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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姜芜以为他那天应当只是说说而已,直到今早上他吃完早饭还没离开,反倒坐在屋内等她的时候,咬着手指头的姜芜才终于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

    但她都和季霄约好了,要是带他去,季霄知道了肯定会把答应给她的大金镯子收回去。

    要是不带他去,他肯定会怀疑上什么,届时完蛋的还不是她。

    “夫人今天打算去哪玩?”谢霁望向坐在梳妆台前咬着手指头,显然心里有着秘密的妻子。

    这个秘密让他莫名的感到烦躁,甚至是不安。

    她和谁有了约?为什么那么害怕被自己看见。

    “我就是准备随便逛逛。”抠着手指头的姜芜低着头,心虚得不敢看他,“我逛街就是买些胭脂水粉什么的,恐怕会很无聊。”

    谢霁压下那像蚊子叮咬般的烦躁,露出他身为丈夫的得体包容,“无碍,我今日休沐,就当陪夫人了。”

    “那我要是逛一整天,会不会耽误你很多事啊,万一有人来找你怎么办。”姜芜还是决定垂死挣扎一下。

    “不会,我休沐的时候不谈工作,他们就算有事也不会在我休沐时打扰。”

    横说竖说,就是把姜芜所有能想到的理由都给彻底堵死了,要是她再推托,就真证明了她心里有鬼。

    等上了马车后,谢霁问她,“夫人有想好先去哪里逛吗?”

    “还没想好。”姜芜本打算好了,一出府就坐马车直奔城南的击鞠场,但她现在不敢说,毕竟她整日待在家里,哪儿会知道城南要举办马球赛。

    “夫人若是没想好,我倒是有个地方推荐。”谢霁在她目光看过来时,放在膝盖上的指尖半蜷缩着收回,才缓缓出声。

    “今天城南会举办一场马球赛,夫人要是没有想去的地方,不如我们先去看他们打马球,如何?”

    姜芜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去看打马球,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自是答应。

    唯独没想到的是,马车刚到击鞠场入口处停下,季霄的声音就同臭苍蝇般飘了进来。

    还婉婉,喊什么婉婉,我和你熟吗!

    姜芜气得脸都快绿了,但现在还不是绿的时候。

    “夫君,想来他应当是认错马车了吧,要知道我来长安后都没有出过门,也不知道那人乱喊我闺名是不是想要败坏我名声。”快把手中帕子给揉烂了的姜芜真想把他脑袋扭下来当球踢,都没看见马车里有什么人就敢乱喊。

    走过来的季霄见她迟迟不说话,难免不悦道:“婉婉,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都不出声啊。”

    就在季霄不耐烦得要掀开马车帘子时,那帘子先被一只色泽冷白,骨感修长的手指掀开,随后露出一张神姿高彻,仪质瑰伟的脸。

    “世子莫非是将本相的马车,错认成了别人的马车不成。”比那张脸先到来的是,那冰冷得令人如坠寒流的声音,

    在帘子掀开的那一刻,季霄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大鹅骤然失了声。

    不是,为什么出来的会是谢霁啊!

    紧随其后探出头的姜芜捂唇惊呼道:“世子,怎么是你啊,你这是在等谁啊。”

    眼睛不断对他使眼色,让他把自己的蠢表情收一收,要不然他们两个都得完蛋,不对,要完蛋的好像只有她一个。

    后槽牙咬得发酸的季霄立即反应过来,眼尾一掀泛着锋利的痞笑,“这不是没有见到谢家家微吗,也怪这马车旁的谢字写得太小,害得本世子都认错了。”

    他说完,又强掩住心虚地朝里看去,“听雪来了吗,她说好今天要来看我打马球的。”

    “她身体不适,就没有来。”谢霁踩着轿凳下马车后,才转过身伸手扶她,“小心些,莫要踩空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有不要总是把我想得那么的笨。”把手搭上他掌心的姜芜很是小声的控诉。

    拳头攥得青筋暴起的季霄瞧着这郎情妾意的一幕,更为听雪感到不甘,不明白她怎么就看上了这样没有半点担当的男人。

    年纪那么大,指定身上都一股老人味了,也就姜婉婉那蠢女人不嫌弃了。

    不对,现在的姜婉婉好歹是迷途知返和他好上了,算她有眼光。就是她都和自己好了,怎么还把手放进别的男人手心,瞧着真是碍眼。

    季霄摒弃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眉头狠狠地拧成一团,“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生病了。”

    随后又拔高音量地咬着后槽牙,声音一字一顿得像刀在磨,“是不是你没有照顾好她,你要是照顾不好她就让她搬来我这里住,最起码我不会让她生病,更不会在她生病后还出来游玩。”

    “那么,按照世子的话来说,本相得要衣不解带的照顾她,直到她病好才行,是吗。”谢霁轻薄的眼皮半掀,带着显而易见的凌厉冷然。

    只觉得周围温度有点儿冷的季霄以为他良心发现了,暗自欣喜地点头,“那是当然。”

    眼风状若随意地瞥过姜芜一眼,见她根本没有在看自己,险些给季霄气得一个倒仰。

    这蠢女人!

    “就是不知世子是用什么立场,什么身份来和本相说这些话的。”谢霁的语调是一如既往得清冷如浸寒泉,可今日的话细听来又多了一丝针锋相对。

    只觉得后背毛毛的季霄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自然是以她好友的身份,你要是照顾不好她,多的是能照顾好她的人。”

    姜芜实在害怕那蠢货再多说两句就把自己给卖了,忙挽过谢霁的手腕撒娇:“我还是第一次见别人打马球,夫君,我们快些进去吧,要不然等下没有好位置了。”

    垂眸敛睫的谢霁抬手拍了下那抱着自己手腕的手,轻轻颔首,“走吧。”

    被完全无视得个彻底的季霄气得五官都要扭曲了。

    不是,那蠢女人是不是忘了是自己约她来看打马球的,她怎么就能不看自己一眼。

    怎么,那半截身体快要入土的老男人生得有他好看,有他有钱不成。

    谢霁和姜芜二人刚进入场内,马场的主人就收到消息舔笑着一张脸过来,“相爷,夫人,想不到您们二位会大驾光临,小的已经给您们留了最好观景的位置,还请随小的来。”

    谢霁并未拒绝地淡淡颔首:“有劳罗掌柜了。”

    两人一入座,就有婢女端着果品糕点饮子置于桌面。

    罗管事又和谢霁攀附了几句,不知他说了什么,罗管事脸色一变就要匆匆离开,“小的想起还有要事要办,只怕不能继续作陪了。相爷和夫人要是有什么想吃的,缺的,还望不要客气。”

    直到那鞍前马后,热情得就差把他们两人给供起来的男人离开后,左右看了一眼的姜芜才敢压低声音道:“夫君,你认识他吗?”

    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罗家家主,又号称罗半城。”谢霁把其中一碟果子移到她面前,“这是罗家酒楼的招牌,你尝下。”

    最近罗家正因为城外一块地同承安伯,即皇后的母家起了冲突,不久前找人托关系求到了他这里。只是一直见不到人,如今得知他来了自家产业下的鞠场,又怎会错过。

    罗家人倒是大方,竟舍得用一整年的收入换取他的庇护,想来问题当真是极为棘手了。

    倒不如说是,有人看上了罗家这枚行走的钱袋子。

    他们两人的位置是整个场馆最为开阔,视野最好的一处,场地的负责人担心贵人会晒到,还在上方搭了遮阳的伞。

    两人刚坐下,又有另一个身着青衫的男人走了过来,还未靠近就被高朗拦住,“我家爷今日休沐不谈公事。”

    高朗虽拦住了几波过来攀关系的人,也总有拦不住的时候。

    姜芜不明白官场上的人情往来,弯弯绕绕,只觉得他们的眼睛当真是一个赛一个尖,也像苍蝇一样烦人地往上扑。

    谢霁把果子碟移到她面前,“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要是嫌呆在这里无聊可以下去走走。”

    姜芜正有此意,要不然她真的怕季霄突然发疯怎么办,最怕的是,他答应给自己的金镯子反悔不给了怎么办。

    “那我和鹃儿到前面走走,等下回来。”

    “好。”

    回到击鞠队里的季霄是越想越气,越气就越咽不下那口气。

    她分明答应好来看自己打马球的,怎么还拖家带口来了,那他接下来的计划怎么实施啊,前面夸下的海口难道还要自打自脸不成。

    不行,他不能那么被动。

    有人见他头也不回地往观众席上走去,忙喊道:“世子,你去哪里啊,比赛就要开始了,你不热身吗。”

    “比赛不是还没开始吗,本世子到前面透透气去。”省得还没上场,就先被那蠢女人给气死了。

    还不知道季霄出来找自己的姜芜发现这场地很大,前面是用来打马球的场地,后面倒是挖了一片湖,往里栽了几朵孤零零的荷花,有种大开大合的柔美和粗犷。

    “夫人是在等人吗?”

