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李平坤 邢立骁真挖到矿了!前脚村委开……
邢立骁真挖到矿了!
前脚村委开完会, 后脚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x?样,飞速传遍整个村子。
当晚吃过饭,邢家院子里挤满了人, 都是来打听消息的:“立骁, 你真在山上挖到了煤矿?”
“你挖到了矿脉, 以后煤矿建起来,你是不是真能得到一半股份?”
“那你们是不是要发达了?”
有羡慕的,也有嫉妒阴阳怪气的:“兰英你也真是的, 昨天我们问你立骁是不是挖到了煤矿,你还不肯承认,怎么, 防着我们啊?”
“对啊, 你们不会早就挖到煤矿了, 但一直故意瞒着大家吧?”
虽然在蔡建国和李爱民面前, 邢立骁算是承认他早就发现矿脉了, 但这会两人没打算实话实说。
余兰英装无辜说:“你们昨天问我的时候,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啊,立骁晚上才跟我说这件事, 我听后激动了一晚上,你们看我脸上的黑眼圈。”
余兰英昨晚确实没有睡好, 但不纯粹是因为激动,更多的还是担心今天的谈判结果。
但黑眼圈是真的, 大家看后也就信了她的话,便都去说邢立骁:“你这嘴巴也真是够严实的,这么大的事,竟然瞒了一天。”
按照他们的说法,其实没有瞒到一天, 但邢立骁没有辩解,直接将锅甩给蔡建国,说道:“昨天我跟蔡书记说了这件事后,他让我不要跟其他人提。”
“你媳妇是其他人啊?”
这话很有挑拨的意思,但余兰英脸色不变,笑着说道:“昨晚他不是跟我说了吗?”又意有所指地看那人一眼,“他可能也是担心说早了,你们来找我打听消息的时候,我扛不住都说了,耽误事。”
邢立骁自然要挺媳妇,点头说:“对对,我就是考虑到这些,才拖到晚上跟她说这事。”
“所以呢,你们不要想太多,立骁没有拿我当外人,也不是故意防着你们,”余兰英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我们防着你们干什么呢?协议规定了,第一个发现矿脉的人,才能得到新煤矿的股份,立骁挖的洞还在山上,谁也抢不走,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又不影响什么,你们说是不是?”
虽然蔡建国和李爱民,都不是那种一心一意为村民服务的好干部,两个月前村里发布那则通知,就有不少人嘀咕他们是为了捞钱。
但这个时期,东平村还没有全面脱贫,蔡建国两人有心想捞钱,也没有多少可施展的地方。
所以在大多数村民心里,蔡建国和李爱民这个干部当得还算合格,他们根本没有想过,在邢立骁挖出矿后,蔡建国会打过河拆桥的主意。
因此,大家毫不犹豫信了余兰英的话。
而这,也是余兰英没有像昨天那样,选择打哈哈蒙混过去的原因。
虽然在实际工作中,蔡建国等人其实没那么尊重村民的意见,但在给他们股份这件事上,蔡建国本身就有自己的心思。
如果跳出来反对的村民太多,蔡建国说不定会顺水推舟,再次出尔反尔。
但也因为蔡建国等人不尊重村民意见,所以东平村的人早就习惯了村委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潜规则。
所以前世他们挖到矿的消息传开后,村里人并没有因为股份的事跟村委闹,只是争相上山,希望自己也能挖到一条矿脉。
余兰英站出来说这些,主要也是想深化一下他们的认知,以免过两天村里公布这件事,大家心里有想法。
当然,这办法不可能对所有人都有用。
每个村都会有几个刺头,东平村也不例外,但她给大家深化认知的同时,也强调过和村里签了协议。
只要跳出来的刺头没那么多,蔡建国也在意名声,事情就不太会出现变故。
而为了给计划再上一层保险,除了说这些,余兰英还主动提了他们打算卖股份的事。
惊讶过后,大家七嘴八舌问起来:“卖股份?你们为啥要卖股份?”
“村里能同意你们卖股份吗?要是卖,你们能拿多少钱?”
余兰英一一回答:“我们卖股份有两个原因,一是大家应该都知道,我们村没钱。”
这话大家不是很爱听,有人说:“我们村怎么没钱了?你看旁边李家湾,陈家坝,哪个有我们东平村的人有钱?”
“我说的没钱,不是指我们村里的人都穷,而是指村委没钱,”余兰英解释说,“何况大家再有钱,这些钱跟建设煤矿比起来,杯水车薪。”
有人没听懂成语,问道:“水车啥意思?”
话音刚落,就被身边人推了一把:“是杯水车薪,还水车,你也不怕闹笑话!”
被怼的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嘲讽道:“是是是,就你聪明,怎么没看你当大学生呢?”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余兰英连忙出声打圆场,又招呼两人旁边的人把他们分开。
等他们消停了,才解释说:“杯水车薪的意思是大家能拿出来的钱,跟建设煤矿需要花的钱比起来,远远不够。所以村里想建煤矿,必须从外面拉大老板投资。”
“那肯定要拉投资。”
“必须的。”
大家连忙附和,虽然按照协议村委也能占一半股份,但这些年他们只看到村委收钱,没看到村委发钱,所以都不觉得煤矿建成后,能给他们分钱。
没有好处,让他们出钱建设煤矿,他们肯定不干。
余兰英继续说道:“老板愿意投资煤矿,肯定是为了钱,要钱,就肯定要分他们股份,到时候,村委和我们手里的股份,可能都要缩水三分之一甚至一半。”
因为大家觉得这事跟他们没关系,所以看得很开:“就算缩水一半,你们手里也有不少股份啊。”
“对我们个人来说,缩水一半当然不算什么,但村委占股是全体村民的,以后煤矿赚钱,是要定期给大家分红的。”
围观的人眨眨眼睛:“分红是啥?”
