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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赏恩典

    想了想,孟榆还是气不过,正要掏出本子怼他两句,可恰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匆进来回:“启禀小侯爷,楮大人回来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应是楮泽过来了。


    陆修沂朝孟榆道:“爷命厨房做了酥酪,你去盛上来。”


    话到了嘴边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孟榆难受得紧,可也没办法多说什么,便唯有将怼陆修沂的话暂且按下,朝他福了福,低眉退出去。


    来到厨房,酥酪还没做好,孟榆担心酥酪也被掺上姜粉,干脆拿了张小矮凳,在旁边一边看着,一边坐着等。


    旁边分菜的曲大娘忽然塞来两个葱油饼,孟榆以为要收钱,连忙推回去,翻出自己那空空如也的口袋给她瞧。


    曲大娘乐呵呵地道:“好姑娘,这不收钱,当我送姑娘吃的。”


    孟榆闻言,眉梢微挑。


    这位曲大娘最会见风使舵,刚上船那会,怀茵本想买两个葱油饼,谁知她竟白送给一个水手也不肯卖给怀茵,只因那名水手是船长的亲戚。


    孟榆奇怪她为何突然如此心善,曲大娘见她不接,二话不说就强塞过来,转身便走了。


    葱油饼散着诱人的葱香,孟榆却看了看,着实吃不下,便取来碟子放到厨架上一个显眼的位置。


    谁饿了,顺手便能拿下来。


    ***


    楮泽此番是奉命到岸上调查官银一事。


    “这半个多月,属下走遍邕州、徐州和陇唐这三个地方,没发现有哪些大量的陶瓷制品运出城。”


    陆修沂将手搭在腰带处,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体温,鼻尖还萦绕着丝丝馨香。


    他敛眉听着楮泽的回禀,随口问:“这三个地方便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楮泽皱着眉心,刚想摇头,忽然神思乍转,忙回:“若说可疑的地方,倒真有一处。”


    陆修沂闻言,勾起一丝兴趣,“哦?说来听听。”


    “我到邕州时,正巧碰到一户人家修缮房屋,可听行人说,这户人家前两月就已经搬去外地,且打算将宅子卖掉,不知为何,半个月前又忽然从外地返回,还花大钱来修缮宅子。若说只邕州这一处,倒不足为奇,可怪的是,后来我去徐州和陇唐皆有这种现象。”


    陆修沂站在窗边,拿起茶杯喝了两口,幽深的眸子倒映出水面的涟漪,他听完沉默半晌,淡声道:“此事你派人关注着,记住,别让人发现了。”


    “是。”


    楮泽应声完,仍未出去,陆修沂感觉到,回头问:“还有事?”


    楮泽立刻跪下,垂首道:“公子昨天遇刺,是属下安排得不够妥当,才会令刺客有机可乘,还请公子降罪。”


    陆修沂淡笑:“这艘客船有近上百人,鱼龙混杂,途中还会停靠接人,刺客也许早就藏匿其中,你纵是百般妥帖,也难以处处周全。况此事还需你去调查,不必自责,起来吧!”


    楮泽松了口气,这方起身,“听说是孟姑娘临危不惧,救了公子。”


    言及孟榆,陆修沂下意识勾起唇角,淡淡应声:“嗯。”


    楮泽心思细腻,瞧出了他面上的变化,“公子素来赏罚分明,不知您想如何嘉奖孟姑娘?”


    指腹摩挲着茶杯柄的手微顿,陆修沂低眉看了眼氤氲着雾气的茶水,其色泽虽微微暗沉,却澄澈清透。


    便好似她的为人。


    素日鲜少有话,可一有事,她是真的会上。


    救她母亲和妹妹是如此,救他亦然。


    陆修沂眉梢眼角满浸笑意:“回京后,我准备娶她为侧室。”


    话音刚落,楮泽微微惊诧,顿了顿,才道:“您之前也有意如此,可孟姑娘不是……”


    拒绝了么???


    最后那几个字,楮泽到底没敢说出口。


    陆修沂眸光瞬间暗下来,“爷当真想要一个女人,还需她同意?况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也属意我。”


    他这话上一瞬还裹着瘆人的寒意,下一秒说到“属意”二字时,又满溢柔情,听得刚端糕点上来的孟榆一阵心惊,胸口沉得仿佛压上了百斤巨石,浑身还止不住地震颤。


    生怕陆修沂会发现,她强压着涌上心头的恐惧,不敢再停在这里,忙敲了敲门。


    “进。”


    里面缄默了一瞬,才传来陆修沂低沉的嗓音。


    深深地吸了口气,孟榆强装镇静地推门而进,刚将酥酪放到桌面上,便又听陆修沂淡声道:“没什么事,你便先出去吧!”


