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关于罪人


    看在自己这张与亚当一模一样脸的份上。


    甜筒先生简直是有问必答，看来真的是被亚当忽悠瘸了。


    X保持着类似于白夜的说话方式，正在倾听三球甜筒发自肺腑的告解。


    甜筒先生一股脑的将自己的“罪行”说了出来。


    他愧疚于自己没有好好利用主赐予他的力量，而他的主还宽宏大量的宽恕并承认了他。


    他说着说着，又说了回去，说到了赐予自己的手镯却被他转赠而导致丢失，“他”却并未追究而是赐予了他力量云云。


    这份告解对于亚当可能是重复的无意义言语，可对于X来说，就相当于直接告诉他。


    亚当：看到那个仿制的荧光手镯没有？我做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这个被主管打上了爱哭鬼标签的扭曲再一次开始了哭泣，一点也没有之前在十字路口咬掉别人脑袋的威风样子。


    “我的主，都是我的错，是我擅自……”三球冰淇淋的六只眼睛又开始像小型花洒一样往出流眼泪。


    X都要绷不住慈爱的表情了。


    又开始了，这个人变成扭曲之前似乎是一个中年人，他怎么这么能哭。


    亚当！你为什么要挑这样的人话疗啊！


    还是说，这其实是你的问题，把一个原本很正常的人聊成爱哭鬼了？


    不过，是时候进入正题了。


    “我的孩子，”X十分努力地让自己忍住，不要因为直视那六只不断喷洒眼泪的眼睛笑出来，强行板着一张脸。


    可这样的神情反而在信徒的眼中更添肃穆与正式。


    甜筒先生用尽全身力气勉强憋回了眼泪，他太失礼了。


    他怎么能因为主的宽容而去得寸进尺呢。


    他深深地低下头，做出聆听圣喻的模样。


    要不是坐在椅子上，X甚至感觉他下一秒可能就会跪伏在地，简直卑微到了泥土里。


    就算X见识过了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员工，甜筒先生这样的也是头一次见，弄得他都要不好意思用他去实验扭曲能不能产出能量了。


    “还记得我们上次相见的地方吗？”主管沉思，主管回忆白夜的说话方式，“我将在那里为你展示何为真实。”


    真实就是，他要去把不知道在哪里cos赛博男鬼的亚当抓住。


    不老老实实待在构筑部，偷偷藏起来搞事是吧。


    他动不了赛博女鬼，还动不了他自己吗？


    正好这里还有一个知道亚当大致位置的三球冰淇淋，方便他直接找过去。


    门咔哒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放学回来的太宰治鬼鬼祟祟的把脑袋伸进来。


    远离工作和李箱的少年比起前段时间的疲惫不堪，现在容光焕发的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主管，主管，我听说在我上学的时候，好像发生了很有意思的……事？”


    太宰治被映入眼帘的场景镇住了。


    他在下来的途中，听到同事们说，主管这一次回来的时候，不仅衣服上沾得全是血，怀里还抱着白夜。


    所以太宰治迫不及待的来了，可是他看到的只是常规款的X，并没有保持稀有款的造型，也是，这么长时间了，他肯定换了衣服。


    但问题就在这里，黑发青年现在既常规又不常规。


    他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白大褂配黑衬衫。


    但是！那张平时极少有情绪波动的脸上，此刻正散发着充满神性与慈爱的光芒！


    这是什么cosplay吗？


    为什么他在主管身上看到了圣光，好刺眼！


    完蛋了！抱过白夜的主管被白夜附身了！


    他手里甚至拿着一个酷似长款十字架的东西，那是产于“一罪与百善”的EGO武器——忏悔！


    这是终极进化了吗？白夜和一罪与百善合体了？


    长久的加班生涯终于让主管疯掉了吗？还是说他想让谁从物理意义上忏悔一下呢？


    过于大的冲击甚至没让太宰治注意到放低姿态的甜筒先生。


    直到那三个球六只眼睛一同望向他时，才让太宰治看到了这个本应最为显眼的怪物。


    下一秒，他就被听墙角的中央本部部长们一同拉了出去，他们都在门外偷听呢！


    他们还贴心的给新来的太宰治留了一个放耳朵的位置，结果你怎么直接进去了！


    一把太宰治从房间里揪出来，丽萨就不满的说：“你干什么呢！”


    要是主管被他这么一大段，突然绷不住笑出来，不演了怎么办！


    他们还没听够呢！第一次听到主管这么努力的忽悠人，不，扭曲。


    伊诺克拉住丽萨：“你小点声！”


    长发女孩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声音过于大了，连忙收声，再次竖起耳朵试图捕捉房间内的声音。


    这个意外插曲，也让X一直绷着的那股劲放松了几分，金色的眼睛落点于忏悔上的造型酷似一罪与百善的骷髅，语气也愈发温和：


    “去向我展现吧，展现你与我的相遇之地。”


    去向我展现吧，展现你与亚当的相遇之地。


    ……


    怎么还是横滨！你们是和横滨杠上了吗？


    名为高濑优次郎的三球甜筒被暂时安置在了别处，只留主管自己独自坐在那里。


    下意识地，他将地址写在了纸上。


    在扭曲被带走的现在，三个听墙角的家伙才光明正大地走进了房间，哒哒哒的脚步声也不做丝毫收敛。


    X一回头就看见了这个在横滨生活了很久的孩子，穿着黑色学生制服的太宰治要比两个小孩部长高了不少，极为显眼。


    这不巧了，比起每次去那个神奇的地方都急急忙忙的自己，果然还是要问本地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是不是还应该有一个出身自横滨的员工来着。


    主管先问了一下他中央本部的部长们：“森回来了吗？”


    比起一直在听墙角的丽萨，伊诺克知道得更多。


    他摇头：“不仅是他，鸿璐和李箱也都没回来。”


    什么情况？


    他们在外面逗留了这么长的时间？


    出事了？


    X在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又看向正仔细打量着纸上地址的太宰治：


    “怎么样，太宰君，你知道这个地址吗？”


    这个地址，太宰治还真不清楚，他只隐约记得这里似乎是紧挨着租界的高档住宅区。


    “我知道这条街区，但是没真正去过那个地址的位置。”


    事不宜迟，先去那里看看吧，别去晚了，亚当换地方了，那就真的没地方去找他了。


    X想着，拿起了原本被横着放置于腿上的十字架，对付太宰治伸出手，说：


    “知道大概位置就足够了，走吧，我们要再去一次横滨。”


    顺便看看他的员工怎么还没回来……


    等等！


    X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说到底，他和亚当在某种情况下完全可以看做是同一个人，那么亚当会和自己一样可以连接罪人吗？


    不会吧？


    不能是像自己牛了亚当的信徒那样，亚当也把他罪人牛走了吧？！


    横滨，三名返程的员工确实受到了阻碍。


    有着白色长发的“X”对着他们伸出了手。


    森鸥外差点倒吸一口气，主管这是被白夜附体了吗？怎么头发都白了？


    不对……这不是X，这只是一个假货，就算X被白夜附身……


    还真可能变成这样。


    坏了，不会真的是吧？


    与他不同，李箱和鸿璐是与X之间有着联系的，独一无十三的那种联系。


    就算主管被白夜附身，他们估计也还会同步变成使徒，而现在他们一切如就证明主管估计事情都没有。


    只不过……


    眼前的白发男人确实与他们也有着联系，他到底是什么人？


    就如同看出了他们的犹豫，白长直版主管缓缓开口：


    “吾已知晓你们心中的顾虑，吾名为亚当，吾将引领他前进的道路。”


    噔噔咚！


    这不是完全被白夜附身了嘛！


    不仅是森鸥外，就连罪人们都不得不怀疑起自己刚才的判断来，这怎么看都是白夜啊！


    不同于X，这个男人的眼中透出的是极度的自我，是睥睨众生的傲慢。


    亚当甚至不屑于去掩饰他的情绪，他们可以直接通过那对心灵的窗户直接与那令人心惊的内里对视。


    “来吧，迷途的羔羊们，跟随在吾的身边，很快，你们所期盼的他也会到来。”


    他。


    自我介绍为亚当的男人，口中一直提到的他是谁？


    是在说主管吗？


    亚当和主管到底什么关系？


    他会……对主管造成不利的影响吗？


    怀揣着这样的疑问，做下决定的鸿璐和李箱一同看向了在场唯一一个例外。


    森鸥外了然，他并不属于脑叶公司正经的员工，只能算交了好运不用去设施内搏命的文职人员。


    所以，他应该在这种时候告辞，并回去报信。


    他向亚当告辞，亚当也并未阻止他，只是看向与自己有联系的二人：


    “随吾来，吾会向你们展示何为人类的真实。”


    而脱离了脑叶公司被主管放生小分队的森鸥外再次遭遇了阻碍。


    一只胖胖的三花卡车停在他的腿边，像路边随处可见的亲人的猫咪一样蹭了蹭他的小腿，以示友好。


    然后它就被绿色枝干背刺了。


    缠绕于其上的绿色荆棘表示自己并不是普通的装饰，而是货真价实的真货。


    猫咪顿时被刮掉了几撮毛，三花感受到身上的拉扯感，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了看自己突然变得坑坑洼洼的背。


    又仔细看了看自家弟子的裤子，原本眯起来的眼睛顿时因惊讶瞪得溜圆。


    胖三花喵喵喵个不停，示意某个谋害老师的不肖弟子跟上。


    而后，三花动作敏捷的完全不像这个吨位的卡车，一下就跳上了一旁的围墙，引着许久不回横滨的弟子去了一处幽暗的深巷，他有话要问。


    第62章 关于宿命的相见


    太宰治站在这栋仿欧式建筑的洋房外，望着已经把半个房子染成翠绿的爬墙虎，他想起来了。


    他虽然不熟悉这个地址，但是他知道这栋房子的主人是谁。


    这是兰堂先生的房子，或者说，是港口黑手党准干部的房子。


    只不过，在他观看到的未来中，它远没有现在的漂亮，他见过的房子是残破不堪，大半部分都已毁坏的废墟。


    主管的目的地是这里？


    不同于以往的出行，他一反常态地只带了自己和安吉拉小姐。


    除此以外，一个员工都没带，反而是他自己背了个包，不知道包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主管，需要我去按门铃吗？”太宰治问两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上司。


    他们两个几乎使用同样的神情看着这栋洋房，连眼睛的颜色都是相同的。


    要不是知道秘书小姐大概率和主管没有血缘关系，他都要以为他们是兄妹或者姐弟了。


    “不，”X说，“我来吧。”


    然后三个人一同陷入沉思，这栋房子，为什么没有门铃？


    张扬的引擎声从后方而来，通过他们身后，疾驰而去，又在发出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急刹声后，折返了回来。


    “你们在干什么？”


    骑着摩托的意外是一个熟人，来自“羊”的中原中也，李箱的救命恩人。


    刚结束了今天送货工作的中原中也，一如往常的路过此地，看到这座宅子外有人就下意识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居然是自己居然认识。


    想到这栋宅子的归属势力，他于情于理都打算提醒一下这三个可能不知道自己究竟待在什么地方的人。


    他们“羊”能过上现在这种比以前安稳了许多的生活，很大一部分都归功于X给他们的那一大笔钱。


    小羊们通过那笔钱拥有了一栋擂钵街以外的房子作为全新的安身之所。


    不同于位于租界边界的这条街，他们的新据点或者说，新家，是在租界内。


    白濑和卖房子的人磨了很久，最后还是拿出了有西班牙大使馆联名的那张寻人启事，借此他们才顺利在那里安了家。


    虽然他们有时会被那些高高在上的白人老爷们投以嫌弃的眼神。


    但是那里才是真正的远离纷争，本土的任何**都不能触及那片被外国人占据的禁地。


    所以他一个急刹后折了回来。


    看在熟人以及他们实在是给的太多了的面上，他半提醒半恐吓道：


    “这里是港口黑手党的地盘，你们想干什么？”他再一次问。


    停留在宅子院门口的人不仅有人傻钱多好说话的X，还有上次有点讨人厌的那个小子以及一个他不认识，但是很像是刚从办公室中走出来的年轻女性。


    “我们想拜访这里的主人。”穿着白大褂背着包的年轻人说。


    “你认识这里的主人？”


    黑发青年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我是第一次来这里，我要找的人大概率在这里。”


    “你朋友被港口黑手党绑架了吗？”


    一般这种有钱人的朋友或者有关系的人也会是有钱人，中原中也做出合理推断。


    “应该……没有吧。”X回答的有些犹豫。


    比起亚当被港口黑手党绑架，他感觉还是亚当绑架他们的概率更大一点。


    要不干脆翻墙进去算了，X自暴自弃的想，反正这里也是黑手党，又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公民家。


    “主管，”暗中观察的安吉拉注意到黑发青年开始打量围墙的目光，突然开口，“您不会是想从这里翻进去吧？”


    你怎么知道的？A还给你安装了读心术模块吗？


    “我的创造者并没有为我安装多余的功能。”


    果然还是安了。


    橘发少年把自己的宝贝摩托安置好，听到安吉拉的话后，下意识看向这个打算翻墙的男人，而后露出了一个有些微妙的神情。


    鉴于X对他们的帮助，他也不好直说，只是斟酌着开口：


    “这里的围墙……嗯……好像有点高啊。”


    “主管，他说你翻不过去。”


    太宰治勉为其难地翻译了中原中也的话。


    “我没那么说！”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


    中原中也揣在兜里的手忍不住地攥成了拳头。


    这个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不行，你要忍住，他不是敌对组织的人，他的上司是你的恩人，忍住啊！


    “太宰君，”X看着就差舞到橘发少年脸上的太宰治，把人拉了回来，这是真不怕人家揍他。


    这孩子怎么回事？他跟中原君八字不合吗？为什么一见面就去挑衅人家。


    亚当觉得自己被挑衅了。


    他就坐在这里等着X进来，结果X一直在门口磨蹭，甚至还和过路人聊起天来了。


    不是来找自己的吗？你倒是进来啊！


    “亚当先生，您怎么了吗？”


