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DAY20 他要当一条美男鱼


    拿着电影票和一大兜打折食物的战利品, 我和太宰边散步边往公寓走。街上人流如织，夕阳给整个世界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浅金。


    太宰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只是手臂刚抬起来，就浑身一顿, 保持着那个姿势僵住了。


    “怎么了？”我问道。


    “下去打了太久的拳, 打得胳膊疼。”太宰龇牙咧嘴, “卡住了。你帮我把胳膊放一下。”


    “行。”我放下袋子, 去往下掰他的胳膊。


    我一边掰，太宰就一边龇牙咧嘴地变换着表情：“嘶——疼疼疼疼疼疼疼，轻点。”


    我把他的胳膊掰下来之后又反复揉捏了几下，太宰被捏得又是一顿吱哇乱叫，半天才扭着胳膊缓过劲来。


    “今天下午怎么打了那么久？”我随便扯了个话题和他聊天, “而且那种地方, 你初次上台都没有害怕的吗？”


    “还好啦。最开始被打了几下，但是后来发现那些人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再加上纳兰迦在底下给我加油, 我就打下去了。”


    “话说回来, 桐弥——”太宰突然很认真地看我, “你们不是普通人吧？你，乔鲁诺，阿帕基，纳兰迦, 你们是什么人？”


    他歪着头思索, 分析道：“完全适应地下拳场的氛围, 熟悉规矩和报名流程, 还有里面的潜规则。遇到一群小混混都不害怕，直接冲上去打架，身手还都很不错。还有一点都不害怕黑手党……”


    太宰定定地看着我：“你们不会是黑手党一类的人吧？意大利那边好像很盛产黑手党哦。”


    我：“……”


    我：“不是。”


    我表面淡定自若, 其实内心已经被太宰的敏锐所惊讶。其实本身没什么好惊讶的，「热情」的形式风格有目共睹——嚣张，自我，不怕事。但是让我觉得惊讶的是，太宰居然能直接猜出来黑手党。


    那么多职业他不猜，只猜黑手党。


    也许是因为他接触黑手党多了，而「热情」和港口黑手党行事有部分相似之处，所以他才往这方面猜的。


    但无论如何我不能承认我们就是黑手党。太宰说过的他最讨厌的就是黑手党，而黒帮和黑手党在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


    我想了一下，缓缓说道：“其实我们是……一家人。为了自保，我们都当过小混混，就是那个时候我们成为一家人的。”


    这次轮到太宰惊讶了：“小混混？”


    “对，小混混。”我随口胡编，“其实我从十岁到十四岁，一直都是野着过的。里卡多只想要我爸爸的遗产，他不管我。而且他是个黒帮，平时得罪人又多。”


    “所以那个时候我面对的除了孤立我的同龄小孩，还有里卡多的仇家。为了自保，我不得不和跟我有相似经历的几个人结成了团队。”


    “是类似于少年自卫队那样的吗？”太宰插嘴问道。


    “对，差不多。”我点头，“我们这些底层出身的，为了能活下去，什么都做过。打架更是常态，有可能仅仅是为了一块能够饱腹的蛋糕。”


    “我们这样，纯粹是因为我们不能怕死。如果我们怕死，那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在那样的环境下，只有豁出去一切，每次打架都抱着能打死一个是一个的想法，才能活下去。”


    “也就是说，你们不是真正的一家人。”太宰明白了，“不过你们又确实是一家人。”


    “是的。”我点头。


    “完全没体验过这种感觉呢。没有血缘的几个陌生人也能组成家庭吗？感觉是很理想很童话的事情呢。”


    “对于我来说是的。”


    虽然我说的一多半内容都是编造的，不过关于我的个人经历却是真的。从我找里卡多做我的监护人之后，就像是开启了噩梦，我接触了黒帮，接触了赌博，接触了打架，接触了成人世界中肮脏恶劣的黑暗面。