“分红就是分钱。”
围观的人愣住:“给我们分钱?不可能吧?”
他们是真的不懂这些,就算有些人隐约有这个想法,想到蔡建国等人以往的做派,也不敢抱有太高期待。
前世煤矿建成后,前几年也是真的没给大家分钱。
直到进了新世纪,村里出去打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获取信息的方式也越来越丰富,才有人生出不满,开始上告。
蔡建国和李爱民,就是被大家告倒的。
因为现在还指着蔡建国两人松口,余兰英不好把话说太明,但她不介意在大家心里埋下一颗种子。
她说道:“当然,村委在煤矿有股份,就是大家在煤矿有股份,赚到钱肯定要给大家分红。蔡书记和李主任都是好干部,不可能会压着钱不给。”
言下之意,他们不给大家分钱,就不是好干部,可以告了。
但眼下没人领悟到这层意思,只惊喜于自己能沾到邢立骁发现矿脉的光。一时间,之前羡慕嫉妒恨的看他们夫妻都顺眼了起来。
余兰英顺势说道:“我们决定卖股份,也是不希望大家到手的钱变少。”
既然事情和他们有关系,他们肯定要问清楚的,再次争相问起来:“怎么说?”
“你卖股份能给我们多分钱?”
问的人太多,余兰英不得不伸手制止:“你们你一句我一句,我都不知道该回答谁了。”
大家一听,连忙闭上嘴巴,同时杵身边人让他们也安静一点。
等到院子里没那么嘈杂,余兰英才再次开口:“前面说了,假如直接引入买家,村委和我们手里的股份都会缩水,所以我们和蔡书记说好了,我们找一个愿意出资建设煤矿的买家,直接把股份卖给他们,这样的话,村委持股就不会减少,大家分到手的钱自然比前一种办法要多。”
“是哈。”
大家反应过来,有人夸余兰英夫妻大气,也有人怀疑问:“你们能找到愿意花钱买股份,和另外出资建设煤矿的冤……人吗?”
这人本来想说冤大头,但想想觉得不太合适,硬生生改成了人。
其他人一听,也觉得这种人不太好找。
按照余兰英说的,那些大老板直接投资煤矿,都能得到百分之三五十的股份,现在又买股份又投资,也只得到一半股份。
这不是亏本买卖吗?
对于大家的疑问,余兰英说道:“所以前面有人问我们卖股份能得到多少钱,我的答案是,没有多少。”
“嗯???x?”
院子里的人纷纷瞪大眼睛,站在外圈的不少人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经过短暂的讨论后,他们都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余兰英他们拿不到多少钱的原因也很好理解,投资人大老板不肯吃亏,就只能他们吃亏了。
可是——
有人忍不住问:“你们图什么?”
矿脉是邢立骁发现的,他拿一半股份是理所当然的事,靠着这股份,他也许能赚到几十甚至上百万。
可他竟然要低价卖股份?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让村里其他人能多分钱?
想到这,大家看邢立骁的眼神跟看奇行种没什么区别,甚至有人在心里问自己,如果他们是邢立骁,他们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邢立骁他……竟然这么高尚?
余兰英接下来的话给了他们答案:“我婆婆和外公去得早,这些年,立骁承蒙大家照顾,心里一直都很感激大家。他也觉得矿脉虽然是他发现的,但山是村里的,是我们村所有人共同的财产,煤矿建起来,不能只富他一个。他会开车,有技术,这样通过置换股份得到的钱,对我们来说已经很多,所以他愿意为村里出一份力。”
邢立骁十几岁就出来打拼,这些年见过白眼,经过谩骂,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脸皮薄的人。
但此时此刻,听着余兰英对他的吹捧,他脚趾忍不住抠出了三室一厅。
想钻进去。
他们对邢立骁肃然起敬。
原来他真有这么高尚。
同时心里也有些愧疚,别看余兰英话说得好听,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邢立骁困难的那些年,他们还真没怎么帮过他。
有些心肠软的忍不住开口:“你们也太傻了,拿着股份多好啊!”
也有人担心余兰英夫妻被说得反悔,连忙说道:“这是小邢和兰英品行好,你们这种俗人怎么会懂?”
余兰英则趁机再透露另一个消息:“拿着股份是好,但立骁他爸不是来信让我们去沪市吗?两地隔得那么远,我们搬去沪市后恐怕很难回来,拿股份对我们来说反而不方便,所以我们决定卖股份,也有这层私心在。”
邢立骁挖到矿这件事冲击太大,大家都忘了蒋学兵寄信回来,说要接他去沪市的事。直到余兰英提醒,才想起来,纷纷嚷开:
“对哦,立骁他爸说要接你们去沪市。”
“那你们这是决定好了?”
“之前立骁不是不愿意吗?怎么突然愿意了?”
