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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5

    第41章

    午后炎热, 屋里静悄悄的。

    苏宁华坐在床边,背微微佝偻,枯瘦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两?块玉佩, 指腹反复摩挲玉佩上的纹路, 目光垂落其上。

    那目光里丝毫没有波澜,只有沉淀了一辈子?的怀念,浓得化不开,最后化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程德顺从外面进来看见这一幕,不苟言笑的面容浮现出了愧疚之色。

    “宁华,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 我——”

    苏宁华打断了他,合起了玉佩,垂下了眼, 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厚重,“德顺, 我们俩没有谁对不起谁, 以后别再提这些话了。”

    “错的只有这世道?, 我们都是身不由己,要怪只能?怪世事弄人。”

    闻言,程德顺不再说?话了。

    静默无言。

    过?了一会儿,苏宁华才开口,嘴角无意识地牵起一抹极淡的笑,“小越这孩子?很好, 橙丫头可以放心地交到?他手上,希望俩个孩子?能?和美一辈子?。”

    她没达成的心愿,希望能?在孙女身上实现,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手心里的两?块玉佩。

    程橙醒来的时候, 屋里静悄悄的,她坐起来伸了一个大懒腰。

    “爸妈他们去上工了?”

    这么安静?

    听到?动静,书桌前的男人回头望过?来,点了点头。

    “你在做什么?”

    程橙趿拉上鞋子?,走?到?男人身边。

    见妻子?好奇,周越主动把手里的印稿递给妻子?,温声道?:“我想给你刻个印章,设计了几款样式,你看看你喜欢哪种?”

    程橙闻言,挑了一下眉,明亮的眼眸里浮现出一丝惊讶。

    “你会刻章?”

    男人嗯了一声,语气轻描淡写,仿佛不值一提,“小时候,我跟姥爷学过?。”

    顿了顿,“很久没刻过?了,手法生疏,可能?不会很好看。”

    周越他姥爷是书法家,肯定也玩章,周越会也不奇怪,只是她没想到?周越会主动要给她刻章。

    之前给周越看她的画稿时,她好像无意间是抱怨过?一句“可惜没有印章”,周越当时没有说?什么,没想到?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等到?要做的时候才告诉她。

    程橙压下了心里的讶异,至于大佬说?的手法生疏,那肯定是他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她懂她懂嘛,立即道?:“没事,我相信你。”

    对于妻子?充满信任的眼神,周越的眉眼间情不自禁放松了下来,嘴角上扬。

    纸上画了许多个小方格,用不同的书法设计出“程橙”两?个字,程橙立马懂了,周越是想给她刻姓名章。

    她低着头,目光落在印稿上,在一众不同形式的篆书、隶书、楷书、小篆之中,选择了最古朴大气的篆书。

    “这个吧,我喜欢这个。”

    “好。”

    周越接过?印稿,握着铅笔,又问妻子?对于闲章有什么想法。

    这个程橙还真?想过?,打算沿用之前的习惯,只是有点纠结。

    “你觉得,橙心如意和心想事橙哪个好?”

    两?个都是好寓意。

    话落,小凌霄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一边从床上爬下来,一边揉着眼睛。

    “爸爸妈妈,你们在说?什么呀?”

    闻言,两?人都看向了女儿,程橙走?过?去,抱起闺女,然后塞到?了周越腿上。

    告诉小家伙:“你爸要给我刻章子?~”

    小凌霄揉了揉眼睛,周越低下头,看着女儿,轻轻地握住了女儿的手拿开,然后轻柔细致地用指腹拭掉她眼角的眼屎。

    “爸爸,我也要章子?!”

    她也要在她的画作上盖上她的名字!

    周越没有因为女儿年?纪小就糊弄她,一口答应了下来,亲自给女儿设计了几个图样,让小姑娘选。

    小凌霄分不清什么是大篆什么是小篆,她选了一个最喜欢的图案,是隶书。

    至于程橙的纠结,被周越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两?个都要!

    程橙开心了,给霄霄戴上遮阳帽,一家三口出发去爷奶家。

    奶奶和爷爷走?的时候,嘱咐她下午抽个空带周越和霄霄来老屋一趟,不知道?是什么事。

    “太爷爷太奶奶,霄霄和爸爸妈妈来啦~”

    小姑娘哒哒哒跑进院子?里,扬起了甜美灿烂的笑容。

    苏宁华和程德顺从屋里走?出来,同样露出了笑。

    小凌霄跑到?太奶奶身边,牵住了太奶奶的手,叽叽喳喳的给太爷爷太奶奶分享:“爸爸要给妈妈和霄霄刻章子?~”

    苏宁华和程德顺似乎并不惊讶孙女婿会雕刻这件事,特别是程德顺,看见孙女婿设计的印稿,转身就进了屋子?。

    过?了一会儿,拿着雕刻的工具和一块不大但?品质却上好的黄杨木出来,给了孙女婿。

    “走?,进屋来。”

    苏宁华对孙女和孙女婿道?,她牵着霄霄的手,转身进屋。

    程德顺冲他们小两口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跟着她奶奶走?,他自己则走?到?了院子?门口,守在那里。

    程橙和周越对视了一眼,前后脚进了屋子?。

    “给你们大爷爷磕个头。”

    苏宁华的声音平波无澜,目光看着牌位上的名字,眼里闪过?了泪花。

    牌位上写着“程维清”三个字,程橙从记忆里找出了这一幕,每年?过?年?的时候,爷爷奶奶都会叫他们拜一拜大爷爷。

    牌位上的人是他们爷爷的救命恩人,程家的孩子?从小就知道?大爷爷的存在,家里人没有一个敢对大爷爷不敬的。

    大爷爷在战场上救过?爷爷的命,没有他,爷爷可能?就回不来了,也因此大爷爷在战场上牺牲了。

    死在最好的年?华二十?六岁,都没来得及看一眼他们胜利了,打赢了仗,革命胜利了!

    程橙的记忆里还有一回事,就是爷爷本姓好像不是姓程,是后来改成了“程”字。

    一家三口恭恭敬敬的上了香,给牌位上的人磕了三个头。

    苏宁华拿出了玉佩,一块交给了孙女,一块放在了孙女婿手里,“这两?块玉佩你们收着,留着以后做个念想。”

    这两?枚玉佩一看就是一对,通体莹白?,她手里的这枚上刻着连理?枝,周越手里的那枚雕着双生花。

    两?枚玉佩合起来呈一个圆形,合拢处枝蔓相交,花叶相叠,连理?共生,双花并蒂,其中寓意不言而喻。

    “奶奶。”

    程橙想起她要带霄霄跟周越去西北随军的事,还没告诉奶奶。

    她握住了奶奶的手,亲昵地依偎在苏宁华的肩上,把他们要随军的事轻声说?了出来。

    苏宁华的目光落在孙女和重孙女身上,心里有不舍,也有担忧,目光看向了孙女婿。

    “奶奶。”

    周越快步走?近,握住了奶奶朝他伸过?来的手。

    苏宁华握着孙女和孙女婿的手,将他们的手搭在一起,目光悠长:“也好,你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到?了那边,橙丫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外面毕竟不比在家里。”

    “小越,我这孙女被我和老头子?宠的娇气,没吃过?什么苦,以后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对的地方,看在我们的份上,你多包容包容她,多教?教?她。”

    苏宁华拍了拍孙女婿的手,语重心长的道?。

    “奶奶,你放心,阿橙很好,家里的事我都听阿橙的,我也听阿橙的,我一定不会让阿橙受委屈。”

    “好,奶奶信你。”

    苏宁华笑着点了点头,将他们的手交在一起,语气悠长,“橙丫头,小越,人的一生很长,偶尔有个磕磕绊绊也正常,要互相体谅包容,站在对方的角度多替对方着想,这日子?才过?得长久。”

    “人的牙齿有的时候还能?磕到?舌头,何况是夫妻之间,你们俩要互相扶持,互相体谅包容,你们要记住这番话。”

    “我记住了,奶奶。”

    程橙满心依赖地靠在奶奶身上,闻到?奶奶身上那股好闻的皂角香,忽然不想走?了。

    小凌霄趴在太奶奶的膝头,仰起一张小脸,奶呼呼地问太奶奶:“太奶奶,到?霄霄啦,太奶奶要嘱咐霄霄什么呀?”

    童言稚语一下就打破了离别的气氛。

    苏宁华慈爱地摸小姑娘的头,语气软和:“喔,到?霄霄呐,霄霄跟爸爸妈妈到?了西北,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多多吃饭,长得高?高?的,多交几个好朋友,也不要忘了学习,太奶奶希望你能?健康茁壮的长大。”

    “嗯嗯!”

    小凌霄重重的点头,侧脸趴在太奶奶的膝头,语气有些伤心,“太奶奶,霄霄舍不得你们。”

    “太奶奶太爷爷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太奶奶和太爷爷老了,走?不动了,我们在家里等你们回来,霄霄不会忘记我们的对不对?”

    “嗯嗯,太奶奶,霄霄会想你跟太爷爷的,很想很想!”

    “太奶奶和太爷爷也会很想霄霄……”

    一对一答,一老一小,奶奶像一棵历经风吹雨打、经过?岁月的沉淀依然屹立不倒的老松树,而霄霄却像刚冒芽的小嫩苗,小嫩苗依偎在老松树身上,时光在这一刻仿佛慢了下来。

    程橙惟愿时间能?能?慢点再慢点,期望时光能?眷顾爷爷奶奶,过?得慢一点。

    陪爷爷奶奶待了一下午,周越成功雕刻出了两?枚印章。

    拿到?第?一枚印章,程橙就用清水试了一下,还行可以的,印记清晰,周越有一手,她就说?嘛,大佬就是太谦虚了,可能?是事事追求完美吧,连爷爷奶奶都夸他刻得好!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照耀在土墙上,照得壁黄,给周围染上了一片暖色。

    小凌霄手里握着爸爸给她刻的小章子?,爱不释手,边走?边把玩。

    程橙背着手落在后面,忽然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衣摆。

    周越偏头看向妻子?,眼神询问:“怎么了?”

    程橙朝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伸手指着那,语气兴奋:“周越,我们去摘土枇杷!”

    周越顺着妻子?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棵树,高?过?了土墙,上面结满了青黄色的小果子?,一大簇一大簇的挂在枝头。

    周越想问妻子?那棵树是否有主,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妻子?拉着走?了。

    土枇杷树看着不远,其实还要走?一段乡间小路,绕过?去。

    “霄霄,把草帽给妈妈。”

    程橙一边说?,一边踮脚,伸手摘土枇杷。

    土枇杷虽然叫做土枇杷,但?不是真?的土枇杷,它的皮是青黄色的,也叫毛枣子?,山枇杷,野枇杷,口感其实不好吃,比较酸涩,含糖量低。

    但?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大伙儿也不挑,土枇杷树是野生的,村里的人都可以摘来吃,而且土枇杷可以治咳嗽。

    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咳嗽了,就会用土枇杷泡水喝。

    程橙印象里她妈每年?都要摘好多的土枇杷晒干,存起来。

    等她妈收工回来,问问她妈,去年?存的土枇杷还有没有,她带点去西北。

    “爸爸爸爸!我也要摘!”

