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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等候

    花满楼送她回住处的一路上都很安静,直到沈知意忍不住又因为天寒而咳嗽了一声。

    “披上吧。”带着梅花香气的长袍搭在她的身上,上面还带着原主人的一点体温,“感冒毕竟不是什么小事。”

    沈知意不敢回头看他,把身上的长袍拢过来一点,慌忙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这一路上,只能听见他们两个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一点咯吱声——当然,主要是她的,花满楼的轻功还是能保证踏雪无痕的。

    不过虽然他能做到踏雪无痕,却又并没有这样做。沈知意的脚印旁边,也总有他的。

    很奇怪,他明明是看不见的,却能和沈知意的脚印完美的平齐。一大一小的脚印紧贴在一起,在这样彼此都默不作声的情况下,

    居然也有一种另类的浪漫。

    一到住所附近,沈知意就看到了阿飞。

    原因无他,他实在是太显眼了,长相好看的少年就这样合眼,抱着剑倚靠在她的房门旁,在听到她的脚步声的那一瞬间猛地睁开自己的眼睛——那抿成一条线的薄唇也忍不住勾起来,像是一块坚冰就此融化。他本就是十分艳丽的长相,在笑起来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不过这笑容还未完全展开,就又一次冻结。

    他绷紧那张秀气的脸,一步一步往他们这边走来。

    沈知意有点心虚——她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心虚,这两个人男人都和她没有实际上的关系,可面对这种情况,她还是有一点心虚。

    眼见着阿飞越走越近,沈知意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阿飞的脚停住了。

    他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沈知意。

    即便他此刻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只有那双凝望着她的眼睛带出一瞬间的脆弱。

    三个人一时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沈知意挣扎着开口打破了僵局:“你在等我?”

    但是阿飞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你是谁?”并没有参加宴会的少年没有认出这个男人是谁。

    他发育的并不慢,虽然还没有到和花满楼一样高的程度,但也只差了半个头,即便需要微微抬头才能正视他,但是阿飞的气势并没有因此稍逊一筹。

    花满楼的目不能视物,但是这不妨碍他听出自己面前的这位是一位少年,还是位武功已然很强的少年。

    “在下花满楼,初次见面。”他好像没有听出少年语气里带出的一点警惕,依旧笑着回复他。

    花满楼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男人——他总是这样温和,这样友善。

    阿飞有一双能辨明对方善恶的眼睛——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是个好人。

    他的脸色无端带上一点苍白,而且是连他自己都不知晓原因的苍白。

    少年张了张嘴,却并没有告诉花满楼自己的名字,只是又回头看了沈知意一眼,飞身离开了。

    “啊……”沈知意看他飞去的背影,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气音,就瞧不见他的身影了。

    花满楼心里微叹一声,并没有问她那个少年是谁,只是低下头和她道别。

    沈知意闷闷地应声,把自己身上的长袍叠好了递给他,他也十分自然的接过。

    尽管心中还有诸多不舍,但是花满楼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沈知意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渐行渐远,抱着自己的满腔心绪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已经很晚,她简单洗漱后就睡了一觉。

    这大概是她睡得最好的一个晚上。

    很奇怪,明明醒着的时候她心里藏了那么多的心事,可等真的睡过去的时候,竟然是一夜无梦——只隐隐约约的,嗅到了梅花的冷香。

    即便这一觉让她很有些精神饱满,但等她再次醒过来打开窗看见门外的少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

    阿飞的眼下有些青黑——只不过他实在长得好看,以至于这点小小的憔悴也只让他多了一份阴鸷脆弱的气质而已。

    他一夜没睡。

    本来他该去找李寻欢喝酒,说说心事的,可李寻欢那里还有客人,他还不想和其他人扯上关系,可是一个人回到屋里辗转反侧,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最后愣是在她的屋顶上坐了一夜,又在听见她的动静的时候下意识跳到她的窗边——

    他大概真有些魔怔了。

    他不该这样。

    可是……可是他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

    李寻欢让他不要急。

    他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心里住了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患得患失,那种日思夜想,那种每一滴鲜血都会因为一个名字而发热的感觉实在太古怪,也太奇妙。

    想到自己见到的那个风姿卓越的青年——他看上去远比他成熟。

    想到他,他本就纷乱的情绪又哪里能变得不急躁呢?

    但当沈知意打开窗,瞪大眼睛看向他的时候——那脸上有瞬间露出的惊吓,还有下意识后退的动作,这让他心虚的同时——那本缭乱的思绪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有的人,哪怕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已经足够可爱,足够讨人喜欢。

    在她因为他而露出了别样的表情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平静过,他连每一片雪花落在他肩头的声音都收入耳底,只觉得这雪花也是头一次这样的可爱。

    他想微笑起来——却又尽力克制,不让姑娘发现,在这场战役里,这位好看的、寡言的少年,早就已经满盘皆输。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此刻多亮,还瞪得圆溜溜的,即便不笑,也像一只正开心到极致的大猫。

    沈知意在短暂的惊慌后很快回过神,看着他的眼睛,镇定下来。

    “你来了?怎么突然来找我?”他的脸上那点没褪去的奶膘让沈知意的语气忍不住带出几分轻松。

    “并不是突然。”少年很快否决了沈知意说的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等了你一夜,也已想了你一夜。”

    他说的话太直白,直白到让沈知意忍不住把脸颊烧的通红。

    他说这这样的甜言蜜语,还是对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姑娘——这本应该有些轻浮。但是胜在他说话的语气实在认真,那一说暧昧的话就会烧红的耳根实在不像作伪,也只能让沈知意为这样的情感忍不住退缩了。

    像是没有看到沈知意已经快烧成苹果的脸色,他接着说:“我想问问你——你也可以不回答,但是如果不问,我肯定会一直想着你。”

    “你……那个男人,和你是什么样的关系?”

    他这问题问的冒昧,他也知道自己的冒昧。

    但是他又不能不问,不得不问。

    沈知意也被这个问题难到,忍不住纠结起来。

    她当然大可以说花满楼是她的恋人,这样阿飞肯定会选择离开——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不会让他被这么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以后还选择停留——当然了如果沈知意和花满楼分手的话,按照原作来看,只要她去找他他也还是很乐意做一个接盘侠(?)

    可是如果她这样说的话,后面阿飞要是想不开和花满楼对口供,或者告诉李寻欢的话,很容易出现不可控的情况。

    但是如果她说他们不是那种关系,这本来就很奇怪一定会变得更加奇怪的。

    又或者直接跟他说无可奉告?会不会又太冷漠了一些?

    沈知意左思右想了一会,还是没想出如何回答——但是阿飞却已经开口:“既然你不愿意回答,那就当我没有问过。”

    其实她的沉默在他的眼里,已然是一种回答了。

    在晃动的心终于安静下来以后,阿飞终于感受到一阵困意——一种安定下来就会自然产生的困意。

    “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

    他大概不会再问出和刚刚那样类似的尴尬的问题了。

    沈知意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莫名的想着。

    于是她点了点头,同意了少年的请求。

    “我还能不能来找你?能不能等你?”

    “如果你说,你讨厌这样,那我就不去找,不去等。”

    沈知意还以为自己除了情感问题,大概不会被他的问题问住了,没想到还是被他这样的问题问的一愣。

    但是看着阿飞还是那么认真,专注的眼神,沈知意还是认真的想了想,诚实的回答了他。

    “我不讨厌。”

    虽然他的行为确实称得上冒昧,但是谁会不喜欢一个那样好看,那样热烈的美少年呢?

    阿飞终于笑起来。

    那紧绷着的脸在这一刻终于化开,变得柔和起来。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笑的太快,也太急。他努力压下自己的嘴角,可下一刻又很快的上扬。那双本一直认真看着她的眼睛终于出现了偏移,长长的睫毛和他的心绪一样,正颤动的厉害。

    最后,害羞的小少年把拳头掩在自己的唇边,闷闷地留下了一句“好,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就飞身离开了,完全忘记了沈知意和通宵没睡的他不一样,这会已经是休息好了才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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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2章 潜伏

    而另一边,已经和李寻欢谈了大半夜的陆小凤的精神倒是十分振奋。

    毕竟任哪个男人,一回房间发现门口站了个千娇百媚的美人,都是会忍不住和他一样的振奋的。

    林仙儿不光是个美人,她还是个美人中的美人,在她刻意伪装出自己的伶俐可爱的时候,就更是让人忍不住怜惜她。

    “我早知道灵犀一指的陆小凤,想要见见你的。我等你是因为我自己想要见你,陆公子无需愧疚。”

    他回来实在太晚,以至于让姑娘为他熬红了双眼,看上去真是楚楚可怜——在这样美貌的姑娘还十分积极的自荐枕席的情况下,陆小凤当然是十分激动的——拒绝了她。

    他已从李寻欢那里拿到不少消息,当然也不会小看眼前的这个漂亮女人。他完全能理解为什么一个武功几乎没有的漂亮姑娘居然能拿到金丝甲了。如果他不从李寻欢那里得知内情,而这位颇具风情的美人要从他这里讨东西的话,他恐怕也是会忍不住给她的。

    嗯……不过如果是他昨天认识的另一位姑娘找他要东西,且她本质还不是个好姑娘而是坏姑娘的话,他可能还是会……呸呸呸,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妻不可欺,这也敢想,把他陆小凤当什么人了!

    距离完全天亮还有些时间,不如就用来睡觉!

    ——不过那姑娘真的好看,花七童没有看见她的脸也还是喜欢她,那她恐怕不止好看,性格应该也——不许想不许想。

    睡觉!

    他陆小凤非睡不可!

    ……

    睡不着。

    但是奇怪的是,一整夜没有睡,陆小凤的精神状态居然还挺好的。

    等天一亮,他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了和自己同来的花满楼。

    花满楼醒的也很早,他坐在窗前,嘴角带着笑,不知道正在想着什么——但是此刻他显然是快乐的。他总是很快乐,很容易被满足的,可现在的花满楼又要比以往的花满楼要更快乐,更满足一点。

    陆小凤知道自己这位好朋友大概已经是陷入其中不可自拔了,对自己之前的胡思乱想更为唾弃。不过他面上却是面色不变,直接翻窗进了他的屋子。

    “我猜,你又想她了。也许你真该谢谢我,如果不是我,你大概这辈子都会被困在那个小楼里。”陆小凤的语气带着一如既往的调笑和揶揄。

    花满楼熟悉自己好朋友的腔调,虽然陆小凤明显是在和他开玩笑,但是他倒是非常认真的回复:“嗯,我是该好好谢谢你的。十坛陈年的佳酿如何?”

