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江子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 说来临江国际这套房子从买下来，他一直没住过。


    起初是近乡情怯，他以陈开行的名义从白意手里买下, 明知温简如就住在对面, 却迟迟鼓不起勇气。


    就像是, 明明很多年前就找到她了, 却一直只敢躲在屏幕后看，为她的粉丝会砸钱, 学会怎么做一名称职的粉丝。


    躺在家里的沙发上，被一群熊猫包围在中间, 绒毛扫过脸颊, 江子源手指抚在心脏剧烈跳动的胸腔处，想到从那天的亲昵后两人一直没有碰面，捉摸不定的情绪像一把未开刃的小刀, 磨着心口，横竖不给一个痛快。


    江子源再也藏不住压抑了多天的情绪，紧闭的双眸倏地睁开，墨绿色的瞳孔透亮如宝石，清澈地、不含一丝杂质地暴露出深藏其中的偏执和暴戾。


    京市江家的小公子，是圈内有名的坏脾气。自小流落在外，直到15岁才被接回主家。旁人眼里的他, 少年时是靠拳头让同龄人闭嘴, 青年时是靠诡谲的商业手段让对家闭嘴。


    再后来，他跟家里闹翻，往年被他踩在地上的人想看他的笑话，然盼来却是江家不由分说的护短。


    江子源以前不长这样，准确来说, 在离家出走前，他常年佩戴着隐藏瞳色的隐形眼镜，留着长到遮住眉眼的刘海，整个人显得阴鸷而寡言。


    只因对外他是江家家主的幼子，和早些年逃家的江家姑奶奶没有丝毫关系，更不是什么混血儿。


    江子源不在乎这些，他最初回到江家，只是想找到那个人。


    15岁的事情帮他找回了家人，却也让他失去了“家人”。


    那人早就忘了，她曾经庇护过的“小可怜”，一场绑架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薄荷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不佳，乖巧地趴在一边，用湿漉漉的鼻子顶了顶江子源垂下的手。


    “她记得有条救了自己的比格，却把我给忘得一干二净吗？”江子源收回手，挡住眼，嫣红的唇角上翘，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嗡嗡嗡！”江子源第二天一早是被持续震动的手机吵醒的，刺目的阳光让他一时睁不开眼，等反应过来时，手机早已重归平静。


    是个骚扰电话，江子源敛住眉宇间起床的戾气，把手机随意扔到一边。


    温简如不在对面住，江子源连开火的想法都没有，洗漱完在冰箱里随便找了点面包，坐在沙发上开始翻看剧本。


    翻了两页，心头的烦躁终究还是让他没有耐心继续下去，抽出手机，才发现经纪人姜磊给自己发了好几条消息。


    【源哥，片方刚才发消息过来，温简如签了。】


    这一条发送的时间是昨天晚上十点，当时江子源在和兄弟们喝酒，没有看到，过了大概一小时，对面又发过来一条。


    【源哥？没事儿吧？我x知道你头一次演感情戏可能不太适应？】


    又过了一个小时，许是江子源很少这么久不回工作消息，让姜磊心里实在没底儿，又发了一条过来。


    【哥，你要是不想拍，咱可以不签的，现在只是意向约。】


    【哥！您和白董上新闻了！】


    显然，江子源还是没有回复，直到今天早上六点，姜磊发了最近的一条。


    【哥，你是不是不想和温简如搭戏啊？没事儿，我一会儿跟片方那边说，这次戏的主动权是在咱们这边的。以前被她家拒绝那么多次了，咱拒绝一次也算出口气了。】


    【绯闻的事，温老师的经纪人联系我了，到时候她们那边发博澄清，当时温老师也在场。】


    没心思管最后一句，江子源定睛在倒数第二条，心跳快得发颤。


    此时哪里还有昨天那些惆怅的情怀，江子源几乎是抖着手指回拨了姜磊的电话过去，一声、两声，直至机械的“无人接听”响起。


    这下换姜磊不接电话了。


    江子源深吸一口气，收起手机，拿起车钥匙，直奔经纪人家。


    半小时后，砰砰的砸门声，硬生生把熬到早上才撑不过去睡着的姜磊从被窝里喊了出来。


    姜磊满脸暴躁地打开门，到嘴的质问在看到来人是谁后硬生生卡在了嗓子眼。


    “我接了，女主角必须是温简如。”江子源来的很快，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那身，皱皱巴巴，头发也没整理，整个人显得有种颓废的美感，却偏生那双眼亮得惊人。


    “啊？”姜磊迷着眼，脑子没跟上。


    江子源眉心紧皱，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攥着，终究还是忍着脾气又放缓语速问了一遍：“《完美的我》这个电视剧，你还什么都没跟片方说的吧？”


