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兜明用纱布裹着桑果,用手使劲攥了几下,黑红的桑果汁流水般落入碗中,却又很快变得滴滴哒哒。
把桑果汁倒入面盆中,兜明留了一口给云善喝。
黑红的汁水让云善有些犹豫,“能喝啊?”
“肯定能。”坨坨说,“你不是看见兜明挤的桑果汁吗。”
“这是纯果汁。”
云善试探着抿了一小口,甜甜的,果然和桑果一个味道。
兜明把大半篮桑果都挤成汁,染出来的面团还透着点红,不是纯黑的。
揉好面后,兜明按照坨坨说的,用小竹片把面切成小面剂子。
坨坨带着云善把小面剂子搓成一个黑红的小长条。
瞄一眼在旁边勾毛线的花旗,坨坨把小长条一圈圈地盘起来,戳戳云善示意他看。
“像不像黑蛇。”坨坨贴在云善耳朵边很小声的问。
云善笑眯眯地点头,“像。”
花旗一开始什么也没察觉,坨坨告诉他晚上搓小面条吃。他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弄面条很浪费时间。
不过看坨坨带着云善染面,搓面条,花旗以为坨坨带着云善玩的。毕竟云善没怎么搓过桑果汁染的面。
面条下进锅,云善跑来喊他看锅里的小黑蛇。花旗还纳闷,云善不是不吃蛇吗?再说今天谁捉蛇了?
直到看到锅里一条条的黑红小面条,花旗才知道坨坨是什么意思。
他转身对云善说,“扒两根葱吧。挑小的薅,一会儿撒面条上。”
云善领了活,高高兴兴地跑出厨房。
花旗转身,正好逮住坨坨偷看他。
一看花旗的脸色,坨坨就知道不好,赶紧迈开腿要往外跑。还没跑到门口就被花旗拽住衣领扯了回来。
“我去帮云善。”坨坨抬起一张大胖脸,冲着花旗十分讨好地笑,“你看锅吧。”
花旗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一巴掌打在坨坨脑袋上。
“打我干什么?!”坨坨抱着头,故意叫得很大声,希望云善听见来救他。
花旗冷笑一声,“你说打你干什么?”
坨坨低头不吭声,这会儿十分老实,低眉顺眼。
云善拿着两根小葱急匆匆地跑到厨房门口。看到花旗扯着坨坨衣服,他赶紧跑进去,手放在花旗手上,把坨坨的衣服往外拽。
“不打坨坨。”
“干嘛打坨坨?”云善又问。
“他自己知道。”花旗说。
“怎么了?”云善问坨坨。
坨坨心知肚明,“我下了小黑蛇的面条。”
云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花旗,“不吃面条?”
“那吃什么饭呐?”今晚没做别的吃呀。
花旗:“是这事吗?”
坨坨在心里偷笑,面上装作无辜地问,“不是这事吗?”
“吃什么饭呐?”云善又问。
花旗:“吃面条。”
“那为什么打坨坨?”云善又问。
转了一圈,问题又回来了。
花旗十分郁闷,这些事云善现在显然还不理解。坨坨搓小黑蛇面条明显是在找x他逗趣。
花旗和坨坨都不说话,云善拿起手里的葱扒,时不时抬头瞅瞅花旗和坨坨。
扒完了葱,他看一眼沸腾的锅里,问,“面条好没好呀?”
“还没好。”坨坨说。
云善去外面洗葱,坨坨跟他一起去。花旗留在屋里看锅。
看着一锅在热水中翻转的“小黑蛇”,花旗直接翻了个白眼。
可饭都做好了,他也不能把锅给掀了。不然云善吃什么?这些面里还有云善搓的。
云善洗完葱拿进来给花旗切。坨坨留在院子里没进来。
花旗切葱,云善站在旁边说,“花花,不要欺负坨坨。”
花旗更郁闷了。
对于刚刚的事,云善很不能理解,“吃面条,坨坨下面条。”
“坨坨没犯错。”
“花花这样是欺负人。”
花旗更更郁闷了,他听着云善给他讲道理。
“要和坨坨好好相处。”
“不能欺负坨坨。”
“不要打人。”
“坨坨好。”
花旗盛面条的时候,云善跟着他到锅边说话。
最后还要拉着花旗拉钩,“以后不打坨坨了哦。”
花旗:这钩他不拉,于是转移话题,“云善要不要葱?”
“要。”
“今天李爱波卖了9根铅笔,你记账了吗?”
“记了。”
“饭好了,你把兜明叫进来端饭。”
云善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跑出去喊兜明。
饭桌上,花旗没吃面条,他只吃菜。
云善用筷子夹起一根小黑蛇给花旗看,开心地和他分享,“像小黑蛇吧?”
花旗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像。”
云善吸溜吸溜吃了两根面条,和坨坨说了几句话,才发现花旗居然没吃面条。
“面条好吃。”云善这么对花旗说。
“今天我不想吃面条。”花旗道。
“哦。”云善继续吃面条。
小丛小心地观察着花旗的脸色。花旗脸上冷冷的,显然不高兴。
兜明压根什么也没想到,就是觉得今晚的面条长得有点奇怪。他也很少吃黑面条。
西觉也没什么反应。饭桌上,他和兜明、云善是吃得最自在的。
吃完饭,坨坨也不在家呆着,拉着云善去村里玩。
今晚村里有人组织打牌,李爱波和李爱诚都在这边玩。
大家看到坨坨了,招呼他上桌,“输了还给我们炸平菇吃。”
坨坨摇着脑袋,“我今天不打。”
“怎么不打了?”李爱田觉得有些奇怪,坨坨一直对打牌很积极。
“是不是今晚没钱?给我们炸平菇吃就行。”李爱军说。
坨坨还是摇头,站到李爱波身后看他打牌。
李爱波奇怪地转头看他一眼,“你咋了?”
“没咋。”坨坨不说。
他得罪花旗了,要是还输钱,回家说不定会被花旗找理由揍一回。
他决定今晚夹着尾巴做妖。噢,他没有尾巴。那就夹着须须做棵人参精吧。
小丛来叫云善回家学习,坨坨也没跟着回去。
他跟着玩到9点,被李爱波和李爱诚送回家。
好在花旗第二天就不冷脸了,坨坨心里放松,觉得花旗的脾气比以前好了很多。
当然,这也有云善的功劳。
云善睡觉的时候又想起傍晚的事。他躺在花旗旁边念叨着叫不要欺负坨坨,不要打坨坨。给他说坨坨的各种好。
他念来念去,花旗一句没应。倒是云善把自己和坨坨都念睡着了。
花旗把坨坨身上的毯子扯掉。心里想着,人参精又不怕冷,晚上还要扯一半云善的毯子盖,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
他们一家星期天早上开开心心地跟着王双喜去看做蚕丝被。
亲眼见到那些小小的茧子居然能被拉得那么大,妖怪们还是觉得很神奇。他们都试着拉了几颗蚕茧。
小丛还问王双喜的大姑买了一床蚕丝被。
星期二,李爱诚来借三轮车,说是要去齐家村把秀枝二叔接来。
今天是他和秀枝定亲的日子。
坨坨一大早就跑来李爱波家问他们要准备什么,几点吃饭。可惜今天他和云善还要去上学。
“大哥给秀枝姐买了金项链。”上学的路上,李爱聪告诉云善和坨坨。
坨坨之前听李爱波说过,说是赵秀英花了300多买了5g的金项链,准备送给秀枝。
“我还没见过金子是什么样。”李爱聪道。
云善知道,“黄颜色的。”
“婶子说金子很贵。”李爱聪又说。
“金子会涨价。”这事坨坨知道,“以后金子会更贵。”
云善告诉李爱聪,“我以前有金子。”
李爱聪,“那你的金子呢?回去给我看看呗。”
“在山里。”云善有很多黄金的小珠子,都收在他的玩具盒子里。
“你家在山里是不是地主?”李爱聪小声问。
坨坨笑道,“我们不是地主。山里没有田地。”
他们放学直接去了李爱波家。
院子里摆了三桌,除了李爱蓝和李爱青上学没来,其他人都来了。还有赵大伟一家也都来。
秀枝穿了碎花布的连衣裙,编着两个大辫子,两个辫子边绑了大红颜色的发圈。就是她们自己缝的大肠发圈。
她的大辫子依旧还是白发多,站在李爱诚身边。两人都冲着照相机笑。
李爱波闭上左眼,右眼透过镜头看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平时经常看见秀枝,秀枝还是那样白头发,可现在看着就不显老。
不过大哥好像还是老样子。
赵秀英把那根金项链送给秀枝。
李爱聪和云善两人特意跑过去看。
金项链在秀枝的脖子上在太阳光下泛着金色光泽,十分漂亮。
李爱聪说想摸摸,秀枝低着头给他摸了一下。
“什么感觉?”秀枝的堂妹问。
“摸着没什么感觉。”李爱聪道。
大家都对金项链感兴趣,挨个摸了摸秀枝脖子下的金链子。
李爱诚拎着酒瓶给家里长辈倒酒。
大家凑在一块给李爱诚和秀枝送了祝福。
赵秀英下了本钱,早上杀了一头猪。一共八道菜,种类不多,不过量很大。猪肉炖粉条都是用小陶瓷盆装的。
赵秀英格外高兴,“使劲吃!使劲吃!”
