管局，还不是一条狗，在这座城市里，只能听命于我。”
夏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同情地跟莫忘说：“感觉他这里不太正常。”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不禁觉得这集会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果然都是一群奇人。
舒之竹还在那边，像一个标准的三流漫画里的反派，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是如何看不惯城主，又是如何偷偷发展势力，如何搭上异管局，如何干到今天这一步。他说得有些夸张，但总体上讲，没有前后矛盾的地方。
别的不说，舒之竹在编故事上是有一定的艺术造诣的。
夏初逐渐走神，一个没注意，不小心把录音笔的播放功能按开了。
——你不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但他们说发惊吓值。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不怕卷入什么危险事件吗？
——怕，但他们发惊吓值。
录音笔里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房间。
舒之竹口若悬河的演讲停了下来。他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像看杀父仇人。莫忘低头看向夏初的口袋，哭笑不得。
夏初赶紧把录音笔掏出来。这录音笔是乙4给她的，她没用过这款的，不熟悉操作，中间还不小心把声音调大了，那两个异者热烈讨论张博士的声音在房间内回响。
夏初把录音笔按停，愧疚地安慰面色比锅底还黑的舒之竹：“没事，别生气。你看，你的这些下属和你的水平都差不多，你们在一起，一定能推翻水平和你们差不多的城主。”
舒之竹捂着耳朵，弯腰大叫一声：“啊啊啊啊，你们两个有眼无珠的家伙，我要杀了你们！”
他身后的阴影里站起了两个完全漆黑的人。他们的身形和夏初、莫忘一模一样。这两个黑影弯着腰，越过舒之竹，朝夏初二人冲来。
舒之竹扭曲地笑着说：“人是不可能打败自己的影子的，去死吧，蠢货。”
他话音还未落，夏初已经用手杖打爆了朝她冲来的黑影的头。莫忘比她还不讲究，直接靠手解决。
两个没了头的黑影倒在地上，融入地面，转瞬即逝。
好弱。
夏初放下手杖，更同情舒之竹了。
她说：“我刚刚从打劫你的那群人身上摸了点钱，今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吧，你带我们去找张博士，我送你一点钱，你出去看看。这病拖着不*看也不是个事。”
舒之竹嘴巴张张合合，捂着胸口，看起来像感动得说不出话。
莫忘惊道：“你拿别人东西就算了，还偷……拿钱？”
夏初解释：“拿东西是以防万一，而且他本来就要送给张博士，我帮他送了，他应该谢谢我，拿钱更是劫富济贫，本来就不是他们的钱。”
莫忘哑口无言，只劝她：“下回别干了。”
舒之竹这时候终于缓过劲来。他抓着头发，夸张地摇头，大声喊着“我不信，我不信”，又嘟囔着什么“怎么会有路人比我还要神秘，我难道才是轻易被打败的路边一条？”。
他这个样子真的让夏初想说一句，你现在的首要任务的是卸载XX小说。
房间里，所有物品的阴影中都站起了不同的黑影。黑影们动了，从四面八方同时向夏初和莫忘扑来，遮天蔽日。
夏初和莫忘几乎同时出手，果断打碎了离他们最近的黑影的脑袋。
夏初手持手杖，动作灵活，挥手便扫倒一片黑影。莫忘用起拐杖也不逊色，劈、砍、刺、压，行云流水，似在用剑。
只是比起拐杖，他好像更喜欢用拳头和脚。
真正和莫忘配合起来，夏初才发现他们根本没有默契可言。
他们的攻击同样凌厉，充满锋芒，两人几次撞在一起，攻击同一个目标。夏初的手杖刚挥过去，莫忘的拳头就到了，黑影被打碎，手杖和拳头在空中碰撞。
夏初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
他们中没人愿意配合另一个人的攻击，做那个辅助角色，自然会互相干扰。
配合是不可能配合的。
两人心照不宣地分开，一左一右，一人处理半边场地，井水不犯河水。
混乱中，舒之竹悄悄绕过他们，想从门口溜走。
