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从小不信这些的他回过神后却没有感到害怕,而是一股无名火直冲心底。
他一脚踹在了那张照片上,吉虎体型彪悍,这墓碑又埋入土中多年,被他这一脚踹过去竟然直接朝后面歪了过去。
踹完他还觉得不解气,眼珠一转索性拉开□□把墓碑浇了个透湿。
发泄完之后才骑上车子继续上山,可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分明记得从山脚走到这里他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可眼下月亮都已经快到头顶了他还在这条盘山公路上打转。
怎么都上不到山顶上。
但如果只是这样他也不是不能接受,更可怕的是,在路过一段全是树木的小路时,他的车灯突然坏了,车子明明有电却也直接停了下来任他怎么弄就是走不了。
没有了车灯的照明,吉虎这才意识到四周原来这么黑。
头顶的月亮被树叶挡了个干净,细微的光从中间透下来。一眼望去这些树木就像都活了过来,影影绰绰扭动着身体想要朝吉虎冲过来。
熟悉的凉意从背后传来,吉虎猛地一回头刚好接住了不知道从哪里扔过来的土块。砸在他脸上让他睁不开眼。
吉虎赶紧用手去擦,可是手一摸却又变成了液体的触感。
“我把手凑近看,在晚上黑色的液体傻子都能知道那是啥……”
此时的吉虎已经讲的声泪俱下了。
他就算再大胆此时也知道遇到了什么东西,吓得他把电车扔下就是跑。
“你说你一直跑不出半山腰,那你后面怎么出现在山顶了?”柳应问道。
吉虎擦了把脸接着讲道:“老一辈人都说遇见脏东西要边骂边跑,我就一路骂一路跑,最后脑子都晕了也不知道到底到了哪里……然后就看见了你们……”
听完他的讲述,柳应觉得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又踹人脸又拿尿呲人家,也得亏那位兄弟脾气好没有当场吓死他。
“求,求求你,大仙。求求你救救我吧……”说着吉虎又开始扒起来柳应裤腿,“你们一看就是专业捉鬼的,求求你们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呜呜呜……”
柳应实在是忍无可忍一脚踹到他肩膀上,把他从自己腿上踹了下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大仙。”吉虎依旧不依不饶。
听到这里柳应简直想直接给他竖个中指,但旁边还有“老熟人”看着,他觉得这样做太损害自己形象了。
柳应努力平静下去,他眯起眼睛面带微笑,“浮屠是佛家说法,老子师父是道士。你拜错大仙了……”
白汲那边的仪式进入尾声,他朝柳应招手,“怎么了,他刚说啥呢。要不报警吧。”
吉虎听见报警俩字明显紧张起来,他想跑但是离开了这里还有一个恶鬼等着他。
柳应倒是觉得报警带他走太便宜他了,于是从鬼魂中间的缝隙挤到白汲的身边把事情原委跟他讲了一下。
吉虎就看着这位大仙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从担心,到震惊,再到想把他杀掉的愤怒……
他瑟缩了一下,怎么感觉这位大仙比那只鬼更可怕。
妈妈,我想回家……
后面两人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柳应朝他走过来,神情却平淡了不少。但他身后白汲仍然是一直死死瞪着他。
“带我去被你弄坏的坟墓的那里。”说着,柳应就从一旁的车上找东西。
“啊,啊?我们还要…回去那里干什么?”吉虎小心翼翼的问道。
柳应冷冷扫过他,“你把人家“家”造成那个样子,不去赔礼道歉想直接跑?”
吉虎猛地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白汲本来想自己带着过来,柳应的身体状况他有点不放心,但是他刚提出就被柳应pass掉了。
如果让白汲过来,那吉虎今天是别想手脚健全的从这里出去了。
两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吉虎说的那个坟头前。
嘶……
柳应看着这个坟墓的状况,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吉虎干的事肯定不止他说的那些。
眼前的坟墓墓碑歪着倒了下去,被淋过东西的石头还没有完全干透,坟包上面的土被破坏散落在四周。
“你把人坟刨了?”柳应有些震惊。
这也太缺德了。
而这个坟墓的主人,在看见刚刚毁了自己家的死胖子又带来一个人,以为柳应是他搬来的救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直接飘过去准备揍他们一顿,可一拳挥出竟然被柳应躲了过去。
“你看得见我?”男人有些震惊。
柳应点头,“我是青阳观的,带他来给您赔罪。”
一旁的吉虎看不见鬼魂,就只能看着柳应自言自语跟空气说话。
“他……他他他来了?”吉虎有点结巴。
柳应没说话,把手里的香递给吉虎,“点着。”
吉虎照做,他点燃香就想用嘴吹,但气还没吹出去就被柳应阻止了下来,“不能用嘴,用手把火扇灭。”
吉虎虽然不明白其中道理,但还是选择听话。
随后,柳应从兜里掏出一枚小巧的采血针,刺破了吉虎的手指,沾着他的血在额头开始画符。
约莫几秒,闭着眼的吉虎听到了青年好听的浅笑声。
“睁眼。”
吉虎以为柳应是在帮自己画什么驱邪的符箓,结果当他慢慢睁开眼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那个白衣男人。
“啊啊啊啊!!鬼啊!”吉虎忍不住惨叫起来,向后挪动了几步。
那个白衣男人看了柳应一眼,“他怎么也能看见我?”