云善最喜欢猪肉炖粉条里的粉条。西觉给他夹了小半碗粉条,放在他跟前让他慢慢吃。
粉条滑溜溜的不好夹。云善用筷子夹了两次没夹上来,便直接用手抓。
除了会让西觉帮他夹菜,云善吃饭一点不用人操心。
李爱波给小孩们拿了汽水喝。
别的小孩都有,坨坨和小丛也有,云善却没有。
秀枝的堂妹看到了,以为李爱波漏掉了云善,她立马喊,“二哥,云善还没有汽水。”
“云善不喝汽水。”齐秀才说。
其他小孩们开始讨论汽水好喝,又问云善为什么不喝。
云善刚刚啃了个鸡爪子,弄得鼻子上都粘着油,嘴巴周边更是油乎乎的。他说,“我不喜欢喝。”
“很甜呀。”秀枝堂妹道。
云善还是摇头。
又吃了几口饭,云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问坨坨要汽水喝。
坨坨看着他油乎乎的小嘴巴。不想云善把瓶口弄得都是油,他说,“你等一下,我去拿个干净的碗给你倒一点。”
云善点头。
坨坨把汽水瓶交给小丛保管,才跑去厨房找碗,却没找到。问赵秀英,赵秀英说碗都用完了。
坨坨想来想去,去厨房找了个瓷勺来。
他往瓷勺上慢慢地倒了一勺汽水喂给云善。
“你还想喝吗?”
云善摇头,看看李爱诚和秀枝,又问坨坨,“爱诚大哥怎么不来?”
“你有事找他?”坨坨问。
“谁发糖啊?”云善惦记的是这事。
坨坨这才知道云善刚刚问李爱诚不来是什么意思。上回新郎新娘挨桌敬酒后,云善要的喜糖。
“你去问爱诚大哥要呗。”
云善就想去要糖吃。
花旗抓住他的胳膊说,“先吃饭,吃完饭把手和嘴洗了再去。”
“他一会儿肯定给你糖。”
云善乖乖回来吃饭。
把碗里的米饭吃干净,他自己去洗手。
云善对李爱波家很熟,不用大人带着,自己就能找到盆和香皂。
他把自己洗干净,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下巴挂着水珠跑到李爱诚和秀枝中间,开心地喊,“爱诚大哥。”
“你吃饱了?”秀枝问他。
“嗯。”云善问李爱诚,“什么时候发糖呀?”
李爱波笑出声,发糖这事对云善来说可是大事。要是没有云善想要喜糖,大哥和秀枝姐可能也不会这么快定亲。
“你叫大哥敬你一杯。”李爱波开玩笑道。
“我不喝酒。”云善认真地说。
“你不喝酒,你喝水。”李爱波撺掇,“大哥,你得给云善敬一杯。”x
赵秀英这会儿也笑着打趣,“给云善敬一杯。”
听说能喝水,云善跑回去拿他的碗。他碗底都是油,自己大概也有点嫌弃。左右看看别人的碗,其他妖怪们碗里也都有油。
云善四下扫了扫,兜明的汽水瓶里还剩一口。
他把兜明的汽水要过来,回去和李爱诚、秀枝碰了个杯。
不等人家说话,他自己仰头把汽水喝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爱诚。
李爱诚被他逗笑,喝完酒杯里的酒,带他进屋拿糖。
给云善的糖是赵秀英单独准备的,是在百货商店里买的好糖,包了一大包。
云善抱着一包糖心花怒放地跑到西觉身边打开,“这么多糖!”
他从心里抓了一把出来,给妖怪们都分了一颗。那边赵秀英也散糖给大家吃。
其实上午已经散过一回了,但是云善和坨坨不在。
李爱聪和齐秀才跑进李爱波屋里玩,云善把糖交给花旗,也跑进去。
花旗见他只是进屋,便没跟过去。小丛他们挪了凳子去隔壁桌,听赵大伟爸爸说他们村里的事。
也就几分钟时间,屋里的三个小孩跑出来了。
李爱聪拎着个里面塞了满满东西的酒瓶放到李爷爷身边,“爷,给你。”
大家一看,大半瓶酒里泡得都是李爱波从北方带回来的山货。光是什么鞭的就塞了三个。
李爱波还看到里面有木耳、枸杞、当归,还有从人参上扯下来的一小截。
云善有话说,“泡了人参。”
“人参好。”
人参是个好东西,这话云善从小听到大。
坨坨见过李爱波带回来的人参,一共就3个。有一个是二十多年的参,剩下两个就是几年的人参。
“好什么好?”李爱波说,“真喝了这些东西泡的酒得出事。”
“你们净糟蹋好东西。”李久福心疼这些货。拿出去卖都是钱。
东西是刚泡进去的,现在倒不担心有药效。他赶紧把酒倒出来,大家匀一匀。
瓶子被他放到窗台上,打算等一会儿,敲破瓶子把东西拿出来。晒一晒应该还能卖。
小孩们哪里懂这些,觉得好,都给他们泡上了。
坨坨对云善说,“这些不能乱泡的。”
“药不是越多越好。”
“木耳是菜。上次泡给你看的。泡完变大了。”
“嗯。”云善记得,“菜不能泡酒?”
“木耳应该不能泡。”坨坨道。
马奶奶在旁边对李爱聪又说又骂。云善转头跟着听了好一会儿。
午休时,云善应该自己琢磨过了,躺在炕上和妖怪们聊天,“不能乱泡药。”
“会出事。”
“泡一根就行。”
花旗拍拍他的小肚子,“睡觉吧。”——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晚安!
第217章
村里有人家种的杏子熟了。
放学了,李爱和带云善、坨坨和李爱聪去人家要杏子吃。
种杏子的人家大方,谁家孩子来要杏子吃,他们都给。给孩子们一人分一个。
“甜吧?”给他们分杏子的老太太问。
云善笑眯眯地回,“甜。”
前天赶集,西觉买了一篮子杏子,云善每天上午、下午都带四颗去学校,和坨坨一人吃两颗。
家里虽然都有,但是跟着小伙伴们去别人家要东西吃对云善是十分有吸引力的一件事。毕竟大家可以一起玩。
老太太要说大方吧,只要有孩子来要杏子吃,她都会分一颗。但是吃过的小孩再要杏子,老太太就会赶他们走。
小孩们都知道这事。于是也都不会再多要。吃完一颗杏子,一群小孩便跑出去玩。
这个时节,小孩们可以自己找东西吃。比如菜地里的黄瓜、西红柿,或者是野地里长的桑果、小野果。运气好的话能找到野生的草莓。
云善和坨坨每天要花很多时间在放学路上。
为了好玩,还为了找些东西吃,坨坨会带着云善走很远,去别人家的田间地头。
在山里,春天了,云善总会跟着小妖怪们在山里到处跑,找吃的或者单纯是为了玩。
花旗催了几次,云善和坨坨都是嘴上应着,脚还往前走。
“回家吃饭了。”花旗又说了一次。
坨坨拉住云善,“小丛他们在家等我们吃饭。”
“我们先回家,下回再来玩。”
几个小孩这才回家。
“遇到什么事了吗?”小丛问。
“没事。”坨坨说,“我们在路上玩了。”
“都快1点了。”兜明说,“我都饿了。”
饭菜早就准备好,端在桌上。云善他们回来就能上桌吃饭。
西觉问云善,“不饿吗?”
“现在饿。”云善洗干净手,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吃饭。
吃完饭,云善开始犯困。还没睡着,1点半的闹铃已经响起来了。
花旗把他抱上三轮车睡觉,拖了坨坨和他去学校。
下午老师一共上两堂课,云善基本能把这两堂课都睡过去。
坨坨劝他,“我们下午别上学了吧。”
睡完觉,第三堂课就开始写作业了。这学上的。
“要上学。”云善说,“大家都上学。”
就算下午去学校睡觉,他也要去上学。
连续两天,云善他们放学都会在路上玩,花旗也不去接他放学了。
他去镇上买了块怀表,让西觉把金属链拆了,编了根红绳让坨坨挂在脖子下。
“给我的?”坨坨受宠若惊,居然还是红绳子的。
“嗯。”花旗说,“以后中午12点半回家吃饭。”
“这个能定闹钟吗?”坨坨问。
“不能。”小丛说,“这个没有闹钟的功能。”
“好吧。”坨坨开心地摸摸表上的红绳子。
云善摸着怀表问,“手表怎么戴在脖子上呀?”
花旗对他说,“这是怀表,怕你们装丢,就带到脖子上了。”
“我的呐?”云善睁着大眼睛问花旗。
“你要?”坨坨问他,“你要戴在脖子上的,还是戴在手上的?”
“脖子上的。”云善说。
花旗又去了一趟镇上买了块怀表。
云善说他要用彩色的绳子的表带。
西觉用五种颜色的毛线给他编了根彩绳。
云善放学回来,看到彩绳很高兴,开开心心地戴在脖子上。还拿着表和家里的闹钟对时间。
他又戴着表跑出去给李爱波看。
“我有个大手表。”云善说。
“你的手表呐?”