他将要碰到门把手时，一根手杖贴着他的手飞过去，插在门板上。舒之竹浑身一僵，速度更快地按上门把手，此时，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按住，整个人被用力扯了回来。
他痛得呲牙咧嘴，眯眼看向扯他回来的人。
那人身材瘦弱，比他矮一点，看起来比他还好欺负。然而，她的黑发在打斗后依旧柔顺。她寡淡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中依稀能捕捉到几分烦躁。
她就像舒之竹想成为的那种人，看似平凡，实则是大佬，举重若轻。
舒之竹不觉两股战战。
夏初揪住了舒之竹的领子，说：“本来不想打脑子有问题的人，总觉得在欺负傻子，没想到你真是给脸不要脸。”
她一拳打在舒之竹的脸上。
89
第89章
◎路人甲竟然只有我自己◎
屏幕上播放着患有妄想症、嫉妒心强烈的小丑,因为选错了泄愤对象，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笑料。执行这一行为的女孩毫不留情。
女孩黑发黑眼，容貌普通,脸上还有青春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她的每一击都干脆利落,每一个动作都简洁有力,每一个抬手的角度都恰到好处。她太完美了，以至于平庸的外表都无法掩盖那份由内而外的美。
张清秋推了推眼镜,将监控画面放大,再放大，原本同时监控数十处地点的画面,如今只聚焦于这一间房间。
她忍不住晃起腿，继续放大监控，把画面中多余的人都裁掉。
正当她美滋滋地欣赏画面中的美人时，突然听到了背后的动静。她迅速划了下手机屏幕,手机上的画面立刻切换成了艰涩难懂的公式。
“张,你在干什么？”
从身后走来的男人问她。
那男人棕发蓝眼，脸上点缀着几颗雀斑，五官端正,眉眼间透着清爽。他的长相不算惊艳,但胜在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所以有几分小帅。
张清秋翻了白眼，不客气地说：“娱乐,霍克,你这个一点美学也不懂的家伙离我远点。”
霍克扫了一眼张清秋的手机,上面塞满了整个屏幕的公式,复杂得跟天书没什么两样,看得他头晕目眩。
“你在看什么？”他狐疑地问。
张清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标准模型的拉格朗日量。”
霍克嘴角抽动，语气同样不太客气：“别再追求你的美学了，别忘了现在不是在实验室，我们来这里是有正经任务的。”
张清秋晃了晃手指，理所应当地说：“你说话可真不讲道理。爆破装置的最佳安装地点我早算出来了，几天前都给你了，要问，也是我问你干完了没。”
霍克气得牙痒痒，怒道：“容我提醒，明明是你更容易为了那个狗屁美学干出一些破事，本来你不用去上面的，你说什么美学，非要去。我是管不了你，但我会如实汇报。”
张清秋不以为意，推了下眼镜，说：“你们这些平庸的家伙不明白是正常的。”
霍克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气晕过去。确认张清秋没偷偷搞事之后，他气哼哼地走了。
“不差几天了，你最好别闹出什么事。”
他一摔门，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等他的脚步声远去，张清秋手指一滑，画面又调回了之前的监控。
监控里，单方面碾压式的打斗已经结束。她的缪斯蹲在小丑身边，从小丑的衣服里搜出一部手机。
张清秋想了想，那小丑的手机里好像有和他们的对话，能把幕后主使者定位到他们身上，但也仅此而已了。
这是正常的。毕竟舒之竹只是他们选出来的烟雾弹，并不知道他们真正想干什么。他们真正要干的事情是破坏这里，在其中的诡异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一网打尽。
张清秋摸了摸手机屏幕。
她专注地看着屏幕里女孩的一举一动，眼睛闪闪发光。
抓诡异算什么？
这才是她想追求的美。
她想去认识这个人，现在，立刻！
可缪斯的同伴，从攻击动作来看，好像是那个恐怖的家伙。就他们做的那些事，她要是直接过去，不会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杀了吧？
张清秋咬着指甲，纠结起来。
