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地方,包子正好吃完,运动会也正好正式开始。
时念安提前查看了各项比赛的时间安排,秦渊的篮球比赛在下午,所以一点也不着急。
作为一名后勤人员,时念安是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去,没人找他,他就躲在阴凉地下无聊地滑手机。
中午去食堂吃饭,可能是很多人不在学校,人没有平常那么多,时念安吃完饭离开,迎面碰见秦渊和凌云志还有几个人一起从外面走进来。
时念安犹豫着是否要打招呼,步伐放得很慢,手伸出来想挥手招呼,秦渊却全程目不斜视,仿佛没有看到他一样。
尴尬!
无比尴尬!
时念安手忙脚乱,伸出来的手在即将擦肩而过时,假装很自然地装作撩头发。
他和秦渊现在算是什么关系呢?时念安拿捏不准,说是朋友好像算不上,住在同一个宿舍但关系又似乎比室友更亲密点,亦或者他们只是交易关系,秦渊关心他不过是在关心自己的权益。
两人背对而行,渐行渐远,凌云志戳了戳秦渊,小声说:“刚才过去的是你室友,你没看见?”
秦渊动动嘴唇轻声说:“看见了。”
看见了,还那么冷漠,知道的以为你是失去了味觉和嗅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去了七情六欲呢。
凌云志撇撇嘴,没说什么。
回到操场,时念安找了本书翻看,正看到精彩处,体育部部长过来找他:“时念安,等会的拔河比赛临时缺了一个人,你能不能顶上?”
“我?”时念安指着自己。
说好是来做后勤,怎么还要上场做运动员了,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可不适合剧烈运动。
体育部长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拔河比赛就要开始了,那边已经在不停催人,情况很着急。
“输赢无所谓,你就是去凑个人头,在最后面随便你用多少力,怎么拔都行,现在找不到其他人,帮帮忙吧。”体育部长恳求道。
时念安心软,纠结了一会点头答应下来,体育部长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拉着时念安往比赛场地跑。
时念安从胸口到腹部纵贯而下的淤痕被牵扯得有点痛,到了比赛场地缓了缓,就没有那么痛了。
二十个人的群体,时念安排在最后一个,看着大家都干劲十足充满气势,时念安也跟着撸起袖子准备尽力就好。
比赛一开始就陷入僵局,双方不相上下,绳索中心的标志一直在晃动,却未真正向哪一侧移动分毫。
时间过去一分钟,绳索中心的标志开始向对面偏移。
又过了三十秒,时念安这面开始发力,时念安前面一个哥们太过激动,一个肘击打到了时念安的鼻子。
因为过于投入,前面的哥们也没意识到自己打到了人,时念安双手攥着绳子根本腾不出手揉鼻子。
就剩不到三十秒,绳索中心的标志终于向自己这边移动,时念安的同学们亢奋不已,铆足了劲要赢这场比赛。
对面同时也在用力,双方都使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力气,个个憋得脸红脖子粗,时念安纵使使不上力,但是关键时刻也不敢划水。
最后十秒,胜负即将揭晓,时念安这组最前面的几个人开始最后冲刺,猛地用力一拉,后面几人因为惯性往后仰面倒去,时念安在最后一个被推搡着,腹部被牵扯得厉害,密密匝匝的疼涌上来,手上一放松,摔倒在地。
“赢了!赢了!”
一群人欢呼着,旁边的人一扭头看到时念安倒在地上,立马上前搀扶,时念安靠在别人身上站了起来。
有一人瞪大了眼,指着时念安说:“你的鼻子!”
“我的鼻子怎么了?”时念安伸手去摸自己的鼻子,结果手上都是血。
看来刚才的肘击确实太猛,直接把他的鼻血撞了出来。
又有一人同样瞪大了眼,指着时念安的胳膊说:“你的胳膊!”
还有胳膊?
他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时念安扭头去看,左边小臂上估计是被地上尖锐的石子划破了,一条细长的口子在往外渗血。
时念安第一时间想到了秦渊,这么多血,够秦渊舔好久了。
现在这样白白浪费,时念安竟然感到了痛心。
体育部部长挤了进来,对时念安说:“你快把胳膊抬起来,错了,不是左胳膊,抬右胳膊,千万别仰头啊。”
时念安处于懵圈状态,别人说什么照做什么。
“你还能走吗?”体育部部长扶着时念安,“我陪你去医务室包扎下伤口。”
时念安嗯了声,抬着右胳膊,跟着体育部部长慢慢往外走。
走了没几步,秦渊拦在两人面前,挤开体育部部长的位置,搂着时念安的腰说:“我送他过去。”
体育部部长:“啊?!你们认识?”
