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台上摆了五牲,随后轮到嬴政以大秦皇帝的身份,亲自念歌颂东海的祭文。
《祭龙族文》
“……八月既望,敢用五牲,昭告于皇天龙王之神:
赫赫昊天,肇分阴阳!
龙族潜渊,显象八荒。
……
布雨露以滋九壤,
执节候而统四时。
……
伏惟神龙:
降洪福以佑社稷,
驱灾疠而靖八方!
吐息成春,永绥安康!
尚飨!”1
嬴政念完祭文后,祭祀的烟火缭绕,本以为会出现什么异象,然而亦如往常祭祀天地、宗庙那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不免得看向项曼殊,表情十分纳闷。
至于李斯、蒙毅、蒙恬等大臣只知道陛下大老远来到琅琊郡,是为了祭祀东海龙族,并不知道龙族和龙珠之事。
这时,项曼殊走上祭坛,让嬴政靠边站,很快就见她不知道从何处拿来的一把长剑,遥指东海之水,大喝一声。
“龙族,我人族皇帝当面,还不速速现身?”
她的声音非常响亮,简直比平时说话的声音大了千倍、万倍,嬴政一干人等,一时间耳朵都快被震聋了。同时,也因为巨大的声音,吸引到无数人前往声音发源地。
好在李斯在此地祭祀前,被琅琊郡郡守、郡尉、郡监御史打过招呼,派了当地军队驻守此地,并拦截周围想上前的黔首。
然而,她的声音虽然大,似乎也没有引起龙族异动。
嬴政见状,忍不住开口。
“会不会是没有龙啊?”
项曼殊摇头:“绝对不可能,肯定是别的原因,让我再试试。”
“那你再试试吧!”嬴政叹气。
不得不说,嬴政此刻心中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他害怕这世上没有真龙,没有真龙那就没有龙珠,没有龙珠就没办法针对妖牛,自然没办法面见西王母,得到长生不老药;可他又紧张龙族会不会真的出现;至于期待那自是不必说,期待龙族的出现,期待龙珠的出现,以及疯狂期待长生不老药。
很快,项曼殊不知道又拿出来三根非常庞大的香,将其扔在祭火中,口中念叨着什么。
不一会儿,就见本来万里无云的苍穹上,突然涌现出白色的云朵,而后白色的云朵渐渐变得灰暗起来,灰云以极快的速度汇聚在一起,逐渐笼罩了整个天空。
渐渐,天光越发晦暗,巨大的轰鸣雷声响起,震耳欲聋,很快,天空上闪出一道道蜿蜒电光,那电光之后,仿佛有庞然大物穿梭在灰暗的云层中。
顿时,就让无数人为之惊叹,齐齐抬头。
琅琊郡内,不少人都看到了这幅惊人的模样,齐齐大喊。
“那是什么?”
“天上那是什么?”
“好像有尾巴?”
“有麟啊!”
“好大的爪子啊,应该很锋利吧!”
……
不管是达官贵人,亦或者平民黔首,都不约而同看到了云层里那庞然大物的一角。
这时,不知何人惊叫道。
“是龙,那是龙!”
“兄长,何出此言?”有人询问。
“这阵子琅琊郡上层一直流传一个小道消息,说是朝廷在祭祀东海、祭祀龙王。”
……
渐渐,无数人都知道了,那天空里翻滚着不曾露出真面目的庞然大物,赫然就是大秦守护图腾,龙!
而此刻,东海边上,嬴政等人都惊呆了,只因为那天空中本来隐藏着的真龙,突然从云层中露出庞大的龙首来。
那龙首模样可怖,其形状融合了骏马和蟒蛇之态,周围还覆盖了苍青色的鳞甲,头上的犄角似鹿非鹿,比铜铃还大的眼眸,散发着冰冷、漠然的威仪,俯视着下面的凡人,龙嘴开合,缓缓道。
“大秦皇帝,为何专程来东海祭祀吾族?”
嬴政被祂震耳欲聋的声音,震得心发慌,险些都快要站不稳了。
这时,项曼殊开口。
“敢问阁下可是当代东海龙王?”
“不错,吾乃东海龙王敖广。”祂说完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项曼殊,再度开口:“你身上有着不属于我们这个时空的痕迹。”
“我是来自几千年后的人,穿越来此,携我人族皇帝,想求一求龙族至宝,龙珠。”项曼殊大着胆子说完。
下一秒,就听见一声冷哼。
“哼!”
“呼呼呼~”
只见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所有人都被吹的歪七扭八,就连项曼殊和嬴政也险些站不稳。
项曼殊被狂风吹的倒趴在地上,连忙大喊。
“龙王,我们可以商量商量啊,你不要动怒啊!”