“你怎么把手表戴在脖子上了?”李爱波伸手露出左手腕上的电子表,“你看看几点。”
“5点35。”云善读出电子表上的数字,拿了自己的表认时间。
手表里的分钟指在20和25之间。云善仔细看过后告诉李爱波,“一样的时间。”
“花花说戴在脖子上不会丢。”
篱笆上开了一朵粉色蔷薇。
坨坨拿着照相机喊云善,“快来,咱们照相。”
今天刚得了手表,正好篱笆上的花也开了。
坨坨把相机给小丛,拉着云善,两人一左一后站在那朵开了的蔷薇花旁边,一手比耶,一手举着怀里的手表。
两人都咧着嘴巴,笑得比花都灿烂。
开了一朵花,对云善来说可是大事,他拉着妖怪们照了合照,又拉着他们单独照。
和小丛一起照相时,他和小丛手挽着手。
和兜明照相,他让兜明蹲下来,站在兜明旁边。两人脑袋把花夹起来照相。
轮到西觉。云善也让西觉蹲着,他趴在西觉背上。坨坨把那朵蔷薇花用云善的头发卡住放在他头顶上。
到花旗,云善也让他蹲着。他拿了个小板凳过来,自己踩上去,这样比蹲着的花旗看着高。
云善把那朵蔷薇花拉到花旗头发上,“花花和花花。”
镜头里,花旗勾着嘴角,也是高兴的样子。
有了表,坨坨看时间最多的时候就是在课堂上。以前只记得上学和放学时间,不记得每节课上下课时间。
反正他们听了下课铃就出去玩,听到上课铃就往教室跑。
现在有了表,坨坨上课跑神后看一眼时间,就知道还有多久下课。
而下课和放学之后,坨坨基本不看表。
云善一般不看时间,除了同学们问他几点。或是中午时,坨坨提醒他该回家吃饭了,他才会看看时间。
现在坨坨和云善基本都能在12点半左右到家。
原先花旗半上午送了饭回来就开始做中午饭。
现在云善回来得晚,花旗要到11点才开始做饭。
西觉今早继续雕木球。这个木球他雕得很费功夫,一共打算弄三层。大球里面挖出小球,小球里面又挖出一颗更小的球。
他就在这三颗球上雕东西。雕的都是云灵山的山水树木,还有林x子间的小妖怪们。当然里面还有云善。
“西西。”云善手里捏着一个白色蛾子跑出来拿给西觉看,“这是不是蚕变的?”
妖怪们早就和他说过,蚕破茧了变成蛾子。
西觉带他进屋,仔细检查筐里的蚕茧,发现有一个破开了。
“你看。”西觉指着那个破开的茧子说,“蚕蛾从茧子里出来的。”
云善没有把那只蛾放回筐子里,他把蛾拿到外面放到蔷薇叶子上,站在旁边看了好长时间。
可那蛾却不飞走。
“西西。”云善又问,“它不走。”
云善养蚕之后,小丛看过关于一些关于蚕的书,“蚕蛾一般不飞。”
“它们也不吃东西。”
“它要和其他蚕蛾一起出来产卵。”
于是,云善把那只蚕蛾又放回筐子里,让它等其他蚕蛾出来。
小丛把书拿给云善看。
云善拎了个小板凳,坐在西觉旁边翻看关于蚕的书页。书上说蚕蛾会交尾,产卵,然后就会慢慢死掉。
“就死了?”看完之后,云善问出这样的问题。
西觉不知道他说什么,“什么死了?”
云善把蚕的一生讲给他听。
“它们的寿命短。”西觉说。
“蚕变成蛾子不出去玩,就死了。”在云善的小脑瓜子里,觉得这样好可惜。蚕还要吐丝结茧才会变成蛾子。
“它们是为了产卵。”小丛说。
“它们虽然死了,但是留下了很多卵。”
小丛在筐子里铺上了大白纸,希望蚕蛾会把卵产在白纸上。这样第二年,他们还可以孵出小蚕来。
两天时间里,筐子里二十多只蚕蛾陆续破茧。
云善也看到了蚕蛾之间的交尾,真的是两只蛾子屁股粘着屁股。
“屁股为什么能粘着屁股?”
“蚕蛾有胶水?”
书上讲了蚕蛾的交尾,可是没有说蚕蛾的尾巴为什么能粘在一起。
坨坨也不懂,但是他看过很多。“交尾就是这样。”
小丛虽然知道,但是没和他们解释,只是点点头。
一夜之后,云善看到筐子底部纸上多了许多小小的,圆形东西。
小丛告诉他,这就是蚕的卵。
有了卵之后,没过几天,就有蚕蛾趴在纸上一动不动。
云善把它捏起来,戳戳它的肚子,它不动。点点它的脑袋,它也不动。
“死了。”
用小铲子在小沟边挖了一个小小的坑,云善把第一只死掉的蚕蛾放进坑里埋起来。
之后,蚕蛾一只接一只地死掉了。就像它们一只接一只地结茧,一只接一只地破茧,然后再一只接一只地死亡。留下了满纸的卵。
云善把死掉的蚕蛾都埋在小沟边。他在坑上盖上土,用脚踏平。
回家后,他把带有蚕卵的纸张收在盒子里,对坨坨说,“明年蚕就出来了。”
坨坨,“那时候我们就回云灵山了。”
“云灵山里的桑树可多了。”
晚上睡觉前,云善问妖怪们,“为什么蚕那么快就死?”
“因为它们就是这样。”兜明这么说。
小丛说,“天道就是这样安排的。”
“人类活百年,蚕的生命只有几个月。而一种叫蜉蝣的虫子,它成虫后只能活一天。”
“如果是蜉蝣就只活一天,是蚕就活几个月,是人类就能活百年。”
“如果是妖怪、神仙、或者修行的人类,就可以活得更长久。”
云善第一次听说只能活一天的虫子,“只活一天,它们干什么呢?”
“产卵。”小丛告诉说。
“为什么都要产卵?”云善又问。
“繁衍是天性。”小丛说,“慢慢长大后,自然就会知道的事。”
“我也会产卵吗?”云善问。
“雌性产卵,你是雄性,不会产卵。”小丛说。
“你是人类。人类繁衍后代叫生小孩。”
“有人生完小孩没死。”云善说。
“许多动物生完崽子后也不会死。”小丛说,“不是所有生物生产之后都会死亡。”
这是云善第二次关于生命的思考。
第一次他思考自己作为人类,会老,会死,这样没办法和妖怪们在一起。
那次问题的答案很简单,妖怪们说要修行。
这一次,他思考了为什么有些生物的生命如此短暂。
小丛给他讲了很多,产卵、繁衍、天性,还有天道的安排。很多他听不懂。
云善只听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市区专卖店的生意很好。妖怪们听李爱波说,生意最好的时候,一天能卖出去40多件衣服,5双皮鞋。
据李爱波说,那一天,店里挣了200块钱。
一件衣服,妖怪们挣2块钱加工费。也就是说,他们这一天挣了80块钱。
再过些日子就要收麦子了,兜明想早点买拖拉机,到时候可以去田里帮大家拉麦子。
店里的钱是李爱波管的。之前那批货,霍然还欠李爱波和妖怪们钱。
听说兜明要买拖拉机,李爱波把店里挣的钱先给妖怪们。
抽了个星期天,妖怪们去市里,买了云善看上的那台拖拉机。
兜明和云善都十分兴奋。
云善爬到前面开车的位置,手扶着两边车把,“突突突,突突突。”
兜明开拖拉机时,他也要在前面开。
前面哪有他的位置。兜明岔开腿开的,一只脚得担在刹车上。云善坐都没地方坐。
花旗和西觉哄他,带他去后面。云善拽着手把不松手,“我和嘟嘟一起开。”
“没法一起开。”坨坨和小丛也劝他,“先回家。”
“等回家,你再和兜明一起开。”
妖怪们劝了好长时间,云善才松手,被花旗抱到车斗上。
即使没能开上拖拉机,云善也十分高兴。因为家里有拖拉机了。
星期一一早,云善吃完饭挎上书袋,站在桌边说,“我开拖拉机上学。”
他就惦记着开拖拉机的事。
西觉找了根绳子,把云善绑在兜明身上,让他站在前面。
“你别妨碍兜明。”坨坨交代云善。
“嗯。”云善说,“我不妨碍。”
“我和嘟嘟一起开拖拉机。”
从家里到学校路程不长,妖怪们就随了云善。
开到李大志家的巷口,坨坨跳下车去喊李爱聪。
云善身上绑着绳子,不好下去,他靠着兜明腿大声说,“坨坨去叫爱聪了。”
“嗯。”兜明望着巷子,坨坨很快带着李爱聪跑来了。
今天早上上学一点没耽搁,又是坐的拖拉机,云善看到好多同学。
他站在前面大声喊,“郝佳佳——郝佳佳——”
郝佳佳听到拖拉机声音停下脚步转头,看到云善和兜明在前面,她吃了一惊。
拖拉机在她跟前停下,她喊着问云善,“你家买拖拉机了?”
