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订婚宴(营养液加更) 循循善诱十八岁……
电话被接通了。
卓允又惊又喜又怨, 喉咙里堵塞良久,最后委委屈屈地憋出一句:“虞荞,你怎么才接我的电话啊?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担心?”
“我确实不知道。”
莫名其妙的滔天爽感袭来, 孟雪鹤挺直腰板,嘴角上挑:“虞荞和我在一起,可要比在你身边安全。”
卓允僵硬:“……孟雪鹤?”
对面的这位维持人淡如菊的模样, 慢条斯理:“嗯, 是她的未婚夫。有事直说。”
卓允果然被激怒了:“你怎么会有虞荞的光脑?!”
贼鸟!
“她给的, 你倒是问她呢?不过我看你也是蛮闲的,既然没有事,那就先挂了。”
话是理直气壮, 但孟雪鹤过够嘴瘾便马上挂断,生怕吵醒虞荞, 再被她亲口戳穿自己的假面。
奈何,卓允此人声如洪钟, 他仅是吵闹一声, 虞荞便隐隐有了苏醒的样子, 她抬手捂眼, 声音微哑:“怎么回事?楼上有人打架?”
孟雪鹤放回光脑,顺便关掉床头灯:“没事,你做梦了而已,接着睡吧。”
“哦……”
虞荞都没意识到身边人是谁, 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黑暗中,孟雪鹤突然弯了弯唇。
他赢了,完胜。
……
至于么?
手指划过公共平台上的图文,肖以安嘴角一压, 原本称得上不错的心情莫名低下,心里空落落的。
进入至星军校后,因为两人所选专业的不同,肖以安和孟雪鹤的关系也趋于平淡。偶尔看到他的消息,肖以安也大都一略而过,可如今乍然看到孟雪鹤和虞荞的生活照,他停驻目光,心中怪异。
孟雪鹤不是讨厌虞荞么?
在一开始,他甚至示意自己去欺负她。可怎么到今天,这两个人反而成了感情甚笃的未婚夫妻?
多讽刺。
“肖以安,你愣什么呢?没听到堂哥喊你吗。”
父亲的声音把他从联想中拉回现实,他下意识收光脑,露出讨好的笑:“怎么了哥?”
肖承随口问:“刚刚在看什么?”
“刷了会儿PP,看到同学了而已。”
肖以安留了个心眼,他记得自家堂哥和虞荞的往事,不敢说名字。但让人结舌的是,肖承难得好奇了一回。
他问:“哪个同学?”
肖以安嘴角的笑容有点撑不住,见他脸色复杂,客厅里众人也察觉出不对劲,一个念头上浮,他们面面相觑。
肖承没去看别人的脸色,他翻过一页书,平淡发问:“哑巴了?”
肖以安吞咽口水:“是孟雪鹤。”
——虞荞的未婚夫。
话音落,肖承捏紧了即将翻页的书页,明显折痕凸起。他心脏一沉,抬起眼睛。
“拿过来。”
16K荧光屏幕里是再简单不过的生活场景,纯木桌上摆放了两个玻璃杯,背景是层层叠叠的书籍著作,看上去平平无奇,但角落镜面折射出的画面却不止于此。
虞荞就在拍摄者身旁,和他离得很近,以至于能让对方翘起的小腿紧贴她的脚踝。
配文只有两个字。
“日常”。
肖承没有多余的表情,面不改色:“孟雪鹤每天就发这种没有意义的照片么?”
“……差不多,基本都是和那人在一起的照片。”
肖以安觉得心脏酸酸涨涨,不太舒服,他皱着眉回答。
可能是因为被人家夫妻当猴耍了吧?自己受孟雪鹤指示去霸凌虞荞,被虞荞收拾了过后,施暴者和受害者反而搞在了一起。
怎么看,怎么怪。虞荞居然会同意他的求婚。
那头,肖承点进孟雪鹤主页,挨个查看图文。
昨天是虞荞托腮玩游戏的背影,半歪着身子,很放松的姿态;
前天是很隐晦的牵手图,看似是拍夜景,角落却有两跟缠绕的小指,一个主动勾住,一个自然放松。
大前天是打过码的运输型机甲设计图,文字都是孟雪鹤写的,可涂色风格却和虞荞如出一辙,清新明快,同时写实明显。
肖以安眼睁睁地看着肖承的脸色越来越差。
堂哥没能坚持到第四张,还回他的光脑:“明天是孟雪鹤的订婚宴,对么?”
“……嗯。他还给哥你送了请柬,但大伯说没必要给您。”
“主家盛情邀请,客人也不好不给面子。孟雪鹤的订婚宴,我们肖家当然要派人参加。”
从头到尾,肖承都不肯说那两个字,只说孟雪鹤。
几位长辈看不过这种沉寂凝滞的气氛,想挑个欢快点的话题,便问:“小承,你看人家比你小这么多都要订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相亲啊?”
比他小这么多?点他老?
肖承皮笑肉不笑:“那就明天吧。”
他头一回正面回应,长辈有点受宠若惊:“明天?明天也好啊,人多热闹,那你大概想找个什么样的呀?”
肖承说:“十八岁的少校,怎么样?”
众人沉默下来。
好是好,可问题是,共和国只有一位十八岁的少校啊。
那人是谁,不言而喻。
陡然凝固的空气中,他起身,扯扯嘴角:“开个玩笑。”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万事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和虞荞分开,看她与别人纠缠,又听到她订婚的消息,恍如隔世。
肖承从不后悔自己做下的每个决定,可就在今晚,他迷茫了。
自己是否真的做错了?但他对虞荞提出的要求仅仅是忠诚。自己践行数年的准则,为何虞荞始终做不到?
这种想法,在今晚看到虞荞时到达了巅峰。
他看到了虞荞和孟雪鹤接吻。
几分钟之前。
翻完宾客集,虞荞第一时间去找了孟雪鹤,面无表情地把硬质礼册甩他身上:“你点名道姓请肖承来是什么意思?昨晚他的名字怎么不在上面?”
孟雪鹤精准接进手里,不急不慢地撩起眼皮看她。
因为两人一坐一站的姿势,孟雪鹤仰视着她,轻轻反问:“我为什么不能请肖承?周家和肖家的关系确实一般,孟家倒是挺好的。”
“你明知道——”
“他是我前男友”被自尊心截住,虞荞话说一半便被堵住,攥紧了指节。
孟雪鹤长腿交叠,鞋尖划过她的缎面裙摆,动作轻佻而暧昧,语气却冰冷漠然:“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虞荞气急冷笑:“你究竟在装什么?你不知道?你就差没有把我的隐私信息翻个底朝天了!程术,卓允,肖承……每个都要拉过来,孟雪鹤,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吗?”
“没完没了?”
孟雪鹤嗤一声,他放下腿,站直身子,“对,我就是没完没了。今晚,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身份。我和你,才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其他无关人士最好要点脸面,乖乖滚开。”
他步步紧逼,虞荞额头青筋直跳,一字一顿:“孟雪鹤,我警告你不要逼我。”
否则,她不介意让孟雪鹤担心的一切都变成现实。
除去肖承,虞荞有把握能主导和所有人的感情。
孟雪鹤脚步不停:“让你对我们的婚姻保持专一是逼你?虞荞,我不懂你。”
虞荞眼神冰冷:“我不需要你们来懂我。”
与“人上人”谈情说爱与豪赌无异,他们有抽身而出的退路,她却没有。无论是从情感上的游移不定,还是从理性考虑的利益关系,虞荞都不会把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里。
凭什么要求身处弱势地位的她专一?
这群人是给她足够的权了,还是给她足够的钱了?就算都给了,要收回去也不过一句话的事,虞荞不稀罕空中楼阁。
他们及其父辈的权势彻底失去,自己才能真正安心,进入纯粹的恋爱关系。
她表情冷硬,不欲多言,想要转身离开。然而,孟雪鹤握住了那节手腕,终止她的动作,把她围困进自己的怀里。
星空落在他背后,胸口处的飞鸟驳头链熠熠生辉,闪着属于钻石的光芒。
“虞荞,你到底需要我怎么做?”
绯红薄唇张张合合,那张总是吊着的脸也突然变得惆怅茫然。
燥郁之气消散些许,虞荞突然握住他的领带,毫不留情地下拉,压低声音。
“我需要你闭上嘴。”
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举动,想来恨他与吻他并不冲突。
露台空荡,水声啧啧。
孟雪鹤闭着眼睛,臂膀稍稍发力,单手穿过腿弯,把她托上扶手边的台面,仰着脸亲。
高位者坐,低位者站。
白皙脖颈被勒出红痕,和耳尖的红意相得益彰。孟雪鹤捧出引颈受戮的姿态,手掌死死拦在她的后腰。
“啧。”
也许是对方做错了什么,虞荞稍微睁了眼,她抬起膝盖,抵住孟雪鹤小腹以下,不怎么留力地碾了碾,像是惩罚。
对方闷哼一声,她低声命令,不近人情:“压下去,一会儿要见人,别丢脸。”
“……知道。”
肖承自虐般紧盯不放。
盯虞荞滚动的喉咙,盯虞荞用力到发白的指骨,盯虞荞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筋,盯虞荞似痛苦又似沉沦的紧皱眉尖。
这是她从没向自己展示过的一面。
肖承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更不知道他们两个缠绵了多久。忍耐到达终点时,他握紧拳头转过身,却意外对上另一双眼睛。
——周陆敬。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仿佛被撞破了某个秘密,肖承愈发冷脸,直接越过他,快步离开。
周陆敬始终停在原地,直到虞荞推开孟雪鹤,去往休息室补妆。
“叩叩。”
“请进。”
虞荞没有回头,合上唇釉,直起上半身,远离镜面。
周陆敬关紧门,声音落地,直奔正题:“这场订婚是你真正想要的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虞荞把那管唇釉放回原位,平静转身:“不算想要,但来了也挺好,孟雪鹤比多数人都有用。”
起码掌握了周峋这个人的部分把柄。
周陆敬很轻的皱眉:“有用?可你不喜欢他。”
甚至,她会讨厌他。
“不喜欢?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虞荞的语气很随意,透着股讽刺,“不喜欢他,我还能喜欢谁。”
周陆敬满脑子只有两人拥吻的那一幕,根本察觉不到虞荞语气的怪异,他不解:“你喜欢他什么?孟雪鹤就这么好?”