余兰英说:“他之前不愿意,主要是不想求着他爸,但现在他不是挖到矿了吗?卖掉股份再卖掉车,凑一凑说不定我们自己都能在沪市买套房,不用太仰人鼻息。”
说到这里,余兰英侧过头,刻意压低声音对身边人说道:“说到底,立骁对他爸还是有感情的,只是拉不下脸。他只剩下这一个长辈,我不想他以后后悔。”
虽说压着声音,可院子就这么大,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能听到一耳朵,纷纷面露了然:“去沪市好,大城市,发展机会多。”
有人还惦记着股份,问道:“那卖股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还没定呢,蔡书记说了,后面要用喇叭公布这件事,如果村里反对的人不多,就这么办,但要是有很多人反对……”余兰英语带为难,“可能会换方案。”
余兰英点到即止,但大家会脑补,很快想到余兰英说的直接引入投资人的方案。
一想到自己利益可能受损,围观的人都急了:“这方案不挺好的吗?还换什么方案?这不闹了嘛,不行,我必须去跟蔡书记好好说道说道,决不能让他听那些刺头的。”
“我也去。”
“我也去。”
关系到钱,大家都很积极,十分钟不到,邢家院子里就不剩什么人了。
他们本来还想拉余兰英夫妻一起去,但余兰英说他们去了跟逼蔡书记做决定一样,不太好,婉拒了。
因为人多阵仗大,余兰英那些话很快传开,路上有吸引了不少人一起。
闹腾半个晚上,蔡建国才把人忽悠回去,隔天一早,他就把电话打到了邢家,让他们去村委一趟。
但这次为了告诉他们好消息,而是拍桌问责余兰英嘴巴藏不住话。
不过他嘴上责怪余兰英,实际上敲打的是邢立骁,虽然昨晚他没怎么开口,但蔡建国就觉得是他指使的。
因为余兰英那些话煽动性很强,还把他架了起来,让他没办法拆穿她,一旦拆穿,他的威信也要扫地。
蔡建国从来都没把余兰英看在眼里,所以到了这时候,依然觉得她没这个脑子。
面对村民时,余兰英能说会道,这会却没了声音,低着头任由蔡建国问责。邢立骁则延续之前的刺头形象,甩锅说:“我也想什么都不说,但村委前脚开完会,后脚我挖到矿的事就传开了,这时候还撒谎,以后村里人要怎么看我们夫妻?”
蔡建国脸色一僵,他也没想到村委这些人这么藏不住话,明明开会的时候,他再三强调过不要往外说,结果……
虽然理亏,但蔡建国仍强词夺理道:“那你们也不能什么都说啊!”
“这不是话赶话吗?”邢立骁摸摸鼻子。
蔡建国冷哼一声,他可不相信这种理由,说道:“你们这么做,让我很难办啊!”
“村里人反对我们签合同了?”
蔡建国噎住,过了两秒才说:“那倒没有。”
邢立骁看着蔡建国,不说话了。
蔡建国算是看明白了,这个邢立骁看着寡言可靠,实际上就是个数泥鳅的,奸滑得很。
但现在村里那些人都强烈要求村委赶紧把合同定下来,就算他打算再抻一抻邢立骁,都有些不好办了。
想一想,余兰英那些话虽然虚伪,有很强的煽动性,但也不是完全瞎扯。邢立骁想找到合适的买家,就只能便宜卖股份。
所以这一局,谁输谁赢并不好说。
蔡建国想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扔到办公桌上说:“合同,你们看看吧,没问题可以直接签。”
邢立骁拿起合同,却没有直接打开,提出拿回去看。
蔡建国早有准备,没有阴阳怪气,挥挥手让他们走了。
合同并不厚,条款也不多,到家后两人很快看完。
邢立骁签过的合同并不多,有些条款不是很拿得准。好在余兰英前世事业做得不错,她这人又细心,哪怕请了律师,自己也要过几遍条款,把合同搞清楚。
她很快找出两条有争议的条款,用笔在其他纸上修改,再让邢立骁誊抄一遍,再送去村委。
因为之前上过一次当,这次蔡建国也很小心,叫上手下人仔细研究了下修改过的条款,确定不影响他们的利益,才勉强同意按照修改后的合同来。
合同基本定下后,蔡建国就让儿子用喇叭公布了这件事。
考虑到村里人昨晚到他家闹过一场,他顺应大家的意见,缩短了等待时间。当天下午通知这件事,次日下午,就和邢立骁签订了合同。
签好合同,回到家这一路,两人看起来还算平静,路上碰到有人跟他们打招呼,打听事情是不是定下来了时,他们脸上的表情都很克制。
但走进院子,拿钥匙开门时,余兰英的手抖了好一会,才勉强把钥匙插进孔里。
进屋关上门,她就被邢立骁抱住,按在了墙上。
因为太过突然,余兰英起先有些怔愣,等听到耳边响起的粗重呼吸,以及“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就知道邢立骁此时的心情跟他一样了。
她翘起唇角,伸手推了身上男人一把,说道:“别激动了,赶紧打电话去,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
说出要卖股份的事后,余兰英夫妻再想去市里,就顺理成章多了。
隔天早上吃过饭,两人就收拾了衣物出门。
这次还是邢立骁开车,他们打算去市里找个中介机构,把车挂上卖掉。
虽然这段时间,余兰英和邢立骁聊过去沪市的计划,他个人还是倾向于继续开车,毕竟他只有这一个技能。
且在这个年代,开车挺赚钱的。
理论上,他们也可以把车开到沪市,也省得后面再花钱买。
但两地距离太远了,这时候的治安又没那么好,长途司机被拦路抢劫,甚至杀害的事并不鲜见。如果一切顺利,他们能带着上百万去沪市,实在没必要为了省这几千上万而冒险。
而且去了沪市后,他们人生地不熟,没有??x?货物和人脉,邢立骁肯定没办法像现在这样自己开卡车。
想入职运输公司,也没那么容易,所以他虽然倾向于继续开车,但具体开什么车,他暂时没有想好。
因此商量过后,两人都觉得直接把车卖掉比较好。