“嗯。”云善大声回。
“上来。”坨坨在后面喊。
这一路上,兜明走走停停,带了很多小孩。
本来应该早早到学校的,因为总是停,他们走得并不快。
拖拉机“突突突”地开到教室,引得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出来看。
小孩们一个接一个地从拖拉机上跳下来,蹦蹦跳跳地进了教室。
兜明给云善解开绳子,云善跳下车,转头大声说,“嘟嘟再见。”
“放学我就回家了。”
“再见。”兜明看见他从拖拉机前面跑进教室。
因为解绳子耽误了时间,云善是车上小孩中最后一个进教室的。
云善对拖拉机新鲜了好几天,每天都由兜明开着拖拉机送他上学。
篱笆上的蔷薇一朵接一朵地开。第二十朵花开的那天,是五月的最后一天。
今天周五,李爱波又要去市里查账。
他一早来哄兜明开拖拉机和他一起去市里。
兜明没答应和他一起去,“等送完云善上学,拖拉机给你开。”
“我不开。”李爱波说,“还得烧柴油。”
“一个人没啥意思。”
见兜明不和他去,李爱波只好去找别人。
教室里,林老师宣布,“麦假从5月2号放到5月10号。下下个星期一上学。”
坨坨对此表示十分高兴,今天放学都没怎么在路上玩。到家得时候刚12点,家里还没做好饭。
他开心的把这个消息告诉妖怪们,“从明天下午开始,我们要放8天假。”颇有点得到解放的样子。
“放收麦子的假。”云善补充。
西觉把他花了一个月时间雕好的小球给云善看。
树上有小鸟、猴子、小松鼠,树下有小鹿、大黑熊还有小兔子。
“山里的小妖怪。”云善一眼认出来。
转一转小球,他发现有只大老虎背上驮着个小孩。那小孩头顶是个高高的小辫子。身后跟着一头狮子和一只袋鼠。
云善指着那个小孩问,“是我。”兜明不驮坨坨。
西觉指着树下只露出一颗脑袋,脑袋上带着花的小孩x脸说,“这是坨坨。”
“坨坨喜欢钻进土里。”云善哈哈笑起来。
他转着球找花旗、小丛和西觉。转到山顶上,瞧见了重山。
西觉雕了满树小花,云善说,“重山开花了。”
花旗在半山腰的树下盘起来睡觉。西觉在后山捕猎。
小丛坐在石头上看书。
还有云灵观、他们在山里种的菜园子。菜园子里有很多大葱。
里面那层小球上被西觉雕满了花。那个更小球上也是花。
西觉说,“小球上不好雕别的东西。”
云善晃晃小球,三颗木头小球撞在一起发出闷声。
他抱着小球玩了好一会儿,直到吃饭的时候才放下。
“兜明说南河边的树上还有一些桑果。”坨坨说,“再不吃桑果,就没得吃啦。”
他俩午饭之后兴冲冲地拎着篮子去南河边。
坨坨再三叮嘱云善,“你别在外面睡觉,坚持回到家再睡。”
“你现在和我一样大了,我不好背你。”
“嗯。”云善答应得好好的,“我不睡。”
答应是答应,但是他的答应有时候很不作数。
坨坨也知道云善是什么样的,摘桑果时,时不时就要喊一句他的名字。
听到云善声音慢吞吞的,他就知道云善要睡觉了。
坨坨果断放弃树上的桑果,喊云善下树。
“说好回家睡的。”坨坨说。
云善眼皮子都快合到一起,嘴巴还在强撑,“我没睡。”
“对,不睡。”坨坨拉着云善,快步往家走,时不时就喊他一声。
走了一半路,云善受不了了,他想睡觉。
坨坨再说,“云善不要睡觉。”
云善说,“要睡觉。”
“再坚持一下。”坨坨说,“马上到家。”
篮子里的闹铃叮铃铃叮铃铃地响。
坨坨把闹铃放到云善手里,“你拿着。”
闹铃吵得云善睡不着,他一手抓着闹铃,一手被坨坨拉着,不情不愿地往前走。
走了几步,他停下来,把闹铃关了。
坨坨一直吆喝,“走,走,走。”
就快到木板桥那,云善不走了,往地上坐。
“我拖着你走。”坨坨拽着他的衣服,努力把云善往家拖。
只要快拖到木板桥那,他就可以喊兜明他们来。
云善现在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重。坨坨拖他还挺费劲。
他拖不动了,就站在田埂上喊兜明。
好在没多远,兜明听到声音过来。
“已经1点半了。”坨坨说。
兜明把云善抱回去,李爱聪已经等在院子里了。
坨坨进屋拿书袋,兜明把云善放到拖拉机车斗里。
车斗里放着稻草,让云善他们坐。里面还有西觉给云善编的稻草枕头。
等坨坨上了车,兜明把拖拉机开出院子,送他们去上学——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晚安!
第218章
下午第一堂课,林老师夹着卷子进入教室。
她用黑板擦敲敲黑板,抖落些粉笔灰,弄脏了本来就留了擦不掉印子的黑板。
“同学们别睡觉。第一堂课考试。”
她低头看见云善趴在桌子上,于是对坨坨说,“把花云善叫起来。”
坨坨推推云善。云善不动。
坨坨使劲推了推,云善动了两下,然后又不动了。
邹冬冬在后排拽云善的衣服,“云善!云善!老师让你起来!”
在坨坨和邹冬冬的合力骚扰下,云善坐起来,看一眼坨坨,又闭上困倦的双眼,“睡觉!”
“别睡了。”老师用小棍敲敲云善的桌面,“坐好了,马上考试。”
云善这会儿脑子不清醒,老师让他别睡,他哼哼唧唧地开始喊花旗,“花花,花花。”
“花旗在家。”坨坨凑过去晃晃他,“云善你醒醒,这是教室。”
“马上要考试了!”
教室里好多同学笑话云善,一时间闹哄哄的。
林老师板着脸,又用黑板擦敲了两下黑板,“安静!安静!”
她也不想下午第一节考试,但是她一会儿有事。第一节课她得同时监考一年级和二年级。
云善认出是教室,不是在家里,他无精打采地坐着,嘟着嘴巴没说话。
试卷发下来,他作为第一排的同学,得把试卷往后传。
因为困倦着,云善的动作慢悠悠地,抓了自己的卷子,再把剩下的卷子传给后面的同学。
“我想睡觉。”云善小声对坨坨说。
“你做完试卷睡觉。”坨坨也困,“早点写完早点睡。我也好困。”
用铅笔写下自己的名字,云善努力睁大眼睛看题目。
林老师带着试卷去二年级发。
云善写了没两题,眼皮子越来越沉,他脑袋一勾打起盹。
林老师在教室里转了一圈,转到云善身边。作为上课天天睡觉的小朋友,云善是林老师这场监考的重点关注对象。
她把云善的下巴往上托,让他仰起脸。
云善睁开眼,看到是林老师,他眨了下眼睛。
林老师放开他,低声说,“不要睡觉,快点写试卷。”
云善只好又攥着铅笔看题目。
林老师在一年级教室里转了两圈,从前门离开。
打开的窗户刮进来带着暖意的风,扑在人脸上叫人更想打瞌睡。
坨坨中午睡了十几分钟,本来还有精神,被这暖风一吹,看着试卷的眼睛越来越没神。
“好好做试卷。别睡觉!”
就在他迷迷糊糊地快睡着时,林老师古板的声音传过来。
班里顿时有些吵闹的动静,翻动试卷的声音,打开铁皮文具盒的声音,铅笔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像是在掩盖什么。
坨坨也掩饰性地坐直了身体,捏着铅笔假装认真做题。
一道题目没读完,他抬头看一眼林老师,又转头去看云善。
云善这会儿还在睡觉,垂着脑袋,眼睛紧闭。
坨坨在课桌下用脚踢踢他。
云善动了两下,睁开带着浓浓睡意的眼睛。
他看了坨坨一眼,动动嘴巴,下意识地把手放在桌上,想要趴着睡觉。
却被林老师逮住了,“花云善,站起来。”
云善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理会,继续趴着睡觉。
林老师把他拎了起来,他不高兴地哼唧,“睡觉!睡觉!”
“你站着写试卷。”林老师说,“能写多少写多少。”
林老师一走,云善又低着头睡觉。真困的时候,站着也不耽误睡。
林老师在二年级教室晃了一圈,回来又见到云善睡觉。
她刚准备喊云善,坨坨先说,“林老师,你再叫云善,他会哭的。”
林老师便没再叫云善。看着他小小的身影,又生气又可怜他。
在教室转了一圈后,林老师无奈地对坨坨说,“叫他坐着睡吧。”
坨坨站起来轻轻把云善放下,在他耳边小声说,“趴着睡,趴着睡。”
打了下课铃,林老师来收试卷。
云善那大片空白的试卷摆在最上面。
林老师实在是无奈,看一眼还在睡觉的云善,夹着试卷去了隔壁二年级收试卷。
平时课间,云善都会跑出去玩,等下节课上课再睡觉。但他应该上节课没睡好,这会儿课间也不动,一直趴在桌子上。
第二节语文课,余老师也说要考试。
坨坨推推云善问,“你睡醒了吗?”
“没有。”云善小声回他。
坨坨笑笑说,“余老师也要考试。”
云善终于抬起头。坨坨见他脸上有些印子,应该是压着手压出来的,还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坨坨见他拿到试卷写得认真,以为云善已经睡好了。
上节课,坨坨只睡了一会儿,这节课,他写着写着便睡着了。
醒来后,他拿起怀表看时间,离下课还有五分钟,可是试卷还有一半没写。
坨坨赶紧奋笔疾书。一直紧张地赶到下课铃声响,余老师喊收卷,他才放下铅笔。
转头一看,云善却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看来余老师看到他们睡觉没喊人。
坨坨探头看一眼云善的试卷,上面大概写了一半题目。
余老师拿着试卷在坨坨和云善的课桌上磕了磕,把卷子对齐,笑着问坨坨,“写了多少?”
“一半多一点。”坨坨大方地回答老师。
不等余老师离开,教室里的小孩们已经闹腾起来。
第三节课是自习课,坨坨在讲台上看纪律。
云善第二节课应该是睡饱了,现在很精神。
他转头不知道看到邹冬冬写什么了,立马又转回来。
坨坨见他在作业本上写了字,又转身把作业本拿给邹冬冬和郝佳佳看。
三人小声在下面笑。
宁小春转头问他们,“你们笑什么。”
郝佳佳小声回他,“邹冬冬说云善是狗屁,云善说邹冬冬是狗屁。”
坨坨用小棍子敲黑板,“安静!安静!”
他伸长手,用棍子去拨云善的辫子,“你不要讲话。”
“我没讲话。”云善打开棍子。
邹冬冬写了个纸条传给云善。
云善看了后在背面写了字转x身丢给邹冬冬。
邹冬冬打开给郝佳佳看,他写的是“坨坨是狗屁。”
云善给他回复的还是,“邹冬冬是狗屁!”比上回多了一个感叹号。
同桌两人嘻嘻地笑起来,坐在讲台上的坨坨好奇地看他们。不知道他们又在笑什么。
傍晚放学回家,云善自己和妖怪们讲,“考试的时候我睡着了。”
“下午第一节课就考试了。”坨坨说。
下午第一节课正是云善午休的时候。这会儿考试,云善肯定会睡着。
“试卷没写完。”云善又说。
“没写完就没写完吧。”花旗说,“该睡觉睡吧。”
“闹没闹觉?”