    “花七童,你果然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人。”陆小凤抖了抖自己的小胡子,这会是真的开心了起来。

    ——

    等整个兴云庄都醒过来后,关于梅花盗的事情也越发提上日程。

    龙啸云还是那样,三天一小会五天一大会——比那还可怕,基本上是天天开会。

    沈知意都不知道,哪有这么多会可开。直接去找心口附近被刺了一剑的人不就好了?这么简单的道理,是个正常人都能想到,但是他们偏偏不往这方面去想。

    虽然龙啸云是假忙,不过林仙儿倒是有一阵子是真忙,山庄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而且没一个算男人的——竟然都不乐意搭理她。

    就连那位以风流出了名的陆小凤都能面对她坐怀不乱。

    这对她来说真是奇耻大辱。

    但是她对于自己已经不是这个庄子上最美丽的女人这件事也很有自知之明,就她手底下这群臭鱼烂虾也是无法对沈知意下手的,龙啸云已经为她第一次的出手颇多埋怨,也只能咬牙认下,安分了一段时间。

    很长一段时间,梅花盗都没有二次作案,似乎应征了被阿飞刺了一剑重伤在身的状态。

    而就在梅花盗悄无声息的这段时间,兴云庄也有个人,悄无声息的断送了性命。

    那位掳走了沈知意的男人死了。

    也不算,毕竟他还留了一口气。

    “这群人可真是心狠,利用过的家伙,也能这么随手扔掉吗?”追命看着这状况不好的男人,为他叹了口气。“哎算了,我也挺不是个东西的,吊着你一口气也是为了利用你——也不对……你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用,也就用了。”

    他拿来了神侯府的秘药,但也只是能吊住他的一口气,这家伙最后,该死还是要死的。

    要不是因为《怜花宝鉴》,要不是因为【金钱帮】,就这样的案子,都不需要他亲自出马,当天得知这梅花盗的消息还有兴云庄的种种内幕就能直接让人来这宣布结果查封这庄子了。

    还重出江湖呢,开玩笑,那梅花盗都在神侯府地牢里熬成个老头子了!梅花盗也就轻功算得上有点意思,武功也就欺负欺负弱女子,根本就不入流的东西——也就这群不知内情的人瞎参和,不知道六扇门和神侯府都已经背地里笑掉了大牙么。

    “哎……可得早点让他们露出狐狸尾巴,那六扇门的鬣狗,可是群闻到味就会上来的强盗啊。可我若是以官差身份介入,这金钱帮势必会更加谨慎……烦啊,真是烦。”追命嘴里嚷嚷着烦,但是面上却已经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给自己弄上了这之前掳走沈知意的男人一样的装束和面容。

    其实这样做更容易引来危险,但是正是因为危险,才更加容易勾出幕后的狐狸尾巴。

    ——

    等追命顶着这个叫周荣的身份大摇大摆回了兴云庄的时候,龙啸云和他的几位弟兄们已经改了口。

    “我想,那个人也不一定是梅花盗。毕竟,又有谁承认呢?意欢姑娘可有问过掳走你的是谁,而阿飞少侠又有没有问过你伤的人是谁呢?”

    “并不是每一个掳走漂亮姑娘的男人就一定是梅花盗吧,意欢姑娘如此的讨人喜爱,说不定……也有奔着绑架…朝连公子,要一笔酬金的江洋大盗呢?”

    “当然,我们也不是完全反对这个男子就是梅花盗的猜测,也已经在山庄内全力搜查胸口有伤的男子,若是真有这么个人,也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

    当然不会有这么个人了——在不久之前,“周荣”就因为梅花盗进度迟迟没有进展,而主动退庄了。这兴云庄人多的都住不下,退庄的永远不止他一个,没有人会去刻意怀疑的。

    但是谁也没能想到“周荣”还会回来,还会有机会回来。

    周荣乐呵呵的走进龙啸云的前厅说“这么多人啊”把他们一群人吓了一跳的事情,沈知意当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当“周荣”主动深夜造访她的房间的时候,她和龙啸云他们做出了一样的反应。

    ——还来啊?

    当时,沈知意的脑海里大概就这么一个想法。

    不对。

    这个人的体型虽然不像阿飞,但是却能和阿飞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来,武功不会和之前的那个男人一样。而且,龙啸云在之前遇到了那么大的麻烦的情况下,基本不可能再对她下手。

    可大半夜的不表明身份就潜入她的闺房,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从头上拔下自己的金钗对准这个蒙了面的男人,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来人!有——”

    追命只用一块石子就钉住了沈知意的哑穴。

    “嗯?你……”追命看见她的脸,忍不住愣住。

    这愣不光是出于对她美貌的惊艳,还让他想起了自己那这段日子总是神神叨叨精神萎靡的小师弟。

    原来世界上,真有自己那位沉默寡言的小师弟嘴里说的那种“云一样,花一样,月一样”的姑娘?真有这样,光是见了一面,就忍不住怜惜的姑娘?

    难道这世界真的这么小,这人和人,就这么巧吗?

    他只是短暂的思考了一会,一个武功极好的少年就跳窗而入,一把连剑柄都没有的剑带着凛冽的杀意就朝他刺过来。

    追命自认自己的武功不差,轻功也不差——但是还是在和着年轻的少年的短暂交手中越来越心惊。

    他很像冷血,但是又比冷血还要年轻不少。但在剑法上却是一样的少年天才。

    阿飞的剑已然足够快,也足够知晓究竟哪里是最致命的,只要追命露出一点破绽,他就会毫无顾忌的夺去他的性命。

    追命的对敌经验还是比阿飞高上不少的,但是即便是这样,要他和阿飞决斗也还是要费他不少心力。他只好哎哎几声,唤着沈知意。

    “意欢,意欢姑娘!”

    “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是为了查梅花盗的案子才来的!”

    “我说小兄弟,你怎么下死手啊——”

    虽然这个家伙莫名其妙说自己是为了梅花盗的案子来的,但是沈知意迟疑了一下,还是没让阿飞停手。

    梅花盗的事情,现在陆小凤、李寻欢,都在暗地里偷偷的查,她明面上的领导人连城璧虽然没有主动去查,但是也没有帮助龙啸云掩盖什么,这三个大男人都比她靠谱的多,查案还能求到她一个弱女子身上不成?

    他说假话!她不信。

    而且——他点她哑穴了,她想让阿飞听话,那她也没嘴说啊?

    “哎,哎停。”

    追命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等动静大过了头,外面的人早晚会知道。

    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已经点了沈知意的穴,飞出一块石头要给沈知意解开,但是又被阿飞一剑砍开。

    追命是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给沈知意的,阿飞本来还没有在他的考虑之中——但是想到这少年他也观察过,除了大晚上不睡觉不知道猫在哪里看这位意欢姑娘以外,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疑点,干脆也告诉了阿飞——

    作者有话说:写崩了虽然说要重修

    但是好累啊

    这个月连基础薪资水平都没到可是我居然还没有找工作呢……啊啊啊啊啊我要爆更啊啊啊啊啊我要饿死了饿死了对不起修不动了等我完结再说啊啊啊啊

    去码字了再见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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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周目番外-葬花

    花满楼这一生念念不忘有两个姑娘。

    一个教会他什么是爱,一个告诉他什么是被爱。

    教会他爱的姑娘让他明白了爱一个人的苦涩,告诉他被爱是什么的姑娘又让他了解了无法回应,只能直视对方痛苦的歉疚。

    最后,他爱的姑娘从未爱过他,她玩弄他,糟践他——成了他一个不愿提起的名字。爱他的姑娘成了他此生挚爱,她等着他,想着他,等他终于有勇气向她走进的时候,他却永远失去了她——成了又一个他不敢提起的名字。

    上官飞燕是个机灵狡黠的姑娘,她天真烂漫但是又不失可爱善良。

    至少花满楼刚认识她的时候,他是这样想的。

    世上很少有男人可以抵挡住一个像风一样自由的姑娘,而对于花满楼来说,更是如此。他对自己目盲的事情从未心存怨怼,但是那双不能视物的双眼也确实给他带来了无数的麻烦。他是自由且不自由的。他有一颗自由的心,真诚的爱着这个给予他幸与不幸的世界,但是他那向往自由的灵魂却被囚禁在不自由的黑暗里,这让他真的有些羡慕那些真的自由的人——那是就连陆小凤都看不出来的羡慕。

    很多人都觉得,像花满楼这样的翩翩君子和陆小凤这样三天不惹麻烦比三天不喝酒还难的江湖浪子是一对很奇妙的组合,但是陆小凤羡慕他那即便一次又一次经历不幸,也依旧闪闪发光的心灵,他也羡慕陆小凤即便遇到过那么多次危机,吃过那么多次苦头,也还是自由奔放的灵魂。

    陆小凤的嘴里拥有会说不完的美酒和美人。而上官飞燕也一样,她每次来的时候,也总是能把自己那些细碎的小事情说的有趣起来。

    可最后,让他最爱,最难忘的女人却并不是这样有趣的上官飞燕。

    她是个和自由扯不上关系的千金小姐。她很娇气,爱撒娇,也总是突如其来的就会委屈,让人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她调节情绪又很快,或许上一刻还在和你生闷气,下一刻就冲过来和你道歉,摇着你的袖子,乖巧的让人忍不住被她可爱的笑起来。

    她喜欢喝甜甜的牛乳茶或者桂花酒酿,喜欢吃甜多过吃辣。喜欢看武侠志怪的话本,对那些书生小姐的嗤之以鼻,她——

    他已记得许多事。

    关于她的事。

    可等他察觉,原来他已经记住了这么多事情的时候,那都已经是她离开后的第二个春天了。

    姑娘是他唯一一个欺骗过的人。

    他还记得那天,少女坐在他的旁边,带着哭腔的问他:“既然她都不一定喜欢你,她总是离开你,只把百花楼当做一个临时逃命用的住所……你为何不考虑考虑,喜欢别人呢?”

    而他只是沉默了一会,才回答她:“有些事,如果不努力一下,就永远也不知道结果。”

    “花某自认自己也不是没有过犯错的时候……但是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时候。至少,到如今为止,在下从未为哪一次的选择而后悔过。”

    “以后也是如此。”

    他知晓她的心意。花满楼的心太小太小,小到只能住的进去一个人。他的心也太大太大,大到他同时也能够爱这整个世界。

    他知道,喜欢上他这件事,是姑娘的心甘情愿。花满楼的性格就是不愿意去干涉别人的,于是他只能用最肯定的态度来委婉的告诉她,他真的做不到。

    如果花满楼是一个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如果他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那么他将不再是那个温柔坚定的花家七公子,也绝不会是和现在这样,是一个这么讨人喜欢的人。

    他以为他不会撒谎,更不会对一个让他足够怜惜的姑娘心软。

    可他却食了言。

    他后悔了。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食言,也是平生第一次后悔。

    这世上唯一能让花满楼为之平生感受到后悔,并食言了的姑娘,是她。

    她希望她做他的唯一。

    可这样的唯一……

    “我真想自私一次,让其他人做这个唯一。而你,你又是否会因为我的这份自私怪我?”

    他不后悔自己爱过上官飞燕,也不后悔自己那么多次拒绝姑娘的心意。

    他只后悔在那天,姑娘拉着他的袖子说:“……一定要离开百花楼吗?”

    “我、我,我真的很怕。江湖上那么多人,他们都会和你一样好吗?”

    他从来是个那么细心的人,却在那天没有注意到姑娘的语无伦次之下掩藏的是无法抑制的恐惧。

    那个时候,上官

    飞燕已经不在了,他们两个明明已经到了暧昧的阶段,但因为陆小凤的邀请,他不得不到江湖去——他从来都很在乎他的朋友,这种在乎甚至可以超越对他自己的在乎。

    他知道,她是为了躲什么东西才来到他的身边的,她想要他庇护她。

    那他就愿意做她的避风港。

    期限是永远永远。

    “我会陪着你,我答应你,我会陪着你。”

    他又食言。

    他在她的面前,好像总是食言。

    “你永远是我值得信赖的朋友。”陆小凤,还有很多和花满楼交好的人都这么说他。

    可他希望被信赖的那个人呢?她临死前还信赖他吗?

