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唐三打的最后一丝血被消耗殆尽，耳边传来霸图粉丝激动的欢呼声。


    坐在青训生的观赛区，申观复面上是与周围众人格格不入的冷静，唯有无意识敲击着座椅扶手的指尖能透出一些心绪波荡。


    望向场馆内那片沸腾的红黑色海洋，她想，呼啸的第五赛季，结束了。


    次日，一线队正式进入夏休期，青训营的训练却依旧照常。


    训练室内，键盘鼠标的敲击声比以往都要更加急促。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训练室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


    申观复刚将战术笔记收进背包，准备去找经理请假，训练室的门却先从外面被推开了。


    “小申，过来一下。”经理带了点欲言又止。


    申观复动作顿了顿，放下背包，跟了过去。


    办公室里，经理终于开口打破了持续一小会儿的安静：“小申啊，你在青训营的表现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技术扎实，战术意识尤其出色。但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琢磨如何将话说得更委婉些：“战队的现状你也清楚，如果你出道，可能和战队的规划不是很匹配…”


    申观复的眼里看不出更多情绪：“经理，你是想说我不能在呼啸出道吗？”


    经理正要张开的口猛地一滞。


    带着点莫名的沉重，他点了点头。


    这个结果，其实申观复早已心知肚明。


    自从方锐的鬼迷神疑崭露头角，战队在中远程位置上的需求就已饱和。申观复的术士，强在战术策应和全局调度，而非单纯的操作碾压。


    但，呼啸的指挥权，怎么可能交给一个无法围绕其构建战术的非核心选手？


    申观复跟经理说，她知道了，今天有点事儿想请半天假。


    经理有些担忧，一口批了假。


    推开青训营的门，一坐在窗边的青训生正高谈阔论。


    “…要我说，光会巴结战队主力有什么用？比赛又不是靠关系上去打的！下赛季还不是出不了道！”


    旁边有人眼尖看到了门口的申观复，紧张地捅了他一下。


    那人抬起眼，还有些不耐烦：“你推我干什…”


    申观复瞥了他一眼，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他却莫名地脊背一凉，还没说出口的话被生生咽了回去。


    训练室里顿时落针可闻。


    申观复仿佛没听到刚才那番话，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利落地将最后几支笔塞进包里，关机，起身。


    有人从青训营里推门追出来：“等等！”


    申观复回头，是个女青训生，叫冯瞻。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冯瞻有些忿忿不平，“他就是嫉妒你训练成绩第一！”


    “我知道。”申观复放缓语气，“没放在心上。”


    冯瞻没了刚刚追出来的冲动，扯着衣角，有些犹豫：“所以…他说的下赛季…”


    “是真的。”申观复回答。


    “那…那你之后怎么办！”冯瞻有些急。


    “总会有办法的。”平静的语气却带着莫名的说服力。


    冯瞻这才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那我接个水回去继续训练啦！”


    申观复跟她挥挥手说，好好训练啊。


    冯瞻说，那当然了，她可是也想出道的。


    走出大楼，申观复远远就看见了推着行李箱的副队长方锐。


    说起来，她和方锐熟起来的契机非常巧合。


    一次去蓝雨客场比赛之前，方锐来看青训生训练，顺嘴问了句n市有没有什么便宜难吃的特产。


    听到这问题，其他青训生面面相觑。


    见无人发言，申观复说，买真空烤鸭让他们微波炉热，不要给卤。


    方锐一下对她惊为天人。


    此后不知为何，二人开始了企鹅上的聊天，渐渐熟了起来。


    方锐此时也看到了她，小跑两步过来。


    他已经知道申观复不能在呼啸出道，加上战队刚止步季后赛八强的遗憾，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扯了两句问她：“你这时候不应该在训练吗？我可要跟经理告状说你翘训了啊。”


    申观复说我请了假的，副队你随便告。


    方锐说你怎么还在叫我副队，早让你叫我锐哥一直不肯，他又问，你这请假是有什么事儿。


    申观复说，回趟学校，有点事儿。


    方锐在心里回忆了下申观复的年龄，问她：“如果你今年不来青训营，你应该马上要高考。你现在有后悔过来青训营吗？”


    申观复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大学马上毕业了，不用高考。”


    方锐被震撼得直接在路上停了下来，但正在随着坡往下滑的行李箱可不管他停不停，直直地撞上他的腿。


    “嗷！好痛！”方锐大叫一声，“不是不是你什么情况，你不是18吗？？怎么都大学要毕业了？？！你从来没说过啊！”


    申观复说我也从来没瞒过啊，你们一直没问过，我自己说不是很像我在炫耀吗。


    方锐说好吧那算我的，但你究竟怎么做到18岁大学马上毕业的。


    申观复开始回忆过去的学习经历：


    她三年级的时候，因为跟同龄人没什么话题跳级去了六年级。


    初中开始对物理感兴趣，开始接触竞赛。


    高一的时候，她在国际物理奥赛拿了一枚金牌，保送到了n大。


    然后本科期间因为学校不兼容的课程安排老老实实学了四年。


    于是她一锤定音：“就，好好学习。”


    方锐说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沉默了一会，他又说，其实他是想知道，训练了一年现在没法在呼啸出道，你是怎么想的。


    申观复说：“那副队你当时发现自己没法在蓝雨出道，你又是怎么想的？”


    方锐沉默。


    “你选择了来呼啸，”她接着说，“副队你当年是什么想法，我现在就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