虞荞给过他机会,他没接住,她就不会再理:“与你无关。哥,你没什么立场管我。”
“……没有立场?”
心神巨荡,周陆敬握紧自己的呼吸,慢慢看进她的双眼:“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如果我说,我想取代孟雪鹤、成为站在你身边的人呢?”
虞荞愣了。
“你疯了?”她听到自己干涩震惊的问话,“我们是兄妹。”
他目不转睛:“又不是亲生的。”
虞荞扯回自己的神智,她警告他:“周陆敬,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伦理道德?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在所有人眼里,我们都是兄妹!世界上从来没有哥哥妹妹在一起的道理。”
这种事被爆出来,她的前途怎么似锦?
“谁想当你的哥哥?”
周陆敬迈动脚步,目不转瞬地向她走去,第一句大逆不道出了口,剩下的接踵而至。
“虞荞,我只想和你做夫妻、做恋人……哪怕做情夫,我都不要做你的哥哥。”
虞荞不受控制的后退两步,低跟鞋踩着坚硬奢石,滴滴答答,一如周陆敬的心跳。
“这两年里,肖承,卓允,程术,孟雪鹤……一个接着一个,好像没有尽头。可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第一个看到你的人是我。为什么,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我?”
退到梳妆台,虞荞被冰冷触感拦住。
被威胁挑衅的感觉太强,她眼神冷下。按住没有任何温度的平台,虞荞收紧手指,冷静反问:“你真的看到了我吗?”
周陆敬无法与周家割席,处于“周家人”的身份框架里,他就永远看不到真正的她,共情不到她的煎熬和恐惧。
这样的周陆敬想跟她算账?还有脸跟她算账?好,她满足他。
“周陆敬,别的我不做要求,我只说失踪的那几天。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第一反应就不该是漫无目的地找人,而是先去找周峋,别管用什么理由,先利用他压住孟之佑、把我放出来才是正理。”
过去的猜想得到证实,周陆敬艰难开口:“所以,这件事和孟雪鹤脱不开关系,对吗?”
虞荞毫不犹豫:“对,就是他干的。那么你当时是怎么做的?你有没有为了我,去反抗你的父亲?”
不等回答,她继续说。
“程术、卓允在象牙塔生活太久,识破不了孟雪鹤的伪装,自然想不到他是幕后人;而妈妈就算想到了,也无法反抗丈夫;元意是Omega,权力范围比我还有限;肖承和我断绝了关系,没有帮忙的义务;至于你,一个周峋手下的木偶人,更是不值得寄托希望。”
她字字句句都很难听,偏偏没一句是错的,周陆敬沉默。
满室寂静中,虞荞淡淡反问:“听完这些,你还觉得自己的喜欢很值钱吗?孟雪鹤千不好万不好,他都是有权力的,只要我付出某些代价,他也乐意分享他的底牌。可你有什么?”
“周陆敬,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懦弱不争的人,永远没有上桌资格。”
在现在的虞荞眼里,周陆敬根本比不上孟雪鹤。她需要一把足够锋利的剑,而非一件随时可被取代的大衣。
或许当她足够位高权重,真正人淡如菊、不慕权势的周陆敬才有可能走到幕后。
话说的足够明白,虞荞推开失魂落魄的青年,抬脚离开。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几乎刚出门没多久,迎面又碰上了人。
“元意?”
“……是我。”
今天的郦元意看上去气色很不好,她只穿了最简单的裙装,长发也没有刻意做花样,柔软披在身后,荔枝眼神采黯淡,有一种花开靡荼的美丽。
虞荞下意识放轻了声音:“是身体不舒服吗?”
郦元意轻轻摇头,温声细语:“是我有话对你说,跟我来,好吗?”
说完,她不等她答应,便直接牵住虞荞的手,走进最深处的待客间,锁上门。
对朋友顺从惯了的虞荞摸不着头脑:“你想说什么啊?这么神秘小心。”
郦元意定定看了她两秒,然后拿出口袋里的丝绒盒,没有丝毫犹豫,单膝下跪,打开盒子。
“嫁给我吧,荞荞。”
“……?”
虞荞已经数不清今天震惊了多少次了。当荒唐过浓,她满面费解:“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在订婚宴当天,给其中一方求婚,对吗?
郦元意倔强:“我知道今天你要和孟雪鹤订婚,可你根本就不喜欢他。”
虞荞无奈弯腰,想要把她扶起来:“我明白你是为我好,但真不至于用这个方法,元意,你别闹。”
瞧这话说的,虞荞对孟雪鹤没意思,对郦元意就更没感觉了啊。性取向又不是能轻易改变的东西。
“我没有闹,虞荞,我对你是真心的。”
地上人死倔不起来,虞荞都不知道,原来郦元意的劲儿也可以这么大。
她执拗地看着她:“孟雪鹤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虞荞,你知道吗,我们在一起,我爸绝对会把郦家全部资源都堆到我们身上。如果足够顺利,总统之位都会是我们两个的。”
神经质一般,她滔滔不绝,“到那时候,我们共享整个星际。你想让虞阿姨逃脱周家,她就能逃脱周家;你想报复周峋孟之佑他们,我们也有能力;那群Alpha拗不过总统的,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
越说越离谱了。
虞荞听到最后,忍不住心里生了气,严声打断:“郦元意你清醒一点!”
“总统的权力是用来报复仇家的吗?我和周峋这些人的仇,难道还能盖过他们犯过的罪吗?仅仅按照法律条文判决,就足够他们赎罪了,哪里需要我蓄意报复!”
顿了顿,虞荞皱紧眉头,语气温柔了些:“我和你做朋友,从来不是为了让你利用政治权力替我报仇,不要胡思乱想。”
郦元意突然安静下来,望着她:“所以呢?你不需要我替你报仇,为什么选我做朋友?”
你对我那么好,却半点不图我?
对方为自己捧出一颗心,却不图她的美貌,不图她的身体,不图她的家世?
郦元意不愿意相信这个。她认为获得万事万物都要有代价,无论是谁,怎么会有完全不需要回报的感情存在呢?
“元意,做朋友是需要缘分的,缘分到了,我选你很奇怪吗?”
虞荞好心累,她也想给郦元意下跪。
相处了近两年,她怎么会不清楚好友的心思?郦元意也就第一年装得像乖宝宝。今天这求婚,纯属是太想上位、于是挑了个关系最近的做盟友而已。
有些类似她目前对孟雪鹤的部分情感?总归不属于爱。
她循循善诱:“我知道你希望我可以帮你向上走,元意,我答应你,我以后会帮你的。刚刚这事儿我们都别当真,你以后也别再吓我了,行不行?”
郦元意没吭声,盯着她。
良久,虞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也成功冷静下来,不需要人扶,镇定自若地站起来。
“好。”
第47章 签合同 利益分明十八岁
订婚宴是在周家名下的酒店举办, 主家和多数宾客也歇在了这座酒店。
孟雪鹤依旧和虞荞睡同一间房。
眼神从正在使用的淋浴间划过,虞荞敲击键盘,群发了两条消息。
【过去说过的话, 现在还愿意再说吗?】
很语焉不详的几个字,得到的秒回却如出一辙。
程术:【你还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吗?我随时都可以。】
卓允:【我愿意做第三者】
虞荞眉梢轻挑,一个回“可以”, 一个回“好”。
对面两位显然兴奋不已, 看着接二连三蹦出来的消息, 虞荞正想着怎么回复,身后就传来门把手被打开的声音。
她丝毫没有做了“亏心事”的自觉,不急不缓地叉掉聊天页面, 然后将光脑静音。
孟雪鹤踱步走来:“刚刚在和程术聊什么?”
他把浴袍穿得松松垮垮,露出大半胸膛, 肌肉轮廓明显而不夸张,水珠顺着肌肤线条缓缓流入深处, 透出色气。
虞荞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你少管。”
每次隔三天还是有点道理的, 不在排卵期, 她确实没感觉。
有点晕肉。
“我少管?”孟雪鹤拧眉, “虞荞,我们已经订婚了,你能不能不要再和程术有牵扯?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半夜也要联系?”
虞荞不耐烦:“小组作业你也要管?我困了, 先睡。”
不知道提及了什么敏感词,孟雪鹤的语气陡然变奇怪,眼神也意味深长:“现在就要睡?”
“……你能不能正常点?怎么黑的白的你都能听成黄的?”