    花满楼希望她不。

    要是她那个时候,是恨他的就好了。

    永远恨他,永远不要原谅他。

    永远不要。

    这样,他就能永远的把自己禁锢在原地,永远永远的赎罪,永远永远的痛苦,永远永远的等待。

    在和她走散的那一刻,花满楼不是没有过惊慌,不是没有过坚定的拒绝陆小凤同行的请求,独自一人去寻找她过。

    可他的心总是那样善良,总是不得不为一些世间的苦难顿下脚步。

    等他找到她的时候,她已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伤害她的人割断了她手筋脚筋,毁掉了她的脸,却留下了她的舌头。

    祂只留下了,能让他认出她来的舌头。

    “你别看我,你别看我,你别看我……”姑娘在他的怀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他的手无数次的颤抖。

    花满楼是个瞎子。

    他看不见的,他什么也看不见。

    可姑娘好像忘记了这一点,满脑子只剩下不要心上人看见自己的狼狈的想法。

    花满楼的手慢慢的停止了颤抖,只剩下一遍又一遍的回应她:“好。”

    “我不看你。”

    “我不看你。”

    “我不看你。”

    她说多少次,他就回多少次,好像永不疲倦。

    即便一方因为生命的完结结束了这仿佛永无止尽的问答,存活下来的另一人却依旧不厌其烦,一遍遍回答着已经没有人提的要求。

    “我不看你。”

    “我不看你。”

    他的泪顺着她的脖颈流进她的脊背。

    泪是温热的。

    和她还没有凉透的身体一样。

    他想触碰她,擦干她脸上的血,擦干她眼里落下的泪。

    但是他没有。

    他把她抱紧,抱紧,再抱紧。

    盲眼公子的衣服上沾满了他心爱的姑娘的鲜血。

    花满楼是极爱洁的。

    他穿白衣,却很少弄脏它。

    他不喜欢伤人,也讨厌血腥。他的武功总是温和的,虽然制敌,但却并不非要杀敌。

    他的身上很少沾血,即便是杀人,他也讲究一击制敌,不给对方过多的痛苦。因此他的身上更没有粘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的血。

    那大概是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手抱着她,把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膛处。有一瞬间,花满楼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都随着沈知意一点点弱下来的呼吸而慢慢的,停止了跳动。

    “也许…也许,你至少让我看看她身上的刀口,我们该为她报仇。”

    陆小凤说出这话的时候,花满楼已抱着她过去了一天一夜。

    他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

    只有有心的人才需要吃饭喝水,而一个心死到,仅仅只剩下一具躯壳的男人,是不需要的。

    陆小凤明白这样的道理。可这行尸走肉不是别人,是他最好最好的朋友,他又怎么忍心见他就这么沉沦下去?

    陆小凤试了很多种说辞,只有这个让他们为她报仇的说法让这个心死的男人有了一点反应,但是很快,他又沉寂下来。

    陆小凤有点受不了,他的手往沈知意的身体那里伸过去,下一秒,花满楼就抓住了他的手。

    陆小凤终于在一天一夜过后,看见了抬起头,不再被自己的长发遮掩面容的花满楼。

    他看上去很苍白,一种好像已经死去的苍白。

    “我答应她了——不要看她。这一次,我不想对她食言。”

    花满楼的声音已经十分嘶哑,他的喉咙已经干的厉害,可他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在说完这句话后,再一次低下头。

    可这个时候已经是夏天了。

    在第三天的时候,沈知意的尸体还是产生了腐烂——她的尸体生前本来就有多处伤口,血气外露,腐烂的速度只会更快。

    陆小凤忍耐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让花满楼松口的借口。

    “沈姑娘既然生前不想让你看她,肯定想要漂漂亮亮的走!我知道你想干脆陪着她一直陪着她,可等你断气她都烂成骨架子了!你觉得她能高兴吗?”

    “让她入土为安吧。”

    “……”

    在上一次对他说话以后就再也没开口的花满楼静了很久很久。

    久到陆小凤快要彻底放弃了,才终于开口。

    “……好。”

    那时他的声音已经十分难听,让人难以想象那嘶哑的声音是那个热爱花,热爱世界的花七童发出来的。

    但是他的声音里含着的温柔却依旧没有改变——只是多了很多的悲伤。

    很多很多。

    ——

    但是这葬礼花满楼却没有参加。

    她的棺木是送回了沈家的。

    花家帮他们办完了女儿的葬礼,但是突然知道女儿死讯的沈家夫妇只觉得崩溃,完全没有要邀请宾客的意思。花家虽然有资格叫人过去吊唁,但是没有人去。

    葬礼不是随随便便安排的。

    选棺木,选良辰吉日,抬棺,入棺……但是花家的富裕让他们几乎没费什么时间,就办完了沈知意的葬礼。

    帮助沈家他们只有一个要求,除了沈家夫妇,不管任何人想要看沈知意的尸体都是不被允许的。

    “她的事情,已经办完了。”

    “那么你呢?你……你又什么时候做回花七童?”

    ——“我依旧是花七童。只要你们来百花楼看我,我依旧是。只是,在我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我也会有只想做一个人的花满楼的时候。”

    “……我明白了。”

    “江湖不见。”

    ——“江湖不见。”——

    作者有话说:有点卡文呢……

    写番外凑字数(?)

    啊……其实我更喜欢啥都不写,然后正文里的隐晦暗示让你们自己写作文的

    因为你们这些读者啊,脑内磕糖比我dio

    (抽烟)

    感觉还行吗?

    OOC吗》

    如果还行的话我可以写一下傅红雪(但是傅红雪的番外可能要三章左右才能结束,会很长啊因为会包含叶开的然后女主角的性格会和正文的不一样啊能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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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记忆

    “所以,你会帮他吗?”沈知意听完追命关于这案件的一切的要求,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只说自己还要考虑考虑,便送走了这位不速之客。她皱着眉头,面带思索的问着另一位当事人。

    “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你还没想好。”

    本来想从阿飞那里寻求答案的沈知意被他这话一噎。

    “我确实还没有想好,不过这和你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你想帮,那我就帮他。我等你想好。”阿飞十份认真的回复她。

    他对待她的态度实在太好,帮她的时机也实在太好,以至于沈知意甚至没法追究他大半夜不睡觉的事情。她只好对着他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一回,阿飞的头发可是有认认真真洗过的,比上次还要蓬,还要软。他十分顺从的低下头,让沈知意弄乱他不刻意打理也依旧不会打结的长发。

    撸了会脑袋的沈知意终于在思绪繁乱的情况下回过神,看着那双正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还有红润的唇——他看上真是太乖了。

    和冷峻的脸蛋截然相反的乖巧让沈知意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自己那个很想问的问题。

    “所以,你是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吗?”

    被摸头也只是耳根发红的阿飞这会连眼梢都羞红起来。

    他像是猫一样伸出自己的舌头,迅速的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晚上不睡觉,自顾自的蹲在自己喜欢的姑娘的屋檐上,这当然是很不道德的。

    阿飞虽然不经世事,但是不等于连这种道理都不懂。

    但是要他一个人独处,他总是很难静的下来。

    他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想起被风拂动的她的长发;

    他听见门外人员来回走动的声音,想起她那样轻飘飘的,没有力气,却总能轻易踩在他心头上的脚步。

    他看见月亮,看见自己的剑,总能想起姑娘被他的剑光照映后的脸,还有被月光轻抚的脸。

    他本是一个很习惯面对无趣生活的人。

    他生长在无人经过的荒地,除了母亲以外,他手里只有剑,远方也只有狼和老虎的长啸。

    他现在依旧是个一无所有的人。

    他依旧是个贫穷的,唯有一把剑,一身志气的少年。

    仅仅是心上多了一个姑娘,他就从一个把忍受寂寞已经刻进生命的少年变成一个患得患失的,整夜失眠的毛头小子。

    只有在她的附近,只要知道她就在附近,是他往下一跳就能见到的距离,他才能平静下来。

    他的嘴几欲张开,又闭上。

    沈知意和他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他才终于“嗯”了一声。

    而此时的少年的脸早已涨的像个熟透的番茄。

    沈知意被他的纯情逗得噗嗤一笑。

    她看见了他即便用紧绷的冷脸也掩饰不出的心虚和慌乱。

    她的手又忍不住摸上他的头顶。

    本以为会被苛责的少年意想不到的得到了心上人的夸赞。

    “虽然我并不太喜欢有人睡在我的屋檐上——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我的小守护灵。”

    他浓密漂亮的睫毛快速的颤动,那本来就为了让她抚摸而低下的头又一次往下低了一点。

    一直到他们两个人的额头平齐在一个位置上,一直到沈知意几乎能闻见他紧张的呼吸。

    让一位有气节的剑客忘掉他的剑,低下他的头颅的,从不是什么权利,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对手——是姑娘眼底的他的倒影,是姑娘嘴角勾起的一点笑意。

    “……”他又有些想舔一舔自己的嘴唇,却又发觉自己和她已经有些近的厉害。

    “嗯。”

    “你只会这一个字?”沈知意看他这样,实在是忍不住不逗他。

    “……不。”

    阿飞并不是个喜欢多话的人。

    但现在的阿飞无疑是比以往还要少语的。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其实他们本该有很多话可以聊,神侯府的计划也好,梅花盗的案件也好,还有阿飞年纪轻轻却已经可以和追命平分秋色的武功也好。

    但是阿飞本来就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再加上在姑娘面前,他本就只想得起姑娘的事情,这让他更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还是沈知意先略过了这个话题,问起另一件她很在意的事情。

    现在梅花盗还没有宣布是小李飞刀,阿飞为什么提早这么多来这里?

    一说起正经的事情,阿飞说话就顺溜多了。

    他告诉沈知意,是在路上遇见一个武功很高的白衣男子,和他交手后告诉他,他新交的好朋友遇见了麻烦,如果想要帮他的话,就要来兴云庄——阿飞这才来到了这里的。

    “武功很高的白衣男子?你,你还记得他有什么别的特征吗?”

    沈知意本来正犯困的精神瞬间为之一振。

    有一种类似于女人的直觉的东西让她追问了下去。

    阿飞怔愣了一会,他看见了少女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真切的急切。

    他抿了抿唇,十分详细的告诉她自己记忆里男人的样子。

    “他左手持银剑,着白衣,比我稍高些,年纪约摸二十五六。武功很高——我不及他。”

    阿飞说的是实话。

    那白衣剑客虽然并没有和他分出胜负,不过交手了三招而已,但是只三招,他就意识到这个男人并不是简单的剑客而已——他虽然用剑,但是却并不是靠兵器之利伤人,而是靠着自己对死亡绝对的认识。如果他手上不是剑,而是刀或者暗器,也同样可以和剑使得一样好。

    沈知意大概猜出了这个白衣剑客是谁。

    她的脸迅速的苍白起来。

    那只刚刚还时不时摸两下阿飞脑袋的手此刻紧握成拳,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她对哥哥沈胜衣这个角色的原作并不熟悉,并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武功,到现在,对于哥哥在江湖上的形象,都是一点点从别人嘴里拼凑出来的——但,只是这么点信息而已,她莫名就觉得,阿飞说的这个人,就是她哥哥。

    他一直都在看着她?