    小凌霄仰头望着爸爸,两?个小手在他身上扒拉,要抱。

    周越弯腰,一把抱起了女儿,放在了肩膀上。

    小凌霄欢呼!——

    作者有话说:今天只有这些了,牙疼得厉害,神经抽抽的疼,连着脑神经和脖子下面那一块,我宣布牙疼是世界上最痛苦的酷刑!!!想干点什么事转移注意力都不行,什么都不干了,吃了一颗布洛芬,希望能快点起作用!明天去看牙医,病痛病痛快点走开!!!

    宝宝们晚安[绿心]

    第42章

    周越将女儿放在肩头, 右手扶稳了女儿,抓住了小?姑娘的腰身,左手抓住树枝, 扯到女儿跟前。

    小?凌霄坐在爸爸的肩膀上, 伸着小?手摘土枇杷,嘴角弯弯,“妈妈,帽子!”

    她快拿不下啦!

    闻言,程橙火速过来支援,把小?家伙摘的土枇杷装到帽子里, 这个草帽快装不下了,她放了一些到地上。

    随手从里面摘了一颗青中?泛黄的土枇杷,扬了扬, “你们想不想尝一尝?”

    周越看着妻子脸上闪过的一丝狡黠,心?底升起了不妙的感觉, 结果肩上的女儿已经飞快点头。

    “嗯嗯!”

    程橙把手里的土枇杷掰成?两?半, 笑眼盈盈的瞅着父女俩, 她到底还是?有点慈母之?心?的,不忍坑小?家伙。

    目光落在了周越身上,递了递手里的土枇杷肉,示意男人张嘴。

    周越微垂着眼皮,睨了一眼妻子,最终还是?顺从的张开了嘴, 咬了一口。

    顿时酸得倒牙,眉头紧锁,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见周越中?计,程橙眼睛兀的亮了, 眨了眨眼睛,装作无?辜的样子,可下一秒嘴角就不受控的咧开,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

    男人最后还是?没有吐出来,将那点土枇杷肉吞了下去。

    这时,小?家伙出声道:“妈妈妈妈!霄霄也要吃!”

    小?凌霄坐在爸爸的肩头,小?手放在爸爸的头顶,看不见爸爸脸上的神情,见妈妈喂了爸爸吃,连忙催促妈妈喂她。

    “霄霄——”

    周越的话还没说完,来不及阻止就见妻子把枇杷肉递到了女儿嘴边。

    下一秒就听见女儿吸气的声音。

    小?凌霄没有防备,果肉刚碰到舌尖,就被酸的五官瞬间挤成?一团,鼻子和嘴巴拧在一起,露出了痛苦面具。

    “哈哈哈哈哈哈……”

    程橙扶着腰哈哈大笑,问小?家伙:“好吃吗?”

    “好酸!”

    小?凌霄吐出了嘴里的果肉,一双乌黑亮丽的大眼睛瞅着妈妈,小?嘴一撇,控诉道:“妈妈坏!”

    程橙闻言不以为耻,反而挑了下眉,一脸赞同?的点头,“没错,妈妈是?坏人哈哈哈……”

    周越的目光落在妻子笑弯的眉眼上,嘴角不自觉的跟着上扬,原本?紧皱的眉峰悄悄舒展开,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无?奈的笑起来,妻子有时候比女儿还幼稚。

    他不明白,妻子明明知道土枇杷这么酸涩难入口,为什么还要来摘土枇杷?

    他将疑问问出口,程橙眨了眨眼睛,卖了一个关子,“现?在保密,等回去就知道了。”

    “我保证它会变得很好吃!”

    “快点摘吧,霄霄,妈妈这次保证肯定不骗你!”

    小?凌霄瞅着妈妈,到底最后还是?相信了,伸手帮妈妈继续摘土枇杷。

    回到家,程橙就吩咐周越带着女儿清洗摘回来的土枇杷,她先烧火煮饭。

    大姐一家已经回去了,大伟他们几?个不知道跑到哪玩去了,几?个孩子都不在家。

    清洗好的果子,用刀拍扁,程橙准备了一个大盆,里头放些清水,把压扁的果子放到冷水里,双手用力?抓洗果子,直到果浆出来。

    这一步,其实挺费人的,程橙两?只手的胳膊都抡酸了,出来的果浆还没三分之?一。

    周越洗了手,“我来吧。”

    “行!”

    程橙让出了位置,她手指上有果浆,放到嘴边,轻轻尝了一口,确实很酸,不过她已经尝出了一点点的甜味。

    这时,许凤英和程爱国?他们下工回来了。

    看到他们在做凉粉,程向明瞅了一眼盆子里的土枇杷,嫌弃道:“怎么就摘了这么一点?”

    要做就多做点呗,他们大人也能吃上一口!

    程橙睨他,“那你再去摘咯,回来自己揉果浆。”

    很累人的好伐!

    程向明二话没说,拎了一个桶,转身就走。

    果子大力?揉出果浆之?后,然后倒进纱布里,去掉果皮后得到浓稠的果浆,最后倒入大碗里,放进吊篮。

    吊到井里镇着,等着它自然凝固,时间快的话大概晚上七八点钟就能吃上纯天然的冰凉粉。

    没过多久,程向明就提着一桶子的土枇杷回来了,后面跟着大伟大勇他们几?个。

    程向明直接指派孩子们洗果子,他一刀四五个拍扁,让他儿子大鹏挑出里面的核。

    程向光接上力?,大力揉搓压扁的果子,挤出浓郁的果浆,全家分工合作。

    周越也分到了揉搓的活,两?个盆同?时进行,孩子们欢天喜地,越干越卖力?,今天一天过得比过年还高兴!

    冰凉粉难做,虽然村里就有原材料,但做起来麻烦,除非是?极其疼孩子的人家,偶尔做那么一次,给孩子们解解馋就行了。

    再多的那就是想屁吃,找打!

    做好之?后,天已经快黑了,等吃上冰凉粉已经是?九点多的事了。

    “好吃不?妈妈是不是没骗你?”

    “嗯嗯!”

    小?凌霄捧着碗,小?脸上写满了开心?,妈妈没有骗她。

    冰冰凉凉的,酸酸甜甜,虽然更多的是?酸,夹杂着一丝甜味,不过很Q弹,正适合炎热的夏夜。

    没有人不爱一碗冰凉酸甜的纯天然冰凉粉。

    唯一的缺点就是?做起来真的很麻烦,而且为了中?和一下土枇杷的酸意,程橙向许凤英申请了往里面加了一些白糖,放到现?在来说,这做法很奢侈了。

    程橙洗完澡,洗完头趴在床上,正在把玩那一对连理枝、双生花玉佩,合起来分开,分开又?合起来。

    想到下午的事,程橙偏头看向书桌前,正一门心?思专注手上雕刻的男人,语气带了点好奇和探究,“周越,你说大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为国?捐躯,为救战友牺牲,肯定是?一个很伟大的人!

    程橙翻遍了记忆,发现?爷爷奶奶对他们都很少提起这位大爷爷的事迹,只是?逢年过节会祭拜。

    他们只知道大爷爷为了救爷爷而牺牲,是?程家的大恩人,然后就是?爷爷改成?了大爷爷的姓,而且这件事也是?听村里的人说的,爷爷不姓“程”,而姓“郑”。

    爷爷和周越的爷爷是?战友,他们认识,那周越的爷爷跟大爷爷应该也是?战友,应该知道大爷爷的事迹。

    “一位无?畏生死、信念如炬的革命英烈,心?怀家国?大义的革命老战士,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和敬佩!”

    程橙点了点头,正了正神色,“那你知道大爷爷的生平吗?爷爷有没有跟你提过?”

    这个爷爷肯定指的是?周越的爷爷,周越摇了摇头,他也是?今天第一次知道这位革命先烈。

    “好吧。”

    看来是?打听不出来了。

    程橙有些遗憾的放下这件事,抬手摸头发,已经干了。

    睡觉吧!-

    第二天早上程橙醒来的时候,周越和霄霄都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她伸着懒腰从屋里出去,院子里只有她妈一个人。

    “妈,周越和霄霄去哪了?”

    许凤英正在喂鸡,听见闺女的话,手上的动作不停,一边回道:“小?越帮我上工去了。”

    “霄霄跟大勇大伟他们去田里玩了。”

    “你倒好,霄霄都起来了,你这个当妈的睡到现?在才起来,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好意思吗?”

    程橙拿着瓢接水刷牙,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才七点呀,不晚嘛!

    而且,她很好意思耶!

    许凤英女士说着她就听着,反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千万不要想着反驳许凤英女士。

    这段时间在许凤英女士的捶打下,她已经摸清了她妈的脾性,而且迅速发展出了一副对付她妈的法子。

    她一边刷牙一边冲她妈挤挤眼,“妈,你这女婿怎么样?行不?”

    程橙首先在心?里给周越竖起大拇指,还知道讨好丈母娘,帮丈母娘干活,多表现?表现?,不错不错!

    这次见到了女婿,许凤英心?里当然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满意,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这臭丫头。

    许凤英淡淡的掀起眼皮,睨她,咬牙切齿警告闺女:“臭丫头,你给老娘长点脑子!要是?把老娘的好女婿给弄丢了,非打死你这臭丫头不成?!”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经了这么一遭,你这丫头心?里应该门清!我可告诉你,你这一双眼以后就盯在你男人身上,要是?乱瞟乱瞅,被老娘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程橙缩了缩脖子,立马远离许凤英女士。

    她不就是?想转移许凤英女士的注意力?吗?咋还惹火上身了?

    最后得出结论,她妈对她的误解实在是?太深了。

    程橙故意曲解道,“妈你放心?,等我去了西北,我一定牢牢看住你的好女婿,一定看牢了,绝对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可她没想到,话音刚落,就在门口看见了周越以及闺女。

    小?家伙又?坐在爸爸的肩头,两?只小?手抱着爸爸的脑袋,正眉眼弯弯的望着她,跟她打招呼。

    程橙的视线,小?心?的瞥向男人的神情,不知道周越听到了多少?

    应该是?刚到吧?

    程橙挥手说嗨。

    男人站在原地,视线牢牢地锁向了她,眼神平静的像一潭深水,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出内里的真实想法。

    “爸爸,放我下来。”

    霄霄打破了沉静,周越动了,把女儿放到地上。

    小?凌霄一踩到地上就跑向了妈妈和娭毑,从兜里掏出了一簇小?野花,送给妈妈和娭毑。

    “哎哟!霄霄摘给娭毑的啊?”

    小?姑娘抬头挺胸,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娭毑,点了点下巴。

    “霄霄怎么这么窝心?啊,娭毑太喜欢了,我找个罐子插起来养着!”

    程橙眼睁睁的看着她妈脸上笑开了花,许凤英女士对她和对霄霄宝贝完全就是?两?副面孔,她妈变脸也太快了点!

    不过对上闺女亮晶晶求夸的眼神,程橙夸了一句:“我闺女真棒!霄霄宝贝是?世界上最贴心?的孩子!”