    长卷发的港口黑手党准干部放下了手中的白瓷茶杯，关切的问道。


    “无事，只是有些烦了。”


    他去找他总行了吧，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因为什么……


    “你在干什么？”


    白发白袍的金眸青年仰头看着坐在墙上的黑发青年。


    “呃，爬墙？”


    “吾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爬墙？”


    “正门进不来啊？”


    “你还在坚持那无谓的规则吗？吾曾经为你展示……”


    这时，少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亚当：“主管，你还好吗？自己能下来吗？”


    “你先等一下，”X对着不知为何表情有些不好看的亚当说，他回过头，对着墙外面的声音回答：“没事，我自己能下去。”


    在重新转回来的时候，X却听到了自己腰部的骨头发出了微妙的咔哒一声，他一下就僵住了。


    嗯，现在有事了。


    而下方的亚当则忽略打断自己的小插曲，继续自己的话语：“为你展示何为正确的道路……”


    话说到一半，看着依旧坐在墙上的X，亚当连剩下的台词都说不出来了。


    他突然闭嘴，沉默的看着长得与自己一模一样的X，不由得开始头脑风暴，他……之前是这样的吗？


    思考无果，亚当微微退开，给X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让他能从墙上下来。


    过了一会儿。


    “你怎么还不下来？”


    黑发青年此刻背着光，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侧面，自己的半身，不发一语。


    亚当却通过这个有些违和的反应想到了某种离谱又合理的可能性。


    白发青年面无表情的好像安吉拉附体了一般，抬头看向了一动不动的黑发青年。


    “你扭到哪了？”


    黑发青年不语，只是一味沉默地看向下方的亚当。


    脑叶公司的主管，X，因为这具备用身体常年不见光，被他穿走后，依旧闷在地下久坐不起。


    最终结果就是在猛地使力后爬上围墙，又把自己拧过去听墙外的人说话，成功把自己的腰扭到了。


    墙外，安吉拉见X一直坐在墙上一动不动。


    穿着一身行动极其不便的职业套裙，且穿着高跟鞋的秘书小姐只是轻点了一下地面，便成功的跃上围墙。


    而后她便和白色版的主管对视了。


    “您好，亚当先生。”她礼貌地向自己造主的一部分问好，而后与亚当一同看向了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的X。


    “主管，您还好吗？”


    黑发青年的头缓缓转向秘书的方向，他不想承认，起码对着亚当不想承认。


    “腰……扭到了。”


    他小声的对着安吉拉说。


    安吉拉能怎么办，她只能笑着把主管捞下来。


    但事实证明，在这个不算宽的围墙上，单靠她一个人是捞不下主管来的。


    最后，还是看不下去的亚当搭了把手。


    宿命是宿命不成了，还是先把宿命弄下来吧。


    前法国谍报员，恢复了记忆的阿蒂尔兰波觉得自己是个假的情报员。


    要不然他怎么看不懂远处的场景呢？


    那位治好他失忆，开解他心结，号称即将在这里迎接宿命的亚当先生，此刻正在爬他家的围墙。


    准确来说，不能说成爬墙，但是亚当确实是站到了他家的围墙上。


    而这个时候上面已经有两个人了，难不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家的围墙已经变成了横滨知名景点？


    成功把人捞下来后，一向有些话唠的亚当一言不发地为X表演了何为现场正骨。


    他狠狠地踹了这个不仅乱来，心里还对自己身体状况没一数的混蛋主管后腰一脚。


    力度刚刚好，在解气的同时，还让X重获自由，就是让他在最大程度上，感受了一下什么叫做疼痛。


    亚当也不去想自己原定的台词了，他看着理不直气也不壮的黑发青年只感受到了安吉拉的不容易。


    “辛苦你了。”


    只是扶了一下主管，就莫名其妙在亚当这里得到认同的安吉拉：“谢谢您的夸奖……？”


    “你不要去学他。”


    亚当看着似乎比自己印象中变呆了一点的安吉拉补充道。


    “主管？我刚刚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主……真的有啊！”


    太宰治的手抓住墙面，只露出了一颗头，就看到了主管正在攻击主管的一幕。


    不，是疑似被白夜附身的主管正在攻击常规款主管。


    中原中也不需要爬墙，他只是周身发着微微的红光，整个人浮了起来，十分显眼。


    反正在兰波眼中，十分显眼。


    名为中原中也的少年是“荒霸吐”的人类躯壳，他来日本的真正目的，以及——魏尔伦背刺他的最直接因素。


    太宰治看到了远处手中还拿着茶杯的兰波，也注意到了他目光的焦点，他对着那边喊到：“好久不见啊！兰堂先生！”


    他曾经跟在森鸥外身边生活在港口黑手党的时候，见过他，也知道他的名字，打个招呼不过分吧。


    而且……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想把中也搞到手呢——


    作者有话说：隔日[红心][红心]


    第63章 关于罪人的奇妙变化（三合一）


    听到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长发的法国人看向那颗探出围墙的棕色脑袋。


    等在看清少年的脸后，兰波将茶杯随手放在了一边的平台上，向着他们走来。


    “太……宰君？好久不见，真高兴看到你还活着。”


    他像一个记性不太好的人一样，迟疑地叫出了少年的名字，最后还说了一句怎么听都不对劲的话。


    “喂，这个人真的认识你吗？他打招呼的方式是不是有点奇怪啊？”


    橘发少年用着不足以让兰波听到的音量对太宰治说。


    “可能是我之前消失的太彻底，让他以为我死定了吧，对吧，兰堂先生？”


    太宰治的声音没有任何收敛，保证可以让兰波听得清清楚楚。


    “那次真的是损失惨重，森医生的办公室都成了废墟一样，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在那种情况下活下来。”法国男人顺着少年的话向下说：“毕竟你在那次袭击后就彻底消失了，就连森医生也被赶走了。”


    兰波看着依旧扒在围墙表面的太宰治，有些看不过眼地提议道：“我把门给你打开吧，你从正门进来。”


    棕发少年婉拒了兰波的好意：“没关系的，兰堂先生。”


    说着，他双臂稍一使力，就稳稳地坐在了围墙上。


    见少年已经坐好，没有掉下去的风险后，兰波才顺理成章地问起中原中也的身份。


    他看向一旁微微浮在半空的“陌生”少年。


    “这位是？”


    兰波态度自然地发问，就好像他真的是一个会多管闲事的普通人一样。


    但是太宰治和他本来就不是很熟，比起兰堂是和他聊天，顺便问小矮子名字，倒不如说他才是顺带的那个，他的真实目的就是与中原中也拉近关系。


    “你好，我是中原……”话还没说完，就被太宰君的声音盖过去了。


    “哎呀，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路过这里，好奇心大发的小矮子而已，他不重要，兰堂先生，这位白头发的先生是？”


    太宰治打着哈哈把话题从中原中也身上岔开，扯回那个长的和主管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主管复制人还是双胞胎的白发男人身上。


    中原中也看着这个接二连三打断自己的混蛋，他的拳头突然很痒，很想把它轻轻地贴到太宰治的脸上。


    “这位是亚当先生，是位很厉害的……”


    兰波很好脾气的介绍起亚当，丝毫没有因话题被转移而不快。


    X此时正背对着他，兰波只知道二人有关系，结果黑发青年在他介绍亚当的时候转了过来。


    兰波看着那张与亚当一模一样的脸，话说到一半卡了壳。


    难不成……所谓的宿命就是亚当先生的双胞胎兄弟？


    如波斯猫一般的金绿色又看向了在一旁围观的安吉拉，这是在场的第三双金色眼睛。


    不……也有可能是三兄妹？


    “……的医生。”兰波一边想着，一边把剩下的半句话补上。


    “哼，你已经惰怠至此了吗。罢了，吾早已料到，吾已经替你……”


    亚当重新开始自己的宣讲，他并不会因临时发生的可以称得上是意外的场面感到尴尬。


    意外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他及时解决就可以。


    不同于亚当的好心态，主管很尴尬。


    按他此处出行的目的来讲，他应该是来找茬的，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最后还得让被找茬的对象来把自己救下去。


    在某种角度上，其实主管又何尝不是一种特殊的文职。


    而亚当一直在那里讲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真正的力量。”


    因为亚当的废话实在太多，就仔细听了个尾巴的X有些疑惑。


    什么力量？他又搞了个扭曲？还是又做了仿制的工具型异想体？


    等等，不会吧！


    想到了自己出门前依旧保持着失联状态的两个罪人外加一个新招的员工，X问：


    “真是你把鸿璐和李箱他们带走了？”


    “鸿璐是谁？吾只带走了贾宝玉和李箱。”


    亚当表示不是自己的锅，他不背。


    “鸿璐就是贾宝玉啊？”


    X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按理说，自己的六号罪人对“鸿璐”这个名字的自我认可程度，可比他原本的名字高多了。


    他怎么可能会用贾宝玉这个真名示人。


    “你对他们做什么了？”


    “吾只是将力量回归于人而已。”


    “你把他们变成扭曲了？他们人呢？”


    亚当却突然露出了笑容，看着这个不同于往常的表情，X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就在此地，来吧，跟随吾，吾将引领你前进的道路。”


    而后，这个光着脚的谜语人转身就向着另一栋略小一些的老屋走去。


    见金眼睛三人组离开，兰波对着还停留在自己围墙上的两个孩子邀请道：


    “亚当先生要和他们说一些事情，估计会有一段时间，太宰君，你们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兰波表现得与广义上的黑手党干部完全不同，他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好人。


    就算是正常人，面对着翻墙非法入户的人都不该是这个态度。


    老实孩子中原中也有些不好意思，作为非法闯入的一员，他无法拒绝兰波的提议。


    “感谢您的邀请，”橘发少年很有礼貌的回应道，而后斜了坐在墙上的太宰治一眼，小声发问：“让X先生他们与那个男人独处没事吗？还有，你居然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这次太宰治选择了同橘发少年一致的音量，同样小声回应道：


    “那个男人不会对主管出手的，而且我可一直都是主管忠心的员工，港口黑手党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太宰治表示他只在主管那里上过班。


    这个世界的森鸥外可没有机会去暗杀港口黑手党的老首领，再作为自己的引路人，带着他加入港口黑手党了。


    他现在可是清清白白的脑叶公司员工，连跳槽都没有过的那种。


    “太宰君之前是跟着首领的前任私人医生一起来的，他并不算是港口黑手党的人。”


    耳尖听到橘发少年问题的兰波在一边补充道，又有些感慨的说：“不知道森医生现在过得怎么样，自从他被首领驱逐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没见过森先生？


    “等等，兰堂先生，”太宰治发现了好像有哪里不对，“亚当先生不是带回来三个人吗？”


    兰波想了很多他可能会问的问题，万万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他眼中的疑惑不似作伪。


    他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回答：


    “我如果没看错的话，亚当先生只带回来两个年轻人。”


    那就怪了，难不成森先生跑路了吗？


    难不成上次辞职不成，他就直接开跑了？


    “怎么了？太宰君？”


    “没事，兰堂先生。”


    太宰治坐在装潢完整并未遭受到任何破坏的客厅内，屋内复古的装潢和摆件证明了房屋主人品味的不俗，不过有一点完全不对。


    太凉快了。


    在日渐变冷的现在，客厅的壁炉里面却是空的。


    房间屋内的温度甚至比外面还要低，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异常，只能说是凉快，可对于恨不得把自己裹得像个球的兰堂先生来说，这就很反常了。


    而这位十分怕冷的兰堂先生却也像个没事人一样，完全没有畏寒的表现，这也是那位亚当先生的手笔吗？


    还是说，这其实是世界的参差吗？


    这就是世界的参差吗？


    失踪的罪人确实在亚当这里，两人依旧是人类形态，一点也没扭，但……


    看着眼前的离谱场景，主管身上背着的包慢慢溜下肩膀，即将顺着肩膀滑落。


    而黑发青年却像没感受到一样，没有任何拉一下肩带的意思，最后还是安吉拉帮忙托了一下才没让包落在地上。


    X的脑子已经停摆了，这是什么混沌的场景！


    李箱坐在一颗红苹果面前，整个人是大写的乖巧，他是比较正常的那个。


    而另一个……


    黑色的绒毛掩去了长发青年略带苍白的脸，金色在深黑的斗篷上绘制出类似于蜂巢的纹路。


    这件衣服，好眼熟啊。


    肯定是鸿璐和Binah突然打算联合起来，突然吓自己一跳吧。


    怎么可能，哈哈，完蛋了。


    其实仔细看，李箱的衣服也不大对劲，他戴着一副眼镜，打着领带穿着白大褂，像刚从实验室之类的地方出来一样。


    好消息：罪人没扭。


    坏消息：亚当背着他提取人格了。


    那么，问题来了，这两个莫名给X既视感的造型，到底是谁的同位体呢？


    鸿璐很好猜，这个造型一看就是首脑没跑了。


    那这个研究员李箱……不会吧？该不会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一个大活人呆立在门口，原本沉默坐着的两个人都向他看来。


    在看清亚当身后的黑发青年后，戴着眼镜的李箱缓缓露出一个略显腼腆的微笑，站了起来迎向了有些呆愣的X。


    “老师，您来了。”


    被本杰明异地登录的李箱笑着说。


    实锤了，就是本杰明。


    X的心彻底凉了，这就是亚当所说的力量吗？


    永远逃不出的下层部门？


    “老师？老师？”


    黑发青年宕机宕得过于明显，李箱试图呼唤回他的意识。


    “如何，适格者就该拥有本该属于他们的力量。”


