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咖啡

    “艹,秦渊你干嘛,我的鼻子!”凌云志在外面登时破口大骂。


    学校宿舍的隔音比较弱,两人都能听见凌云志喋喋不休的谩骂。


    秦渊朝时念安给了个眼神,让人去卫生间收拾,时念安用口型小声说:“你转过身去。”


    秦渊没听明白,也小声说:“什么?”


    时念安放弃沟通,手上终于把浴巾扯开来裹住了身体,然后灰溜溜地躲去了卫生间。


    看着人把门关上,秦渊把宿舍的门打开,凌云志捂着鼻子没好气地说:“你要谋杀啊!我要是破相了全怪你。”


    秦渊和凌云志互相损惯了,可不惯着他:“没关系,我给你付整容费。”


    凌云志被击杀的溃不成军,揉了揉快被门拍扁的鼻子,不客气地催促秦渊:“你快把书找出来,我等着急用。”


    秦渊从书架上抽了本书递给他,“拿走。”


    凌云志接过书继续说:“那个,还有就今天讲的计量经济学有一点我没明白,为什么这里变换后的模型不存在自相关?”


    秦渊拿笔在纸上给凌云志简单讲解了一番,凌云志恍然明白过来,靠在秦渊的桌在上问:“之前输给你的姓孙的那位,前两天搞了辆法拉利找人重新组装了,这周末想约你再比一次,去不去?”


    秦渊转着手中的笔说:“反正没有事,和他说我去。”


    凌云志用力一拍桌子,激动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去,早就替你答应了,到时候狠狠搓搓他的锐气,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嚣张的样子,气死我了。”


    秦渊把笔放回原处,向后靠着座椅,表情淡淡的,对凌云志说:“好,我知道了,没事你可以走了。”


    “啊!”凌云志愣了愣,仿佛被好兄弟的冷漠伤到了,“这么快就赶我走。”


    秦渊点头,看向门的方向又重复一遍:“走吧。”


    凌云志简直快要被气笑了,一脸无语:“我这就走,不招你烦。”临走前本想学秦渊用力甩上门,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手摸上门把手又想到这里是深夜的学生宿舍,决定不和秦渊一般计较,改成轻轻阖上了门。


    眼看着宿舍的门阖上,秦渊冲着卫生间说:“可以出来了。”


    时念安穿好衣服,对着镜子再三确认没问题,看似自然实则忸怩地走出来。


    秦渊面向电脑,没去看时念安,时念安偷偷瞟了秦渊好几眼,看他没有任何反应才长吁一口气,用手努力扇风想让自己脸上的热度降下来。


    “都是男人不用害羞,但下次记得拉上窗帘。”


    时念安脸上刚降下去的温度再次升高,秦渊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让这件事情安静地过去不好吗。


    “今天只是意外。”时念安无力地解释,解释完羞愤地爬上床,用被子蒙上头,准备用呼呼大睡来麻痹自己的尴尬。


    秦渊轻踢地面,座椅往后退,抬头看向床上鼓起的一块,视线有如实质。


    -


    下午上课的时候,蒋诺拎了一袋网红店的牛角包进教室,分给她身边几个关系亲近的朋友,并走到时念安身边让他也挑一个。


    都说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看来蒋诺深谙这个道理,万圣节当天时念安觉得自己不把秦渊绑过去都对不起蒋诺。


    真绑人肯定不行,时念安有样学样,去咖啡店兼职看到店里上新的蓝莓蛋白酥芝士蛋糕,拍了照发给秦渊:[上次看你很喜欢,晚上回去给你带一块。]


    秦渊过了一会才回消息:[店里还有什么?]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时念安把烘焙展示柜里的甜点全部一一拍照都发给了秦渊,打字问:[这些都是店里今天供应的甜品,老板亲自做的,都很好吃。]


    秦渊:[咖啡店叫什么?]