    “没、没啊。”姜磊挠了挠头，“我寻思等起了再跟那边沟通看看。不是，哥，你一晚上没回我，我以为你满意呢。”


    “我没有。”江子源打断姜磊的话，语气执拗而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部剧的女主角，只能是温简如。”


    他进圈只为了她，即使只是演绎的爱情，女主角也只能是她。


    *


    @追剧小方：《完美恋人》温简如、江子源，马上官宣了，保真。


    几天后，一个影视瓜比较真实的瓜主放出了一条仅粉可见的动态。


    短短几分钟后，下面的评论就突破了几百条。


    【小方，也开始恰烂钱了？】


    【这剧没听过啊，编剧都是个新人，资方这么有钱吗？出了不少钱吧？小方之前瓜还都挺真的】


    【路人弱弱问一句，就不能是真的吗？】


    【不可能。三无班底，这俩人脑子被驴抽了吗？接这个？退一万步讲，能同时请得起他俩的剧组，还能有钱拍戏吗？】


    【一看就是小成本剧，压根不可能请俩大顶流，还都是难得的实力派，都散了吧】


    追剧小方的评论区出现了难得的一边倒，多数的网友宁可相信他翻车恰烂钱，也没人相信这个瓜。


    导演是新人，编剧没听过，出品方也是个小公司，可谓是要钱没钱、要质量不敢保证，还一溜就是两个顶流，这个套路，最近的网友们表示，很熟悉了，热饼的常规操作，抬走，下一个。


    下午，《完美的我》官博注册，发布了一副概念性海报，吃瓜网友纷纷跑去评论区看热闹。


    毕竟，说起来，最近比较忙的粉丝当属温简如和江子源家。


    无他，天天忙着在各个影视大饼家造谣。


    目前来看，短短一个周，两个人的饼都可以拍到三年后了。


    但这次粉丝们正要下场，后援会群内却漏了口风，告诫大家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这不同寻常的意味，让大家琢磨出几分不对劲。


    【班底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差，剧本是原创，大家稍安勿躁，要相信姐姐的选择】


    温简如的后援会会长在群里留下一句话，安抚了大家躁动的情绪。


    这一等就是一周，时间不长不短，足以让金鱼网友们的记忆全体替换成新的八卦。


    追剧小方因为恰烂钱传闻，接连发的几个瓜都出现了两极分化的评论，他好似也憋了一口气，在某天早上八点，再次发布了一条仅粉可见的动态。


    @追剧小方：确定了，后天官宣。


    下面引用的是自己被骂惨了的那条动态，正当不明所以的网友们搞不清楚怎么还搞成“连续剧”的时候，两家的粉丝对接小号发了消息，隐晦表示了和追剧小方同样的意思。


    话题的发酵只用了半个小时，时隔半个月，温简如和江子源的名字再一次并列出现在了热搜上，只是这次不是什么cp、同框，而是——


    我家哥哥姐姐，终于合作了！！！


    到这时，网友们才恍然发现，两人的cp粉竟然默默苟成了站内第一。


    黎漫和姜磊两方合作，费了半天功夫才把话题热度慢慢引向了电视剧本身。


    温简如此时两耳不闻窗外事，把所有的事情交到了黎漫手中，关在自己公寓中已经好几天没有出门。


    和编剧沟通过之后，她的外形条件不需要调整，精力便放在了沉浸式背台词、找人物感觉上，偶尔出去进行皮肤管理，确保能够演出女主角精致完美的人物特点。


    这一晃，时间就过得很快，开机前一天，温简如早早放下了剧本，在家里“接待”了一位难得的客人。


    “简如。”电脑屏幕对面，温简如的资产管理人吴雪，一身干练西装正襟危坐，温和一笑。


    “钱已经打到了你指定的银行卡上。作为你的管理人，我无权过问，但作为你的朋友，能允许我多嘴问一句，你想做些什么吗？”吴雪是白意从自己团队中调拨出的人，和温简如合作五年之久，两人之间私下里是颇为谈得来的朋友。


    温简如沉思不语，考量吴雪和姐姐白意的关系，她没有选择正面回答，对方见此识趣地结束对话。


    第二天早上九点，《完美的我》开机仪式在拍摄地举行。


    黎漫带人开车等在温简如楼下时，毫不意外地遇到了同样在等人的姜磊。


    两人不算熟悉，但近段时间却心照不宣地共同处理了不少事情，一来一往也算有了几分情谊，互相点了点头示意后，各自坐在保姆车上等人。


    不消想，临江国际怕是都蹲了好几个代拍，抓是抓不过来的，不如大家都安分一些，生疏一些，总好过又被看图说话。


    楼上，两人几乎前后脚出门，在电梯间打了一个照面。


    温简如神色如常地say了一声hi，对面的人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笑脸，只定定地盯着她的脸看。