不管了，命是只有一条，可缪斯要是放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了，拼了-
昏迷的舒之竹靠在门边，双手张开，呈“大”字型，半躺在地上。
人打都打了，再不搜点什么，不就白打了吗？
夏初从舒之竹身上搜出手机，用舒之竹的指纹解锁后，大致翻看了一下手机里的内容，神色渐渐复杂起来。
这看小说的软件是真的多了，想起舒之竹的行为，她想做好人好事，把它们都卸载掉。
夏初指着聊天记录，对莫忘说：“他好像挺入迷的，你看，聊天内容都是cosplay成幕后黑手，和其他人沟通。”
“这里还有他的计划，集会只是筛选程序，他在暗中招募有志之士，准备在城内制造混乱，趁着内部守卫空虚的时候，直接暗杀城主。”
夏初又翻了两下，点开一个群组，咂舌道：“还真有和异管局的人通信，这人也太敬业了。这群里有两个人。一个叫张，另一个叫霍克，他还挺有灵性，刚好选了两个人，和你的推测撞上了。”
“这还有照片，我说，为什么会有人在网上聊这些东西，干这种事最重要的不就是保密吗？”
夏初放下手机，怜悯地看向舒之竹。
夏初指着他说：“他这样的，是不是没救了？”
莫忘：……
莫忘蹲下来，从夏初手中拿过手机，一声不吭地翻了一会。
再抬头时，他神色凛然地说：“他是真的，事情麻烦了。”
夏初：？？？
夏初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他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莫忘把手机递到她面前，指着聊天记录里的图片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实景，这些确实是领域比较薄弱的地方，和他们的聊天记录一致。”
夏初谨慎道：“可这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幕后黑手吧？”
莫忘又说：“张清秋的全名也是个秘密，我能知道她的名字，是因为她算比较招摇的那一批。外人本来就不可能知道她的名字，他能知道张清秋的名字已经很不正常了。”
“从聊天记录里看，张清秋的语气和她本人差不多。”
他关掉这个群组，往下划了两下，给夏初展示被压在下面的聊天记录。
那正是舒之竹吩咐两个下属处理掉乙4的聊天记录。
这么多证据摆在眼前，似乎用巧合已经解释不通了。
夏初不死心，问：“异管局不是偷偷进来的，怎么拿到这里的手机的？”
莫忘说：“他们真想得到手机，方法多的是。我现在就能想出至少三种。”
夏初还没开口，莫忘又说：“保密而已，世界上多的是傻子，我还见过带着自己毕业院校，把自己毕业照发网上的间谍。”
夏初的手微微颤抖。
舒之竹不是演的啊？
这好像是她第二次认错了，这座城市和她气场不合吧？
夏初忍不住，吐槽出声：“是我高估他们了，他们怎么不再拉跨一点，聊天的时候直接把城主拉群里，一步到位。”
她问莫忘：“刚好拿到联系方式了，把他们约出来？”
莫忘握着手机，沉郁道：“不，我们要加快速度了。”
他话音刚落，手机上，名为张的人发过来了一条消息。
张：不用加快速度，我不准备给霍克报信。
莫忘皱眉，那边又连着发了两条消息。
张：亲爱的缪斯小姐，我愿意帮助你。
张：等我一会，我就过来。
夏初看了看周围，问道：“有监控？所以你说麻烦了？”
莫忘揉了揉太阳穴，说：“不全是，张清秋是个麻烦的人，她的脑回路清奇，做事随心所欲。没想到这次她居然在这里装监控，没事，她不会坏事。”
莫忘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她隶属异管局总部，主要工作领域是科研方面，人工领域就有她参与的部分。”
“她本来还算个正常人，几年前，异管局出了点事，自那之后，她成了个自以为是的艺术疯子，为了追求美学什么都能干。”
“之前她干过放跑异者的事，理由也很简单，因为符合她的美学。”
“没人知道她口中的美学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和几年前的事故有关，不过她干的那些事暂时没影响到她在异管局的地位，因为她的脑子是无可替代的。”
莫忘嘲讽地说：“只不过，未来的事可不好说，说不准哪天，她就要被处理掉了。”
这个追求美学的描述，夏初终于想起来张清秋是谁了。
这个角色还真出场过，帮助过林森野几次，理由也是林森野比较符合她的美学。但她自称不是异管局的人，说起异管局时，话里话外多是鄙视，还让林森野叫她博士。