柳应嘴角勾起,“给他开了阴阳眼,我懒得帮他求情,你们的恩怨自己处理吧。”
柳应走过去拍了拍白衣男人的肩膀,他可没有帮有过过节的人说话的习惯,被他射的那箭伤口到现在想起来还有点疼呢。
“别太过,留口气。”
白衣男人笑了起来,慢慢的走向吉虎。
而柳应则是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直接躺下,给他开完天眼后自己原本的困意更甚了。
但因为老是有吉虎的惨叫和求饶传来,柳应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自己胳膊被戳了戳。
柳应不情愿的睁开眼,对上了白衣男人好奇的目光,他的皮肤在月光下格外惨白,没有眼白的黑瞳就这样直愣愣的盯着柳应。
“解决完了?”
柳应慵懒的嗓音传入白衣男人的耳中,竟然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解决完了。”
柳应坐起来活动活动胳膊,扭过头去看吉虎。发现他此时正趴在地上直喘气,一看就是累得不轻。旁边的坟墓则是焕然一新,墓碑被仔仔细细的擦拭过一遍,坟头的杂草被拔除干净,土堆也得到了修缮。
柳应满意的站起来,“吉虎,走吧。”
随后他又扭头对白衣男人说到,“今天中元,山顶给你留了饭。去吃一口吗?”
等他们回到山顶,白汲已经收拾好了一切盘腿坐在那里等他。
柳应看见白汲就想喊他,但这时一股无形的撕裂感从太阳穴开始蔓延,如同有人要将他硬生生撕开一分为二。剧烈的痛苦不断侵蚀柳应的意识,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仿佛蒙上了白纱。
“喂,你怎么了?喂……”
眼前的白衣男人的影像越来越模糊,直至彻底陷入黑暗。
……
柳应再次醒来时是在自己的房间,他眯起眼看着门口透过来的夕阳才发觉已经是第二天了。
白汲坐在他旁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些文件纸。见到他醒来白汲连忙放下了手中的纸张看过来。
“醒了?”
柳应揉着脑袋坐起身,“那个吉虎怎么样了?”
他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白汲连忙递给他水杯。
“那小子见你晕了想跑让我抓住打晕扔车里,下山的时候连着罪证一起交给巡山队了。盗猎国家保护动物,非法私藏管制危险品,故意伤人,这几条够他把牢底坐穿了。”
说着白汲还是觉得不解气,狠狠的啐了他一口。
随后改变话题看向柳应,“你的失魂症发作次数越来越多了……”
“距离你二十岁也就剩下一年多,要是再找不到救你的方法……”说到这里,白汲声音带了点鼻音,没敢接着往下说。
他整理整理情绪,“我过两天要跟你鹰叔一起去西南地区,前段时间我们听到了传闻。那里或许有治疗你的方法。”
“我也跟着去。”柳应打断他的说话。
“跟什么跟,这一趟少则几月,多说半年。你马上大学开学,也过一下平常人的生活吧。”白汲点了点他的脑袋。
柳应听到瞬间蔫了下来,他倒是也羡慕普通人的生活,只是他天生魂魄不全。
小时候被医生断定活不过五岁,后面爸妈没办法就开始求仙问道。恰好遇到了云游的白汲,从此被他带在身边既当儿子又当徒弟的养到现在。
这么多年倒也习惯了跟非人的东西打交道。
“你也别抵触,我还是给你找了点活的。”
说完白汲嘿嘿一笑,把桌子上的文件递给他。
柳应接过看了眼封面:编号:tq0250608,level1级委托事件,委托人:程觅。
他掀开第一页,在看清楚委托需求的时候默默的把文件又还给了白汲,“level1就算了,她阴阳眼,让她父母来道观求一张符就能解决的问题,你扔给我?”
柳应有些好笑,自己在这个师父眼中怎么感觉还不如三岁小孩?
白汲:“真不接?这是你们天青大学的学生,你都不关爱一下你的学姐吗?”
柳应:“不接。”
…………
九月份的天青市仍像酷夏般暑热难耐,即使是夜里温度也没有降低多少。
程觅独自走在空旷的马路上,却感觉不到一点该有的热意。微风吹过,带来阵阵寒冷,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四周的寂静仿佛被一张无形的蛛网网住,而她如同附着在上面的猎物一般呼吸困难,无法逃脱。
除了氛围的恐怖外,更让程觅感到害怕的是游荡在她周围的各种鬼魂。
半透明的魂魄还保持着死亡那一刻的模样,鲜血,断肢,伤痕爬满全身。
它们像是戏耍猎物的捕食者,不断的围绕着程觅飘荡,享受着狩猎的乐趣。
程觅精神紧绷,这些东西从一个月之前就开始陆续出现,刚开始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后来这些东西在她身边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一个不注意就能看到在黑暗处盯着她的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