    不一会儿,大部队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早上吃的是?稀饭,窝窝头,吃过早饭后不久,广播里又?响起了哨子声,大队长催大伙上工了。

    周越拎起锄头,戴上草帽跟着大部队走了。

    女婿要替她去出工,许凤英没推辞就留下来了。

    人留在家里,但也没闲着,闺女明天就要回去了,得把东西提前给闺女准备好。

    然后程橙就看见她妈忙忙碌碌给她收拾干货,问她这个要带不,那个要带不,比如干蕨菜、干笋片、萝卜干、茄子干、豆角干、梅菜干、紫苏干等等。

    像萝卜干和茄子干、豆角干之?类的,是?今年新晒的,还没入坛,许凤英一边给闺女收拾,一边教闺女怎么腌制。

    絮絮叨叨的,很神奇程橙一点都不觉得烦,心?里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伸手抱住了许凤英女士的脖子,亲昵的将脸贴在了她的背上。

    “妈,我想带你做的剁辣椒。”

    “行,给你挖两?罐,吃完了写信回来,妈再给你寄。”

    光是?收拾清点要带的这些东西就花了一个上午,马上又?到饭点了。

    程橙帮着她妈做饭,菜烧好了放在桌上晾着,没过多久,她爸和周越他们就都回来了。

    周越晒得脸皮脖子、手臂都红了,看得出来下地确实很辛苦。

    吃过午饭后,程橙见周越还是?不睡午觉,坐在书桌前继续雕那个印章。

    大佬这精力?恐怖如斯,反正她就没见周越睡过午觉,下午依然能保持精力?饱满的状态。

    这精力?,这体魄,确实适合干科研!

    程橙贴心?的问了一句,他要不要睡一会儿?

    大佬摇了摇头,拒绝了。

    程橙就没管了,自己带着霄霄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

    听到外面的走动、说话声醒来,看见男人正要出去。

    她打着哈欠,懒洋洋的坐起来,抬眼看过去,“你还要下地?要不别去了?”

    刚开始干是?这样的,现?在看起来好像身体没什么问题,吃得消,但等明天一觉醒来,就会腰酸背痛,胳膊都抬不起来。

    周越一看就没有下过地,可别到时候把自己给整伤了,等到了西北,他领导问她要人,那就麻烦了。

    而且周越的作用不在这些方?面,这不就是?杀鸡焉用牛刀,大材小?用嘛!

    周越看出了妻子的担忧和言外之?意,大步走过来。

    站在床前,一眼不错落地盯着床上的女人。

    朝床上的女人伸出了左手。

    程橙不明所以,一头雾水,抬头看着男人。

    周越示意妻子抱住他的胳膊,程橙一边照做一边疑惑,“做什么?”

    下一秒,程橙吓得尖叫:“周越!!”

    男人的左手被妻子紧紧地抱着,右手圈住了女人的膝窝,程橙整个人被凌空抬起,被迫抬高,贴向了男人。

    程橙正要骂周越,结果下一秒她整个人被腾空颠了一下,吓得她手忙脚乱,不得不抱住男人的脖子。

    抱得死死的!

    结果头顶传来了一声轻笑,声音朗朗,透着一点闷坏儿!

    一双美目瞪着他,程橙正要说话,却见房门不知何?时被推开了,瞅见了她妈和大嫂二嫂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

    许凤英瞅着闺女和女婿,嘴角露出了一丝笑,道:“散了散了,没事!”

    小?两?口夫妻感情好,玩呢!

    陈美玲用肩膀撞了撞大嫂,挤眉弄眼,一边朝屋里的人努嘴,抿着嘴笑,那眼神比晚上的灯泡还亮。

    吴玉芳嘴角也跟着上扬,看见小?妹发现?了她们,冲小?妹笑了笑,拉着二弟妹要走。

    陈美玲还没看够嘞,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那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打趣的笑意。

    程橙:“……”

    忍不住伸手拧男人,周越吃痛,顺着妻子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大嫂和二嫂离开的背影。

    顿时就明白妻子是?害羞了,他勾起了唇角,低头眼神充满温柔,注视妻子,语气温和透着爽朗的笑意,“阿橙,你现?在觉得我有力?气吗?”

    “有有有!你最有了!”

    “快放我下来!”

    周越闻言,从善如流,俯身倾腰,将怀里的妻子放到床上。

    “嘻嘻~爸爸妈妈我什么都没看见!”

    听到女儿的声音,俩人同?时看过去,显然是?没想到会被闺女看见这一幕。

    程橙立即推了推男人,又?瞪了他一眼。

    这算不算好心?没好报?

    早知道她就不问了,又?被妈和大嫂她们瞧见,又?被霄霄看见,她还要不要面子的!

    小?家伙双手捂着脸,可那手指头却分开了两?条叉,正往里偷瞄呢。

    “霄霄想不想玩大摇摆?”

    程橙决定祸水东引,眼神睨着男人,意有所指道:“你爸力?气大的很!”

    “妈妈,什么是?大摇摆?”

    小?凌霄听到有好玩的,立即放下了手,期待的眼神望着妈妈。

    程橙拿着枕头给父女俩示范,大意就是?霄霄抱着周越的胳膊,像她刚才那样,左右来回摇晃。

    这不就是?大摇摆嘛,意思很好理解。

    “爸爸我要玩!霄霄要玩,爸爸!”

    小?凌霄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朝爸爸伸出了双手。

    周越看懂了妻子的意思,伸出了胳膊,让女儿抱着他的胳膊,他另一只手护着女儿,左右晃动手臂。

    程橙在旁边旁观,男人弓起的肱二头肌鼓鼓囊囊的,看不出来啊,周越臂力?挺好的!

    虽然她方?才也体验过了,但她只顾着害怕,没好好感受,这会儿倒有了兴致欣赏。

    小?凌霄玩尽兴了,小?脸红扑扑的,整个人兴奋极了。

    周越将女儿放到床上,对妻子解释道:“我的工作不只有坐着计算,也需要上下爬架子。”

    所以他的身手和体力?都还不错,何?况他是?在军人家庭长大的,打小?训练,虽然他最后没有走从军这条路,但在日?常生活中?,他并没有放弃锻炼,严格要求自己。

    “噢!你快出去吧,我爸他们都要走了。”

    不知为何?,周越心?里此?刻很想摸摸妻子的头,不过他最后忍住了,要是?真的这么做,妻子想必会炸毛。

    还是?留着下一次吧,下次一定!

    男人离开后,程橙在屋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去。

    许凤英倒没打趣闺女,不过瞧着闺女和女婿这动静,略微放下了心?。

    只是?心?里还有些疑惑,打算等晚上再听听动静。

    “妈,你在煮什么?”

    程橙好奇地凑过去,这个点她妈烧火干啥?

    打开了锅盖,是?一锅绿豆子,看来是?她妈准备下午消暑的。

    绿豆汤煮出了沙,许凤英舀到了木桶里,然后吊到了井里镇着,放凉。

    等到了三点多快四点,许凤英提着木桶,程橙胳膊肘上挎着一个竹篮子,上面搭了一块小?碎花布,碎花布下面盖着的是?一叠碗。

    出发去田里。

    虽然现?在地里的活没有农忙时那么忙,但任务依然很重,要开荒拓荒。

    今天他们开荒的地点是?一处山梗,上面的荒草已经除了,地翻了将近三分之?一,这一座矮山丘上的地都要开出来种东西。

    地不是?好地,之?所以是?荒地,是?因为土里有很多石头石子,要开荒要挖土,一锄头下去挖的全是?小?石子,要一边挖一边弯腰捡石头。

    把石头都挑出来,才好种东西,这进度就慢了下来。

    程家一大家子不全分在一处,她们先去了女人们那边,然后许凤英扯着嗓子喊程爱国?带着儿子女婿过来喝绿豆汤。

    程橙看见了周越晒得脸色泛红,裤脚还沾着新鲜的泥土,背后的衬衫湿了一大片,贴在背上,依稀可见宽阔的肩背和腰腹的线条,刚劲有力?。

    正朝她走来,身姿挺拔,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沉静坚毅的面容仿佛柔和了些。

    程橙从竹篮子里拿了一个碗,从桶里舀绿豆汤,打得绿豆多,她这手啊可一点都没抖。

    “爸爸!”

    小?凌霄看见爸爸,立刻撒腿跑过去。

    周越身上有汗,没有抱女儿,牵着霄霄的手走过来。

    程橙把碗递过去,压低了声音,揶揄他:“大力?士,现?在感觉怎么样?浑身还有劲儿不?”

    周越稳稳接过了碗,没有立即喝,含笑的眼眸看着妻子,反问回去:“你想试试吗?”

    程橙微笑:“不了,谢谢。”

    意料之?中?的回答,周越低头浅笑,问霄霄要不要喝绿豆汤。

    小?姑娘摇了摇脑袋,她在家里喝过绿豆汤啦,给爸爸喝。

    木桶的保温效果很好,一路走来并没有变温,还是?冰冰凉凉的,喝到喉咙里很舒爽。

    一口下去,简直就是?夏日?的消暑圣品!尤其对在地里干活晒得嘴唇起皮的人来说。

    正在程家人舒服享受地喝绿豆汤时,不远处传来了争执声。

    “赵萱你个不要脸的!自己的事自己做,你妈没教过你吗?还城里人嘞,自以为多神气,做的事真让人不耻!丢人!”

    “夏珍珍,你闭嘴!跟赵知青没关系,是?我自己愿意帮赵知青干的。”

    “杨树鑫你个大蠢蛋!你蠢死得了!你眼睛瞎了,你看不出来赵知青她不喜欢你吗?她只想利用你帮她干活!”

    “夏珍珍,我再说一遍,跟你没关系!请你不要再污蔑赵知青!”

    哇喔!!!

    来田里送个绿豆汤,还能吃到大瓜!

    一听到动静,程家众人想也不想,抬脚就朝那边走。

    程橙也不例外,她原本?坐在石头上,怀里抱着小?家伙,一听有瓜,立马抱着小?家伙站起来。

    头也不回的,跟上她妈的脚步。

    到了地方?,最里一圈的最佳吃瓜位置已经被占领,围了一圈人,正朝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趋势发展。

    中?间包围的三位主人公,一个扎着两?个又?黑又?粗的麻花辫,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个挺高,一双眼怒气冲冲瞪着对面穿着白色小?黄碎花衬衫的姑娘。

    那位姑娘身姿婉约,风一吹,衣摆轻轻摇晃,看着纤弱,肩膀微微颤抖,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

    看得周围人都不忍心?,何?况是?在场唯一的男主人公。

    程橙眼瞅着她妈和大嫂、二嫂仗着程家人特有的优势,扒拉开人群挤到了第一排吃瓜。

    程橙怀里拖着小?家伙,挤不进去啊!

    左看右看,二话不说,一把将闺女塞到了后赶来的周越怀里。

    然后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人群里,只要有人对她怒目而视,她就笑盈盈道:“借过一下,我找我妈。”

    看见妻子的举动,周越愣了一下,不禁失笑——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要是出现牙齿遇冷遇热会痛的情况,一定要尽早去看牙医!也要按时去看牙,做做检查!不要等到牙痛了再去,否则就晚了!