世界居然这么小，这个人莫忘也认识？
路人甲竟然只有我自己。
“你们讨论我的声音太大了，在走廊都听得见，”张清秋拉开门，侧身避开缺了支撑，倒在地上的舒之竹，“没想到联盟的老大也会在背后说人坏话。”
她依旧穿着那身白大褂，栗色的头发披在肩上，只是墨镜换成了平光眼镜，露出一双黑眼睛。
身份被揭穿，莫忘面色不善地站起来，反问她：“异管局学不会礼貌吗？”
张清秋用手点了点眼镜，说：“为了合作顺利展开，我先说明一下。我可不是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任何人的行为动作都是有习惯的，我只是记住了你的打斗习惯。”
“你不适合做伪装任务，你的影像资料在总部可不少，有点脑子的人都能记住。”
说罢，张清秋笑着朝夏初伸手：“你好，缪斯小姐，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清秋，介意我知道你的名字吗？”
“瑟西李。”夏初说。
她并未与张清秋握手。
张清秋收回手，感慨道：“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莫忘打断她：“别说废话，别忘了我的规矩。”
张清秋嘀咕一声：“那么凶干什么，缪斯都没说话。”
见莫忘表情不好，她看向夏初，期待道：“你想阻止我们对吧？”
莫忘问：“你们准备怎么破坏这里？”
缪斯就在眼前，可既不和她互动，也不和她说话。张清秋实在按捺不住，她跃过舒之竹，无视莫忘，想去拉夏初的手。夏初一闪身，躲莫忘旁边了。
夏初都感觉自己要成E人的玩具了，怎么来个人就想拉她手？
张清秋伸着脑袋，对夏初喊话：“你是什么时候加入联盟的？你想知道我们准备怎么破坏这里吗？我都能告诉你。”
莫忘说：“李。”
夏初心领神会，问：“你们准备怎么破坏这里？”
张清秋推了下眼镜，答道：“很简单，有个负责监视、保护和干杂活的人做我的副手。我计算出领域中最薄弱的点，然后那个人安装好炸弹，选一个合适的时机，引爆炸弹，破坏领域。”
她指着脚下，说：“这家伙只是个烟雾弹，最后是要被抛弃的。”
莫忘沉下脸，问：“你们知道这么做会引发多大的麻烦吗？”
张清秋说：“知道啊，这么破坏领域，还留在领域内的人也讨不到好，就是这样，我们才能浑水摸鱼。”
莫忘眯了眯眼睛，冷声道：“狗改不了吃屎。”
他语气中的杀意令人不寒而栗。他脚下的地板应声而碎，以他为中心，碎成一片蛛网状。
自我如张清秋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火上浇油，她说：“别生气，别生气，我记得你的规矩，‘合作可以，退出异管局，或者滚’，我没记错吧？”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之前你们拿不出让我感兴趣的价码，我自然留在异管局干活。”
她的视线往夏初身上飘：“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莫忘说：“想拉拢你的从来不是我。”
“而且，别把你的价值说的那么高，既然你动作那么大，异管局那边，你本来就呆不下去了吧？”
90
第90章
◎猫为什么一直响◎
张清秋被戳穿自身难保的现实,泄了气，耷拉下肩膀，没了之前的理直气壮。
小问题,她还有队友能卖。
哦，不对,从现在开始,霍克已经不算她的队友了。
对付敌人，怎么能算出卖呢？
张清秋不擅长谈判,只好老实说：“他们要卸磨杀驴,我只能小心行事。”
“本来我不准备节外生枝的，但是李,只要你开口，我什么都愿意做。”她翘首以待地看向夏初。
被张清秋注视着的夏初，快速梳理了一遍现有信息，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首先,异管局比他们先到,在夹缝之城进行了一定的布置，准备来个大的。
其次，张清秋带来的麻烦大于她创造的价值,异管局准备处理她了,所以她也做了相应的应对手段,比如安装监控。
最后，这些应对手段不小心波及到了来这边调查的他们。
莫忘这人怎么这么倒霉啊,还带着她倒霉。
夏初并不相信张清秋口中的美学。
怎么会有人真的为了这样离奇的理由直接跳反？肯定是她认出莫忘后,觉得这是好时机,所以才随口扯了个理由,和他们合作。