    而且,他又怎么会知道小李飞刀的剧情呢?即便他知道了梅花盗的事情,也不会求到一个在江湖上一点名声没有的阿飞的身上。

    蝙蝠岛的事情,还勉强可以用哥哥知道她被被他连累所以提前设了局来解释——那,这次呢?

    那就只能是……他,也知道剧情?

    那么,他是在帮她吗?

    沈知意不明白。

    她本来只要没有触发强制剧情,就一直得过且过的悠闲生活上好像蒙上了一层雾,一层她自己也看不清的雾。

    在片刻的沉默过后,沈知意的脑袋里除了头痛,又升起点点睡意。

    现在的时间实在已经不早,她半夜被惊醒,现在又和阿飞谈了许久,再和他聊一会,天就该要亮了。

    看着和个柱子似得阿飞,沈知意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和他交谈下去,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自己要睡觉了。阿飞这才如蒙大赦般翻窗离去。

    至于他到底是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是又蹲到自己的屋顶上——沈知意决定不去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倒头睡了过去。

    ——

    “哥哥,你为什么不愿意拉我的手?”

    她开始做梦,梦见13岁的自己。

    身着白衣长相俊美的青年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他的唇不停的张张合合,最后,还是选择长叹一口气,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和细皮嫩肉的沈知意不一样,沈胜衣的皮肤很粗糙。

    这并不是沈家苛待或者如何,只是沈胜衣满脑子都是习武,以至于他的手总是磨破,直到长出厚厚的茧子为止。而茧子也是会被磨开的,磨到上面起了毛刺,变成死皮,在他不撕开之前,就会一直翘着。

    而沈知意的皮肤实在嫩的厉害,沈胜衣只要拉了一会她的手,她的手就会被磨蹭的通红——尽管沈胜衣已经十分注意死皮的问题,每日练完武都会清理一遍,但还是收效甚微。

    甚至在那天的前不久,他的手没来的清理,妹妹就飞扑上来抓他的手,直接被他手掌上的死皮刺开一小块肉后,他就坚决不同意沈知意和他拉手了。

    可沈知意不愿意。

    这是她的哥哥。

    是会偷偷带她出去玩;是会在她生病的时候,给她讲一夜的故事;是会因为她来的太突然,暗器已经发

    出无法收回,轻功飞到她面前,用手抓住暗器,满手鲜血淋漓也要护住她的哥哥,

    “哥哥,哥哥……”被十三岁心智同化的少女看见青年眼里的无奈,猜出了沈胜衣是什么原因才不愿意和她牵手的沈知意扑在他的怀里,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他。

    那天,沈胜衣还是没有答应和她拉手。

    但是第二天,沈胜衣有了随身在身上带一块帕子的习惯。如果沈知意要和他签手,他就拿出这块帕子,搁在他们双手之间。虽然这样的触感很奇怪,但是沈知意知道,那已经哥哥最后的让步,只能选择接受。

    ——

    不对。

    不对。

    沈知意睁开自己的眼睛,眼里透出茫然。

    她的记忆里,哥哥在她12岁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不和她牵手,如果她一定要牵手,就会用手帕隔着了。

    她记忆里,只要是她去找哥哥玩的时候,沈胜衣从来没有误发过任何一道暗器。

    这不是她的记忆!

    可如果说,是游戏剧情的话,显然也不是。因为沈知意玩游戏的时候,都是直接从女主角十六岁开始的,没有十三岁的说法。

    这——

    那这记忆……

    究竟,又是谁的呢?——

    作者有话说:不好意思大家

    我给自己放了个双休(目光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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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周目番外-雨血

    有的人,生来就是为了死才存在的。

    失去了她的第三年,傅红雪想,自己大概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这么说也不全对。

    至少在没有遇见她以前,他的人生由无尽的悲伤和仇恨所形成——那段日子如果换作别人来经历一遍的话,当然是会感受到痛苦的,但是他却没有。

    只因为他还算不上一个人,一个真正活着的人。

    而等她死去的那一刻,本因为她而鲜活起来的生命就又一次死去。

    死在那个永远不会停歇的雨夜,和她脸上的泪水一样默默的风干。

    她死后,他也很快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得知了真正杀害了她的凶手。

    他是假的。

    只属于他的刀原来也不是他的。

    那些组成了这样一个沉默的,阴鸷的他的那些悲伤的,仇恨的回忆,也都是假的。

    她是真的。

    可如此虚假的他,或许根本就不配拥有什么真实的东西。

    每次天空下起和那天一样的雨,除了那个失去她的绝望的雨夜以外,他就只能想起姑娘染了风寒,他陪在她身边的时候。

    那大概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片段。

    可那时他还太年轻,年轻到认不清,也不敢认清自己的心。

    ——

    “这是你第一次在我的面前放下你的刀。”面色苍白的少女烧的迷迷糊糊地,过了好几天终于睁开眼,就看着端着药碗给她喂药的傅红雪,开心的笑起来。因为这份喜悦,让她身上的那点脆弱都随之消失不见。

    傅红雪沉默,没有回复她的话,只是把手上的药一点一点全部喂进了姑娘的嘴里后,就拿着药碗和自己的刀离开这个会让他变得软弱的地方。

    他又不给她喂药了。

    在知道沈知意已经有意识后,他开始让她自己吃药。如果她闹脾气,他就安静地坐在她的窗边抱着他的刀,在药一次次凉透后,他再一遍遍热好放在她的床边继续等,一直等到沈知意妥协为止。

    还以为已经等到云开见月明的姑娘顿时有些气馁。

    但是她还记得他冰冷的手搭在她滚烫的头上。

    她感受到他冰冷的手——感受到他一样滚烫的心,和一点点向她靠近的灵魂。

    所以在傅红雪又一次把药放到她手边的时候,她拉住了他。

    他的手在她的触碰下微微的颤动,却没有挣开。

    “你明明就喜欢我,明明就是愿意,也可以为我放下它的,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装可怜的漂亮姑娘把脸颊贴在他正握着刀的那只冰冷的手上——她的体温已经降下去不少,但是却依旧能轻易灼伤这个和苍雪一样的男人。

    傅红雪沉默地看着她。

    一直到屋内的光线从黄昏变为黑夜,他才嘶哑着声音:“你可以离开我。”

    “但我却离不开我的刀。”

    沈知意本来已经快要昏睡过去了,听到他这样气人的话,睡意瞬间散去。她腾地坐起来——她的身体还很虚弱,坐不稳,要把自己的身体挨在他的身上才能固定好位置。

    姑娘的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气的快要掉眼泪。但是这点恼怒在傅红雪僵硬地用另一只没有握刀的手扶住她的身体,不让她倒下的时候,又烟消云散了。

    她总是很容易被哄好的。

    又或者说,正因为哄她的人是傅红雪,所以她才总是这么容易被他哄好。哪怕他如此生涩,抱着她的手法也一点也不熟练,但是正是因为这点生涩,她才不得不原谅他。

    “你离不开你的刀,难道你就离得开我吗?”

    傅红雪的身体很僵硬,像一块柔软的石头那样定在那里。

    他低下头,闻见少女身上的香气。

    许久过后,他才终于能放松自己的肢体,回复她:“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

    他没离开过这把刀,也没离开过她。

    他与生俱来的使命让他做不到离开这把刀,但是他本有机会离开这个姑娘。

    他不该停留在这个没有仇人的村庄,不该每天睁开眼,只想得起给她煎药,只能察觉到她虚弱的呼吸。

    他变得软弱。

    他本可以逃离这样的软弱。

    可他却没有。

    他为她停留,为她从一把刀变成了一个软弱的男人,他明明对此心知肚明——却又无法主动选择离开她。

    他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能离开她。

    但是他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但愿自己永远不会知道谜底的答案。

    ——

    “看来你已经知道自己的答案了。”叶开坐在傅红雪的对面,和他喝酒。

    “是。那把刀告诉我,如何去做一个刽子手。而她告诉我,怎么样才能算一个人——一个有感情,有思想的人。”

    “离开刀的那一刻,只为了复仇而存在的刽子手死了。”

    “离开她的那一刻,一个刚得到了生命的人,也死了。”

    叶开看着他的眼睛——傅红雪的眼睛里黑茫茫的,什么也没映在上面。

    他叹息起来,试图去宽慰他:“可你并没有死!你还坐在这里,还在和我喝酒!你是傅红雪,你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我可是从不和死人做朋友的。如果你想起她,就只有痛苦的话,为什么不离开这儿?我们一起去走镖吧,你见没见过荒漠?见没见过江南的烟柳?这世上毕竟有很多快乐的事情,是只有像你和我这样活着的人才能享受的!”

    “不,你说错了。”傅红雪举

    起手中的酒碗,一饮而尽。

    “或许那些回忆对于和你这样的人来说,确实是痛苦的,但是这已是我人生里,无数不多的快乐。如果你觉得我很痛苦的话,那就说明你有一半话说对了。一个死人毕竟是不会痛苦的,我为她痛苦,说明我可能也确实还活着。”

    他们已经是十分好的朋友。

    傅红雪很少说自己的故事,更是从不在别人面前谈起他和沈知意的故事。

    他的回忆,他的人生——实在是太苦了。即便全部都加起来,也只有那么一点点的甜。所以他总是自私的把这些甜藏在自己的心里,反复去想,去怀念。

    那天,他难得喝醉,也难得和他说了这么多。

    叶开听着听着,就知道傅红雪果然和他的长相看上去一样的不擅长讲故事。

    他讲的很无聊,但是很认真。

    他讲的很生硬,但是叶开听得也很认真。

    他的脸肉是放松的,眼神是怀念的,正陷入怀念的灵魂明明是快乐的——可叶开却在这样的傅红雪的身上闻到了苦味。

    和他身上一样的味道。

    那到底是得到了姑娘心,曾经快乐过的傅红雪苦一些,还是虽然从来没被选择,连和姑娘的回忆都没多少但是性格豁达的自己更苦一些呢——叶开没办法自恋的说是自己更苦。

    只因为叶开的人生已足够甜,即便中间掺了一点苦也无所谓。

    可傅红雪的人生从来只有苦,仅剩的那么一点甜并没有救赎他,反而把他拉入了更苦,更悲伤的深渊里。

    他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他的刀——但是他走了出来。

    他没有了自己心爱的姑娘——他却没有走出来。

    恐怕以后也不会再走出来。

    傅红雪自己,也不愿意走出来。

    他宁愿醉死在酒里,醉死在佐酒的回忆里。

    只有这样,他的心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可即便你如此痛苦,我也没有见过你落过一滴泪。为什么你依旧不愿意选择坚强起来?”叶开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坚持,依旧想要劝他。

    “不,你又错了。”傅红雪听到这话,反常的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很大,可听上去却并不是那种开怀的笑,反而带出一种狂郁的悲怆。

    他已经醉的厉害。

    屋外的雨下的很大——傅红雪总是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喝的大醉,也因为这样的大醉而变得比以往还要多话。

    “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你找到我的时候,天上下的雨?”

    “那天的雨和我的泪混在一起,我已把我的泪留在了那个晚上,我生命里所有该流的泪,都已经流尽!”