    “咋、咋了我脸上有东西？”温简如扒拉一下脸，却见江子源略显狼狈地扭过头去，哑声让她先下楼。


    “我们一起下去不好。”


    温简如也如此想，只是被江子源抢先一步开口，她点点头，正要走进电梯，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扭过头去，神色是难得的冷漠：“江子源，炒cp是圈内常态，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碰，离我姐远点。”


    话到最后隐隐带了几分威胁，江子源眉心紧皱：“你怀疑是我自导自演？”


    温简如不置可否，只留下一句：“至少，你吃着不少红利。”


    被占了便宜，还挨了一顿卷，江子源掩下眼底的阴暗：“”


    果然，酒品真差，忘得一干二净


    *


    开机现场，温简如再见到自己的男主角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上身一件清爽干净的白衬衫，衣袖挽起到手肘的位置，露出劲瘦有力的小臂，视线往上挪去，在锁骨那颗红痣可疑地停留片刻，最后落在了那张精心雕琢后的俊颜之上。


    人物背景是事业有成的企业家，江子源的发型在前一天已经做了改动，头发整齐地梳到脑后，刀削般的深邃五官暴露无遗，显得成熟而斯文。


    “啧，好一个斯文败类。”温简如从车上下来时，没忍住，“赞美”了一声。


    黎漫无奈地笑笑，“你今天也很斯文。”


    “有吗？”温简如扯了扯裙摆，下巴微微收起，眼神含蓄而克制地看向身旁的女人。


    黎漫有些不习惯她这副温淡如水的模样，但却本能地收不回目光。


    前几天试妆的时候她就发现了，温简如为了这个角色着实下了一番功夫。一头x大波浪被拉直，柔顺地垂至腰间，一条完美修饰身形的浅蓝色连衣裙套在身上，她高挑的身姿、温婉克制的表情，亭亭玉立站在那里，丝毫窥不见原本那个星光四射的大明星，而是一位宛如空谷幽兰的、法医。


    神秘、温柔而冷静。


    不只她如此认为，代拍的路透图一出，两个人又以新的话题窜上了热搜。


    【斯哈，他俩站在那里，我脑子里已经演了一整部电视剧了】


    【温简如好适合淡妆，把她明媚的五官显得更精致了】


    【大背头的哥，我的天，这个剧，忽然开始期待了】


    【太好了，你俩终于给内娱留了一个孩子，啊，不对，留了一部剧啊！】


    【粉丝们别叫了哈，路人才是大盘，就冲他俩颜值，剧情就是屎，我高低也得尝一口。】


    网上的风向愈发向好，舆论中心的两人却无暇他顾。


    拍了一天的戏，温简如不适地抖了抖衣领，热气和汗意蒸得她两颊发红，换好自己的衣服后，她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让黎漫先去车里等自己。


    今天的戏份不重，通常为了讨个头彩，导演安排的第一场都是比较简单的戏份，但明天就不一样了，为了能让两个演员迅速熟悉起来，直接安排了一场比较亲密的戏份。


    温简如起初有点不太自在，转念一想，都是工作啊，如此心安理得了不少。


    但眼下，当务之急还不是这个。


    从自己的化妆间出来，温简如转身敲了敲隔壁的房门，待听到一声含着哑意的“请进”，深吸一口气，攥紧手里的卡片，温简如轻轻推开了门。


    “姜磊？”化妆间里只有江子源一个人，双目微阖，仰靠在椅子上假寐，听到门口的动静，眉宇间浅浅露出被打扰的不愉。


    “是我。”临到关头，温简如不允许自己怂，为了避免姐姐平静的生活不再和那些恶心的字眼扯上关系，她沉下心，直接走上前去，正要开口，一抬眸，恰与镜子中睁开双眼的某人四目相对。


    “简如姐！”江子源双眸一亮，背头被打乱，少了几分严肃，恰如其分的凌乱，莫名有几分邪肆魅人。


    温简如却不和他那般嬉皮笑脸，甚至脸上都不见半分喜色，就这么看着，有一瞬间像极了剧里的法医，开口的瞬间，立刻又打回了原形。


    “这卡里有一千万。”素白的手指中间夹着一张银行卡，她鼓了鼓劲儿，毕竟砸钱这种事第一次业务还是不太熟练。


    “你不是很缺钱吗？”


