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品鉴会
唐小棠把游戏头盔的电源线拔了下来，“充满电了？正好到进游戏时间了。”
高考最后一科结束铃响的那一刻，她就把复习资料全扔了，现在书桌上只剩下这个今早刚买的游戏头盔。
“终于等到你了！”
早在高考之前，她就和父母说过她想要一个游戏头盔，父母答应她在高考结束给她买，现在如愿以偿了。
她一个飞扑把自己摔进懒人沙发，两条白嫩的小腿在空中兴奋地乱蹬。
一个月前在《精灵纪元》论坛看到封测玩家发的帖子时，她就迷上了这个号称“真实度100%”的全息游戏。
作为资深乐子人，这种高自由度的世界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游乐场。
头盔戴上的瞬间，唐小棠突然想起班主任的临别赠言：“唐小棠同学，希望你上大学后能把小聪明用在正道上……”
“老师啊，您根本不懂。”她在心里咯咯笑着，“人生最大的正道就是找乐子，不然还有什么乐趣？”
激活游戏后，失重感骤然袭来，唐小棠的视野被一片漆黑占据。
恢弘的交响乐在虚空中奏响，无数光点汇聚成《精灵纪元》四个立体文字。与官网上公开的CG不同，此刻她看到的画面多了段令人心悸的新内容——
是红枫镇奴隶市场。
阴雨绵绵的街道上，铁笼里蜷缩着十几个精灵。他们尖耳上被烙铁粗暴覆盖，取而代之的是代表奴隶编码的丑陋疤痕。一个人类商人正拽着铁链，将哭喊的精灵孩童拖向拍卖台。镜头特写定格在孩子绝望的眼睛上，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围观者麻木的脸。
“这什么？！”唐小棠下意识想闭上眼睛。
这段影像的冲击力远超预期，她甚至能闻到雨中混杂的铁锈味与血腥气。
直到画面转到玩家们攻打兽人营地的热血场景，她的呼吸才逐渐恢复正常。
白光闪过，唐小棠发现自己站在角色创建空间里。半透明的界面悬浮在面前，左侧是她现实形象的3D投影，黑长直，圆脸蛋，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高中女生模样。
“欺诈的第一要诀。”她哼着歌开始调整，“就是让所有人都低估你的危险性。”
纤细的手指在虚拟面板上飞舞，发色改成梦幻的樱花粉，眼睛放大15%并调成星空渐变色，身高缩减13厘米到刚好150cm。
“完美！”唐小棠对着成品转了个圈。镜中的少女像从二次元走出来的魔法甜心，任谁看了都想揉揉脑袋。
这种外表说谎时绝对事半功倍，就像她上次用乖乖女形象骗过班主任去网吧那样。
职业选择界面弹出时，她毫不犹豫点了【游侠】。
远程职业最适合搞恶作剧，放冷箭后躲进树林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爽，而且看论坛说这个游戏的游侠可以转职成猎人，猎人又能转职成小丑、欺诈大师什么的，非常适合她！
ID栏里她输入“小饼干”，这是她在各大游戏论坛的通用马甲。
看到顶着这个ID的软妹，谁能想到她危险性十足呢。
选择进入游戏，一道白光闪过，再睁眼，小饼干已经站在了一片陌生环境之中。
樱花粉的刘海被微风轻轻掀起。小饼干下意识伸手去挡，却发现指缝间漏下的阳光非常真实。
“这粒子效果……比宣传片还夸张啊，不愧是百分百真实的全息游戏！”
她转动视角，整个人突然僵在原地，直径超过足球场的巨型树桩矗立在百米开外。几座水晶箭塔环绕四周，塔尖射出的光柱在云层中交织成网状穹顶。
最震撼的是那道横跨天际的藤蔓虹桥，千万朵发光花苞正随着风铃般的声响次第绽放。
“这建模，这物理引擎，太棒了吧！真有这么完美的游戏吗？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小饼干下意识掐了掐自己的脸蛋，“疼疼疼！这痛觉模拟也太真了吧！”
她转过头，看到和她一样的几百名玩家正左顾右盼，但让她失望的是，没有玩家做出出格举动。这帮人一个个站得笔直，活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嘁，真没劲。”小饼干撇撇嘴。
看来之前老玩家们在论坛分享的心得大家都看了，知道阿尔瑟斯和赛琳娜要过来，就不做破坏好感的举动。
可这样，未免也太没乐子了吧！
她眼睛咕噜咕噜地转，正想搞些什么小动作，突然听到人群骚动起来。
阿尔瑟斯和赛琳娜从巨型树桩的阴影中走出。
讲完论坛上老玩家们早已公布的主线剧情，阿尔瑟斯的眼神冷了下来，继续道，“红枫镇是一个贩卖精灵的罪恶城市，他们给精灵烙上编号，把我们的同胞当牲口贩卖。”
小饼干踮起脚尖，看到赛琳娜展开一幅魔法投影，正是她创建角色时看到的那些画面，那些哭喊的精灵小孩。
“我们要救下这些精灵，战争即将爆发。”赛琳娜愤怒道，“而你们，将成为精灵族最锋利的箭矢，捣毁那个城镇，拯救我们的同胞！”
小饼干顿时兴奋起来，连刚刚想的恶作剧都忘记了。战争！肯定很好玩吧！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躲在树梢上，对着人类士兵的屁股射毒箭的场景了。
玩家们突然欢呼起来，口号声此起彼伏：
“打倒人类！解放精灵！”
“血债血偿！”
“杀进红枫镇！”
阿尔瑟斯和赛琳娜满意地点点头，赛琳娜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很好，你们的决心我看到了。”阿尔瑟斯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但在战争来临前，你们需要全力提升实力。如果有谁想去红枫镇潜伏，必须提交详细的潜入方案，否则——”他眼神一冷，“被人类抓住的话，可别指望我们去救你。”
说完，两人转身离开，很快消失在巨型树桩的阴影里。
玩家们立刻四散开来，有的跟着老玩家去刷经验，有的跑去赛琳娜那边接新手任务，还有的聚在一起研究周常和日常任务。
小饼干正琢磨着要不要先去找个NPC骗点钱，旁边突然凑过来一个顶着“九尾”ID的女孩。
“喂，小饼干，你要去红枫镇吗？”九尾眨巴着眼睛问。
小饼干歪头看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你呢？”
“我才不去呢！”九尾撇撇嘴，“新玩家的房子要八千精灵币呢，我得赶紧去肝钱，不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对啊对啊！”小饼干连连点头，一脸赞同，“有房子才能……呃，才能放战利品嘛！”
九尾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是！那我先走了，回头见！”
“嗯嗯，回头见～”小饼干笑眯眯地挥手，目送她跑远。
等九尾的身影一消失，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八千精灵币？呵，谁要老老实实肝钱啊……”
她扫视四周，大部分玩家都在按部就班地做着日常任务，要么跟着老玩家刷怪，要么在NPC面前排队接新手任务，无聊得要死。
“啧，一点乐子都没有……”她正想找个倒霉蛋坑一把，突然，人群骚动起来。
几个老玩家簇拥着一个黑袍精灵走了过来，那精灵戴着兜帽，看不清脸，但一看就不是普通NPC。
“哦？”小饼干眼睛一亮，“有剧情？”
她立刻切换成乖巧模式，蹦蹦跳跳地凑了过去。
“凯茜大人，我们需要在生命树下刻一个传送法阵。”飞飞鱼搓着手，一脸谄媚地对黑袍精灵说道。
凯茜微微抬头，兜帽下的眼睛闪过一丝疑惑：“生命树下需要传送法阵？为什么？”
“这样能方便我们更快到战场啊！”飞飞鱼笑嘻嘻地回答。
凯茜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解释不太满意，但她没再多问，只是轻轻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把刻满符文的银刀，蹲下身开始在地面上雕刻复杂的魔法纹路。
几个萌新玩家好奇地凑了过来，其中一个顶着“菜鸟一号”ID的玩家小声问永不空军：“大佬，这是在干嘛？”
永不空军抱着胳膊，一脸得意：“没看论坛吗？凯茜，阵法大师。”
“哦……”菜鸟一号恍然大悟。
小饼干趁机插话，眨巴着大眼睛：“红枫镇来的？”
“对啊。”永不空军瞥了她一眼，“凯茜的雕刻速度很快，估计明天就能修好所有传送法阵回红枫镇了。”
小饼干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红枫镇……论坛上说可以策反NPC，混进贵族府里当守卫什么的，那简直就是我的主场！
菜鸟一号挠挠头，又问：“那要怎么去红枫镇啊？”
永不空军嗤笑一声：“你们还想去？我们老玩家没有策略都去不了！”
他咬牙切齿地补充，“我已经被策划否决三次了！真该死啊！去红枫镇钓鱼为什么不行？迷雾森林里的鱼品种都被我钓出来了，我想见识一下新的品种啊！”
菜鸟一号缩了缩脖子：“可是我想去……”
“先提升等级吧！”永不空军翻了个白眼，“你一级过去不是找死吗？”
“有道理……”菜鸟一号讪讪地点头，又看向小饼干，“要不要一起去肝等级？”
小饼干露出乖巧的笑容：“我不去了，我要去赚钱买房子。”
菜鸟一号摸摸脑袋：“好吧，你要去哪里赚钱？”
去哪里赚钱？
小饼干眯起眼睛。
当然是去红枫镇里赚了。
迷雾森林有什么好玩的？
现在当然是要紧跟版本啦。
……
艾德里安的宴会在今晚。
格琪琪和木偶鸭早已准备就绪。
那个小型宴会很是隐蔽，艾德里安派了个马车过来，接上了格琪琪和木偶鸭，马车是封闭的，除了留了一扇门，没有任何窗户。
马车四周还雕刻了符文。
格琪琪和木偶鸭一开始不知道这符文是干什么用的，直到马车行驶。
这个符文将她们的感知给屏蔽了，她们不知道马车是往左走还是往右走，她们只能感觉马车在前进，却没有具体的方向感。
看来那个宴会很是重要，不然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
这也让格琪琪和木偶鸭激动起来。
她们马上就要知道超大情报了！
【小队】折光晨露：都喝了高级伪装药剂吧？记得保持联络，必要我会用记录你们气息的传送卷轴救你们。
【小队】格琪琪：已经喝了，放心啦，我打字超隐蔽的，他们发现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车夫拉开小门，恭敬地弯腰行礼：“欢迎来到玫瑰花园。”
格琪琪和木偶鸭对视一眼，迈步下车。扑面而来的浓郁玫瑰香气让两人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月光下，成千上万朵红玫瑰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
“这玫瑰，”木偶鸭皱起眉头，小声嘀咕，“怎么闻着有点犯恶心……”
“嘘——”格琪琪用胳膊肘轻轻捅了她一下。
车夫点燃一盏精致的银制提灯，暖黄色的光芒照亮了脚下铺满玫瑰花瓣的小径。“请随我来。”
他们沿着蜿蜒的**前行。
“到了。”车夫在一座爬满藤蔓的白色小楼前停下。他轻轻叩响门环，铁门被打开。
屋内出乎意料地明亮。水晶吊灯下，十几个衣着华贵的NPC正在低声交谈。
“新来的客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迎上来，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艾德里安大人的推荐信？”
木偶鸭刚要开口，格琪琪已经抢先一步掏出信件。
“有趣。”男子看完信，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跟我来，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格琪琪和木偶鸭跟着金丝眼镜男子穿过大厅，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里的宾客们穿着考究的丝绸礼服，袖口和领口绣着繁复的家徽，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那是从小在贵族礼仪熏陶下才能养成的气质，绝不是暴发户商人能模仿的。