其实想卖车,也不是非得去市里,前天晚上透露他们打算去沪市后,就一直有人上门打听他们卖不卖车。
邢立骁也想过直接把车卖给村里人。
但余兰英说村里能直接全款的人少,可如果贷款,手续麻烦,拖得时间可能会比较久。而她觉得,拿到钱后他们在村里待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
别看现在村里人都觉得他们好,但那是因为余兰英暗示他们卖掉股份后,到手只有几万十几万。
而村里的人会信,是因为他们一不知道矿脉的煤炭储量,二是他们都没有见过钱,想象不到余兰英夫妻能通过卖股份,获得上百万的财富。
当然,村里也不是完全没有不懂的人。
像蔡建国、李爱民,还有一些像邢立骁这样,跑了好几年的司机,肯定知道他们到手不止一二十万。
但他们也没有矿脉的具体数据,见识也只比普通村民广一点,所以他们可能也只估了几十万。
再考虑到大老板不是傻子,买股份肯定是有利可图,所以他们肯定会倾向于余兰英夫妻亏了。
因此,哪怕他们知道余兰英夫妻到手的钱没那么少,也不会往外说,甚至巴不得股份早日卖掉。
但他们的沉默,只会持续到正式勘探团队到来前。
等拿到具体的勘探数据,蔡建国就会知道,哪怕让了利,余兰英夫妻得到的也比他想象中多很多。
到时他肯定会后悔,愤怒,甚至觉得邢立骁坑了他。
就算限制于合同,没办法让邢立骁把钱吐出来,肯定也会在其他方面使绊子,比如把他们已经身家百万的消息散播出去。
人性很复杂,现在村里人觉得他们挣不到多少钱,所以看他们顺眼。但等知道他们能拿到上百万,顺眼可能就变成了碍眼。
尤其是李平坤这样的人,会不会做出和前世一样的事,真不好说。
所以余兰英想拿到钱后,他们最好能赶在勘探团队到来前,离开东平村。
离开后,他们可以在市里停留一段时间,把车辆过户等手续办完,再抽空去县里把卖股份需要交的税给清了。
事情办完,他们就能安枕无忧地前往沪市了。
为了避免村里人知道他们在沪市的踪迹,这车还是卖给陌生人比较好。
于是面对村里人的打探,邢立骁都用之前客户有意向,且能出全款搪塞了过去。今天把车开到市里后,他们就不打算把车再开回来。
……
“呜呜呜……大车出发咯!”
希希的鼓掌欢呼中,邢立骁将车倒出了停车点,开上大马路。
因为邢立骁挖到矿脉的事,这两天村里的人都没什么心思干活,昨天已经有人去村委,提出要交钱上山。
但这辈子,蔡建国答应得没那么痛快。
虽然他理智上知道,东平村范围内再出现第三条矿脉的可能性很小,但邢立骁挖到煤矿前,他也笃信东平村不会有第二条矿脉。
可现实是他被打脸了。
为此他已经悔得几天没睡好觉,要是再来一次,他怕是真要气吐血。
于是考虑过后,蔡建国压下了这些新的申请,他打算等联系到勘探团队,就让他们把东平村范围内的山都勘探一遍。
这样要是能发现第三条矿脉,煤矿股份就都是村委的了。
也因为蔡建国压着不肯批申请,三三两两聚集在路边房子门口的这些人,基本都在骂他。
其实邢立骁挖到矿的消息传开才两天,村里有想法上山的人没那么多,大部分人都觉得有第二条矿脉已经是烧高香,再来一条,他们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大。
但蔡建国一打哈哈,原本没有上山念头的人,都陆续有了想法。
甚至还有人觉得,蔡建国这么怕他们上山,是不是因为山上确实有第三条煤矿?
一时间,大家对蔡建国的意见更大了。
大车驾驶室不深,今天又是白天,光线好,余兰英看到路边人的同时,他们也看到了车上坐着的一家三口。
陆陆续续有人伸手拦车,这个问他们是不是要去市里找老板买股份,那个问邢立骁,山上是不是真有第三条矿脉。
这两天来邢家串门的人不少,哪怕余兰英夫妻俩都不是多八卦的人,也听说了流言。
两人私底下哭笑不得,这会面对询问,却是统一装傻:“这个?我不知道啊,你们从哪听说的这消息?”
拦路的人还想从他口中套话,见他们一问三不知,还反问起来,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听余兰英提醒邢立骁,说跟大老板约的时间快到了,赶紧让开路,看着邢立骁开车离开。
出村这条路并不长,平时开车两分钟就能通行,但今天拦路的不止一拨人,其中还有李平坤。
这不是余兰英重生后第一次见到李平坤,前天晚上他也来过邢家,所以这会见到人,她没怎么失态,神色平静地看着车上车下两人说话。
和几十年后的脑满肠肥不同,今年二十五的李平坤身材瘦得像竹竿。
他个子不高,一米七出头,五官平平,但人很花哨,留着港式中分发型,上身一件蓝白相间的横纹POLO衫,配一条灰色长裤,腰上系着皮带,别着BB机,还有一大串钥匙,其中卡车钥匙最显眼。
单看他的相貌,只会觉得这是个平凡普通的小镇青年,丝毫看不出心狠手辣。
因为驾驶技术是跟邢立骁学的,再加上邢立骁忙不过来的时候,会将一些小客户介绍给李平坤,给他增加了不少收入。
所以李平坤对邢立骁的态度,总是殷勤亲近中带着几分尊敬。
别说邢立骁,就算是余兰英,如果没有重生,也绝对不会想到李平坤会对他下死手。
这会,车下站着的李平坤正满面笑容地对邢立骁说:“骁哥,是这样的,你不是要去沪市了吗?老张他们知道后,都说要一起搓一顿,让我来问你的想法。”
余兰英闻言,眉毛狠狠皱起。
前世他们挖到矿的消息传开后,李平坤也上门找过邢立骁,说他发了财,必须请大家搓一顿。
然后那天晚上吃完饭,邢立骁就被车撞死了。
等邢立骁葬礼结束,李平坤再上门,就是拿着那张伪造的借条,找余兰英讨债。
虽然因为余兰英他们推迟了上报时间,这辈子李平坤找过来提议搓一顿的时间地点有了变化,理由也和前世不同。
在邢立骁询问吃饭时间时,李平坤也说看他,而没有直接把时间定下来。
但一听李平坤说的饭店名称,余兰英心口就是一条,脱口而出喊道:“立骁!”