    罪魁祸首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着。


    那他是不是还得谢谢亚当只是提取了人格，而不是把他们两个一起扭了？


    安吉拉看着黑发青年沉默着，而手却伸进了刚才被她扶了一下的包里，缓缓抽出来了一只足有半人高的十字架。


    看着上面束缚着干枯荆棘的迷你骷髅头，安吉拉认出来了十字架的身份，这是忏悔。


    然后，她刚扭到腰的脆皮主管就面无表情的抡起十字架，落点看样子就是背对着他，对身后毫无防备的亚当。


    眼见血案即将发生，本来还在笑着的李箱，表情顿时凝在了脸上，动作敏捷地一把抱住了试图偷袭另一个自己的老师。


    亚当看着差点攻击到自己的十字架，用手点了点上面的小骷髅，语气中透出疑惑：


    “吾给予了他们不曾具备的资质，你又为何不满？”


    X知道亚当一直都自成一套逻辑理论，但听到这句话，还是噎住了。


    刚才的愤怒突然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就被熄灭了，他只是用十分冷静的声音问亚当：“这是你员工吗？”


    “吾亦是你。”


    言下之意就是，你的就是我的，你的员工就是我的员工。


    “……李箱，放开我，我今天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忏悔！”


    该死的，这个李箱劲怎么这么大，根本挣不开。


    “老师，请您冷静下来，老师，那也是您。”


    调律者放下了自己的茶杯，侧着身子颇有兴致地观看着现场版情景喜剧。


    贾宝玉知道，“自己”似乎也是黑发青年所惊讶的原因之一。


    而且，那边的几人看似正在进行武斗，但终究还是熟人间的打闹，过于嘈杂，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


    “您好啊，L公司的主管先生。”


    他的声音不同于其他的鸿璐，有些沙哑和疲惫，甚至给X一种这个鸿璐年龄很大的错觉。


    这真的是鸿璐的Binah人格吗？


    他们公司的Binah可不是这样的，自己可没把她摧残成这个鬼样子。


    所以……是加里翁吗？


    首脑的调律者缓缓起身，他看起来比起自己的鸿璐要高了一些，配上那件黑金交织的大毛斗篷，显得更有压迫感。


    贾宝玉看着被那个有些青涩的研究员拦腰抱住，手里还拿着一个像十字架一样武器的L公司的主管，莫名有些想笑。


    这个人就是自己被召唤过来的原因？


    不仅孱弱不堪，看起来也不算聪明。


    X看着这个有点乐子人的贾里翁，有些疑惑：“鸿璐？”


    “你在叫谁？我的名字是贾宝玉，或者……您，”他在“您”上加重了语气，“也可以称呼我为Binah。”


    对面那个被人抱住，造型还有些滑稽的黑发青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果断否定道：


    “你不是Binah，你只是首脑的调律者。”


    笑话，自己的Binah现在有着人类的身体不假。


    但是正常情况下，Binah应该是个使用着机械四肢的铁盒子才对，他一个四肢健全的大活人在这里装什么呢？


    “你装作Binah又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听说有一位同僚，似乎心甘情愿的为您服务，我很想知道，您是怎么做到让一位调律者向您全盘托出的。”


    “你……真想知道？”


    贾宝玉听出了X的语气有些奇怪，但是语气正常与否，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X还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


    倒也不是不行，等回了脑叶公司，要是这个首脑宝实在想知道的话，甚至可以让他亲身体验一下。


    大不了就当再打一次研发部核心抑制，或者直接让两个首脑碰一下？


    眉目间带着倦怠的调律者也不管黑发青年是否回答了他的问题，接着说：


    “如果不是临时被召唤来这里，我本打算去一家位于郊区的研究所的，有一个年轻的女孩提供了线索，说那里有不该存在于都市的怪物。”


    李箱此时放开了已经明显冷静下来的X，顺便把差点成为凶器的忏悔拿走，从根源上断绝了老师攻击老师的可能。


    X听到了一些很耳熟的东西，你还真的是贾里翁啊！


    长发男人的眼睫低垂，异色的双瞳瞥向被李箱拿在手里的十字架，颇感兴趣般：


    “这件……武器？”他像不确定那样，微微放慢了语气，“不像是工坊出品，这就是你们的L公司的奇点技术吗？”


    “我们已经向首脑申报过了。”


    X想，他这次最大的失误就是没带什么人，谁知道亚当不声不响给他搞了个大的，本杰明版李箱暂且不提，要是一会这个贾里翁突然发难，他们包打不过的。


    “我又没说这是违禁品，不要紧张嘛～这位主管先生。”


    好怪啊，为什么在这里出现了鸿璐的口癖。


    还有这种似曾相识的窒息感是怎么回事？


    幸好不是鸿璐和Binah互换了身体，不然他怕自己会直接晕过去。


    “我想，我应该可以有幸去拜访一下我的前同僚吧，主管先生。”他向着X眨了眨眼睛，不知是不是X的错觉，那颗碧蓝的眼珠似乎蒙上了一层阴翳，显得灰暗了许多。


    “当然可以，这是我们的荣幸。”


    等回了公司，就是自己说了算了。


    “看你们似乎还有话要说，我就先不打扰了。”


    他说完便走向了X的身后——那里站着安吉拉。


    他上下打量了这个机器人一番，发出一声哼笑，却什么都没做，径直的走出了这个房间。


    这些人还是太吵了，吵的他心烦。


    “你到底是怎么把他们弄过来的？”


    经过刚才事情的洗礼，X看上去憔悴了许多。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顺手把李箱之前观察的红苹果拿在手里的亚当，问道。


    李箱这个时候正规规矩矩的坐在亚当旁边，脸上挂着的再也不是自己印象中丧丧的表情，反而是那种开朗又外向的大学生的感觉。


    这也太怪了，无论哪个都是。


    “吾于此处重启了对道路的探索，”白发的年轻人答非所问，他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异能力，亦为人心的具现。”


    “你是说，你对他们使用了异能力？”黑发青年尝试翻译。


    “对。”


    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异能力就异能力，扯那么多干嘛？


    暗中观察的李箱看出了二人交流的障碍，主动解释道：


    “老师先是通过兰波先生的异能力将我覆盖到了这个世界的同位体身上，再通过我的镜子，”他示意了一下一旁被布料蒙着的镜子，“将那位调律者也召唤过来了。”


    镜子技术真好用啊……不对！这不是感叹镜子技术的时候。


    “兰波先生是刚才的那位吗？”


    X放弃与亚当的交流，直接去问李箱，许是因为世界不同，这个李箱身上比起其他世界的自己显得更直率了些。


    “是的，他的异能力是读取，他可以读取异能力者的尸体，再驱使他们，我就是被其中一个尸体的异能转换过来的。”


    “他……能驱使尸体？”


    这不就是天选的文职头头嘛！想到把他招进来后，再也不怕文保协出来捣乱的美好未来，X一扫刚才的疲惫，重新打起了精神。


    只招他一个，剩下的都用他异能力读取的尸体，这样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活着的文职，也就不用再在每天工作开始前，浪费处决弹了！


    “兰波先生他，有没有换一份工作的打算？”


    比如入职一家世界之翼之类的？


    “你向往全新的力量吗？”


    亚当冷不丁问了一句。


    “他的异能力看起来真的很好用，”X问，“他目前在港口黑手党供职是吧？”


    在职没关系，他有钞能力，可以挖人！


    “啊，老师，兰波先生的力量是有限制的，他一次只能驱使一具尸体。”


    李箱看着X一副马上就要冲出去挖港口黑手党墙角的模样，赶紧提醒到。


    听到兰波的能力并不如预期那样，X还没等彻底站起来，就又坐了回去，一次只能驱使一具尸体，那不是什么用都没有吗？


    兰波并不知道被人嫌弃了，他倒好了茶，转身去拿个点心的功夫，就看到太宰治一脸痛苦地捂住了自己喉咙，一副马上要原地去世的架势。


    中原中也在他旁边手足无措，想碰又不敢碰，生怕自己一碰这个讨厌鬼就死了。


    这孩子很会找监护人，先是在组织内有有着特殊地位的首领私人医生，再是被亚当先生称为宿命的X先生。


    太宰治要是真死在他这里，他身上长满嘴都说不清了。


    “中也君，太宰君怎么了？”


    “他看了眼窗外，就把茶直接倒进嘴里了，”太宰治已经要滑下去了，“喂！你不要死啊！”


    兰波看着桌子上他新沏出的一壶茶，正常人真的会直接倒进嘴里吗？


    想到了太宰治的“前科”，长发的准干部看着这个给他找麻烦的小孩，只问了一句：


    “好玩吗？太宰君？”


    “切，没意思。”


    刚刚还挣扎在生死边缘的少年，突然像没事人一样坐了回去。


    “喂，你！”


    被耍了的中原中也再也忍不住了，再忍下去他都要变成忍者了。


    橘发少年怒视着这个像一条咸鱼一样瘫在沙发上的烦人家伙，恶狠狠地抓住了他的领口，想把他用重力甩出去，可是这条鱼还是在他的手里，一动不动。


    他的异能消失了。


    明明没收到任何伤害，甚至刚才还在笑嘻嘻的太宰治却突然向后一躲，掩住了自己领口的那抹粉色。


    小矮子的手劲太大了，把他纽扣扯开了一个，他里面穿的是……以爱与恨之名，被他看到自己还要不要面子的。


    身体刚躲到一半，少年鸢色眼眸中的瞳孔猛然一缩，那个人是鸿璐……吗？


    这真的是鸿璐吗？


    贾宝玉感受到了少年的视线，向这边看来，是一个孩子，没有什么可在意的。


    孩子却跌坐回了沙发上，甚至弹了一下。


    他也认识自己？


    可能是这不同于都市的环境，也可能是孩子的反应过于有趣，来到其他世界的调律者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改变了主意。


    去看看这个世界的人吧，他这样想着，向外面走去。


    不知道自家员工受到和自己一样冲击的主管已经心平气和地坐在了亚当对面，打算好好听一听他的长篇大论。


    “所以呢，你到底想干什么？”


    闹剧结束了，X看着白发的自己，问。


    “吾只是在探索这个全新的世界，你看呐，这个世界与我们看似完全不同，”亚当直直的看着对面的黑发青年，“这个世界的人本质上又与都市何异，吾只是向世人展示了另一条通往救赎的路罢了。”


    “吾给予了信徒力量，他们却因一己私心致使自己万劫不复，这个世界的人心也患病了。吾看到了，冷漠之人独善其身，心怀热忱却陷入泥沼，你难道不想改变吗？”


    “无论是吾，还是你，为了卡门的心愿，都不应该止步不前。还是说，你依旧打算困于过去，在地下沉沦，亦或者，还要走在吾的对立面，来对抗吾呢？”


    “这不是你随意玩弄人的理由，人总是有私心的，无论是你还是我，”X拿走了亚当手上被他抛来抛去的苹果，打算用它来举例子。


    “你不也是为了卡门的心愿，才不断前进的吗？她不会想看……这是什么东西？”


    话还未说完，X手中的苹果像是感受到自己被易手了，突然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了一双空洞的大眼睛，有些好奇地看向了拿着自己的黑发青年。


    看到了那双熟悉的金色眼睛，苹果甚至有些娇羞的晃了晃自己圆滚滚的身体。


    “你……唉。”


    亚当手上的苹果他认识，是目前公司未收容的WAW级异想体——白雪公主的苹果。


    因为祂出逃一次造成的破坏太大了，祂并不是十分强大的异想体，只是造成的后续影响让X无法接受，祂会留下让员工减速的藤蔓，直到当天的工作结束前都不会消失。


    也是这个不良效果，劝退了X，当时他在成功拿到了EGO后，就把祂退货了。


    万万没想到，被自己退货了的异想体居然退回了亚当的手里。


    “怎么，你已经将这枚可怜的果实遗忘了？”


    睁着黑洞洞大眼睛的苹果也适时地露出一个悲伤的表情。


    X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那两只空洞的眼窝中感受到情绪的，但他偏偏看出来了，这颗苹果要哭了。


    “没有忘记，我一直记得祂。”


    记得死死的，每次看到祂都会选择其他异想体，绝对不会选祂，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记得呢。


    可怜的苹果并不知道黑发青年心中所想。


    祂十分高兴，高兴到了要伸出枝干的程度，高兴到这颗苹果的体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变越大，马上就要长出四肢穿上裙子了。


    X紧急叫停：“这么大就可以了，这么大小就是一颗最完美的苹果了，我会把你带走的。”


    苹果的尺寸最后停留在一颗普通柚子的大小，再也不是那个可以被捧在掌心的小苹果了。


    亚当看着“白雪公主的柚子”露出了一个笑容，又不知道从哪里掏了颗苹果出来。


    那是一枚圆润饱满的金色苹果。


    X看了看自己抱着的大红苹果，又看了一下那颗金色苹果，再看了一下红苹果，问：


    “你这个金苹果，正经吗？”


    他怎么感觉那个苹果也很眼熟呢？


    “吾看来，这些都只是果实而已。”


    果然亚当掏出来的不是正经苹果。


    X不由想到了一个女孩，曾就职于L公司支部，侥幸逃出来后，最终却依旧命丧于金苹果……


    ……不知道格里高尔怎么样了，他那个虫肢，在这个世界怕不是会更为显眼。


    主管担心着，担心着，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是不是还有一个没回来的员工来着？


    森鸥外去哪了？


    亚当不屑于撒谎与隐瞒，向来是有话直说，顶多是说的拗口一些。


    所以，他员工呢？


    穿着白雪公主的苹果所产出的EGO护甲的员工呢？人呢？


    目前与他一起行动的两个人不用问都知道他们绝对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亚当，”抱着苹果的青年问：“你看没看见一个穿着绿色枝干的员工？”


    “他独自踏上了归途。”


    回去了？


    他去看安吉拉，安吉拉很确定的说：“森鸥外并没有返回公司。”


    被主管惦记的森鸥外被灰尘呛到狠狠打了个喷嚏，他看向身边带着小圆帽，发丝凌乱的中年绅士，有些郁闷的说：


    “老师，您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还得回公司，找主管，要是晚了的话……还是别往下想了。


    “鸥外，你看这些东西。”