虞荞简直难以忍受,后脊莫名发麻,她把光脑拿下锁进床头柜, 自己侧身躺下,“没那个意思。今天早睡,明天我还要上车间。”
听完这句,孟雪鹤偏过眼睛。
没有就没有,他也没有。
两秒后。
“你的课不是在下午?”他记得她上午没课。
虞荞调整姿势,加速睡眠:“上午要练格斗。”
孟雪鹤以为她在欲拒还迎,淡淡点头:“嗯。”
上了床,保持浴袍半坠不掉的状态,青年闭目养神半小时。直到耳畔传来颇有规律的呼吸声,他失望地睁开眼。
还真直接睡啊。
……
第二天,清晨六点,孟雪鹤准时起床,关掉闹钟。
他平时有晨练的习惯,等七点半结束锻炼回浴室时,刚好正看到虞荞单手撑着台面,有点不解地拿起某瓶乳液。
孟雪鹤也不解:“你在看什么?”
虞荞放下这瓶,拿起另外一瓶接着观察:“你怎么有这么多瓶瓶罐罐?”
“你以为美貌这种东西全靠天生丽质?”孟雪鹤进浴室,声音不冷不热地飘过来,“都是钱和时间精力堆起来的。Omega天生有好皮肤,Alpha可没有。”
虞荞沉默了。
她真的是第一次见孟雪鹤这样的人。“美”对他来说是命吗?她客观地想了一阵儿,然后觉得这习惯其实不错。
孟雪鹤最大的优点就是脸,好好保养算他有自知之明。
她摇摇头,开始洗漱。
八点钟,两人准时到达早餐地点,孟雪鹤嘴上恭敬喊人,手上只给虞荞拉椅子。
简单寒暄几句,孟之佑随口问:“以后你们两个是各自住宿舍,还是搬婚房?”
虞荞率先开口:“住宿舍就好,其他的事等毕业再说。”
周陆敬:“按过去的例子,最早的双修专业都是三年毕业,你们两个怎么想的?现在军部和新闻部□□都有闲置空缺,而且再过三年就是大选,你们最好早做打算,郦家不一定能连任。”
虞荞平淡:“周家在军部暂时不缺人,这两年我会积极参与考试升到中校,争取一年半完成学业。然后去新闻部做个发言人,一年半载再调职。”
孟之佑挑眉:“先露脸?”
“嗯。大选的时候也方便拉票,政治方面,郦家和肖家的势力太大,彼此平衡些才安全。”
周峋突然问:“你想参选吗?”
“年纪阅历都不够,不参加。”
虞荞有点惊讶,周峋怎么会问这种问题?怎么可能啊,二十一岁的总统候选人?
孟之佑勾唇,颇有闲情逸致地搅拌银耳燕窝,“你以为卓少钦是干什么用的?如果国民呼声足够大,改一改法律也正常。”
“……暂时不需要,太早了。”
虞荞沉吟两秒,拒绝。她对做傀儡没兴趣。
周峋反应平平:“大选这种事波诡云谲,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赢家是谁。所以不要提前打招呼,联系现有势力最重要,明白吗。”
“知道,周伯伯。”虞荞顿了顿,捏紧了汤匙,“还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说。”
“我在四十六星和至星都有一些关系很好的朋友,我想把她们日后都调进军政系统。然后,慢慢担任重要职位。”
周峋手指一顿,似笑非笑:“你不是讨厌走后门?”
“……她们会考进来的。如果真的有成绩,我只是希望您能为她们保驾护航。”
周峋翻译了下——如果与竞争者取得同等成绩,别让别人走后门进来。
魔法对冲么?
说白了,还是走后门,只是更加隐蔽而已。
也罢,有这个意识还是好的,周峋也不指望马上就能同化虞荞,改变都是慢慢来的。
于是他说:“培养自己的班子确实重要,我这里也有几个留给你的人选,以后常聊聊。”
“嗯。”
虞荞没有犹豫应下。
想在她这里安插周家人?礼尚往来,虞荞当然会答应。但如果日后触碰到了自己的核心利益,她也会让孟雪鹤查人找污点。
想到这儿,她动膝盖,轻碰身边始终沉默的男人。
身边人僵硬一瞬,随后投来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不等虞荞解读,他垂下眼睫,桌下的动作渐渐暧昧起来。
虞荞硬了拳头,横眉看过去。
两人互动隐蔽,但孟之佑依旧敏感捕捉,看得皱眉:“你们两个吃饱了就走。”
当众调情?在搞什么?
虞荞喝下最后一口粥,还没开口告别,孟雪鹤就握住她的大腿跟,无声做口型:等我。
她刚想拧眉,就见他递来眼神:我会解决他们。
虞荞重新拿起筷子,孟雪鹤收回手掌。他只是不说话,不是聋了。
未婚妻的心理真的很好猜。
孟雪鹤静静想,在底线范围内,虞荞总要实现利益最大化。不过。她也是够装够虚伪,自命清高,不肯动手作恶,需要自己这个外置恶魂替她动手。
只是现在的虞荞也没那么狠,她顶多是将异心者驱逐出权力中心,不至于见血封喉。关键时候,还是要靠自己动手。
他们现在是利益共同体。
这个想法跳进脑海,莫名其妙的,孟雪鹤觉得自己又赢了-
国会公务员的上班时间是九点整。
姚行照例提前十五分钟到达办公区域,本想顺便检查一下参议办公室有无外人,结果,她一到现场就僵直了身体。
门没关……?
小偷?间谍?还是更恐怖的事?
短暂的惊慌过后,她眼神一凝,果断拿起参议总秘书配套的枪.支,缓慢移动脚步。
“姚行,直接进来。”
即将迈步进办公室时,里面传来了道沙哑的男声,饱含一夜未睡的疲倦残余。
意识到里面的人就是肖承后,姚行解除警戒状态,放松了些。但以防有人绑架参议员,她还是把手枪插进了内部西装口袋,时刻保持警惕。
办公桌旁,碎纸机还在运作,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响。肖承闭着眼睛,长指捏山根,突然问她:“姚行,你谈过恋爱吗?”
“谈过几次。怎么了参议?”
看上去没有潜伏的危险分子,她彻底放松下来。
“……在你有了男友的前提下,你需要第三个人给出什么条件,才会默许他的存在。”
姚行没马上听懂:“是男友要找第三者吗?”
“……是你要找第三者。”
姚行心底一咯噔,随后秒解他的言外之意:参议要做虞小姐的第三者啊?
“这个要看虞——不是,要看我当时需要什么吧?每个人心里最想要的东西都不一样,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会更偏向……”
说到这儿,姚行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有点刁钻,没敢继续。
肖承睁开眼睛,瞥她一眼:“没关系,有话直说。”
姚行小心翼翼:“大概是当面谈条件,然后看对方能不能答应吧?”
面谈么?
不是不行。
心里有了打算,肖承把打印机最新出炉的文件送进碎纸机,手指搭上键盘,准备重新起草一份。
“好,你出去吧。”
“是。”
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姚行心惊胆战,动作幅度很小的离开。她的余光略过碎纸机出口,发现废稿几乎要装满处理箱,心境更加复杂。
参议为了做小三真是绞尽脑汁啊,plan编码都排到小Z了吧。
即将离开办公室,肖承平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下次进办公室及时缴械,不要带枪。我这里有应急设置。”
“……是。”
听完他的话,姚行瞬间脊背一寒,那点看热闹的心消失得一干二净。
“还有件事。”
背后声音再响,姚行愈发低下头,转过身子:“参议您说。”
“代我联系虞荞,请她吃饭。”
自从两人那次不欢而散,虞荞就把肖承全平台单删拉黑了。肖承不确定今天下午能不能蹲到人,必须做两手准备。
虞荞不好哄,他已经做好对方“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
与孟雪鹤之流相比,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拥有权力,他必须、也只能靠这个挽回虞荞的心。
肖承深吸一口气,摩挲桌上的手工装饰品。
咔哒一声。
象牙打火机被轻轻打开,又被转瞬合上,火星还没来得及腾冲,便被压进黑暗世界。
第一百二十六次隐入黑暗时,虞荞的侧脸出现。
肖承下了悬浮车。
虞荞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人,她呼吸一滞,却面不改色地继续向前走,只当没瞧见。
肖承向左一步,拦住她,声音很低:“你没有正面回复姚行的消息,我只能来这里找你。”
“我说了没空,怎么不算正面回复。”虞荞握紧手心,嘴角紧绷,说话带刺:“趁着现在没人发现,你快点走,免得我名声扫地。”
肖承:“你怕这个?孟雪鹤会处理好一切,不是么?”
“你惹出来的事,凭什么让他解决。”
孟雪鹤不可控因素太多,肖承到底占了“前男友”的名号,虞荞暂时不想刺激他。
肖承眼神一深:“你就这么护着他?”
“……这是为人问题。我要脸。”
郁气上涌,肖承冷眼:“都没有正式谈谈,现在提要脸,是不是为时过早?”
虞荞同样冷冷看过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想要的东西,孟雪鹤真的能完全给你吗?”
“……”
足够诱人的食饵放下,鱼儿如愿上钩。
肖承把晚饭定在了云顶餐厅,同一个包厢,同一个套餐,桌上的荞麦花微微摇曳,纯白染上绚丽晚霞。
沉默着吃完晚餐,食不知味,虞荞放下筷子,轻擦嘴角,主动挑起话题。
“你能给什么?”
肖承没急着说话,把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夹拿出来,附上签字笔,向前推。
虞荞不明白:“什么意思?”
