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一行人跟在谢老夫人的身后去了前院。


    宋蕴枝被卢氏拉着一路上寒暄,引得不少人侧目,她娘从未和她说过卢氏的事情,大约是因为卢氏嫁给谢据之后没多久,就跟着他前往边关,所以几乎没再怎么往来。


    即便这样,卢氏待她未免也亲热得有些过了。


    她虽然心中有疑惑,面上却也没露出任何的不耐来,卢氏说的话句句都有回应。


    方才她已经从和谢老夫人的口中得知,谢据这一会入京,除了与家人团聚之外,还会授封三品云麾将军,而谢铮也会被授封,不过具体的品阶就不知道了,左不过不会超过他爹。


    宋蕴枝在心中感叹,谢家不愧是百年世家,即便是庶子,也能有这样的出息,哪里像宋家,全是烂泥扶不上墙的。


    不过以宋家那些人的德行,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这般想着,她跟着众人到了前院。


    虽说是一家子人在一处给三爷一家接风洗尘,要吃个团圆饭,可却是男女分席,倒是与她们家不同。


    印象中这种男女分席的家宴,似乎只有这些大家族才会有的规矩,她记得小时候也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所有人落座之后,宋蕴枝便期待着谢谌的归来,毕竟她今天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打消谢谌对自己的疑虑,否则他一直不愿意回汀兰院,宋家那边若是得知,指不定又要想法子膈应她。


    不仅如此,上次谢谌答应她给芃芃请御医的事情还没有做,万一因为她的事情,谢谌不愿意帮她,那就得不偿失了。


    就这样胡思乱想中,不多时就听见下人来传,说是大爷和二爷以及三少爷下值回来了,话音才落没多久,就看见三人走了进来。


    谢谌见了谢据,拱手道:“三叔。”


    谢据也是许久没见过这位出色的侄子,抬手往他的肩膀上一拍:“听说你去年荣升刑部侍郎,不愧是最像你祖父的!”


    谢谌谦虚道:“三叔过奖。”


    他手上的力度不小,可是拍在谢谌肩膀上的时候,谢谌的身形依旧稳当,没有任何的摇晃。


    见此,谢据更是满意,心想日后的谢家交到这位侄子的手中,他也放心。


    宋蕴枝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最为出众的谢谌身上时,发觉对方也正好将目光往她这边投了过来,只是那目光比以往的多了些疏离淡漠。


    她装作没看懂他里头的冷淡,回他一个甜软的笑。


    后者见了她的笑容,很快又收回了目光,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一般。


    宋蕴枝还是头一次在他这里遭受冷眼,碍于旁人在,她虽然心中有气,面上却仍旧保持着浅笑,似乎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只是她手上拧着帕子的动作,暴露了她的不安,心想要是谢谌今晚仍旧不理睬自己,她就直接把人堵住再说。


    谢谌在进来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谢明希身边的宋蕴枝,今天的她穿了栀子色的衣裳,头上戴着同色的钗环,这一身暖色穿戴在身上,让人见了更容易心生好感。


    她如同往常一般,乖巧地坐着,见了他,第一反应是露出无害的笑来,就如同每次面对他时一样,带着天真纯良。


    即便如此,他依旧会想起那边在街上,她欺负乞儿的场景。


    一想到这个,他原本温和的神色就冷了下去。


    他总觉得自己被宋蕴枝的外表给欺骗了,他不喜欢被人骗,更何况还是会与自己过一辈子的妻子,自己的枕边人。


    余光瞥见她了手上的动作,知道她不安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小动作,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被她骗了,说不定这也是她故意的,便更不想多给她一个眼神。


    谢铮因为自己娘亲对待宋蕴枝过分热情了些,所以特意留意了这位堂嫂,谁知道却让他看到了堂哥与堂嫂之间微妙的气氛。


    堂哥居然对堂嫂冷脸了,而堂嫂看着似乎在强颜欢笑。


    他眼中露出一丝兴趣,一手搭在谢谌的肩膀上,笑着凑近他道:“三哥,你怎么突然和三嫂成亲的,快与我说道说道。”


    按理说他三哥的婚事应该要慎重,谁知道竟是这般仓促。


    谢谌不习惯与人这般亲近,即便是自己的堂弟也如此,于是把他的手拿开,淡声道:“没什么好说的。”


    谢铮知道他的性子,被他这般对待,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过他越是不愿意说,就越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觉得该找个时间打听打听。