    一道含笑的声音突兀地从姜芜身后响起,一股寒气瞬间从她脚底窜起,升起一片毛骨悚然。

    “不是,我就是随意逛逛。”哪怕不用转过身,心脏

    吓得快要骤停的姜芜,也能猜到出现在身后的人是谁。

    因为她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到他在梦里对自己做的那些无耻下流行径。

    不明白他现实里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在梦里就成了个逼迫儿媳的畜生,难道是因为自己太讨厌他,才把他塑造成那样的吗?

    “不巧的是,孤在等夫人。”贺时晏对她出乎意料的反应感到有趣,高大挺拔的身躯一点点逼近着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

    忽地发出一声短促地轻笑,弯下腰和她目光做到平视,“夫人为何不抬头看孤,难不成是孤长得很难看吗。”

    四目相对的瞬间,如被野兽盯上,汗毛根根竖起的姜芜下意识往后退去,好拉开和他的距离,扯了扯唇,“殿下天人之姿,哪会难看。”

    心中泛起浓烈不安的姜芜实在不想和他多待,长睫垂下,抿了抿唇后就寻了个借口,“我出来很久了,我该回去了,要不然你师父他该担心了。”

    贺时晏并未阻拦她,只是颇为苦恼的状若询问,“孤最近被一件事给困扰了许久,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师母问下答案。”

    “我读书不好,殿下要是有问题应该找我夫君,他读书多。”而且抢你心上人的也不是她,是她夫君,你要报复就报复他好了。

    “那个我出来太久了,得要回去了。”

    “婉娘。”

    转过身的姜芜听到这个只在梦里出现的称呼,身形僵硬中瞳孔倏然放大,指甲死死掐住掌心才没有让自己做出落荒而逃的冲动,反倒愤怒地转回来,“就算妾身出身低下配不上你师父,我现在也是你师父的妻子,是你的师母。”

    “还请殿下自重,不要总是寻妾身开些莫名其妙的玩笑。”没有往他也能入梦的方向想,是因为姜芜认为此事过于天方夜谭了。

    贺时晏的视线落过她因愤怒变得越发娇艳的脸,虽嗔怒但如水洗过的琉璃眸子,而后是那纤细又脆弱的白皙脖子。

    骨指无意识摩挲着那原本戴着扳指,如今空空如也的位置,舌尖顶住上颌,溢出一声带着寻到了有趣物件的恶劣的笑,“师母误会了,孤并没有任何恶意,要是孤先前有哪里冒犯到师母的地方,孤在这里向师母道歉。”

    看来,不止是他一个人梦到那个梦。

    事情也变得逐渐有趣起来了。

    离开后的姜芜不敢在久待的直接回到场地旁,好在这一次对方并没有跟来。

    谢霁在她坐下后,倒了一杯紫苏饮子给她,瞥到她通红的脸,不稳的气息,指尖微蜷,“是遇到了什么吗?”

    “没有,就是觉得在外面走了一圈回来,有些热了。”接过紫苏饮的姜芜猛灌了一大口,不愿在回想先前的转了话题,“比赛快要开始了吗。”

    “快了。”

    前面季霄在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后,眼见比赛就要开始了,只得先放弃。

    没想到在快上场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观众席上的姜芜正和她的丈夫亲密无间的有说有笑,原本还没消的火气蹭地冒起,且越烧越烈。

    “喂,世子,你去哪里啊,比赛就要开始了。”

    “我马上回来。”

    等着比赛开始的姜芜抬头间,正好见到气势汹汹朝这走来的季霄,还没等她低头装鹧鸪,一个冰冷的物什落进了她的怀里。

    “劳烦夫人帮本世子保管一下我的匕首,等本世子赢得比赛后再亲自问你要回。”瞳孔愤怒得能喷出火的季霄一字一句咬得极为用力,几乎称得上是咬牙切齿。

    不明白他发什么疯的姜芜手忙脚乱得,就把扔进怀里的匕首还回去,“此物过于贵重,世子应该自己保管才对。”

    而且这里那么多的人,他的随从也跟着,哪里有交给自己保管的道理,恐怕交给她保管是假,想要提前在她夫君面前暗示她红杏出墙,在给外人营造出他们之间不清不白才是真的。

    果真是心肠歹毒的贱男人!

    季霄没想到她会拒绝,眉头拧着,用那双较比常人要浅的瞳孔直勾勾盯着她,就像野兽盯着猎物,“鞠场上拳脚无眼,要是有人不小心弄坏了本世子的匕首怎么办,本世子很心疼的。”

    谁有本事弄坏匕首的姜芜暗暗吐槽,并顶着他的怒火要把匕首还回去,“世子还是让别人帮忙保管吧,妾身实在不是合适的人选。”

    “本世子说行就是行,还是夫人要拒绝本世子的小小要求。”

    在他们争持不下时,谢霁接过妻子手中的匕首,“世子的匕首我和妻子会先暂时帮忙保管,也祝世子能勇夺第一。”

    虽不满意他横插一脚,左右目的完成的季霄翘起唇角,“自然,要说论打马球,本世子说第二,还没有人敢称第一。”

    季霄离开前很想和她多说几句话,最好是听她软绵绵地喊自己两句夫君,又顾忌到她的丈夫还在旁边只能咬牙忍住,要走的时候见她居然看狗都不看他,更气了。

    一条狗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喜欢狗?”男人顺着她目光,悠悠望去。

    姜芜望着远处被主人带来鞠场的那只狗,狗脖子上戴着的黑红皮革项圈,突然想到了梦里的季霄被绳子捆绑住,跪在自己面前满脸屈辱又怨恨的表情。

    要是下次做梦,给他套上项圈会不会………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后,姜芜的脸瞬间红了个彻底,又想到根据剧情他对自己做的那些恶心事,他确实很合适带狗链子。

    下次做梦,不止是要给他套上项圈,还要把他当狗遛才行。

    一只微凉的手贴上了她的额间,耳边传来的雪落冰碎声,“脸突然那么红,我还以为夫人中暑了。”

    “没有,我这不是看他们打马球看得太入迷了吗。”姜芜怎么敢承认她在乱想什么,只得把目光重新移回场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热了,有人在比赛开始没多久就脱下了外套。

    或许是看过更好的,姜芜只觉得那人的胸肌小了些。

    “夫人喜欢这样的?”男人幽幽的声音至耳畔响起,略带几分吃味。

    正目不转睛看着球场上那颗球的姜芜下意识回,“还可以。”

    一开始她不理解那么多人围着一颗球有什么好看的,看到最后,看得她热血沸腾的也想下去玩。

    “就真那么好看?”

    头都没抬的姜芜奇怪的反问,“难道不好看吗?”

    直到听到他起身离开的声响,姜芜也不看球了,而是仰头看他,“夫君,你这是要去哪里?”