秦渊解释:“我是他室友。”
明明中午还装不熟,现在又是室友了。
时念安心里吐槽,嘴上替秦渊证明:“我们现在是室友。”
体育部部长:“哦,那你送时念安过去,我就不去了,辛苦你了。”
看着两人走远,体育部部长暗自嘀咕:“我怎么觉得秦渊身上的衣服看起来那么眼熟。”
有同学拍了□□育部部长的肩说:“愣在这里干什么,人都走远了。”目光顺着走远的人影看过去,接着说:“秦渊身上的衣服好眼熟啊,前两天时念安是不是穿过类似的。”
“对吧,你也觉得眼熟。”体育部部长一拍脑袋,“而且不是类似,是一模一样我记得。”
“同款,不可能吧,难不成是同一件?”那同学猜测。
两人同时扭头,看向对方。
“同一个寝室,穿同一件衣服很正常。”
“是的,我们寝室也混穿过。”
-
医务室旁边有条凌霄花廊架,秋意渐浓,往昔如焰火般橙红一片的花朵已有颓势,但依然固执地攀附于架上,花叶瑟缩,却不掩艳丽。
时念安举着手走了一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手臂酸痛,忍不住放了下来,喊了声秦渊的名字。
两人一路走来沉默着没有说话,秦渊听到时念安的声音在廊架下停住脚步,冷嘲热讽:“你可真厉害啊,一会看不到,又受伤了。”
时念安为自己辩解:“刚才完全是意外。”
秦渊嗤之以鼻:“你的意外可真多。”
“别管那么多,”时念安右手勾着秦渊的脖子,把左边的手臂怼到秦渊的跟前,“那么多血,你快舔一舔。”
秦渊:“……”
时念安催促道:“快点呀,我一直举着胳膊很累的。”
秦渊把时念安的手臂放下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指尖血每次才多少,我现在血流如注,不能浪费,”时念安把左臂又抬了起来,再一次催促道,“快点呀。”
一道细长的红痕横亘在时念安的小臂上,血液在红痕两边蔓延,诱人的气味在空气中浮动,可口的猎物就在眼前。
更何况,猎物本身就在盛情邀请猎人,不停地传递信息:快来吃我呀。
没有一个猎人可以拒绝送到嘴边的诱惑,秦渊也不例外。
他低头、张口,先是唇瓣触碰到时念安手臂上的肌肤,然后是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着手臂上的血液,顺着那条划伤的伤口一点点往上,直到肘窝。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秦渊舌尖的温度烫得吓人,时念安感到手臂上的肌肤被灼烧得厉害,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快要融化了,白皙的肌肤变得比身后的凌霄花还要艳丽。
心脏像小鹿一样怦怦乱跳,时念安结结巴巴阻止道:“好了,够了,你不要……再舔了。”
秦渊意犹未尽抬起头,并没有满足,他指着时念安手臂上重新渗出的血液,轻轻呢喃:“还有呢。”
秦渊的声音像小钩子一样划过时念安的心口,时念安呼吸变得急促,不敢去看秦渊的眼睛,小小声说:“我觉得够了。”
“我觉得不够。”秦渊像个蛮不讲理的孩子,捧着心爱的玩具不肯撒手,时念安没辙,不愿意给却不得不给。
秦渊内心暗喜,身后传来说话声,两人同时回头,一个学生搀着另一个学生正在往他们这边走,被搀着的学生一瘸一拐,膝盖上全是擦伤。
很明显,他们都要去医务室。
时念安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对秦渊说:“我们快点走吧。”
秦渊目光闪过一丝不快,闷闷地嗯一声,一手拉着时念安的手挂在自己脖子上,一手搂着时念安的腰,继续往前走。
时念安感到别扭,身体扭呀扭:“我伤的又不是腿,能正常走路,你不用搂我腰。”
秦渊手顺势往下,重重拍了下时念安的屁股:“别乱动。”
时念安顿时僵住,一动不动。
“走啊,还要我抱你不成。”秦渊重新搂上时念安的腰,捏了捏他腰上的软肉。
时念安:“……”
比起被秦渊抱着,时念安还是选择自己走。
最后几步路,两人终于别别扭扭地挪到了医务室。
时念安的鼻血基本已经止住不再流,医生先帮他处理左臂上的划伤。
“你这手臂上的伤口是不是擦拭过。”医生准备清洗伤口发现不对劲。
时念安脸上一红,“对。”
医生误以为时念安是在紧张,温柔地安慰:“别紧张,很快就能处理好,一点也不疼,今天回去别碰水,伤口结痂不要扣不要挠,害怕留疤可以抹点去疤痕的药膏。”
“好了,”医生快速把时念安的伤口处理好,仿佛真把时念安当成了怕疼的小孩,对着伤口呼了呼,“不疼对不对,回去注意就行。”
“坐那休息会,”医生指着不远处的椅子,递给秦渊一个冰袋交代说,“你帮他冰敷下鼻子,过个十来分钟没什么问题再回去。”
秦渊让时念安坐着,他站在旁边拿着冰袋放在时念安鼻子上帮他冰敷。
他坐着,让秦渊站着,时念安心里过意不去,伸手想拿着冰袋自己敷,“你坐着吧,我自己来就行。”
秦渊没有撒手,“不用管我,你坐好。”
时念安自知拗不过秦渊,遂作罢,就这样冰敷了几分钟,时念安突然想起来秦渊下午还有篮球比赛。
“现在几点了?你的篮球比赛……”
秦渊打断他:“来得及。”
秦渊如此气定神闲,那想必是时间还很充裕,时念安也就不替他担心。
又过了几分钟,医生走过来,看了看时念安的情况没什么问题,对两人说可以回去了。
秦渊拉着时念安往外走,出门转个弯就是来时经过的凌霄花廊架,阳光透过花叶的罅隙洒在地上,秦渊再次停住脚步。
“时念安,听话的小孩有糖吃,不听话的小孩你说该怎么惩罚,嗯?”
最后一个“嗯”字拖长音调,尾音上挑,慵懒中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秦渊说完没等时念安回答,撸起他右边的袖子,在时念安完好的右手臂上咬了一口。
没舍得咬重,但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牙印,仿佛猎人的专属印章。
时念安:“……”
秦渊确定肯定以及一定上辈子是个吸血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