    她求之不得,立刻转身想走,哪承想陆修沂突然拔高了声音:“站住。”


    不知陆修沂想做什么,孟榆的心霎时由云端跌到谷底,忙战战兢兢地转头。


    陆修沂觑了眼呆呆站在旁边的楮泽:“说你呢。”


    楮泽从怔愣中骤然拉回思绪,忙应声:“是。”


    他退出去时,还不忘细心地将门带上。


    原来是自己听岔了。


    孟榆松了口气,垂首站到旁边。


    陆修沂拿了碗酥酪坐下,尝了口,见杯里没了茶水,淡声道:“给爷倒杯茶。”


    孟榆上前一步,正要拿起茶柄,却又听得陆修沂道:“倒茶在别人桌前是不礼貌的,来爷旁边倒。”


    倒不茶罢了,还有这种歪理???


    况先前她也是这般倒茶的。


    虽是这般想,孟榆也不敢多问,只得来到陆修沂旁边,照他说的做。


    茶水倒进杯里,氤氲出一片雾色。


    倒完茶,孟榆把水端到陆修沂面前,怎料放下的一刹间,手肘不知碰到什么,突然被微微抬起。


    猝不及防间,茶杯翻倒,水瞬间流到了陆修沂左腿上,孟榆大惊,下意识抽出帕子,弯腰替他擦拭。


    可她还没擦两下,便忽感身子倏然被人拦腰抱住。


    孟榆的脸色“刷”地白了一层,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陆修沂抱到腿上稳稳坐着。


    她挣扎着要下去,谁知陆修沂放在她腰间的手却愈发紧,温润低醇的嗓音旋即在耳侧悠悠响起:“别动,爷才刚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听到他这话,孟榆吓得愕然失色,寒意瞬间蹿遍四肢百骸,她猛地摇摇头。


    陆修沂伸手撩开她落到胸前的碎发,嗓音幽幽:“爷不喜说谎的人,你是个好姑娘。”


    撩开孟榆那柔顺发丝时,他粗糙的指腹似若有若无地触及她的肌肤,惹得她一阵颤栗。


    孟榆僵着身子,脑袋一片空白。陆修沂的嗓音仿佛裹挟着蛊惑和引诱的味道,她强硬令自己镇静,并拉回思绪。


    陆修沂已经知道了,此时再说谎也没了意义,她唯有点点头,拿出本子想写下自己的想法。


    奈何笔没了墨水,孟榆正好想借此机会从陆修沂腿上下来,便指指干涸的笔尖,眼神示意他。


    虽看懂了她眼神里的意思,但陆修沂搂着她的手没有半点放松,只是微微抬手,将案桌上的砚台拿过来,温热的气息缓缓灌进耳朵深处:“何必舍近求远?爷这儿也有墨水。”


    孟榆强忍着颤栗,提笔沾了沾墨水,正欲动笔,男人的指尖却若有若无地划过她的后背,插进她的发间。


    他说话的语调似漫不经心,又似夹杂着警告的意味:“爷前几日见过你母亲和妹妹,她们为人随和、良善,想来你们从前的日子过得虽平淡,却很是安稳。这得多亏了你,遇事时做出的决策都十分正确,若不然,哪里来她们今日的安稳日子?”


    他一番话说得兜兜转转,孟榆眼明心亮,听着他的话心都凉了半截。


    奈何陆修沂似看不见般,仍幽幽道:“对了,爷也不喜不识趣儿的人,记得前几年有个人拒绝了爷两回,后来他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总之是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四个字被他说得轻飘飘,孟榆抑着抖动的手,迟迟没有下笔。


    陆修沂这才低眉看了眼,佯装惊讶:“你不是有话要对爷说么?为何还不写?”


    孟榆僵着面色,大脑飞速流转,她要和陆修沂硬碰硬,无异于是在拿鸡蛋碰石头,届时只会碎得连渣都不剩。


    忖度片刻,孟榆提笔写下一句:“爷想纳奴婢为侧室,可否容奴婢考虑一晚?”


    “自然可以,”陆修沂淡笑着,粗糙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那丰润饱满的朱唇,孟榆很想起身扇他两巴掌,奈何身子仿佛被压上千斤巨石般,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听着他道,“可爷希望明儿从你嘴里听到的,是一个令爷满意的答复。”


    孟榆乖乖地点了下头。


    她的身子温暖柔软,抱在怀里时,犹似握着一团棉花,陆修沂仍不舍得松开她,只把另一碗酥酪拿过来,轻笑道:“爷着人到厨房打听了下,听说你爱吃酥酪,便特意让人多做了碗,你尝尝,看合不合你口味。”


    听说?听谁说?


    厨房分菜,最清楚的人是曲大娘。


    难怪,难怪曲大娘会忽然对她这般好。当日她成为陆修沂的贴身婢女时,曲大娘还对她爱搭不理,如今听到陆修沂打听她的喜好,那舵头转得倒快。


    对于陆修沂的想法,她必定也猜到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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