肖承:“想要什么自己写,我照做。”
“……这种合同,不合法的吧?”
“我们现在的行为,难道就不挑战社会公序良俗了么?”
虞荞抿唇,眼神躲闪:“不挑战。我和孟雪鹤没有实质婚姻关系,也没有什么正式表白,男女朋友都不算。”
肖承嘴角一扯:“这么说来,虞少校真是为人高尚。”
虞荞讨厌他在非正式场合喊自己虞少校,她皱眉打开文件夹,没搭话。
肖承给出的合同几乎是空白的,留出三页白纸给她自由发挥,虞荞捏紧纸页,来回翻动,不敢置信。
“怎么不说话,也不动手?”
对面人轻描淡写,虞荞松开那角可怜的白纸,试探性道:“我能写几条?”
肖承平静:“不限字体字号,写满为止。”
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句——不够的话,可以再加一张。但虞荞没主动要求,他也不开口。
虞荞又问:“我必须要在今天写完吗?”
肖承还是那句:“随时可以添加,写满为止。”
思考良久,虞荞动手,写下第一句话。
“帮助我的人进入军政系统。同等成绩下,尽全力保住她们应有的位置。”
准备动手写下第二句时,虞荞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抬眼:“你应该知道我父亲的事吧。”
“你要查他的死因,我知道。”
“……如果查到最后,和肖家或晏家有关呢?”
两人四目相对,云色缠绵,对话冰冷。
“我不会插手。”肖承看着她,“我的利益不容侵犯,但给出的权力没有收回的道理。最后结果如何,各凭本事。”
“虞荞,我不是大义灭亲的人。只要在肖家的利益圈外,我不会干预你的任何决定。”——
作者有话说:明天还是六点六分六秒更[摸头]
肖承——嘴太硬,哄人的话想了一箩筐,最后说出口的只有“写满为止”
话说大家知不知道“抓奸”的同义词呀?我想突出被抓双方的共同状态,但没找到合适的同义替换词[托腮]“歼”和“忓”又不是太准确……如果后天还没找到合适的词,我就用“歼”了哦,提前说明一下~
第48章 好热闹 人多热闹十八岁
提前毕业就意味着要提前修完学分, 但至星的标准很灵活,只要学生有足够的能力,某些课程也可以不上课, 自学自考就行。
而机甲设计这一专业就更特殊了,只要完成毕业设计,学分课程也可视为无物。它的毕设是一份自设自建机甲, 且必须达到可批量生产的精度和质量。
自从这条标准出来, 加上被卡毕业的学长学哥的血泪劝导, 每年报考该专业的人数呈直线下滑,一年都招不够一百人。
虞荞上了一年多的理论课,觉得自己可以提前体会下实战。
她提前向方好递了报告, 申请短暂参与学长学哥们正在做的项目。方好简单叮嘱了几条注意事项,就给她一张为时两个月的实验室进出门卡。
学长学哥都是虞荞见过的, 虽然只有数面之缘,但做同事已经足够了。
他们想着虞荞刚开始做, 考虑到她的经验有限, 便只让她负责降落后的地面运动系统。虞荞想得也是循序渐进, 欣然应允, 微微鞠躬道谢。
今天新来一位天才小师妹,学长们心里高兴振奋,主动邀请虞荞一起吃午饭。
“小荞,今天是你第一次接触这种细化设计吧?之前好像只见过你设计形体。”
她说的是一年前的友谊赛, 虞荞笑着点头:“嗯,过去学的东西比较浅尝辄止,正式参与设计,这是第一次。”
有人好奇:“感觉怎么样啊?”她就学的半死不活,每次从实验室出来都像丢了半条命。
虞荞想了想:“大概是没想象中那么艰难?”做实验的时间过得很快, 她喜欢这种感觉。
“真假的啊?这还不够难?”
有学哥震惊无比,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身边人拍了后背,埋怨道:“好不容易一起聚个餐,能不能别聊项目了?”
开组会痛苦,做实验痛苦,改数据痛苦,从头到尾,和项目沾边的都很痛苦。
“有道理,那咱们聊点有意思的?”
几人交换眼神,最后把目光落在专心吃饭的虞荞身上。
虞荞缓缓抬头,头顶冒问号。
年纪最大的河学长清清嗓子:“小师妹啊,你最近不是订了婚嘛,我们这几个都单身,还是很好奇你们恋爱人群的日常的,要是方便的话,你分享分享日常?”
另一位学哥也挤眉弄眼:“就是就是。”
虞荞心情一言难尽,她斟酌了下言语:“其实我谈恋爱前后差别不大,毕竟双方都挺忙,也就周末能聚聚。”
“也对,你们夫妻俩都是天才,谈起恋爱肯定也和我们这种凡人不一样。不过我还挺好奇小孟学弟私下里是什么样的,他高不高冷啊?”
“……高冷?”
虞荞眼前瞬间浮现孟雪鹤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很正经,但定睛一看,手掌已经搭上了膝头,正打算分开她的腿。
心虚之下,她垂下目光,佯装无事:“没那么夸张,他可能在外面不怎么说话吧。”
马上有学长亮了眼睛:“那他在私下里话很多吗?”
孟雪鹤的粉丝居然这么多?连学长都被渗透了,他做人设的能力未免太强。
突然间,虞荞很想给那装货一巴掌,她面上微笑:“就是正常说话频率,和普通人没太大区别。”
所以不要再给他加滤镜了好吗?学长,你们真的被他骗了。
无奈,学哥依旧八卦,双眼闪闪冒光:“那你们是怎么突然决定订婚的呀?当时消息放出来我们都震惊了,万万没想到你们居然才是一对。”
马上有人附和:“对啊对啊,谁先表的白?又是谁先提的结婚?”
虞荞哑口无言。
“都是我提的。”
随着包厢门被拉开,一道冷淡清越的男声响起,众人回眸看去,竟是孟雪鹤本尊。他们惊诧,面面相觑:他怎么来了?
仿佛是为了答疑解惑,孟雪鹤脱下大衣外套,淡淡道:“我向方院士提交了申请报告,想和各位学长一起学习研究,离开时顺嘴问了院士知不知道虞荞在哪儿,她就告诉了我这个地方。”
说完,他温文尔雅,微微鞠躬:“不请自来,希望学长们不要介意。”
河学长笑眯眯:“怎么会呢,人多热闹嘛。那个,凭望你别在小荞身边坐着了,没看见人家未婚夫来了?”
姬凭望握紧手,停顿两秒后起身,让出那个位置。
孟雪鹤嘴角上扬,修长手指按住座椅后背:“谢谢学哥。”
他优雅落座,看向一旁的虞荞:“我不打招呼就来了,荞荞不会生气吧。”
有学哥捂心口:好甜好温柔!谁说小孟学弟是冰山男神的?这不是很上道吗?
虞荞收回目光,压住咬牙:“怎么可能。”
孟雪鹤出门在外不怎么吃饭,他一进来,便自觉戴手套,开始帮虞荞剥虾,嘴里说:“大家刚刚不是在聊天吗?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
见状,学长也忍不住面露羡慕了,爱情啊,甜蜜啊。
“过去一年,我们都没听说你们俩有关系呢,反而是小荞和别人——”
说到这儿,心直口快的学长话音一顿,气氛也诡异地死寂起来,两位当事人却恍然不觉,尤其是孟雪鹤。
他善解人意,不紧不慢:“不多走几条错路,怎么知道谁才是正确的选择呢。你说对吗,荞荞?”
晶莹的虾肉被放进纯白餐盘。
虞荞懒得看他,随口阴阳:“当然对,你的话怎么会出错。”
她自认这话是阴阳怪气,但在会自动上滤镜的众人看来,未婚夫妻说什么都是调情,区别只是隐晦与否。
姬凭望把餐具握的更紧了。
而他的好同学兼好同事根本察觉不到他的情绪,还在问问问。
“小孟,那你是怎么确定自己喜欢小荞的呀?你跟她表白,难道就没有被拒绝的担心吗?”
“喜欢是不需要确认的事。至于会不会被拒绝……”孟雪鹤勾唇,“虞荞对我是一见钟情,我知道她不会拒绝我的。”
虞荞眼神飞刀过去,她拧眉:“一见钟情?我怎么不记得。”
孟雪鹤接住她的飞刀,淡淡回:“心跳得太快,或许你把心动当做了被挑衅的愤怒。”
想到“人前相敬如宾,模范夫妻”的约定,虞荞忍住冷笑,保持沉默。
煎熬的一顿饭吃完,虞荞也重新认识了两人的过去相处。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两人过去的相处叫做“相爱相杀”,之所以处处相争,纯属因为太爱、而且没有掌握正确的相爱方式。
在学长们充满祝福的目光注视下,虞荞和他们微笑挥手告别。
看不到背影后,她笑容消失:“孟雪鹤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是吃了顿饭,虞荞,该问这话的人是我吧?你哪里至于这么过激。”
“你胡言乱语,我凭什么不能过激?”虞荞冷嘲道,“还说什么下午的公共课要陪我上,到底幼不幼稚?”
孟雪鹤挑眉:“这是幼稚的事么?卓允和程术都会上那节课。”
听到那两个名字,虞荞眉心微动:“他们两个在又能怎么样?”
“你非要我把抓小三这几个字说出口?”
“他们不是小三,你可不可以注意措辞?”