    我就没这个意识,吃了大亏了,今天上午去看了牙医,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治牙,有两颗牙要做根管治疗,还有一颗根尖炎要做深度根管治疗,还补了四颗牙,晴天霹雳!一上午就花了将近八千,而且弄牙好痛,虽然打了麻药,但我对牙医有一种天然的恐惧,一听到那个钻头声就害怕。

    害怕也要治疗,牙齿一定要早点治!教训!泪的教训!

    呜呜晚安宝宝们[绿心][蓝心][青心]

    第43章

    “杨树兴我看你是?昏了头了!他们城里来?的知青, 怎么会看上你一个乡下?泥腿子,别再自作多情了!”

    “赵萱你自个说!你看上这大傻子了没!说话!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让人帮你白干活吧,不清不楚的, 那我还有更难听的话等?着你!”

    叫赵知青的姑娘捂着脸, 脸色难看,呜呜咽咽地?哭,似乎是?不堪忍受侮辱,转身推开人群跑了。

    主?人公之一跑了,旁观吃瓜的人心里略微有些遗憾。

    “赵知青!”

    杨树兴抬脚走了两步,眼神望着远去的背影流露出担忧之色, 恨不得立马插翅过去,安慰赵知青,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 所有的事都?是?他自愿的,他心甘情愿做的!

    就算赵知青不喜欢他也没关系, 他也愿意照顾她?, 只希望她?好!

    夏珍珍在旁边气得恨不得给他一脚, 人都?走了,还瞅瞅瞅!

    这才?哪到哪,她?还有更难听的话没说呢,她?自己行事不检点,她?还有理委屈了?

    夏珍珍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气死她?了!

    杨树兴这个没良心的!眼瞎的!大蠢蛋!

    他怎么就看不出来?, 人家赵知青根本就没瞅上他,只是?想利用他帮她?干活!

    杨树兴还傻乎乎地?凑上去,干得起劲儿!

    “夏珍珍,我说了!你别胡乱掰扯!这事跟赵知青没关系,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似的,脸皮和树皮一样厚,你有气就冲我来?!”

    “我们俩的事跟赵知青没有关系,是?我单方面仰慕赵知青,赵知青不知情,就算没有赵知青,我也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娶你!”

    这话一出,连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震惊了。

    原本气势汹汹的麻花辫姑娘一下?就像被戳破了的皮球,脸上的表情从不可置信到伤心,再到难堪羞愤。

    “杨树兴你个王八蛋!你去死吧你!”

    “谁要嫁给你了?!我夏珍珍这辈子就是?嫁给猪嫁给狗,都?不会嫁给你个王八蛋!”

    没良心的王八蛋,大蠢子!说话不算数的王八蛋!是?哪个孬种以前说要娶她?的,现在看上了新?人,就变心了!

    夏珍珍心里跟吃了炸药一样,上前,一巴掌打在杨树兴的脸上,“我呸!你撒泡尿照照镜子吧,人家是?城里来?的天鹅,你就算天天帮人家干活,人家也不会嫁给你!”

    杨树兴毫不犹豫道:“我乐意!”

    即使挨了一巴掌,杨树兴依然不变,这一巴掌两清了,目光不善地?看着女人:“我不跟你计较,只要你以后别再缠着我!也别再找赵知青的麻烦,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杨树兴撂完狠话,转身推开看热闹的人就走,看离开的方向是?去追赵知青了。

    夏珍珍气得跺脚,一双眼珠子瞪着男人的背影,咬牙切齿!

    “杨家这小子也忒绝情了,脑子不清醒,夏家丫头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两家是?邻居,关系好得成一家,为了一个外人,吵翻了,这两家怕是?还有得闹!”

    “我看也是?,本来?以为杨家小子和这丫头会成一对勒,现在杨家小子看上了赵知青,可怜的珍丫头,这亲事怕是?难了。”

    “杨小子太不是?个东西了,外来?的知青,哪有咱们自己人好,珍丫头说的有道理,别到时候杨小子忙活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瞅着杨小子还挺痴情的,没听人家说他乐意吗?乐意给人家赵知青当免费的黄牛。”

    众人一言一语,中间的夏珍珍越听脸色越难看,杨树兴这狗东西,害她?丢大脸了。

    他不稀罕她?,她?也不稀罕他!

    当即道:“各位婶子老?叔们,今天让大家看笑话了,事情大家也看到了,现在是?我夏珍珍,不要他杨树兴这狗东西!姑奶奶我不稀罕!”

    “各位叔婶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夏珍珍是?个什么样的人,大伙心里都?清楚,现在我有件事要拜托各位叔婶。”

    “要是?有什么好对象,好男人,千万别藏着掖着,婶子们给我介绍一个,要是?事情成了,我请大家吃喜酒,一定?给媒人包一个大红包!”

    “我要求也不高,只要身强力壮,长相过得去,毕竟我夏珍珍也长得不差,还有能干活养家,像个爷们,眼睛不瞎就行。”

    她?就不信了,她?夏珍珍就那么嫁不出去了,又不是?非要在他杨树兴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她?夏珍珍没那么没骨气!

    稀得他杨树兴?!

    “好!珍丫头好样的!你放心,这事包我们身上了!”

    人群里有位膀大腰粗的婶子应声,拍手称赞,当即把事情揽到了身上。

    紧接着又有人道:“我娘家侄儿还没娶媳妇儿,人生的虎,大高个大块头,是?个干活的好手,肯定?符合珍丫头的要求,就是?家里穷了些,珍丫头要是?愿意,我赶明儿就叫人过来?相看。”

    旁边有婶子反驳她?:“不行,你娘家也太穷太远了,饭都?吃不饱,还是?我小姑子的儿子好,离得近,也不算太穷。”

    “……”

    大伙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说的唾沫横飞,这个不行,那个行,这个不好那个好,你争我辩。

    程爱国被闺女叫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大伙围在一起说闲话,至于?吵架的人早就走了,只看见夏家丫头还在这。

    程爱国走过去问夏丫头发生了什么事,夏珍珍还没有开口,倒是?旁边的人争先恐后,给大队长描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然,咱们自己人肯定?帮自己人,尤其是?这件事的错处,也不在珍丫头身上,他们更有理了!

    跟着来?的知青们听着村民你一句我一句,话里话外无外乎透露一个意思,就是?他们知青干活不行,搞其他幺蛾子倒是?一个个在行。

    知青们个个脸色难看,不免有些埋怨赵萱,她?惹出来?的是?非,最后让他们所有人被无辜牵连了。

    虽然这些村民本来?就不太喜欢他们,但双方平时还勉强还能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

    程爱民那眉头又皱得老?深,眉心的川字纹仿佛牢牢印在了额头上。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咋老?出幺蛾子,他一天天给他们断官司都?断不赢,一定?是?任务还不够重!还有闲心搞七搞八!

    程爱民背着手在后面,大声嚷嚷道:“散了都?散了,快去干活!别围在这里了,快散了!”

    白思思听到大队长的话,立即抬脚过来?,凑到程同志和大姨身边。

    她?今天被分到和知青们一起去田里拔草,不在这一块儿。

    来?新?塘大队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不是?刚来?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清楚的感知到了知青们和村民们之间存在的矛盾。

    大概是?因?为有大姨她?们的原因?,她?融入的比较好,其他村民们没有排斥她?。

    不过,其实据她?观察,不只是?知青跟村民们有矛盾,老?知青和他们新?来?的知青之间也有矛盾,还有老?知青他们自己也不是?一块铁板。

    而?且就是?当地?人他们之间的摩擦也不是?没有,不过她?运气好,抱上了大姨他们的金大腿。

    大姨一家威名赫赫,有大姨罩着,她?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问题,就连老?知青们也非常羡慕她?。

    他们比她?在村里生活的久,自然比她?更了解许大婶的威力——打遍全村无敌手。

    女的打不过她?,男的大概能打过,但程家的男人也不是?怂蛋,那一个个身强力壮的,全都?是?拿满工分的整劳力,谁打得过他们一家人?

    “大姨,我想跟你们在一块干活!”

    白思思语气有些惆怅,跟美玲姐她?们一块干活多好,还能一边干活一边听八卦,还能不被发现的偷懒。

    “以后有的是?机会,傻姑娘!走,去那边喝绿豆汤去。”

    许凤英道,大队长是?照顾他们这些知青们,派他们去干轻松的活,都?这样照顾了,这些知青娃子干的那才?叫一个磕碜。

    来?开荒试试,累得你第?二天下?不来?床,上厕所腿都?蹲不下?!

    从地?里回来?,程橙带着霄霄没跟她?妈回去,去了老?屋陪爷爷奶奶,明天下?午她?们就要走了,多陪陪两位老?人。

    下?次回来?,大概可能要明年才?能再见了。

    晚上吃完饭,许凤英把闺女叫到了房间,关上了房门,把她?收起来?的钱给了闺女。

    是?从丁家要回来?的那些钱,还差个一百五十块钱,许凤英一点都?不担心闺女走了,她?收不回来?那些钱。

    每月一到纺织厂发工资的那天,她?就上丁家要债去,量他们也不敢不还钱。

    程橙没数,放进了荷包里,揽住了许凤英的肩膀,“谢谢妈!”

    “行了,快松开吧,别跟还没长大一样!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有个什么事啊,就写信回来?告诉我们。”

    “我知道了,妈再让我抱一会儿,明天我就走了。”

    许凤英不习惯黏黏糊糊的,她?就不是?一个温情的人,但看在闺女大后天就要走的份上,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随她?去了。

    程橙从她?妈屋里回到房间,就收到了周越刻好的两个闲章,橙心如意和心想事橙。

    她?竖起了大拇指,“等?明天回去,我就去买印泥。”

    离别总是?伤感的,让妻子抛下?父母亲人跟他北上,在这件事上,周越心里是?有愧的,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让妻子开心。

    “爷爷把雕刻的工具送给我了,阿橙你如果有新?的想法,随时告诉我。”

    这是?要给她?再刻章的意思?

    程橙的眼尾弯成了月牙,看着周越认真的模样,缓缓点头。

    第?二天上午,吃完早饭,程橙目送周越跟着她?爸和大哥们走了,去上工开荒。

    不得不在心底里感叹,上天是?给周越开挂了吧??

    大脑智商是?顶尖的,就连这身体素质和精力,体力也是?顶尖的。

    就在程橙托腮感叹之时,她?妈不知道从哪抓了一只鸡,一刀割喉,老?母鸡在院子里扑腾了一下?,就咽气了。

    “妈,你又杀鸡啊?”

    她?都?有点担心,等?她?和周越走了,她?妈这家底就薄了。

    许凤英头都?没抬,把刀洗了,回道:“你奶奶养的鸡,送过来?给孙女婿补身体的。”

    程橙蹙起眉头,“啥时候送来?的,我咋不知道?”

