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听到他的回答，转过头看了他很久，然后十分诚恳地说：“没想到你还是个恋爱脑。”


    “……”路杨心想，谁说不是呢，我特么也没想到。


    “情人眼里出西施，古人诚不欺我。”向北继续说道。


    “……”路杨对他这话相当不满，“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就是特别好啊，比我说的还要好。可惜我语文学得不行，词汇量不够。”


    向北默默无语。这还词汇量不够？但凡写作文能把这些形容词全用上，也不至于得那么几分。


    “行吧，算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叫算我说的是真的，就是真的。”路杨不依不饶。


    “好好好，是真的。”向北回答得极其敷衍。


    路杨还是不满意：“诚恳点。”


    “嗯嗯嗯，诚恳……可是我诚恳不了一点儿啊！”向北真心觉得路杨口中那个人根本不存在，“哪有这么好的人？你不会真是为了拒绝岑微编出来的吧？博宇说岑微可是他们七中的校花，不仅成绩优异，还多才多艺……”


    “你快打住吧，我跟岑微完全没可能。”路杨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嗡嗡地疼。


    “为什么啊？”


    “因为太熟了。我连她五岁还在尿床都知道。”


    向北：“……”


    “不过这事儿她不承认，她说是在梦里上了个厕所，没醒过来。”


    向北沉默了两秒钟：“这不会就是大美女不让你说的秘密吧？”


    “呵，她小时候的秘密可太多了，我又没答应她不说。”


    向北这会儿总算是能理解岑微临走前为什么要做那个抹脖子的动作了。被人掌握太多小时候的黑历史，真的很难不想杀人灭口。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往家走。路杨坚持自己暗恋的人比岑微还要好看还要优秀，向北也只能被迫接受，然后就问他：“那人家那么优秀，你打算怎么追？


    路杨说：“暂时不追了。”


    向北很惊讶：“就这么打退堂鼓啦？”


    路杨说：“让他好好学习。”


    向北笑起来：“没想到你还挺有觉悟啊。”


    路杨也笑了笑：“跟你做朋友这么久，思想境界怎么也得提升一点。”


    只要能像现在这样，跟你一直在一起，我愿意陪你好好学习，等到你得偿所愿的那一天。


    小年过后，很快就是春节。江城的新春夜市开了起来，欧阳的堂哥帮向北拿的摊位正好在人流量最大的地方，进出的人都能第一时间看到，所以生意异常地好，短短几天就把之前进的货卖光了。


    向北和路杨白天基本都在家里照顾奶奶、做作业。因为没货了，两人还专程找了个时间又去了一趟批发市场，补了一些新货回来，而且按照路杨的建议，把那些小饰品都换成了时下比较流行的、小女生们最喜欢的材质和款式。加上两个大帅哥往那儿一站，生意就更加火爆起来。


    兄弟们晚上有空，也都会过来帮忙。到元宵节后，夜市结束，几个人一算，刨开成本居然挣了好几千。


    尽管这些钱对路杨来说，可能连买个新款手机都不够，但对于向北来说，已经是他见过的最大一笔“巨款”，而且这些钱是他自己挣的，那种成就感和满足感，简直比自己考了全县第一还高兴。


    这回兄弟们可不跟他客气了，吵着要他请吃大餐。


    最后向北把大鑫也叫了出来，一起去吃了顿红红火火的麻辣火锅。


    因为第二天就要开学了，向北说希望大家的成绩也能够红红火火。


    当然，这话说完，除了肖博宇，一帮学渣们集体就沉默了。


    但不可否认，因为他的凝聚力，这帮学渣确实对学习多了些兴趣。尽管可能还算不上突飞猛进，但至少不再是摆烂的态度。


    路杨甚至主动去跟老唐申请要换座位，说要好好学习。


    老唐一脸震惊，但很快就欣慰地夸了他一番，问他想换去哪里。


    路杨说：“换去跟向北同桌。”


    老唐一口茶水差点儿喷出来，好不容易稳住自己不要在学生面前失态，才艰难地表示，这得看向北同学是否愿意。因为他们班考进前十名的同学，开学时可以有优先选择座位的权利。


    路杨说：“不用问，他愿意。”


    老唐：“？？？”