    “好久没有活动下筋骨了。”

    姜芜忽然想起了关于梦里的一个剧情。

    沈听雪女扮男装混进队伍里打马球,惹来她夫君一阵吃味,最后在沈听雪和别人配合默契的时候彻底打翻了醋坛子亲自下场,两个人说是打球,更像是情意绵绵的调情。

    也不知道里面那么多人,哪一个是沈听雪。

    下场休息,刚接过水囊仰头灌了一大口的季霄得知谢霁要下场打马球的时候,掏了掏耳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嘴上毫不留情地讥讽起来,“相爷怎么也想要来打马球啊,你年纪毕竟大了,等下要是不小心伤胳膊断腿了,我家老爷子知道了可不会放过我。”

    他老爹每次见了他都和老鼠见了猫一样夹着屁股做人,他季霄可不一样,胆子也没有他爹那么的小。

    换好窄袖胡服,取冠换簪的谢霁顶替了其中一人的位置,“到时候就算本相摔下了马,也是我技不如人。”

    “行啊,不过要是武大他们知道相爷亲自下场打马球,肯定会变得畏手畏脚,从而让我们胜之不武。”把水囊扔给长吉的季霄咧齿一笑,“相爷想要上场可以,必须得要戴个面具才行。”

    中场休息的时候,一个穿着黄色百枝莲襦裙的姑娘坐在了姜芜身边,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恶意的嘲讽,鄙夷,有的只是单纯的好奇,“你就是相爷娶的那位夫人。”

    “是我,你是?”姜芜来长安后并没有参加过几场宴会,更何况是认出他们的脸。

    “你好,我叫罗玲。”小

    姑娘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的名字,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夫人倒是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

    传闻中的丞相夫人貌丑无盐,行为粗俗不堪入目,要不是仗着当初相爷祖父留下的婚约强逼相爷娶她,只怕这种人连给相爷倒恭桶的资格都没有。当罗玲真正见到本人的时候,才发觉那些人说的话有多离谱。

    因为她的身上有着蓬勃的生命力,就像一株小草,无论扔到哪里都能生得很好,而不是像名贵易碎的花,只要换个盆就能活不下去。

    姜芜对她们口中的自己并不感兴趣,很是骄傲地扬起下巴:“那是因为我比她们嘴上的还要优秀和漂亮、”

    “我看夫人对打马球挺感兴趣的,夫人以前没有见过吗。”

    姜芜不认为没有看过打马球的自己丢脸,左手撑在小几上点头,“我虽然不会打马球,但我踢毽子玩很厉害。”

    在浮云镇里,她敢说踢毽子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

    在奏响《凉州曲》的时候,姜芜激动得跑到栏杆前,“开始了开始。”

    “咦,蓝队那边怎么换人了,那个戴着面具的是谁啊。”有人指着刚入场的男子满是疑惑。

    “不知道,不过他长得好高啊,也不知道面具下面长着什么样的一张脸。”

    姜芜听着她们的话,眼睛半眯着眺望远处刚纵马入场的男人。

    这男人,不正是她的丈夫谢霁吗!

    眼睛又往场内搜索了起来,也不知道沈听雪是哪个。

    很快,随着鼓声敲响,姜芜的眼睛开始忙得不知道要看哪里。

    一会儿落在那戴着面具的夫君身上,一会儿是那颗被人哄抢的球,还要抽空寻找沈听雪是哪个。

    “不是,蓝队的比分怎么快被黄队追上了啊。”人群中蓦然响起一声惊呼,也让姜芜的一颗心跟着提了起来。

    因为蓝队,正是季霄和夫君所在的马球队。

    “你不会打马球就别来,要是连累到我们队………”接连失了好几个球的季霄压抑不住火气时,只见谢霁在马球过来时用缰绳缠上手腕一圈,身体后扬躲过前方拦击。

    黄队来拦截他的时候,却看见他直接从马背上消失,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时扬起月杖击中彩毬,一杆入洞。

    至于他本人为什么消失,原来他竟是直接半个身体挂在了马腹旁。

    这得是要何等强大的臂力和身体控制力才能成功的啊。

    那操作看得季霄身边的小弟眼睛都直了,“世子,你去哪里找来的马球高手啊,这技术,简直是太厉害了!”

    没想到会让他狠狠出了回风头的季霄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厉害什么,这种花拳绣腿的功夫本世子也会,就是不屑于做罢了。”

    小弟立马狗腿的拍起马屁,“对,世子你等下一定要狠狠挫那小子的风头,让他明白谁才是鞠场上的神。”

    很快,原本在观众席上的人们发现,本该是蓝队和黄队的马球比赛逐渐演变成,蓝队里两个人的比赛。

    具体体现在,谁都别想要从他们手中夺得球。

    在自己的球又一次被抢走后,季霄简直是要气疯了,咬着后槽牙讥讽道:“想不到相爷倒是宝刀未老。”

    “本相只比你大上八岁,还不至于成为你口中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谢霁像是真的明白何为杀人诛心,狭长的眼尾轻轻一扫,“反倒是世子要是输给本相这个,你口中的老人才应该感到羞耻。”

    “你!”气得胸腔剧烈起伏的季霄很想直接把毽杖砸他脸上,面孔涨得通红的忽然想到什么,极为得意道:“我告诉你,你别得意,无论是球还什么,本世子都不会输给你的。”

    远处的人顶多以为他们在说话,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知内里的暗涌涌动,更恨不得离他们两人远一点,再远一点,以免祸及池鱼。

    在队友再次把球传过来时,季霄决定要一雪前耻的去抢过彩毬,在他的毽杖快要碰到彩毬时,一杆毽杖横空而来夺走他的马球。

    他的耳边则传来男人充满挑衅的一句。

    “世子想抢本相的东西,也得要有本事才行。”谢霁这句话,正是回答他先前无知又无畏的挑衅。

    混蛋!!!——

    作者有话说:对不起,我明天一定按时更新[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第32章

    直到一场酣畅淋漓,热血沸腾的马球赛结束后,姜芜都没有找到沈听雪的身影,到了最后干脆放弃了。

    等谢霁换下胡服重新换上那件苍色竹枝宽袖锦袍回来时,姜芜兴奋地奔到他面前,激动得不行,“夫君,你前面那个贴着马身打球的姿势好帅,我也想学,你能不能教我啊。”

    “好,到时候你不要嫌累就行。”眉眼泛起如水潋温柔的谢霁拉过她的手,摊开她的掌心把赢来的奖品,用翠玉雕刻的一枚叶片玉佩放上她的手心。

    “这是奖励,霁送于夫人。”

    一连被截了好几个球的季霄认为球队虽赢了,但他输了,还输得十分彻底。

    是挑衅吧,那男人最后一句话一定是挑衅!

    有人在他过来后,指着他空空如也的腰间,惊呼道:“世子,你随身携带的那把匕首去哪了?”