    直到我和乔鲁诺加入了布加拉提的小队，踏上打败前任老板的征程，彼此之间交付了信任和生命，那时我的生命才算有了真正的色彩。


    我且拥有了乔鲁诺他们当同伴和家人，反观太宰，明明有家人，却和陌生人仇人没什么区别。


    我又想到了中原中也。


    那抹骑在机车上疾驰而去的张扬背影。


    对太宰来说会是一种背叛吗？


    我不知道。


    和太宰回到公寓之后，太宰立刻把自己摔到沙发上又是一顿吱哇乱叫，嚷着这里疼那里疼胳膊疼肩膀疼腿也疼头还疼。


    我从冰箱里拿出两听冰镇过的可乐扔给他一瓶。太宰接过可乐喝了一口又撇撇嘴把可乐递给我：“为什么不是加洗洁精的？我要加洗洁精。”


    “你要加洗洁精？”我问。


    “听说很好喝哦。”太宰点头。


    “好吧。”我拿走他的可乐挤了一泵洗洁精进去，又交到他手里，“给你。”


    然后在我的注视下，太宰满意地点点头，举起可乐罐子喝了一大口进去。


    我：？？？


    我：！！！


    他居然真的喝下去了！


    我吓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跨过茶几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又捏住了他的两腮，开始摇他：“别咽下去，吐出来啊。”


    好在太宰还没咽下去。他眨了眨眼睛，确认他不吐出来我就不会松开他之后，这才把喝进去的可乐又一口吐了出来。


    我没管被他吐到一旁的可乐，捏着他的腮没松开。然后，在我的注视下，太宰微微张开唇，一个五彩泡泡就那么诡异地吐了出来。


    太宰：“啵。”


    我：“……呵。”


    我简直要气笑了。


    我：“你要cos美人鱼吗？”


    太宰：“也不是不行，我是美男鱼。”


    他说完之后立刻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拿手边剩下的洗洁精可乐。我眼疾手快把可乐抢走又倒进下水道最后把空的易拉罐扔到垃圾桶里，这才完事。


    太宰拖长了声音：“嘁——没意思哦。”


    我：“有意思你就完了！”


    “哦。”他像条死鱼一样趴到沙发上，把胳膊腿都伸了出来，“桐弥，帮美男鱼的尾巴擦药酒，疼到抬不起来了。”


    我：“……啧。”


    我任劳任怨地给他擦药酒，把他四肢肌肉都放松了一遍之后才发现他已经趴着睡着了。再任劳任怨地把他背回房间安顿好，我也才疲惫地睡了过去-


    次日。


    难得不用早起上学的周日。


    生物钟还是让我准时在早上六点四十睁开了眼睛。


    我看着天花板，想着周六没能和太宰成功进行二人约会。正盘算着今天去哪里玩比较好，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


    “KAZE哥，今天是周日啊，还是大早上。”我疲惫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我可以申请休息一天吗？我想去约会啊，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一个有男朋友的高中生啊。”


    “少来。”电话那头人明显心情不错，声音中蕴含着笑意，“来这个地址，任务做完了你再约会去。”


    “申请换一个人可以吗？”我不死心。


    “不行。”KAZE一口回绝，“不是你说的不想当后勤底层，想往上爬吗？现在你往上爬的机会来了。”


    我：……


    我好像确实这么告诉过KAZE，说想往上爬来着。一方面吧，身为一个青春活力高中生有积极进取的心确实符合人设，另一方面想从港口黑手党手中救出太宰的话确实也需要地位和话语权。


    不管怎么说——KAZE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不能不接。


    “行。”我只为今天的约会泡汤心痛了一瞬就答应下来，“KAZE哥你发我地址，我马上就到。”


    地址很快发到了我的手机上。我起床穿衣服，临走时看了一眼太宰的房间，发现他房间床被整齐没有人影，这才出了公寓。


    看来太宰一早就出去了。


    他经常这样，我都习惯了。


    来到和KAZE约定好的地点，他已经等在那里了。长发男人戴着个墨镜，倚在机车旁，颇有一番潇洒不羁的感觉，和港口黑手党给我的刻板印象很不一样。


    “KAZE哥你还有穿环啊，这么酷的吗？”我看着他锁骨上若隐若现的环，随口问道。


    “里面有毒你信不信？”他招呼我，“上车。”