“全是贵族，这里面全是贵族！”格琪琪在队伍频道飞快打字，“这不是商人宴会，是贵族的小型私密聚会！”
木偶鸭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论坛上早就推测过，红枫镇的贵族圈子里藏着不少关于精灵奴隶贸易的核心秘密！
金丝眼镜男子带着她们来到一间偏厅，推开门，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
“艾德里安大人推荐的新人。”他简单介绍了一句，便退了出去。
格琪琪迅速扫视了一圈。
坐在主位的是一位银发老者，胸前别着一枚黑玫瑰徽章，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左侧是一位戴着面纱的贵妇，正慢条斯理地品着红茶；
右侧则是一个年轻男子，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们。
“坐吧。”银发老者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既然艾德里安信任你们，那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今晚的议题，是关于下一批货物的分配。”
格琪琪和木偶鸭对视一眼，心跳加速。
“货物”？
这绝对是指精灵奴隶！
刚入座，坐在最右侧的紫裙少女突然拍案而起：“我不同意！”她纤细的手指紧攥着桌布，“我需要先验货！只有见到货物，我才会加注！”
银发老者眉头微皱：“伊莲娜女士，请控制您的情绪。”他指尖轻叩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品鉴会稍后才开启，现在只是协商阶段。如果您没有准备好出价，就请安静坐着。”
名叫伊莲娜的少女胸口剧烈起伏，丝绸手套被攥出褶皱。她狠狠瞪了老者一眼，最终还是不甘心地坐回座位，水晶酒杯被她推得叮当作响。
“各位见谅。”坐在老者左侧的圆脸商人突然起身，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这次货物……我们商行要全包了。”
“什么？！”立刻有贵族拍桌而起，“你们商会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虽说是联盟，也没必要将利益全部给你们吧？！”
圆脸商人陪着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是大王子殿下的急单。”他故意将王室徽章在烛光下晃了晃，“作为补偿，接下来三次宴会，我们放弃所有商品竞拍权。”
诺亚王国的大王子？
他要货物？
格琪琪和木偶鸭面面相觑，眼神惊疑不定，她们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王子的事，而后又看向了其他贵族。
那几个贵族的表情微妙地缓和下来。
木偶鸭悄悄在队伍频道打字：【他们竟然放弃了三次竞拍权？看来这种宴会定期举行！】
【小队】瑶瑶领先：真是罪恶啊！
银发老者敲了敲水晶铃：“既然没人反对，那这批货物就给黑荆棘了！”
反对？
谁敢反对？
谁不知道现在的大王子是下一任国王？
有雄心有魄力，深得民心，还领兵参加过好几次大型战役。
谁敢和他作对？
银发老者缓缓起身，“既然商讨完毕，那么，”他轻拍手掌，“开始品鉴会。”
侍从们无声地推开雕花木门，众人重新回到灯火通明的大厅。正在享用甜点的贵族们纷纷抬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优雅的姿态，没有一人出声询问。
“请随我来。”老者拄着蛇头手杖走向大厅侧门，“艾德里安大人正在内厅等候诸位。”
内厅比想象中还要奢华。
艾德里安带着银质面具坐在一张猩红色的高背椅上。他身后是一排排展示台，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商品”。
“欢迎各位。”艾德里安缓缓起身，声音低沉而优雅，“这些都是我们红玫瑰商会这段时间的成品，请随意观赏。”
格琪琪和木偶鸭对视一眼，装作好奇的样子走向展示台。
第一排是精美的工艺品：
有精灵尖耳形状的耳钉，上面镶嵌着会发光的宝石；
有漂亮又柔顺的丝绸礼服；
甚至还有被打磨成的装饰品，雕刻成各种漂亮的形状。
“这些好漂亮啊！”木偶鸭瞪大了眼睛，“这些该不会都是精灵们做的吧？”
“别讨论这个，继续看！”格琪琪感觉到艾德里安正在走向她们。
第二排是炼金产品：
有会跳舞的机械小鸟，正在凌空旋转；
有会听话的狗型傀儡，眼中满是凶意；
还有一面会说话的镜子，镜框上镶嵌着各种宝石。
“亲爱的客人，您今天真美丽。”镜子突然开口，声音甜得发腻，“要听听今日运势吗？”
艾德里安缓步走来：“这是运势镜子，”他优雅地介绍道，“加注了幸运女神的祝福魔法，可以查看每日运势。”
“好神奇啊！”木偶鸭故作天真地惊叹，眼睛瞪得圆圆的。
“喜欢吗？”艾德里安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
木偶鸭用力点头：“这些是怎么做出来的呀？”
艾德里安轻笑一声：“商业机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也算不上什么机密，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这些都是精灵们的杰作。”
他走向下一个展台，手指轻轻抚过一只机械小鸟：“精灵们有着惊人的制造天赋，能制作各种炼金产品和药剂。虽然比不上矮人的机械造诣，但比起人类工匠已经优秀太多了。”
“最重要的是，”艾德里安转身，“他们不需要工资。只需要提供最基本的食物，就能一天工作18个小时。”
“18个小时？！”木偶鸭惊呼出声，随即意识到失态，赶紧捂住嘴巴。
【小队】木偶鸭：这群畜生！18小时？！奴隶制都没这么狠！
【小队】格琪琪：冷静，继续套话。
艾德里安似乎不太满意木偶鸭的反应：“怎么？觉得太长了？”他摇摇头，“精灵的体质特殊，连续工作30小时都不会猝死。要不是需要留6小时给他们进食和处理生理需求，我们完全可以让他们工作更久。”
木偶鸭的手指在袖子里攥得发白。格琪琪赶紧接过话茬：“那这些炼金产品的质量？”
“绝对上乘。”艾德里安骄傲地说，“每个产品都经过严格测试。不合格的……制作者会受到惩罚。为了不接受惩罚，他们都会努力做好每一个商品！”
格琪琪和木偶鸭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艾德里安什么都没看出来，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后面还有各类药剂和武器，如果感兴趣，可以在明天的拍卖会上竞拍。”
格琪琪眼神逐渐变冷，但面上不显：“那您找我们来是？”
艾德里安微微一笑：“自然是为了合作！跟我来。”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你们看点特别的。”
第52章 小惊喜
艾德里安将木偶鸭和格琪琪带到了一间密室，取出一个红色的贵重盒子。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有一瓶药剂，瓶子极小，仅存一滴蓝色的液体。
格琪琪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迷途之星，”艾德里安的声音陡然变得低沉而危险，“一种能令人永远沉沦的药物。”
“沉沦？”格琪琪配合地追问。
“对，”艾德里安的眼神在昏暗光线中闪烁着扭曲的光芒，他轻轻摇晃瓶子，那滴蓝色液体散发出诱人的幽光，“一滴，仅仅一滴，就能带来超越极乐的欢愉，让人尝过一次便永生难忘，甘愿成为它的奴隶。”
他的语气加重，“更美妙的是，它会彻底接管人的身心！从血肉到灵魂，都必须依赖它而活！否则……”
他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三天，只需断供三天，使用者就会从内脏开始腐烂，痛苦地化为一滩脓血。”
木偶鸭瞪大了眼睛。
这游戏设定这么狠？！
这听起来比毒还离谱啊！
艾德里安突然抬起头：“但最精华的部分，你知道是什么吗？”
格琪琪摇摇头。
“这是用精灵最纯粹的绝望炼成的。一个精灵，要忍受整整一个月……不是普通的哭泣，而是在最深的痛苦和恐惧中，榨干灵魂流下的最后一滴血泪，才够提炼出这么一滴‘迷途之星’。”
格琪琪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痛苦和恐惧一个月？”
艾德里安轻蔑地低笑：“你在质疑？我们只是让那些精灵认清自己的价值而已。”
他优雅地合上盒子：“这小小一滴，要炼化整整一个月，而这一滴，就能轻易换来十万金币。”
“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现在，告诉我，有兴趣参与这场伟大的事业吗？”
格琪琪强压下胸膛翻涌的怒火，声音尽量平静：“你想要怎么合作？”
艾德里安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你们的食物新奇又美味。”
他的指尖敲击着红木盒，发出笃笃的闷响，“我有把握，让你们在三个月内，不，或许更快，就能垄断诺亚王国的餐桌！”
他身体微微前倾：“而‘迷途之星’，是教会和王室绝对禁止的恶魔之物……它无色无味，能完美融于你们的甜点之中，将是天衣无缝的伪装。”
他的笑容变得狰狞，“我要用它，像无形的锁链，套上每一个贵族、每一位王室的喉咙！让他们尝过‘天堂’的滋味后，成为我掌中的傀儡！只要我说‘停’，他们的生命就会在三日后腐烂终结！”
他张开手掌，又猛然握紧，“这样，至高无上的权利，终将落入我们的掌心！”
木偶鸭更震惊了。
这NPC玩得够大啊！
艾德里安闭上眼，沉醉在自己的蓝图里：“想想吧，当那些藐视众生的王公贵族，像乞食的狗一样，贪婪地、谄媚地向我们索要那份‘特制甜点’时……”
他睁开眼，闪烁着冰冷的寒光，“那时，整个王国，都将匍匐在我们的脚下颤抖！”
格琪琪只觉得眼前的人是个疯子，她没有立刻回答，谨慎地措辞：“事关重大……请允许我稍微考虑一下。”
艾德里安眼中的狂热瞬间冷却，被一丝冷漠替代，但快得像幻觉，随即又被更加优雅却虚假的笑容覆盖：“当然，谨慎是美德。”
然而，他的声音里已没有温度，“不过在品鉴会结束的钟声敲响前，”
他身体微微前倾，用只有她们能听清的声调，一字一顿地道，“我需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格琪琪瞬间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拒绝或者拖延，就意味着她们的尸体会永远埋藏在这座华丽的玫瑰花园深处。
难怪接她们来时如此鬼祟，连马车都铭刻着屏蔽符文……这根本不是邀请，这是是瓮中捉鳖！
格琪琪和木偶鸭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跟着艾德里安走出了密室。
贵族们已经参观完那些精美的工艺品，那个叫伊莲娜的少女正不耐烦地追问侍从：“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货物？”
侍从看到艾德里安出现，立刻恭敬地鞠躬：“各位贵宾，请随我来，货物已准备就绪。”
一行人跟随侍从走下阴冷的石阶，踏入潮湿的地下室。