    这只老?母鸡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就你睡到太阳晒屁股了才?起来?,你爷拎着鸡大清早就送过来?了,你还在床上睡得嘛嘛香!”

    程橙:“……”

    无言以对。

    许凤英处理好了鸡,扔进锅里放在小炉子上小火慢炖。

    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往炉子里添柴。

    不知想到了什么事,眉头突然皱起,过了一会儿猛的起身,叫闺女看着炉子。

    程橙哦了一声,反正她?也没事干,坐到了小板凳上,拿着大蒲扇悠哉悠哉的扇风。

    家里只有她?和她?妈在,霄霄跟着哥哥姐姐们去外头野去了,就最后一天了,让小姑娘玩尽兴。下?次再见,肯定?不是?今天这个心境,那个时候大家肯定?又长大了一些,再见面肯定?会感觉不一样。

    当下?的自己会怀念过去的自己和向往未来?的自己,但每一天都?是?限定?的自己,甚至每一刻每一秒都?是?限定?版的,人无法回到上一秒的自己。

    程橙是?纯粹的活在当下?,享受当下?的自己,今朝有酒今朝醉,任何烦恼向来?不会在心里过多的停留。

    直到看见许凤英女士进来?。

    “妈,这会不会太补了?”

    恐怕会补过头吧!!!

    只见许凤英女士,毫不犹豫地?拉开了锅盖,往里面丢了一片野人参。

    “这有什么太补的,正好煲了汤,大家都?能喝上。”

    就这么一小片的野人参,再补能补到哪去,好东西留着也是?留着,她?只切下?了一小片的人参,用来?炖鸡汤。

    主?要是?给女婿补补,小女婿常年看不到人,平常想贴补一下?也没地?方使劲,趁着这次回来?,她?这当丈母娘的给他好好补补。

    顺道给全家人都?补一下?,一锅鸡汤,全家人受益。

    程橙阻止不了,眼睁睁的看着她?妈把野人参片丢进了鸡汤里,盖上了锅盖,继续炖。

    她?心里有些忐忑,应该没事吧,人参片她?瞅着不是?很大,这么一锅大鸡汤,应该稀释得不少,每个人喝一碗。

    嗯,应该没事。

    十点多钟,鸡汤炖好了,许凤英盛了一碗,让闺女给她?爷爷奶奶送去。

    程橙端着鸡汤给爷爷奶奶送去,野人参的事,全家除了爷爷奶奶和她?爸妈,其他人都?不知道。

    那一片野人参,也添到了老?人碗里,很好!连证据都?被她?妈消灭了。

    程橙从爷爷奶奶家回来?,她?爸和周越他们已经下?工回来?了,正要洗手吃饭。

    一锅鸡汤,一人分到了一碗带鸡肉的鸡汤,一股浓郁的肉香混着热气扑面而?来?,光是?味道就馋的人直流口水。

    程向明喝了一口,鲜的眉毛上扬,“妈,今天的鸡汤怎么这么香啊?”

    许凤英没搭理儿子,低头喝鸡汤,吃都?堵不上嘴。

    程橙在心里道,香迷糊了吧,野人参炖的能不香吗?

    鸡肉有限,一人只分到了一碗,但鸡汤不限,许凤英特地?拿大锅炖了满满的一锅鸡汤,一大家子人都?能分上两碗。

    程橙亲眼看着她?妈给周越盛了满满一碗的鸡肉,用那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叫女婿吃,锅里还有。

    周越抵不过丈母娘的热情,吃了一碗鸡肉,又喝了两碗鸡汤。

    程橙默默地?喝着碗里的鸡汤,大佬平时用脑多,是?应该多补补。

    那一锅鸡汤,一家人都?造完了,一滴不剩。

    程橙默默观察,大伙好像没有什么不同,跟往常一样,于?是?放下?了心,是?她?想多了。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分别,把要带的东西搬到拖拉机上,许凤英和程爱国送闺女女婿和外孙女到了村口的那棵大榕树下?。

    “爸妈,我们走了,你们回去吧,你们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到了给你们写信。”

    要不是?明天还要赶去喝小娟姐跟冷刚同志的喜酒,他们就能多留一天。

    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许凤英心里对闺女的那些气早就消了,余下?只剩下?一肚子的担心和牵挂。

    看着女婿,叮嘱道:“小越,你们俩要好好的,小橙她?年纪小,你多教教她?,要是?她?不听你就告诉我们,我们来?教她?。”

    说到底,许凤英还是?放不下?这不省心的闺女,闺女留在身边,有留在身边的好处,自己是?能就近照顾了,但对他们小两口不好,不利于?夫妻感情,时间长了容易变心。

    送闺女走吧,她?自个儿又忍不住担心闺女。

    这辈子,除了公爹带闺女去京城那一次,就没离开过她?身边,闺女从京城回来?性格大变,不知道在京城受了什么刺激,问她?她?也不说。

    这第?二次送闺女走,就是?现在了,许凤英心里说不出的惆怅,儿女生下?来?都?是?债啊,没有哪一天不担心不操心的。

    周越应下?了岳母的请求,承诺丈母娘和老?丈人,一定?会好好照顾阿橙母女,他以性命起誓。

    拖拉机突突突的驶远,许凤英和程爱国没有离开,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直到看不见拖拉机的影子。

    “走吧,我们回去吧。”程爱国道。

    许凤英点了点头,一转身就看见程爱国鼻子流鼻血了,连忙叫他仰头,“你流鼻血了!”

    “我流鼻血了?”

    程爱国手指一抹,红色的!!!

    许凤英拍他,“发什么愣?快把头抬起来?!”

    程爱国下?意识的点头,结果鼻血流的更凶了,连忙抬起后脑勺。

    这边手忙脚乱的止鼻血,拖拉机上风平浪静。

    程向明一边开拖拉机一边烦躁道:“这天气越来?越热了!晒死个人!”

    热死他了,心里说不出的烦躁。

    “妹夫,你们西北夏天热不?”程向明扭头问。

    “还好,夏天只是?中午比较热,早上凉快,夜里冷。”

    不过白天太阳也很大,光照强烈,西北比南方干燥,树荫下?或者?是?在屋里会很凉爽。

    南方夏天确实更炎热,空气里湿度高,加上温度高,太阳大,空气变得又闷又热。

    周越心底也涌起了一股躁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散向四肢,全身都?燃起了一股燥热,他忍不住解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

    察觉到男人的动作,程橙心下?一跳,应该不会吧,她?咋没什么感觉?

    太阳晒人不是?很正常嘛,头顶着大太阳肯定?热啊!

    她?说服了自己,没放在心上。

    拖拉机一路从新?塘大队开到了城里,二哥走后,程橙把带回来?的东西规整,她?妈准备的干货那些,她?打算寄过去,减轻行李的负担。

    收拾妥当后,程橙问周越,他去邮局还是?他们一起去?

    “给我吧,我去寄。”

    周越接过了两个大包裹,转身就走。

    程橙望着男人的背影,好像确实没什么事,一切正常,只除了周越回到家就灌了两碗凉水。

    她?和霄霄到家也喝了几?杯水,渴嘛,太阳晒得身上一直在出汗。

    晚上程橙不想动手搞饭,弄的凉面,一家三口吃得很满足!

    这是?她?们在这里睡得倒数第?二个晚上,明天再睡一晚,后天就走了。

    程橙还有点舍不得身下?的这张床,睡习惯了,小家伙也舍不得,她?也喜欢这张床,她?在上面翻跟头翻习惯了。

    而?且这张木床是?太爷爷做的,她?翻了一个跟头,扭头看着妈妈,问:“妈妈,我们不可以把床也寄走吗?”

    程橙闻言,好笑的摇了摇头,“不可以哦。”

    霄霄扭头,要去问爸爸,“爸爸,我们在西北的家是?什么样的呀?”

    周越从书桌前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抱歉道:“阿橙,基地?给我们分的房子可能是?平房,比不上楼房。”

    原来?是?这件事,程橙倒是?没所谓,反而?还觉得平房好,现在建的楼房,都?要和楼道里的人共用一个厨房厕所,像她?大姐家一样。

    “平房有院子吗?”

    得到周越的肯定?回答,程橙更满意了,道:“我觉得平房好,咱们就住平房。”

    “睡觉吧!”

    关了灯,周越躺上床给女儿讲故事,大脑很平静,可心底从下?午升起的那股燥热却始终挥之不散。

    躺在床上,那股热意翻涌着从心底往上窜,连呼吸都?冒着热气!

    身旁女儿的呼吸平稳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过了许久,里面的妻子突然动了,借着月光,周越看清了妻子正要从他身上跨过去。

    他拉了一下?电线,一片明亮。

    “你还没睡着吗?我去上个厕所。”

    程橙没料到男人还没睡,她?晚上水喝的有点多,这会儿尿急。

    另一只脚从男人身上跨过去,坐到了床边,趿拉上鞋子,拿着手电筒去上厕所。

    上完厕所回来?,爬上床正要从男人身上跨过去,忽然一只滚烫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阿橙。”

    周越唤她?的名字,喉结滚动,燥意在喉间灼烧,声音低沉暗哑,带着几?分刻意压抑的灼热。

    眼底的燥意像被风吹过的火星,女人上床来?带起的一丝丝细微的风,点燃了火星子,迸发出更灼热、带有侵略性的光,目不转瞬的盯着她?。

    “干,干嘛?”

    程橙心尖一颤,要是?她?还看不出周越的不对劲,那她?就要怀疑她?这双眼睛是?不是?有问题了。

    “阿橙,可以吗?”

    另一只带着燥意的滚烫掌心忽然覆上她?的腰,那温度透过夏日清凉的衬衣,烫得程橙心尖发颤。

    “那个,其实……”

    她?还没做好准备。

    听到停顿,腰上的那只手就移开了。

    程橙略微松了一口气,心脏跳得猛快,可手腕上还有一只手牢牢禁锢着她?。

    “阿橙,可以告诉我我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妻子不愿意,一定?是?他哪里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令妻子不满意了。

    “那个,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还不太熟吗?”

    程橙小声道,虽然孩子都?生了,但确实不太熟哈。

    周越无论?是?长相身高,还是?为人品性、学?识能力都?无可挑剔,实话实说,程橙心里确实起了一点点涟漪。

    听到妻子的顾虑,周越松开了手,“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程橙迅速滚到了床里面,抱着被子躺下?,声音轻轻的,“没事,那个你要紧不?其实今天中午的鸡汤,我妈放了一片野人参。”

    妻子跟她?提过,他们挖到野人参的事,只是?没想到……

    体内的燥热让他喉间发紧,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舌尖快速舔过干涸的下?唇。

    突然坐起来?。

    “你先睡,我去院子吹吹风。”

    周越起身出去了,门被关上。

    男人虽然走了,但他留下?来?的那股滚烫的热意却始终弥漫在腰间,程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难得的失眠了——

    作者有话说:两边牙齿不能吃东西,一咬就痛!昨天喝了一天白米粥,今天吃了一天面,天呐!我是用门牙吃的,OMG!快点好吧!血的教训!