第三者是恋爱后的插.入关系方,但虞荞又没和孟雪鹤恋爱,哪来的第三者?
孟雪鹤嗤笑,单手抄兜:“措辞?他们要是上赶着不要脸,我能有什么办法。”
“简直不可理喻。”
虞荞不想和他掰扯小不小三的事,直接扭头去上课,孟雪鹤不声不响,亦步亦趋,紧紧跟她身后。
屋漏偏逢连夜雨,待虞荞赶到公共大教室,她停住脚步。
孟雪鹤下颌紧绷,声线顺着牙齿磨出来,“虞荞,你打算坐他们中间么。”
眼前阶梯教室的第八排,卓允坐右边,程术坐左边,中间留了一个位置。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虞荞该坐的地方。
孟雪鹤面无表情地转过脸:“事到如今,你该觉得我不该跟着来么?”
虞荞:“……”
四周看过来的视线变多,喧哗声也加大,她头皮发麻,压低声音伸出手:“把包给我,你先回去,有事等我下课再说。”
“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孟雪鹤握紧了虞荞的背包带,清清冷冷,“没看到他俩都在等你过去么,我们一起,人多热闹。”
虞荞被他这话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不假思索地拉住他胳膊,如临大敌:“你想干什么?”
身形挺拔落拓的青年反手牵住她,十指相扣,一字一顿:“陪你上课。”
……
CM论坛又炸了。
最热的帖子从标题就开始了炸裂之旅——#不懂就问:孟男神这是在手撕潜在小三吗#
【不逃课的福报来了!!!家人们谁懂啊,孟男神今天来陪少校上公共课了!更要命的是cs和zy提前给少校占了位,就在他们两人中间!!!】
【我去这么劲爆?所以最后虞荞坐哪儿了?我记得这两人和她关系都不错】
【不要直呼其名啊啊啊小心被封哇!工作时候称职务!】
【好的,虞植物最后坐哪儿了?】
【我上过小记者班我来说!她刚进来的时候愣了下,然后转头看男神,男神轻轻一笑,直接和她十指相扣了!十指相扣诶,我的老天奶谁来懂一下!】
【小记者请你控制下情绪,然后呢?重点是她最后坐到了哪里?】
【虞植物完全被男神牵着走好不好,当然是男神坐哪儿她坐哪儿。不过劲爆的还在后面,他们在角落坐下后,您猜怎么着?cs和zy挪窝啦!】
【介年头究竟是个什么年头,做小三做到这地步了……】
【图片】【图片】【图片】
【尝试贴图。其实也不怪虞植物左右摇摆,这群男人各有各的帅,少校好歹也是个女人啊!】
围绕那几张图片,围观群众掀起讨论,热火朝天,但发现楼主长久没有发言后,不禁有人疑惑。
【不对啊,楼主怎么贴完图就跑了?】
【因为她被男神逮住并警告了……噫吁嚱危乎帅哉】
帖子寂静一片,现实中也是。
“同学,可以不要随便拍我未婚妻么?”
桌子被轻敲,一张远比图片惊艳的冷脸放大,孟雪鹤掀起眼皮,余光略过对方正在挑照片的手机屏。
楼主呆呆愣愣:“可以啊……”
“请删掉。”
“好……”
“再深度清理。”
“行……”
“感谢配合。”
看在她用的词语是“手撕小三”的份上,孟雪鹤不多吓人,督促照片删除后,他心满意足,转身离开。
上课时他就发现摄像头了,趁着课间来抓个典型。
然而,等他返回原地时,却发现自己的座位被卓允霸占了。
右边的卓允如处无人之境,不仅在众目睽睽之下勾住了虞荞的小指,还舔着脸笑,疯狂朝她摇尾巴。
左边的程术稍微收敛点,腰板好歹是直着的,人也没有过分的脊柱侧弯,但低头一看,他的膝盖不安分到了极点,似有若无地蹭着虞荞。
虞荞本人看上去与平时并无不同,她作势要拿水杯,程术就主动拧开递上,不忘轻声细语:“过几天我表叔的餐厅开业,要不要去尝尝?”
虞荞想了下日程表:“日后再说吧,最近有点忙,我尽量把时间空出来。”
程术又心疼了,眼中担忧:“怪不得看你最近又瘦了点。你事多,那这届的机甲组装大赛还参加吗?”
虞荞叹气:“还没想好。”
上届的她已经拿过一等奖了。
“程术你能不能别整天问她这种问题?”
卓允没好气的插话,但一对上虞荞就又乖巧起来,语调自动加三分糖。
“荞荞,我最近新学了芭菲杯,海盐冰激凌打底,青提哈密瓜放中间,最上面还有奶油奥利奥碎,清爽又好吃。我明天就给你做好不好?”
孟雪鹤听不下去了,他嗓音森冷:“卓允,这里是你能坐的地方么?”
“怎么,你能坐我不能坐?”
卓允嘴角下拉,瞬间切换战斗模式。他松开虞荞的手站起来,语气不善:“孟雪鹤,虽然不知道你是靠什么歪门邪道上位的,但事实很明显,你也不是什么不可替代的人。跟我叫嚣?当我怕你么。”
急火攻心,愤怒沸腾,孟雪鹤面上冷寂,当即单手揪住对面人的衣领,重重一拉。
“卓允,你要不要脸?”
卓允打架的次数不比他少,他也揪住他严丝合缝的衬衫,压眉回击:“不要脸怎么了?”
他爸说了,Alpha不需要脸,只需要能切实抓在手里的东西。
卓允什么都不稀罕,他只要虞荞的爱。
这种场面可遇不可求,围观群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千钧一发之际,第三只手拍上两人青筋暴起的手背,虞荞语气随意:“教室里打架像什么话?卓允,松手。”
卓允眉眼间满是戾气,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真的乖乖松了手,还不忘告状:“我脖子都被他弄红了。”
虞荞没理:“你脖子又不好看,红了就红了。”
她向前一步,皱眉整理孟雪鹤的衬衫领,手指划过他脖颈,低声问:“要不要去涂点药?”
“……等你下课。”
卓允马上去看孟雪鹤的脖子,他瞪大眼,居然比自己白了至少三个度!
哪来的扫.货.卖.弄.皮.肉?
虞荞拒绝,她现在只想把孟雪鹤弄走:“先去涂药,我上完课就去找你。”
被勒过脖子,孟雪鹤的脾气反而惊人变好,他沉默数秒,点头答应:“嗯。”
虞荞第一次对他这么温柔。
他不能让她失望。
第49章 被抓了 有点完蛋十八岁
“叮咚”一声, 独特的提示铃声响起。
肖承放下纸质书,随手一捞被丢在沙发里的光脑,“孟雪鹤”三字映入眼帘。
他眼神一寒。
又是这个人, 真觉得有个未婚夫名声了不起了?整天蹦跶。
“看什么呢?”
不等他点进去查看详情,光脑就被虞荞拿走,重新佩戴上手腕, “别乱动我东西。”
肖承不冷不热, 没有被抓包的自觉:“你的信息提示音倒独特。”
虞荞单手回消息:“是吗?不同的人当然要用不同的提示音, 这样才能分得清轻重缓急。”
“那我的提示音是什么?”
肖承好奇,虞荞轻笑:“你发条消息来不就知道了。”
男人照做,却什么都没听见。
他不解抬头, 却见虞荞展示静音界面,云淡风轻:“你是免打扰模式。”
肖承闭上眼。
看来上次自己做的太过, 真把虞荞气到了。好不容易从黑名单出来,居然又喜提免打扰人群。
见他忍气吞声的沉默, 虞荞终于痛快了点。过去被肖承有意无意地压制一整年, 她早就不爽了, 现在有了机会, 必须要狠狠出口恶气。
肖承撩起长睫,尽量用温和的语调询问:“不高兴多久了?”
虞荞一顿,嘴角紧绷:“我没有不高兴。”
肖承自然不信,他稍微直起身子, 伸手拉住虞荞。虞荞没预料到这一动作,一时不察就跌进他怀里,熟悉的雪莲香扑面而来,竟有些恍如隔世。
可满打满算,他们也就分开了两个月。
“我错了。”
温热的气息拢在耳畔, 高高在上的人终于舍得低头。肖承第一次这么认真的道歉,声音很低,说话也慢。
“虞荞,我知道你心里害怕,害怕让你的妈妈失望,也害怕达不到自己预期的目标,所以才不敢一心一意的恋爱,不肯只种一棵树。可我到底过了二十八年的顺遂日子,短时间内,我真的无法接受你的不专心。”
温暖的手掌贴在后脊,隔着浴袍传进来。
“爱是两个人的事,我会尝试改变我的观念,你也努力成长、争取尽快甩掉他们。我们两个会是最坚固的同盟,可以吗?”
鼻尖突然一酸,虞荞抱住他的脖子埋进去,没说话。
当然不可以。虞荞是疯了才和肖承组同盟?在这方面,她的首选永远是孟雪鹤。
肖承却默认她的沉默是同意,心里安定不少,轻轻吻她侧脸安抚。
“我先吃个药。”
虞荞缓缓一愣:“什么药?”
赶在这个时候吃?千万不要是治阳.痿的啊。
肖承没看到她的眼神,一手扶着她后腰,一手去拿药。
“避孕的。”
虞荞难得懵了下,从他胸口起来:“你不是买套了吗?”