“差点就哭了。”坨坨说。
“没哭。”云善转头看着坨坨,认真说,“我没哭。”
坨坨,“我说差点。”
“差点也没哭。”云善道。
第二天星期六,云善开开心心地“驾驶”拖拉机去上学。
早上第一节课,余老师带着试卷走进教室,她脸上挂着笑,“大家这次考试成绩依旧很不错。”
“但是有好几位同学上课睡觉,试卷没写完。下次中午在家多睡会儿,考试的时候不要睡觉。”
考试成绩仍旧是当堂念出来,按照从高到低的顺序。
郝佳佳他们都拿到试卷了,只有云善和坨坨没有试卷。
平时他俩总是能考双百分,念试卷分数的也是排在前面的。可今天试卷都念了一大半了,还没有云善和坨坨的名字。
宁小春小声问坨坨,“怎么还没到你们。”
坨坨心知肚明,他和云善就没写多少,肯定考不到高分。
“坨坨52,云善58。”最后两张试卷,余老师是笑着念出来的。
她身子前倾把两张试卷递给坨坨和云善,叮嘱他们,“下次考试可不能再睡觉了。”
云善和坨坨两人接过试卷都没说话。
坨坨看自己试卷上做过的题目全打了勾,空着的地方也没画叉。
他又去看云善的试卷,也是做过的题目都打钩。
云善指着一道填空题给坨坨看,“写了这个就能考50分。”
50分是及格的分数。云善是班里唯一一个语文不及格的。
“云善,你没及格?!”邹冬冬在后面惊讶地叫道。
云善沉默着没应声。
然后他对坨坨说,“不要告诉花花他们。”
“这又没什么。”坨坨说,“你又不是做错了,只是睡觉了没做。”
“不及格丢人。”云善用手把卷子捋平,盯着试卷上用红钢笔写的大大的58分。
他嘟嘟着嘴巴,模样看起来不高兴。
“那好吧。”坨坨说,“我不告诉花旗他们。”
“我让李爱聪也别说。”
云善点头。
课间,坨坨就去找了李爱聪,让他回家别说云善考试不及格的事。
李爱聪看了云善的试卷,发现云善写得对,老师没给他打钩。
他指着一处说,“老师改错了,你写对了,她没给分。”
“这是后来写的。”云善说,“昨天没写。”
李爱聪又指出几处,“这些都没写?”那几处都没有勾。
云善,“嗯。”
李爱聪,“你怎么不写呀?”
“睡着了。”云善说。
“你别告诉马奶奶。”坨坨说,“马奶奶要是知道,村里人就都知道了。”
“我不告诉她,我谁都不告诉。”李爱聪保证道。他还和云善、坨坨都拉了钩。
两节语文课后是两节数学课。
林老师也把分数念了一遍,云善的数学成绩更是惨不忍睹。
他在数学课上睡得时间更长,基本睡了大半的时间,成绩只有22分。
坨坨倒是认真写了,和平时一样得了100分。
云善看着22分的试卷,闷闷地拿着铅笔继续写题目。
坨坨小声说,“没事的。”
云善转过脸看他,“不要告诉花花。”
“我肯定不告诉。”坨坨保证道。
那两张不及格的试卷,云善没带回家,坨坨看见他把试卷塞进桌肚里。
于是他也把试卷留在桌肚里。
放学路上玩了一会儿,云善又变得很开心,蹦蹦跳跳地跟着坨坨回家。
李爱平和那几个不上学的小孩已经吃过饭了,牵着小羊在村口玩。
“那个经常来你们家的人来了。”李爱平对坨坨和云善说。
“谁啊?”这话说得坨坨根本猜不到是谁。
“以前卖冰棍那个。”李爱平说。
云善和坨坨知道是谁了,只有段宝剑以前卖过冰棍。
他俩跑回家,果然看见段宝剑坐在他们家沙发上。
“你好长时间没来玩了。”坨坨热情地打招呼。
“我最近在复习考试。”段宝剑笑着给坨坨看他的课本。
厚厚的一摞放在他们家沙发上。
“你考什么试?”坨坨疑惑地问,“你不是不上学吗?”
“我想考大学。”段宝剑摸着书说,“上大学是我的梦想。”
“现在条件好,不愁吃喝,生意上的事有你们在,不用我怎么操心。”
“我就想继续考大学。”
坨坨看看那些厚厚的书,又看看面带笑容的段宝剑,他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那么爱看书学习。
但是坨坨鼓励道,“你加油。”
“爱青也要高考。”
“我听爱波说过。”段宝剑说,“这次来,我就想问她借些资料。”
“明天爱波家收麦子吗?要是不收的话,我带你们去冰棒厂批发冰棒。”
正在翻看段宝剑书的云善立马合上书,高兴地大声说,“不收!”
“买冰棒吃!”
“你知道他家什么时候收麦子?”段宝剑好笑地看着云善。
“他家3号收麦子。”坨坨说,“爱波昨天还去市里找农机站的人,说好了3号来收麦子。”
“爱波买冰箱了。”云善拉着段宝剑去隔壁看李爱波新买的冰箱。
前两天李爱波找电工扯好了电线,只要冰棒买回来,冰箱就能开起来了。
“850块钱。”云善摸着冰箱告诉段宝剑。
李爱波念叨的次数多,云善记住了这个数字。
午休后,云善兴奋地爬到拖拉机上,大声对坐在院子里的西觉说,“西西,明天去买冰棒吃。”
“嗯。”西觉应下一声。
“开拖拉机去。”云善又说。
西觉又答应他。
云善很高兴。他从拖拉机上跳下来跑进竹屋里摸冰箱。
自从上回被关在冰箱里吃了教训,云善再也不自己开冰箱。他一般只摸摸冰箱,在旁边转悠转悠。
今天是5月的第一天,马上又要农忙。家家户户都得吃些肉,这样干起活来身上才有劲。
小丛翻出账本,问花旗要了钱,准备挨家发工资。
云善听了也要跟着去。
这会儿天热,大家都躲在树下或是房子后面的阴凉地里干活。
听说发工钱了,大家一边干活,一边期待地等着小丛算账。
小丛做事向来有条理。先前每次送货账目都是对过的,村里人对他们也放心。
接过账本,大家只粗略看看便签下名或是按手印。
会写字的签名,不会写字的就用手指蘸一下红印泥在纸上按个红指纹。
云善负责数钱。
小丛给他报个数,他就从兜明挎着的书袋里抓一把钱来一张一张地数。
数好交给人家。看别人把钱点过一边,他才会数第二个人的工钱。
花旗带着账本一个人去发王家村的工钱。
一家一家地发到王强家,王强妈笑呵呵地和花旗扯闲话,“听说云善考试没及格?”
“他之前不都是考双百分的吗?”
花旗眉头微皱,没说话。昨天云善说了他考试睡觉的事,也说了很多题目没写。
花旗想,应该是因为睡觉,云善考试才没及格。一会儿回家去问问云善。
小军爸爸在本子上按了手印。
花旗点钱的时候,他站在旁边说,“只发一半就行。”
“欠你们家的钱,我们慢慢还。”
“家里还欠着亲戚不少钱,都得带着还。”
花旗把钱点完,都给了他,“我们暂时不用钱。你先把其他钱还了吧。”
小军家里人连声感谢。
花旗回到家,云善他们还没回来。
李久福和西觉在棚子下商量着给李爱诚打家具的事。
“8月份我们就回去了。”西觉说,“让他住我们的房子吧。”
“这些家具都不带走。”
“你看还有什么想添的。”
“真给爱诚?”李久福先前就听西觉他们说过这话。他又问了一遍。
西觉点头。
李久福好奇地,“咋都给爱诚?”
“你们不是和爱波关系好吗?”
西觉说,“爱诚性子稳。”
“东西给他我们放心。”
主要是坨坨想留些钱给李爱聪。他说钱留给李爱诚,以后李爱诚肯定会把钱给李爱聪。
“爱诚性子确实稳。”李久福又问了西觉关于山里的事。
西觉没和他多说,只说太远了。又说,“之前缺木头,很多家具都用竹子做的x。”
“这些可以重新打。”
“你们走了就不回来了?”李久福问。
“不回来了。”西觉说,“太远,到这不方便。”
李久福劝他,“这会儿日子好,又办了厂,怎么都比在山里好”
西觉只是听着,没应声。
等李久福停下劝说后,西觉和他商量着把屋里的橱柜换一换。
云善在外面一直玩到傍晚才回来,还带了本英语书回来。
他兴致勃勃地跑到棚子下,告诉妖怪们,“英语书。”
“你看得懂英语书?”花旗问他。
云善摇摇头,“爱青教我了。”
他翻开书页,指着上面的单词读,“赖森1。”
“外国人不读1,读万。”坨坨纠正。
云善重新读,“赖森万。”
再往下,他就不会了。指着书上的英文单词告诉花旗和西觉,“不是拼音。”
花旗听了觉得好笑,“这不是英语书吗?”
“嗯。”云善点头,“英语书。”
“和拼音一样,不是拼音。”
云善不仅带了英语书回来,还带了盘磁带。
他把英语磁带放进录音机里,打开播放,自己对着书听英语。
坨坨在一旁笑,“这不是书上的磁带。”
由于云善根本不认识英语,人家读得不对,他也听不出来。
“是读英语。”云善肯定地说。英语磁带上面写了汉字,他认得。
花旗听录音机里叽里咕噜地说了好久,云善才翻过一页。
明明不认得英语,云善看得还很认真。让人觉得他有点傻得好笑。
吃饭时,花旗问,“云善这次考试考多少分?”