    夏目漱石举起自己的文明杖指了指不远处凌乱又破碎的杂物堆。


    这些碎片是……培养舱？


    这些高大的罐子都已破碎，歪歪扭扭的倾倒在一处，仅剩一个完好的罐体。


    而唯一的幸存者上面还遍布着灰尘与蛛网。


    森鸥外应自己老师的指示走近了一些，随手从一旁三条腿的椅背上拿起了一块看不出颜色的碎布，用它勉强擦拭了一下罐体表面。


    虽然表面依旧遍布着污渍，但终究是可以勉强看清里面的内容物……了。


    里面意外地是一个活物，长得像是将人类、野兽与昆虫各取一部分，再由抽象派艺术大师拼接而成的怪异生物。


    看着里面的生物，森鸥外陷入了沉默。


    这个熟悉的怪诞画风，怎么看都是从他们公司里跑出来的。这是被人被偷走了？还是说是自己逃走了呢？


    按他家主管的性格，在他知情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让公司资产随意外出的。


    无论是异想体还是员工，作为公司的宝贵资产，在主管眼中都一视同仁。


    “老师，这个异想……怪物是哪里来的？”


    夏目漱石观察着自己弟子的表情：“鸥外，你知道这个怪物的出处。”


    他没等自己奇装异服的弟子说什么，继续说道：“这个怪物已经协助了猎犬完成了不少任务，只要让它收到一点点的伤害，对面的人就会死亡。猎犬提交给官方的报告是这样写的。”


    “可是，老夫意外得知了一件事，”年长的智者这么说着，从破碎的容器间捡起了一枚嵌在玻璃上的铁片，拍掉了表面残留的灰尘，展示给森鸥外。


    上面赫然写着中村一郎，这是一个铭牌，那么，培养舱中原本装着的是什么也就不难猜了。


    “如你所见，那些培养舱中原本都是人，是被判处了死刑，罪无可赦的犯人。”


    “他们会定期将这只怪物扔到那些人的培养舱中，”他又让森鸥外去看每个破碎的培养舱中的小刀，即便被灰尘所掩埋也能看出这些匕首的锋利。


    “如果你是培养舱中的人，看到那样一只怪物向你走来，你会做些什么？”


    “我会使用那把匕首杀死那只怪物。”


    “没错，他们也那么干了，可是当刀刃触碰到怪物的瞬间，他们就会变成新的怪物，原本的怪物则会死去。”


    “您让我知道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夏目老师？”


    中长发被扎成一个小揪揪的中年人看着他的师长，语气有些不明。


    “鸥外，你目前似乎在一个很危险的组织里。”


    森鸥外听到他的老师这样说着，他回头望去，却只能看到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老师。


    “这里是猎犬废弃了的实验基地，”夏目漱石看着遍地的破碎底座，声音低沉。


    “他们发现，在不执行任务时，这只怪物的精神状态会变差，最后倒地不动，为了留住这只怪物，也为了获得更健康的怪物，他们就需要这些作为怪物耗材的犯人。”


    “老夫当时为你安排了港口黑手党这条路好像错了，我本以为你可以完美掌控横滨的黑夜，可是我们谁都想到会临时出现这个恐怖的组织。”


    “看你的样子，在那个组织中，这样的怪物有很多吧。”


    森鸥外依旧沉默着，过了一小会才说到：“老师，我已经无法脱身了，既然您要说的话都已经讲完了，那我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在离开这处遍布灰尘的废弃基地前，森鸥外看着蹲在脏污地面上的三花猫：


    “我知道您的意思，就算您不和我说这些，我也会向主管反应，”他顿了顿，又接着宽慰道，“他并不是您想象中的那种人，他比谁都不想看到这些怪物导致的伤亡，请您离开这里吧。”


    “在公司派人来之前，千万不要去动这只怪物，否则弄不好哪里出现问题，就可能再度酿成一桩惨剧。”


    森鸥外只能把话说到这里，他必须得走了。


    不对啊，他走什么走，在脑叶公司呆太久了，生活都要归于原始了，他有手机啊！


    三花猫咪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小串的梅花印，它仰着头看着正在打电话的弟子。


    “部长，请帮我转告主管，这里有异想体……主管不在？”森鸥外侧头听了一小会后，看向离他裤子远远的三花猫，“老师，您要不先走，他们就在横滨，很快就会到。”


    猫咪却像是听不懂一样，在原地伸了个懒腰，躺在那里不动了。


    看出了夏目漱石的意思，森鸥外就打算当它不存在了，那里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咪，才不是什么幕后之人。


    森鸥外没等到他想象中带着经过全副武装的员工的主管，而是等到了十分奇怪的“鸿璐”。


    “你也认识我。”


    专挑僻静小路走的调律者只是漫无目的的散步，就走到了一处像是废弃实验室的地方，结果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了这个穿着奇异护甲的中年男人。


    和那个孩子的反应简直一模一样，都是L公司的人吗？


    “鸿璐……君？”森鸥外迟疑地说出了平时称呼鸿璐的叫法，“是主管派你来的吗？”鉴于目前这个时间点，他不禁猜测道。


    他现在严重怀疑，那个白夜版的主管，就是他们在一起耍他，要不然，主管怎么不在公司。


    “没错，主管让我先来这里，”贾宝玉表现得好像他的目的地本来就是这里一样。


    “就你自己吗？”森鸥外疑惑，正常来说，主管为了稳住局面，避免意外发生，都会最少找两个员工一起。


    不过，森鸥外可不知道什么是首脑，在最初的惊诧后，他还以为这是新研究出来的EGO，毕竟研发部部长的衣服就和这个大差不差。


    想到这里，他也就不打算多问了，本来他在外面闲逛不回公司就不占理，快点解决后，赶紧回去吧。


    “这边，这里有一个疑似异想体的怪物，我没正式对它们工作过，所以得你来确认一下。”穿着粉风衣的中年人说着，走向了这里的地下室。


    第64章 关于名侦探三人组


    首脑的调律者跟着一无所知的L公司员工走进了黑暗。


    这处勉强也能算作研究所，长发青年四处打量着，走在他前方的男人已经停下，正站在原地等待着他。


    “它就在这个罐子里。”


    说完，自诩文职的前地下黑医就退到一边，打算近距离观察一下正经员工是怎么对付异想体的。


    虚心好学的森鸥外看着“鸿璐”的动作，认真的表情逐渐转为疑惑。


    这个流程，它对吗？


    穿着研发部部长同款制服的长发青年漫不经心地抬起手，面前空无一物的空间中突然出现了一条黑金锁链，直奔罐体而去。


    脏污的罐子应声而碎，罐内的奇异生物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怪物长着一张女人的红唇，刚发现自己的躲藏之所消失后，红唇发出了刺耳的哀嚎。


    就连安静蹲在角落里的猫都生理性的立起了自己的毛，他年纪不轻了，外加猫的听觉本就比人更为灵敏，这一声哀嚎差点没带走他半条命。


    “鸿璐君，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越看越觉得有哪里不对的森鸥外忍不住出声打断。他怎么感觉那个疑似异想体的东西像是被日光晒到的吸血鬼一样？


    看着这个像是环指大师新作的奇异生物，它所表现出的拟人反应，尤其是那张曾属于人类的嘴，调律者疑惑，这个东西，是人吗？


    还是说，其实它是非人生命体呢？


    身披皮毛的怪物并未像报告或者夏目漱石所说的那样向他们攻击，只是萎靡地跪倒在原地。


    森鸥外探究的目光在异想体与“鸿璐”之间回转，就差拿个本子记下来了。


    在调律者评估这个东西到底是不是人，以及森鸥外仔细洞察的时候，怪物却像是被恢复了一般，重新站了起来，那张嘴也随之闭上，不再发出刺耳的声音。


    “森先生——森先生你在吗——？”太宰治拖着长音的声音突然响起，“主管让你不要乱动，千万不要做出任何压迫的……嗯？”


    手里拿着一支颇具少女心的星星法杖的太宰治没见到预想中的森鸥外，而是见到了研发部部长附身的“鸿璐”。


    “鸿璐先生，你也在啊，”少年简单问候了一句就走向了森鸥外，这个“鸿璐”给他很不妙的感觉，这么一对比，黑心医生完胜。


    他接着说原来的话题：“主管说，这个异想体在连续两次对祂进行压迫工作后，第二次压迫的员工就会被变成下一个异想体。”


    穿着绒毛披风的调律者还是略带疲惫的样子，不见一丝情绪起伏，就好像太宰治什么都没说一样。


    “不过，主管还说，实在不行的话，可以临时和祂聊一聊天，或者你盯着祂分析一下也能勉强算一次其他工作。”


    少年朝着美女与野兽看去，有些惊讶：“你们真的在这里什么都没干？”


    “太宰君，我想，我和鸿璐君大概误打误撞的完成了一次压迫和一次洞察工作。”


    “主管说，等一下公司里派来回收异想体的员工就到。”


    话音刚落，楼梯方向就传来噔噔噔的快速跑动声，她的声音比人先到了：“太宰君，不要怕，吾来了！”


    堂吉诃德手里拿着一只便携式的异想体收容装置，只要把异想体装进去就大功告成，她就可以直接带着美女与野兽通过传送返回公司。


    金发少女的高昂嗓音在看到调律者时猛地收了回去，人也愣住了，而后就露出了一副“我懂”的表情。


    “鸿璐君，你也终于知道cosplay的精妙之处了吗？”她绕着调律者转了两圈，还伸手轻轻摸了一下他的披风，眼睛里仿佛有小星星在闪，“哦！这个质感，难不成你去找Binah部长借了一件吗？”


    “堂吉诃德小姐，正事，别忘了主管交给你的任务。”


    别再围着那个奇奇怪怪的鸿璐转了！


    两道不同的声音融合到了一起，金发少年比少女慢了一点才进来，他实在是撵不上冲锋似的堂吉诃德。


    结果刚一进来就发现，堂吉诃德小姐在那里围着穿着Binah部长衣服的鸿璐先生转来转去，看她的样子，怕不是早就把异想体的事情忘了。


    主管让他们两个一起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防止他们中的哪个因意外被美女与野兽识别为连续压迫，在被测地转化前，另外一个人好提前动手，赶在变换之前，把他或她杀掉。


    没有选择太宰治的原因也是这个，他怕这个世界不清楚内情的小孩下不去手，他不能去赌，变成异想体的罪人到底能不能被倒转时间，这就是最稳妥的办法。


    “小辛克莱，吾可没有忘记管理者老爷交予吾的任务，”说着，瞬间转换为一脸正色的金发少女毫不留恋地离开了“cosplay的鸿璐”，将便携式收容装置扔了出去。


    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在接触到异想体的刹那，像是识别到了目标一般，自动开始变形，将美女与野兽包裹其中。


    最后留在那里的只有一个半透明的大盒子，盒子上还刻着一个扎进大脑的钉子的脑叶公司LOGO。


    见事情已经解决，也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辛克莱松了口气，刚松到一半，他就知道这口气松早了。


    金发少年皱起眉，他终于知道违和感来自哪里了，为什么鸿璐先生会在这？


    很显然主管并不知情，否则他只需要指派堂吉诃德小姐或者自己独自前来与鸿璐先生汇合就可以，又何必一次动用两名员工呢？


    金发少年疑惑地说：“鸿璐先生，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想了想，又道：“主管知道您在这里吗？”


    调律者却像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一样，缓缓开口：“埃米尔，我很高兴能在此地见到这般活泼的你。”


    原本只是有一些疑惑的金发少年，听了这一番话后，疑问更深，刚想细问，就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啊！这个鸿璐先生其实是其他镜世界的鸿璐先生吧。


    “你对这个状态的我，毫不吃惊，”在少年观察他的时候，调律者也在观望着他，观望着这个不同世界的后继者，他得出结论，“你见过我这种状态。”


    辛克莱通过“鸿璐”的衣服合理推断，他其实是镜世界中的Binah部长。


    他作为上层部门的员工，对那位下层部门的部长其实并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只知道哪个部门似乎承担着很重要的工作，就连与他关系不错的太宰治也仅仅是曾在记录部工作而已。


    “您在您的世界是Binah部长？”他试探着问。


    上钩了，青涩的小孩还是那么好骗，嘴角带着微弱笑意的调律者看着不知道自己被套话了的辛克莱。


    其实他倒也不是第一个泄露情报的人，第一个说漏嘴的其实是那位白发的主管大人。


    他先是看了一眼自己，再看了一眼旁边戴眼镜的研究员，表情虽然没变，但调律者能感受到他转瞬即逝的轻微失望。


    “Binah，欢迎来到新世界。”白发男人这样说着。


    他仅仅说了一句话，剩下的就是与旁边的研究员交谈了，他们的谈话毫无遮掩的意思，这就让莫名被扣上“Binah”这个代号的调律者得以获得他所需要的情报。


    包括极有可能是自己同位体的存在实际上真的为L公司打工这件事。


    首脑，给翼打工？真的假的？


    “这个世界的我，像是与我有很大不同。”贾宝玉说着模棱两可的话，打算再套一点东西出来。


    “小辛克莱，小辛克莱……”堂吉诃德站在装着异想体的盒子边朝他招手，示意他快过来。


    “鸿璐先生，我先过去一下。”


    调律者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


    堂吉诃德身边正站着太宰治，见金发少年过来，他们就马上把他拉进了这个海拔不高的小团体中。


    “太宰君说，他看到鸿璐君从主管那里出来，是独自一人直接走出去了那种。”


    她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般，她的语气中几乎要压制不住从嗓子中溜出来的笑声。


    “咳咳……”她压下了笑，可嘴角却悄悄扬了上去，“小辛克莱，你也看出鸿璐君的反常了吧。”


    金发少年思考片刻，反驳道：“可是，要是镜世界的人格的话……”


    辛克莱的话被太宰治打断：“辛克莱君！我们的意思不是这个鸿璐先生不对劲，而是他的话不对劲。”


    “没错，”堂吉诃德也附和道，“小辛克莱，他在套你话啊！”


    “啊？他不是Binah部长的人格，想了解世界之间的不同吗？”