“双重保险,你还在上学。”
实话实说,肖承有丁克的倾向。他觉得小孩子很麻烦,不成器的可能性也很大,不如夫妻双方两个人好好过日子。等到中年,收养些猫猫狗狗聊以度日就不错。
虞荞哦了一声,慢慢说:“那现在吃会不会太晚了?药效也没那么快吧。”
肖承似笑非笑,轻拍她后腰以下:“放心,我是提前半个月,在固定时间段吃的,百分百抑精。”
身体一僵,虞荞不敢置信。
这真的是肖承吗?他什么时候成了这种级别的流氓?居然拍她……
“怎么一脸惊讶?”
“…有吗?”
“就差没指着鼻子骂——你怎么这样了。”
虞荞无声脸红,默默抱紧他,然后小声吐槽:“其实你本来就是这样吧?只是以前没表现出来,故意装绅士。”
肖承垂眸:“过去你喜欢绅士,不是吗?”
虞荞:“那我现在也喜欢,你怎么不装了?”
肖承说:“有点疼,装不下去了。”
虞荞秒懂,她掩面。
……
虞荞从前也想过和肖承的这种时刻,她一会儿觉得对方会是沉默寡言埋头苦干的类型,一会儿又觉得对方是温柔似水、处处询问自己感受的类型。
可真到了这时候,过去的想法都被推翻了。
他的话不多不少,却句句让她脸红心跳。
“程术也会这样吻你么?”
“卓允会到这个地方么?”
“是孟雪鹤让你舒服,还是我让你更舒服?”
虞荞欲哭无泪:“别,别提他们……”
微凉的唇瓣紧贴心口:“为什么别提?虞荞,我偏要提。”
她万万没想到,肖承居然会“吃醋”。他这样的人,也会产生忮忌这种情绪吗?
“可以咬一下吗?”
男人的声音透着不餍足,几番翻来覆去,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虞荞攥紧他的手指,只说一个字:“疼。”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肖承没再坚持,指腹摩挲后颈,他轻含住她的锁骨,没用力:“那就不咬。”
……
贤者时间里,虞荞瞳孔涣散盯天花板,觉得有句话真的很有道理。
人就是要拥有多种可能性。
和孟雪鹤相处,必须时刻准备战斗和领经验值,像是一场博弈游戏,惊险刺激,肾上腺素满满;
和卓允相处,完全可以躺平随性,像是闲时度假,只需要考虑今明后天吃什么,看什么电影;
和程术相处,又有点偏向互为师友的感觉,学习和生活随时切换,疲惫时牵住他的手,就会放松许多;
至于和肖承,那就更不同了,她会害怕肖承因年长而具备的深沉城府,也会沉迷对方因年长而独有的包容踏实。
虞荞想,这么多人里,她似乎只会对肖承一个人闹脾气,也似乎只有肖承能够承接她的每种情绪。无论是冷硬,还是柔软。
“在想什么?”
略有沙哑的音色把她从天马行空拉回地面,虞荞缓慢地眨动双眼。
“在想你这个人。”
“我?”肖承笑了,把她拥进怀里,“我有什么好想的。”
“你有点……让我恐惧。”
听到这声呢喃,肖承怔神片刻,但很快,他恢复正常,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恐惧什么?”
虞荞茫然若失:“不知道。”
肖承没有说话。
她恐惧,他又何尝不是呢。
孟雪鹤他们的年轻,他们的气盛,他们的鲜活,甚至是他们身上只有少年才拥有的愚蠢,都让肖承既忮忌,又恐惧。
思绪万千,肖承吻她额头:“这样呢,还怕不怕?”
虞荞下意识环住他的腰:“一点怕。”
他亲吻她鼻尖:“那这样呢?”
她声音更小:“一点点。”
肖承又去碰她微微红肿的唇:“这样?”
虞荞声细如蚊:“一点点点。”
肖承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放下心中郁闷,用鼻尖蹭她的:“不需要怕。”
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吧。
等待时机成熟,肖承相信虞荞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和尚且年幼的心上人重归于好,肖承的状态回归从前,重拾打扮欲,日常的笑容也增多了1%。
虞荞在明面上自然全盘否认和肖承卓允等人的关系,只承认孟雪鹤一个未婚夫。而孟雪鹤夜里多喝几杯酒,也能勉强当不知情,两厢装傻。
但平衡总会被打破,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今天?昨天不是刚见过面吗。”
虞荞放下擦头发的毛巾,语气疑惑。
电流模糊了肖承的本音,他说:“前几天不是问我有没有空余位置?有老人要退休了,你先看看合不合心意。”
“好,那些职务有官方简介吗?我转给双双她们。”
“一直都有。”肖承瞄了眼腕表,“这个点刚锻炼完?”
虞荞:“对啊,可能是昨天熬夜太久算数据,总感觉今天有点累,腰酸背痛。”
对面人很明显地笑了:“放心,我不做别的,只亲自为虞小姐按摩。说个正事,最近有没有看新闻,第十三星的。”
虞荞把自己的毛巾挂起来,认真回想:“十三星吗……那对替补的议员夫妇?他们确实很厉害,认识学习下也好。”
“等到两方都有时间,我们请他们吃顿饭,私家聚会。”
“我们?”虞荞被戳中笑点,忍不住调侃,“人家是夫妻,我们是什么呀?”
“当然也是夫妻。”
这一次,回答对话的声音从现实耳边传来,虞荞瞬间愣在当场,她转头,时间都在此时被放慢。
“……孟雪鹤?”
唇畔笑容转瞬即逝,虞荞下意识划过屏幕,当着他的面切断通话。把光脑收好,她若无其事:“你来这儿干什么?”
面容清俊的青年人勾唇,语气温润如玉,眼神只差吃人:“打扰你和肖承调情了么?未、婚、妻。”
虞荞被他喊得脊背发凉,皱眉:“没事我就走了。”
“走?去哪儿?”孟雪鹤握紧她的手腕,眼神紧紧锁住她,“你要去找肖承?”
这话里的抓歼感太强,虞荞恼羞成怒,她挣扎:“这是谈工作!性质完全不一样好不好?孟雪鹤,快点松开!”
他冷笑,眼尾泛上红意:“既然是谈工作,带上我怎么样?他肖承不是很喜欢请夫妻吃饭么。”
看着这样的他,虞荞抿唇沉默两秒,音量降下来:“今晚我会回去跟你好好解释,先放手,真有事。”
孟雪鹤没有正面回复,一字一顿:“我为你守身如玉,你回报同等,这很难吗?”
虞荞不堪忍受指责,“可我从没有要求过你守身如玉,这是你的自发行为,不在约定范围之内好吗?”
现在她的劲儿不小,直接甩开沉默的孟雪鹤,背包转身离开。
出训练场的路上,虞荞始终提心吊胆,生怕孟雪鹤搞一件大事出来,直到上了悬浮车,她才稍微松口气。
她按下车窗,看向窗外景色,不禁一愣:“金助理,这不是去璟园的路吗?”
璟园是上城区的高档小区,主打大平层夜景,肖承的常住地之一。让虞荞呆愣的是,孟之佑准备的婚房之一也在这里。
她平时都在别的地方见肖承,不会选璟园。
金助理面色为难:“少校,今天参议参加了场酒局,有点喝多了,这才就近休息的。”
“……好,我知道了。”
明明听电话不像喝醉的样子。
心脏沉甸甸,她仰坐在后座上,本想闭目养神一阵,却因为最近连轴转睡了过去,等她朦胧睁开眼,身体就在松软大床上了。
几步之隔,落地窗旁的肖承起身过来,“饿不饿?”
虞荞打了个哈欠:“没胃口。你说说正事,我听完还要睡,太困了。”
肖承莞尔,低头轻碰她额头:“好,光脑打开,我把已知信息同步给你。”
“我刚醒,你别撞我头,嗡嗡的……”虞荞小声吐槽他,手上配合。
肖承不置可否,做床边摸摸她后脑,然后详细介绍。
“目前快空下来的有消费者安全委员会,环境保护局,贸易开发总署,国家科学基金这些……”
“……大致情况就是这些。中级星及以下的人能进去已经是难题了,委员长很难保证,但可以让她们先进去学两年还是可以的。”
虞荞趴他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屏幕,“那你有很推荐的职位吗?”
肖承淡淡道:“开发总署和消安委。一个进去能学到真本事,一个我能完全罩着,看你的想法。”
“她们不会无故犯错,不需要你罩。”虞荞笑了,转而有些叹息,“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有点不确定。”
肖承稍微偏过脸:“不确定什么?”
“她们的安稳啊。”
虞荞侧脸贴上他宽阔后背,低声迷茫,“我个人追求的东西,也会是她们追求的吗?从政的前途可能很耀眼,也可能万劫不复。如果一味跟着我,她们会不会丧失自己的自由?或许平平淡淡,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双双从前就不止一次地说过,她只想过平淡的日子。可是在虞荞看来,她身上的亲和力比常人要多,组织语言的能力也很强。
因此,她想牵着她一起向上走,又怕她并非发自真心的愿意。
肖承握紧虞荞的手:“或许你该和我的姑姑聊聊这个问题。”
“怎么说?”
“她警告我,不向上的自由都是堕落。”想到姑姑的强人发言,肖承笑了笑,“可能听上去太独断,但以我的阅历来看,这句话近乎完全正确。”
“没有权力,就是没有自由。况且——虞小姐,您不觉得自己刚刚的发言很狭隘吗?”
虞荞听他否定自己也不恼,尽管有点被反驳的羞耻感,还是直起身子好奇问:“为什么啊?”