一开门，格琪琪和木偶鸭便看见，几十个冰冷的铁笼整齐排列，每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都囚禁着一位精灵。
他们尖尖的耳朵上烙着刺目的编号印记，单薄的白色囚衣裹在瘦削的身体上。
木偶鸭内心翻滚，不是愤怒，而是对这份设计的残酷感到的冲击。
格琪琪的目光快速扫过牢笼，竭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一个金发精灵少女紧咬着下唇，死死瞪着进来的人。
而在门口的笼子里，一个瘦小的精灵少年眼神空洞无光，任由一位路过的贵妇像摆弄玩偶般抚摸捏玩着他的尖耳朵，甚至没有一丝反抗的本能。
“真可惜，”伊莲娜整理着她华丽的裙摆，语气满是遗憾，“这次的‘货’品质如此上乘，竟然全被黑荆棘商会提前订下了。”
黑荆棘的代表得意地大笑，晃动手中的契约：“下次，下次一定补偿诸位！”
艾德里安挂着优雅笑容：“虽已名花有主，但请各位尽情欣赏。毕竟，鉴赏本身也是一种乐趣。”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话音刚落，贵族们带着挑剔和贪婪的目光涌向笼子。一个肥胖的男爵用手杖上那颗刺眼的宝石，抬起一个瑟瑟发抖的精灵少女的下巴：“啧，这瞳孔倒像绿玻璃珠子，可惜少了几分灵性。”
旁边的伯爵夫人则对着一个精灵少年指指点点：“身子骨太单薄，得多养养，否则经不起折腾。”
【小队】木偶鸭：啊啊啊！我拳头硬了！！！这帮畜生！！！
【小队】格琪琪：深呼吸，记住艾德里安的威胁。我们的命悬一线。冷静……
格琪琪几乎是咬着牙打下“冷静”两个字，然而，就在下一秒。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在地下室炸开！
一个满脸横肉、衣着奢华的伯爵，正粗暴地揪着一个亚麻色长发的精灵少女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掼在铁笼上！
少女白皙的脸颊瞬间红肿，嘴角裂开渗出血丝。
她被暴力提起，一个小巧的、用干枯但色彩鲜艳的草叶和细绳精心编成的小护身符，从她敞开的领口滑落，掉在冰冷污浊的地面上。
“下贱的尖耳朵婊子！能入本爵爷的眼是你祖宗积德，还敢咬我？！”伯爵唾沫横飞，注意到精灵的目光，抬脚就朝那护身符狠狠踏去！
“不要！！”一声破碎的尖叫从精灵少女喉咙里撕裂而出，少女不顾一切地想要挣脱去捡，换来的是头发被更残忍地撕扯，另一记更重的耳光毫无怜惜地扇下，几乎将她打蒙过去！
格琪琪感觉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应声而断。
一种难以遏制的、纯粹的怒焰瞬间吞噬了所有权衡和恐惧。
不是虚拟的怒火，而是仿佛亲临其境、血液在燃烧的真实愤怒！她的手指带着近乎发泄的力道狠狠砸在虚拟键盘上：
【小队】格琪琪：老娘现在就要剁了这混蛋的手！！！
【小队】木偶鸭：干了，早看他们不顺眼了，里面起码六十个精灵，都在遭罪，等什么！
【小队】格琪琪：忍不了了，再忍下去我要炸了！老娘是来玩游戏的，不是来看这种憋屈CG的！
【小队】妖泠泠：停下！计划呢？！格琪琪、木偶鸭！你们的伪装身份呢？一旦动手，你们就彻底暴露了！
【小队】格琪琪：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啊！！！
【小队】折光晨露：别急，好像有操作空间。
【小队】折光晨露：琪琪你们说，他接人非常隐蔽，打算在你们拒绝后灭口。这意味着，知情者应该就限于此刻地下室里的人，那么，只要这里的所有知情者都永远闭上嘴，就没人知道问题出在格琪琪和木偶鸭身上。再说……这口气，你们吞得下去吗？
【小队】红烧牛肉面：吞个屁，冲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小队】瑶瑶领先：救精灵，我想救他们！不应该这样的，怎么能有这样的剧情？！
【小队】妖泠泠：唉，你们啊，简直疯狂……算了，玩个游戏还憋屈成这样，那我还玩什么，算我一个！
【小队】糖醋排骨：正合我意！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砍他的！
【小队】木偶鸭：泠泠姐！你居然也燃了？！
【小队】折光晨露：很好。琪琪，鸭鸭，现在报告，玫瑰花园外部及地下室内部，武装力量如何？守卫分布？
【小队】格琪琪：我们进来时外面完全没看到守卫，极其反常。里面……都是普通侍从的样子，看起来不强，数量也不多，大概就围在门口和艾德里安身边几个。但不确定艾德里安本身实力。
【小队】红烧牛肉面：那还等什么？直接冲进去干！
【小队】折光晨露：急什么？我先准备一下……幸好之前用卷轴记录了你们俩的气息，可以精准传送过去支援。
【小队】木偶鸭：等等，直接传送到我们身边？！这也太刺激了吧？不会被空间震荡挤死？
【小队】折光晨露：放心，稳定性没问题。给我们十分钟准备。你们十分钟内，务必找到相对远离艾德里安视线、最好靠近外围或角落的隐蔽点。切记，动作自然！
【小队】格琪琪：收到！
格琪琪关闭队伍频道，胸中的怒意并未消散。
她需要转移注意力，不能让怒火蒙蔽观察。贵族们的暴行仍在继续，艾德里安则像欣赏一幅杰作般，站在阴影的角落里，脸上挂着那令人作呕的愉悦笑容。
“怎么了，格琪琪小姐？”艾德里安无声地走近，目光带着审视，“对我们的‘商品’是否还有什么疑虑？”
格琪琪迅速压下眼底的寒芒，强行挤出一丝与之前伪装有微妙区别的、近乎麻木的平静，她的嗓音有些干涩：“不，艾德里安大人。我只是有些困惑。”
她指了指笼中那些眼中饱含愤怒或绝望的精灵，“凭他们的状态，真的能产出您那种顶级的‘原料’吗？哭泣的眼泪，质量也很不同吧？万一里面掺杂了别的东西……”
她像是在纯粹地担忧“产品质量”会影响到合作后的收益。
艾德里安似乎很享受她的务实，轻笑一声：“这些精灵，只是货物，真正的提炼点不在这里。”
格琪琪面露疑惑：“那是在哪？”
艾德里安微微一笑：“是一个豢养精灵的、非常大的场所，如果你们愿意合作，我可以带你们参观，但现在，不是时候。”
格琪琪点点头，没再追问，可转过去的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愤怒。
突然“啪”的一声响起，她下意识看了过去。
精灵少女再次被打倒在地，身体因痛苦而蜷缩，那名贵族脸上却带着施虐的满足笑容，正要继续上前时。
格琪琪一步跨前，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势，清晰地响彻在嘈杂的地下室中：“住手！”
那名贵族的手僵在半空，连同其他仍在嬉戏的贵族们都诧异地看过来。艾德里安的目光也紧紧锁定格琪琪。
格琪琪无视了旁人，径直走到那名施暴的贵族面前。她没有去看地上瑟瑟发抖的精灵，反而冷冷地直视对方的眼睛：“阁下，您的雅兴很高？对着笼子里的猎物发泄怒火，真是别开生面。”
她的语气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陈述，却比咒骂更刺人。
那贵族被看得有些心虚，随即恼羞成怒：“你算什么东西！一个……”他似乎想说什么身份上的侮辱，但被格琪琪打断。
“我算不算什么不重要。”格琪琪的声音依旧平稳冰冷，“重要的是，诸位，还记得吗？这些‘货物’，它们不属于你，不属于我，它们，”格琪琪特意强调了这个词，手指轻轻点着身边的铁笼，“现在是大王子殿下的‘私人物品’！”
贵族们脸上的戏谑瞬间僵住，那个还想发作的伯爵也愣住了。
伊莲娜轻蔑的嗤笑声响起，打破了寂静：“呵！大王子殿下的货物？那又如何？区区玩物罢了。”
她款款走近，看向艾德里安，“黑玫瑰商会财大气粗，高级生命愈合药剂多的是。只要没断气，像这种小伤……”
她鄙夷地用鞋尖点了点精灵少女红肿渗血的脸颊，“一瓶下去，皮开肉绽都能瞬间恢复如初，不留半点痕迹！不过是个消耗品，也值得你这么紧张？”
贵族们看着艾德里安示意侍从端上几瓶药剂，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是啊，有这种药剂，打几下算什么？坏了修好就是，反正他们买得起。
“恢复如初？”格琪琪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伊莲娜小姐果然财大气粗。但你能保证的是‘伤痕’恢复如初，还是‘商品价值’完好无损？”
伊莲娜柳眉微蹙：“你什么意思？”
格琪琪微微俯身：“我是说，恐惧！过度的痛苦会造成精神崩溃、食欲断绝，你把这东西强行灌下去，可能治好她的皮肉，但你能治好她崩溃的灵魂？让她继续保持上乘商品的状态？”
她直起身，不再看伊莲娜难看的脸色，而是环视全场，声音恢复清冷，“诸位今天的玩乐，如果导致商品价值下降，甚至出现‘残次品’，这个损失和风险，是大王子殿下能轻易揭过的？更重要的是，”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贵族的脸：“你们能保证，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细节，包括诸位如何‘精心保养’大殿下货物的每一个‘温柔瞬间’，不会一字不差地传到大王子殿下的耳中？”
闻言，贵族们的脸刷的白了。他们视线左顾右盼，最后定格在黑荆棘商会的代表上。
这个代表从始至终没有上前对奴隶动过手，甚至连看也没有。
被黑荆棘商会的人盯着，再想到大王子可能的震怒，地下室里刚才还兴奋无比的贵族们，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瞬间兴致全无。
“无趣。”
“走吧，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是啊，都看腻了。”
窃窃私语变成了尴尬的告辞声。贵族们再也没有兴致去触碰那些笼子，一个个纷纷找借口离开了这间地下室。
艾德里安全程没有说话，脸上那优雅的微笑面具似乎也变得僵硬。他看着手下侍从引导贵族们离开，直到地下室只剩下黑荆棘的人、他自己的侍从以及格琪琪、木偶鸭和笼中的精灵时，才缓缓踱步到格琪琪面前。
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如此直接、如此探究地审视着格琪琪，声音低沉：
“格琪琪小姐，你似乎对王储殿下的利益，格外上心？”
格琪琪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家伙在试探？
但面上却毫无波澜。
她迎上艾德里安审视的目光，嘴角反而勾起一个极其市侩的、属于精明商人的弧度：“艾德里安大人说笑了。利益才是我最关心的东西。”
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大王子殿下是我们未来最大的潜在‘客户’，也是我们与您合作后，通往王国权力顶点的钥匙。而货物的质量和稳定性，直接关系到合作的牢固程度。”
她停顿了一下：“在合作达成之前，任何可能影响这件事的行为，都是在挖我们自己的墙角！是破坏未来唾手可得的巨大财富！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妨碍我和我伙伴即将到手的金山！”
她的话语赤裸裸地充满了对利润的狂热和冷酷，刚才为精灵发声的行为，此刻在她口中完全变成了维护私有财产价值的资本家嘴脸。
艾德里安眼中的审视缓缓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惊喜和赞赏。
他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了眼前这个女人，那种冷酷计算、唯利是图的本性，简直和他如出一辙！
“深得我意！”艾德里安愉悦地低笑起来，之前的疑虑烟消云散，“格琪琪小姐，你比我想象的要出色得多，难怪能创造出那些风靡的食物，利益至上，这才是成就伟业的基石！”