    ——他说的是实话。

    叶开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那样迷蒙的,什么也映不出的眸子里,叶开看见了他的痛苦,他的挣扎,看见他眼梢的染上的红色——但是却没有在这样的眼睛里找到一点点代表泪水的水光。

    傅红雪,大概的确已经死了。

    叶开看着他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往嘴里灌酒的样子,几乎难以把初次见面时那个冷酷但实际温柔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他心里默默地叹气,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不该因为这样的雨天实在睡不着而来找傅红雪的。

    叶开举起自己手中的酒——那简直不能被称为酒。

    最劣等的浊酒还要掺水,味道淡的几乎尝不出什么酒味。

    他只喝这一种酒。

    对于旁人来说,这是除了爱酒又喝不起酒的乞丐才会喝的东西。

    但是对于叶开来说,这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酒,也是世界上最苦最苦的酒。

    他把这样的酒一点一点的喝进肚子里——曾几何时,他也和傅红雪这样对坐着喝酒。那个时候,傅红雪喝酒很慢,很斯文,而他则是一碗一碗的牛饮。

    而现在,他在这品着这苦酒,对面的傅红雪倒是一碗又一碗的烈酒当成水一样咽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叶开也有点想和傅红雪一起笑了。

    是该笑的。

    是该笑啊。

    他自己明明都没走出那个雨夜,又来劝别人干什么?难道他以为自己把傅红雪劝出来了,他就能一起走出来吗?

    ——是该笑。

    是该笑的——

    作者有话说:卡文了姐妹们啊啊啊啊

    卡文啊啊啊啊我感觉我这几天状态不好,写的跟狗屎一样,我都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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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碎片

    她想找到他。

    他一定在某个地方,正看着她。

    她可以这么肯定。

    但是他是肯定不愿意见她的,不然以他帮她这么多次的情况来看,只要他愿意来见她,根本就不费什么事。

    有些事情,她必须得当面见到他,和他交谈,才能说的清。

    她又找到了阿飞——不,不能说是找,她只是冲着表面空无一人的窗外喊了一声,阿飞就跳到了她的面前。

    嗯,真是意料之内呢。

    沈知意看着面无表情,但是眼睛亮晶晶像是在期待着什么的阿飞,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她想到自己叫他的目的,还是决定不要再问阿飞,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快的来到她面前,而是尽快的切入了正题。

    昨天竟然忘记问阿飞究竟是在哪里看到的哥哥,这可实在是失策。

    在沈知意问出这个问题后,阿飞眼里的亮晶晶消失了。

    他不知道那个白衣剑客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眼前的姑娘这位很在意他。

    阿飞不会撒谎,更不会对自己在乎的人撒谎。尽管心里有些不愿,但是他依旧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沈知意,是在距离兴云庄五十里左右的一处荒山上。

    毫无疑问,哥哥是故意在那里等待他的。

    哥哥猜得到她在哪里,可沈知意却猜不到自己以后会在哪里,沈胜衣又会跟她到哪里。

    沈知意极其敷衍地摸了摸阿飞的脑袋,感谢他对她提供的帮助。

    她只给了阿飞一点点甜头,但是这已足够让这个少年拾起不安的心,甘心被她驯服。

    “小姐,您已经三天没有和少主下棋了,若是身体不适,可要我们寻神医给您看看?”门外,连城璧带来的另一位侍女用着根本就不是对待同事的恭敬态度,在她的门外轻声询问着。

    正乖巧地低着头任沈知意揉的阿飞在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猛地抬起头,那双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不愿意错过沈知意被传唤后的任何一个表情。

    虽然那个让沈知意很在意的白衣剑客似乎也很有危险性,但是现在最能让阿飞警惕起来的还是连城璧和花满楼二人。

    沈知意没有在意阿飞此刻的僵直,依旧摸着阿飞的头,脸上带着虚妄的笑。

    她知道阿飞此刻的僵硬是因为什么。

    如果换作以前,她一定会尴尬,或者感到歉意,但是现在,她只有一种“啊…他是我的了”的感叹。

    那个奇怪的梦似乎改变了她什么,但是她自己好像并没有察觉到。

    “近日确实是身体不适,若能有个大夫的话,或许我身体会好些。”这一边,她的手此刻正从阿飞的头上移开,往下一点点的移动——而另一边,她也正用着好像很虚弱的声音劝离门外的侍女。

    她的手揉向他发红的耳朵。

    他的耳根子很软,捏一捏就能让他发出细微的喘息。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被林仙儿如此玩弄的原因吧

    但现在,捏住他耳根,让他敏感到呼吸缭乱的,已经不再是林仙儿,而是她了。

    门外的人听到她这样说,也只能叹口气说声“叨扰了”后选择离开。

    沈知意是不怕她真找医生来的——毕竟她确实有先天不足,她就说自己最近有点体虚,大夫也说不出什么不字。

    阿飞白净的脸上此刻已经是一片潮红。他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嘴唇,把自己好看的薄唇抿的发白。他的额头已经出了一些薄汗,伴随他时轻时重的呼吸,隐忍的神情,更加让人有种——想要吃掉他的冲动。

    在听到门外已经没有其他人的声音后,他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几下,那努力压制的喘息终于忍不住漏出了一点声响。

    意识到自己发出了何等羞耻的声音,他很快

    地咬紧牙关,不让眼前的姑娘听到他已经迷乱的呼吸。

    他想说点什么,“停下”、“别这样”——可莫名的羞耻感让少年此刻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的耳朵已经烫的厉害,几乎很难找到他身上还没有泛红的皮肤。

    沈知意终于回过神,迅速的抽回手——

    “……抱歉。”好像刚刚突然产生的坏心眼从未出现过一样,沈知意把手藏到后面,手脚尴尬的不知怎么安放才好。

    阿飞紧张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他脸上的潮红此时还没有完全褪去。他迅速地抬头看了沈知意一眼,往后退了两步。

    虽然还只是个少年,但是他已经发育好的喉结情不自禁地颤动了一下,给这样奇妙的暧昧又添上了一点让人忍不住紧张起来的y色。不过沈知意却没有上一次面对一点红那样的紧张,大概是因为,这一次,她才是主导对面少年所有一切的那个人。

    沈知意刚刚还在想哥哥,还在想自己刚刚为什么这么坏心眼的欺负眼前敏感青涩的少年,但是现在,看着忍不住后退,脸已经别开不敢看她的阿飞,她刚刚那莫名其妙的坏心眼好像又冒出来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手捏上他的脸——虽然他总紧绷着一张脸,但是那可爱的婴儿肥却不会因为他总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而提前退化。虽然肌肉很紧实,捏起来并不太软,但是他那双微微上挑的冷眸又一次因为她的举动而望向她,那殷红的唇无措地微微张开,他脸上的肉被捏出形状的样子——

    也许不该用“美”和“媚”来形容一个其实并不怎么缺男人味的美少年,但是沈知意不得不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

    因为这一次,她没有捏在他最敏感的耳朵上,导致阿飞脸上的红晕还是退了下去,只是又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唇瓣,看上去水润润的。

    “你讨厌这样吗?”沈知意眨了眨眼,不再捏他的腮帮子,手一点点抚上他被她如此轻易就捏红了的脸颊。她已经看到了阿飞好感度的上升,她当然知道他的答案,现在不过是故意想从冷冰冰的美少年嘴里听到他的回应。

    阿飞垂下了自己的睫毛,温顺地摇了摇头。

    他从来都是诚实的,在她面前,更是如此。

    沈知意看着这样的阿飞,她本又有点害羞起来,可很快,她的头就开始微微发痛,一种熟悉的困意浮现上来。

    她知道现在并不是睡觉的时候,强撑着没有睡过去——脑海里没有连成一片的记忆碎片一样地在她脑海里肆意搅动。

    这个房间,还有这个少年,都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已经在这里住了不少时间,有熟悉感当然很正常,但是奇怪的是,她对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好像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阿飞的嘴唇水润润的——但那应该不是他自己舔的,而是……他也不应该是站在这里,一点点平缓了自己的呼吸。而应该呼吸迅速起伏,坐在地上,身上挂满汗珠,用着和小狗一样无措的眼神抬头看着她——然后对问出了讨不讨厌这样的沈知意,喘息着说:“不”。

    她她她,她哪来的这么糟糕的幻想!

    不对不对不对。

    沈知意平息了一下自己也慌乱起来的呼吸,摸了摸阿飞的脑袋。

    软乎乎的头发让沈知意本来乱糟糟的心绪一下子平静下来。在胡乱撸了几把阿飞的脑袋后,她十分不客气地把他推到窗边,玩的就是一个用完就扔。

    在送走了即便被这样没头没尾的玩弄(?)也没有任何怨言的阿飞后,沈知意躺回了床上。

    意识到那些碎片应该不是胡乱出现的她,非常迫切的需要睡上一觉。

    而她也确实睡着了,只不过这一次,她什么也没有梦到。

    早知道就应该在脑袋发痛的时候就睡过去的——一种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的感觉让沈知意的感觉不是很好。

    等沈知意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又已经到了晚上。

    追命今晚并没有来,似乎是要给她足够的时间考虑。但是沈知意此刻却已经十分迫切的想要找到他,得到他的帮助。

    早知道昨天就该答应他,也不至于因为不知道他人现在在什么地方而犯难。

    沈知意在自己的房间里打了会转,突然打定了主意,就往外面走去。

    阿飞没有跳出来。

    大概是白天捉弄他捉弄的太厉害,以至于他已经羞到不敢这么快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不过沈知意倒不是很担心这个,她有预感,只要她呼唤他,或者遇到危险的话,阿飞一定会再次出现的。

    沈知意四处走了走,即便是深夜,也是有值夜的仆人四处巡逻的。沈知意随便找到一个,便成功让他们给自己指了去陆小凤房间的路。

    ——

    “林姑娘啊林姑娘,太过于轻贱自己,别人也会轻贱你的。以你的美貌,全天下多少男人想要被你轻贱,讨你的欢心,为什么你偏偏要讨我的欢心,在这里轻贱你自己呢?你为什么不试试讨好讨好自己呢?”