    晚安宝子们[橙心][黄心][紫心][绿心][蓝心][青心]

    第44章

    “小程妹子?, 我真舍不得你和霄霄走。”

    罗小娟拉着程橙的手?,满脸不舍。

    她面色红润,穿了一条大?红衬衣, 头戴一朵大?红花, 一副新嫁娘的打扮,今天确实是她的好日子?!

    “小娟姐,我们以后还可以写?信。”程橙宽慰她。

    “今天你可是新娘子?,要多笑笑,以后的生活肯定笑口常开,幸福自?然来。”

    闻言, 罗小娟嘴角上?扬,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点了点头。

    她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小程妹子?带着霄霄去西北,一家三口团聚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只是知道他们明天就要走, 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以后她们再见就难了。

    她握着程橙的手?, 再次嘱咐道:“小程妹子?,你到了可一定要记得给我写?信啊。”

    接着,又朝小姑娘招手?,把小姑娘抱到腿上?,“霄霄,你到了西北不要忘了小娟姨姨, 小娟姨姨会想你的。”

    小凌霄抬头望着小娟姨姨,一双漂亮的眼眸充满了认真,用力的点了点下巴。

    “小娟姨,霄霄也会想你哒~”

    玉雪可爱的小团子?, 精致漂亮,比过年挂历上?的年画娃娃还生的好看?,满眼认真的看?着她,说会想她,罗小娟那颗本就母爱泛滥的心?瞬间?感动得一塌糊涂。

    半是开玩笑,半是真话?对小程妹子?道:“我真想把霄霄留下来当女?儿!”

    说完,她虎视眈眈的看?着小程妹子?,“行不?我一定把霄霄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我所?有的好东西都留给她。”

    那可不行,她可舍不得!

    这年代?咋老有人想拐她女?儿?唉,真是甜蜜的烦恼,霄霄宝贝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甜心?~

    程橙抬眼瞅着她平坦的肚子?,眼尾上?扬,揶揄道:“说不定你已经有了呢?要是被崽崽听到,她可能会伤心?的。”

    听到这话?,罗小娟情不自?禁的摸上?肚子?,脸庞浮现?一丝温柔和憧憬,“那就借小程妹子?吉言了,希望真的已经来了。”

    她想生一个跟霄霄一样可爱乖巧的闺女?!

    刘秀莲和程萍一进来就看?见了这一幕,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笑。

    刘秀莲是媒人,小娟同志和冷刚同志是她牵线的,对于这位结婚七八年还没有自?己孩子?的姑娘,刘秀莲很同情。

    她快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笑眯眯的看?着新娘子?,看?了一眼门口,压低了音量问:“小娟,你们晚上?过得咋样?那家伙什是不是真的有驴蛋那么大??婶子?没骗你吧?”

    这话?一出,罗小娟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满春霞色爬上?了脸庞,脸上?比打了胭脂还好看?。

    低下了头颅,羞羞答答不说话?。

    一瞧这神情,大?伙还有什么不懂的。

    程萍招手?喊大?妮带妹妹出去玩,叫她们别走远了,等会儿还要给新人滚床。

    房屋里只剩下了已婚妇女?,刘秀莲拍拍她的手?,继续笑眯眯地问:“上?一个好还是这个好?”

    程橙在旁边瞪大?了眼睛,她大?姐的婆婆说话?好生猛!

    许是瞥见了她脸上?的震惊之?色,刘秀莲也没放过她,笑眯眯的看?向她,“小程,你羡慕个啥?我看?了,小周同志这人高马大?,生的长手?长脚,那家伙什保管比冷刚的差不到哪里去!”

    她这双眼睛可是利的很,经过她的眼肯定没错!

    顿时,屋子?里其他人的视线纷纷看?向了她,程橙面上?装的淡定,心?里慌的一批。

    不是,她就安安静静吃个瓜,秀莲婶子?咋殃及鱼池了呢?

    虽然秀莲婶子?的分析很有道理,但她上?哪知道去?

    程橙忍不住发散思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虽然缺乏实战经验,但她理论知识丰富!!

    不是有一个说法叫做顶尖优势,会抑制侧苗生长吗?

    也有大?树上?挂小米辣的可能,虽然不知道具体真相如?何?,但不排除有这两个可能性啊!

    刘秀莲见她一副神游天外不在状态的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里透着一股打趣道:“小周同志回来了,小程你瞧着比以前更好看?了,瞧这小脸白里透红的,小两口肯定很和谐!”

    程橙:“……”

    秀莲婶子?是从哪里看?出她状态好了,她明明昨晚还失眠熬夜了,合理怀疑秀莲婶子?眼神是不是不好使了!

    对上?众人揶揄打趣的眼神,程橙勉强装的镇定,转移话?题道:“哎呀,咋扯上?我了?今天的主人公可是小娟姐!”

    歪楼了,歪楼了啊,各位!

    罗小娟对此毫不介意,巴不得呢!

    “没事儿,我也好奇!”只要被打趣的人不是她,她乐见其成!

    肩膀碰了碰小程妹子?,小声的问:“你男人那方面凶吗?”

    秀莲婶子?既然说小周同志那方面跟冷刚不相上?下,那肯定是真的!

    她和冷刚同志是周六相看?的,周日就定了下来,见了家长,周一去领的证。

    当天她就搬过来住在了一起,新婚夜早就过了,从这以后,她就对秀莲婶子?说的话?深信不疑!

    闻言,程橙目露错愕,抬眼震惊的看?着小娟姐,一副她怎么也跟着变坏了的表情。

    罗小娟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八卦的欲望战胜了姐妹之?情,朝小程妹子?抛去一个眼神,又重复问了一遍:“小周同志在床上?对你凶不?”

    罗小娟没有别的意思,一方面是真的好奇,另一方面也是疑惑,冷刚人好是好,但在床上?凶的很,天天折腾到大?半夜,害她这几天都没睡好觉。

    而且那方面除了太凶了点,也太强了点,虽然每次开始她是得了趣,乐在其中,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体验,但到了后面她就遭不住了。

    秀莲婶子?既然说小周同志和冷刚一样,那方面肯定也一样,冷刚是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小周同志也是,而且他们小两口长时间?不见,有句老话?不是说久别胜新婚吗?

    所?以,罗小娟觉得他们小两口说不定晚上?比他们还激烈呢!

    罗小娟是真的挺好奇的,而且小程妹子?作为?过来人,说不定还能取取经。

    程橙的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小娟姐太坏了!

    竟然祸水东引!!!

    眼神慌乱的四处游离,胸口仿佛有一只小鹿在扑通扑通乱撞,全身有一股电流在四处乱窜。

    大?脑不受控制地想到了昨晚,如?今腰间?似乎依稀还能感受到滚烫掌心?贴上?来时引起的战栗酥麻。

    她支支吾吾,垂下头捂着脸颊,下一秒突然抬起,从小娟姐的话?里提出重点,睁着一双圆圆的灵动眼睛望着小娟姐,一字一句道:“这么说,冷刚同志晚上?对小娟姐很凶咯?”

    否则小娟姐怎么会问这样的话??

    这下轮到罗小娟猝不及防,虽是有些害羞,但在众人发亮的目光下,轻轻的点了下头。

    刘秀莲笑道:“男人嘛,刚结婚贪欢了些也正?常,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好不容易娶上?了媳妇儿,就跟那饿狗见到了肉骨头一样,馋的跟什么似的。”

    她满脸笑意,“小娟你也别太纵着他。”

    眼神一转,就又落在了程橙身上?。

    程橙瞬间?汗毛竖起警铃大?作,赶在秀莲婶子?开口前,先发制人:“哇哦,秀莲婶子?不愧是过来人,经验丰富,吃过的盐比我们吃的米还多。”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充满好奇的看?着对方:“秀莲婶子?,那你跟叔刚结婚的时候,叔对你也是这样?你跟叔年轻的时候过的和谐吗?你们现?在还和谐吗?”

    她像一个好奇宝宝,满脸认真,不带任何?杂色,似乎就是纯好奇。

    扭头一转,视线就落在了她姐身上?,“姐,那你跟姐夫呢?那方面,嗯……怎么样?”

    程萍瞪了妹妹一眼,“说什么浑话?!”

    程橙撇了下嘴,接着又看?向秀莲婶,“秀莲婶子?,你跟我们说说呗,让我们参考参考经验,你和叔现?在一晚几次?”

    她歪头似乎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对,可能现?在是一周几次?”

    语气上?扬,带着明显的反问和不确定。

    说真的,这话?一出不只是程橙好奇,就连程萍也看?向了自?家婆婆。

    这下轮到刘秀莲挂不住脸了,她倒是没有生气,只是吧,在一众小辈面前,她哪个好意思说这些?

    何?况儿媳妇还在呢,她摆了摆手?,“长辈的事少打听,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这时外面传来了动静,冷刚带着人进来接新娘子?了。

    男方这边父母亲人虽然不在了,是个孤家寡人,但今天结婚,人生一辈子?的大?喜事,请了他的同事领导过来喝喜酒。

    女?方这边来的娘家人,除了父母亲人之?外,就请了几家关系比较近的,热热闹闹的也摆上?了五六桌。

    罗家的意思是,二婚怎么了,照样嫁的好!

    乌泱泱的一群人挤进来,新郎今天穿了一身中山装,胸前戴了一朵大?红花,高兴的嘴角快咧到了耳后。

    被众人打趣,黑脸的壮汉难得竟然在脸上?看?出了羞涩之?意,黝黑的脸颊竟然也能瞧出来脸红了。

    在众人打趣祝福的眼神下,冷刚一步一步迈着沉稳的步伐,到了罗小娟面前。

    弯腰一把抱起了新娘子?,大?伙瞬间?欢呼鼓掌!

    新郎抱着新娘从娘家出门,罗家住的也是筒子?楼,在三楼。

    冷刚抱着罗小娟走在前面下楼,步伐很稳,沉稳有力,仿佛怀里的重量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稳稳的将新娘子?放到了二八大?杠后座上?,二八大?杠前面也挂着一朵大?红花。

    接新娘子?回家喽!

    程橙和周越带着霄霄,小家伙被爸爸抱在怀里,脸上?写?满了喜气洋洋,跟着大?部队转移阵地。

    周越偏头扫过妻子?脸上?的雀跃和欢喜,心?间?像被轻轻蛰了一下,当年他和妻子?定下时太过匆忙,他没能给妻子?一个盛大?的婚礼。

    此刻看?着妻子?脸上?的笑容,周越胸口发闷。

    或许以前对他来说,妻子?于他只是一个符号,家庭婚姻是他肩上?的责任。

    这一刻周越才知道他错的有多荒唐离谱!是他想的太理想化?了,也太不理智了,人不是冷冰冰的数字,也不是每个标了意义的物理符号,不能简单的用逻辑和符号去对等。

    这份迟来的醒悟,让他心?头一阵发紧。

    妻子?和女?儿脸上?明媚的笑容,像一盆滚烫的热水浇醒了他偏执的理性,周越既愧疚又庆幸——现?在还不算太晚。

    罗家住在城南,肉联厂家属院在城北,绕了大?半个城,终于到了新郎家。

    罗小娟一连请了霄霄、牛牛和她侄子?强强三个小不点滚床,盼着能给她带来一个孩子?。

    霄霄和牛牛哥哥,还有新认识的小朋友强强,在大?红的新床上?打滚翻跟头。

    旁边站满了大?人,给他们鼓掌,三个萝卜头被夸得浑身是劲,床上?玩得越蹦越欢!