    不同寻常的问句，结合前几日温简如奇怪的反应，江子源眉心微动，心里无端多了几分揣测，面上却依旧兢兢业业扮演好自己的人设。


    “对呀，那天姐姐不是问过我了？”


    “我可以给你钱。”身后的人缓缓凑近，冷淡的馨香绕过男人的鼻尖，胸口的火热瞬间烧得他心尖发颤。


    江子源意识到她的言外之意，也不羞恼被人拿钱砸，更没有尴尬和难堪，唯有咚咚的心跳声，如战鼓敲得他周身的血液兴奋到战栗。


    或许他等了许久的机会终于要来了。


    男人长睫倾覆，遮住了眼底战栗般的兴奋，再抬眸，还是那双多情含水的眸子，却又像是蒙了一层雾，藏着最深处的难以示人的偏执，定定地看着镜子里那人，等着她的话。


    “给你一千万，离开我姐。”


    江子源原本懒懒地斜靠在椅背上，他的视线凝聚到那张存有一千万的银行卡后，眼波微动，坐直身体，隐含期待地抬眸看向温简如——


    “姐姐，你很有钱吗？”男人的眼尾还有未擦去的嫣红，此时微微上挑，勾人而不自知。


    温简如想想自己银行账户里的天价数字和价值不菲的股份，愣愣地点点头。


    见此，江子源勾起唇角，墨绿色瞳孔闪着摄人心魄的波光，眼角下的一点泪痣隐隐透出几分似有若无的惑人味道。


    “那，姐姐要不要考虑和我发展一下长期业务。”


    “怎、怎么个长期业务？”温简如咽了口唾液，脑子有点迷糊。


    不是，一千万不是买断价格嘛？


    怎么还闹出个长期业务？


    江子源可不管，他站起身，心跳快得几乎能够听见，面上却始终岿然不动，缓缓俯身凑到新鲜出炉的金主耳旁，温热的气息落在对方的耳畔，眼见莹白的耳坠飘上一抹绯红，薄唇微勾：“你先试用一个月，好用的话可以考虑再续。”


    “什么试用不试用的？”温简如侧过脸，神色中带着几分困惑。


    不是应该拿了钱，以后就离她姐远点吗？


    扯上试用什么的？


    温简如后知后觉地羞红了脸，想说些什么，却又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说法着实容易引人误解，她本就嘴笨，情急之下，竟一时组织不出语言。


    江子源哪里能给她反应的时间，步步紧逼，从背后看去，几乎将身前的人半拥入怀中。


    “你真不记得了？”


    温简如后退一步抵住桌子，昂着头，修白的脖颈划下优美的弧度，柔美而脆弱，明晃晃地刺激着眼前的男人，眼尾泛着红，强压着满腹委屈。


    温简如不自在地抿住嘴，一开口声音都有几分打飘儿：“我、我记得什么啊？”


    “姐姐酒品真差啊。”江子源扬起尾音儿，惹得温简如不由抬头看去，却撞入一双微红的眸子，脆弱的情绪明晃晃诉说着她的“无耻”。


    “不、不是，我跟你面前喝酒了？”温简如话一出口就顿住了，记忆从脑海中翻涌而出。


    那天在姐姐别墅！


    她的记忆戛然而止在她在车上和江子源的对话，也是为此准备了钱，但再往后……


    温简如缩缩脖子，错过眼神，不敢再看。


    还真给忘了……至于酒品，听老祝说，确实不咋地。


    江子源见她这幅作态还能有什么不明白，一方面恼她亲了不负责，另一方面又不甘心于此。


    暗芒一闪，江子源垂下眼眸，开口的声音愈发低落，甚至还透了顾自暴自弃的哀怨气息。


    “忘了就忘了吧，反正我也就、在你心里，随随便便的一个人呗。”


    温简如瞪大眼，真是好大一个帽子！


    登时心里就急了，张着嘴想解释，组织了半天语言，只憋出几个字：“你想多了。”


    对面人脸色更差了。


    温简如头皮都麻了：“我没有这么想你。”“你别没事找事呀。”


    对面的人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退去，眼波震颤。


    温简如抿抿嘴，坏了，她是不是给人哄劈叉了？


    然后她就更不敢说话了。


    江子源拿她这幅样子没办法，只好黯然神伤地说道：“你都拿钱来羞辱我了。”


    “我、我没有，我给你钱，你就不用讨好我姐了，我也不白吃那些醋。你差钱，我不缺钱，这不各取所需吗？”温简如摆摆手，急吼吼地解释。


    “我不做那不劳而获的人。”江子源哑声道。


    “那你就劳，你想怎么劳？”温简如闭着眼睛哄，只要他能别真哭了，怎么都好说。


    江子源闻言眼底闪过危险的精光，垂眸望见那汪清澈的水眸，丝毫不觉得自己卑劣可耻，反倒是又往前进了一步，俯身在她的耳畔低语道：“我很好用的，你先试试，这一千万先当个定金。”