“嗯?”
邢立骁回过头,看向余兰英。
不止他,李平坤也看了过来。
前世邢立骁出事前,余兰英并没觉得李平坤对她有想法,所以后来李平坤骚扰她,她一直都觉得他是为了堵住她的嘴巴。
做了坏事,难免心虚。
邢立骁没有其他亲人,希希年纪又小,只要她不追究,真相就不会有重见天日的那天。
但此时此刻,借着余光,余兰英才发现李平坤看着她时,目光里有隐晦的打量。可当她直视过去,那些隐晦便尽数褪去,尽数化作坦然,并笑着喊道:“嫂子。”
余兰英攥紧手,抬头看着邢立骁说:“我们这次是去找买家,还不知道要在市里待几天,吃饭的事等回来再说吧。”
邢立骁有些疑惑。
虽然他们对外是说去联系买家,但实际上他们心里都清楚,买家已经联系好了,这次去市里,其实是为了签正式的合同。
只要曲松岩和徐老板不临时变卦,三天时间,绰绰有余。把吃饭时间定到第四第五天,他们肯定赶得回来。
但他知道余兰英不会做莫名其妙的事,便说:“对,我们回来的时间不定,到时候再说吧。”
李平坤并不意外,笑着说道:“行,等骁哥你们回来再说。”
两人说定,李平坤让开,邢立骁再次踩下油门。
直到出了村子,邢立骁才问余兰英刚才态度奇怪的原因,但她没有说,只道:“你在开车,到了市里再说。”
邢立骁听了,一颗心不由自主沉下去。
他了解余兰英??x?,如果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她肯定不会因为顾忌他要开车,而提出到了市里再说。
因为说了他可能不会再琢磨,开车能更专注,反之拖延,更容易让人分心。所以她拖延,只有一个可能——说出来后,更影响他的状态。
而这个敏感的时期,李平坤有问题的原因,无外乎跟钱有关。
但他跟李平坤一起长大,后者跟他学开车后,两人关系更近,所以虽然理智知道余兰英不会胡说,可感情上,他仍希望她误会了。
“专心开车。”
听到余兰英的提醒,邢立骁猛然回神,想到车上不止他一个人,忙将乱七八糟的情绪驱逐出脑海,聚精会神看向前方。
到了市里,邢立骁直接开车去曲中味的工厂。
他和曲松岩已经约好。
曲松岩这几天没怎么睡好,虽然他们之前签过协议,如果邢立骁临时反悔,需要赔偿他五万违约金。
但拿下股份,哪怕需要另外出资建设煤矿,他也至少能赚到几十甚至上百万。
和巨额的利润比起来,五万实在不算什么。
而且就算邢立骁没有反悔,东平村村委那边出问题,他们合作也无法继续,实在很难不让人担心。
好在,昨天他收到了邢立骁的电话,得知一切顺利。
本来曲松岩今天约了人,但知道邢立骁过来,他推掉了其他应酬,专门在厂子里等着他。
到了曲中味酒厂,大门通报后,三人还没走近办公楼,曲松岩就迎了出来,热情地跟邢立骁握手,笑呵呵说道:“邢同志,你们可算是来了。”
话落看到希希,问道,“这是你们女儿?”
“嗯,叫希希。”邢立骁说道。
余兰英则让希希喊人,小姑娘并不怕生,声音软糯但响亮地喊道:“伯伯好!”
“诶!希希真乖。”
曲松岩摸了摸身上口袋,没找到吃的,只好招呼三人进办公楼。
到他办公室坐下,曲松岩喊来助理,让人准备茶水,又交代对方去买点小朋友爱吃的零食。
等一切都准备好,曲松岩就从办公桌上拿出了准备好的合同,递给邢立骁时问道:“你昨天跟我说,可能要拿出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上面,是怎么回事?”
邢立骁接过合同,直接递给余兰英,才回答曲松岩的问题。
解释清楚后,曲松岩点头表示理解。
邢立骁发现的这煤矿虽然在东平村范围内,但这种大项目,就算东平村想,上面也不会让他们自己吞下去。
东平村想独占股份,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同时村集体又有其特殊性,农村土地所有权虽然是国有,但村集体又有土地承包经营等权力。
邢立骁发现的这条矿脉,东平村有一定的自主权,所以煤矿建成后,肯定是东平村占股份大头。
也因为这样,东平村村委才能发布那则通知,许诺给予第一个发现矿脉的一半股份。
但理解归理解,自己的利益还是要捍卫住。
曲松岩半开玩笑道:“这不会影响到我们谈好的价格和份额吧?”