他满意地颔首：“品鉴会已经接近尾声，宾客们也快散尽了。”他转向格琪琪和木偶鸭，笑容变得意味深长，“现在……是时候来谈谈我们之间那点小小的合作事宜了。”
他对着侍从打了个手势，指着旁边一个隐蔽的侧门通道：“请随我来隔壁的私人会谈室。那里安静一些，也更适合……商谈机密。”
格琪琪突然改变了注意。
如果艾德里安想一个人迎接一大群的精灵，也不是不行。
早点把这个核心人物控制下来，这不是对他们更有利吗？
而且……谁在谈论事时能想到，会有成片的敌人从天而降。
艾德里安既然主动将自己送入了最适合“瓮中捉鳖”的地点，那她断然不会拒绝。
她不动声色地和木偶鸭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对艾德里安露出一个近乎贪婪的笑容：“当然，艾德里安大人，我们的‘合作’，我一直非常期待。相信接下来将是一个非常非常令人愉悦的环节。”
艾德里安满意地笑了，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走向那扇侧门。
格琪琪和木偶鸭紧随其后，走入了那间私人会谈室。
室内并不宽敞，却布置得极其奢华。暗色调的昂贵木料覆盖了墙壁，脚下是厚实的兽皮地毯。一盏垂挂着红色晶体的魔法灯悬在房间中央，中央是一张巨大黑木桌和几把高背座椅。
艾德里安径直走到主位，姿态优雅地落座，身体微微后靠在高背椅中。
门骤然关闭，整个密闭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好了，亲爱的两位小姐。”艾德里安语气中带着一丝迫切，“品鉴会即将落幕。现在，该是你们给予我最终答复的时候了。关于那份……将我们推向王国之巅的合作，你们的决定是什么？”
“艾德里安大人，”格琪琪的声音带着兴奋和一点点神秘，“关于合作的决定……我们当然是非常感兴趣的！但在我们正式给出‘同意’的答复之前，”
“我们想先给您一个‘小惊喜’！这是我们团队特意为这次合作准备的一份见面礼，一份能展现我们诚意和价值的证明！”
第53章 解决
“‘小惊喜’？”艾德里安陷进宽大座椅，嘴角愉悦上扬。
金币？魔法矿？还是更高效的炼泪配方？
他漫无边际地猜想，看格琪琪的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收入囊中的稀世珍宝。
这两个被庞大利益诱惑的小商人，终于要献上投名状了？妙极！
“什么惊喜能匹配我们的宏图？”他声音拖长，带着期待。
“绝不令您失望。”格琪琪挂着同款假笑。她双手平举，口中吐出简短的魔法音节。
咔哒。艾德里安脑中的警戒弦微弱地响了一下。
施法？……哦，是解开封印的仪式？展示能力？让我看到她的价值？
都是小把戏。
他调整了下坐姿，维持着上位者的宽容，甚至对角落阴影里的两个人影做了个“暂观其变”的手势。
光晕在格琪琪掌心汇聚，法杖凝现。杖头水晶骤然爆发出炽烈金光！
艾德里安瞳孔骤缩！
不对！这空间波动……见鬼！她想干嘛？快阻止她！
可是迟了！
格琪琪法杖点向半空。
“嗡——！”
刺耳的空间撕裂声中，一个金光巨门在房间中心凭空张开！空气被蛮横撕扯。
传送之门？贸易教会的气息？谁在传送？她们是贸易教会的人？！
艾德里安念头一片纷乱。
门扉稳定下来的瞬间，几道身影裹挟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狂暴的杀意，以骇人的速度从中猛冲而出！
第一个冲出的是糖醋排骨，他举着那标志性的巨大重剑，沉重的剑锋撕裂空气，发出沉闷可怕的呼啸，带着山岳崩塌般的气势，目标直指艾德里安本人！
紧随其后的是瑶瑶领先，她以标准的战士冲锋姿态，蛮横地撞向艾德里安身侧，封死他的闪避路线！
第三个冲出的是妖泠泠，她落地几乎没有声音，但手中那一对淬毒短匕无声无息地切向艾德里安的背心要害！
然后是红烧牛肉面，他根本没有完全踏出光门，就在传送完成的刹那，动作流畅至极地张开了那张长弓，弓弦拉满如月，一根缠绕着风雷元素的箭矢在零点一秒内凝聚成型！
“嗤——！”尖锐的破空声几乎撕裂耳膜！那支流光溢彩的元素箭矢迅速射出，目标是艾德里安胸前。
危机袭来，艾德里安下意识激发出来一枚小型魔法护盾！
“砰！咔嚓！”
魔法护盾如同脆弱的玻璃球般应声炸裂！
光屑飞溅！这一箭精准地粉碎了艾德里安的第一反应防御。
最后出来的是折光晨露，她的动作稍慢，但落地的瞬间，圣洁的白光便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那是空间隔绝法术的起手势！
她将这个空间隔绝开来了，不让外人进来，更不让里面的人出去，双方甚至听不见传出的声音。
这个空间独立了！
这是一场有备而来的刺杀！
艾德里安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彻底宕机。
前一秒的喜悦和期待被这毫无预兆的致命突袭打得粉碎。
什么情况？这不是贸易教会的传送魔法吗？怎么掉下来这么多精灵？哪来的精灵？
攻击我？为什么攻击我？这些精灵是谁的势力？
不，不对！格琪琪！木偶鸭！你们两个婊子！竟然背叛我！！！
艾德里安他脸上的优雅彻底粉碎，只剩下暴怒与惊骇！
可下一秒，重剑、箭矢、毒匕、魔法……四面八方杀至！
生死关头！
“爆！！！”他尖啸，暗紫色能量环裹着他身体猛烈炸开！
轰！！！
巨大能量风暴在房间内席卷！
糖醋排骨给自己套上一个护盾，巨力将黑木桌连带艾德里安轰然撞向墙壁，墙壁装饰应声碎裂。
妖泠泠眼里闪过冷光，一个隐身避开能量冲击波，握着毒匕刺中了艾德里安的腰间。
“咳！”艾德里安闷哼，吐出一口血。
仓促激发的护身术保住了命！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两个叛徒，格琪琪和木偶鸭举着法杖，看着他的眼中满是厌恶与杀意。
怎么敢？！她们怎么敢的？！
两个蝼蚁罢了！
真是不知死活！
“动手！”艾德里安咆哮道，“石像鬼！撕碎他们！”
墙角的阴影瞬间融化，两个一直如同装饰浮雕的“石像”骤然活化！他们从阴影中跃出，体表覆盖着乌黑油亮的鳞甲，指爪尖锐如剃刀，眼窝燃烧着幽绿的魂火。
一个直扑正在凝聚藤蔓术的格琪琪，另一个则化作一道黑光，利爪撕裂空气抓向落单的折光晨露！
与此同时，角落里被能量冲击掀翻的两个黑衣暗卫也爬起身，眼中凶光毕露。
他们默契地抽出淬毒匕首，身形交错，切入战场，一人扑向瑶瑶领先，另一人则刁钻地绕后，目标赫然是手持长弓的红烧牛肉面！
“有伏兵！”
“小心暗卫！”
糖醋排骨看到扑向格琪琪的石像鬼，他瞳孔一缩！放弃了对艾德里安追击的可能，巨大的重剑横扫！不是攻击石像鬼本身，而是狠狠砸向石像鬼脚下的地板！
轰！坚固的黑石地板应声龟裂、破碎、塌陷！石像鬼的突进被强行中断，一个趔趄向下陷落。
糖醋排骨趁势怒吼，力量疯狂涌入手臂，改横扫为斜劈上撩，重剑带着巨大的力量，狠狠劈向石像鬼的腰腹。
瑶瑶领先面对刺向自己的暗卫匕首，她不退，眼中满是激动，举着轻剑。
“铛！铛！铛！”精准无比地挡住了暗卫每一记刁钻的刺杀，同时借着对方的冲击力旋转身体，一记迅猛的后旋踢精准踹中暗卫胸口，将其踹得倒飞出去。
妖泠泠融入黑暗之中，毒匕划出的不是攻击轨迹，而是干扰残影。
扑向红烧牛肉面的暗卫只觉眼前一花，一道致命的寒芒已切向他持匕的手腕经脉。暗卫被迫反击，可闪避让她几乎规避了所有反击，凌厉的攻击迫使暗卫疲于防守，根本无法近身弓手。
红烧牛肉面没有一丝犹豫，妖泠泠创造的绝佳时机被他完美把握，作为K头高手，他甚至无需花费时间瞄准，弓弦嗡鸣间，三支箭矢连珠射出！
目标直指正在和木偶鸭对抗，努力调动魔力准备反击的艾德里安！
不是要害，第一箭精准射穿他抬起的、试图施法的手掌！
第二箭撕裂他膝盖！
第三箭擦着他脖颈钉入墙壁！
“可惜，差一点！”
艾德里安法术被打断，身体失衡单膝跪地，这时他眼中的傲慢终于转变为了恐惧。
这几个蝼蚁，似乎很强！
连石像鬼都被限制了，他该怎么办？！
要动用后手吗？！
“你们……你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杀的就是你！”格琪琪冷哼一声，口中最后一个魔法音节吐出！
嚓啦啦！一面厚达半米、边缘锐利的巨大藤蔓之墙凭空凝结在她身前！
石像鬼的利爪狠狠抓在其上，划出刺耳的刮痕。但墙只是剧烈震颤，并未破碎！格琪琪趁此机会，法杖点向暂时被排骨劈得重心不稳的石像鬼。
一根尖锐的木刺从石像鬼脚下冒出，瞬间扎穿了其坚硬的足部鳞甲关节！虽然没有灭杀它，但大大限制了其行动！
折光晨露面对迎面抓来的石像鬼利爪，微微一笑。
一股奇怪的血红浓雾在她身边瞬间张开，石像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浓雾包围，速度骤减，它眼中满是迷惘。
下一秒，它体内冒出滋滋滋的声音，而后生机骤然减弱。
折光晨露摸摸嘴角，“嘶，回血量这么高？还挺美味，咦，我这副样子怎么像反派？”
同时，她抬手，一道强效治疗术的法术精准地落在了被暗卫匕首划破手臂的瑶瑶领先身上，伤口瞬间愈合！
木偶鸭死死锁定着艾德里安，在抓住红烧牛肉面创造的机会后，“惩戒缠绕”直飞而去，荆棘瞬间束缚着艾德里安的肢体，还持续吞噬着他的魔力、精力和生命活力，将他的痛苦和虚弱放大。
艾德里安感觉全身像被抽空，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疼痛。
“混账……你们这些……”艾德里安目眦欲裂，跪在地上，试图挣扎，但荆棘缠绕、膝盖被射穿、手掌被洞穿、魔力反噬的剧痛让他连一个像样的法术也凝聚不起来。
“可以啊鸭鸭，你居然还学了这个？”红烧牛肉面目瞪口呆。他得衡量一下以后惹火木偶鸭的代价了。
“呃……我转职了啊！我没说吗？”木偶鸭摸摸脑袋，在前几天，她刚转职成惩戒学徒。
战斗并未结束，被木偶鸭的“惩戒缠绕”锁住的艾德里安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怨毒。
他虽然受创且魔力被吸噬，但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趁着精灵们的注意力还在处理残余敌人之际，他仅剩能动的那只未被射穿的手，悄悄而艰难地摸向怀中。
那里贴身藏着一枚黑色护符，上面铭刻着的空间符文。这是他压箱底的保命底牌，由一位极其强大、已经突破60级的空间系魔导师所赐予的【空界庇护符】！
“卑贱的东西……统统等着腐烂吧！”艾德里安在心中咆哮。他用尽最后力气，狠狠捏碎了护符！
啪嗒！一声轻微但清脆的碎裂声。
没有预期中撕裂空间的光门，没有扭曲空间的漩涡，甚至连一丝最微弱的空间涟漪都没有激起……什么都没有。
艾德里安脸上的狰狞和即将脱困的狂喜瞬间僵住，随即被无与伦比的惊骇取代！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怎么会没用？怎么会失效？！
这可是是一位60级、传奇阶的空间法师亲自制作的信物！蕴含着他老人家的本源印记，区区干扰、封锁法术根本不可能阻止它生效！
除非……除非封锁这里的空间之力层级……甚至超过了那位大人的手段？！！
但这……这更不可能！这群精灵崽子最多也才20多级，怎么可能掌握那种力量？！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护符失效了？！
就在艾德里安因为这颠覆认知的惊骇陷入短暂失神的刹那，场中最后的收尾已然完成。
被踹飞的暗卫狼狈地刚想稳住身形，瑶瑶领先已经逼近，轻剑划出两道弧光，瞬间交错而过！暗卫的喉咙和心脏处同时迸现出致命的伤痕，连惨叫都发不出便颓然倒地。
瑶瑶领先甩掉刃上不存在的血迹，利落收招：“搞定！”
与妖泠泠缠斗的暗卫早已是强弩之末，破绽百出，她的身影骤然消失，再出现时已在暗卫身后。那暗卫身体一震，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胸口，一个细微但致命的贯穿了他的心脏。他眼瞳涣散，直挺挺向前扑倒。