    温简如眨眨眼，脑子有点没转过来，“所以，我用你，你就离我姐远点了？”


    “放心，我滚的远远的。”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江子源起开身，拉过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仰头看着眼前的人。


    “怎、怎么试？”温简如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眼神却错不开跟前这张脸，莫名有种把人抱回家的冲动。


    “怎么试都可以，一千万，姐姐你可以干很多事。”江子源双手插兜，身子前倾，蛊惑的语气像是潘多拉的魔盒，诱惑你快点打开。


    温简如察觉到了什么，但她不敢碰，脑子卡兹卡兹转得宛如上了锈，不知碰到了哪根弦，脱口而出——


    “那你先陪我晚上对戏吧。”


    江子源身子一僵，白玉般的脸噌的一下红透了，耳垂更是似血珠般，红得发艳。


    温简如：“你、你脸红什、”脑中忽而灵光一闪，最后一个字卡在嗓子里怎么也出不来，张了张嘴，缓缓哈出一口气，脖子往上热得发懵。


    明天导演安排的是全剧为数不多的一场吻戏，美其名曰，让两个陌生的演员快速熟悉起来。


    现在，私下里，两个陌生的演员谁也不敢看谁，距离近到仅有一拳，却像两个即将烧开的壶，壶嘴一个朝东、一个朝西，腾腾冒着x热气，尴尬和暧昧如烟雾缭绕在空气中，渗入感官，让人不敢动弹。


    “行啊。”江子源一开口，才发现他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却偏生音色动听，惹得人耳朵发痒。


    温简如借机揉了揉发烫的耳朵，心里早就怂了，偏生嘴上不愿意服输，“搭不好戏，你就把钱退给我。”


    娇气的话说的没多少气势，偏生内容刺得人后牙发痒，江子源气得笑了笑，弯下身，高挺的鼻尖轻柔眷恋地蹭过眼前红润的耳垂，满意地看到某人身子一颤，勾起唇，温热的气息落在耳畔：“好啊。但满意的话，你不准赖账。”


    “小狗才来赖账呢！”温简如察觉到自己的嗓音些微发颤，羞恼之下一把推开了身前挡着的人，胸膛快速起伏两下，愤愤夺门而出。


    江子源没有追上去，人走了，撑着的那口气缓缓吐出，他宛如脱力一般坐回到位置上，一刻不敢耽搁地拿出手机，咬唇沉思片刻，打开了AI软件，检索——


    【亲吻教程（初吻，但要表现得游刃有余）】


    姜磊拿着东西回到化妆间时，发现江子源在看手机，讶然道：“哥，你不是想睡会儿吗？”


    “哦，有点事要忙。”江子源猛地坐直身子，不等AI的分析完成，迅速在侧键一摁，隐去屏幕上的字，唯独心跳如擂鼓，无法掩盖——


    作者有话说：谢谢大家支持，下章更新前留言红包~


    顺便推荐一下预收哈~《老家的穷亲戚来看我了》


    沈颜华从小就是朋友圈里的“三好”学生，学习好、样貌好、性格好，唯一的不好是在大一那年义无反顾爱上了隔壁A大的顾衍，做了对方两年地下女友，毕业那年才公开。


    她一直以为顾衍始终如此，京市顾家子，芳华敛一身，淡然如兰，不可近观。


    直到毕业那年的一场聚会，她眉眼含笑地坐在顾衍身边，听着身边人无心地一句调侃：“听说了吗？庄琪回国了。”


    “嘶！”猩红的烟头烫得男人皱紧了眉头，那是沈颜华第一次见到那个矜贵冷漠的男人，红了眼眶。


    就在那个料峭寒冷的冬日，沈家门口，站了几个衣着寒酸、扛着麻布袋的远方亲戚。


    ******


    “听说沈家来了几个亲戚？”


    “哎哟，颜华他妈妈那边的！”


    “那岂不是穷的嘞？谁不知道当初可是山鸡配走了沈教授呀~”


    “可不嘞，小学文凭找了博士生，多亏颜华争气，学了她妈妈，傍上了顾家呀！”


    “消息过时咯，谁不知道，今天是那位的接风宴呀！”


    细碎刺耳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沈颜华端坐在休息室里，诧异茫然地抬头看向她的小舅妈，以及——


    对方从蛇皮袋里掏出的一套帝王绿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