    “辛克莱君，我在下层工作过，Binah部长根本不是他这样的。”太宰治杀死了刚刚开启的辩论赛。


    三人中一个在上层的控制部，一个在中央本部，只有他离话题的中心最近。


    “Binah部长她，虽然也会说奇怪的话，但是……”少年像是回忆着什么，过了一小会才说到：“这位鸿璐先生感觉比部长她更为空虚，他就像与世界隔着一层。”


    此话一出，三人一同沉默下去，还是辛克莱打破了突然萎靡下去的气氛。


    他说：“既然鸿璐先生可能会有问题，那我们直接去问问主管不就好了？”


    “小辛克莱，你是天才吗？”


    太宰治却突然说：“主管他，现在可能有些抽不开身。”


    他这个时候估计正在那里应付一颗WAW级的柚子大的苹果，以及另一个主管——


    作者有话说：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红心][红心]


    明天可能会凌晨更[星星眼]


    本次出场的是：


    新晋cosplay爱好者——鸿璐（贾里翁）


    拥有过人智慧，及时发现不对的名侦探三人组


    以及莫名其妙就失去存在感的森先生和路边的小猫咪


    第65章 关于被退货的异想体


    事情的走向却并没向着太宰治的说法行进。


    准确来说，他的说法原本是对的，只不过现在不对了。


    在接到异想体外逃的通知后，X就让留在公司内的人带着收容装置过去了。


    顺便找闲得发慌正在那里逗人玩的太宰治提前去看着，省得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那里的森鸥外因触发管理条例突然暴毙。


    本就是跟着他们来的中原中也，也顺势告辞。


    跟着X一起过来的李箱却像亚当变苹果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面小镜子。


    这是亚当和兰波之间的约定。


    兰波在恢复了记忆之后，重新记起了自己异能力的真正打开方式——比起自己上去打，他其实是一个召唤师来着。


    作为前谍报员，他通过异空间吸收了很多拥有各式异能的尸体，其中一个就是他与亚当之间的交易。


    那具尸体生前的异能是同调，可以与其他世界的自己交流，也可以做用在别人身上，但仅限一个人，一生只能用一次那种。


    因此被曾经作为超越者的他当成鸡肋搁置了。


    不过这次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橘发蓝眼的少年在那面小镜子中，看到了自己，或者说一团黑色的火焰。


    那是自己，没有错，中原中也无比清楚这一点。


    “中也君，”刚刚还热情招待他们的长发男人突然开口，还是刚才那种带着轻柔的语气，可说出来的话却与招待他们时大相径庭，“你还记得七年前的爆炸吗？”


    橘发少年看着镜中的“自己”，那黑与红的炙热火焰，声音干涩：“你想说什么？或者，你知道什么？”


    “本来我就在怀疑，现在我终于确认了。”


    长发男人释放了自己的异能，暗金色的亚空间自他身周快速朝周围扩散，不仅是正质问着他的中原中也，就连亚当的宿命和刚刚提供道具的李箱也被一起装了进去。


    他们被放到了一个安全的角落，他的目的只有杀死中原中也，读取他，带回他，这是他来到这个国家的使命。


    X看着那边被按着打的橘发少年：“你……亚当让你做的吗？”


    那面小镜子还被李箱握在手中，闻言，他点了点头：“老师说，这是他交易的一部分。”


    行……吧，行什么啊！李箱你的救命恩人要被你自己坑死了！


    那边，中原中也被震荡的异空间整个掀了出去，直接撞破了客厅的墙壁，滚到了楼梯边，碎石压在他的身上。


    目前状态的李箱他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但X知道，要是自己的李箱知道是自己亲手参与了这件事，他会愧疚一辈子，所以……


    “李箱，他们的交易是不是只是让你用镜子确认中原君的身份？”


    “是的，老师，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那就好办了。


    黑发青年其实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抱着一颗白雪公主的柚子。


    橘发的孩子正在尽全力反抗，可毫无用处，这时一根又一根干枯的暗绿藤蔓开始快速朝他们蔓延而来。


    枝干于苹果中飞速涌出，转眼间就触及了正在争斗的二人，兰波调动异能力打算把这些惹人厌的东西除去。


    可是他的异能力失效了，**枯藤蔓占据的地方完全不听他的调动。


    他手中提着奄奄一息的中原中也，回头去看异常的源头。


    那个长得与亚当一模一样的男人手中的红色苹果样的东西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这是一个极高的身影。


    红色的苹果构成了“她”的头部，“她”像是从邪典绘本中走出来的怪物公主一般，穿着一条裙子样的东西，高挑的身体几乎要触及天花板。


    金色眼睛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刚刚还协助他的李箱却是一副对着他不闻不问的样子，就像他们只是有着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他是故意的，他知道这个怪物的存在，这是他的异能力吗？


    兰波面对着明显是要与他作对的二人，调动了异能力，他已经看到了，他们的脚下没有任何的藤蔓与荆棘，他的异能在那里还能用……！


    “咳……！”


    被夺走一半异能控制权的法国谍报员猛地咳出一口血，他在远东的这几年过得并不好，比起还在法国时的身体状态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他只觉得从自己埋没于藤蔓中的腿部传来剧痛，而后疼痛蔓延到整个身体，调动了他一直没有完全恢复的，来自于七年前那场爆炸的暗伤，只觉眼前一黑。


    他撑起一口气去看手中的橘发少年。


    中原中也的身量不高，被兰波拎着已经完全地脱离了地面，也算误打误撞地逃过一劫。


    下一刻，他的异空间竟开始慢慢消散。


    “公主”依旧端庄地站在那里从未移动，可不断蔓延的枝条与荆棘却从未消失，就算亚空间已经撤去，它们依旧爬满了他房子的内部，配合上被他们打碎的装潢与破碎砖石，更显萧瑟。


    男人身体随着异空间的消失向下倒去，下方就是荆棘，他可以预见自己整个倒下去的后果，就在这可能是一秒，或者不知多久的时间内，他看到了。


    金眼睛的男人向“公主”伸出了手，像是要去邀请这位怪物“公主”共舞那般，伴随着枝干摩擦的沙沙声，“公主”将干枯的手臂伸到了男人的手中。


    剩下的兰波就看不到了，他已经狠狠地摔进了荆棘中，他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不会再有转机了。


    中原中也睁开了眼睛，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那个恐怖的男人……他人呢？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除了一张单人床以外，什么都没有。


    橘发少年很轻易的就下了地，他身上没有一点伤，他皱着眉打量着自己，难道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在做梦吗？


    不，绝不是。


    他的衣服变了，这是一件材料极好的柔软织物，不是他们可以用得起的。


    终于，橘发少年在袖口里侧一个极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图标，少年陷入沉默。


    这个图标看起来好像不太妙啊，那是一个钉子深深钉在大脑中的图案，他不会被兰波抓进什么疯狂博士的神秘研究所了吧？


    想到了前几天小羊们一起观看的那部科幻影片，中原中也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不行，他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少年尝试着推门，意外地，门并没有锁。


    他透着门缝观察外面，并不是电影中的保安或者看守，只有零零散散路过的穿着西装或者奇怪衣服的人，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都不去注意他这个外来人员。


    突然，过道的上方传来轻微的电流声，接着便是有些耳熟的声音：


    “各位员工和文职们早上好，今天的工作会有些艰难和人手不足，希望你们做好准备。”


    说完这句话后，那边便换成了一个年轻的女声：


    “你们还有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请尽早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而后，中原中也就看到过道里的所有人就像被拧上了发条一样，几秒钟不到跑的干干净净。


    本来还算是热闹的地方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看样子这里没有人了，橘发少年推门出来，向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过道很长，而且长得一模一样，墙上时不时绘着一个与自己袖口一样的图案，这是这个组织的LOGO吗？少年想着，继续向前。


    直到——与一个熟人迎面撞上。


    “噗……哈哈哈哈哈！”


    只是一个照面，中原中也就没忍住，大声笑了出来，也不管什么隐蔽不隐蔽了。


    那个讨厌的青花鱼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手里还拿着一支魔法少女般的法杖。


    “你……”笑的要说不出来话的中原中也努力说完，“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癖好。”


    对面的人却对他的反应没有任何波动，他的表情异常严肃，他问：


    “你什么时候醒的？算了，你赶快回去到房间，今天的工作要开始了。”


    “喂，你没事吧？怎么这副表情？”


    太宰治也没想到中原中也能醒的这么早，该夸一句他真不愧是荒霸吐的容器吗？


    “总之你快回去，一会就来不及了。”


    说完，他也急急忙忙的走了。


    但是，着急上班的太宰治忽略了一点，这里像迷宫一样，初来乍到的中原中也靠着自己根本走不回去。


    公司内现在乱作一团，因为主管不是自己回来的，他还带了另外一个主管。


    而这位白色长发的主管更是王炸级别的，他带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异想体回来！


    据说在员工们休息的时候，下层的下面，那个最为神秘的部门连夜扩建了公司。


    导致的结果就是原本还能轮着休息的员工们不仅全部上岗，甚至还有人员空缺，就连太宰治也被叫回来顶班了，他这次是正经员工的岗。


    监控室内，X生无可恋的看着监控中被扩建的各个部门，异想体变多不可怕，但是多的都是被他退货的家伙就很可怕了。


    白雪公主的苹果就先不提了，爱娜温和怪婴他真是看都不想看一眼，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异想体……


    以及……


    “鸿璐呢？”他问安吉拉。


    “那位调律者去找Binah了。”


    “嗯？”


    控制部怎么多了一个员工，那个小人没穿西装，就不是文职。


    X又查了一遍，真多了一个，他拿他能一枪打中披皮狗子的精准度发誓。


    趁着工作还没开始，他将控制部的监控放大。


    “这个是中原君？他醒了？”


    他问安吉拉，蓝发的秘书点了点头，证实了他的猜想。


    广播声再次响起：“中原中也君，请立刻离开工作区，重复一遍，立刻离开工作区。”


    中原中也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这是X的声音，他也在这里上班？——


    作者有话说：X：亚当，你跟我回去。


    亚当：OK！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明天应该晚上十一点左右更新[红心][红心]


    第66章 关于道路


    广播局限于控制部，不仅是中原中也，就连其他的员工和文职也在声音响起的时候看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


    包括，控制部部长Malkuth。


    穿着黑西装的棕发女性风风火火地从办公室里出来，来主休息室看看主管口中的“中原中也”是哪个。


    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上面满是今天的规划，可不能让这个小插曲影响了今天一整天的工作。


    橘发少年惊讶地发现，在X先生话音刚落的时候，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要是视线有实体，弄不好他已经燃起来了。


    本来靠在墙边闲聊的两人向着他走来，就连本来在闭目养神的三人也睁开了眼睛。


    闲聊的两人向着这个个子不高的可疑人物走了过来，这应该就是主管说的人了。


    再仔细一看，他穿的甚至还是睡衣。


    扎着两条深蓝色麻花辫的高挑女性，穿着黑白配色的燕尾服，首先开口：


    “你就是中原中也？”


    橘发少年有些警惕，这个仿佛要登台演出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柄长的很像音符的镰刀。


    “我是，”想到了太宰治临走前让他赶紧回去的话，他又说，“我是迷路误入进来的。”


    “没关系，主管已经准许了你的离开，请往这边走。”


    她很有礼貌，可中原中也总觉得有哪里透着些他也说不清的古怪。


    Malkuth刚一出现在休息室门口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不属于自己员工的孩子。


    “部长，我先带他出去，他迷路走进来的。”


    蓝发的女性员工对着自己的部长说道。


    可部长的想法却和她有些出入。


    Malkuth说：“萝卜你留下，克里斯你去把他送到主管那去。”


    萝卜？这是个什么奇怪的名字？


    被控制部部长称为萝卜的女性员工，是控制部的精英，主管每次安排工作都是从她开始，她可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离开。


    被点到名字的则是刚刚与萝卜聊天的黑发男性，听到这样的好事落到了自己身上，连忙应下。


    感受着萝卜女士锐利的眼刀，克里斯没有任何反应，苍白的脸上甚至露出隐隐的微笑。


    他带着自己这次要护送的目标走出了休息室与外界隔绝的门，门缓缓合上，隔绝了萝卜要吃了他的表情。


    好耶，见主管去喽！


    中原中也看着克里斯，他不是很高，长了一副一看就是正经人的脸，要不是身上有些奇怪的衣服，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坐在办公室里的上班族，而不是出现在这个哪哪都不大对劲的不知名场所。


    而且……主管是指X先生？


    二人不知走过了多少个拐角，橘发少年发誓，这次让他自己走，绝对还会再次迷路，哪有人会把通道建得一模一样还不加指引啊！


    终于，中原中也看到克里斯的脚步逐渐变慢，最后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对着一扇门敲了敲。


    来开门的是安吉拉，主管见代表着中原中也的**人被带走，便开始了今天的工作。


    把亚当接回来的代价就是，他手中原本被自己摸完EGO就退回的异想体也在他进入公司后，一并出现。


    门刚被拉开，富有节奏感的音乐混合着警报声便充斥着整条走廊。


    要不是这里依旧是钢铁所制的富含科技元素的通道，橘发少年甚至觉得自己来到了游戏厅。


    “安吉拉小姐，我把人带来了。”


    克里斯向里面看，看到了痛苦面具的主管，以及坐在主管边上，一直在说些什么的另一个主管。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什么？


    乱七八糟的异想体暴动以及在耳朵边上一直说个不停的亚当，就差本杰明和Binah一起核心抑制了。


    像是听到了X的心声一般，位于公司下层的研发部炸了，字面意义上的炸了。


    去找Binah喝茶的贾里翁动手了。


    经典再现了，四处溜达的异想体，游荡的调律者，还有……叨叨叨的亚当。


    感谢李箱放他一条生路，要不然这个可比真正的D49可怕多了，起码四十九天的时候不会有这么多异想体。


    首先，兔子队启动，趁着鸿璐没走太远先把他锁在这里。


    对于那个孩子闹出的事态，Binah持看乐子的态度，她不会参与进这次镇压，那么就……跑的最快的罗兰了。


    不同于之前的广播，这次的命令是单独下达到个人的，毕竟那个鸿璐又不是傻子。


    研发部的员工以最快速度撤出了自己所属的部门，然后这个被选中的勇士就迎面勾引了一波货真价实的首脑。


    好快！


    这和Binah完全不一样的速度，让他完全不足以撤回电梯，眼见妖灵马上就会打到自己，身后却突然伸出一个镰刀的长柄，一挑就把他挑进了电梯。


    几乎是同时主管部署兔子的警报声就在电梯外响了起来。


    罗兰靠着电梯门：“谢谢。”