    他挨着谢谌坐下,又拣了别的话与他说。


    谢家人许久没这么齐全,谢老夫人一高兴,在席间时让众人开放了喝酒,不必顾忌。


    就连女眷这边都跟着喝了不少的酒。


    林氏想要看宋蕴枝酒后出糗,道她是新妇,便头一个起哄,带着一众女眷给她敬酒。


    而谢明希也有点小心思,不仅没有帮着劝,自己更是头一个给宋蕴枝敬酒。


    那边的谢谌正与谢据说着话,撇见宋蕴枝被林氏几人按着灌酒,下意识皱眉,正要起身,眼前突然出现一杯酒,他转头,正好看见谢铮的一口白牙:“三哥,这杯我敬你。”


    谢谌想着林氏几人大约不会太过分,而且宋蕴枝不想喝可以拒绝,便不再多想,端起自己身前的酒杯,与谢铮的碰了一下。


    这一顿吃饭,人都散了的时候,已然到了亥时。


    宋蕴枝的酒量再好,也经不住被妯娌姊妹轮番灌酒,到后面她都数不清被灌了多少杯,等走出前院大门的时候,她觉得头有晕,但是脑子仍旧清醒。


    春桃和夏竹一左一右扶着宋蕴枝往汀兰院的方向走去。


    宋蕴枝的脸颊因为醉酒染上了一点薄红,即便如此,她心中仍旧想着谢谌的事情。


    方才散席的时候,她没看见谢谌的身影,直到走出大门往汀兰院走去的路上,她瞧见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


    于是忙不迭追了上去,怯怯地冲着他的背影喊道:“郎君,你等一下!”


    谢谌听见她的声音,原是没打算理她的,脚下的步子没停,谁知道突然听见有人惊呼,“夫人!”


    他回身,正好看见宋蕴枝双手撑在地板上,她抬起一张脸,有些无措地看着他。


    小道两旁的石灯照在她娇美的脸上,谢谌发现她脸颊绯红,清澈的眼睛此时因为不慎跌倒而蒙了一层水雾。


    在他还未有动作之前,她已经自己站了起来。


    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趁机向他卖可怜。


    谢谌知道她今晚被灌了不少的酒,见她摔倒在地上,原本脚尖已经朝着她的方向去了,谁知道她又自己起来了。


    春桃正要上前去扶她,却夏竹给暗暗拉住了。


    宋蕴枝如愿走到谢谌的跟前,她对上谢谌那张神色冷淡的脸,小声问:“郎君这些日子很忙吗,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郎君了。”


    没想到她叫住他,只是为了问这个,谢谌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她一眼,想要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却发现她头上的珠钗有一支因为方才的跌倒而歪了,看着摇摇欲坠。


    她却似乎没有察觉,仍旧仰着一张脸等待着他的回答。


    谢谌将目光从她那支珠钗上收回,垂眸落在她的脸上,在她隐隐带了期待的目光之下,到底是说话了:“近日公事繁忙,没时间回汀兰院,你若有事寻我,可让人去找流风。”


    好吧,谢谌不愿意与她说实话,那她也没办法开口解释。


    不过没关系,反正她还留了一手,她泄气道:“既然郎君忙,那我就不打扰郎君了。”


    不知为何,听了她的话,谢谌心中反而生出一抹莫名的失落来,他忍了忍,最后终是没说什么,重新转身。


    此时的夏竹声音打断了他要离开动作。


    “夫人,您的荷包掉了!”夏竹急匆匆上来,方才她看见宋蕴枝跌倒的地方有个东西,过去捡起来才发现,正是她每日戴在身上的。


    她忙捡了起来,“上次在街上这荷包就被那乞儿偷了,这次又掉了,夫人这般宝贝它,要不还是别再戴出来了。”


    宋蕴枝接过荷包,认真将上面的灰尘清理完,“上次是我一时没注意,才被他偷了,这次也是意外。”


    “你说什么,你的荷包被乞丐偷过?”


    清冷的嗓音在黑夜中响起,宋蕴枝闻声看去,见谢谌重新转身,正盯着她手中的荷包。


    她眨了眨眼睛,老实点头:“是呀,上次我去外头的成衣铺子取给郎君新制的衣裳,走在街上被一个小乞丐撞倒了,他趁机偷了我的荷包,不过还好,我让他还回来给我了。”


    说着她把荷包系在了腰带上。


    “这荷包对你很重要?”谢谌瞧见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对待荷包,继续问。


    宋蕴枝认真地点头,好像提起乞丐还有些气愤:“这是我姨娘在我出嫁前,熬了几个日夜一针一线给我缝的,当真很重要呀,不然我也不会揪着那个脏兮兮的乞丐不放......”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就像是做错了事情一样。


    原来竟是这样,那天她会当街为难一个乞丐,只是因为那乞丐偷了她的宝贝得紧的东西。


    谢谌想起这些天暗暗与她置气的自己。


    头一次觉得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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