邢立骁坦然承认会有影响,昨天联系曲松岩后,他给徐老板也打了个电话,对方并不愿意让出百分之十的股份。
本来昨天打完电话后,余兰英还想过要不要再谈一谈价格。
之前说定的是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总卖价为三百五十万,如果出让股份降为百分之四十,等比例算的话,股份总价值应该是两百八十万。
余兰英有意凑个整,把股份总价谈到三百万。
但考虑以后,她觉得还是算了。
按照两百八十万卖,曲松岩和徐老板可能都不会有意见,能尽快走流程。但要是坐地起价,哪怕涨得不多,也可能会平生波折。
她想要钱,但更想顺利脱身,为了二十万耽误时间,不值当。
因为余兰英夫妻痛快提出可以按比例降价,所以曲松岩虽然有些失望。但要说他不高兴了,那也不至于,毕竟这是没办法的事。
之后两人简单聊了下煤矿后续投资,一方觉得可以接受,一方觉得村委那边问题不大,基本达成一致。
在看过邢立骁拿出的和村委签订的旧协议新合同后,痛快表示会尽快让人修改合同标的,又问他们什么时候能签合同。
“这个……”
邢立骁说道:“我们要先看看合同,看有没有需要修改的条款。合同确定后,我还要跟村里领导联系,如果你们能谈妥煤矿的后续投资,我这边随时可以签合同。”
这是三方合作,哪一方出问题,合作都无法进行下去。
甚至东平村村委的意见,在其中是最重要的。
曲松岩很清楚这一点,便说没问题。
至于确认合同的时间,则安排在了三天后。
谈完事快到中午,曲松岩提出请他们吃饭,但邢立骁约了徐老板一起吃饭,就找理由推了。
吃饭地点在石城大饭店。
最开始是邢立骁求合作,所以是他去省里找徐老板,但现在求人的变成了徐老板,自然是他亲自来石城。
徐老板这边谈得也挺顺利。
没办法,现在是卖方市场,就算他不乐意降低股份占比也没用,毕竟矿脉就在那里,拿着和村里签的协议合同,邢立骁想换人合作很容易。
就算不找别人,徐老板也相信,只要他敢找事,虎视眈眈的曲松岩肯定会撺掇邢立骁,把股份都卖给他。
这边谈完,出了饭店,一家三口就去了上次住过的酒店办理入住。
花半个下午对完合同,划出有疑问的条款,再加上他们想添加的,然后拿上合同去找联系好的律师,请对方帮忙再梳理一遍合同。
他们找的律师在石城名气不小,相应的工作也很忙,这天快下班,一时半会忙不完,所以放下合同后,约定明天下午再详谈。
……
因为这天行程太满,直到晚上睡觉前,邢立骁才想起来市里的路上,两人聊过的话题。
简单做过思想工作,他主动提起这件事。
余兰英听后,看了眼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女儿,回答说道:“李平坤看我的眼神不太对。”
邢立骁脸色骤变:“什么时候的事?”
可能是余兰英以前没往这块想过,又或者是李平坤心机太深,掩饰得太好,前世在他暴露真面目前,她从来都没有发觉他眼神不对。
直到今天带着有色眼镜观察,才看出端倪。
余兰英说出口的却是:“平时就有点,但我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他是你最好的兄弟,可今天上午,你没有看他的时候,他一直在打量我。”
说这话时,余兰英表情嫌恶,像是回忆起了脏东西。
她的表情如此真实,邢立骁再不愿意相信,也忍不住怀疑李平坤。他走到余兰英面前,伸手将她拦在怀里,说道:“对不起,是我……”
引狼入室这四个字到了嘴边,可邢立骁又有些说不出口,只能用力抱紧余兰英,脸埋进她脖颈。
一呼一吸都格外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再次开口:“等这次回去,我会去找李平坤。”
后面的话,邢立骁没有说出来,但余兰英知道,他找李平坤无非是为了对峙,甚至可能还会揍人一顿。
说实话,余兰英也想揍李平坤一顿。
而且她上辈子就开始想了,想了有几十年,但理智告诉她,不行。
邢立骁再气愤,为了她和希希,也不会干出把人打到半死,导致自己进医院这件事。最多是给人几拳,出一口恶气。
挨完揍后,李平坤照样能活蹦乱跳。
而李平坤为人阴狠,前世邢立骁什么都没干,不过是发了财,都能被他害死。这辈子要是揍了李平坤,就算余兰英不让他参加聚餐,李平坤恐怕都不会放过他。
顺利脱身前,余兰英不想发生意外,便开口说道:“不要。”
邢立骁身体紧绷:“为什么?”
余兰英从他怀里退出来,仰头看着他问:“你觉得李平坤今天为什么来拦车?”
李平坤家住在村口那一片,他想找邢立骁说吃饭的事,肯定是和他们逆着方向。而李平坤找他有事,路上碰到为了方便,伸手拦着似乎并不稀奇?
可也正因为不稀奇,邢立骁才觉得余兰英这问题奇怪,思索片刻后说了自己的想法,又问:“你觉得他拦车有问题?”
“拦车本身其实没问题,但是你不觉得李平坤太着急了吗?”