    在听到门外有节奏的敲门声——而且软绵绵的,一听就是个姑娘的敲门声后,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个好觉的陆小凤叹息着和门外的姑娘说着。

    他实在不想用任何肮脏的词汇或者差劲的态度对待一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但是这姑娘实在不是他一个烂酒鬼能把握的住的。他也只能叹着气,又一次苦口婆心的劝她走人。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

    但是门外的姑娘还没有走。

    就在陆小凤想着这坏姑娘又在整什么花活儿的时候,一道和林仙儿的声音截然不同的清亮女声从门外传了过来:“我不轻贱自己,也不要你轻贱我。我就是想要见你,这样,不行吗?”——

    作者有话说:卡文,救命,要死了呜呜呜(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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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麻烦

    本来还半躺在床上假寐的陆小凤腾的一下就坐起来了。

    他打开了自己的门——门外的姑娘在外面已经站了一会,脸被风吹得有些发白。但即便是有些发白的脸蛋,也依旧漂亮的惊人。

    陆小凤沉默了一会,让开了一个可以供她通行的身位,侧过的身体正好为这位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心软的漂亮姑娘挡下一点寒风。

    “自然是可以的。你这样的

    姑娘若是想见我,总是时时都可以。”

    “是吗?可你刚刚还说,我是来这里轻贱我自己的。”沈知意其实知道陆小凤为什么会这么说,她又不聋,“林姑娘”三个字她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她还是转了转眼睛,微低下头,看上去很是楚楚可怜的对他这么说着。

    “不不不,”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漂亮的狐狸眼十分诚恳地看着她,“这世上总有会一种人,生来就让人舍不得轻贱,让人只舍得细心呵护的。”

    沈知意瞧了他一眼,不愧是浪子,说情话也这么信手拈来。沈知意这次来毕竟是有求于人,于是也不和他继续杵在门口,先陆小凤一步进了屋。

    陆小凤看她进屋,反手就把门虚虚地掩上,但没有关牢。虽然古代的门只要不上锁就可以随手推开,但是留下一条缝总能让人感觉更安心一些。

    “那么,这样漂亮的姑娘在这样的夜晚来到我的房间,你想跟我说什么,又想问什么?”他的房间里的地龙烧的并不旺,习武之人再加上他是个男人,即便只有一点点火也足够他御寒。但沈知意一来,他就拉出炭盆翻了翻,又把自己没喝的热水灌满了兴云庄提供的汤婆子里递到她的旁边。

    做完这一切,他才拉了个凳子,坐在已经很自然地坐在了炕上的沈知意的对面,等待她告诉他她深夜造访的缘由。

    “你倒是很熟练。”沈知意看他这样,忍不住先嘟囔一句。

    陆小凤挑了挑眉毛:“你们姑娘家不都怕冷?我虽然不怎么照顾人,但是怎么也没有让一个漂亮姑娘在屋外冻了这么久还什么都不做的道理。”

    他的态度很自然,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做是什么特别的事情的感觉。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明明楚留香和陆小凤是大名鼎鼎的浪子,但是也还是有很多人选择他们作为攻略对象的原因吧。

    沈知意看他这样,也不过多纠结这个问题,把汤婆子抱到腿上就和他说起自己来的目的:“你……你认不认识霍休?”

    “嗯?”陆小凤挑了挑眉头,“自然认识。不过天底下认识他的人很多,想要认识他的人嘛,当然也很多。不过既认识他,也被他认识的,全天下到底也没有几个。”

    “但你是其中一个。”

    “不错,我确实是其中一个。那你现在主动找我问起他,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上官飞燕的提前死亡,青衣楼现在正是混乱的时候,但是到底还没有因为阴谋被揭露而倒台,霍休依旧活着,依旧很有钱,也依旧还是陆小凤的朋友。

    “那你知不知道沈…知不知道银剑杀手孙羽?”

    沈知意深吸一口气,问出第二个问题。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脸上还是笑着的,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

    ——第一首富霍休和第一杀手孙羽,这两个好像根本不应该放在一起谈论的名字,竟然会这样出现在同一个姑娘的嘴里。

    “你要是说天下第一的杀手,我当然知道。不过他和霍休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如果我说,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你会信我吗?”沈知意的身体探向陆小凤的方向,那双眼睛正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以此让这看上去很荒唐的话跟着变得多了几分可信度。

    陆小凤几乎能在这个距离下闻到她清甜的呼吸。他叹了一口气,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推了她一下,让沈知意重新坐直了自己的身体。

    “?”沈知意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看上有点不明白他这样的举动有什么意义。

    “即便是我,面对这样漂亮的姑娘凑到我的身边,也是会忍不住紧张的。你一凑近我,我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陆小凤挑了挑眉,大大方方的就把自己把沈知意推开的举动解释清楚。

    他没有给沈知意回复他这句话的机会就接着说:“霍休是我的朋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还是蛮清楚的,应该做不出买凶杀人的事情。姑娘,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他并没有把霍休和那个恶名昭著的青衣楼联系在一起,只以为沈知意大概是听了什么第一首富买凶杀人之类的街头胡诌,在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甚至还没有刚刚推开沈知意给自己做出解释的时候的表情认真。

    “不,我绝不会认错人。只因为孙羽根本就不是孙羽,霍休也根本就不是霍休。”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小凤刚刚还随意的态度因为她这句话而正经起来。他的眼神再也不会因为少女的容颜而控制不住的游移,而是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些东西来。

    “我的意思是,他们都是假身份,假名字。”

    “你这话又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是,孙羽真正的名字叫沈胜衣,他是我的哥哥!”

    陆小凤被她这句话惊得愣在原地好一会。

    沈胜衣SSY,孙羽SY——这两个名字如果不放在一起的话,绝不会有人把它们联系起来,可如果这两个名字同时出现的话,就一定会有人发现,这两个名字竟然出奇的相似。

    陆小凤站起来了。

    他在屋子里来回走了走,夜晚的烛火照亮的光在他的脸上时隐时现。

    过了一会,他冷静了下来,背对着沈知意,问她:“那第二句——霍休不是霍休,这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现在,我告诉你,他就是青衣楼的楼主,你会信我吗?”

    “我确实不想信你,但是我的心告诉我,即便霍休是我的朋友——此时我也已经有三分信你的话。”陆小凤的头侧向她这一边,长而顺滑的长发掩住了他大部分的脸,只漏出他高挺的鼻梁和那正晦涩不明的眼色。“但不管是三分信还是十分信,现在也都没什么两样了。”

    “这是什么意思?”刚刚陆小凤说过一遍的话,沈知意又跟着说了一遍一模一样的。

    “只因为你要是再往下说——那这个麻烦可就太大了,大到不管是四条眉毛还是八条眉毛的陆小凤,都解决不了!”陆小凤叹了口气,脸上带出点苦恼,“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送姑娘你回去如何?”

    沈知意看他这样,突然就想起来原著里他会逃300里路就是因为上官飞燕假装成上官丹凤脱光光,告诉他只要他愿意帮她,她就愿意和他玩捕捉爱的小游戏,把嗅到危险的陆小凤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

    但他现在不是还没跑嘛。

    沈知意不管,她就不顺着陆小凤的意,继续往下说:“不仅是孙羽不叫孙羽,霍休也不叫霍休。他的原名叫‘上官木’,和是金鹏王朝的大臣。金鹏王朝留下了一大笔资金用来复国,但是霍休和其他几个金鹏王朝的人吞下了这笔财宝,并建立了青衣楼。”

    “我的哥哥,就是因为发现了他们的阴谋,才会被青衣楼追杀。”

    “我只要一个人的命——霍休的命。”

    “那你应该知道,霍休的武功并不差,甚至非常好。”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之前会突然离开花满楼,就是因为青衣楼想要骗走花满楼,用他来威胁你,要你为霍休做事。你如果不杀了他……以我哥哥的武功,他当然可以活着,但,我却不一定。”

    沈知意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这当然她故意挤出来的。她努力想着莫名其妙被卖掉两次,现在又等于被连城璧半绑架的现状,这眼泪就能跟不要钱一样的往下落。

    陆小凤从来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更不要说自己背后的这位姑娘还是个漂亮到让他忍不住心软的绝世佳人。

    他只能长叹一声,转过身,走到她的身前。

    沈知意

    哭的时候基本不怎么刻意凹造型,10点的魅力值让她做到了怎么哭都好看,怎么哭都我见犹怜,陆小凤掏出自己的手帕,明明已经凑到她的脸庞,但却依旧不敢擦拭她脸上落下的泪水。

    他突然就心悸的厉害——却并不是因为这个大的厉害的麻烦。

    而是他突然就想起来,这个让他怜惜的,漂亮的、可爱的、又很会给人找麻烦的漂亮姑娘,是花满楼的心上人。

    是陆小凤一辈子的好朋友,这辈子喜欢上的头一个女人。

    他不敢擦她的泪。

    他怕,怕擦了这泪水后,他就永远无法回头。

    他只能长叹一声,收起了自己的帕子,脸上带出一点无奈:“我明白了——不过,这件事,只我一个是办不成的。”

    “不过,我有一个朋友,如果他知道你有这样的麻烦,都不用我劝,也是会帮你去解决的。”

    “而另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我尽量帮你劝劝?”——

    作者有话说:哈!原来在强制通知要求赶稿的情况下我还是赶得出来的(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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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假象

    在沈知意和陆小凤谈完,陆小凤护送她回自己房间的时候,他和她聊了很多东西。

    他和楚留香一样,总是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也非常擅长讲故事,和他待在一起,并不会让人感到无聊。

    伴随着夜风,他闻到她身上的幽兰香。

    他应该还没有喝多少酒。

    但他却感觉有点醉了——哪怕姑娘只是为了利用他才来找他的,但是浪子永远在寻找爱的路上。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这样满是繁星的夜晚,这样漂亮的姑娘。

    他想,自己今夜就不该沾酒,一点也不该。不然他的头也不会晕的这么厉害。

    但是明面上,他依旧是那个擅长讲故事,擅长讨女孩子欢心的陆小凤。即便有不少的心事,沈知意也还是被他逗笑了几次,一点也没看出浪子眼里的那点游移。

    一直到快要到沈知意门口的时候,陆小凤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似得,问她:“你说你当时离开花满楼是因为青衣楼?”

    沈知意本来还很轻松的笑停顿了一下。

    哪怕已经重逢,哪怕花满楼对她没有任何埋怨——可只要想到这个笨蛋还在傻傻的,不要求任何回报的爱一个人的时候,她还是免不了抱上无尽的愧疚与歉意。

    只要听到这个名字,她就很难轻松的下来。

    但是如果花满楼此刻真的在她的身旁,她的心情却又不会这么沉重,只会觉得轻松,觉得安定。沈知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古怪。

    她沉默了多久,陆小凤就等了她多久。

    他刻意站在了风口,为她挡下绝大多数的冷风,那双眼睛并没有刻意用探寻的眼神看她,而是用着看老朋友一样的亲和的,愉快的眼神看着她。

    世上不是所有的姑娘都能被这样等待,但是至少,在这个世界上,愿意等沈知意的男人永远是不稀缺的。她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让人心甘情愿俯首称臣——好吧,陆小凤承认自己到底还是个容易被这双眼睛所左右的生物。

    他们原地站了好一会,沈知意才抬头看他:“是,我被卖到了瘦马门。”

    陆小凤在听到她好像没有什么情绪的,纯粹的陈述后,脸色却比此刻被风吹白了脸的沈知意还要难看一些。

    他知道什么是瘦马门。

    他也知道被卖到瘦马门是什么意思。

    ……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陆小凤其实宁愿她说的是假话。

    这样,他陪花满楼喝酒花掉的那些时间,在心里对这个素未谋面却让自己的好兄弟醉生梦死的姑娘产生的那些不满,都显得尤为可笑。

    他本来因为种种顾忌而和她故意间隔了一些的距离他现在已经管不上了。他走到她的面前,用手撑住她的肩膀,深吸了几口气,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认真的可怕:“沈姑娘,如果这是真的,那——”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有被伤害,被拐卖后,我没多久就得救了。”沈知意往后退,把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轻轻推开,“而且,我被绑走说到底和你没有关系,你不必如此紧张。”

    “可我当时正喝酒,而且正和花满楼喝酒。如果当时我多劝他几句,而不是和他一起喝酒,你根本没必要经历那些时间。”陆小凤的眉头在听到沈知意说自己没事的时候松开了一点,但是很快又皱了起来。

    见沈知意不说话,他顿了顿,又说:“这件事我是头一次听说。他恐怕还并不知道……姑娘,你大概也知道他对你的心意吧,如果你愿意把这件事告诉他,那——”