云善转头看花旗,没吱声。
坨坨也没说话。
西觉、小丛和兜明看向云善。
小丛不管云善在学校的学习情况,他知道那些云善已经会了。
他也不过问成绩,云善自己考完试会回来说,回回都是双百分。没什么好问的。
花旗这么一问,小丛才发觉,云善和坨坨今天回来都没说成绩。
坨坨先开口,“云善考试的时候睡着了,有的题目没写。”
花旗给云善夹了菜,“我知道,就问问考多少分。”
云善抠抠桌子边,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小小的,“没及格。”
兜明很吃惊,“你不及格?”
他立马问坨坨,“你及格了?”
“我及格了。”坨坨说,“我上课睡的觉少。云善睡得多。”
花旗见云善不想说,没再问他考多少分。
坨坨想来想去,觉得应该是王小辉说的。他对云善说,“我忘记王小辉了。”
“他肯定说了,花旗去王家村就知道了。”
云善点点头,觉得坨坨说的有道理。
结果晚上睡觉的时候,云善憋不住,自己告诉妖怪们,“数学考22。”
“语文考58。”
“不及格就不及格呗。”兜明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云善一直学得都很认真。只这一次因为睡觉没考好,根本不是大事。
“不及格不丢人啊?”云善歪着头看兜明。
李爱聪不及格的时候,马奶奶总念叨。
“不丢人。”兜明说。
坨坨也说,“一点都不丢人。”
“有学习不好的,才有学习好的。”
“大家都考双百分,还考试干什么?”
“有人喜欢学习,就有人不喜欢学习。”
西觉也说,“不丢人。”睡觉这事没办法,云善这么小的小崽子,困的时候你让他坚持一会儿,他也很难做到。
小丛也说,“这没什么。”
云善又去看花旗。
花旗手枕在脑袋后面,伸手捏捏云善的小肉手,无所谓地说,“不及格就不及格吧。”
云善本来也没把这事太放心上。妖怪们这么说,他彻底放开了这事。
他心里有很多事装,比如明天李爱波要带他们去冰棒厂买冰棒,再比如他和李爱青约好了明天下午去她家割稻子。
云善对这些事更上心。
他坐在炕上告诉妖怪们,“李爱聪要帮大志家割麦子。”
“我也去。”
“爱波家请收割机。”——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晚安!
第219章
从早上起,云善就在惦记买冰棒的事。
吃饭之前,他还往李爱波家跑了一趟,去问段宝剑买冰棒的事。
没想到赵大伟一大早竟然在。
“我昨晚听说你考试没及格?”李爱波坐在小凳子上问他
“嗯。”云善平常地应了一声,问赵大伟,“什么时候来的呀?”
“昨晚天都黑了才到。”赵大伟回他。
李爱波板正云善的肩膀,“你昨天回来怎么没说你不及格?”
“听说是我们村人还是听王家村的人说的。”
“我没说。”云善就这么回他。
“考双百分你回家就说。考不及格你回家就不说了?”李爱波笑道。
旁边人都跟着一起笑。
云善还认真地点点头,逗得大家笑得更开怀。
“咋没考好?”李久福问。他知道云善和坨坨学习都好。
“睡觉了。”云善说。
李爱波哈哈笑了两声,“考试的时候睡觉正常。”
“你不要带坏云善。”李家福立马训了李爱波一句,又转头对云善说,“考试的时候不能睡觉。要好好考试。”
兜明跟着云善过来的,听到赵大伟和李爱诚商量卖猪肉的事。
马上就要麦收,家家会见荤腥。正好李爱波家开商店,又有冰箱,再加上王家村和李家村最近挣钱了,多少会舍得比以前多吃肉。赵大伟想来卖猪肉。
“不用凭票,当整猪的价格卖。”赵大伟说,“肯定划算。”
看到兜明,赵大伟问,“你家不收麦,有没有时间杀猪?”
“有。”兜明道。
“今天下午我赶几头猪来,你每天早上帮我杀一头,放在商店里卖猪肉。”赵大伟顿了一下说,“给你三十斤肉当工钱,行不?”
“当天肉卖不完放冰柜里。”
“行。”兜明一口答应下来。
云善却不同意,他大声说着,“冰柜里放冰棒!”
“有地方放冰棒。”李爱诚见他实在很有意思,笑着跟他说,“冰柜那么大,能匀出地方放猪肉。”
兜明却对云善说,“不会吃不完的。”
“肯定不占冰柜的地方。我们会吃完的。”
“好。”云善高高兴兴地说。
“这事我早就想来说的。前两天家里有点事,没空来。”赵大伟又说,“我们家今年也雇收割机收麦。”
“说是一下午就能收完。”
“雇收割机省事。”尽管赵秀英还没真实见过收割机,但李爱诚都给她说过。
除了心疼钱,赵秀英觉得用收割机就是利器,“用收割机,就不用脸上晒得冒油还在地里弯腰。”
“要是不费钱就好了。”
回去后,云善叽叽呱呱地把赵大伟要卖猪肉的事说了。
“那好。”坨坨说,“省得去镇上买肉了。”
赵大伟过来把这事和花旗、西觉说了,又在他们家院子里看了好一会儿拖拉机。
人家挣了一年添了台拖拉机。赵大伟心里羡慕,又想着他这半年也没少挣钱,再等一个月,他想买台像李爱波家那样的冰柜,夏天好卖冰棒。
事情说定,赵大伟在李爱波家吃了早饭,匆匆地拉了一牛车衣服回家,说是下午就把猪赶过来。
李爱波给冰柜通上电,吃完饭过来摸摸冰柜,果然摸到一手冷气。
大家在棚子下干活,等着云善。段宝剑今早没学习,和大家一起剪布。
坨坨不让大声讲话,大家只好小声地聊天。
“爱诚,你看看你们单位有没有可巧的姑娘给爱波介绍。”李久福说,“爱波今年20了,该找对象了。”
“我们单位姑娘不多。”李爱诚说,“好多都是结过婚的。”
他转头问李爱波,“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托人问问。”
“性子好的呗。”李爱波道。
“给他找个能管得住他的。”李久福说,“就是大三岁也行。”
“那不行。”李爱波不愿意,“不要大那么多的,最多大一岁。”
“女大三抱金砖。”坨坨说。
“我不用金砖。”李爱波说,“我自己挣钱。”
“大一点好,能管得住你。”李久福说,“你性子不如爱诚稳当,就得要人管。”
李爱波的性格何止是不稳当,二十岁了有时候还和小孩一样。
说了会儿李爱波的事,李久福问段宝剑,“宝剑有没有对象?”
“还没有。”段宝剑笑着回。
李久福问,“你今年多大了?”
段宝剑,“25,和爱诚一样,我大他一个月。”
“你家里不急?”李久福问。
“我要考大学。”段宝剑说,“考上了我得去读书。”
“那要”李久福本想说考不上怎么办,但是一想这话不好听x,立马咽下去,改成,“岁数不小了。”
“再说。”段宝剑对这事一点都不着急。
李爱慧和王强吃过饭过来,他俩是想坐车到镇上去医院查查有没有怀孕。
去年的事,把大家吓了一跳。今年又到麦收的时候,王强说带李爱慧去做检查。
他家人少,往年割麦子累的不行。今年听说李爱波家雇了收割机,李爱慧当即拍板也雇收割机收麦子。
兜明对王强说,“我开拖拉机帮你家拉麦子。”
“拖拉机不得烧油么。花那钱干啥。”李爱慧说,“家里有牛车。”
小丛说,“兜明就是想开拖拉机玩。”
李爱波接着道,“姐,让兜明开拖拉机他还帮装麦子。”
“你在我家商店里给他买点西瓜吃。下午我就去拉西瓜。”
李爱慧笑道,“爱波现在精得跟鬼似的。这还拉生意呢。”
大家笑开了。
李爱聪也要去,但是他来得晚。
李爱慧问他,“你在婶子家收麦子?”
“没。”李爱聪说,“爷奶在我爸家帮妈干活。”
“奶叫我串皮筋,下午再去干。”
李久勇家也请收割机。马奶奶让李爱聪帮李大志家收麦子。
李爱聪从去年开春一直住在李大志家。婶子和小叔从来不说什么,奶说得念小叔好。
“你用镰刀注意着,别把自己割了。”李爱慧叮嘱他。
李久福说,“给你小叔干活勤快点,别偷懒。”
他又说,“累了就来这边好好歇歇。”
“你奶和你爷一会儿是不是要去地里拉麦子?”
“奶没去,我爸去了。”李爱聪说。
李爱慧问他,“杨娟对你好不?”