被格琪琪木刺限制行动的石像鬼发出无声的嘶吼，拼命挣扎。糖醋排骨高高跃起，沉重的重剑闪耀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在石像鬼因为单脚被钉而无法闪避的头颅上！
咔嚓！轰隆！
石像鬼坚硬的头骨应声粉碎！
折光晨露缓步走向被自己血雾腐蚀的那头石像鬼残骸，看着那干瘪、枯败的怪物躯体，确认其内部已无任何生命能量残留。
“嗯，干净了。”她满意地点点头。
最后一个暗卫倒下，最后一头石像鬼化为碎片。狭窄的会议室里，只剩下艾德里安沉重的喘息声，以及玩家们平静却带着胜利余韵的目光。
艾德里安依旧保持着捏碎护符的僵硬姿势，双目失神，身体因剧痛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而微微颤抖。刚才护符失效带来的震撼远超**的创伤。
“现在该来谈谈我们的事了。”格琪琪拍了拍他的脸，眼中满是怒意。
格琪琪的巴掌拍在艾德里安脸上，疼痛感终于将他从护符失效的巨大震撼与恐惧中短暂拽回现实。
他疼得一哆嗦，感觉全身的伤口都在尖叫。
“格琪琪小姐……不，尊贵的女士……”艾德里安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卑微和急切，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优雅从容。
“钱，我有钱！我金库里堆满了金币，全给你们，全是你们的！只要你们放过我！”他的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求生欲。
“或者你们想要什么？权利？”见前面几人没有反应，艾德里安急切吼道，“黑玫瑰商会的会长之位？我的关系网？王储殿下身边的第一情报官就是我安插的人。有了这些，你们可以真正掌握王国，不是像我们之前计划那样通过‘锁链’，而是直接站在那至高的王座旁！支配一切！”
“或者秘法？传说中的神器图纸、失落的禁咒……”他几乎语无伦次，“还有精灵！我还可以……我还可以教你们如何更高效地提炼‘迷途之星’，它的价值远超你们想象……”
“闭嘴！”
木偶鸭猛地抬高了法杖，惩戒荆棘骤然收紧，仿佛无数细小的锯齿在艾德里安的伤口中狠狠搅动！
“呃啊！！”凄厉无声的惨嚎从艾德里安喉咙里挤出，他全身剧烈痉挛，眼珠上翻。
荆棘的惩戒之力如实质的痛楚尖针，刺穿了他试图求饶交易的所有幻想。
格琪琪俯视着地上因为剧痛而蜷缩抽搐的艾德里安。
她的声音冰冷：“艾德里安，钱、权、力量……这些垃圾你自己留着下地狱吧。”
她将脚踩在他被洞穿的手掌上，微微用力碾了碾，满意地听到对方痛苦的抽气声，“我们只问一遍。那些被你们折磨、囚禁的精灵在哪里？你们那个‘豢养精灵’的巨大工厂在哪？入口、守卫、布局，所有细节，一字不落地说出来。”
艾德里安身体又是一颤。
“说！”格琪琪脚下的力道加重。
“我说……我说……”艾德里安彻底崩溃了。
他意识到，眼前这群杀神对物质利益根本不屑一顾。他艰难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吐出一个地名：“峡谷……西南方的大峡谷。”
他痛苦地描述着峡谷内部“培育中心”的结构、各处岗哨的部署、核心提炼区的守卫力量……
折光晨露晃了晃脑袋，“啊，又到我的回合了。”
她缓步走到艾德里安面前，跪坐下来，双手轻柔地覆盖在他布满冷汗的额头上。她的掌心亮起柔和纯净的乳白色光辉，这光辉缓缓渗入艾德里安的脑海。
“以贸易之名，鉴证心之言灵。”折光晨露低语。她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金币在旋转、推演，汇聚成一个深邃到令人心悸的光点，正对着艾德里安浑浊的双眼。
艾德里安感觉自己的意识像被投入了一片贸易之海，思维中的每一个起伏，每一句谎言的苗头，都在这浩瀚金币审视下无所遁形。
贸易神术？
她竟然是贸易教会的精灵？
这怎么可能？贸易教会为什么会有精灵？
或者问……精灵为什么会信仰贸易，还能学会祂的术法？！
这个世界已经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今天发生的一起都超出了他的预期，但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
片刻之后，折光晨露收回手。她点了点头：“他所说，皆为真实。”
这是她近期领悟的【贸易鉴言术】，借由贸易之力，能直接洞察灵魂深处的真伪。
艾德里安虚脱地瘫在那里，眼神惊疑不定。
“很好。”格琪琪移开脚，“鸭鸭，别让他死了，但也别让他好过。”
木偶鸭会意地点点头，惩戒荆棘的束缚和抽取痛苦依旧存在，但似乎略微放松了那么一丝，只是确保艾德里安维持在极度虚弱和痛苦，却不足以致命的状态。
“排骨，鸭鸭留下看住他。其他人，清理外面的苍蝇。”
折光晨露取消空间隔绝。
瑶瑶领先、妖泠泠、红烧牛肉面紧随格琪琪和折光晨露，他们推开大门，外面宴会厅隐约飘来的音乐声、贵族们虚伪的谈笑风生瞬间涌入耳中。
几人对视一眼。
这些贵族知道格琪琪和木偶鸭的到来，绝对不能留。
而且……一群虐待精灵的渣滓！有什么留活口的必要？
他们出来时，品鉴会的宾客尚未离去，正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或假惺惺地欣赏着那些所谓“货物”精灵，或热络地谈论着刚才看到的“精美工艺品”。
“诸位贵宾。”格琪琪清朗的声音突然在地下室入口处响起。
只见格琪琪、折光晨露、瑶瑶领先、妖泠泠和红烧牛肉面一行人站成一排，除了格琪琪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其他几人全都面无表情。
而艾德里安则不见踪影。
那黑荆棘代表微微皱眉，正欲开口询问。
格琪琪向前一步，声音清晰传遍整个花园：“今日品鉴会到此结束，感谢诸位贵宾莅临品鉴会。承蒙艾德里安大人关照，他有些要务急需处理，特意嘱咐我送诸位平安离开。”
“另外，”格琪琪的笑容微微加深，“为了防止各位不小心记错今日的……流程和所见所闻，特此为诸位奉上一点小小的临别赠礼。”
话音刚落，突然！
格琪琪砸下几瓶药剂，左手无声划动，群体沉默！
妖泠泠，双手一扬！透明粘稠的丝线覆盖所有贵族脚下。
折光晨露指尖金光一闪！柔和平静的幻象蒙上所有人视野。
瑶瑶领先身影闪动！守护姿态，预备处理可能的漏网之鱼或突发干扰。
而红烧牛肉面！
他根本不需要瞄准，那双眼睛缓缓扫过所有贵族宾客的脸。双手搭在长弓上。
嗡！嗡！嗡！嗡……
无数声低沉的弓弦震颤声连成一片悠长尖锐的呜鸣！
刹那间！刹那间！
噗！噗！噗！噗！噗……
数十支无形箭矢骤然射出！精准无比地同时没入在场每一个贵族、侍从的眉心！
瞬间死亡！
所有人身体齐刷刷一僵，脸上维持着或微笑、或交谈的表情。
无声无息。
唯有背景音乐还在播放。
艾德里安被拖到门口，看到满地的尸体，瞳孔收缩到极致，全身战栗！
“你，你们……”他用尽最后的力气，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怎么敢？你们知道他们是谁吗？！”
他整个人都在痉挛，比受刑时还要恐惧和惊骇，那是一种认知被彻底粉碎的极致震撼。
这群疯子！他们不是只来对付自己的吗？他们怎么敢？！如此胆大包天！如此肆无忌惮！杀死了今天在场的所有人！
这里面不仅有红枫镇的部分贵族，还有王室的人，甚至……还有几个商会联盟的精英。
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这已经不是触犯禁忌了！这简直是把整个王国权力阶层的脑袋按在地上摩擦！！
这根本不是报复！这是宣战！赤裸裸的宣战！
他们疯了吗？！到底为了什么？！
第54章 回家
格琪琪冰冷地瞥了一眼因为震惊和恐惧而剧烈颤抖的艾德里安。
“为什么？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吗？”艾德里安眼神涣散地看着满地权贵的尸体。
他之前所有的筹码、依仗、对权力和力量的认知，在这赤裸裸的、针对整个阶层的杀戮面前，彻底粉碎了。
玩家们根本没理会他嘶哑的质问和扭曲的表情。
“把他也拖进去。”格琪琪冷冷道。
闻言，瑶瑶领先立刻上前，粗暴地抓住艾德里安后颈的衣领，将他往地下室拖行。
糖醋排骨和妖泠泠左右跟上，确保这个重伤的、随时可能自爆或者召唤什么底牌的家伙没有机会搞鬼。
折光晨露再次挥手，新的空间隔绝法术笼罩了刚屠杀完的宴会厅入口，隔绝了里面可能飘出的血腥味和异常。
而红烧牛肉面则默契地退后几步，长弓半举，警惕地扫视着更远处通往宅邸主厅的通道，那里可能还有听到些许异动而过来的侍从或守卫，他们需要一个侦查手。
格琪琪、折光晨露跟着瑶瑶领先重新走进了昏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景象依旧冰冷而绝望。数十个铁笼排列着，里面蜷缩着一个个瘦弱、憔悴的精灵。
大多数精灵低垂着头，或眼神空洞地望着冰冷的铁栏之外，对刚刚外面爆发的激烈战斗甚至此刻闯进来的“救兵”，似乎都丧失了感知能力。
只有少数精灵稍微清醒，在门被推开、光线涌入的瞬间，身体猛地绷紧，带着无法掩饰的惊恐往更黑暗的角落里缩去。
瑶瑶领先毫不客气地将艾德里安丢在囚室中央的空地上。
“咚！”沉重的闷响伴随着艾德里安压抑的痛哼。他蜷缩在地，华丽的礼服早已破烂不堪，被他自己的鲜血浸透。
原本蜷缩在角落里的几个精灵，他们的目光被声音吸引，慢慢地、不由自主地移向了囚室中央那团蠕动的“血泥”。
当他们终于看清那张被痛苦扭曲、沾满血污的脸时，一股奇异的气氛在地下室蔓延开来。
死寂。
仿佛时间凝固了几秒。
紧接着！
不是欢呼，不是狂喜，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压抑的东西开始破土而出！
一个成年男性精灵死死盯着艾德里安，枯瘦的双手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那不是害怕，而是积压已久的狂怒与仇恨瞬间找到了目标，冲击得他几乎无法自控！
那个之前被贵族扇打的精灵少女，此刻更是猛地睁大了眼睛！她的瞳孔因为震惊、恐惧和难以言喻的滔天恨意而骤然收缩！
她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忘记了蜷缩的本能，整个上半身都微微前倾，急促地呼吸着，她看着他此刻的狼狈和痛苦，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迟来的、带着血恨的快意！
而那些原本眼神空洞麻木的精灵，他们的眼珠也缓缓转动，聚焦在艾德里安身上。空洞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个景象点燃了。
就在这时！
“铛啷啷！！！”
一声极其粗暴、刺耳的金属撕裂声猛地炸开！
是瑶瑶领先！
她不知何时已走到距离最近的一个巨大囚笼前，看着上面那沉重的精钢巨锁和链环，直接双手握住了她的战剑，她没有用巧劲解锁，而是用最简单、最直接、最暴力也是最解气的方式，将巨剑狠狠抡起，再重重砸落！
不是砸锁扣。
是直接砸向最粗的链条链接囚笼钢柱的地方！
火花四溅，坚硬的钢链在狂暴的斗气和蛮力冲击下应声断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扇坚固的囚笼门被这巨大的力量带着猛地向外弹开，撞击在旁边的铁栏上，发出更大的轰鸣！
“可以出来了。”瑶瑶领先的声音很高，却非常温柔。
她一脚踹在歪斜的囚笼门上，彻底为里面的几个精灵打开了生路！
这一举动，瞬间激起了连锁反应。
“哗啦！”
“咚！”
“哐当！”
糖醋排骨的重剑、妖泠泠的毒匕也分别选择了不同的囚笼。糖醋排骨的重剑直接将稍小一些的笼子铁栏劈开一个豁口！妖泠泠的匕首则刁钻地切入了精密的机械锁，破坏其结构！
一个接一个的囚笼被粗暴、直接、却高效地破坏着！