夏初比较想说“我让你去死你愿不愿意”,但此时实在不是抬杠的好时机，她直接了当地问：“既然这样，炸弹的位置能跟我们说吗？”
张清秋双眼一亮。
很好，四舍五入，就是缪斯主动跟她说话了。
这是她的一小步，美学的一大步。
张清秋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一张地图，递给夏初。
她说：“喏，霍克不要纸质的，这个就留给我了。”
地图上写得密密麻麻，标注的正是所有炸弹的信息。具体的位置、威力以及会造成的后果，都写得一清二楚，简直是傻瓜式标注。
张清秋毛遂自荐，对莫忘说：“我知道你确认了我们有几个人，就能用其他方法钓霍克。不过，有更简单的方法，你也不会拒绝，不是吗？”
“这次他们花了不少钱，要是失败，短时间内就没有第二次破坏这里的功夫了。”
“我把炸弹的信息都给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就当是投名状，我会帮你们把霍克约出来，搞定这事。”
莫忘说：“别光说不做。”
张清秋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她先是查看起监控画面，片刻之后，又切换到消息界面，发了几条信息。
她放下手机，说：“我给他发见面地点了，走吧，不用去那，我直接看监控堵他。”
张清秋拿着手机，低着头，跨过舒之竹，出了门往外走去。莫忘麻利地拿出一个大袋子，动作熟练地把舒之竹塞了进去。他拖着袋子，跟在张清秋身后。
夏初拿着手杖，和莫忘并肩而行，走了几步后，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赶紧亡羊补牢。她拿出手机，飞快地敲下一行字，把手机递到莫忘眼前。
——你是联盟的老大？
莫忘吃惊地问：“临溪没跟你说？”
夏初摇头：“什么都没说。”
莫忘又问：“你也没问过？”
夏初佯装诧异：“我为什么要问？”
莫忘沉默一下，说：“回去了再说。”
一来一回，把“你不问，我不说，你一问，我惊讶”表现的淋漓尽致。
夏初点头。
不说也行，反正我都知道。
他们两的对话传到张清秋耳朵里，张清秋心痒痒，也想加入其中，和缪斯聊两句。她边紧盯监控，追踪霍克，边分出心思，硬挤进对话。
她说：“李，你愿意信任我，我好开心，光是走路多无聊，我们聊会天吧，你想知道霍克的信息吗？”
夏初：“嗯？嗯。”
张清秋绘声绘色地说：“那个家伙是总部那边的本地人，加入总部的流程很普通，没有特别之处。他没什么脑子，执行力倒是不错，但异管局里执行力不错的人一抓一大把，相比之下，他就显得挺没用了。”
“他也不是完全没用，”张清秋想了一下，“还能当反面教材，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她说：“他总能让我想起刚去那边读书的时候遇到的一件事。”
“有个teenager问我要五刀，我嫌麻烦，直接给了十刀，他拿到钱之后，又去问其他人要钱，那个人没给他，他就给了那个人一刀。”
“捅的应该是腰吧，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我还帮忙叫了救护车。”
“霍克跟那个要钱的长得还挺像，可惜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夏初：……
这是在哪个学校留学，也太水深火热了，朝阳一定不能去那。
张清秋“哈”了一声，说：“说曹操曹操到，我们快遇上了，准备好了吗？”-
霍克，倒霉的霍克，可怜的霍克，他愤怒地走在走廊上，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被张清秋来回折腾后，他完全没对“突然要见面”这件事起疑。
最开始，他接到这个任务，是兴奋的，激动的，高兴的。异管局内部山头林立，派系斗争严重，他倒是想找个靠山，参与争权夺利，问题是，他想是一回事，也要有人看得上他才行。
像他这种没背景，没钱，没人脉的三无产品，连加入人家的敲门砖都拿不到，更别提其他了。
故而，拿到这个任务后，他暗自窃喜。
这将是他的敲门砖，他的新起点。
很快，他就乐不出来了。
张清秋简直脑子有坑，为了她那套所谓的美学理论，可以置任务于不顾。更荒谬的是，局里还有一群人对她顶礼膜拜，专门研究她那套理论。
他这次的任务，不仅是为了破坏这里，还为了处理掉这个麻烦。张清秋能力太强，性格又难以控制，隐隐自成一派，上头已经不想留着她了。