“好。”李爱聪从兜里摸出一张2毛钱的纸票,“她给我的。”
坨坨对李爱聪的事都知道。他经常问,李爱聪都说杨娟舍得给他吃,比先前刘云好太多了。
李爱聪得意地把两毛钱在坨坨和小丛跟前晃了晃,“我可以请你们吃冰棒。”
云善做完功课,兴冲冲地从屋子里跑出来,“买冰棒呀。”
“走。”李爱波放下剪刀站起身。
一行人上了拖拉机。
段宝剑说到冰棒厂大概得四十分钟,花旗便没让云善坐前面。
李爱波哄他,“云善你来看着泡沫箱子。”
云善欢欢喜喜地踩着大轮子爬到车斗,瞧见有一床大棉被,他把被子往外扯,“被子放到晾衣杆上晒。”
“不是晒的。”李爱波爬上车,把棉被竖向对折,“这是盖住泡沫箱子,保温用的。”
“你别踩到了。我妈说不让弄脏。”
“能坐吗?”云善问。
“能坐。”李爱波笑道。
他把被子叠成一长条放到车斗一边,让坨坨、云善、小丛、李爱聪和李爱慧坐。
几个人小孩挤在一块,嘀嘀咕咕地凑在一起说话。拖拉机的声音大,盖住他们的声音,李爱波坐在对面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
拖拉机开到镇上,李爱慧和王强下了车。兜明又继续往南边开了5里路,还得往北拐一下。
路上,偶尔能看见金黄色麦田里有人在劳作。
李爱诚说这些人家收麦子收得早。
这边的冰棒厂不如坨坨他们之前在风城看到的大,就是一个大院子里,带着一排房子。
段宝剑下了车,和看门的大爷说是来买冰棒的。
大爷冲着院子里喊了一声,很快有个年轻人来领他们。
听说李爱波家开了商店,年轻人很热情,“今年新做的绿豆冰棒里放的豆沙多,要贵1分5。”
“多多少?”段宝剑说,“一支贵1分5也太多了。”出厂的价格贵1分2,他们卖价就能贵3分。
“绿豆放的多。”年轻人说,“我拿给你看。”
年轻人带他们去了办公室,从绿色的冰箱里拿出绿豆冰棒。
原先绿豆冰棒上的绿豆基本集中在冰棒头上,下面部分是豆沙冰的,但大部分是水。
今年的绿豆冰棒看起来颜色更深,上面的豆子比去年的多。
段宝剑咬了一口,又把冰棒递给李爱诚。
他们一人咬了一口,都说里面豆沙确实比之前多。
云善站在那里,十分期待地等着冰棒传到他的手里。
李爱波和冰棒厂的年轻说,“原先那种绿豆的要500支,红豆200支,今年新出的绿豆冰棒要100支,小冰棒要半箱。”
“新出的不多拿些?”年轻人问。
李爱波摇头,“豆子放得多,卖得也贵。大家不一定愿意多花钱买。”
确实是这样。冰棒厂的人不再劝,他刚坐下来,就听那边有个小孩喊,“嘟嘟!”
他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绑着红色朝天辫的小胖孩站在一个半大的孩子跟前,仰着脸瞧人。
冰棒传到兜明那还剩下一大块,但是兜明咬的多,只留了手指头大小的一口给云善。
“坨坨和小丛还没吃。”云善说。
“我俩不吃。”小丛道。
现在才刚5月,天气微热。小丛不想吃冰。坨坨也不想。
“你吃吧。”坨坨说。
云善举着一点点冰棒问,“真不吃啊?”
“不吃。”小丛道。
云善开开心心地舔了冰棒。就那一小口,他一直舔到跟着大家去冰库。
花旗瞧他可怜,但冷的东西也不敢给他吃。
可云善高高兴兴,他不知道兜明刚刚是故意只留一点冰棒给他。
云善眉开眼笑地告诉妖怪们,“甜的哟。”
又可怜又可爱的样子,让西觉喜爱地摸摸他的圆脑袋。
“有了冰柜,我们可以自己试着做冰棒。”坨坨突然想到,“我们可以想做什么样的就做什么样的。”
冰库里冷,年轻人不让小孩进去。坨坨兴致勃勃地和大家讨论自己可以做什么冰棒。
“我要肉的。”兜明说。
这话让坨坨和云善都瞪大眼睛。
云善蹲在树荫下仰头问,“肉的冰棒?”
李爱聪也很震惊,“啥样的,我都没吃过。”
有李爱聪在这,妖怪们没多说。
坨坨说要自己做绿豆冰棒,“多放豆沙。”
“今天回去我就熬绿豆汤。”
“云善你想吃什么冰棒?”
“桑果的。”云善说。
小丛,“用桑果汁做冰棒应该也是黑红的。”
坨坨突然被花旗瞪了一眼,他刚觉得莫名其妙,又想起之前的事。他明白花旗为什么会瞪他。
瞪就瞪吧,坨坨心想,使劲瞪他,他又不疼。随便花旗怎么瞪眼。
他装作无事发生地说,“桑果要过季了,我们得赶紧找。”
小丛说要做西瓜冰棒。
李爱波说下午要去多买些西瓜放到商店里卖。
两箱冰棒被大棉被裹着,云善时不时就去摸一摸。
他们到镇上,发现李爱慧和王强已经等在路边。
“怎么样?”李爱诚问。
“下午才能知道。”李爱慧和王强两人上车。
到了家,停下拖拉机,兜明听到竹屋里有缝纫机的动静。
云善想抱装冰棒的泡沫箱,但是他嗯嗯地使劲也抱不动。
西觉把箱子抱下来,他跟在西觉身边一块进屋,看到赵秀英在竹屋里踩缝纫机。冰柜上多了一床棉被。
“买回来了?”赵秀英用剪刀剪断线。
“我爸呢?”李爱诚把冰箱上的棉被拿到一边,打开冰柜门。
“你爸和你爷在王家村晒谷场给你小叔家排队脱粒。”赵秀英说,“正好去王家村说卖猪肉的事。”
云善扒着冰柜,看李爱波把箱子里的冰棒都倒了进去。
冰柜里顿时有些乱。
“西西,我想吃一个。”云善歪着脑袋,看向西觉。头上的小辫子也跟着歪了。
西觉给他拿小的,他不接,“我要大的,绿豆的。”
西觉哄他,“下午干活了再吃。”不让吃也不可能。西觉打算让云善在太阳下晒晒再吃。
云善还想说话。花旗先把冰柜门关上了,“云善,做饭了,扒点蒜和葱。”
“我们走。”坨坨也拉他出去。
李爱聪这会儿说,“云善,我有钱,我买给你吃。”
坨坨:!“李爱聪!”
李爱聪不明所以,他对坨坨说,“我也买给你吃。”
云善都跟着往外走了,这下子转过身子看李爱聪。
李爱波在李爱聪后面推了一下,“小孩有钱我也不卖。”
“为什么?”云善和李爱聪异口同声地问。
“因为小孩不能多吃冰棒,会拉肚子。”李爱波撵云善和李爱聪出去,“一天最多吃一根。”
“西觉说干活了再吃。多干活才给吃冰棒。”
“我告诉大伯。”李爱聪道。
“你告诉天也没用。”李爱波说,“你要是跟你大伯说,他都不让你吃。”
赵秀英这会儿扮白脸,“冰棒不能多吃!”
两小孩被一群大人又哄又x撵地弄出了屋子。
李爱聪还有些愤愤不平,他对云善说,“我吃冰棒才不拉肚子。”
小丛说,“因为你吃得少。”
李爱聪不说话了。一般好多天大人们才给他买一根冰棒吃。
“现在天还不怎么热。”坨坨说,“现在吃多了冰棒更容易拉肚子。”
云善一边扒蒜一边说,“就吃一根。”
“一根也有多了。”坨坨提议,“要不吃半根?半根应该不会拉肚子。”
云善果断拒绝——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晚安!
第220章
中午睡过觉,李爱聪来找云善,“割麦子去呀。”
“走。”云善跑回屋找出小水壶,自己提着暖水瓶倒凉白开。
夏天,他们家水瓶里都装晾凉的开水。
装好水,云善拧好瓶盖,把小水壶挂在脖子上。
“花花,我要割麦子。”云善又去找花旗申请小镰刀。
小丛、坨坨也拿了镰刀、戴上草帽,要一起去割麦子玩。
花旗找出草帽,给他带上,“热了去树荫下歇歇。”
“嗯。”云善提着小镰刀欢快地甩了一下。
西觉不放心他,先把镰刀要了来,一路跟着云善。“镰刀不能随便甩,会不小心割到别人。”
“嗯。”云善答应着,脑袋东张西望,明显不在听。
兴许是马上麦收,地里的人明显变多了。以往很少能在这条路上看见人,现在他们已经见了好几个。
西觉见云善没听,便停下来不说话。
等到了地里,西觉蹲下来看着云善,又和他讲了一遍不要拿镰刀乱甩。
“我知道。”云善平视着西觉的眼睛说。
西觉蹲下来,他们俩差不多高。云善不用仰脸看西觉。
“坨坨说危险。”
“知道了就别甩,好好拿着。”西觉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知道了怎么还乱甩。
云善乖乖地点点头。
花旗在家熬上绿豆汤,让赵秀英帮忙看火,他提着篮子出去找桑果。
兜明在家里给拖拉机加好柴油,直接开去李大志家的地里,要帮李大志把割下的麦子送去王家村排队脱粒。
“今天第一天人少。”李爱蓝告诉他,“我爷说到那只排几个人。”
小孩们到田里还没开始割麦子,被明东霞吆喝着让他们把麦子弄到田埂上去。
“我们把麦子送到拖拉机那。”小丛说,“让兜明往车上装。”
拖拉机比牛车大,装的麦子也多。
光是运麦子,小孩们就干得满脸是汗。
“西西,我干活了。”云善说。
“嗯。”西觉肯定地回应了一声。
“吃冰棒?”云善仰着脑袋十分期待地问。
“再干会儿。”西觉哄他,“你再割会儿麦子。”
“等兜明从王家村回来,你们一起冰棒。”
“嗯。”云善欢欢喜喜地答应。他跑过去找兜明说话,“嘟嘟,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兜明说,“你往旁边去,我要开车了。”
云善掉头往回跑,一直跑到西觉身边,看着拖拉机沿着田埂开向村后的路。
他精力十足地拿起镰刀,“我去割麦子。”
西觉一直跟在后面盯着他。
每天早上割野菜,云善已经把镰刀用得十分熟练。一边割着麦子,嘴巴还不停地说话,“西西,我讲故事给你听。”
“讲什么故事?”西觉问他。
“美人鱼的故事。”云善开始讲他从故事书上看到的童话。
他讲故事的时候可不会先讲完故事再和西觉讨论。他边讲边发表自己的意见,问出自己的问题。
“小美人鱼是妖怪吗?”