被破坏的不仅仅是牢笼的物理结构，更是这囚室中凝固了不知多久的绝望！
那些原本缩在角落的精灵，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震撼的一幕。
看着那些象征禁锢的冰冷钢铁，在这些突然出现的、强大到不可思议的陌生精灵战士手中，如同朽木般纷纷破碎！
这种暴力破开牢笼的方式，带着一种极其野蛮也极其纯粹的力量感，冲击着他们早已脆弱的神经。
迷茫！不解！震惊！还有一丝……无法抑制的微弱希望？！
最里面的金发少女，她的目光终于从艾德里安身上拔了出来，转向了正在“拆笼子”的瑶瑶领先，妖泠泠等人。
巨大的困惑袭来。
她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气，声音颤抖而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脱口而出：“你，你们……是谁？”
她一问，所有的精灵都抬起了头。
折光晨露上前，来到金发少女的笼前。
“我们？”折光晨露微微一笑，“我们来自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
金发少女瞳孔骤缩！嘴唇颤抖地重复着这个词，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围的精灵们，无论是清醒的还是麻木的，无论是年轻的还是年长的，无论是刚刚燃起恨火的还是眼底死灰一片的。
所有！所有精灵！
在他们听到“迷雾森林”这个词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
他们全都！无一例外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一双双眼睛，刹那间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震撼所充斥！
迷茫消失了！恐惧褪色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睡多年的血脉记忆被瞬间惊醒的悸动！
迷雾森林？！
那是远古流传至今的圣地！是精灵族群在灾难和流散年代中最后的传说庇护所！是他们灵魂家园的象征！是失落已久的、只存在于祖辈歌谣、只可仰望不可触及的……神圣之地！！
“圣……圣地？”一个极其干哑、几乎不成调的老人声音从另一个囚笼角落里发出。
折光晨露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因震惊而失语的脸，声音带着温暖的肯定：“是的，迷雾森林，你们的故乡。回家的时候到了。”
回家？！
回迷雾森林？！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精灵们眼中的火种！地下室里，冰冷的牢笼间，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希望的光辉，开始在所有精灵的眼中疯狂地复苏、摇曳、然后终于熊熊燃烧起来。
先是一个角落传来压抑不住的抽泣声。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抽泣声迅速蔓延开来，那不是哭泣，而是一片无法抑制的、夹杂着滔天狂喜、无尽委屈与难以置信的呜咽。
“呜……迷雾森林是真的！古老的传说是真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精灵声音嘶哑，泪水从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滑落。
“是的，迷雾森林一直都在。”折光晨露的声音温暖而柔和，“我等并非独自前来，更非偶然涉足这里。”
她的神情变得无比庄严而神圣，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对着自己身后放了个圣光术！
刹那间，她如同从天而降的救世主，照亮了这间地下室，也照亮了这些精灵的心。
折光晨露环视着因激动而纷纷抬头的精灵们，清晰而有力地宣告：
“我们是奉伟大的精灵女神艾尔芙莱娅的神谕，特来此地，救汝等脱离苦海！”
“精灵女神？！”金发少女失声惊呼。
“艾尔芙莱娅冕下？！”
“女神……没有陨落？！”
“祂还眷顾着我们？！”
“天啊……女神在上！”
如同刚才听到“迷雾森林”时一样，整个地下室内再次爆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但这次不再是惊惧，而是纯粹的、汹涌澎湃的狂喜与灵魂深处的剧烈震颤！
艾尔芙莱娅！精灵一族的神祇！早已在漫长岁月中被普遍认为在神战或沉寂中陨落、或被遗忘的至高存在！此刻，她的名讳竟从圣地使者的口中被重新提起！这冲击力，丝毫不亚于迷雾森林的出现，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不仅仅是被救赎，这更是整个族群信仰的重生！
“女神……从未遗弃她的子民。”折光晨露道，在刚才那场战斗中汲取的丰沛生命力，让她此刻的状态饱满而强大。她不再言语，而是高高举起了双手，掌心向下，对着所有被禁锢、被折磨、饱受伤痛的身躯。
一股难以言喻的澎湃生机从她身上荡漾开来！
治愈之光！
柔和的、带着浓郁生命气息精准地洒落在每一个精灵身上，不分伤势轻重！
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伤口在光芒中飞速愈合！
枯竭的魔力与体力被温和地补充！
长久以来积压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和绝望，正被这治愈术一点点融化、驱散！
“啊……”金发少女感受着断骨的接续、淤血的消散，感受着麻木绝望的心重新变得轻盈、充满力量，她再也忍不住，双膝一软，第一个虔诚地跪伏在地。
紧接着，一个接一个，所有的精灵，在重获新生般的暖意和对神使的感激中，齐刷刷地朝着折光晨露的方向跪了下来。
他们饱受摧残的脸上泪流满面，却不再是绝望的泪水，而是喜悦、感恩和重获信仰的狂喜！
“赞美您！伟大的艾尔芙莱娅冕下！”
“感谢您的庇护！感谢您的使者！”
“女神慈悲……艾尔芙莱娅万古长存！”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念诵着赞美的祷词，声音起初颤抖微弱，却在越来越多的同伴加入后，汇聚成一种带着信仰力量的、穿透心灵的圣歌。
在这压抑的地下囚笼中，歌唱着久违的自由与希望。
就在这片虔诚的赞颂达到最高潮时。
奇迹降临！
一道空灵、神圣、温柔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清晰地、直接在每一个精灵的灵魂深处、意识之中响起：
“起来吧，我的孩子们，伤痛已成过往，迷雾森林是你们新的家园，请跟随着我的使者，回家吧！”
这声音仿佛源自血脉深处，带着血脉相连的亲切感与毋庸置疑的神性！
是神谕！是女神艾尔芙莱娅的亲自回应！
信仰的确认！至高无上的认同！
所有精灵的身体猛地僵住，随即爆发出更加猛烈的颤抖！
他们匍匐在地，泣不成声！所有疑虑、所有迷惘、所有残留的不安，在这一声“回家”的神谕面前，彻底烟消云散！
首先来自圣地迷雾森林的消息。
然后神谕指引者的身份。
强大治愈力量的展现。
最后……至高无上的女神亲口确认了她们的指引！
这一切，瞬间联结起了所有精灵那漂泊无依的灵魂。他们不再犹豫，不再彷徨！
“走！”折光晨露收回法术，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们带你们回家！”
瑶瑶领先拎起地上因疼痛无法言语的艾德里安。
折光晨露则取出了一个镶嵌着复杂空间符文的卷轴。
她轻轻一笑。
不愧是自己，早就算到有这个时候，用在贸易教会的贡献度换了几个传送卷轴，还学了几个有用术法！
这么想着，她毫不犹豫地撕开了卷轴！
一道金色光芒瞬间涌现，将折光晨露、玩家们以及所有刚刚获得自由的精灵们都包裹其中！
精灵们只感觉眼前的世界被纯白柔和的光所替代，意识仿佛短暂飘离了身体，陷入了一种轻盈的恍惚状态。
紧接着，眼前一黑……
……
同一时刻，红枫堡。
镇长奥利弗正端坐在宽大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突然，他的心脏一疼。
奥利弗立刻睁开眼，那双苍老疲倦眼眸里再无丝毫懒散，只有警觉。
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他在红枫镇布下的警戒阵法被触动了？！
“镇长！”一个惊慌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紧接着橡木门被猛地推开！
冲进来的并非他的属下，而是红枫镇常驻贵族之一，卡桑德拉伯爵！
这位一向以优雅从容著称的老牌贵族，此刻形象全无！汗水浸湿了他精心打理过的发际，昂贵的礼服外套扣子系得歪歪扭扭，他的脸上满是焦虑与惊惶。
奥利弗眉头瞬间紧锁，卡桑德拉伯爵是出了名的注重身份仪态，什么事能让他如此失态地直接闯入红枫堡？还无视了外面的守卫？！
难道和我的警戒阵法被触动有关？
不等奥利弗开口询问，卡桑德拉伯爵几乎是扑到了他的符文椅前，声音因为奔跑和急切而显得尖利嘶哑：
“奥利弗！出事了！出大事了！”他喘着粗气，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伊莲娜！我的女儿伊莲娜……她死了！她的生命花枯萎了！而她今晚去了玫瑰花园！！”
玫瑰花园？
奥利佛眉头一皱，当即派遣一支卫队赶往了玫瑰花园。
半个小时后，镇长的精锐卫队以及随后赶到的卡桑德拉伯爵、维克多其他几位失联贵族的家长冲入了玫瑰花园。
推开大门，他们看见，数十具衣着华丽的身体，姿态各异地倒伏在地毯之上，脸色甚至还挂着微笑。
没有挣扎的痕迹，没有打斗的狼藉，仿佛死亡是在他们最毫无防备、甚至可能是在最愉悦的时刻瞬间降临！
“伊莲娜！！”卡桑德拉伯爵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踉跄地扑向一具少女尸体旁，抱着女儿尚存体温的身体，失声痛哭。
“父亲……不！！”
“家主！！”
“我的儿子！！”
其他几位贵族也相继辨认出自己的亲人，原本的焦急和一丝侥幸瞬间化为惊怒与绝望的哀嚎！整片花园被悲恸和恐慌笼罩。
维克多的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他没有扑向某个特定的尸体，眼神飞快地扫视着全场，眼里满是震惊，愤怒和疑惑。
他看到了商会派来的两名执事长的尸体，也认出了几个本应是大买家的重要人物。
是谁？！！谁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在红枫镇，在黑荆棘商会的眼皮底下，一次性屠戮如此多的权贵？！
这不是杀人！
这是对整个上层权力结构的疯狂挑衅！是针对商会财富来源根基的宣战！
“镇定！”镇长奥利弗怒吼道，“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得擅动！立刻通知教会！”
他的卫兵立刻行动起来。
不多时，以红枫镇大主教赛勒斯为首的贸易教会圣职人员来到了屋内。当他们看清满地的尸首时，饶是见惯世面的神职人员也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贸易之神在上……这……”一位副主教几乎失声。
几十个贵族，包括黑荆棘商会和王室势力的代表，一夜暴毙！这简直是捅破了诺亚王国的天！
赛勒斯主教的脸色在震惊后迅速沉凝下来，他眼中没有恐慌，只有属于资深神职者的冷酷理智。
“肃静！”