    当然，不管路杨怎么说，他肯定也还是要问问向北的意见的。并且在向北如路杨所说的那样，毫不犹豫地说“愿意”的时候，还稍微劝了那么两句。


    “向北啊，老师知道你跟路杨玩得好，但他的学习态度你是知道的，你要考虑到跟他坐在一起，可能会影响学习。”他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一个可以进军清北的好苗子，被路杨给耽误了。


    没想到向北反问他：“老师，路杨上学期期末的成绩是不是比期中考试好多了？”


    老唐点点头：“是这样没错，但他的成绩跟你依然是有很大差距的。”


    “嗯，我会努力帮助他的。”


    老唐见他这么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


    向北这个孩子很有自己的想法，冷静克制，又心志坚定，应该不会被路杨影响。如果真能将路杨的成绩再提高一些，就再好不过了。


    于是，路杨就这样跟向北坐到了一起。


    搬桌子的时候，全班所有同学都惊得睁大了眼睛。


    班长还走过来问向北是不是搞错了？为什么要去最后一排。


    向北微笑：“我太高了，怕坐前面挡住其他同学。”


    比他矮差不多一个头的班长差点被噎死，但还要尽职尽责地说：“最后一排离黑板太远了，能看得清吗？”


    “可以的，我视力很好。”


    班长默默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那好吧，那一会儿我就把座位表做好给唐老师了啊。”


    向北点了点头，看着班长转身离开，才发现旁边的路杨趴在课桌上，身体一直在抖。


    他坐到椅子上，直接踹了他一脚：“笑什么笑？”


    路杨从胳膊上把脑袋抬起来，对着笑得一脸春光灿烂：“你是怎么做到每个字都精准踩在班长雷点上的？”


    “啊？”向北茫然，“有吗？”


    路杨看着难得茫然的向北，突然觉得一向精明睿智的学霸偶尔露出这样呆萌的表情，实在是可爱得有些过分。


    开学一周后，年级排名的榜单新鲜出炉，虽然期末的成绩报告单上已经有自己的年级排名，但一中为了让学生更有竞争意识，开学后都会再出一个全年级所有学生的成绩排行榜。


    向北和路杨原本对排行榜这种东西都没什么兴趣，因为他俩基本上就是一个排头，一个垫底，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名字在哪个位置。


    但这次不同，路杨不仅语文和英语都过了及格线，数学也只差两分就能及格，所以在班级里竟然上升了两名，成了倒数第三。


    没错，还有两个9科都没及格的在他后面。


    江城所有高中的期末试卷都是统一的，难度系数大家都一样，而一中的教学水平和师资力量在江城只能算普普通通，否则当初向北选择一中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惊掉下巴了。所以尽管路杨只有两科及格，在年纪排名里居然也能排在倒数三十几，连路杨自己都觉得震惊。


    “只要两科及格，就能不垫底？”这看起来好像，也不是很难嘛。


    向北说：“咱们年级九个班，一共476个人，每个班都有差生。你有两科及格，总分加起来并不算太低。”


    路杨想想也是，这么多人，就算只相差两三分可能排名也会有很大区别。他之前期中考试之所以垫底，是因为自己有两科根本没考，直接挂了个0分。


    “那如果我能全部考及格，能排在多少名？”


    向北修长的手指在榜单上往前划了划，点了点高一（4）班欧阳的名字：“大概这个位置吧。欧阳偏科比较严重，他数学物理其实还行，但其他学科也只是刚刚及格，428名。”


    “等会儿！”路杨突然抓住他的手。


    向北回头看他：“怎么了？”


    路杨震惊地问道：“欧阳真的就叫欧阳？”


    向北一脸莫名：“不然呢？”


    路杨抓狂：“我一直以为欧阳是他的姓啊！”


    向北有些无语：“他姓欧，名阳。你对兄弟是不是太不关心了？”


    路杨摸了摸鼻子：“他跟我又不在一个班，每次一起玩，都跟着大家叫欧阳，我也没机会问他全名啊。”


    我关心你都关心不过来，我关心他干嘛？再说了，谁能想到有姓欧的父母给孩子直接取名叫欧阳的啊？正常人都会以为这是个姓吧？


    “……这个不重要。”向北说完再次点了点欧阳那个排名，“全部考及格，大概能到这里。是不是挺容易的？”


    “你、确、定、吗？”路杨一字一顿地问他。


    “当然。有我在，你还怀疑？”


    路杨看着向北自信的脸，也没来由的开始信心爆棚。如果全世界只剩下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那个人肯定是向北。


    “行，不怀疑。咱这学期的目标，就是打败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