    时念安:[parallelcoffee]


    秦渊:[ok]


    ok是什么意思,时念安看着手机不太明白,继续打字问:[你想吃什么?照片里没有你喜欢的吗?可是真的都很好吃。]


    消息发送后,秦渊迟迟没有回复,时念安看了几次手机,都没有新的消息通知。


    咖啡店老板看时念安频频看手机,一副患得患失的模样,不禁调侃:“谈恋爱了吗?”


    时念安红着脸立马否认:“没有没有,我没谈恋爱。”


    老板讶异:“那你刚才捧着手机,又拍照又打字是在和谁聊天,不是和女朋友吗?”


    这个误会可太大了,时念安连忙解释:“聊天的人是我室友,那天的新品他很喜欢,我是在问他要不要带一份回去。”


    “原来是这样。”老板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搞错了,你室友既然喜欢吃,我给他留一块,你带回去给他吃。”


    时念安也跟着笑了:“谢谢老板,钱你从我工资里扣,算我买的。”


    “不需要,”老板摆摆手,“一块蛋糕而已,我还是请得起的。”


    时念安实在不好意思:“你每次都这样,实在太破费了,要不然还是从我工资里扣吧。”


    老板呵呵笑道:“破费什么,如果你室友喜欢吃,下次你把他带到店里来,就当帮我拉客了,我还赚了呢。”


    “这……”时念安犹豫着不好推拒,老板看到有人进来,截断他的话说:“有顾客来了,你先去忙。”


    时念安迅速恢复工作状态,微笑着说:“您好,请问……”见到来人是林希泽,时念安的笑容僵在脸上,话说到一半顿住后又磕磕绊绊地接上,“……这边有什么需要吗?”


    “来杯柚香拿铁。”林希泽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除了刚上新的限定特调咖啡,店里其他常规款的咖啡时念安都已经学会,老板看着他按照教的步骤做好没有任何问题,就让他给人送过去。


    时念安放下咖啡转身欲走,却被林希泽抓住了手腕,时念安立刻抽出来,客气而又疏离地说:“这是你的咖啡,还有什么需要吗?”


    林希泽眉眼压近,右侧的眉毛上挑,玩味道:“我们又不是不认识,有必要这样嘛时念安,你一言不发突然从宿舍搬走,完全不和我们打一声招呼,现在在这里跟我装不熟,够可以啊。”


    时念安木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说:“咖啡已经给你端上来了,没有别的需要我还要继续工作。”


    “有需要,”林希泽说,“我还要点甜品,你给我推荐。”


    时念安:“桌上有二维码,您可以扫码点单。”


    林希泽:“可我就想让你推荐。”


    时念安忍着不耐烦说:“经典款提拉米苏是店里的招牌,来一份吗?”


    林希泽:“不想吃。”


    时念安:“新品芝士蛋糕呢?”


    林希泽:“太腻了。“


    时念安:“抹茶蛋糕。”


    林希泽:“太苦了。”


    那就干脆不要吃了,时念安深呼吸一口气稳住自己说:“要不等你想好了再叫我,我还要招待其他顾客。”


    “现在哪有其他顾客。”林希泽不满地嚷嚷,话音未落,店门正好被从外推开,时念安找到理由,趁机微笑着小跑到门口,热情地说:“欢迎光临。”


    进来的是秦渊,时念安呆愣住,见秦渊径直前往吧台,时念安连忙跟上。


    老板招呼道:“您好,需要什么?”


    秦渊不发一言,仰头看菜单,时念安指着其中几个介绍说:“喝咖啡的话目前这四款限定特调是热门,没有任何忌口可以随便试一试。”


    秦渊问时念安:“你推荐哪一个?”


    时念安指着其中一个说:“你可以试试deepinthewind,口感层次很丰富……”


    秦渊打断他:“就这个吧。”


    “好。”时念安帮他下单,老板正好也在旁边,接着询问:“其他的还要吗?本店甜点也很不错。”


    秦渊弯腰指着展示柜中的蓝莓蛋白酥芝士蛋糕,说:“要一份这个。”


    老板面有难色,说:“不好意思,最后一块已经被其他人预定了,要不你再看看其他的。”


    他们店里什么时候有客人提前预定过蛋糕,时念安一脸疑惑,老板朝他使了个眼色,时念安顿时反应过来,小声说:“这就是我室友。”


    老板又惊又喜:“原来你是时念安的室友啊,长得太帅气了,这就是预留给你的,时念安说你很喜欢吃。”


    秦渊来了兴趣:“他和你提到了我?”