    要知道那把匕首,可是季霄十五岁时单枪匹马闯进那蛮子老巢得胜归来后的战利品,平时就连他们想碰都不允许。

    提到匕首,季霄的脸瞬间由阴转晴,最后一掸衣摆大跨步往前走去,“我啊,交给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保管了。”

    “这不,等比赛结束了就去寻她,好和她共享我赢了比赛的荣耀。”等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他的匕首,不就等于坐实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这,也正是他的目的。

    跟班附和:“对哦,我想起来了,世子说今天要带我们见他的心上人,我都险些忘了那么重要的事。”

    “也不知道是哪位闺秀能入得了世子的眼,真是期待。”

    “走走走,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天仙能舍得让世子把自己宝贵的匕首交给她保管。”

    还不知道有一堆人正要过来的姜芜,在他把那枚象征着奖品的青叶玉佩放在掌心时,她清晰地听见了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声响。

    一下又一下,声音大得像是能从她胸腔里直接蹦出,还没等姜芜细细体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时,耳边骤然响起一阵阵惊呼声。

    季霄大跨步向她走来,顺带遮住了她头顶过于刺眼的阳光,朝她咧齿一笑。

    那一笑,白齿森森得令人后背发麻,“辛苦夫人帮我………”

    季霄的话还没说完,一个貌美婢女就端着托盘,托盘上面正放着那柄匕首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粉面含羞,娇娇怯怯,“世子,您的匕首。”

    跟在后面的跟班当即拍腿大呼,“原来这位姑娘就是世子喜欢的心上人啊,果真是区于其她女子,与众不同。”

    “前面我们还在想是什么美人能入得了世子的眼,今日一见,姑娘果真是国色天香。”他们吹捧中自然忽略了那位女子的身份,以及季霄铁青得能拧出水来的一张脸。

    “世子,你的匕首不带走吗。”谢霁知打蛇打七寸的示意婢女上前,“先前本相在这婢子拿着匕首过来的时候,本相还险些吓了一跳,倒是没想到世子会将如此宝贵之物交给她人保管,想来她在世子心中的分量定然不低。”

    三言两语就把姜芜给摘了个干净,把他季霄塑造成个权贵子弟不顾世俗身份爱上个小小婢女。

    在那么一套拳法砸下来后,胸腔堵着一口郁火的季霄敢说实话吗,答案必然是打碎牙齿混血吞。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季霄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取过匕首后,皮笑肉不笑:“我们为庆祝赢了比赛举办了庆功宴,相爷可要赏脸和我们一道。”

    谢霁毫不留情的拒绝,“本相要陪夫人逛街,只怕没有

    空闲。”

    认为他不怀好意的姜芜点头,“对,我和夫君还要逛街。”

    而且他的眼神阴涔涔的,莫名让姜芜感到害怕地躲在谢霁身后,前者安抚地拍了下她的手。

    这无比依赖,又对自己避如蛇蝎的一幕气得季霄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仍是硬挤出一抹笑来,“行啊,本世子正好也要买些东西,一起。相爷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不会。”

    姜芜想说,她有意见,又在对上季霄饱含威胁的一眼后选择噤声。

    “夫人不愿意吗?”一字一句,似从季霄牙缝里森森挤出。

    姜芜心虚得直摇头,“怎么会。”

    而他们针锋相对的场景,正好被不远处的人尽收眼底。

    “林姑娘见到那一幕,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前日因为淋了雨后,沈听雪仍是病气未消,一身月锦白衣穿在她身上,冰清玉洁得宛若要登月,又恐琼楼玉宇深。

    林月绾双拳紧握地盯着那道远去的背影,虽愤恨,又很快调整好面部表情,眼锋带着讥讽,“郡主今天邀我来看打马球,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对于她的质问,沈听雪并未回答,只是回到桌边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只要林姑娘见到自己想见的,剩下的重要吗。”

    有风轻轻地吹来,好吹散了酷暑的炎热。

    姜芜坐上马车后,很后悔为什么要和他们坐一辆马车,要是没有坐,现在也不会那么的尴尬。

    眼睛往左瞟,是身上正库库冒黑气的季霄。眼睛往右瞟,是坐姿端正如松如柏,清冷静谧如水墨丹青的夫君。

    对比一下,她自然更倾向往夫君那边靠近,而后,她看见季霄身上冒的黑气更浓了。

    咦,他衣服质量怎么那么不好。

    等马车停下后,再也受不住这种诡异气氛姜芜不等谢霁伸手来接,就提着裙摆径直跳下马车。

    而马车,正停在一间名叫金玉堂的首饰铺子前。

    在姜芜疑惑时,谢霁先为她解了惑,“既是逛街,又怎能少得了添置胭脂水粉。”

    落后一脚的季霄双手报胸,目露不屑:“这种还要你说,也就你爱献殷勤。”

    带着夫人踏进店内后,谢霁对着掌柜说道:“有新到的货吗。”

    掌柜的一听就知道他是个识货的,又见他们周身气度不凡,衣服料子更是金贵,忙让伙计取了过来,后亲自招待相陪,“这些都是本店新到的款式,几位客人看下是否有合心意的?”

    随后又神神秘秘地取出一个盒子,把铜制钥匙推进锁芯里发出咔哒一声,“这里面装的是本店的镇店之宝,一般小老儿都不会轻易地拿出来。”

    姜芜听到镇店之宝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毕竟这玩意听起来就很贵。

    等那冒着金光的盒子打开后,只见纯黑乌锦上正放着一整套翠羽明珠,流光溢彩的点翠头饰。

    虽然很美很惊艳,但姜芜自认是个俗人,她还是喜欢宝石黄金那些冒着彩光的。

    谢霁看上的是一支色泽清透,质地纯净的竹结簪。

    见他选了后的季霄翻了个白眼,挑了支店里看起来就最贵的,由黄金打造成四层牡丹花造型,每层包含八片花瓣的金镶牡丹宝石簪,“要本世子说,玉簪珊瑚簪那些小家子气的玩意,哪儿比得过金簪贵气。”

    虽然不想承认,姜芜觉得他说的很对,但她怂。

    并未理会那人挑衅的谢霁没有帮她做决定,而是询问她的意见,“夫人喜欢哪支?”

    “相爷何必多此一问的自欺欺人,要我说,夫人她肯定是喜欢金簪。”没见只要自己一送她金子,她都笑得见牙不见眼吗。

    “夫人,这两支簪子你更喜欢哪支。”季霄明面上是让她选簪子,暗地里是在告诉她。

    你选我还是选那老男人。

    一个是姜芜虚与委蛇立的深爱痴情人设,一个目前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好像无论她选哪一个,都是死路一条。

    左右为难的姜芜眼见季霄快不耐烦了,干脆心一横眼一闭的决定端水,“我能说都挺喜欢的吗,一个雅一个艳,要我选一个我最喜欢的,恐怕有点困难。”

    “夫人喜欢就好。”大抵猜出她选择谢霁低下头,将那支选好的竹结簪别上她发间,又抬手扶正了她今日戴的珍珠玛瑙花簪。

    他喜欢玉,却不能强硬着让她也喜欢自己所喜欢的,而是应该试着迁就她的喜欢。

    季霄不甘示弱的把选好的金镶牡丹宝石簪簪上她发间,不忘贬低他的审美,“那么素的簪子戴头上都看不清了,哪里比得上本世子选的黄金牡丹雍容大气。”

    在簪子快要别她发间时,季霄手腕被扼住,紧接着额头冒出冷汗,手上拿着的簪子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世子是不是忘了,婉婉是本相的妻子。”在听到清脆的一声骨裂后,谢霁眼底戾气才消散的松开。

    又恢复成往日那副万事皆不上心的清冷之态,转头看向明显被吓到的妻子,露出安抚的笑,“夫人逛了那么久,想来应该饿了。”

    刚眼睁睁看着他云淡风轻捏断季霄手腕的姜芜:!!!

    而后轻轻地挪动脚步和他拉开距离,他都能轻易的捏断季霄的手腕,那拧下她脑袋也肯定很容易。

    手腕被折断的季霄死咬着嘴唇才没有痛呼出声,在他们要去吃饭时,不顾脱臼的手刚要跟上。

    谢霁转过身,看着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缠着他们不放的男人,清寒的眸子泛着刺骨的凌厉,“世子还不走,难不成还想要随本相回家不成。”

    手腕还在隐隐作痛的季霄虽心虚,仍理直气壮道:“这大道那么的宽,本世子想走哪里就走哪里,反倒是相爷非得管那么宽,难不成这条路是你家的不成。”

    又忍着惧意对上他的眼睛,吊儿郎当道:“本世子正好也饿了,想来相爷应该不介意吃饭的时候多加双筷子吧。”又扭头看向姜芜,“夫人认为呢?”