“还有何商量的,吾龙族至宝,也是你小小人族能借的?”龙王显然很不满。
“龙王,人间界灵气已无,龙族被留在人间,几千年后,已不见踪迹,难倒不是因为龙族没了气运加持,寿尽灭族。若你愿意借龙珠,人族愿尊龙族为人族气运神兽,与天地同祭。你要知道千年前龙族虽为人族图腾,但并无祭祀,正是因为没有祭祀,无法享受气运。而没有气运笼罩,龙族先辈的罪孽永远只能消除一点点,或许正是因为先辈的罪孽消除的太慢,以至于后世再无龙族,龙王,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们的请求。”
她一番话,在狂风中吼出,听在龙王耳朵里,格外触目惊心,顿时大怒。
“放肆!”
怒吼之下,漂泊大雨倾盆而下。
“你这小辈,竟然敢威胁吾?你知不知道,若吾愿意,便可水淹你人族,叫你们命丧黄泉。你们这样只有气运之名,毫无气运之实的小小种族,也敢威胁吾族,简直是不知死活!”
龙王大喝一声,很快,东海之畔,掀起狂风巨浪,瞬间淹没了整个祭坛。
嬴政和项曼殊在祭坛上,高出其他人一些,同样被半淹在水里,其他人已经全都淹在水面上,只露出一个脑袋。
李斯、蒙毅等人不会凫水,还好之前当地郡尉派来的东海侍卫们大部分都会凫水,倒是救了他们带来的许多不会凫水的人。
“咳咳……”蒙恬被两个侍卫托着,刚才被水淹了一下,此刻剧烈咳嗽着。
嬴政心中也无比害怕,虽然项曼殊此前早就说过此行不简单,必有危难,但万万没想到竟然这么可怕?
“现在怎么办?”他半浮在身边,扭头询问项曼殊。
直接项曼殊之前也呛了几口海水,满嘴咸腥味儿,她咳嗽了两下,勉强道。
“静……静观其变!”
一行人被海水泡了大约半刻钟,耳边再度传来一声冷‘哼’声,海水瞬间褪去。
他们或趴、或倒、或跪姿态不一的出现在退水后的沙滩上。
天空上依旧弥漫着瓢泼大雨,打的人眼睛都睁不开,身上衣物也湿漉漉的,祭坛上的祭火早已消失,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祭祀的五牲,没人发现这一幕,但项曼殊却发现了。
她一脸惊喜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抹脸上的雨水,对着天空大喊。
“龙王,你收走了祭品,是不是代表着,你答应了?”
“吾答应什么了?”
天空上的龙首早已消失不见,却依旧传来极具威严的声音,还附带着时不时响彻耳畔的轰隆雷声。
“答应我们交换龙珠。”
“呵,现如今你们人族又无法力,又不是曾经的炼器士,便是换给你们龙珠,你们也无法使用。更何况,你们要龙珠做什么?”龙王问道。
“西方之地,有一头妖牛,为祸人间,我们想要除去它,必须集齐龙珠、凤翎和麒麟祥瑞,才能杀了它。”
听到项曼殊的话,龙王再次从天空中露出龙首,一脸疑惑。
“妖牛?哪里的妖牛需要你人族这么下死力气?何况即便是妖牛,你人族至宝轩辕剑也可以杀它,用得着龙珠吗?”
听到龙王这么说,嬴政一脸疑惑。
“轩辕剑,这又是什么?为什么龙王说这是人族至宝?”
项曼殊只好给他解释。
“轩辕剑,传说中三皇五帝里轩辕黄帝的佩剑,在后世一直是下落不明的状态,此为人族至宝,亦是神器,只可惜几千年来,一直下落不明。”
嬴政闻言立马记住了项曼殊的话,神器啊,轩辕剑,他以后要发动全国之力,找到神器。
另一边,项曼殊再度开始回龙王话。
“那妖牛可不一样,有祖上功德护体的,非至宝不可力敌。”
“噢,你且细细说来,吾倒要看看它何等来历?”
“那妖牛祖上乃是太清圣人身边的坐骑,神兽夔牛,即便如今,只沾染了一丝血脉,亦是尊贵,我人族不可力敌,只能借外力对付它。还请龙王高抬贵手,借龙珠一用,用完必还。”
“你人族也是好胆,竟然敢招惹到圣人头上,不怕圣人怪罪吗?”龙王的声音再次虚幻起来,耳边也响起阵阵轰隆雷声阵阵。
“圣人不会因这等小事同吾族计较,且你和我都知道,圣人和其坐骑封神大劫后,如今不得出,不会管这等小事。”
闻言,龙王并没有说话,只是当前的大雨逐渐变的淅淅沥沥起来。
天空乌云密布,庞大的龙形依旧在云层翻腾,直到一缕天光从乌云中射出,很快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巨吼。
只见,天空飘下来一颗莹白的珠子,大约有小孩脑袋那般大,直射到嬴政面前,他下意识抱在怀里。
“人族皇帝,吾的龙珠交与尔,铲除妖牛,必须归还。还有,先前你们提出同吾做的交易,也要如实兑现。否则吾族族灭之前,就是你人族族灭之时。”
说罢,所有人听到身后海上传来入海声。
迅速扭头去看,已经看不到整条龙冲入龙海,只能看到祂那庞大的龙尾,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照射出耀眼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