邢立骁身边的朋友,大致可以分为两个圈子。
一个圈子是以张翠、林桂芳丈夫??x?蔡兵、汪阳为主的发小圈;另一个则是他开始跑车后,陆续认识的司机圈。
因为李平坤既是和邢立骁一起长大,又跟他学了开车,所以两个圈子他都在。
而司机的那个圈子,除了邢立骁和李平坤是东平村的,其他都是外村人。
靠着国营煤矿讨生活的自由司机不少,其中东平村更是占了至少三分之一,但因为这些司机都是自负盈亏,所以司机之间的关系并非同事,而是有竞争关系的同行。
虽然东平村百公里范围内,有好几个县市,这些县市里需要煤炭的企业很多,司机之间没到你死我活的程度,但既然存在竞争,关系难免微妙。
邢立骁因为脑子灵活,做生意也实诚,客户群体一直都很稳定。
也许按照车辆算,他的收入比不上那些两三个人搭伙的,但论分摊到个人头上的收入,他绝对是司机中相对拔尖的。
其他村的司机离得远,没那么清楚他的情况,可能还好一点。但东平村的这些司机,大多对他心存忌惮。
所以明面上,邢立骁跟村里这些司机关系都过得去,但其实除了李平坤,没有其他能交心的。
外村倒是有几个年纪相当的司机,被他纳入了朋友圈。
于是问题来了。
余兰英说:“如果李平坤今天说的是蔡兵汪阳想给你践行,我不会觉得奇怪,虽然你们四个是发小,但他们三家住得更近,李平坤已经成为了你跟他们的粘合剂,由他来传话,很正常。”
他们住得更近其实是委婉说法,事实上,李平坤能成为粘合剂的主要原因,是他虽然买了车,但是跟人合伙,而且他占的还是小头。
他们三个之间,收入差距没有那么大,所以他们三个人走得近一些。
因为邢立骁和他们关系有所疏远,所以四人之间的聚会,基本都是李平坤起头。
司机圈则不同,这个圈子里的人,基本都是因为邢立骁而聚起来的,所以他才是那个粘合剂。
李平坤会跟其他司机熟悉起来,完全因为他是邢立骁的发小。
余兰英说道:“明明你跟老张他们关系更铁,之前伪造信件寄到村里,他们听说消息后,都是直接联系你打听消息。怎么这次我们确定要去沪市,他们开始绕弯子,让李平坤跟你说搓一顿的事?”
“我以为,李平坤是去煤矿运煤的时候,碰到了他们。”
他们在煤矿碰到,说起他身上最近发生的事,口头商量要给他践行,再让同一个村子的李平坤问他时间,很合理。
但有一点,他们决定搬去沪市,和挖到煤矿是捆绑消息,李平坤跟他们说了前一个,不可能漏掉后一个。
就算老张他们知道第一个消息的前情,不至于好奇上门来打听具体情况,知道他发了财,肯定也会打电话问他怎么挖到的矿脉。
但他们至今没有找他,就说明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那问题来了,李平坤为什么瞒下后一个消息?
“也许,他不止瞒下了后一个消息。”
邢立骁神色微变:“你的意思是?”
余兰英没有回答,只说:“明天你抽空给老张他们打个电话吧。”
……
因为昨晚的谈话,邢立骁一晚上没睡好,早上起来时眼睛下方青色一片。
希希不懂大人的烦恼,吃早饭时看一眼妈妈,又看一眼爸爸,一脸好奇地问:“妈妈把熊猫眼变到爸爸脸上了吗?”
夫妻俩闻言都是一愣,默契转头看向对方。
余兰英还从包里拿出了小镜子,看到自己眼睛下方肤色白皙,眼里也没有一根血丝,才明白过来,笑着说:“对,妈妈会变魔术。”
希希瞪大眼睛,好奇问:“妈妈可以吧熊猫眼变到我的脸上吗?”
“不可以哦。”
余兰英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解释说,“小朋友有熊猫眼会长不高。”
希希不懂熊猫眼和长高有什么关系,思考良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憋出一句:“那爸爸妈妈也长不高了。”
余兰英说:“爸爸妈妈已经够高了,不用再长。”
希希叹气:“好吧。”
听着母女俩的对话,邢立骁脸上渐渐露出笑容,他突然觉得,烦扰了他一晚上的问题的答案,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出早餐店时,邢立骁脚步轻快,眼下虽然挂着黑眼圈,但看着精神抖擞,所以坐上车后余兰英没有问他是不是疲劳驾驶。
这时候汽车并不常见,二手车交易量并不大,倒不是愿意买的人少,而是出手车辆没那么多。
但很多地区已经出现了相关中介,他们现在要去的,就是一家主营二手车交易的公司。
这家公司规模并不大,员工一个巴掌能数得过来,办公环境也很一般,是路边的两间平房,房子后面是个院子,稀稀拉拉停了几辆二手车。
看到这环境,余兰英忍不住问:“这家公司靠谱吗?”
“靠谱,我带人来买过几次二手车。”
虽然卡车性能比拖拉机稳定,没那么容易坏,但出了故障,修理费用也更贵。为了省钱,邢立骁买下这辆卡车后,没少看相关书籍。
几年下来,包括换轮胎在内的普通故障,他都可以找出问题并修理。
因为对车比较了解,周围几个村有人想买二手车,都会找邢立骁帮忙看一看。
他跟这家公司的老板,就是这样认识的。
老板姓胡,年纪不是很大,三十上下的年纪,但为人处世不错,很热情,上来就跟邢立骁握手,又看着余兰英问:“这是弟妹和侄女吧?”
邢立骁介绍余兰英和希希的名字。
互相打过招呼,胡老板便让邢立骁去办公室坐一会,但邢立骁说:“先看车吧。”
“行。”
胡老板点头,去办公室叫了个人,绕到后院看车。
邢立骁这车没开几年,他又爱惜,车况自然不错,就一点,因为邢立骁买车是为了运煤,车斗有点脏,需要清洗。
但这不是大问题,胡老板公司有水枪,自己都能洗,花不了多少钱。
检查过后,胡老板直接说这辆车他要了。
“你要?”邢立骁面露诧异。
“嗯,我要,价格按照电话里说的来,没问题吧?”