在现阶段,她喜欢肖承否认自己,她需要听到更多、更好的声音。
肖承回过身来,双眼含笑:“凭什么只有你虞荞一个追求步步高升,别人就想甘于平凡呢?野心,是每个人都该具备的美好品质。”
虞荞呆:“可是这是她自己说的,不是我……”
“人说出口的话,就一定要是真的吗?”
肖承耐心反问,像过去姑姑指引自己一样,指引着虞荞。
“她在你面前表示自己平凡,只想过普通日子,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自知比不过你、为了不惹你笑话才故意说的呢?亦或者她在韬光养晦、不想让任何人得知自己的野心呢?”
虞荞脱口而出:“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每次看虞荞说这种可爱又可笑的话,肖承就止不住笑意,他温和道:“请允许每个人都有私心和自尊,虞小姐。”
“和你成为好朋友是荣誉,也是负担,更需要极大的自我排解能力。每次看到你一骑绝尘,哪怕她和你是最好的朋友,心里也会有难过,人性就是如此。”
虞荞愣愣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肖承叹口气,把她拦腰抱起来,走向浴室:“脑子不清醒就别想了,洗澡,睡觉。”
他知道虞荞倔,平时总绷着一根弦,生怕自己落在任何人后面。有进取心是好事,肖承会尽全力配合她。
一小时后,两人从浴室出来。
水流没能让虞荞清醒,反而让她愈发昏昏欲睡,肖承把她放回床上,撕开特制膏药,刚准备贴上去,门外便遥遥传来极其沉闷的噪音。
发觉有人打扰,肖承瞬间冷脸,细致在她后腰贴好膏药,才起身,加强隔音,去客厅玄关。
“孟先生,还要继续吗?”
第一层墙体已经有了裂缝,工人们有些害怕。自古以来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需要赚钱,更需要活命。
光风霁月的青年人插兜而立,身挺如竹,他平静颔首:“没关系,请继续。”
虞荞可舍不得她的同阶层受苦。他阴暗地想,肖承要是真对这群工人师傅发了火,虞荞轻则生气重则翻脸,都不需要自己浪费口水了。
他们对视一眼,还是没放下高薪承诺,继续动手,任特质金刚钻层层深入。
“咔哒”一声,大门被打开,露出张冷峻的脸。
“孟雪鹤,你究竟想干什么。”
“师傅们果然技术高超,墙还没裂,人就出来了。”孟雪鹤轻笑,“现在不需要您了,请离开,今晚十二点之前我会打尾款。”
工人们压低工作帽,带着设备飞也似地溜走。
肖承皱眉撇过一眼,掩下眼中不屑。
孟雪鹤从容不迫地走进玄关,听到大门被合上的声音,确定没有第三者在场,他才转过身,回答肖承的问题,一字一顿。
“我干什么?真正该问这话的应该是我吧,肖参议您和我的未婚妻——你们干了什么?”
第50章 退婚吧 【提前预警,本章见了血,语言……
虞荞是被瓷器破碎声吵醒的。
她没睡够, 太阳穴发涨,只好慢慢撑起身体,坐起来喊人:“肖承, 什么东西碎了?你别踩到……”
它们。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哈欠吞了尾音。眼尾沁出一点生理泪水, 她随手抹掉下床, 查看情况。
半醒不醒间, 一股寒气袭来,不讲道理地拦在背后,清爽又冰冷。虞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彻底睁开眼睛。
看清近在迟尺的脸,她瞳孔放大, 做出的承诺光速回响。
“我今晚会回去。”
她居然忘了这件事。
孟雪鹤没急着看虞荞的脸,目光不带感情地下移, 滑到锁骨处。如愿以偿看到那抹红, 他痛苦, 又莫名的痛快。
痛苦她真的和肖承做了, 痛快自己又有了新的道德资本。
心里有道声音说:“看吧,孟雪鹤,是她先做了错事,所以, 你也可以做,尽情去做。”
“不是说今晚要回家好好解释吗?未婚妻。”
……
虞荞拒绝了肖承的挽留,披上外套,率先出门。
路上车窗开很大,飒飒夜风带着寒意浸透肌肤, 也将并排而坐的未婚夫妻越吹越远,分隔两端。
霓虹灯光变幻莫测,在他们脸上打下完全不同的光彩,各自紧绷,也各自沉默,如同一副荒唐的油画。
前排负责开车的师傅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地操作面板。作为孟雪鹤的贴身司机,他对两人的真实关系心知肚明,也讳莫如深。
悬浮车驶入露天车库,即将下来时,孟雪鹤开口:“老张。”
司机一凛:“少爷,我在。”
“把工人师傅的尾款结了。”
没想到是这句,司机一愣:“……是。”
孟雪鹤下车,面无表情为虞荞拉开车门。他伸手,试图平静自我,也试图给虞荞一个台阶。
只要她肯下。
四目相对只一瞬,视线下移,在骨节分明的手掌上停留。虞荞咬牙,挺直腰板,硬是没碰,选择自己下车。
两人背影渐渐消失,隐没于独属郊外别墅区的黑暗。几十秒后,玄关处的灯亮起来,透过方形窗流露暖光。
张司机松口气,上了自己的专属小车,动身离开。
几乎是一进房门,虞荞就被强行按上了墙板,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汹涌滔天。
孟雪鹤单手搂紧她的腰,另一只手不加犹豫地穿过大衣,撩起睡裙,层层深入。
“轻、轻点。”
独特的冷香钻心挠肺,逼得虞荞几乎呼吸困难,腿脚发软。她的指甲陷入他的皮肤,正如他的同样深陷于她。
炙热的呼吸烫得她收紧。
“虞荞,这话你不该对我讲。肖承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示威?”
虞荞攥紧他的衣领,因为太过用力,第一颗贝母纽扣崩开,坠落地面,滴滴答答滚动。
心里存了被抓双在床的气,她对上他的眼睛,寸步不让:“孟雪鹤,你有什么资格说他,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平时我还不够给你脸面吗,你非要找上门让我难堪?”
“脸面?你跟我说脸面?”
听到了弥天大笑话,孟雪鹤冷嗤出声,贴近她的面孔,“我们两个之间到底是谁不要脸?虞荞,你究竟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虞荞冷笑:“你还敢骂我不要脸?孟雪鹤,当初是谁巴巴儿贴上来的?现在指责我不知羞耻,我们之间——唔!”
她眉头猛皱,指尖深深掐入他肩膀,酥麻掺杂疼痛,无论是哪个都无法忽视。
孟雪鹤下颌紧绷:“不许说。”
他再次附身吻下,堵住虞荞所有可能说出口的难听实话。
跌跌撞撞,倒进大床。
短暂分开间隙,虞荞甩手给了他一巴掌:“你清醒一点,乱发什么疯?!”
孟雪鹤被打得偏过头去,偏偏,他笑了,指尖点过微微开裂的唇瓣,拈出鲜红的血。
“你觉得这就是发疯吗?那再过一阵,该疯的就是你了。”
“怎么,你要跟我来强迫那一套?孟雪鹤,你真觉得我怕你?”
他话里话外的威胁明显,虞荞气极反笑。她最恶心的就是这种行为,母亲如此受人逼迫,自己难道也无法避免吗?
她现在之所以是这个性格,就是因为她看够了虞暄荷受过的苦!母亲的老路,她绝不可能走。
极致的愤怒之下,虞荞口不择言,当即跳出目前的强迫话题,直戳孟雪鹤最在乎、也最敏感的地方。
“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口口声声都是下等平民,恨不得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你自己呢?我是四十六星出身的公民,我从不否认这点,可你敢回头看看自己的故乡吗?”
“一个从八十九星爬出来的黑户,姓甚名谁都不知道,穿上孟之佑的独子外皮,真觉得自己也是人上人了?不过是群无耻烂人互相勾结,多看一眼都令人恶心!”
因为彼此竞争,因为互相看不上,他们都太了解对方的弱点和心结,所以总是能一击而中。
要把对方捅到鲜血淋漓,哪怕自己狼狈不堪。
“黑户,烂人?”
随着他字字咬牙,幼年期开始积累的阴沉狠毒尽数上浮,所有理性都被汹涌情感取代。没有任何迟疑,孟雪鹤掐住虞荞的脖颈,不断收紧。
“那你过去被烂人日日夜夜艹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他用力太重,虞荞的呼吸瞬间被隔断。她根本听不清耳边愈飘愈远的话语,双耳失聪,眼前也渐渐模糊。
黑夜即将降临时,那只手猛然松开,取而代之的,是他渡来的潮湿气。
孟雪鹤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他想杀了她,却更想亲吻她。
“噌——”
这是孟雪鹤无比熟悉的声音,锋利刀刃刺入了血肉。他清楚,必须要足够斩钉截铁,才会如此清脆彻底。
恢复意识的第一秒,虞荞反手从枕头下抽出防身小刀,像孟雪鹤锁住自身咽喉般果断,她把刀尖送进他的心口。
向前推,再向前推。
毫不犹豫。
他在最后关头松了手,她却始终坚定向前。
刀刃入肉,最先感受到的并不是痛,而是因身体破碎而漏进来的风,凉丝丝的,沉进心里。
瞧清虞荞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孟雪鹤突然笑了。
虞荞果然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狠心是她最独特、最耀眼的妆点。
人人都认为虞荞克制礼貌、进退得宜、善良温柔,只有他孟雪鹤见过真正的虞荞。
果敢坚毅,说一不二,这么的有魄力。
“……你笑什么?”