    对此选择沉默的姜芜觉得,季霄今天一定是吃错了药,不对。

    她回想起今天他们在马场外的对话,瞬间明了,他肯定是在为沈听雪生病一事出气,要知道沈听雪可是他的心头白月光。

    谢霁眼皮半掀,带着漫不经心,“世子家中难道已经穷得连一顿饭都吃不起了吗。”

    额间青筋根根冒出的季霄没想到他这人说起话来会那么难听,扯唇冷笑,“你当真以为本世子那么缺你一顿饭不成。”

    谢霁没有正面回答,就那么看着他,眼里不含一丝讥讽,就只是看着他。

    这对季霄来说,简直比直接羞辱他的杀伤力要更高。

    要是他继续死皮赖脸地跟来,就真坐实了堂堂安阳王府里已经穷得连一顿饭都吃不起,要是不跟来,他总觉得咽不下那口气。

    面子和生闷气,铁青着脸的季霄选了前者。

    谢霁目送着他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转过身望向姜芜,眉眼间似浸泡过温泉水般泛着暖意,“快到饭点了,夫人是准备回府上吃,还是在外面吃。”

    府里的东西哪怕做得再好吃,天天吃也总有腻的一天,所以姜芜毫不犹豫的选了在外面吃。

    回去后,姜芜终是忍不住问了出声,“夫君很讨厌季世子?”

    “你会喜欢一个觊觎别人家珍宝的小偷吗。”

    姜芜想了想,摇头。

    别说觊觎珍宝了,要是有人惦记上她家里种的大白菜,她都要生气很久。

    夜里,正准备闭上眼睡觉的姜芜病死垂中坐的睁开眼。

    她终于想起来今天忘记了什么,那狗男人答应给她的大金镯子忘记给她了!!!

    因为大金镯子,抓心挠肝到后半夜才快入睡的姜芜睁开眼后,发现她正出现在今天的鞠场上。

    她的手上还拿着条鞭子的项圈,面前是正跪在自己脚边,身上鞭痕累累,明显是刚被她用鞭子给抽的季霄。

    ………

    第33章

    姜芜低头望着手上的项圈和鞭子,很明显能猜出不久前她是要给他套上项圈,然后对方反抗,所以身上才会有她抽出的痕迹。

    梦里的她可真是不当人啊。

    更让姜芜惊奇的是,难不成她白天想什么,梦里也会出现吗?

    姜芜又低下头,摆弄起了手上的项圈,是戴着铃铛的皮革款式,但是都有铃铛了,为什么没有狗耳朵?

    小红简直是她肚里的完美蛔虫,立马用托盘端上形状各异的耳朵,笑得猥琐的上前:“小姐,你要的婢子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这里有猫耳,狗耳,兔耳,狼耳,还有驴耳,狐狸耳。”

    “婢子还专门托人定制了专属的猫尾巴,狗尾巴,狼尾巴,驴尾巴还有狐狸尾巴,要是小姐都不喜欢,婢子立马派人去定制新的。”

    “干得好,你这个月月钱翻三倍!”要不是这只是个梦境,姜芜高低要把她提为自己的心腹。

    “多谢小姐。”笑得满脸高兴的小红抬起腿,踹了跪在地上不配合的男人一脚,“你这个贱奴,小姐让你当狗是看得上你,还敢摆什么清高架子学那贞节烈男,真以为你是什么将军皇子不成。”

    前半段梦的季霄正带领大军闯入蛮子营帐,他手持尖刀杀人和砍菜一样砍得对方屁滚尿流,他爽得仰天大笑的时候突然眼前一花。

    等他再度睁开眼,就发现他从在蛮子里大杀四方的小将军,变成了给姜芜当狗。

    为什么他认为是在当狗,因为他看见自己正跪在她脚边,而那蠢女人的手上正拿着条项圈,明显一看就是要往他的脖子上套!!!

    原本在摆弄项圈的姜芜猛地对上季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五马分尸的阴沉表情。

    非但没有所谓的恐惧,反倒是更兴奋了,别忘了他白天在鞠场上把匕首扔给她的时候,存的是什么想法。

    “我警告你,你最好马上给我放开!”季霄盯着她,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的森冷。

    姜芜抬手一个巴掌朝他脸扇去,“你这个贱狗,谁允许你敢直视本小姐,同本小姐那么说话的。”

    这一巴掌给季霄的力气和猫挠痒一样,心里嗤笑,就那么点力气还想对自己怎么样。

    “来人,把他给本小姐绑好了。”打得掌心发麻的姜芜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因为他越挣扎越愤怒,她就越高兴。

    “你敢!”愤怒直冲天灵盖的季霄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两个粗壮的婆子一左一右地挟持住他,任凭他的愤怒快要烧成实质都没有松开。

    在她拿着那条项圈朝自己走近的时候,季霄像是猫一样浑身炸起了毛,怒目而视得要喷出火来,“姜芜,你要是敢给小爷戴那玩意,小爷一定要杀了你!”

    “什么那玩意,谁说这玩意不好了。”姜芜对他能喊出自己名字并不奇怪,毕竟他在自己梦里的性格怎么也得要和现实里有几分相似才对,要不然真成了她欺负人。

    “你放心好了,本小姐选的肯定很合适你。”

    小红上前朝他后腰踹去,凶神恶煞,“大胆,小姐的大名岂是你这贱奴能唤的。要是再胆敢对小姐不敬,小心你的皮。”

    季霄像是被那一脚给踹老实了,也让姜芜得了机会把选好的狼耳给他戴上。

    还别说,他较比常人要浅的瞳孔配上那凶狠得仿佛要把她嚼碎入骨的表情,还真像头养不熟的狼崽子。

    “既然当狗,就得有当狗的觉悟。”手中绳子拉紧,强迫着他抬头的姜芜拍了拍他的脸,又捏了捏他的脸,然后又松开,“乖狗狗,快跟好主人一起散步。”

    “要是做好了,主人还会给你骨头吃哦。”

    前面被点了哑穴,从而说不出话来的季霄简直是要气疯了,姜芜这蠢女人真就把自己当狗了还不够,还敢那么羞辱自己!

    她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就不怕自己手撕了她吗。

    姜芜往前走了几步,见他都没有跟上,哪怕是扯了绳子他都不动,正要升起不满时,小红已是上道地递上了一根看起来就奇形怪状的鞭子,“小姐,用这个抽。”

    那鞭子说是鞭子,其实更像是一根放大的狗尾巴草。

    姜芜接过后用手掂了掂,发现很轻,没有多想就直接抽上了季霄后背。后者被抽得涨红了脸,额间青筋暴起,但死咬着唇坚决不发出一个声音,更不会给她羞辱自己的机会。

    只因那鞭子打人不疼,却带着一股酥麻之感,只想要让她再用力一点,打得更重一些。

    姜芜用鞭子抽了好几下他依旧不动,瞬间也火了,满是恶劣的把脚伸到他面前,“你不愿意走,那就给本小姐□□。”

    “小狗给主人□□,不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士可杀不可辱的季霄简直是要气疯了,脸色阴沉得恐怖地抓住她的脚,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姜芜,老子要杀了你!”

    然后他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那就是,都是做梦了,为什么他在梦里要如此卑微的当狗,而不是他当主人。

    让姜婉婉这个蠢女人当狗!