    老板边做咖啡边回答说:“刚才他不就是给你拍照聊天呢,你们俩关系看上去不错,之前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宿舍里的人。”


    “是吗?”秦渊若有所思地低语。


    “是啊,第一次。”老板把做好的咖啡放到托盘上,“你的咖啡好了,尝尝看。”


    时念安把蛋糕取出也放到托盘上,准备一起端给秦渊,侧边却突然横插过来一只手,按住托盘。


    “不好意思,”林希泽摇了摇手机说,“最后一块蛋糕我已经下过单付过钱了。”


    老板尴尬地看看秦渊,又看看林希泽:“抱歉,我忘记从后台下架这款商品,这位顾客要不然我给退钱,给你免费更换成其他蛋糕,你看可以吗?”


    “不可以,我就想要这一块。”林希泽按住托盘的手丝毫不松,态度十分坚决。


    老板左右为难之际,秦渊开口道:“给他吧,一块蛋糕而已。”


    “实在不好意思,明天我提前预留好,让时念安给你带回去一块。”老板歉意地说。


    秦渊摇摇头:“没事。”他想吃的本来也不是蛋糕。


    旁边的林希泽话中有话:“我和时念安同一个宿舍两年,竟然比不上和有些人同一个宿舍两周,秦渊是吗,我是林希泽,是时念安的前室友。”


    林希泽眉眼带了点轻蔑的笑意,朝秦渊伸出手,秦渊眼神下撇,淡淡地扫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你好。”


    秦渊的手垂在身侧,丝毫没有握手的打算,林希泽收敛起笑意,眉眼闪过一丝阴郁。


    老板看看秦渊,又看看林希泽,拍了拍时念安让他先给秦渊结账,然后充当和事佬一团和气地说:“你们俩要不先找位置坐好,我给你们把东西端过去。”


    秦渊轻轻颔首,率先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个人的独角戏可没有意思,林希泽对时念安说:“帮我打包带走。”可出了咖啡店,林希泽转头就把蛋糕扔到了最近的垃圾桶。


    咖啡店里,秦渊喝了半杯咖啡,时念安口中所说的丰富的口感层次一点也喝不出来,尽管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按理早已习惯了,可今天心情莫名有点烦躁,眼神不由自主飘向时念安,想要把人叫过来。


    时念安过来给他倒水,秦渊问他什么时候下班,时念安看了眼时间说:“距离下班时间还早,而且我等会有事要出去一趟。”


    秦渊皱了皱眉:“什么事?”


    时念安说:“老板女儿快要放学了,他等会有事,我要帮他去接小朋友。”


    “他付你几份工资啊,店内店外那么多活。”秦渊声音不爽,替时念安抱不平。


    时念安很认真地解释:“老板平常很照顾我们,一点小忙罢了,又不费事,如果你等会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叫其他店员。”


    “我很忙的,哪有那么多时间留在这里喝咖啡。”准确地说是没有任何味道的液体,秦渊站起身,挠了下头,“我走了。”


    时念安看着秦渊的背影,有种好像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对劲的感觉,等他接上老板女儿把人送回家的路上,猛然察觉到那会秦渊是在同手同脚走路。


    秦渊竟然也会同手同脚,时念安觉得有点好笑,小姑娘看他笑跟着他一起傻乐。可等回到家辅导她写作业的时候,两人都笑不出来了。


    艰难写完作业,又陪她玩了一小会,时念安和小姑娘挥手再见准备回去的时候,手机上正好跳出来秦渊发来的消息:[带一杯咖啡回来。]


    时念安:[和下午的一样吗?]


    秦渊:[都可以,但要你亲手做的。]


    时念安:[我还不会特调。]


    秦渊:[那就做你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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