    阿尔加利亚拿着音符一样的镰刀，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自己甩在地上的罗兰，只是哼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罗兰却觉得他什么都说了，可恶的阿尔加利亚！


    *


    橘发少年看着X先生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颓废的瘫回了椅子上，屏幕上的小人死的死疯的疯。


    “如吾所料，你根本无法控制……”清脆的咔嚓声响起，在旁边围观的亚当一边嚼嚼嚼一边说，“……事态，你终将步入吾的道路。”


    “吃你的去吧。”


    X决定趁着白夜没出来之前，重新开始这一天，要不等那位出来就彻底完了。


    屏幕中的一切开始倒带，亚当短暂地笑了一下。


    在倒带的时间里，X回过头看着这个各种意义上的麻烦，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说：“那你来展现一下你的道路？”


    黑发青年让出了自己的位置，把亚当按了下去，顺便拿了一个苹果。


    一会，他也要在亚当旁边吃苹果。


    安吉拉看着这两个不靠谱的人凑到了一起，叹了口气，对着没太搞清楚状况的中原中也说：


    “我送你去地面，你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你可以选择等待主管下班，”她回头看了看重新开始工作的二人，接着说：“不过，可能会很久，所以我建议你直接离开，需要我找人送你回去吗？”


    “谢谢，我自己就可以回去了，我不用向X先生告辞吗？”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X才想起这个遭受了无妄之灾的孩子，忙说：


    “那天，李箱……”


    话还没说完，橘发少年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那天的李箱先生不是之前的他吧？”


    橘发少年像是在回忆些什么一样，很确定的点头：“虽然我不知道身体是不是一个人，但是灵魂绝对不是，就像……”


    看到了那边正在发号施令的白发青年，中原中也继续说：“就像您和那边的那位先生一样，虽然长得很像，但是终究不是一个人。”


    “如果我认识的那位李箱先生醒了的话，请帮我转告他，他不需要内疚，这不是他的错。”


    而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问：“兰波呢？他死了吗？”


    “他还活着，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再去找你了。”


    因为他被自己强征进公司了，他得试试能不能让他的异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他现在被关在一个把逆卡巴拉抑制器强度拉到最高的房间里，只是一个身体孱弱的普通人。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橘发少年就跟着安吉拉离开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X突然想起来个事，那个孩子穿的是不是睡衣来着？


    最后临时翻了一套不大合身的衣服给他，总不能让孩子穿着睡衣回家吧。


    *


    员工们突然发现主管的语气变了，变得有些……像白夜？


    在送走了安吉拉和中原中也后，X终于有机会围观亚当是怎么指挥的了……


    为什么满屏的Q版小人脑袋上都顶着一个大大的“绝望”？


    “你做什么了？也没死人啊？”


    甚至没有异想体出逃，鸿璐还在那里和Binah喝茶，一切都是平和的样子。


    “主管！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员工们的状态都……”


    门被啪的一下推开，怒气冲冲的紫发青年在看到拿着苹果无所事事的X时愣了一下，又看向了他本来该呆着的地方。


    那里现在正坐着亚当。


    “你……我……？”


    可怜的情报部部长久违地陷入了语塞，他应该训斥玩忽职守的主管吗？可是坐在那里的也是主管……


    “主管！有员工反映你被异想体附……”


    门被再一次推开，这次是中央本部二区的部长，小孩从中层上来显然花了更长的时间，因此比情报部部长慢了一会。


    “加百列先生，你怎么也在……”


    伊诺克也陷入了沉默。


    好消息主管没被异想体附身，坏消息主管换人了。


    就在这时，莫名其妙变成定期出没的NPC一样存在的调律者再次爆破了研发部，这次的他显得更为愤怒。


    他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一件事，他被愚弄了！


    “亚当说，我将步入他的道路，”X咬了一口苹果，“所以，我打算让他先步入我的道路。”


    即便亚当围观了许多次工作流程，也多么熟悉这些东西，可是再丰富的理论知识也不是实践。


    果然不久之后。


    “咚——！”


    白夜的钟响了，十二名员工变成了使徒。


    调律者的锁在不停地触发异想体收容室的熔毁。


    阴和阳双向奔赴。


    黄泉列车横冲直撞。


    X围观着发生的一切，咬了一口苹果，嚼嚼嚼：“如我所料，你终将步入我的道路。”——


    作者有话说：X：嚼嚼嚼


    亚当：嚼嚼嚼


    如果写完了下一章的话，是明早八点，写不完的话，大概就是明天随机掉落。


    [鸽子][鸽子]


    第67章 关于亚当的话


    亚当不知反复重开了多少次。


    终于，这一次在兔子队彻底覆灭之后，残余的员工们强行把这位全盛的首脑送走了。


    就像是通过终端覆盖上人格卡一样，在罪人死亡后，留下的只有罪人自己的尸体。


    这次也是往常的样子，首脑死去之后，留下的只有尸体，以及——一张调律者的人格卡。


    看着被员工送来的鸿璐的尸体，以及那张卡，X陷入了沉思。


    这个东西谁敢用啊？


    用来再打一次研发部核心抑制还是再来一次首脑爆破公司？


    还有……注意到余光里打算结束工作的亚当，X发出了督促工作的声音。


    “亚当，今天的工作还没有结束，你要去哪？”


    和游戏里不一样的是，这里没有指定的能源收集指标，按道理说把调律者送回家后也确实可以下班。


    但是，只收集了那么一点点能源，怎么可以就这样停下加班的脚步，你得支棱起来啊，亚当！


    有了亚当这个最佳的代班人选替他去看管目前的地狱绘卷，X就有时间去看看他的天选打工人——兰波。


    要是他的设想真能成功的话，文保协就再也不能捣乱了。


    一定数量文职死去会减计数器的家伙们，我问你，要是文职一开始就是死的呢？你们还会减计数器吗？


    X越想越觉得美好的明天在向自己招手。


    不过……在去之前，他得先把鸿璐复活了。


    *


    兰波已经醒了，正呆呆地看着门口，他没死，可是他的异能力彻底消失了，他被困在了这个房间。


    房间的门被牢牢地锁住，光凭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怕不是连一个身体健康的普通人都打不过，更别提砸门了。


    明明兰波没有听见任何开锁的声音，那扇门却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果然，是那个驱使怪物的，与亚当几乎一模一样的年轻男人。


    他这次并未携带什么奇怪的物品，那个高大的苹果“公主”也没有跟着他，取代她位置的是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的长发青年。


    他看起来与之前的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就像是这个男人与亚当。


    X推门进来就看到兰波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与一开始见到他时以及攻击中原中也时的状态完全不同，这才是最真实的他吗？


    “你已经醒了啊，正好。”


    X在兰波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准备好好谈一谈自己的计划。


    “你为什么留了我一命？”


    前谍报员率先开口，兰波知道，在那种情况下，要不是对面的男人留手，他肯定就会被荆棘杀死。


    那种特殊的疼痛，仿佛是来自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就算是最邪恶的异能力也不会带来那样的痛苦。


    “我对你的异能力很感兴趣，你要不要为我工作？”


    这其实是例行询问，因为就算兰波拒绝，X也会让他为自己工作，强制执行的那种。


    “我有说不的权利吗？”长发男人神态恹恹，却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不过，我的异能力消失了。”


    “哦，那个啊，”金色眼睛的年轻人明明对他的异能力感兴趣，可在听说异能力消失了之后，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没关系，它只是被抑制了，你的异能力还在，不过我有一件事情想知道一下确切状况。”


    黑发青年从白大褂的大口袋里拿了一个笔记本，打算询问一下兰波异能力的具体限制。


    “李箱说你一次只能使用一个被你读取的异能吗？”


    “对，”事已至此已经没有撒谎的必要了，兰波选择了实话实说，“您有什么需要我去做吗？就像亚当先生那样。”


    “你试过一次驱使两个异能生命体吗？”


    “我试过，但是失败了。”


    这是真的，他曾经跟着波德莱尔老师学习的时候，老师也试图提升他的异能力。


    只是无论兰波如何尝试，他可以驱使的也仅有一人，最后就连老师也放弃了，最后改为尽可能提升他使用亚空间的能力。


    “你先来跟我测试一下数据吧。”


    *


    看来异能力的强度并不是按照品德或特质来划分的，兰波的谨慎只有三级，就连自律也没有不是满值。


    勇气和正义倒是五级，只不过勇气因为残血掉到了二十点……


    要不试试幸福机？


    万一把数值都拉到100之后，他的异能力也会有变化呢？


    正好幸福机也在培训部，试一试吧。


    被强行征调的长发男人在“你必须要幸福”中遭遇了一番惨无人道的对待，兰波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一点血色都不见了。


    而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则看着他口中检测数值的机器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你现在再试试你的异能力。”


    兰波看着眼前的三个被同时显现出来的异能生命体，陷入沉思。


    他老师快十年没搞定的事情，被这个男人十分钟搞定了？甚至可能没到十分钟。


    “只能是三个吗？有点少啊……”


    魔鬼还在那里发出不满意的声音。


    老师啊，他究竟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不过，出于谍报员的本能，他还是记下了这个可以通过手术增强异能力的机器，这种东西，留到外面甚至可能会引起各国异能者的哄抢。


    又有谁不想让自己的异能力变得更为强大呢？


    “既然这样有用的话，你明天就跟着一起上班吧，练一下你的等级。”


    等到了EX估计就差不多了，也许比自己预先设想的要少一些，但是能代替一些是一些嘛。


    很好，这样就解决了一件大事，是时候回去看看亚当代班的成果了。


    终于结束工作的白袍青年瘫在椅子上，与衣服同色的长发也不知何时被揉得有些乱，金色的眼睛看着刚刚进入监控室的“自己”。


    “刚刚，亚伯兰联系了我。”


    亚当突然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你们构筑部有自己的小群不带我吗？你们互相联系，就我什么都不知道，别告诉我群里还有一个亚伯。


    “他想要你去找他，不，他想要回来，回到卡门身边。”


    “亚伯兰在哪？”


    “据吾所知，他被关起来了。”


    X疑惑地揉了揉耳朵，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谁被关起来了？


    亚当却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继续说：“和另外一个人一起，那个人你也认识。”


    X在这个世界认识的人一共也没有几个，会被随随便便关起来的人？


    嗯……X沉思了一小会。


    “卡戎？”


    “格里高尔。”


    两人异口不同声地说。


    空气突然异常沉默，半晌X才问：“为什么格里高尔会被随随便便关起来？歧视虫子吗？”


    亚当却继续说：“至于具体位置，他也不知道。”


    “得我去找吗？”


    亚当点了点头。


    “吾会暂且代替你履行责任，”两双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睛相互对视，“你可以走了。”


    怎么说得像我被开除了一样？


    只是……世界这么大，他上哪去找啊？


    “有大概范围吗？”


    监控室里的世界地图再次上线，这次的位置是——德国。


    *


    这次的出行不同以往，是直接传送。


    这就是X深夜时分站在陌生街道的原因，突然被顶班的他不是孤身一人，好有一个依旧保持着本杰明状态的李箱跟在他的身边，以及三张意义不明的人格卡。


    他不是没试过把自己的箱子弄回来，事实证明，异能力和镜子技术完全不同。


    也就是说，就算李箱突然原地去世，复活后的他还是眼前的这个，而不是原来的那个自己的李箱。


    别的罪人作为需要上班的员工被亚当扣下了，只让他带一个箱子。


    这是什么新型的构筑部考验吗？我找我自己，真的假的？


    而且……这个地方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好久不见啊，但丁。”少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有些耳熟。


    X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毕竟这个世界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但丁。


    系着蓝色围巾的德米安安静地站在那里。


    看到青年现在的打扮，少年摇了摇头，改口道：“现在我应该叫你其他的名字了。”


    “叫我X就好。”


    德米安闭上眼睛，嗓音是一如既往的轻柔：“星星告诉了我，你来到这里的目标。”


    “这个世界用另一种身份接纳了我们，”他睁开眼睛，看向X身边的李箱，“就如同他一样。”


    “只是，异变也随之而来……你所寻找的人也是被异变所牵连的一部分。”


    德米安的话还没说完，路边的广播喇叭中的声音便将他的声音盖了下去。


    那是有些癫狂的女声：“啊！浮士德看到你了，你终于肯放弃你的面具了，请在这里稍作等待……”


    话说到一半，显然她已经不在广播前了。


    “N公司的浮士德？”


    德米安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本应出现的人消失于此，不速之客却接连出现，星星的轨迹一个接一个地脱离轨道，这里也会有你所需之物。”


    “此处已经某一人与金枝的共鸣完全覆盖，借此出现与此的都市一角……可以说这里就是N公司，钉与锤的巢。”


    “这里原本的居民呢？”


    “你看，”系着蓝围巾的少年将手伸向一处，明明是空气，可是他的手掌却像接触到透明的玻璃窗那样，被阻挡着，再也不能向前分毫，“这里是一面巨大的玻璃窗，这里是被隔离出的世界。”


    这就是亚伯兰自己无法离开的原因吗？


    而格里高尔……


    “难不成赫尔曼也在这里吗？”


    他没注意自己说出了声，德米安却回答了。


    “异变的根源就在她的手中。”——


    作者有话说：明天大概也是这个时间更新[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68章 关于被隔离的世界


    “人往那边跑了！快追！”