西觉说,“是妖怪。”
云善,“她不会变出腿。”
西觉低声说,“她的法力可能太低了,没法变成人。”
“山里的小妖怪们法力低,都不能变成人。”
“她应该好好修炼。好好学习。”云善说,“法力高了再变出腿。”
西觉笑道,“对。”
故事的最后,小人鱼在阳光下变成了泡沫。
云善解读给西觉听,“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这话是赵老师讲故事后常说的话。
“好好学习,好好修行。”
如果小美人鱼好好修行提高法力,可以自己变出腿。不用去找巫师交换,就不会变成泡沫。
那她就可以陪着想陪的人很长时间。
西觉并不懂人类的故事,他觉得云善的看法很对。只要法力高,妖怪可以任意变换形态。
有人从北边地头走来。
西觉看来人是杨娟,她胳膊上挎了一个篮子。
杨娟走到小孩们这边,笑着大声喊,“干多久了?歇歇吧。”
“给你们送西瓜来了。”
坨坨他们把镰刀放在田埂边,云善也拖着小镰刀跑过去。
李爱聪从篮子里取了一瓣西瓜,啃了一口后说,“二哥说下午买西瓜。”
“就是你二哥买的西瓜。”杨娟说,“你大伯娘开了一个大西瓜,让我送来。”
“他买了多少?”坨坨问。
“从齐家村拖回来一牛车。”杨娟说,“竹屋外间摆了一地。”
“他家表哥赶了7头猪来。爱波和爱诚在村里找猪圈放猪呢。说是一会儿就杀头猪,今晚就卖肉。”
“今晚我买肉,你喊你爷奶、婶子小叔都去吃。”这话是对李爱聪说的。
她转头又对西觉说,“晚上也来我家吃。我多买些肉。”
坨坨说,“赵大伟说兜明帮杀猪给我们肉吃。我们今晚在家吃。”
小孩们一人吃了两瓣西瓜,杨娟提着剩下的西瓜去喊李大志他们。
李久勇和李爷爷送麦子去脱粒,不在这边。
田埂上没有树,歇息的时候也只能坐在田埂上被太阳晒。屁股下的田埂还是热乎乎的。
坨坨眯着眼睛看一眼天上的太阳,“这儿没树荫。”
“我们回家歇歇吧,去看西瓜。”
小孩们一致同意,站起来往家跑。
马奶奶大声喊李爱聪,“上哪去?”
“去云善家歇歇。一会儿就回来。”李爱聪隔着田喊话。
一走进竹屋里,立马感觉到凉爽。
黑皮大西瓜真的摆了满地,个头都大,快赶上大冬瓜了。
云善拍拍西瓜,听到“蹦蹦”的响声。他乐了一下,转身坐在西瓜上面。
屁股下传来让人舒服的凉意,云善告诉大家,“西瓜是凉的。”
西觉担心他把西瓜坐坏,提醒道,“云善,别坐在西瓜上。西瓜会坏。”
“哦。”云善站起来。
屋里干活的赵秀英走出来问,“刚刚吃没吃西瓜?”
“吃了。”西觉说。
“爱波说头茬的西瓜少,他把人地里熟的西瓜都买来了。”赵秀英说,“也就这么点。”
“竹屋夏天里真凉快。”
“要是在这里勾毛线,流汗肯定少。”
小孩们蹲在地上,挨个拍西瓜听声音。大部分西瓜都发出“蹦蹦蹦”的声音。
坨坨说,“和云善的肚子一样。”
他掀开云善的衣服,在云善白白的肚皮上拍了一下,果然听到“蹦蹦蹦”的响声。
“我的肚子不是西瓜。”云善笑嘻嘻地盖住自己的肚子。
“可是和西瓜一样,都是圆的。”李爱聪说,“云善你太胖了。”
“胖什么呀。”坨坨瞥了李爱聪一眼,转头看着云善的目光中带着些欣赏,“云善正好。”
“云善不胖。”赵秀英说,“就这样好看。”
云善美美地嗯了一声。
小孩们在屋里凉快了好一会儿,李爱聪说要去割麦子了,大家又一块跑回地里。
兜明刚好开着拖拉机带着李久勇从东边回来。
云善镰刀还没握上,立马去找西觉,“西西,嘟嘟回来了。”
西觉知道他什么意思,“你先干一会儿,我回家给你拿冰棒。”
“好。”云善高高兴兴地跟着小丛他们干活去。
西觉不在,换小丛看云善。
小丛见他干劲十足地抓住一把麦子,小镰刀斜着一割,轻巧地割下一把麦子。
他转身把麦子摆放到地上,继续割下一把。
西觉回去,用家里的铝饭盒装了冰棒,一路提到地里。
云善开开心心地领了一根绿豆大冰棒。
冰棒表面已经化开了一些,没有白霜。他舔着冰棒,跟着西觉去另一边给李大志他们送冰棒。
李大志拿了根冰棒,不好意思地问,“多少钱?”
云善、兜明他们都来帮忙,自己没请人吃冰棒,倒是西觉还请他们吃,这让李大志十分不好意思。
“没给钱。”西觉说,“说不要钱。”
“晚上去我家吃饭吧。”明东霞邀请道。
西觉没答应。
云善的冰棒化得很快,他跟不上吃。冰棒汁水顺着他的手往衣服上流。
他有点着急,把冰棒从头到尾舔了一遍,呼出一口冷气。
松快了点,他又抬头继续听西觉和李大志、明东霞聊天。
西觉一直留意着他。云善的那支冰棒是他单独放的,没放到铝x饭盒里保温,而是直接装在篮子里带过来的。
所以云善的冰棒化得比别人的快。
可是云善不知道。吃上了冰棒,他心满意足。
把剩下的冰棒支插在麦地里,云善开开心心地牵着西觉的手。
刚割过麦子的田里都是剩下的根,并不好走。西觉牵着他走得很慢,“手怎么黏糊?”
云善想了想,“不知道。”
西觉说,“一会儿洗洗手。”
李爱聪把他们吃完剩下的4个冰棒支交叠着拼在一起,拿在手里当飞镖甩。
但冰棒支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甩不远。
“云善,你的冰棒支呢?”李爱聪把新玩具捡起来给云善看,“多攒攒可以拼成一块板。”
“我以前在镇上看过别人这么玩。”
“以后我们攒着冰棒支,也拼起来玩。”
“我的在那边。”云善转头看一眼刚刚的地方,“我去找。”
他走回刚刚的地方,入目都是麦子根。来回找了一会儿,没找到那根冰棒支。
“兜明——兜明——”
李爱波边往这边走,边喊,“杀猪了——”
云善听说要杀猪了,他不自己找了,找西觉帮他。他要跟回去看杀猪。
西觉轻而易举地找到那根被云善随手插在地里的冰棒支。
云善握着冰棒支,拉着西觉往兜明那边去,“杀猪了。”
小孩们跟回去看热闹。
家里已经聚集了些村里人,多是老头老太太,专门来看杀猪的。还有些像杨娟一样是来买肉的。
兜明把四个猪蹄剁下来,仔细用火把猪毛烧干净。然后再把猪蹄躲开几块,让小丛腌上。
他弄了个小灶台,准备一会儿把猪蹄放到铁丝网上烤。
猪肉还带着一点热气,就已经卖出了五斤。其中属杨娟买的最多,一人就买了三斤。
兜明切了一大盘薄薄的肉片。
李爱波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怎么切这么薄?这个好炒菜?”
“好炒。”坨坨道。
“真假的。”李爱波十分怀疑。
其实,切薄肉片是坨坨和兜明两人中午商量好的。
兜明说要吃肉冰棒。坨坨说像火锅店里那样,用薄肉片贴在冰块上,把冰块里多放几块肉片。
一会儿他们就会把肉冻到冰箱里。
花旗4点多才回来,带回了一篮子桑果。
坨坨让兜明像上次那样挤出桑果汁,剩下的桑果肉也没丢,放在一旁碗里。
他们没有做雪糕的模具,西觉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做模具,于是便用竹筒冻冰棒吃。
西觉用竹筒撑着木板在冰箱里隔了三层,可以多放些冰棒。
薄肉片泡在水里,是肉冰棒。
纯桑果汁做的冰棒是桑果黑冰棒。桑果冰棒还有一种,果肉泡在糖水里,水被染成淡淡的黑红色。
云善用两只手抓着猪蹄啃。
冰箱盖上,又盖了棉被。
云善不想走,站在冰箱跟前看。
一会儿他跑出去问西觉,“西西,冰棒好没好呐。”
“没好。”西觉说,“明天才冻好。”
“哦。”云善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又往竹屋里跑去看冰箱。
但是他不开冰箱,就站在冰箱跟前看着。
西觉见他在屋里没动静,走过去看,发现云善蹲在地上滚西瓜玩。
商店窗口有人喊买东西。云善立马站起来往里跑,热情洋溢地站在桌前问,“买什么呐?”
“买不买肉?”
“买袋洗衣粉。”这人是王家村的人,今早就听说商店要卖肉。
不过他没看见商店里有肉,“肉呢?”
“厨房。”云善去货架上找了袋洗衣粉放在桌上。
那人把钱放在桌上,拿走了洗衣粉。“云善,我走了。”
“再见。”云善摆摆手。
“再见。”那人笑着离开。
云善把钱收进桌子的抽屉里,在本子上记下卖洗衣粉的账。
做好这些,他又去外面看冰箱。
外面有股香味飘进屋,云善跑出去看,是兜明在烤猪蹄。
兜明难得地哼着歌,用筷子给猪蹄翻面。
“嘟嘟。”云善跑过去说,“好香啊。”
“能吃了吗?”
“再等会儿。”兜明指着一块肉多的说,“这块肉多,给你。”——
作者有话说:宝子们晚安!
又是妖怪们“欺骗”无知小云善的一天。
小掌门依旧勤快。
云善:小美人鱼要好好学习,好好修行,自己变出双腿。
兜明:肉多的猪蹄可以分给云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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