    酒席摆在楼下的空地,并不铺张,只摆了五六桌,但新郎新娘给周围的邻居们送了瓜子?花生,热热闹闹的。

    回去的路上?,程橙的嘴角压根没下来过,一路跟周越叭叭叭,说小娟姐上?段婚姻过得多不幸福,现?如?今看?见小娟姐和冷刚同志结婚,从泥潭里挣脱出来,奔上?了新的幸福。

    程橙真的很为?小娟姐高兴!

    “不合适的婚姻就应该早点离!早点把狗男人踹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用顾及别人怎么想,管他的呢!反正?只要自?己高兴,过得好!日子?是自?己过的!”

    “婚姻不能给女?人带来好处,干嘛要结婚?又不是想不开,小娟姐就是懂这个道理,懂得太晚了,才在庄家这个泥潭里挣扎了七八年。”

    什么好都没落到,反而惹得一身骚,被庄老太指着骂是不下蛋的母鸡,庄志峰的不作为?冷眼旁观,还有周围人同情隐晦的打量,这段婚姻给小娟姐带来了什么好处,全是无尽的难堪和伤疤。

    妻子?的话?有道理,周越也认同妻子?的话?。

    他半垂下眼睫,从妻子?的话?里不难看?出,妻子?是一个很洒脱自?由的人,有着清醒独立的人格和见识,周越既自?豪且欣赏妻子?的认知和思想,同时心?底不免生出了一丝危机感。

    在这段婚姻当中,他能给妻子?带来什么?

    “周越?周越!”

    男人猛然回过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着妻子?,嘴角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抱歉,我走神了,阿橙,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咱们今晚去国营饭店下馆子?吧。”

    明天就要走了,最后一次下馆子?,等到了西北基地,可能就下不了馆子?了,要不就在家吃,要么就只能吃食堂大?锅菜。

    “好。”

    周越暂时压下了心?里的思绪,只要妻子?和女?儿还在身边,一切补救还来得及-

    转眼就到了离开之?时,火车站台之?上?挤着黑压压的人群,周越将妻子?护在胸前,两只手?都不得空,拎着行李包裹。

    程橙抱紧了霄霄,要说来火车站之?前,她还怀揣着要坐火车的新奇激动的心?情,等到了火车站,这一股好心?情就荡然无存了。

    虽然她有周越保驾护航,但站台上?挤满了人,空气闷热,大?家焦灼的望着铁轨。

    小凌霄将脸埋进了妈妈的脖颈里,闻着妈妈身上?好闻的皂香味,小手?抱紧了妈妈。

    小声的问:“妈妈,火车还有多久才来?”

    “快了快了,我们再等一会儿。”

    程橙安慰道,人又多又挤,混杂着汗臭味儿,头顶又是大?太阳,四周没有遮挡的地方,烤的人直冒热汗。

    幸好不久,一声“滴滴滴”的汽笛声从远处传来,随即不久,一道移动的黑影出现?在了视线里。

    人群里瞬间?爆发出了更大?的骚动,程橙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霄霄,周越双手?护在妻子?两侧。

    人群不自?觉的移动往前挤,一家三口被裹挟,被迫跟着人群涌动。

    小凌霄从妈妈怀里抬头,看?向了那个越来越大?的黑影子?,越来越近,火车头正?哐当哐当的朝这边驶来,上?面冒着白烟。

    “妈妈!是火车!”

    “火车来啦!”

    小凌霄直勾勾的盯着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乌黑发亮。

    “嗯,它来了,我们马上?就要坐火车了。”

    接下来,程橙深刻体验到了七十年代?挤火车是一件多么多么艰难的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一家三口才终于挤上?了火车。

    直到进入卧铺车厢,程橙才松了一口气,累死她了!

    周越把行李放到床位底下,看?见女?儿趴在窗户上?往外看?,拧开了水壶盖子?递给妻子?。

    “喝口水缓缓。”

    程橙接过了军用水壶,里面装的是从家里带来的金银花茶,她早上?特意泡的,仰头喝了几口水,一边吩咐周越把他们带来的床单铺上?。

    幸好周越买的是软卧车厢,空间?不大?,但独立干净,一个包厢只有四张床位,分为?上?下铺。

    他们一家买的是左边两个上?下铺,右边两个床位现?在还没有人,直到火车开动依然没有人来,那应该是这一站没有人上?车。

    周越爬上?爬下,一通忙活,将上?下铺都铺上?了他们从家里带来的床单。

    程橙已经让霄霄脱了鞋,坐在床上?看?。

    小姑娘从上?了火车就按捺不住的兴奋,一个劲的往外面瞧。

    火车上?能活动的自?由空间?不大?,他们要坐四天三夜才能到,程橙一想就忍不住两眼一黑,恨不得现?在一觉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到了。

    程橙靠在床尾的爬架上?,时而低头,时而抬头,铅笔尖在画纸上?沙沙游走,勾勒出男人温柔的侧脸,挺拔的鼻尖,小姑娘圆乎乎的脑袋。

    周越在教女?儿下棋,是最简单的五子?棋,只教了一遍,霄霄就学会了。

    五子?棋简单,霄霄听了一遍爸爸说的规则,就弄懂了。不过虽然弄懂了,但实战起来,小姑娘一局都没有赢过。

    周越给女?儿放了水,而且放的还是汹涌波涛的黄河水,只不过小姑娘初学,只凭着一股本能去下棋,不懂棋法与套路。

    看?见女?儿脸上?沮丧的小表情,他宽慰女?儿:“要不要和妈妈下?”

    咋个意思勒?

    程橙猛然抬头瞪男人,“我五子?棋也很厉害的好吧!”

    “霄霄你让开,看?妈妈怎么打败爸爸!”

    程橙愤然把画笔和本子?撂在床上?,怒而上?场。

    一鼓作气,呃……再而衰……

    “妈妈加油!”

    小凌霄握紧了小拳头,给妈妈加油打气,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跟妈妈同仇敌忾!

    额……对上?自?家闺女?期待发亮的眼神,程橙不免感到为?难,她一定尽量。

    眼瞅着棋盘上?,她的黑棋越来越多,却没有一条连成了线,每次就差一子?就成了,却每次都被白棋堵死了。

    她手?里的黑棋越来越少,对方手?里的白棋越来越多,胜负大?概定了三分之?二吧,还能再垂死挣扎一下。

    三而竭。

    程橙:“……”

    确定无疑了,周越就是不解风情的大?直男!!

    程橙在底下踢了男人一脚,面上?一点都没露出来,还是那副气焰嚣张的状态,自?信她有,胜利嘛就看?周越识不识趣了!

    好在周越情商没蠢到家,周越被妻子?踢了一脚,明白过来妻子?的意图,笑意在唇角打转。

    然后不动声色的放水,许是明白了双方的差距,这次放水放得格外彻底,而且有经验了。

    周越在心?里道,下棋他从来不用思考怎么赢,换成了放水,他在这上?面动的脑筋比较费工夫。

    看?来,放水也是一门学问,学无止境。

    “噢耶!妈妈我们赢了!”

    小凌霄兴奋的拍掌,“我们打败爸爸啦!”

    程橙弯下唇角,冲男人眨了眨眼睛,哄着闺女?:“霄霄,我教你怎么打败你爸爸!”

    是的,她就是这么无所?不能!

    周越望着妻女?笑弯的眉眼,自?己也跟着勾了勾唇角,不自?觉的跟着笑——

    作者有话说:今天好冷好冷!宝子们记得添衣保暖哦!

    晚安,明天见~

    第45章

    经?过两天一夜, 小凌霄从最初的兴奋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火车上活动空间小,只能坐着躺着站着,在自?己的包厢里活动。

    幸好还有书, 母女俩坐在窗前看书, 打发时间消磨时光,程橙顺道教闺女认字。

    小家伙已经?认得?很多字了,简单的没有生词僻字的文章能看懂,比如小人书,偶尔遇到不?认识的字,小姑娘会?自?己动手翻字典, 然后把这个字记在脑海里存档。

    周越坐在床尾,膝头抵着草稿本,神?情专注, 握着笔在上面刷刷的写,偶尔抬头看一眼妻女。

    “好了, 我们已经?看了一个小时了, 现在休息一下, 看看外面,放松一下眼睛。”

    爱护视力,从小做起!

    程橙合上书本,带小家伙做眼保健操,嘴上念着口号:“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

    小凌霄两只手撑在小桌子上, 低着头,按揉眼睛。

    做完眼保健操,程橙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还在低着头专注手头上的工作, 轻声提醒道:“周越休息一会?儿。”

    可别年纪轻轻就把眼睛看坏了,这几天她算是看明白了,周越就是一个工作狂,加上精力旺盛,只要一低头工作,那就非常的投入,仿佛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旁边要是没有人提醒他,他根本就不?知道休息。

    “好。”

    男人放下了笔,抬手按揉眉心,眉头依然微微蹙着,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进展不?是很顺利。

    程橙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语气?透着一股轻快:“去给爸爸一个爱的抱抱,爸爸现在没能量啦。”

    小凌霄抬头看爸爸,她对大人的情绪感?知非常敏锐,点?了点?小脑袋。

    听见妻子的话,周越不?禁嘴角微扬,把腿上的草稿本反面扣在床上,曲起的腿慢慢放下。

    软乎乎的女儿扑到怀里,确实是一件值得?放松愉悦的事。

    “爸爸,不?要皱眉头哦。”

    软乎乎的手抚上爸爸的眉心,小凌霄满脸认真地?望着爸爸,两只小手一边摁着一条眉毛往两侧抚平。

    充满了认真,语气?担忧:“不?然会?变老,就像二嗲嗲一样。”

    二嗲嗲指的是程爱民,由?于经?常皱眉,眉心留下了深深的川字纹。

    周越见过二叔,闻言神?情放松:“好,爸爸不?皱眉。”

    “要不?要下来走一走,活动一下。”

    小凌霄乖乖点?头。

    程橙摆摆手:“你们俩去吧,我留下来看行?李。”

    能活动的空间也就从车厢到卫生间,或者再远点?到中间的餐车车厢,虽然只有这么点?路,但也算下来活动活动了。

    对小凌霄来说,这是难得?的放风环节。

    周越蹲下给女儿穿好鞋子,小凌霄一下就从床上滑下来,牵着爸爸的手,冲妈妈挥手:“妈妈,我和爸爸很快就回来。”

    程橙坐在窗前继续看书,列车不?知何时靠了站,周越和小凌霄父女俩还没回来。

    这时,车上上来一位戴着黑框眼镜,脖子上挂着一台小巧相机的中年男人,气?质斯文温和。

    男人看见包厢里只有一位女人,还是一位长相极其美艳明丽的女人,神?情明显愣了一下。

    随即脸上露出?了浅笑,态度礼貌温和,见女人看过来,冲对方点?了点?头:“同志你好。”

    “你好。”

    程橙也点?了下头致意,没想到对方是他们包厢的。

    这两天对面两个床位始终没有人来,她还以为?能一直空着,直到他们到达目的地?,但结果显然不?可能。

    周越和霄霄还没回来,她继续低头看书。

    对面的中年男人把包放到上铺床上,坐到了下铺床,取下了脖子上挂的相机,拿着手帕爱惜的擦拭上面的灰尘。

    就在车厢里静默无言时,火车缓缓启动,哐当哐当的朝远方前进。

    包厢里又来了一位短头发的妇女,怀里绑着一个婴儿,看着七八个月大,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袱,两只手也不?得?空,左手胳膊肘上挎了一个篓子,右手拎着一个巨大的蛇皮袋。

    后面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皮肤黝黑,肩上也挎着一个包,塞得?满满当当的。

    妇女看着两个下铺床都有人,淳朴的脸上露出?了懊恼:“天老爷,又走错了!”