    在他伸手抓住自己的脚踝后,像是被一头野兽给盯上的姜芜瞬间吓得从梦中惊醒,捂着胸口平复着先前所做的噩梦。

    这个梦,也太吓人了些。

    醒来后才发现,天已经亮了,耳边传来的夫君起身穿衣后的衣服响动。

    也代表着,她马上就要被拎起来去锻炼身体了,姜芜忽然觉得,那个梦好像也不是那么的恐怖了。

    好在接下来几天姜芜没有再做梦了,随着天气一点点开始转凉,而秋闱也近了。

    因府上有借住的考生,谢霁并没有参与这一次的试题出卷,但人依旧忙得脚不沾地,有时候傍晚都没空回来和她一道用饭,但早上依旧雷打不动的拉着她起来跑步。

    抱着一大捧秋石斛进屋里的鹃儿说道:“最近天气渐渐凉快了,夫人正好让绣娘上门裁制新衣了。”

    以往姜芜一年到头才得一套新衣,现在每到换季最少都要裁上四套,屋里的摆设,院里的花草也会随着季节有所变化。

    趴在窗边的姜芜鼻翼翕动地望着院里新移植来的角堇月季,眼里笼上一层淡淡的伤感,因为再过不久,夫君就要明白他对沈听雪的感情了。

    距离她搬空谢霁库房还差一大截,连她小金库存的钱也不是很多。不行,一想到曾有那么多钱摆在面前,她却拿不走简直是令自己抓心挠肝。

    鹃儿看着突然走出屋里的夫人,喊道:“夫人,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有点事出去一趟,不要跟来。”姜芜头也不回的回道,腰间佩戴的珠链碰撞起来叮当作响。

    哪怕他说了很多次,佩戴禁步的时候要规格言行不得发出声响,但她就是喜欢。

    喜欢就是喜欢,哪里要套上那么多规矩。

    快要靠近库房时,一道声音先突兀地响起。

    “表嫂。”

    姜芜转过身看去,只见宋今也正因为见到了她,一双眼睛倏然亮起地向她走来。

    要不是他突然喊住自己,姜芜都快要忘了府上还有那么一号人。

    宋今也在她露出防备的眼神时,眼里露出一抹受伤,嘴唇翕动了一会儿,才很是坎坷不安的说,“嫂嫂,我明日就要去参加考试了。”

    知道他这一次肯定会考中的姜芜敷衍地点了下头,“考试加油。”

    觉得太过于敷衍了,姜芜又露出身为表嫂慈爱的笑,“你明天就要考试了,今天得要好好休息才行,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吩咐厨房做就好了。我和你表兄都很看好你的。”

    “嫂嫂,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前段时间都在忙着准备科考的宋今也一想到自己,停滞不前的进度,难免急躁了。

    要知道赌约是他提议的,真输了他如何能甘心。

    “怎么会,那天你不是都和我道歉了吗,何况我是你表嫂,身为大人自然要包容当小辈的。”见他还准备要说些什么的姜芜心里都快

    急得不行了,她还等着去库房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能给自己带走。

    “可是嫂嫂,我比你还大一岁。”垂头搭眉的宋今也委屈地望着她,那眼睛里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我当然知道。”姜芜诚恳的点头。

    以为她终于开窍了的宋今也正要松了一口气,又听见她说。

    “你放心好了,就算你这一次考得不好,我依旧是你的表嫂,这一点改变不了什么。”姜芜很是认真的重重点头。

    “………”宋今也听着她一口一个表嫂,简直是要气疯了,脸上的表情有过一瞬的扭曲,又很快恢复成单纯无害。

    姜芜不想和他浪费时间,正想要走,她的手腕却被另一只手拉住。

    在她要出声时,那只手又像只受惊的兔子仓惶着松开,只余下一双眼睛对她欲语还休。

    她懂了,肯定是想要让她开口,她偏不开口,倒是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眼见气氛僵持下来的宋今也深吸一口气后,又再度往她逼近了几分,露出脸颊泛红的羞赧,“嫂嫂,其实我拦住你,是有样东西想给你。”

    他说着,低下头解开挂在脖间的一条红绳,取出一直贴身戴在身上的护身符,珍而重之地递给她,“这是我母亲在我出生前为我求来的平安符,它陪伴了我很久,我希望能让它代替我陪伴嫂嫂左右。”

    “还望嫂嫂能不嫌弃的收下。”——

    作者有话说:接下来有什么新的梦境想看吗[狗头叼玫瑰]

    第34章

    季霄做完那个梦醒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会做这种梦,还是在梦里给姜婉婉这个蠢女人当条摇尾乞怜的狗!

    难不成他潜意识里,是想要给人当狗?

    这个念头一经浮现在脑海中,季霄就脸色难看得直想扇自己巴掌,直接朝着守在门外的长吉厉声道:“长吉,去给本世子拿根鞭子来!”

    长吉以为是世子要教训谁,马不停蹄地拿了一条通体黑色的皮鞭回来。

    接过鞭子的季霄拿在手上掂了掂,发现和梦里的鞭子有所区别,转念一想,反正都是鞭子,只是一想到待会儿要做的事,就羞耻得能在脑袋上冒烟。

    眼睛又瞥了那畏畏缩缩又猥猥琐琐的长吉一眼,眉头蹙得越发深,难道他真的要因为一个破梦,牺牲到这种地步吗?

    “世子,你怎么了,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长吉关心的话刚说完,就被世子狠厉的眼神给吓得一个哆嗦。

    而世子接下来说的话,更是令长吉怀疑世子是不是被鬼上了身,撞了邪。要不然就是他青天白日里撞了鬼,吃了有毒的菌子。

    强忍着羞耻,憋得脖子涨红的季霄牙根紧咬地做了许久心理建设,才勉强说服自己把鞭子扔给长吉,咬牙切齿得像是要将人给生吞活剥,“你来,用鞭子抽我。”

    “世子,这,不好吧。”接过鞭子的长吉疯狂摇头,脚一软就差直接跪下了。

    “本世子让你抽你就抽,窝窝囊囊做什么!”

    “不行,小的是奴才,岂能伤害世子的贵体,这和直接杀了奴才有什么区别啊!”眼见没了办法,长吉只能硬着头皮道,“世子,实在不行奴才现在就给你去请个道士回来。”

    世子现在的情况,恐怕只有请道士和尚驱邪才可解。

    季霄虎目一瞪,带着不耐烦,“本世子没病,让你抽你就快抽,磨磨唧唧做什么。”

    “你放心,是本世子让你抽的,后续绝不会找你麻烦。你要是再不动手,本世子就让你代替吉宝去刷一个月恭桶。”季霄也没想到,长吉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一个人,今日怎么就蠢成这样了。

    长吉想到前段时间做错事后,被罚去刷恭桶的弟弟吉宝,难免咽了口唾沫,想着世子都那么说了,要是他再不照做,只怕下一秒那鞭子就会抽到自己身上。

    只得握紧鞭子,视死如归地闭上眼,“世子,那就恕奴才得罪了。”

    “让你打就打,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在鞭子破空而来落在身上的那一刻,火辣的疼痛瞬间游走于全身,奇怪的是季霄并没有同梦里产生任何旖旎的快感,有的只是想把他脑袋给扭断的暴戾。

    又独自忍受了两鞭,疼得龇牙咧嘴的季霄又在想,难不成是因为拿鞭子抽他的是男人,才会这样。

    姜芜是个女人,所以他应该换个女人来。

    “行了,停下。”后背被抽得皮开肉绽,只觉得一股子残暴狠厉游走于全身的季霄倒吸一口寒气,忍着突突跳动的额间和后背的剧痛,哑着声道:“叫兰姑进来。”

    兰姑,是院里伺候他起居的大丫鬟。

    在世子说停下的时候,扔下鞭子的长吉顿时松了一口气,又担心世子再让自己用鞭子抽他,马上去把兰姑喊了进来。

    兰姑一听到是要拿鞭子抽世子,立马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直磕头,“不行,奴婢不能那么做,就算世子杀了奴婢,奴婢也不能那么做啊。”

    “世子,是不是奴婢最近做错了什么事啊。”要不是这个,兰姑想不到世子爷为什么要那么折磨她。

    长吉瞥见世子的脸快要黑沉成锅底,忙凑到兰姑耳边,压低声线道:“世子应该是中邪了,让我们拿鞭子抽他是为了驱邪。”

    兰姑抬起哭得快眼泪鼻涕糊了的脸,“真的?”