他无视了周围贵族们悲愤和求助的目光，径直走到花园中央。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朝下，低声吟唱起艰涩的祷文。
“贸易之痕因果追溯！”
嗡——！
一个由无数闪烁金色光芒的符咒和能量流线构成的复杂魔法阵，在赛勒斯主教脚下迅速展开！光芒瞬间笼罩了整个宴会厅！无数细小的金色光线蔓延开来，探向每一具尸体，每一处血迹，甚至是那些打翻的杯盏！
这是贸易教会追查巨额交易、仲裁重大纠纷时动用的核心神术，号称能追溯一切交易痕迹，还原因果，任何虚假和掩盖在这源自贸易神祇的力量面前都无所遁形！
所有人屏息凝神，死死盯着那神圣的魔法阵，期盼着它能揭示凶手的蛛丝马迹。
然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金色的光芒在尸体和空间中徒劳地流淌、盘旋、交织，却始终无法编织出任何有意义的线索！没有残存的魔力波动，没有元素的混乱轨迹，没有黑暗的诅咒印记，甚至……没有任何使用暴力留下的痕迹！
赛勒斯主教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加大了神力的输出，金色的符文光芒变得更加炽盛！副主教们也上前辅助，共同维持着庞大的神术运转。
但结果依旧！
魔法阵的金光如同无头苍蝇般乱转，最终缓缓黯淡下去，没有给出任何答案。
“……竟然什么都没有？”赛勒斯主教收回手掌，看着指尖消散的金色光尘，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茫然。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无论凶手使用何等精妙的伪装或清除手段，在神级的神术追溯下，都不可能抹去所有行动产生的痕迹！哪怕是极其微弱、甚至扭曲的痕迹，也必然存在！只要行动本身产生了结果，就一定有因可循！
但现在，真的就像是这些人在同一时间、以同样的方式，心甘情愿地交易掉了自己的生命！然后被某种完全超脱此世规则的力量，抹平了一切留下的痕迹？！
这完全违背了贸易之神掌控的“交易必有迹”的基本法则！
一股寒意瞬间从赛勒斯主教的脚下窜起，迅速弥漫全身。
能做到这点的……绝不可能是凡俗之物，甚至连传奇法师都未必能做到如此彻底的抹除，在“交易与痕迹”这个层面上，能与贸易之神的规则对抗甚至屏蔽的……
赛勒斯猛地抬头，眼中的茫然被巨大的惊惧取代！
“邪神！”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却充满了寒意，“只有疯狂的野神或邪神，才能如此肆无忌惮，无视规则，屠戮生灵并抹除一切印记！”
“邪神？！”“野神？！”
这个词瞬间引爆了在场所有贵族的恐惧和愤怒！
“什么？！赛勒斯大人，您是说，杀他们的不是人，是神？！”卡桑德拉伯爵抱着女儿的尸体，声音颤抖地质问。
维克多脸色铁青：“邪神？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
“主教大人！请您为我们做主啊！”
“这邪神必须付出代价！”
“我们的家人不能白死！”
贵族们群情激愤，恐惧催生了更强烈的怒火。
赛勒斯主教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恢复了大主教应有的威严和镇定。他环视愤怒而惶恐的众人，尤其是看向维克多和奥利弗镇长，语气斩钉截铁：
“诸位放心，教会不会忘记今日的惨剧！贵族不会白白流尽鲜血！教会更不会坐视邪神亵渎吾主的荣光！”
他猛地转身，面朝东方，那是教会总殿的方向，他双手在胸前划出贸易圣徽，目光变得无比狂热和虔诚，声音也骤然拔高：：
“在诺亚王国，在贸易之神守护的秩序之地，没有任何野神邪祟有资格挑战吾主掌控的规则与权威！我以红枫教区主教之名，即刻向至高的贸易之神发出紧急通禀！”
他双手高举，
“我将立刻启用最高级别的神谕通道，将此间的亵渎与悖逆如实上禀！请吾主亲自降下神迹，追索邪神！以祂们的神骸与权柄，洗刷今日的血腥！！”
第55章 神谕
翌日，在折光晨露赶回贸易教会后，她从自己的老师艾琳娜口中得知了主教要觐见真神的消息。
折光晨露很是震惊：“您，您说什么？”
艾琳娜压低声音，“出事了，赛勒斯主教决定开启至高神谕仪式，直接向贸易之神冕下通禀并祈求指引！”
折光晨露声音都变了调，“启用最高神谕通道？为什么？”
她脑子嗡嗡的，第一反应是她们昨天行动露馅了？
可是……不可能啊！传送卷轴加精灵女神的庇护，干净利索！怎么会暴露？
艾琳娜没注意到折光晨露的慌乱，只是忧心忡忡地说：“昨晚玫瑰花园出事了！去了几十个权贵和王室的人……全死了！一个没剩，艾德里安还失踪了。”
折光晨露感觉心都停跳了一拍。
玫瑰花园？那就是她们搞的事啊？！她们暴露了？！
可她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就听艾琳娜吐出了两个字。
“邪神？”折光晨露脸色有点发白，顺着老师的话试探，“怎么会？是邪神干的？”
人是我们砍的，痕迹是女神抹的，怎么扯到邪神身上去了？这思维散发的她怎么跟不上？
艾琳娜点头：“就是邪神！而且不是一般的凶残，赛勒斯大人亲自动用了‘贸易之痕因果追溯’，你知道吗？什么痕迹都没找到！干干净净！就像那些人集体自愿、心甘情愿把自己‘交易’给了死亡一样！这根本不是凡俗手段能达到的！只有那些完全无视规则、彻底疯狂的野神或邪神，才有这种能耐，也才敢如此挑衅吾主的交易法则！”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更沉：“你还小，可能没经历过那种恐怖。我们王国历史上，记录在册的就有两次差点被邪神毁灭的大灾！”
“被邪神毁灭？”折光晨露瞪大了眼睛。
艾琳娜快速举了两个例子：
“五十年前，有个叫‘狂宴之主’的邪神意念渗透进来，在北方几个城市引发恐怖的饥渴诅咒。人们疯狂渴求鲜血和同类血肉，整个城市差点变成互相啃食的地狱，最后是当时的主教请下神罚才抹除。”
“更早的‘千面编织者’，在暗地里发展邪教，无声无息替换了大批上层人物，企图从内部颠覆秩序！也是发现得晚，教会和皇室付出了惨痛代价才将其驱逐……”
艾琳娜看着折光晨露听得目瞪口呆的样子，语重心长地总结：“所以，露露，明白主教为什么如此谨慎、不惜动用最高仪式也要立刻禀报吾主了吗？面对这种敢在吾主规则领域内如此嚣张抹除痕迹的邪神，任何迟疑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必须立刻动用最高力量予以雷霆清除！”
折光晨露完全僵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好消息是贸易教会确实一点没怀疑到她们这群“精灵”头上，矛头全指向了莫须有的“邪神”。
坏消息是他们觉得事态严重到要摇真神老大亲自下场查案了！！！
她心里慌得一批，这贸易之神一追踪，是看到“邪神”还是看到她们这群在祂地盘搞事的家伙？祂会不会直接把他们当邪神连带锅给端了吧？！
“老师，我……”折光晨露喉咙发干，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艾琳娜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没关系，有吾主庇佑，邪神不敢危害你，对了，因为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更是吾主亲自选中的神眷者，身份尊贵特殊。主教特别嘱咐，这次的觐见仪式你必须出席！作为神眷者，你的灵性链接对仪式的稳定和吾主的感应非常重要。准备一下，仪式很快开始。”
咣当！
折光晨露感觉自己要晕眩了。
“我？参……参加仪式？！”她脸上的血色唰一下全没了。
开什么玩笑？！！
这仪式是干嘛的？是要向贸易之神告状，请祂亲自出手追查“邪神”的！
而她，折光晨露，正是一手策划参与屠杀的真凶之一！
现在她居然要站在祭坛边，陪着主教一起对着贸易之神喊：这里有邪神！快来灭了丫的！
……然后贸易之神的天眼一扫：嗯？神眷者？哦，就是你小子带人在我家后院捅了这么大篓子？
那画面……
折光晨露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这纯纯就是嫌死得不够快，主动送人头啊！！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完蛋了！
她被抹杀不要紧，一个贸易教会神眷者的身份而已，可要是暴露精灵族，这个系列任务直接失败，大家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艾琳娜不知道折光晨露为什么那么慌张，只当她是第一次见神的紧张，安慰了几句就带着她准备仪式内容了。
可折光晨露根本无心准备，她疯狂在频道发消息。
【小队】折光晨露：救命啊！我要参加他们召唤贸易真神抓“邪神”的仪式！但那个“邪神”好像是我们？！我作为神眷者还要站C位！贸易神不会一下场就把我灭杀了吧，怎么办在线等急急急！！！
消息刚发出去，频道瞬间炸锅。
【小队】糖醋排骨：？你说什么玩意儿？！你在召唤真神抓自己？？？
【小队】瑶瑶领先：噗！露露你怎么玩这么大？！给我们表演什么叫真自投罗网啊！
【小队】格琪琪：噗嗤！精彩啊！能不能开个直播啊，我瓜子饮料都准备好了！
【小队】木偶鸭：好吓人啊，现在跑来得及吗？
【小队】魔法猫咪：完了完了完了！露姐你要无了！
【小队】红烧牛肉面：慌什么！赌一把！赌精灵女神会不会捞你！赌赢了血赚，赌输了……复活点见。
看着队友们从震惊到幸灾乐祸再到无奈认命的回复，折光晨露欲哭无泪。
得，这波是真没办法，实在不行，只能把这个贸易神眷者的名号丢了，幸好这段时间捞了不少好处。
她深吸一口气。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露露，快跟上！仪式要开始了！”艾琳娜老师的声音带着催促，在前方叫她。
折光晨露狠狠抹了一把脸，努力挤出一点镇定，快步跟了上去，汇入走向教堂深处最高祭坛的长长神官队伍。
越靠近祭坛，那股无形的、源于神性存在的沉重压力就越发明显。
穿过一道铭刻着无数交易符文的大门，她们来到了教会的核心禁地，至高的神谕祭坛。
整个巨大的圆形空间，仿佛沐浴在永不衰落的金色光辉之中。高耸的穹顶壁画描绘着贸易神播撒财富、订立契约、仲裁诸国交易的宏伟史诗。
但最吸引目光的，是祭坛中央那座巨大的神像！
祂并非想象中威严古板的形象，而是一位看起来相当年轻活泼的青年！
祂侧身而立，姿态灵动，一只手优雅地伸向前方，仿佛正与无形的存在愉快谈笑，另一只手则轻松地把玩着一枚光芒四射、仿佛由纯粹法则凝聚而成的巨大金币！神像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看透世事、却又充满活力的狡黠笑意。
跟贸易教会这帮整天板着脸算账的老头子反差也太大了！
折光晨露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形象还挺有个性？但越是这样，越是让她觉得心里没底。
祭坛前，已经以特定的方位站满了高阶神职人员，他们身披最华贵的金色祭典礼服，神情庄严神圣。
龙心脂、精金粉、星界尘埃等顶级的献祭材料已经在祭坛周围摆放妥当。
主教赛勒斯就跪坐在神像正前方，背对着众人，低声祈祷着什么，他正在以全身心的虔诚沟通神明，为接下来的降临做准备。
整个场面庄重、恢弘、压力山大。
艾琳娜把折光晨露引到了一个非常核心的位置，就在主教身后不远处的右侧第一排，几乎是全场距离神像最近的地方之一！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神像上散发出的、那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如同烈日当空般浩瀚的神性气息！
“这里是神眷者应立的位置。”艾琳娜压低声音叮嘱，“屏息凝神，保持纯净而虔诚的信仰连接。吾主将至，你的力量是锚定祂神谕的关键之一！”