    穿着和中世纪骑士相似盔甲的小队快速通过了寂静的街道，凌乱的脚步声与盔甲互相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极为刺耳。


    他们追击的目标，躲在死角的女性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等待这些使用着钉与锤的人离去。


    只有一个人停了下来，那个被队伍里所有人所尊敬着的，并未穿着盔甲的金发孩子。


    不同于被自己迷惑，正对着“目标”盲目前冲的盔甲们，他停了下来，正狐疑地看着女性藏身的角落。


    他手中拿着立起来几乎比他自己还要高的长柄斧，慢慢地走进了这条阴暗的窄巷。


    躲藏起来的女性看着这个眼熟的孩子，心跳骤然加速，她慢慢地将手伸进了口袋，那里还藏着她最后一把枪。


    这里面装填的并不是一般的子弹，而是组织新研究出来的超浓缩药物。


    这是实验室那边考虑到他们此次面见的交易对象是一个久负盛名的异能力者，为了确保他们不会被黑吃黑，特意交给他们的试验品。


    少年依旧向他走来，暗处女人的手缓缓握住了口袋中自己唯一的武器。


    “辛克莱？”堪称轻佻的年轻女声从巷子口传来，“走吧，但丁来了，你不是想见他很久了？”


    金发少年最后看了女性藏身的地点，就果断离开了，地上仅仅留下了色泽已经开始逐渐氧化变黑的血脚印。


    那是她上司的血。


    随着少年的远去，躲起来的人也看到了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个穿着与少年类似的年轻女性，一头雪白的发丝在黑夜中异常明显。


    随着他们二人的离去，弥漫着淡淡血腥的小巷也恢复了平静。


    又过了一小会，啪嗒一声，一个裹着纯黑风衣用手捂住自己腰腹部的人从角落里跌了出来。


    有着如同波斯猫般异瞳的女性原本躲藏的位置已经洇开了一片殷红，她也在逃亡过程中受伤了。


    还是刚才的金发少年，他对着她的腰就是一斧，要不是她躲得及时，现在她估计就已经两截，更别提躲起来了。


    库拉索想到了白发女性对金发少年的称呼，辛克莱……她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敲碎。


    这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孩子。


    今天朗姆破天荒地为了面见某一位大人物时仔细打扮了一番，甚至脱去了眼罩，转而装上了一只义眼。


    谁知道大人物似笑非笑地看了一下他们，就向他们展示了一面镜子，再然后……


    他们就出现在了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正当他们以为被异能力暗算了的时候，这些盔甲们就从他们身边路过了。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骑士文化主题活动，没想到的是，走在队尾的金发少年是自己认识的人。


    只是她因为少年叛逃的原因无法相认，只得去打量朗姆的神情。可是与穿着盔甲的人们格格不入的辛克莱却在路过朗姆时发出了笑声。


    本来等着这群不正常的铁皮罐头离开的朗姆闻声看了过去，就看到了一张长相熟悉神情不熟悉的脸。


    那个叛逃的金发小子正直直地看着他，准确来说，是看着他的眼睛。


    “那是……义体对吧？”


    话音刚落，所有的盔甲人全部停了下来，齐齐地向他们看来，街上原本几个零星的路人，在察觉到他们的动作后，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原本面无表情的金发少年在察觉了他们有些不自然的反应后，突然亢奋起来：“那是义体！”


    “在我等的巢中竟然出现了义体！”


    “不可原谅！”


    “异端！”


    “污秽！”


    穿着盔甲的人群嘈杂着说着不同的话语，但他们的意志是一致的。


    污秽当被清除！


    他们的速度快得吓人，朗姆甚至还没掏出枪，就被金发少年的长柄斧砍掉了脑袋。


    那个叱咤组织半辈子的中年男人在死亡悄然来临时，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死因竟是一枚小小的义眼，以及那个他最看不起的，性格怯懦的小子。


    沾满鲜血的准执柄者捡起了滚落在地的头颅，挖出了那颗污秽的义眼，仔细地打量着这颗缺了一只眼睛的中年人的头颅。


    啊……果然这才是人应该的样子！


    而除了少年之外的所有人都看向了“异端”的同行人。


    “她试图阻止吾等清扫异端。”大锤这样说着。


    “她亦为异端，当被清除。”其余的锤子们附和到。


    罪首已然伏诛，其余的协助者自然不需要再让准执柄者出手。


    再忠心的下属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与他们这些人硬拼。


    银发女性身手敏捷地转身就逃，她需要回到组织，向BOSS报告这里发生的事情，在这里为了一个死人送命并不值得。


    之后便是一夜逃亡，她身上唯一的伤口还是被实在看不下去的金发少年砍伤的。


    银发女性从阴影中向外张望，就看到了自己可怜上司的头被穿刺着挂在了被砍掉一截的路灯上，被火焰焚烧着。


    就算是再没有秩序的国家中，也不会有人面对这样的事情无动于衷，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


    “我会帮你带他到该去的地方，你也替我好好看着这个世界的辛克莱吧。”


    系着蓝围巾的少年漂浮着，李箱站在他的身边。


    戴着眼镜的青年担忧地看着打算自己直面钉与锤的自家老师。


    “您自己真的可以吗？这太危险了。”


    “留在我的身边只会限制你，”他听到自己的老师这样说着，“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把这个误入的镜子世界放逐的办法，而不是在这里与我一起落入他们手中。”


    铁制长靴触地的沉闷响声已经可以隐隐听到。


    德米安向X点了点头，风声过后，这里就只留下了X一人，他们离开了。


    “您终于来了，浮士德已经等待许久。”


    出现了！是精神状态最“健康”的浮士德！


    还有……一身血污的辛克莱，浮士德身上倒是干干净净的，一副没有参与过作战的样子。


    “您是想问我的衣服吗？”准执柄者开口，依旧是有些腼腆的语气，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是那样，“我只是刚刚处理掉了一个异端而已。”


    “还有一只逃跑的小老鼠没有找到……”少年的心神显然还在那个没有消灭掉的人身上。


    “把她交给浮士德剩下的锤子们吧，”白发女性看着心神不属的金发少年说道，“现在该带我们的但丁先生回去了，你说对吗？辛克莱？”


    “您说的是，浮士德女士。”


    不知道自己变成小老鼠的银发女性靠在阴影中，附近活动的人不知为什么突然多了起来，每个人的口中都重复着一个词——“执柄者的意志”。


    联想到他们手中的木桩与锤子，执柄者大概就是他们的上司了吧。


    这个巷子还算安全，一直没有人进来，而刚刚被叫走的疑似辛克莱的少年再也没有回来，库拉索用力按压住伤口周围，让流血的速度减慢一些。


    又是新的脚步声，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除了铁靴的声音还多出了正常的脚步声。


    她再次向深处缩去，异色的双眸聚精会神地盯着巷子口，打算看看这个脚步声的主人是谁。


    铁靴的主人是刚刚的两人，多出的那个人被两人夹在中间，这是在保护还是……挟持？


    被两个N公司头号狂信徒包围的黑发青年的表情很是镇静，这两个人他已经熟到提不起什么害怕的情绪了。


    “浮士德被谁注视了？是那个污秽之人的协助者吗？”


    白发女性突然看向了巷子中：“请您稍等，浮士德去处理一些琐事。”


    “请让我来吧，这是从我手中逃掉的猎物。”


    金发少年也看向这条熟悉的小巷，其中的血腥气息变得更加浓郁了。


    被发现了！


    长柄斧与风声一同向着这个受伤的可怜人袭来。


    砰——当啷。


    紧握武器的手失力松开，少年眼中的光彩散去，前扑着倒了下去。


    白发女性下意识将黑发青年护在身后，声音中带着疑惑：“辛克莱？”


    没有回应，他死了。


    库拉索还是第一次在开枪时手抖成这个样子，她对这个孩子太熟悉了，可是她不想死，她不要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对不起……辛克莱君。”


    库拉索看着血从少年身下流出，不住地喃喃着。


    “他好像死了，”X看着倒地不起的准执柄者，对着身前的执柄者说：“那个人有枪……什么枪能打一下就死？”


    逻辑工作室吗？


    而且……那个巷子里的人是不是认识辛克莱，他听见了女人在叫着辛克莱的名字。


    “但丁，是时候唤回那个可怜的孩子了。”执柄者说。


    库拉索刚刚捡起脱手的枪，就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刚刚死于特制子弹的金发少年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像一个从未受过伤的人一样，爬了起来。


    他复活了。


    “辛克莱，你先等一下。”


    X却打断了打算继续执行自己的净化的准执柄者，他刚刚只感受到了极为微弱的疼痛，比起致死，反而更像是被人拿石头砸了一下，这不正常。


    库拉索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没想到，金发少年的动作真的随着外面男人的话停下了，他是谁？穿着盔甲的人们口中的执柄者吗？


    只是，少年仅仅是没有让她步入上司的后尘，他在确定了自己身上仅剩下一把枪后，就将她按在了地上，保证让她不能伤害那个男人分毫。


    库拉索费力地抬头看了过去，望进了一双似曾相识的金色眼睛。


    这个男人和给她子弹的研究员究竟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yeah，赶上了[撒花]


    第69章 关于新发现的支部


    X躺在床上，看着手中从银发女人那里获得的特制子弹，这里没有条件，他需要回到公司才能弄清楚子弹的成分，还是先收起来吧。


    他接触过的子弹都是脑叶公司的特殊子弹，这种长的像外界流通的子弹还是第一次见。


    黑发青年将这枚唯一的子弹放进了衣服的口袋，外面的天已经已经透出微微的光亮，他需要去找那个可能认识辛克莱的银发女人聊聊。


    昨晚他只是拿到了子弹就被浮士德赶回来睡觉了，根本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


    钉与锤的临时基地里，空无一人。


    X有些疑惑，人都去哪了？他的疑惑在看到一个等待在楼下的小锤后迎刃而解。


    “但丁先生，”小锤态度恭敬的说，疏于打理的棕色头发有些乱翘，黑色的眼睛看着面前打算出门的黑发青年，“执柄者大人让我来为您带路。”


    “现在是执柄者大人宣讲的时间，大锤和中锤们都去前厅聆听执柄者大人的教诲了。”


    小锤解释着这里空无一人的原因，下楼梯的脚却在他半侧身说话时突然踩空，他太困了。


    X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明显有些精神不济的小锤身上。


    在他即将滑落的时候，睡得很好的黑发青年及时地拉了他一把，这才没让这个可怜的家伙直接跌下去。


    “希斯克利夫，你昨晚睡了几个小时？”


    小锤眼睛下的青黑色已经到了深色皮肤都要掩盖不住的程度。


    听到这句话，小锤紧绷的精神突然泄力松懈，看来这个人还是之前的样子，那自己就不用再装了。


    “没睡。”


    小锤的声音很轻，轻到X怀疑他根本没说话。


    “什么？”


    “我昨晚没睡。”


    希斯克利夫只是随便抱怨了一下，这个人不是那些处处遵循教条的疯子，自己可以在他面前稍微抱怨一下，不过他又和那些疯子有着什么区别呢？


    孩子在心里自嘲着，可是黑发青年听了他的抱怨后，略微沉默了一下，就开始翻自己的口袋，在掏出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后，翻出了一块有着花花绿绿包装的小东西。


    “给，这个虽然不算正经食物，但是也和你们配给的罐头不一样。”


    虽然X已经忘了这是谁塞给自己的了，不过孩子实在太可怜了，给他点甜的吧，感谢那位不知名的好心人。


    *


    库拉索蜷缩在地板上，这里是一个类似于仓库的地方，意外地很干净，完全没有关过“前辈”的迹象，就像是她是第一个被抓过来的人一样。


    她的伤口被草草处理过了，即使这里的人都用仇视的目光看着她，她也被给予了食物，虽然闻起来的味道和卖相都怪怪的。


    但是看守她的两个暂且脱下盔甲的两个人也是吃的这个罐头，甚至和给她的那个是从一个口袋里中拿出来的。


    被打开的罐头依旧放在不远处，她没吃。


    就在天刚刚变亮的时候，看守她的那个人穿上了盔甲离开了，取代他们的是一个满脸疲倦的年轻人，甚至那两个人在离开之前还呵斥了他。


    被排挤了吗


    库拉索旁观着这些人，而后，那个新来的看守在看着她的同时，注意着墙上的钟表，在指针指到六的时候，他也离开了。


    想要逃跑，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她从自己束成一束的发间扯下了一个微小的，长得与她银色的长发颜色十分接近的丝状物。


    那是一根极韧且具有一定硬度却不至于扎伤库拉索的神奇道具，出自组织那群没事干的研究员，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用到它。


    银发女性熟练地将它对折，现在它几乎可以和铁丝媲美了，她作为朗姆的心腹，撬锁自然是必备技能，就在库拉索将“铁丝”捅进锁孔时，出现了两个不同的脚步声。


    她一下就把“铁丝”抽了出来，塞进了袖子里。


    该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是刚才的看守，他像是在嘴里含了什么东西，腮边有些鼓起，心情看起来也比离开时好上许多。


    而昨晚的那个身份不明，但地位绝对很高的人则不紧不慢地跟在看守身后。


    自己的最终处置，终于来了吗？


    “你认识辛克莱？”他的声音平和不带一丝压迫感。


    不像是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反而该去一些更正常，比如写字楼或者随便什么场景中，总之不该是这种狂信徒扎堆的地方。


    可是……下一刻，库拉索就推翻了由声音造成的错觉，那个男人绝不是什么平平无奇的上班族，那双眼睛暴露了他。


    库拉索被那双缺少感情的金色眼眸凝视着，本来想否认的话语卡在喉咙里，进退两难。


    要如实回答吗？辛克莱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这个男人做的吗？


    良秀又在哪里？当时他们可是一起离开的组织，怎么辛克莱如今沦落到这个满是疯子的组织还孤身一人？


    “您想知道什么？”她反问道。


    “嗯，有很多，”伪装得很好的黑发青年这样说到，他做出了思考的样子，“比如，你和辛克莱的关系，以及……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还有子弹的来源之类的？”