颤抖的音色穿进双耳,孟雪鹤握住她的手腕,与她分享渐渐流逝的掌心温度。他说话有些艰难,吐息间血腥味浓郁。
“笑你的未婚夫快死了。”
撞上他猩红的双眼,虞荞心跳骤停。
……
私立医院。
“少校请放心,孟上尉的情况基本稳定了下来,那把刀的位置确实准得过分了,还好上尉每年都会做额外的心脏保护手术,这才没出大事……”
身旁医生絮絮叨叨,虞荞坐沙发上一言不发,直到声音消失良久,有人小心翼翼再次地喊,她才抬头,如梦方醒。
“怎么了?”
医生吞咽口水:“少校,如果方便的话,我能问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以及这件事需不需要报告给孟先生。”
虞荞抿唇,错开眼神:“意外而已,不用告诉孟叔,周家那儿也瞒着,尤其是我妈。”
这两年她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来孟之佑压根不把孟雪鹤当回事儿,他死不死都无所谓,反正有自己这个替补。
“好,我明白了。还有,少校,一小时后手术结束,您是在这儿等着还是回去?”
虞荞沉默两秒:“麻烦给我张行军床吧,今晚辛苦您几位了。”
“您客气了。孟上尉的病床里肯定有床铺,您直接休息就行,有事按铃。”
和医生简单交谈两句,虞荞轻微躬身道谢,告别。
临走前,医生递给她一包清洁巾:“少校,您擦手。”
虞荞愣愣低头,看到了满手暗红,是血液凝固的颜色,沾染双手,浸透睡衣。
“……谢谢您。”
她接过巾包,心中荒谬。自己第一次物理性伤人,对象居然会是孟雪鹤。是当初的霸凌者,也是现在的未婚夫。
荒谬绝伦,又在情理之中。
心跳归于平稳,她一点一点擦掉血迹,自我调理完毕,没有丝毫心理负担。
这天太过惊心动魄,虞荞沾床就睡,点滴声中,她一夜好眠。
神清气爽醒来,虞荞下了床,下意识看往病床的方向,却对上孟雪鹤没有情绪的眼睛。它们依旧带着微微上挑的弧度,间或充满戏谑、轻佻、不屑的味道。
他声音沙哑:“你睡得挺好。”
虞荞一听阴阳怪气就烦,她绷紧脸,故意刻薄:“显而易见,是比你好。”
孟雪鹤忍住咳嗽的欲望,咽下淡淡血腥味,转换话题:“不想谈谈么。”
“谈退婚是吗?我同意。”虞荞就近坐下,“既然非死即伤,我们干脆放过对方。为你好,也为了我好。”
他们都对彼此动过了杀心,何必缠在一块儿,等待一场非正常死亡。
孟雪鹤翘起嘴角,笑意冰冷:“分开只是对你一个人好吧?方便你明目张胆玩暧昧,没了任何世俗负担。”
“知道还问?要么同意退婚,要么等着我捅你第二次。”
说到这儿,虞荞咬紧牙关,昨晚的窒息感仿佛尚存,让她连语气里都带上恨意。
“孟雪鹤,我不会再让你有第二次杀了我的机会。”
病床上的人跟没听到她的话似的,自顾自道:“你要自由,我偏不给。首星的怨偶已经够多了,我们加入也刚好,总之都是假的,自然越多越好。”
……没救。
虞荞听不下去疯话,她起身:“我叫医护来,先走了。”
“但我告诉你,虞荞。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爱你了。”
即将迈出病房,一道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像是威胁,又像挽留。
虞荞听笑了,脚步不停。
“谁稀罕。”
门被关上,冷战开始。
……
进入军校以来,虞荞一直都在拓展自己的交际圈,除去周峋带她参与的酒宴舞会,和肖承卓允等人私下的聚餐也不少。
肖承的办事风格是虞荞最喜欢的那种,当他向你提了某件事,就说明他已经安排好了。
不过十几天,当月月底,虞荞见到了他过去提及的议员夫妇。
“肖参议,虞少校,二位晚上好,久闻大名。”
笑容亲切的壮年男女主动向两人伸手,虞荞率先握住女方,浅笑回应。
“段议员您好,我也听说您很久了,一直心向往之。”
与寻常一方从政一方经商的搭配不同,这对夫妻都是议员,白手起家,相互扶持,年近四十才共同登上议员之位。
虞荞对底层出身的人总是尊敬的,她放低姿态:“我比您年纪小,不嫌弃的话,您喊我虞荞、小虞、小荞都行。”
段铮笑意加深:“既然话说到这份上,那我也不来虚的那套了,小荞喊我铮铮姐吧,熟悉我的人都这么喊。”
“嗯,铮铮姐。”
寒暄几句,四人落座。
段铮夫妇十分健谈,说话不疾不徐,偶尔还会来几句轻松的俏皮话,相处起来格外舒服。
私人聚会不谈工作是共识,他们就居住地好吃的餐厅入手,谈了谈首星、十三星、四十六星的风土人情、特殊机遇。
听到段铮说起从前的“□□”,虞荞有点惊讶,脱口而出:“铮铮姐,十三星还有发展不好的时候吗?我一直以为它属于高级星。”
段铮笑着说:“高级星贫富分化显著不是一两天的事,近几年确实能够人人吃饱饭了,但我小时候还不太行。”
猛然想到这位议员的童年经历,虞荞瞬间后悔提问这句,她怎么会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真是好日子过多了,她骂自己。
“没关系小荞,你太年轻,不知道也是常情。”
哪怕被无意冒犯,段铮仍旧温和,她拍拍她的手背,轻柔拉过,阻止虞荞继续掐自己。
“以前十三星的经济发展太平稳,一直是无功无过的状态。直到十年前建设了学、工、农三位一体通道,加强了和周边星球的联系,经济才真正意义的腾飞。我和蔺显也是抓住这个时机起来的。”
虞荞抿唇,听得认真。
简介资料对他们三十岁之前的经历一带而过,仅有句“乞食出身,无父无母,自强学习,考入公职系统”,反而对三十岁后的辉煌时刻大肆渲染。
肖承也派人去详细调查过,但对方捂得太死,几乎没留下任何资料,只能凭这对夫妻的只言片语拼凑过往。
段铮夫妇的戒备心不会因听者年幼而减轻,他们只陈述与自身无关的事实,没过多透露自己的信息和底牌。
饭局结束,作为请客方,肖承虞荞送他们出门,目送他们离开。
回包厢取包拿外套的路上,肖承稍微低下头问:“对他们印象怎么样?”
如果虞荞喜欢,他可以动手拉拢。
“感觉人挺好的。但事后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压力,他们太深藏不露了。”虞荞歪歪头活动筋骨,“说实话,我有点怕被他们转头卖掉。”
肖承弯唇,伸手捏捏她后颈,帮她放松肌肉:“你的担心是正确的,看来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容易被骗。”
“怎么可能被骗啊,才认识三小时不到。”
虞荞做了个点点光脑的动作,“以后还长呢,肯定要互相交换一部分底牌,才能达成合作伙伴关系。”
“嗯。不过话说回来,小虞,你今天的姿态放得实在低了,没必要。”
他故意喊她小虞。
虞荞听得不好意思,索性动手扭他腰:“人家能走上来不容易,我既然要学习,那肯定要放低姿态呀,你懂什么。”
肖承被她拧笑了,包住她的手,把她完全握住:“好,我不懂这个,你先别捏了,痒。”
“你有痒痒肉?”
“原本没有,你碰就有了。”
“胡说八道。”
“天地良心,我不敢。”
明明是一堆没有意义的废话,但没有由来的,虞荞就是和肖承说得很高兴。
“哎,肖承,我有个想法。”
“嗯,你说。”
“我们走回去吧?反正这里和我家离得近。”
“也好。不过不怕被拍到么?”
男人笑着低头,帮她穿大衣,颇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孟雪鹤昨天刚被拍到进酒吧,出来的时候明显神志不清了,媒体说是你们夫妻情变,他借酒消愁。”
虞荞满脸怀疑,小声嘟囔:“你是怎么做到把这几个字说出口的?”
还夫妻情变,难道不觉得膈应?
过去只是有了卓允,肖承就气得和自己断联足足两个月;现在人一多,他反而有心情调侃正宫了?
肖承挑眉:“大概是我心胸宽广?”
彻底明白“虞荞利用他人玩制衡”这一点后,肖承对卓允等人的存在基本无感了,而名义上的“第三者”身份,更是给他带来了种别开生面的刺激感。
偷情,一听就很有挑战性。
而虞荞只爱他这位“第三者”的事实,更让肖承有一种直冲天灵盖的爽感。
你是她的未婚夫又能怎么样?她真正爱的还不是我?
简直完胜,爽就完了。
虞荞不懂这种扭曲的心理,她皱鼻子,评价他有点变态,肖承照单全收。
本想以一场十五分钟的散步结束美好一天,虞荞却接到了一通来自四十六星的电话。
是纪双打来的,声线颤抖——
作者有话说:这章是孟雪鹤第一次伤害虞荞的身体,大家放心,也是最后一次。他们两人之间的风味就在于“相爱相杀”,感觉“对抗路”这种东西必须要双向才有意思,就荞孟的性格而言,不见血总感觉不太深刻……(后期会有爱的,先恨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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