    长吉重重点头,要不然他也解释不清,为什么世子要让自己拿鞭子抽他。

    他都那么说了,兰姑又想到世子一反常态的要自己拿鞭子抽他,说不定是真的中邪了,而她身为世子的贴身丫鬟,理应要为世子驱邪。

    抬起袖子一抹眼泪的兰姑当下没有犹豫地拿鞭子朝他抽去,“世子,奴婢多有得罪了。”

    还没做好准备的季霄就被生生抽了一鞭,疼得他天灵盖都要飞起来,紧接着是第二鞭,第三鞭。

    奇怪的是,兰姑抽在他身上的鞭子和长吉一样,都只会引起他想要毁灭一切的暴戾,和想要将对方狠狠掐死的愤怒,并没有如同梦里那样,像是被蚂蚁爬行啃咬的快/感。

    难不成,是因为用的鞭子不对?

    此时的季霄,正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中。

    ———

    姜芜在收下宋今也送的平安符后,便直奔库房而去。

    这还是自成婚后她第一次踏进库房,守在门外的管事并未阻拦,而是问:“夫人想要拿什么,小的帮夫人取出来就好?”

    对此,姜芜表示拒绝,因为她是要搬空库房的,哪里能告诉别人自己拿了什么。那不正和老鼠告诉守着米缸的猫,说我今晚上要去偷你家大米,你最好小心一点。

    一连打开几个箱子,发现里面装的都是黄金古玩珠宝字画,一想到再过不久这些就不在属于自己后,姜芜就心疼,只恨不得能全搬走才好。

    正当她想着是要拿黄金还是珠宝时,目光却被放在珠宝箱里的一本书吸引了注意。

    多亏了这一段时间的识字,姜芜已经能认清封面上写的是什么字。

    又拿起来翻了几页,虽然里面有些字还是认不太清,好在能连蒙带猜地认出这是一本医书,也不知道他在库房里放那么一本书做什么。

    守在库房外的管事见夫人只拿了一本书出来,疑惑道:“夫人不再拿点别的?”

    “不用,我拿这本书就够了。”把书抱在怀里的那一刻,姜芜好似听见了心脏在剧烈跳动的声响。

    甚至这本书对她的吸引力,远远不是那些金银珠宝所能比拟的。

    “夫人您等等。”管事说完就往库房里折返回去,又很快拿着一个用布包的东西走了出来,“这是一整套用玄铁打造而成的银针,想来夫人日后会用上。”

    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的姜芜自然不会拒绝,道过谢后就往蘅芜苑走去。

    管事则是将夫人在库房里拿了

    什么东西一事,如实禀告给相爷听,要知道但凡库房里抬出一只老鼠尸体,都要登记在册,只是要分大小是否禀告给相爷的区别。

    谢霁虽没有参与出题,却要审卷,何况不久后邻国就要携公主访燕,钦州那边爆发水患一事都足够让他忙得脚不沾地。

    在管事传话,说她在库房里拿了一本医书后并没有多少意外,她姓姜,骨子里就流着学医的血液,自然会跟着亲近。

    姜芜拿到书后就翻阅了起来,发现最大的阻碍还是她识字不多,特别是有些字长得很像,但意思天差地别,即使有图,也让她看得磕磕绊绊。

    “夫人,大人回来了,现正等着你去正厅用饭。”娟儿的声音响起,才让姜芜从书里抬起头。

    “等下,马上就来。”

    到了正厅后,姜芜注意到今日吃饭的人多了两个。

    许久未见的沈听雪消瘦了很多,眼睛里也没有了对她的轻藐鄙夷,态度平和得莫名让姜芜心里发毛。

    反观宋今也见她到来,脸上一笑地起身,“嫂嫂,你来了。”

    姜芜点头,准备坐下时,想到自个还没洗手,只得先去洗了手再入座。

    很快,菜肴由侍女一一端上桌来。

    时值秋日,府上的菜色也从清淡爽口为主变成了滋阴润燥,又因一句春吃鲜花,夏吃果,秋食野菌,冬喝汤,今日桌上菜肴多以菌子为主。又因秋日膏肥蟹美,桌上又每人多了一盅橙酿蟹,唯独宋今也和谢霁面前没有。

    谢霁解释道:“螃蟹性寒,吃多了容易引发肠胃不适,你明天要参加考试还是多吃家常菜为好。等你考试结束后,我再为你补办一场螃蟹宴。”

    “多谢表兄为荣安考虑,只是荣安并不怎么爱食螃蟹此物,螃蟹宴还是免了。”无论宋今也想不想吃螃蟹,都得起身道谢。

    姜芜用勺子舀了一勺橙酿蟹,眼睛倏然亮起的又多挖了几勺放嘴里。

    谢霁见她吃得那么快,担心她会噎到,舀了一碗鹿茸菇陈皮老鸭汤给她,“慢些吃,要是喜欢明天再让厨房做就好。”

    握着勺柄的骨指收紧到近乎泛白的沈听雪笑道:“我记得,师父以往都不喜欢在吃饭时说话的。不过要我说,吃螃蟹还是得要配黄酒。”

    “人的习惯往往会改变的。黄酒虽配螃蟹,但不是所有人都合适饮酒。”

    正低头吃饭的宋今也只在心中嘲讽,更认为他个是言行不一的伪君子,也为听雪喜欢上那么个男人而不值得。

    等一顿饭结束后,姜芜消食结束回到蘅芜苑后,就拿起今天那本书捧着来看。

    因为看得太过认真,连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发现,直到她手上的书被抽走。

    “夫人在看什么,看得那么认真。”连他进来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

    书被抽走的姜芜眨了下眼睛,才发现屋内已经点起了蜡烛,难怪刚才觉得光线暗了一下,又突然亮了起来。

    “在看书。”姜芜刚回完,就看见他翻着自己的书,难免问起,“夫君是不是懂里面教的内容啊。”

    “非也。”谢霁把书还给小妻子后,难免问起:“夫人是想要学医吗?”

    “我只是看下而已,反倒是你,为什么会那么问?”她手上拿着本医书就是要学医,要是她手上拿着的是琴谱,是不是代表着她要学琴啊?

    谢霁轻叹一声,克制着伸手抚平她那根翘起的头发,“因为人在衣食富足后总需要追求精神上的富足,才不会让人生无所事事的荒废度日。我不是说你现在不好,只是希望你能有自己的某个爱好。”

    “哪怕是学画,学琴学医什么都好。”

    姜芜没有马上回答,因为在她过去十六年里,她想的只有及笄后嫁人,生几个孩子,然后相夫教子伺候公婆,就像村里的所有女孩子一样普通的过完一生,其它的从来没有想过。

    “我还没想好,不过我现在想的是先把这本书看完,然后学会识字。”当然,她最想的还是等在被他休掉前,搬走他一半的库房,让那三个想要败坏自己名声的贱男人自食恶果。

    “好,要是有哪里不懂的记得来问我。”

    “我会的,夫君你就放心好了。”让姜芜窃喜的是,他居然没有问自己今天的课业,要不然他一定会发现她今天还没有写一个字。

    虽是吃饭,对于宋今也来说更像是吃了一肚子火气,回到居住的修竹阁后他掐得掌心淤紫了才克制住,把眼前所见都给砸得个稀巴烂的冲动。

    但他知道,他不能。

    因为他一旦将屋里任何一件东西毁坏了,都有可能会传到他的耳边,从而让他对自己产生不满的忌惮,要知道他的身上可没有流着他们谢家的血。

    也正因为他身上没有流着谢家的血,他才会如此区别对待吧。要不然他怎么会在明知道自己喜欢吃螃蟹的情况下,不给他准备一份,何况就一盅橙酿蟹而已,吃了又不会怎么样。

    宋今也并非是谢霁姑姑嫁过去后所生的孩子,而是由现任宋家主,即宋今也父亲的原配妻子所生。因为是原配所生的孩子,所以在谢霁姑姑嫁过来后,他这个原配所生的反倒成了家中碍眼的存在。

    这一次赴京赶考也是,要不是他厚脸皮来到谢家借住,他只怕早就死在街头巷尾了。

    他恨那位继母,也恨谢家,更恨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不是那女人有他当靠山,宋家也都仰望着他鼻息过活,父亲哪里会那么对自己,府里的下人更不会因为自己不是那女人亲生的,就对自己踩低捧高!