更妙的是，事成之后，这个黑锅会甩给诡异，异管局将因此更加团结。
想到这里，霍克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不能让张清秋起疑，再忍忍，马上就不用受气了。
他整了整衣领，强迫自己压下怒火，朝着约定地点走去。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蛰伏的毒蛇。
转过拐角后，他猝不及防，和张清秋撞了个正着。
那个从来不在谱上的女人把手机举在眼前，恰好漫不经心地抬头。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个年轻女孩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后者手里拖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
霍克感觉莫名其妙，问：“你不是要和我见一面吗，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
莫忘说：“就他？”
下一瞬间，霍克被莫忘按到墙上，脸颊紧贴着墙面。
冰冷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他催动异能，周身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但莫忘是什么水平，他是什么水平？
夏初一手提着装有舒之竹的袋子，一手持杖护在张清秋身前，好整以暇地旁观这场实力悬殊的对决。
莫忘的动作丝毫未受影响，他一拳打在了霍克的脑袋上。
霍克的脑袋撞在墙上，鼻腔顿时涌出鲜血。眩晕中，一个念头浮现在他脑海。
张清秋早就知道了，知道总部要除掉她的计划。
这个念头过后，第一时间出现在霍克心头的不是恐惧，也不是愤怒，而是无尽的妒火。
她什么时候发现的？她凭什么能发现？她在那玩家家酒，当偶像的时候都是他在努力干活，她惹出事的时候都是他在善后，他演的那么好，她为什么能发现？
嫉妒啃食着霍克的内心，让他做出了最不理智的选择。
霍克按下了一直藏着的按钮，倚着墙壁，放声大笑：“张清秋，总部早就知道你不可靠，想不到吧？我手上还有另一个□□！”
他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咬牙切齿地说：“炸弹我已经启动了，只剩三分钟，这里就要炸了。不管你是从哪找到的帮手，都没有用，你死定了。”
张清秋之前光顾着看夏初，根本没把视线分给霍克。听到这话，她是真的惊讶了。
她看向霍克，推了推眼镜，说：“你是白痴吗？你自己还在这。”
霍克歇斯底里地骂道：“闭嘴，关你屁事！”
他在三人间来回扫视，仍不解气。
既然要死，至少要亲手拉个垫背的。
他本想杀张清秋，但张清秋离得远，面前还挡着个夏初，他够不到，于是，他退而求其次，就近选了莫忘。
利刃刺向莫忘心口，狠狠扎了进去。
没有鲜血，没有闷哼，没有惊叫，没有后悔。
什么都没有。
不仅如此，他的攻击似乎触发了什么，那个略带佝偻的老头身形变化，眨眼间成了健壮的成年男性。原本挡在张清秋前面的瘦弱女孩也跟着变了，变成了高挑的成年女性。
看清男人的脸的那一刻，霍克如遭雷击，定在原地，连异能制造的刀都消散了。
夏初茫然地看着自己恢复原状的手，又望向莫忘胸口。
伪装失效了，所以，霍克捅到的是……？
莫忘脸上带着懊恼，一只手掐住霍克的脖子，另一只手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临溪又要骂我了。”他低声抱怨。
只见给他们提供伪装身份的本子被捅穿了。
霍克面露惊恐，半天说不出话：“你、你……你是……”
莫忘冷淡地陈述：“你认识我。”
他看向霍克，手没有收紧，霍克却像被掐了脖子的鸡，彻底说不出话。
突然，霍克又扭曲地笑了起来：“炸弹数量是按你的能力上限设置的，你耽搁了这么久，一个人是不可能拆掉所有炸弹的，还是我赢了！”
“等领域被破坏，在我们的天罗地网下，你又能救下多少诡异？”
他笑得十分投入，似乎除了赢以外，什么都不在乎了。
看完全程的夏初满头问号，举手出声，好心地提醒他。
“等会，你是不是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