    吃着糖的小锤递给了X一个用来记下执柄者话语的本子，他不知道X的记性怎么样，但是他自己的记忆力是越来越差了。


    以己度人，希斯克利夫觉得青年也需要一个记下回答的东西，省着边听边忘。


    获得了记录道具的X看着这个获取了些微能量后就有些昏昏欲睡的可怜小锤，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先睡一会吧，等他们回来了我叫你。”


    “那，等他们回……”


    话还没说完，这个只是看起来成熟，其实并没比他们的准执柄者大上多少的大男孩就头一歪睡了过去。


    “好了，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可以说了，”X快速在脑子里匹配了一下辛克莱和良秀提供的前同事特征，比对上了目标，“库拉索小姐。”


    “我很遗憾……朗姆先生在这里遭受的一切。”应该是朗姆吧？


    回忆起被钉在路灯杆子上的龅牙脑袋，X试探性的说，看着库拉索的表情，X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里是钉与锤的基地，”看出他们是误入的倒霉蛋的主管解释到，“他们将一切义体视为当被消灭的污秽，而接受了义体的人则是不折不扣的异端。”


    “你的同伴带了义体吧。”


    “您和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您难道不是钉与锤的人吗？”


    不如说，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钉与锤的人啊？！自己的精神状态明明那么良好。


    要是他真是钉与锤的人，库拉索根本不会活到现在，这里这么干净的原因就是，钉与锤压根就不会抓人，他们都是当场把人挂起来。


    “我说我也是被抓的你信吗？”


    库拉索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有些隐晦的目光看向正在胡扯的年轻男人。


    她是看起来很好忽悠的傻子吗？他要是也是被抓起来的，为什么不在这里陪自己，甚至能命令明显地位不低的辛克莱。


    “您不必试探我，我会”如实回答的。


    话还未说完，外面的声音骤然嘈杂起来，执柄者的布道时间结束了。


    “快醒醒，他们回来了。”


    刚才还在和自己交谈的黑发青年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晃起了刚睡了没一会的倒霉小锤。


    “啊！异端……”


    小锤下意识地以为是中锤或者大锤来了，已经烙印在脑子里的教义下意识脱口而出，直到看清楚身边的人后才逐渐停下背诵教义的过程。


    “呵呵……”


    女性的轻笑从不远处传来，是N公司的中锤，他的罪人之一，罗佳。


    “执柄者让我来找你，”拿着一柄沾了血的重锤，穿着全副武装的盔甲的棕发女性进入了这个不大的地下仓库，“她说需要你出面的时候到了。”


    “啊，你想问这个不洁之人吗？”她又笑了几声，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我们会帮你留着她。”


    “那边的小锤，你也一起来。”不同于面对青年时的语气，中锤对待小锤的态度一向是这样，被磨平了棱角的小锤也没有任何异议。


    “那我们走吧，不能让执柄者等待太久。”


    说到浮士德，罗佳的语气更为虔诚，要不是因为身边的人地位特殊，她也不想伤到他，X怕不是会被她以最快的速度拖到浮士德面前。


    “你来了，但丁。”不知从哪里沾了一身血的执柄者眼瞳颤动，亢奋得不正常。


    “浮士德看到了，那耀眼的光芒，通往纯粹的道路！”


    “你发现了L公司的支部？”


    “呼呼，不愧是您，竟然这么快就理解了浮士德的目的，”执柄者笑起来，“没错，我的锤子们发现了一处全新的，依旧处于掩埋状态的脑叶公司支部。”


    “想必那里会有些有趣的东西。”


    孩子自顾自说着，像是看到了自己成为完人的未来。


    “来吧，但丁，就像你无数次指引着我们，这次也一样，为浮士德取得金枝吧。”


    *


    站在废墟中的脑叶公司主管看着那边正卖力地挖着已经坍塌的入口的锤子们，陷入深思。


    这算什么？公司老大带头挖自己分公司遗址吗？


    就在主管围观别人挖自己家时，呜呜——伴随着鸣笛声的列车引擎声突然出现。


    主管心肺骤停，哪里来的车！！


    一列雪白的，上面绘着金色花纹的列车猛然从坍塌的入口处疾驰而出，却没有带走任何一名挡在它必经之路上的“乘客”。


    这个东西并不是公司内的“黄泉列车”，这是什么？


    好在列车冲出时，把厚厚的阻碍全部撞开，现在前往地下支部的道路已然明了，黑洞洞的内里就像是一张大嘴一样，等待着即将进入的众人——


    作者有话说：主管：我真不是钉与锤的人


    库拉索：你猜我信不信


    第70章 关于离谱的支部


    走过一长段漆黑的道路后，一行人终于进入到属于脑叶公司的设施范围内，有些惨白的灯光取代了不见五指的黑暗。


    作为脑叶公司的支部，即便被掩埋，内部也不会缺少用于照明的能源。


    这里是控制部的主休息室。


    地面上氧化的血迹与厚重的尘埃混成一片，黑发青年从地上捡起半个手掌大小的卡片，卡面背面脏污不堪。


    可正面因为一直没被人移动的关系，一直紧紧贴着地面，意外地在这片混乱中将内容留存了下来。


    这是一张工牌，来自这个支部的控制部部长，长头发的年轻姑娘笑得很高兴，像是终于看到了人生希望那般。


    可是现在留在这里的仅有一张与鲜血与泥土为伴的工牌，这位名为安娜的部长小姐应该也凶多吉少了。


    黑发青年秉承着都是脑叶公司，建筑结构大差不差的原则，准确地找到了控制部部长的办公室。


    他拉开了那道隐藏门，里面的环境比起主休息室要整洁许多，像是在那场变故之后再也没人回来一样。


    这是什么奇怪的支部，X越翻越觉得离谱，这里面收容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


    支部的控制部也是四个收容室，却仅仅使用了两个，两位绝对的重量级选手。


    一个名字叫做“接引明灯”，一个叫做“天堂引渡”，听名字就不像什么好东西，X看着那一大串的控制部员工死亡名单，更不像好东西了。


    为什么这两位卧龙凤雏会被送来同一个支部？甚至还在同一个部门？


    这里只是部长办公室，有的仅仅只有这些了，他现在连那两个异想体的大致工作模式都不知道。


    *


    浮士德发现他们中突然少了一个人，最重要的那个身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了。


    果然，在他原本停留的位置附近的墙壁上，有着一道隐隐透出些许光亮的缝隙，那是一道隐藏起来的门。


    “您发现什么了吗？”


    执柄者的声音是X所熟知的那个浮士德的声线，冷静有略微带着些倦怠的意味。


    可铁靴行走间的声音暴露了她的身份，她是隶属于钉与锤的执柄者，而不是巴士上的二号罪人。


    那位特殊之人正坐在散落在地上的资料堆中，正快速翻看着手上的笔记本。


    在听到她的声音后，他停下了在报告中寻找线索的机会，抬头看她。


    “浮士德，你能帮我问问有没有知道这里消息的浮士德吗？”


    是时候动用你万能的浮务器了！


    “呼呼，但丁，您在说什么啊？我和Gesellschaft的连接早就断开了。”


    执柄者恢复了惯用的，有些轻佻的语气说着一些不得了的话，明明与浮士德已经断开了连接，却依旧不以为意，这就是N公司狂信徒吗？


    执柄者不知道X在想什么，她继续说：“在我等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我就联系不上浮士德……”


    “这不是位于N巢的支部吗？”


    黑发青年压根没去过N巢，他也不知道N巢是什么样子的，只是德米安那么说了，他就下意识以为这里是真正的N巢，原来只是比喻吗？


    “哈哈，您还是那么喜欢说笑，您为什么会认为位于N巢的支部会被留到现在？”


    说得好有道理啊，不愧是你，浮士德。


    “您还记得刚刚的列车吗？”她捡起一张遗留在桌子上的照片，问道，“我等在制裁异端之余也会为纯粹之人施以庇护，那辆列车会不定时地从任何地方驶出。”


    “就像您看到的那样，它只会毁坏建筑，并不会伤害到生物，但仅限于清醒状态下的生物。”


    “但是，它最近频繁在夜间出现，附近的居民已经被它带走了十分之九。”


    “也是因为这条线索，浮士德才发现了这里，呼呼……这简直就是……”剩下的话因执柄者笑个不停，X听不清楚。


    他从她的手里接过了那张照片，就是那辆呼啸而过的列车，上面还写着一个名字。


    “埃迪？”


    青年重新翻起了笔记本的员工死亡记录，果然上面有着这个名字，死因是于睡梦中被天堂引渡带走。


    真奇怪，为什么在员工睡觉的时候，异想体还会行动，逆卡巴拉抑制器是摆设吗？


    “别去看这些东西了，来吧，跟着浮士德，探路的锤子已经回来了。”


    X随手把笔记塞进了口袋，跟着他们前往了下一个部门——安保部。


    但意外发生了，先是一个小锤突然离队，径直地走向了一间收容室，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目标像是被随机选取的，因为被吸引的不仅仅是心志不坚定的小锤，中锤甚至大锤都开始神志恍惚起来。


    原本紧闭的门猛地打开，收容室内部一片漆黑，只有一盏小小的灯火在其中摇曳，要是主管依旧坐在监控室内就可以准备把被魅惑的员工叫醒，可惜现在他不具备这种条件。


    X只能在某个小锤被吸引时把他拽回来，而那扇门在进入了三个倒霉蛋后再次关闭，而被拒之门外的“幸运儿”们则满脸懊恼，像是错过了天大的好事一样。


    门内传来了细微地咀嚼声，他们被吃掉了，看起来“接引明灯”是不会出逃的类型。


    X刚在笔记本上记下了这个特点，就看到收容室外显示的box数量的灯一个一个的开始增长，最后将18个格子完全填满，毫无疑问，这次的工作结果为优。


    减员对锤子们来说是家常便饭，更别提只是三个小锤了，一行人继续向下。


    X跟在队伍后面，还在疑惑为什么异想体会在员工睡觉的时候搞事情，前面的队伍却有些骚动。


    走在前面的人看到了通道的另一端有一只红色的小熊玩偶，正一摇一摆地向他们走来。


    “这不是可米吗？”不知谁说了一句，说出了这只风靡整个都市的小熊的身份。


    可问题是，可米可不会再脑叶公司里光明正大地散步，这明显是一只不明身份的异想体。


    原本只是漫无目的游荡的小熊也注意到了这边的人，步伐顿时变得急切起来，它开始奔跑，可填充着棉花的柔软四肢并不能支撑它高速移动。


    下一刻，这只可爱的小熊就四肢着地，乱七八糟地朝着他们爬了过来。


    站在前面的大锤在小熊即将接触到他身体的时候一锤砸了下去，下一刻，他的身体也像是被一把大锤子狠狠砸下一样，扁了下去，温热的血淋了他身后的人一身。


    小熊却没有善罢甘休，它继续朝着另外的人贴去，有了大锤的前车之鉴，这个被小熊黏上的中锤并没有任何攻击的举动，只是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小熊像一只真正的毛绒玩偶挂在他的身上，不动了，就在锤子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那个中锤突然毫无预兆地倒了下去，小熊也消失了。


    “喂！你还……”


    前去查看的中锤的话还未说完，那列撞开支部大门的雪白列车再次出现了，巨大的轰鸣声过后，无论是建筑还是人都没有任何异样，只是那个中锤彻底消失了。


    而在控制部的“天堂引渡”收容室中，原本蜷缩成一团的“天使”缓缓伸展了身体，露出了一只红色的小熊，本该由线缝制的嘴巴却缓缓咧出了一个弧度，门外的box数量也来到了顶格，工作结果毫无疑问地为优。


    不同于上一次的心肺骤停，这次引擎声响起的时候，X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他从高速行驶的列车中，透过玻璃看到了司机，那是一只背生雪白双翼，头上顶着一个光环的红色小熊。


    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X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可米开车……这对吗？


    哪怕是长着翅膀，头顶光环的维吉里乌斯开车都比可米开车正常啊！


    这个支部到底是怎么回事？


    觉得自己可能在不知情情况下吃了毒蘑菇的主管问向身边的人：“辛克莱，你刚刚看到开列车的司机了吗？”


    金发少年却没有回答，准执柄者的表情有些奇怪，嘴里喃喃自语着：“这次居然不是噩梦吗……”


    醒醒啊！辛克莱！


    “辛克莱？”


    X又叫了少年一声，双目迷离的准执柄者慢慢转过头看着黑发青年：“啊，居然一起梦到您了吗？”


    “这不是梦，辛克莱，虽然很希望这是梦，但是很可惜，这是现实。”


    金发少年陷入沉默，那他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准执柄者的声音有些颤抖的问：“您也看到了……可米在开车？”


    X点了点头，强迫自己忘掉刚才的一幕：“走吧，我们该继续向下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支部里还有些什么奇怪东西。


    ……


    我错了，真的。


    这个支部是什么搞笑产物吗？


    黑发青年瘫在属于情报部部长的椅子上，金色的眼睛目光涣散。


    一个主管失去梦想。


    仅剩的锤子们也是同款姿势望着情报部的天花板，怀疑人生。


    “浮士德，”失去梦想的黑发青年问正在那边哗啦哗啦翻着他一路写的笔记的执柄者，“这里真的是正经支部吗？”


    其实这里愚人节特供吧？


    还是恐怖愚人节，走到这里他们只剩下了与自己有链接的几人，不如说，他们能剩下是因为与自己有着链接，自己可以复活，要不然早就全军覆没了。


    到处都是奇怪的规则，触犯了就会机制杀，不过在带走了人命后，异想体产出的能源倒是大方得过分，只要有人吃，就会给满能源。


    失去笑容的执柄者并未回答他的疑问，只是一味地翻着X的笔记。


    最后，聪明的浮士德女士发现了盲点。


    “但丁，这里的下层还有部门，这个支部存在中层。”——


    作者有话说：被天使可米接走又怎么不是一种天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