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窝在陆川的怀里，手指不时拨动着陆川衣服上的纽扣。由于不需要呼吸，他即便整只鬼都缩在被子里也没事，事实上，他很喜欢这样的密闭空间。
纽扣玩着玩着，就忍不住想咬。
温柚正欲低头干坏事，一只温热的手掌就落到他的脑袋上，陆川沙哑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乖。”
小猫鬼眼神微动。
他从被窝里伸出脑袋来，与陆川对视，人类已经醒了。
因睡姿不正而凌乱不堪的黑发更衬得皮肤的细腻光洁，陆川的手掌抚上去时，就好像在抚摸一块微微凉的羊脂玉，随着他的动作，温柚浓密而纤长的睫毛轻颤，那双绿眸透着光彩，就这样亮晶晶地望着他。
视线一寸寸地扫过温柚的五官，而后停留在那张稍显红肿的嘴唇上。捉鬼师给鬼魂留下的痕迹是那样明显，那样难以消散，即便过了一个夜晚，也能透过那嘴唇，回想起他们昨天晚上亲得多激烈。
天气渐渐回暖，小猫又开始不爱穿衣，光溜溜地在陆川眼前晃，甚至还在陆川怀里蹭来蹭去。
……真的很难忍住。
更重要的是，温柚开始回应他的吻了，尽管有些笨拙，且短短十几秒就没耐心，但这足以摧毁陆川的所有理智。
这种转变究竟是啾叽带来的，还是日积月累而自然发生的，陆川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快被温柚迷到找不着北了。
这时，温柚挣扎着动了两下，还不等陆川的手臂收紧，他就“砰”地一下变成小猫模样，跳下了床。
“你去哪？”
“找啾啾叽叽玩~”
“……”
小猫熟练地向上一跳，打开了门锁，他扬着尾巴，尾尖稍弯，“陆川拜拜。”
出了门，小猫飘起咬住门把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独留陆川一脸不爽地坐在床上。
温柚来到大厅里的时候，啾和叽正依偎在一起休息，在它们的小窝旁边，放着一个塑料碗，是陆川放来给它们丢瓜子壳的。此刻，塑料碗里已经盛满了瓜子壳。
小猫兴奋地一个猛冲，来到俩鸟身边，靠着撞翻啾叽的小窝来刹车。俩鸟轱辘轱辘地转了几圈，两脚朝天停住。
叽叽：……
啾啾：=-=
第一次可以说是无意的，但第十次，就可以说是故意得不能再故意了。啾叽同时翻身站起，追着温柚想要啄他。
小猫灵活地上窜下跳，左飘右滚，一个帅气飘移，毛绒绒的大尾巴把啾、叽扫到墙上。
啪嗒掉到地上的啾、叽：……
在这场长达半个小时的追击战里，一猫两鸟撞翻了无数东西，玩具撒了一地，客厅满地狼籍。啾啾被温柚的磨牙棒绊倒，干脆就两脚朝天躺好不动，叽叽围着它转了两圈，确认啾啾没受伤后，也学着它的模样，两脚朝天躺下来，中途还因为躺偏了，而艰难地向啾啾的位置挪动，直到它们贴在一起，才停下。
小猫绕着俩鸟转了一圈，然后兴奋地抬起两只前爪，一爪踩一个，“早上好！！”
差点被踩吐血的啾、叽：“咳——”
小猫无辜松爪，叽跳起来啄了他几下，然后又重新躺了回去。小猫试探性地跑几步，见啾叽没有起来追他，又回来，再跑开，最后去叼来一个纸箱。
里面大概装的是温柚的玩具，温柚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他把纸箱拖到啾、叽的身边，摇摇尾巴，“来拆快递吗？”
啾啾翻身站起，表示它喜欢拆快递这个游戏，叽叽娶妻随妻，也站了起来。
一猫两鸟围着纸箱忙忙碌碌地啃啃咬咬，纸箱很快变得残破不堪。啾和叽把啃下来的纸条全都带回了窝里，在窝里搭了个窝。
玩累了，一猫两鸟肚皮朝天一字排开。在它们忙忙碌碌啃纸皮的时候，陆川已经洗漱完从房间里出来，并且目睹了客厅的惨状，人类稍一评估，觉得还没到世界末日，就先去给小猫做饭了。
叽叽不停地在和啾啾说话，啾只听，不回应。而温柚则不停地用猫尾巴去碰啾啾，啾开始还试图用脚去踩住猫那条不安分的尾巴，可它整只鸟还不如猫的脑袋大，细细的爪子落在猫尾巴上，起不到半点作用，它只好一脸麻木地接受了这根猫毛掸子的存在。
任何啾啾打不倒的，它都选择不去打。
温柚的早餐是虾仁粥和煎饺，啾叽的早餐是原味瓜子一包。
吃饱后，陆川挥出符纸，把啾、叽变成了鬼团子，“把客厅打扫干净。”
这已是日常，毕竟它们前两天也把客厅搞得一团糟。叽叽用它的小黑爪子抱起啾啾，小心放到它们的窝里，自己则去收拾那些散落一地的玩具。
陆川开启新一天的打工挣钱，刚一上线就看见了雇主发来的八字。
小猫跑到啾啾身边趴好，后者变成鬼团子之后，学会了用小黑爪子剥瓜子，它剥好就放在小碟子里，等叽叽工作完可以吃。偶尔它也会喂给温柚两颗。
“啾啾。”小猫用尾巴戳戳啾啾。
工作中的叽叽抱着玩具飘过来，“不要骚扰我老婆。”
啾：“滚。”
叽：“好的老婆。”
滚开之前，叽叽还偷亲了啾啾一下。
啾啾又剥好了一颗瓜子，递给目不转睛看着它的小猫，“还吃吗？”
“不吃了。”
啾啾把瓜子放进盘子里，小猫的尾巴还在戳戳它，只不过这一次，啾啾能用它的小爪子抓住调皮的猫尾巴了，“你有心事？”
“投胎……”小猫顿了顿，“你和叽叽是不是就会分开了？”
“我们不去投胎。”
小猫睁圆了眼睛。
啾啾又道：“通往鬼界的路上，会有另一个出口，名为阴阳交界处，那里收纳所有不愿投胎的鬼魂。我和叽叽会去那里。”
好长的一句话，小猫震惊。
不过他并不能完全消化这句话，也许他该找陆川给自己补一补课。他只知道，啾和叽不会分开，它们会换一个地方，继续待在一起。
大概是分别将近，啾啾的话多了一些，不再需要温柚拿猫尾巴戳它十下，它才开口说一句。
“你是不是很喜欢叽叽？”
“嗯，喜欢。”
工作中的叽叽听到啾啾这句话，团子尾尖翘起，干活干得更加卖力。它忍了两秒，还是没忍住，转过身来蹭一蹭啾啾，亲啾啾一口，说一句“我也喜欢啾啾，特别特别喜欢”，然后再兴高采烈地干活。
温柚静静地看着它们。
忽然就不难过了。
——
陆川说，阴阳交界处住着很多鬼团子，他们有的因为等人，不愿去投胎，有的因为不愿意分开，所以不去投胎。
那里由鹤延的堂妹鹤恬，一个很强大的捉鬼师，进行管理，大家不打架，不争吵，还会互帮互助。那是鬼团子们的第二个家。
啾啾和叽叽不会分开。
咪和陆川，也要一直在一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