前天给曲松岩两人打电话时,邢立骁也提前给胡老板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联系买家。
为了能早点把车卖出去,邢立骁提出以十天为期限,早一天卖出去,就在市价基础上便宜百分之一。
邢立骁的这辆车,在原价基础上便宜个百分之二十,差不多就是市价。
但他赶着卖,开价比市价低一些,如今胡老板要自己买下来,还能在他开价基础上再便宜百分之十。
这时候市面上流通的二手车没那么多,邢立骁的这辆车还是近几年的新款,又没大问题,抢手得很。
胡老板现在买下来,不出一星期,就能转手卖出去。
刨开各种税费,能多赚好几千。
邢立骁也乐得省事,就答应了下来。
胡老板是做生意的,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几万是能拿出来的。前脚签下协议,后脚几人就去了银行,现取现存,再去车管所办手续。
手续一天办不完,今天主要是交资料,但只要后续资料没问题,就没邢立骁什么事了,只等手续下来过户保险就行。
……
忙完车辆过户,夫妻俩又带着孩子去了律所。
他们找的律师已经看完了合同,把可能吃亏的条款都给他们标了出来,并写明怎么改不吃亏。
至于余兰英修改过的条款,律师表示改得很不错,还问她是不是相关专业的,得到否定答案后有些不信。
等从律师事务所出来,邢立骁找了个电话亭,给老张所在村子的小卖部打电话。
老张家就在小卖部隔壁,电话接通后他来得很快,听到邢立骁的声音,他有些纳闷:“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是这样,我打算搬去沪市……”
“等等,你终于想通要搬去沪市了?”邢立骁话没说完,老张就打断了他的话。
邢立骁皱眉:“你不知道这件事?”
“你没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老张语气莫名。
邢立骁的心缓缓沉下去,声音也低了下来:“昨天李平坤来找我,说你们商量要给我践行,我以为他去煤矿的时候,跟你们说过这件事。”
“我这几天都没有看到??x?他。”老张更奇怪了,但他这人不纠结,关注点很快落到“践行”上,“你要去沪市,我们是得找个时间搓一顿……”
邢立骁却没有这个心情,说道:“我这几天比较忙,改天再说吧。”
老张终于察觉出不对,问道:“你跟李平坤,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也希望是误会,但……
邢立骁苦笑,顺着他的话道:“是有点误会,我今天打电话的事,你别告诉他。”
挂断电话,邢立骁站在电话亭里,久久无言。
直到余兰英问他还要不要给其他人打电话,他才摇头说:“不用了。”
走出电话亭,走到最近的公交站,等车时邢立骁开口问道:“兰英,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能为什么?
无外乎是为了钱。
但余兰英有些不解,前世邢立骁没有依仗,李平坤敢这么干就算了。这辈子她伪造了蒋学兵来信,连蔡建国在跟他们谈判时都有所顾忌,李平坤怎么一点都不怕?
余兰英埋下心中疑惑,回答邢立骁的问题道:“记得他说的吃饭地点在哪吗?”
“在矿区。”
“不只是矿区,那还是几个村子的的中间点。”
煤矿在山脚,矿区围绕着煤矿建起,虽然一面全是山,但另一边有四条大马路,可以通往周围好几个村庄。
而邢立骁的那些司机朋友,除了他和李平坤,所在村子基本都集中在另一边的两条路上。
剩下的两条路,往东平村的这条路两边房屋多,就算是晚上走也很安全。另一条路上则只有一所小学,很长一段两边都是农田。
余兰英说:“既然是给你践行,你肯定免不了喝酒,甚至他们都会给你灌酒,你觉得那顿饭吃完,你还能保持清醒?”
邢立骁就半斤白酒的量,就算其他人没想过要灌他酒,李平坤有心算无心,借着给他践行的由头,灌醉他并不难。
邢立骁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没有说话。
“你们几个人,只有你跟李平坤是一个村的,你喝醉了,肯定是他扶你回家。可夜深人静,醉得晕乎,你能分辨出他带你走的是哪条路吗?”
他当然分不清!
如果分得清,前世他就不会在另一条路上被撞死!
余兰英说完,抱着女儿抬脚走入停在面前的公交车,一直走到最后排,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过程中,她没有往后看一眼,落座后也没有抬头。
但刚坐下,她就感觉身边多了个人,很快他的手也被握住:“兰英……”
顺着他的动作,余兰英将头靠在他的肩膀,视线穿过敞开的窗户,落到外面飞速掠过的街景上,轻声说道:“我提醒你这些,不是想让你去跟他摊牌。”
“我想要的,只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邢立骁低头,和她十指相扣,回应道:“好,我不去找他。”——
作者有话说:五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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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之我在串联路上当侦探》
一觉醒来,王静云发现自己穿成了六十年代热血上头,不顾家人劝阻和同学一起参加串联的高中生。
她在心里算算时间,发现马上就是上山下乡,
而原身家里上有姐下有弟,未来处境大大不妙,于是果断决定坐车返乡。
可当她提出返程,却从同学口中得知,串联期间他们拿着学生证,就可以白吃白住免费坐车。
前世当了十年社畜,一朝猝死哪都没有去成的王静云果断改变主意:
“能不能免费旅游无所谓,我主要是想好好感受祖国山河大好风光,以便日后能更好地为建设国家出力。”
*
上火车前,王静云以为自己这一路能吃好喝好看好风景,
却没想到刚下火车入住招待所,同行学生中有人意外身死。
凭借前世看遍侦探小说以及影视作品的经验,也为了洗脱自身嫌疑,王静云果断冲了。
而招待所密室杀人案后,还有雪夜荒郊抛尸案、大年夜灭门案……
随着一桩桩命案真相被查出,王静云也渐渐成为了闻名全国的少年侦探。
串联还未结束,各地派出所便争相邀请她入职。
王静云:“诶?我这就有铁饭碗了?”
17、李平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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