    “哦，不信。”我老老实实地爬上他的机车。还没坐稳，他就已经把车子开了出去。


    “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我问道。


    “去调查一个富商。”前面传来KAZE的声音，“他最近私下做起了毒品交易，说是和港口黑手党有关，导致港口黑手党被政府部门盯上了。”


    “所以我们要找出他和港口黑手党勾结的证据，对吗？”我问。


    “当然。”KAZE感慨道，“首领为此可是很头疼呢，一直在说是哪个成员这么大胆。”


    “哦。”我答道。


    我当然知道富商是和港口黑手党的横山勾结的，但是我不能告诉他。不过这也是个好机会。如果我们能找出横山偷贩麻药的证据的话，那借港口黑手党之手找到马希莫也不能不算个好事。


    我和KAZE很快潜入了目的地，这个名叫藤本的富商的宅院。今天是个好机会，藤本正在为一场商务宴席做准备。流水的人员进进出出，为宅院做着最基本的装饰。


    说实话像是特工一样乔装打扮潜入会场干偷袭查证我还是第一次做。不过毕竟黒帮出身，也适应良好。对此KAZE之前还感慨过我一个新加入黑手党的居然会有这种强硬的心理素质。


    话又说回来，我和KAZE分工明确。他负责去找证据资料，而我负责在外围给他报信息准备接应他。这个任务并不难，甚至对我来说算是很得心应手。


    大概两个小时之后，KAZE从里面出来，我们扬长而去。


    “很顺利啊KAZE哥。”我说。


    “我们的人在里面拖着他。”KAZE回道，“不然会麻烦一些。”


    “好在还算顺利。那个藤本挺蠢的，文件放在了还算好找的地方。”KAZE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又把文件袋扔给了我，“拿着。”


    “那待会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我问。


    “待会你把这份资料送去给武斗组的广津先生吧。”KAZE说，“你去港口黑手党总部跑一趟，我还有点事就先不去了。”


    “行。”我一口应下来。


    虽然KAZE说着还有事就先不去了，最终还是贴心地把我送到了港口黑手党大楼才骑着机车扬长而去。听着门卫熟稔地和他打招呼说“风间先生”，我才后知后觉KAZE其实就是“风”的发音。


    只是刚进入大楼还没来得及打探武斗组的广津先生是谁，迎面就和一个戴着礼帽的个子不高的男生撞了个正脸。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彪型壮汉，看上去很是威风。


    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对面立刻停了下来。男生眉毛蹙了起来，表情疑惑着变化了几次，这才打了个手势让身后的壮汉们后退了几步。


    中原中也：“？”


    我：“？”


    中原中也皱眉：“怎么是你？”


    我也皱眉：“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啧”了一声，双手插兜。吩咐那几个壮汉先行离开之后，他才拉着我来到了一旁的角落：“我记得你，你不是太宰那家伙的那个谁吗？你来港口黑手党做什么？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我怎么不能来了。”我也理直气壮起来了，“我来帮KAZE哥给武斗组的广津先生送文件。”


    “帮KAZE哥送文件？”他纤细的眉皱在了一起，“你是本部成员？……不对，你加入了港口黑手党？”


    “对。”我点头。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加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兼职。”我理直气壮地说道，“你那么看着我干嘛？我来港口黑手党是因为我是一个有理想和梦想的年轻人。我不想一辈子碌碌无为，所以我要在这里找到我存在的价值……”


    “停——”


    中原中也皱着眉打断了我的滔滔不绝：“太宰知道你在港口黑手党吗？”


    “不知道。”我说道，“所以你别告诉他我在港口黑手党，我也不会告诉他你在港口黑手党。”


    “这关我什么事。”中原中也嗤笑，“而且你觉得我会在意太宰那个家伙的想法？”


    为了封住中原中也的嘴对太宰保住我在港口黑手党的秘密，我决定豁出去了。内心对无辜的中原中也道了个歉，我很快想到了一个威胁他的好理由。


    “你也不想让港口黑手党的人知道你在外面还有一份男公关的兼职吧？”


    中原中也：……


    他的脸立刻黑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久等，爱你们[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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