    扭头问儿子:“高小宇,刚刚那个女同志是说这是五号包厢吧?咱们没听错吧?”

    小男孩点?头:“没错,就是这里。”

    “大姐,这里是五号包厢,你们没有走错。”程橙适时的出声。

    对面正在擦拭相机的中年男人起身?站起来,视线看向他们母子,问:“同志,你们是这个床位吗?”

    谢椒花见对方站起来,才明白合着他不是这张床的?

    她放下了手里的蛇皮袋,从兜里掏出?车票,仔细看了又看。

    旁边的小男孩瞅见她的动作:“妈,你认字吗?”

    他妈不?是不?认字吗?还瞅得?这么认真,高小宇抓了抓脑袋。

    谢椒花听见儿子的话一噎,臭小子,能不?能别当着外人揭她的老底?

    这时怀里的小闺女扑腾着四肢,瘪着嘴要哭。

    谢椒花一瞅闺女这样,心知坏了,闺女不?会?又拉了吧?

    她捏着车票,脸上挂着笑,把手里的车票递给先?前出?声的那位女同志,明显愣了一下。

    先?前只顾着是不?是又走错了车厢,没仔细看,这会?儿近在咫尺,谢椒花瞅清了女同志的长相,惊呼出?声:“哎哟,我滴个乖乖!大妹子,你爹妈把你生的真好看!”

    程橙闻言,莞尔一笑,朝大姐伸出?手:“把车票给我吧,我帮你看看。”

    虽是如此,但程橙心里已经?有了结论,大姐母子应该就是对面下铺的。

    看了车票确认,她笑道:“大姐你没走错,你是这个车厢的,床位就在对面下铺。”

    谢椒花显然松了一口气?:“终于走对了。”

    立马叫上儿子,把东西放下,这一路可累死?她了,背着行?李带着两个孩子,先?是走错了车厢,一路走过来,人都要挤成肉饼了。

    底下没有了位置,中年男人拿着相机爬上了上铺。

    不?动声色的观察底下的情况,眼底露出?了一丝焦虑,怀疑是不?是情报出?了错。

    “谢谢你啊,大妹子。”

    谢椒花先?叫儿子帮她把后背上的大包袱放下来,两个肩膀被布条勒出?了深深的痕迹。

    然后解开闺女身?上的布条,一层一层的,小小的身?躯,前面绑着闺女,背上是行?李。

    谢椒花一边把闺女放到床上,一边吩咐儿子:“高小宇,把你妹的尿布找出?来,你妹肯定是拉了。”

    谢椒花动手解开闺女的尿布,一股迷人的芳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包厢。

    程橙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臭气?攻击在封闭的车厢里是最可怕的!

    谢椒花熟练地?给闺女换下尿布,拍了拍这丫头的屁股:“臭丫头,一天就知道拉!”

    换上了清爽的尿布,床上的小丫头不?瘪嘴了,两个嘴角往上提,无忧无虑的笑。

    “高小宇看好你妹妹。”谢椒花转身?问刚才的大妹子,“这火车上有没有洗手的地?方?”

    “有。”程橙给她指了卫生间的方向。

    谢椒花拿着散发着芬香的毒气?弹走远了,包厢里的空气?虽然依然有些浑浊,但不?至于让人反胃了。

    小男孩抱起了妹妹,坐到了床边,脸几乎贴上了玻璃窗:“妹妹看!我们在火车上。”

    小丫头有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伸长了脖子看外面,小嘴念着啊啊啊,咿呀咿呀。

    这时周越带着霄霄回来了。

    小姑娘哒哒哒跑回来,好奇的看着对面出?现的陌生人。

    上铺的徐哲海看见迎面走过来的高大男人,一脸惊喜,放下了手里的相机:“周同志这么巧啊!我们又遇上了。”

    周越看见对方,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了一丝诧异,随意点?了下头,态度疏离:“徐同志。”

    对方的态度明显更热情些:“周同志,这位是你爱人和女儿吗?你们这是也去兰城?”

    周越颔首,似乎没有跟对方继续深入聊下去的意图。

    对待外人,尤其是陌生人,他的态度总是警惕疏离的,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清冷淡漠的距离感?,只可远观。

    程橙目光好奇的在两人身?上打转,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周越低声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周越回来的时候,跟对方是同一辆火车,也是同一个包厢,有过一面之缘。

    对方叫徐哲海,是兰城日报的一名记者,安城人,这次是回去探亲的。

    怪不?得?对方随身?携带了相机,还非常的宝贝爱惜,身?上有一股文人的气?质,原来是记者。

    谢椒花洗完尿布回来,就看见包厢里比她走的时候热闹多了。

    大家伙互相介绍打过招呼,得?知三方的目的地?都是去兰城,这可真是巧了。

    谢椒花是一个很热情的人,大家彼此都认识了,都是去兰城的,那就是一伙人,路上大家彼此也有个照应。

    把她从家里带来的黄瓜分给大家:“尝尝!我自?己种的,今儿早上才从地?里摘回来,可新鲜了!”

    程橙看见黄瓜,神?情惊喜,心中懊悔,她怎么没想到带黄瓜!

    “谢谢大姐!”

    她毫不?犹豫的接下了黄瓜,指使周越去洗黄瓜,她把带来的鸡蛋糕分给谢大姐一家和那位徐同志。

    对方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盛情难却收下了,从行?李包里拿出?了几颗奶糖给孩子们。

    小凌霄看见奶糖眼神?噌的亮了,“谢谢叔叔。”

    “不?客气?,小朋友真有礼貌。”徐哲海道,“程同志,你和周同志把女儿教的真好。”

    程橙正要说话,只见周越洗完黄瓜回来了,男人把洗过的黄瓜分给大家,瞥见女儿手里的奶糖。

    小凌霄看着手里的奶糖,又瞅一眼爸爸手里的黄瓜,纠结是先?吃哪个好呢?

    周越目光幽深,扫了一眼女儿手里的奶糖,朝女儿伸出?手,语气?带上了一丝严厉:“霄霄,今天上午是不?是和妈妈吃了糖块?今天的份是不?是早就没有了?”

    小凌霄点?了点?头,乖巧的把手里的奶糖放在了爸爸的手心里。

    这下好了,没得?选了,也不?用纠结了,只能啃黄瓜了。

    周越收起了奶糖,摸了摸女儿的头,他虽刚才不?在,一眼就能猜出?女儿手里的奶糖肯定是徐同志给的。

    程橙脸上没有露出?异样,心里有些讶异,这还是第一次见周越对女儿露出?严厉的一面。

    小孩子吃糖确实要控制,否则坏了牙就迟了。

    “不?好意思啊周同志,瞧我……”见状,徐哲海出?声道,“霄霄小朋友,明天再吃叔叔给你的奶糖。”

    谢椒花在心里嘀咕,大妹子嫁的男人样貌好是好,跟大妹子站在一起确实登对,就是人看着太严肃了些,也太严厉了,一看就是个不?好打交道的人。

    不?就一颗糖吗?吃了就吃了!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火车上的日子大多都无聊。

    周越没有再拿出?草稿本计算他的工作,从行?李箱拿出?了书看书,程橙跟谢大姐说话聊天,时不?时的逗一下谢大姐的女儿小甜甜。

    小甜甜才八个月大,正是呀呀学语的阶段,一逗就咧着嘴笑,露出?几颗小米牙。

    小凌霄端坐在小桌子前,小手握着蜡笔,给画涂颜色。

    “妹妹你在做什么?”

    高小宇凑过来一个头,盯着她手里的图画瞧,脸上露出?了疑惑,“这是大人书吗?”

    高小宇原本想脱口而出?这是什么小人书?为?什么他没见过?

    想了想好像又不?对,小人书没有这么大,但妹妹手里的确实是小人书没有错,只不?过比小人书大很多。

    小凌霄抬头,摇了摇头:“这不?是大人书,是妈妈给我画的西游记。”

    “我能看看吗?”

    声音来自?上铺的徐哲海,他坐在上面,下面的情况尽收眼底,早就看见了小姑娘手里的画。

    闻言,小凌霄抬头望向上铺的叔叔,接着看向妈妈。

    程橙点?了头,小凌霄手里的画本到了徐哲海手里。

    徐哲海越翻越吃惊,周同志的妻子画技如此之好,线条流畅又传神?,将孙大圣的灵动和威风一笔一笔全?勾勒出?来了。

    目光落在人物上那些稚嫩而鲜艳的颜色时,徐哲海目露惊喜,他抬头看向程同志:“你的想法非常好!这个主?意太妙了!让孩子自?己动手上色,不?仅能培养孩子的审美和兴趣,更能锻炼孩子们的动手能力和想象力。”

    “程同志,你有兴趣出?版吗?我有个朋友是兰城出?版社?的,等到了兰城,我介绍你们认识。”

    虽然火车的终点?站确实是到兰城,但他们并不?会?在兰城多停留,程橙只是笑了笑,没有立即答应,只说是闹着玩的,给孩子玩的游戏,没有想过出?版。

    事实确实如此,当初答应给霄霄画西游记连环画,后来收到她太爷爷太奶奶寄来的蜡笔,小家伙不?舍得?在自?己的画上涂颜色。

    她有意引导,握着霄霄的手给她画的西游记涂颜色,一方面是想培养小家伙的色彩感?知力,进行?美学启蒙,另一方面也是给霄霄培养一个兴趣。

    她还真没想过要出?版。

    对于对方递过来的联系方式,程橙收下了,但没放在心上,转头又跟谢大姐说起话来。

    徐哲海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暗暗着急,反复在心底劝告自?己,事情要慢慢来,不?要着急,不?要打草惊蛇。

    火车哐当哐当的继续前进,白天到黑夜,又从黑夜到黎明,从层层叠叠的高山行?到中途,山势渐渐平缓,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麦田连着村落。

    再继续前进,平原上的庄稼越来越少,最后连植被都变得?稀疏了,天地?间光秃秃的,依稀能看见远处的雪山。

    经?过四天三夜,他们终于要到了!——

    作者有话说:晚安,早点睡哦!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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