    沈知意快速地摇了摇头。

    如果当时花满楼就追了过来的话,沈知意很可能会直接进入花满楼线。她大可以靠着之前攻略的经验走HE,但是如果那样的话,她不会有任何关于哥哥的消息,就这样随便蹉跎到游戏的结束。归根结底,她什么伤害也没受,在瘦马门也是锦衣玉食静养着,所以她并不怨花满楼。

    她不想要他知道。

    她不想让他觉得他欠她什么。

    只因为她得到的爱已然足够多,多到她无法回报。

    “请你不要告诉他。”

    “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会自责的。可他对我已经足够好,我已从他那里得到足够多的东西了。”

    陆小凤的唇张开,又很快的合上。

    眼前姑娘的表情正冷静的厉害。可她本就是温婉可人的长相,在这样面无表情的情况下,也会绽放出一种独属于她的破碎美感。让人忍不住怜惜,让人忍不住心动。

    这一次,不再是沈知意沉默,而是这位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健谈的浪子在她面前短暂的沉默。

    他再次开口的时候,语气已带上感慨:“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花七童看不见你的样子,也还是对你如此死心塌地。”

    “只因你确实很好。”

    她大可以直接告诉花满楼这件事。花满楼本就是个温柔的人,他那么轻易地就原谅了沈知意表面上的不告而别——而如果她的不告而别并不是真的不告而别,而是因为被迫的话……

    以陆小凤的理解,花满楼一定会自责,自责的厉害。自责到恨不得把心都剜出来给他最爱的姑娘。

    花满楼已经是他十分好的朋友。

    但是如果沈知意希望他告诉花满楼真相,即便花满楼会为此痛苦,他也是会答应的。她有这个权利告诉他,而花满楼也有这个权利知道。

    但是沈知意没有。

    她确实是很好的姑娘。

    “看来,如果有下一辈子,我一定要抢先认识你的。”陆小凤一边笑着,一边又摇了摇头。

    这一次,他已没有醉意了。

    他的头也不再昏。

    但是他依旧喜欢这样的夜色,这样的幽兰香,这样漂亮的姑娘。

    她很好,可花满楼同样很好。

    两个已经足够好的人,已足够他去尊重,去收起那些不敢有的旖念。

    沈知意看着他头上升起的好感度,抿了抿唇。她能知道陆小凤为什么会涨好感,但是她自己知道,她大概并不是他心里想着的那种好姑娘。她不想告诉花满楼,只因为她不爱他。

    沈知意还是有自己的原则的——如果是陆小凤、连城璧或

    者楚留香这样的人对她爱的不能自拔,哪怕她并不爱他们,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但是像是傅红雪、花满楼这样的人……如果她不爱,她就不会去试图利用他们,作践他们。因为他们的爱实在沉重,也实在卑微。像这样在爱情里是绝对弱者的人,沈知意不敢,也不想伤害。

    沈知意没有再等陆小凤和她说些什么话,而是转过身,慢慢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陆小凤在她走到门前的时候对她说了一句:“虽然你已很好,但是我知道,你还不爱他,对吗?”

    沈知意把手按在门上进屋,没有听到这被风吹散了的语句。

    陆小凤也并不介意,只是看着她的身影被门遮挡地严严实实,再也看不见了以后,才接着自己的上一句话说:“如果此时在我面前的不是你,而是其他的什么女人——我一定会希望这个女人不要伤害他,远离他。”

    “可你毕竟这样好,我连自己都劝不住,又如何劝得住别人?”

    罢了罢了。

    陆小凤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脸上又带出那令人熟悉的轻快。

    大不了自己再陪花七童喝酒好了,至少自己这酒鬼的酒量是能喝死不少人的,陪多久都没问题!

    ——

    阿飞安静地待在她的屋顶上。

    这儿并不暖和。

    他和母亲住的地方,在郊外,那地方一样不暖和。他也常在这样的天气里练剑。

    他听见瓦片下火烧起来带起的噼啪声,那一定很暖和。

    他听着这样的声音,心里莫名地感觉到安定还有温暖——就好像每次练到手指发紫,一想到回头就能看到母亲的时候的心情。

    奇怪的安定。

    他知道她刚刚出去了,也跟在了她的身后,但是那个有胡子的男人的武功实在不差,他知道他在附近,只是没有叫破。这让阿飞不得不离他们很远很远,这让他的心也一点点回到了独行时的空白。

    一直到他回到这熟悉的屋顶上,他才又一点点安定下来。

    沈知意废了一点时间才把晚上仆役送来的她还没有吃的东西放在炕上暖好。她往外喊了一声阿飞,白天逃避她的少年就又一次来到她的面前。

    他看上表情已经重新恢复正常,寻不到当时通红的脸和好像带了水雾的眼睛。

    这很好,至少不用尴尬了。

    沈知意心里有点失望,不过马上又振作了起来。她把手里热乎乎的饭菜端到他身前,又把火盆递给了他——这家伙能整天睡在她屋顶上不被人发现,她相信一个小小火盆,阿飞肯定能把它藏好的。

    而阿飞在意识到这些是给他的东西后,也如她所想,红着脸没说什么收下了——不是他自己买的酒,他不会喝。

    可这是她给的东西。

    是她给的——

    作者有话说:本章重修过哦,发现和下一章的剧情不同的宝贝可以重新看一遍

    第69章 计划

    火光照红了少年的脸,让人一时间辨不清这一片红色到底都是光线,还是他自己泛起的红晕。

    冷漠的表情和这样明亮的光线交汇在一起,他依旧还是那么的好看。

    送别了阿飞,沈知意躺了回去。

    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是沈知意倒是不太担心,只要她想,睡一整天都是没事的。但是很快,她的窗户又传出有人敲击的声音。

    看来今天晚上注定是没有睡觉的时候了。

    沈知意长吸一口气,又一次打开了窗户。

    “我本以为你会多让我考虑两天。”沈知意看着穿着夜行衣的追命,语气有些古怪。

    “本来确实是这样的,但毕竟你去见了我们的编外人员。”

    “编外人员?”沈知意睁大眼睛,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跟神侯府有剧情相关的人物。

    “是啊,陆小凤啊——那家伙每天都惹事,不过每次又能自己解决好,给我们省了不少事。”

    沈知意愣了愣,终于听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噗呲笑起来。好像还真是,原作里陆小凤就是总自愿或者被迫卷进一些乱七八糟的武林纷争,还可能是和朝廷有关系的纷争,每次都不得不自己出手去解决掉。

    她不笑的时候已然很好看,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就更是如此。

    追命别开眼,不去看她此刻和银月一样弯弯的眉眼。

    他没有跳进她的房间,和她已然离得足够远,可她此刻鲜活起来的生命让她迅速的燃烧起来,美的让他有一瞬间的心跳骤停。

    ——明明天色已经很黑,黑到天上连星星都被夜色遮蔽,可这里却独有一轮明月。

    难怪那小少年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追命心里泛着嘀咕。

    追命很快调整好了心态,重新恢复如常地看向她,询问她:“姑娘可考虑好了此时牵连甚广,若是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

    “好,我帮你。”

    这一次,沈知意答应的很快,甚至让追命都忍不住被她的果断弄得一愣。

    “但是,我也是有条件的。”沈知意看着他,歪了歪头,很快接下了下一句话。

    “愿闻其详。”追命就知道不会如此轻易。

    “我要见上官飞燕。”

    追命被她说的这个名字弄得一愣,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凝重起来。

    “你如何知道这个名字?”

    “如果你们现在还在找一个叫孙羽的杀手的话,你们就能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你……”追命在见到她第一面时,心里的那些猜测此刻已然和她说的不谋而合,“沈姑娘?”

    天底下总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样美到可以夺去人的呼吸,可以让自己的小师弟不过两面之缘就再也忘不掉的绝代佳人——世上总不会有那么多个。

    看到沈知意没有否认他的称呼时,追命忍不住自嘲一笑。看来不光是那个小少年为她神魂颠倒,自己的师弟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可世上总会有一个这样的姑娘,让人即便知道自己爱上她以后就会变得不像自己,也依旧义无反顾。

    “难怪,难怪……难怪冷血那小子……”他的声音很小,是沈知意根本听不清的细小呢喃。很快,他说话的声音就又一次清晰起来,“你过得还好吗?”

    他当然可以直接答应下沈知意的条件,交换好计划后离开。

    但是她不是意欢,她是沈知意——是那个能让金风细雨楼、神侯府,甚至还加上一个开封府三大组织一起暗地里调查寻找的沈知意啊。

    或许其他人可能很难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为她出手,就连那位只见过她一面的御猫展昭谈起她,也只有些美好的词汇——但是如果你真的见过她,你真的就能明白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怎么会有人舍得让这样的姑娘颠沛流离?

    怎么会有人舍得让这样的姑娘遭受苦楚?

    光是想一想,都觉得是一种对美好的亵渎。

    “我很好,我当然很好。但是我现在不得不去找一个人。我可以帮你们解决青衣楼的事情,但是与之相对的,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找到他,并且不要计较他以前的身份。”

    追命沉默了一会。

    他知道她说的是谁。

    银剑杀手孙羽——她的哥哥。

    江湖总说孙羽是个冷酷无情,眼睛里只有钱的杀手。五十两你可能在京城的酒楼办不了一场宴席,却可以让这位爱钱如命的杀手为你亲自出手解决一个麻烦。

    但是只要知道孙羽是谁,过去又是什么样的经历就能明白,他已然是这个世界上对于沈知意来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最好的哥哥。

    她大概已经知道真相了吧。

    知道了沈胜衣为她做的那些牺牲。

    “其实你大可以选择让神侯府庇护你。你知道的,天底下要找他的人很多,会因为他而找上你的人也很多。或许,他正是因为不想给你惹麻烦,才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见你。”

    “你不懂。”沈知意对他摇了摇头。

    追命心里暗叹一声,并不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位姑娘说什么解决青衣楼的话是真的,但是也已经决定,以此次任务欠了姑娘一个人情为开头,回去和师傅师兄商量保护她的事情。

    “好吧,如果你真的能解决掉青衣楼,不要说你哥哥,就

    算是王怜花这样的人物我也帮你去找。”追命随口应承下来,并不觉得沈知意能有那样的力量。

    “至于上官飞燕……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可以带你去见她。不过,她的情绪并不是很稳定,你去见她的话,要做好心理准备。”

    沈知意点了点头,在知道她现在脸被毁掉手脚也被废掉后,沈知意就知道这个人的精神状态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还有……姑娘,你现在和连庄主,是?还有和那个小兄弟……”追命纠结了一会,又问起了和刚刚的交流毫无关系的问题。

    倒不是他想追她,就算他原来想,在知道这位就是让自己小师弟变成那样的姑娘后,他是一点也不敢想了。

    距离她和冷血上一次见面,都已经过去了好久,他都不能确定她是否还是单身,又是否还记得自己的小师弟了。

    “啊不不不,你就当我没有问过吧。”但是问完后,他马上又意识到了不妥,赶紧结束了这个话题。

    沈知意眨了眨眼,如果追命详细的问的话,她也是只能敷衍过去的,既然追命自己愿意转移话题,她也没有不接下来的意思。

    接下来,追命就好像无事发生过一样,和她详细的聊了具体的计划,要怎么和龙啸云谈话,又要怎么利用现在的身份抛出诱饵……以及牺牲一下可怜的小李探花。

    ——

    陆小凤给西门吹雪已经写好了信。

    花满楼那家伙,他都不用问,陆小凤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肯定不会不答应。

    可西门吹雪……尽管陆小凤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但是陆小凤实在不敢确定自己那位冷冰冰的好朋友到底会不会出手,只能尽可能的添油加醋,试图让自己这位虽冷酷,但是到底还是比较正直,十分讨厌恶人的好兄弟出关。

    陆小凤那边正为她的事情忙碌,暂时搁置了梅花盗的事。而对沈知意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依旧还是梅花盗的事情,就没有过多关注陆小凤那边的进度。

    据说被阿飞刺了一剑的夜袭了沈知意的男人的事件发生后,龙啸云现在依旧在派人寻找,但至今没有找到,梅花盗的追捕进度一下子就被按下了暂停键。

    追命扮演的周荣显然让龙啸云感到了不少的压力,每次开会时鼓励没有任何收获的人们继续努力的时候,那脸上的笑容都不由得透出一些力不从心。

    而这种情况下,只要追命愿意,他亦可以随时指出梅花盗是谁,但是金钱帮迟迟不敢出手的现状让他也无法轻举妄动,只好和龙啸云彼此僵持。

    这种情况一直到沈知意答应和追命合作,半夜和龙啸云密谈而发生了改变。

    “龙庄主。”沈知意在他的面前温顺地低下了头颅,脸上还带着温柔的笑。

    但是龙啸云却不敢小瞧这个女人——且不说她背后站着的连家,就说以他对林仙儿的了解来说,这些漂亮,且绝顶漂亮的女人,往往都不是很好惹。像他夫人那样温婉的美人终究还是少数。

    “意欢小姐,”龙啸云的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不知小姐深夜约我私谈,所为何事?”