折光晨露：“……”
她连呼吸都快不会了！还纯净虔诚？她现在只想把昨晚的记忆格式化清空！有没有信仰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慌得一批！
她努力模仿着旁边那些高阶神官的姿态站好，双手合十摆在身前，手心冰凉全是冷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祭坛周围响起了低沉古老的颂歌，金色的符文线条在地面亮起，环绕着神像和祭坛流转，组成一个庞大到令人目眩的仪式法阵。
赛勒斯主教身上的金色光晕越来越亮，最终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巨大的压力袭来。折光晨露感觉脚下的大地都在微微震颤，周围的诵经声与能量流动冲击着她的感官。
她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灵魂深处那缕属于神眷者的“标记”被宏大的仪式力量搅动。
她死死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尊近在咫尺的、年轻而带着戏谑笑意的神像。脑海里只剩下翻江倒海的念头：
女神保佑！艾尔芙莱娅冕下！您可一定要罩得住啊！要不然……要不然就只能在生命树之下见了！！
贸易之神在上！看在我好歹是你认证的神眷者份上……就算要劈，能不能轻点劈？
就在折光晨露胡思乱想之时。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如寰宇星辰般的意志，瞬间填满了整个祭坛空间！
金色的穹顶壁画瞬间流淌着金色光芒。那座活泼青年把玩金币的神像，虽然外形未变，但其“存在感”骤然拔高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仿佛化身成了支撑苍穹的伟岸存在！
祂的目光降临了！
清晰无比！
折光晨露浑身剧震！那道庞大无匹、圣神恢宏的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瞬！
与之前被精灵女神注视时的柔和抚慰完全不同，这道目光冰冷、审视、如同最精准的天平在衡量她灵魂的每一丝价值！带着绝对掌控下的……玩味？！
折光晨露瞬间汗毛倒竖，心脏几乎停跳！完了完了！被逮现行了！！贸易之神一眼看穿我了！！
整个祭坛的光辉瞬间达到极致！所有高阶神官在这一刻都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那至高的存在降临！激动、狂喜、战栗的情绪如同风暴般席卷了每一个人！
“吾主在上！！”
“赞美贸易！！”
“至高之主！！”
山呼海啸般的狂热赞美响彻神圣空间！
就在这狂热的顶峰，主教赛勒斯猛地直起上半身！他用尽所有力气、带着最虔诚的信仰和最深沉的愤怒，向着那无形的至高存在发出了诉求：
“至高的贸易之神啊！您虔诚的信徒赛勒斯祈求您降下目光！红枫镇之地，有卑劣之邪神胆大包天，藐视您的规则，肆无忌惮抹除交易之痕，屠戮吾等信民！恳请吾主示下！以无上神威锁定那亵渎者！我教必倾尽全力，奉上最虔敬之祭礼，助吾主降下神罚，将其彻底清除、万劫不复！！！”
他的声音充满了信念和决心！
祭坛中的气氛凝滞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待着至高神祇的宣判或指引。
一秒。
两秒。
死寂！
庞大的压力似乎有增无减，但那至高无上的意志却没有任何回应的迹象。唯有那道落在折光晨露身上的冰冷视线，仿佛……变得更“锐利”了一些？像是在打量一件极其有趣的……玩具？
就在折光晨露感觉自己灵魂都要被那目光灼穿、快撑不住要趴下的时候……
那道始终黏在她身上的冰冷意志，突然毫无征兆地退去了。那感觉就像悬在头顶的铡刀突然收了回去！
紧接着，一声清晰无比、带着空灵与至高无上感的声音，在所有身处祭坛之人的耳边响起：
“嗤……有趣。”
然后……
充斥整个空间的浩瀚意志和压力瞬间消失！
祭坛中炽烈燃烧的金色光芒眨眼间黯淡下去，恢复了祭坛原本的样子。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神威和满地昂贵的献祭材料，证明着刚才并非幻觉。
……死寂。
比刚才等待时更可怕的死寂。
所有狂热的表情都僵在了脸上。高阶神官们面面相觑，脸上的激动还未退去，就被巨大的茫然和不知所措取代。
刚才……那是吾主的声音？
祂说“嗤，有趣”？
然后就走了？！
赛勒斯主教僵在原地，维持着高举双手、祈求指引的姿势。他脸上的狂热与决断凝固着，眼底深处第一次露出了清晰无比的懵圈。
到底是什么意思？！
吾主是觉得这件事很“有趣”？是觉得邪神很“有趣”？还是……觉得我们这通折腾……很“有趣”？！
这“有趣”之后呢？邪神抓不抓？神罚要不要降？怎么操作？！
艾琳娜是最先从僵硬中回过神的，她小心翼翼地凑近还跪在地上、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哪”的主教，声音都带着点哆嗦：
“赛、赛勒斯大人？这……这是吾主的旨意？我们……我们现在该……”
赛勒斯主教浑身一震，猛地从石化状态惊醒。他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涨红中透着一丝被戏耍般的屈辱和被更高意志无视的惶恐。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不能在手下面前失态！
“吾主自有深意！岂是我等凡俗所能轻易揣度？！”赛勒斯猛地站起身，声音严厉，试图掩盖心中的慌乱，“吾主说‘有趣’，那必有其深意！或许那邪神已在吾主注视下无所遁形，即将遭到天谴！亦或此事牵连更深，吾主有我等不知之考量！”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所有茫然失措的下属，强行提高音量，斩钉截铁：
“传令！今日神谕已毕！封锁祭坛！所有人即刻返回本职位置！不可妄议！不可揣测！一切自有吾主裁断！谁若再敢质疑吾主之语，以异端论处！”
最后一句带着凛冽的杀气。众人一个激灵，立刻低下头，再不敢多问半句，怀着满肚子困惑和一丝对“有趣”二字的微妙敬畏，匆匆行礼退下。
艾琳娜也不敢再多说，拉着同样石化状态、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的折光晨露，几乎是半拖半拽地离开了这个神圣禁地。
离开了那巨大的压力，折光晨露才感觉到自己快要虚脱的膝盖软得不像话，手心依旧冰凉一片。
“有趣”？这算什么神谕？！
所以……是平安过关了？贸易之神只是来看了一眼，笑了一声就跑了？
祂到底看没看穿我？
祂什么意思啊？！
折光晨露脑子里塞满了问号，整个人都是懵的。
艾琳娜看着失魂落魄的折光晨露，叹了口气，拍拍折光晨露的手背：
“好了，别想了，吾主之言必有深意，不是我们能妄加揣测的。今天你也受惊了，这样吧，先去静室休息半日，下午，下午你随我去账务院，好好核对一下上个月商会供奉的明细。嗯，繁琐细致的工作最能安抚心神了……”
折光晨露木然地点点头。
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
不是，刚经历了一个大的，还要工作？
……别啊老师！我现在只想下线！让我静静！查账？？能不能放过孩子啊？！
……
生命树顶端，艾尔芙莱娅躺在由光藤做的舒适懒人沙发窝。手里还托着一杯冒着气泡的饮料。
她听完系统说贸易教会要觐见神明的事后，脸上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掠过一丝兴致盎然的……戏谑？
“哦豁？他们解决不了要摇BOSS了？”艾尔芙莱娅，“啧，凡人想象力就是丰富啊。我就是保了几个精灵，顺便帮他们把屁股擦干净点，省得惹麻烦……怎么到他们嘴里就成邪神了？这帽子扣的，有创意！”
系统却不认为：【宿主，我没想到他们会直接让贸易之神下场，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了，可我们……我们要怎么办啊！】
“淡定淡定，”艾尔芙莱娅微微一笑，“咱现在虽然是‘破产重组’的状态，但位格还在。贸易之神又没疯，为这点事就真身下场捶我？不至于不至于……顶多派个高级点的神使来问问情况。再说了，谁能证明是我干的？证据呢？”
【宿主！请不要低估至高存在对规则的敏感度！我们这算是亵渎祂的规则！如果祂要追究，我们必定跑不了！强烈建议启动应急方案！】
“打住！”艾尔芙莱娅直接打断了系统的话，“先看看情况吧，折光晨露不是在现场吗？”
【宿主！！这有极高暴露风险……】
“但是不看我们又怎么知道情况？窗口开小一点隐蔽一点吧。”
【行吧。】
一道光幕在艾尔芙莱娅面前展开，清晰地播放着祭坛内的实况直播。
当那道意志真正降临祭坛的瞬间，艾尔芙莱娅散漫的表情微微一凝。
即便隔着系统和空间，那种纯粹的、完整的、如同掌控亿万规则洪流的主宰气息，依旧让她感受到了绝对的实力差带来的本能提醒。
无关恐惧，只是确认：嗯，确实打不过。
然后，她就津津有味地看着主教赛勒斯慷慨激昂的“邪神讨伐檄文”，甚至点评了一句：“这老头台词功底不错，声情并茂，放在地球妥妥能拿个话剧奖。”
【宿主，别闹了。】
“没闹啊，反正已经成定局，慌有什么用。”
随后，他们看见……那至高的意志沉默数秒，最终留下轻飘飘的三个“嗤，有趣”，接着就瞬间消失了……
艾尔芙莱娅的表情，先是有些许愕然，然后满是疑惑。
光幕关闭。
“呃……”艾尔芙莱娅歪了歪头，又眨了眨眼，脸上写满了“啥情况？”，“这就完了？”，“祂是什么意思？”
接着，她问系统：“刚才我没听错吧？贸易之神降临一趟，听了信徒哭诉，搞了那么大阵仗，最后就说了个‘嗤，有趣’？？？”
【好像是……】
“所以他是什么意思？”
【宿主！我觉得……这非常规！极反常！高位神明极少回应信徒！可祂不仅回应了，还只回应了三个字！这‘有趣’是何意？嘲讽？漠视？还是……另有深意？】
艾尔芙莱娅不清楚，她问：“你知道贸易之神是个什么样的神吗？”
【不清楚，我才刚醒不久，更何况我这种位格怎么有资格知道神明的事，如果我清楚祂的性格，就不会出这个大乱子。】
【宿主，要不我们……我们跑吧！要是贸易之神降临，我们真的打不过啊！】
“别急。”艾尔芙莱娅思考着，“祂绝对看到了现场。”
“祂肯定也感知到了我的存在。”
“祂甚至专门多看了几眼折光晨露！”
“折光晨露还是祂的神眷者？”
“然后……”
“祂没生气？”
“祂没降罚？”
“祂甚至……没理会信徒慷慨激昂的‘除魔’请求？”
“就给所有人来了声……‘嗤’，外加‘有趣’？”
艾尔芙莱娅抬起下巴，眼中的疑惑逐渐解除。
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谬的念头在她心中出现。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极其明亮的、属于“同好”发现者的光芒，
“系统，我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猜想……”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位掌控着整个诺亚王国乃至大陆无数财富流转规则、高高在上的贸易之神，”
她刻意拉长了语调：
“祂其实……”
“和我一样……”
“……是个资深‘乐子人’？！”
50-55
同类推荐：
阴鸷太子的小人参精[穿书]、
救命！豪门文癫公们更癫了、
反派想和我恋爱[快穿]、
怎么人人都爱社恐路人[快穿]、
为了拯救主角我穿成了漫画反派、
我是人啊，你不是？、
在末世里被几个男主追着不放[穿书]、
路易莎纪尧姆三春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