    “我来这里,当然是和大人谈合作的。”

    “哦?愿闻其详?”

    沈知意冲他甜甜一笑,拍了拍手——披着周荣皮的追命顺势跳了下来。刚刚还心情稳定的龙啸云在看到他后呼吸有一刻的紊乱。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锐利,直勾勾地看着沈知意和追命二人。

    “龙庄主不必紧张。我们是为了和您谈合作才来的。”

    “哈哈哈,姑娘真爱说笑,在下不过偏安一隅的普通人,武功财富都远不及连家……和在下合作,又有什么好处呢?”龙啸云的声音因为追命的原因,此刻已然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弦,那紧张感甚至不需要沈知意刻意去听就能听得出来。

    “怜花宝鉴。”沈知意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大人虽然有很多不足,但是您这庄子上却有当今武林最好的几本武功秘籍之一,只这一点,就足够我为少爷跑上一趟。”——

    作者有话说:哄哄哄优雅日更(优雅喝茶)等梅花盗的事情结束就可以和陆小凤花满楼还有西门吹雪三人行(啊这是可以过审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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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停下

    沈知意敢扯连城璧做大旗不是没有原因的——沈知意自认自己不是那种特别特别会看眼色的人,但是即便是这样,沈知意也能看出来他虽然对所有人只浮于表面的谦逊,还有眼底毫不掩饰的高傲。

    他瞧不起兴云庄。

    也瞧不起这个靠别人送庄送老婆,结果还是只能和这群下九流混在一起的龙啸云。

    那封邀请函发给了不少人,但是最后在江湖上真的算是有名有姓的只有他一个人这件事就可以说明一些事情。

    龙啸云本来就是靠着会看眼色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沈知意用意欢的身份和他聊,就是赌龙啸云会以为连城璧只愿意让她和他聊,让他不敢真的和连城璧去核实。

    龙啸云的表情沉了沉。

    他当然不会不知道怜花宝鉴是什么。本来就疑惑连城璧到底为什么会来的龙啸云,此时终于有了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扮成周荣的男人此时温顺地站在沈知意的背后,一副和她是一伙的样子,看来也是那连城璧为了威胁他而刻意做出的把柄!但是在知道这是他们特意做出的把柄后,龙啸云反而没有刚才那么紧张,而是放松了下来。

    知道原因总比不知道原因的时候只知道整天瞎猜好多了,有一种心都落在了实处的感觉。

    “您是说……”龙啸云面上露出了一点沉吟的神色,“但是怜花宝鉴这样的东西,确实不在我们兴云庄啊!您是从哪里来的消息?”

    “李寻欢不仅仅是你的好朋友,也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名侠,沈浪的好朋友。而沈浪和王怜花又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如今沈浪夫妇远走海外,这怜花宝鉴当然就到了李寻欢的手里。”

    她这些话说出来,不光是龙啸云被惊到,追命也惊到了。追命因为追查金钱帮的事情确实了解到怜花宝鉴应该就在兴云庄里,但是也并不清楚它现在在谁的手上。

    可沈知意这么一解释,听上去居然格外合理。

    她有些神秘。

    神秘过头,又显得格外危险。

    可她既然把这样的消息在他的面前也说了出来,可以说明她并没有恶意。当然,这也可能不过是她的猜测而已。追命很快就冷静下来,继续观察龙啸云的表现。

    龙啸云的脸上显露出巨大的痛苦,似乎沈知意明示让他出卖自己好兄弟的这件事深深地伤害到了他。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即便这东西确实在他手上……”他的头低垂下去,看上去有点颓废。

    “可你们兴云庄确实有人做了不对的事情,龙庄主也不想让梅花盗的真相人尽皆知吧?”沈知意的声音轻飘飘的,她本来就是甜滋滋的声音,即便是在威胁别人的时候,听上去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几番对峙下来,龙啸云终于显露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答应了下来。

    “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会公开指认李寻欢就是梅花盗。究竟要怎么做——这件事还是要龙庄主去安排。”

    龙啸云沉默了很久,才叹出一口气,“哎……”了一声,答应了下来。

    没过几天,林仙儿就自爆自

    己被梅花盗所骚扰。

    因为李寻欢一直以抱病为借口躺在自己的屋内,这一点竟然也成了其他人说他是自己躲在屋子里养伤的证词。这件事一下子就闹得很大,他们不得不前往少林寺由心眉大师评判此事。

    “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连城璧没有拒绝和他们一起出发押解李寻欢的提议。

    他当然不认为李寻欢是梅花盗,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愿意凑这个热闹。

    陆小凤和花满楼当然更不会认为李寻欢是什么梅花盗。陆小凤甚至还亲自来问过沈知意,有没有那天遇到梅花盗的其它印象。沈知意还是原先的那一套说辞。

    在证据还不充足的情况下,陆小凤只能暂且作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少林。

    陆小凤还不忘又往万梅山庄寄了一封信,防止西门吹雪找错了地方。

    少林此时已经一个香客都没有了。

    但这并不是因为梅花盗的事情——而是寺里已经有了一位贵客。

    “段公子,你今日似乎不在状态。”

    无花浅笑着看着面前走神的段誉,并不如何生气。

    自从听到主持抱歉地说这里要捉拿梅花盗,可能会来其他人——而且那个梅花盗据说还是大名鼎鼎的小李飞刀这件事后,他一整天都不是很在状态。

    段誉在无花的问话下很快回过神来,那张青涩的脸上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神色,连声和无花道起歉。

    “真是抱歉,我刻意来拜访你,居然还在这种时候走神……”

    无花温和一笑,转动手上的佛珠念了声佛号,接道:“无碍。世间凡俗迷人眼……分神是人之常情。如果段公子实在很在意的话,何不一同去看看那李探花?”

    “!真的可以吗?我实在还是不太相信,小李飞刀会做出这样的恶事……如果不亲眼见到他,我心里怎么也无法信服这个答案。”

    “自然是可以的。”无花站起身,抚了抚自己根本没有染上任何尘埃的白色长袍,俊美的脸上那温和脱俗的笑容仿佛和他整个人融为一体,带来让人安心的气息,“既然今日段公子不在状态,不如我们下次再一同讨论佛法?”

    段誉点了点头,也站起身朝无花抱了抱拳,告辞离开。

    ——

    在押送李寻欢的路上,阿飞的情绪不太好。

    他没参与前几天梅花盗的会议——这会议实在很多,又总和他没什么关系,而这次开会也没有人叫他去。他只是莫名其妙的听说梅花盗抓到了,要去少林寺宣判,跟着走了好一会,才知道这位梅花盗是自己的好朋友。

    在距离少林寺不过四里地的地方,他们停下来歇了歇脚并让少林子弟前来接应。

    而阿飞此时也是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要求见见李寻欢。

    这样的要求当然是被龙啸云他们驳回,于是少年的脸更加冷,透出一种凛冽的剑意。

    他本来就和他的剑一样,像是一把没有剑柄的长剑,即便用布包住,也掩饰不了他身上的锋芒——只是这样的锋芒在她的面前总是自觉的收敛,在阿飞拔出剑指着说李寻欢就是梅花盗的男人的那一刻,沈知意才终于想起他们初遇时,少年比月色还要冷的剑光。

    整个屋子里都是对李寻欢的指责,阿飞并不是个善于说话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用越来越冷的脸色来说明自己此时的心情。

    他手上的青筋已经爆开,沈知意不怀疑,只要这群人再这样说下去,他一定会夺走自己剑指向的这个男人的性命。

    有人已经冲上去,想要制止他,但他的剑实在太快,快到沈知意只能看到一闪而过的银光。

    人群里,少林的弟子已经探出头,沈知意不想让阿飞像原著那样被制住,咬牙喊他。

    “阿飞!”

    “……别这样。”

    阿飞此时正压下自己的右腿,躲开左侧的偷袭,他的剑本已浅浅刺入一个想要偷袭他的人的胸膛,但在听到少女的惊呼的时候,还是僵在了原地。

    这其中,亦有人试图偷袭他,都被陆小凤的灵犀一指挡住。

    因为一下子卸了力道,阿飞本来绷紧的身体只能半跪在地上稳住身形。

    “……”

    他的剑从插在别人的胸膛里,转为插在这并不牢固的地板上。

    她看见他抬头看着她的脸——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点血迹,正落在他右脸颊的中心——像是一朵在雪地里绽放的红梅,带来一种近乎凄楚的艳丽。

    他的眼里有不解。

    他不认为自己在做不正确的事,因此不解。

    可她要他停下——那他就照做。

    只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面的不解,还是让沈知意下意识地扭过头,不去看少年那双满是疑问,且一旦受伤就会湿漉漉的像狗狗一样的眼睛。

    连城璧垂下眼,本常带着的笑此刻也已消失不见。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听着背后少女的呼吸——那是一种无法掌控的,像是流沙从手里划过的感觉。

    这让他紧紧地抿住了自己的唇,无法言语。

    陆小凤把这一切收入眼中,又回头看了一眼明明不能视物,却能准确无误地找到人群里的姑娘,并一直面向她的花满楼,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个深呼吸。

    他出来打了个哈哈:“小兄弟出入武林,可能还不太懂江湖规矩……我看现在也有几位兄弟已经受了伤,倒不如先就此揭过,咱们先到少林疗疗伤,这些事情都可以到了那里,再由几位大师一同商议的嘛。”

    陆小凤的面子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用,但是愿意卖他面子的人也总是很愿意给他面子的。

    一群人目目相觑了一会,想到少林确实离这里不远,也都同意暂时按照陆小凤说的来,继续前进——

    作者有话说:段誉和无花的剧情不会很多

    马上快进!梅花盗最多2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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