    他恨谢家恨那继母恨谢霁,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在那年幼时曾经给过自己唯一温暖的姑娘会喜欢自己憎恨的人,还不止一次被自己撞见她在自己面前落泪的场景,也让他难过得一度喘不过气来。

    更不明白听雪为什么会喜欢上那种伪君子,但是没关系,只要是她所喜欢的,自己都会尽力满足她,只要能见到她重绽笑颜,哪怕他被天底下所有人唾弃,又何妨?

    宋今也带着满腔愤恨入睡后,却发现自己坠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中。

    梦里他穿着一件素色长袍,头发并未挽起,而是随意地披散在后,而他本人正跪在一张床榻前。

    床榻上躺着一个女人,他手持药碗,想来是在照顾生病的女人。

    随后他眼睛转动,观察起了屋内摆设,是很素净又处处透着文人雅致的一间屋子。

    墙上挂着一副六如居士的梅花图,窗边放着一张如意云纹小几,小几上的白玉柳叶瓶斜斜插着几枝含苞红梅,以此推断出,现在是冬日。

    跪久了,宋今也的脚有些麻,床上的女人依旧没有半分动静,想来是睡着了。遂起身将药碗放到一旁的圆木桌上,朝外走去。

    在屋内倒是感觉不到多少冷意,从而判断不出现在是什么季节,推开门后,凌厉的寒风呼啸而来,倒是明确告知了他现为冬日。

    他想要出来,却发现他根本离不开这个屋子半步,就像是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禁锢在了这里。

    很快,他想到了屋里生病的女人,或许他被困在这里和她有关。

    等他返回屋内,想要看清楚躺在床上的女人长什么样后,仍和出去时一样受到了阻碍,使他根本看不清女人的脸。

    如此反复多次后,宋今也也失了兴趣,反倒找了个位置坐下,等着他什么时候能出去。

    窗外落了雪,雪势很大,风也很大,因为有些雪花从没有关紧的窗棂缝隙飘了进来。

    宋今也醒来后,发现天边仍未亮起白光,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人也没了睡意。

    对于那个梦,他并没有多少在意,他要在意的是接下来的考试是否能榜上有名。

    正准备来喊少爷起床的阿竹见他醒了,说:“少爷你醒了,奴才正打算叫你起来呢。”

    “洗完脸后正好吃饭,刚才厨房那边已经送来了早饭,奴才见了,早饭可丰盛

    了,还全是健康那边的早点。”

    “不用,等下早饭在外面吃就好。”宋今也可不敢吃府上准备的东西,何况是在对他命运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等从后门出去后,只见外面早已停了一辆马车,靠在马车旁的高朗笑道:“表少爷你来了,大人担心今天考试人多会堵路,特意吩咐属下送表少爷前往考场。”

    宋今也没想到他还会安排马车接送,心里立刻浮起不安的警惕,面上却是挂着受宠若惊的笑,“我没想到表兄会那么的贴心,劳烦高大人代我向表兄道谢了。”

    “表少爷是大人的表兄,你们之间还道谢,那就是见外了。”

    坐上马车后的宋今也一路想着会遇到什么,比如半路马车轮子坏了,把他拉到同考场相同的另一个方向,路上安排了黑衣人地痞流氓就为了阻止他考试。

    在他掌心出汗,后背生冷得快要将对方所有能想到的手段都想过一遍后,驾驶中的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帘子一掀开,不远处正是贡院大门,因为道路两侧挤满了卖笔墨纸砚和吃食的小摊,导致马车并不好进去,只得停在外面,也让宋今也一直高悬起来的那颗心落下了几分。

    担心迟则生变的下了马车后,高朗突然喊住他,并把一个书袋递过去:“表少爷,这是大人为你准备好的平安符和笔墨砚台,预祝你此次考试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收下书袋的宋今也因被肯定而激动得满脸通红,感激涕零得连连鞠躬,“高大人放心好了,我定不会辜负表兄的期许。”

    又在对方转身离开后,一改先前笑脸的把书袋扔给阿竹,冷声道:“过后寻个没人的地方烧了。”

    阿竹不解:“少爷,这些都是相爷好心准备的,为什么不要啊?”

    “就是因为是他准备的,我才不能要。”宋今也才不认为他会那么好心,更不信天底下真会有所谓的君子,有也是沽名钓誉的伪君子罢了。

    在高朗送宋今也去贡院考试时,谢霁也起来了,正对着管家吩咐下去,“把他东西收拾后送到城南的一处院子里,让他考完试直接过去就好。”

    “大人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东西扔了,还给他安排住的地方?”一旁的谢誉觉得相爷还是太心软了,要是有人敢觊觎他夫人,他非得立马把对方的腿给打断了,哪里还会让对方住到考试当天,最后还给他找了个落脚的地方。

    “我好歹也算是那孩子的表兄。”他当时风尘仆仆来到自己面前时,谢霁就派人去打探了下他在健康那边的生活。

    姑姑在嫁到宋家后很快生下了一儿一女,加上姑姑有意的纵容,一向见风使舵的下人们如何不会对一个原配留下来的孩子踩低捧高。

    导致宋今也虽是嫡长子,但在府里的生活并不见得有多好。

    谢誉很想说,大人你也比他大不了几岁。何况对那孩子就算再好,指定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没见他之前都敢偷往后院跑吗?——

    作者有话说:新想出了4个梦境,宝子们想看哪一个[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1,你是偷偷爬床的女学生x被下药的夫子

    2,你是新丧夫的寡妇X已经不满足于偷窥你的邻居

    3,想要把师父藏起来的阴暗弟子X你是恶鬼缠上的病弱师父

    4,被嫡姐欺辱后逐渐黑化的双胞胎庶弟X喜欢羞辱他们,把他们当狗的你

    5,你们自由发挥[狗头叼玫瑰]

    第35章

    姜芜醒来后,就望着床边垂下的流苏穗子走神。

    想到先前梦境里所弹出的三个选项,她是一个都不想选。

    橙色:你是新丧夫的寡妇X已经不满足于偷窥你的邻居

    紫色:想要把师父藏起来的阴暗弟子X你是被恶鬼缠上的病弱师父

    黄色:被嫡姐欺辱后逐渐黑化的双胞胎庶弟X喜欢羞辱双胞胎庶弟,把他们当狗的你

    她已经不在像第一次第二次那样懵懂,能猜出她的选择肯定和接下来做的梦有关,只是为什么会做这些奇怪羞耻的梦,姜芜仍是不清楚。

    不过她这一次不打算选了,与其做那些羞耻的梦,她倒不如在梦里好好睡上一觉。

    在她闭上眼睡觉后,那三个选项相互亮起,并且上面突兀地出现一个屏幕,滚动着字幕———

    鉴于宿主没有主动选择,现进行融合模式。

    “夫人,你该起床了。”暖黄色荷花纹帷幄掀开,眼珠子转动了下的姜芜正好对上谢霁那张陡然放大的脸。

    脑子宕机了下,随后一个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夫君,你等下。”

    耳根浮现一抹红的谢霁尴尬地转过身,心跳似漏了一拍,嗓音发哑地轻咳一声道:“你慢慢换不着急,我在外面等你。”

    “不用,我很快就好了。”

    忽然感觉胸前传来一阵凉意的姜芜动作迟缓地低下头,看见的是她睡觉前穿得很是整齐的衣服不知何时散开了,若非睡时穿的那件肚兜因带子系得紧还牢牢挂在脖间,只怕她此时是真的要和他坦诚相见了。

    脸色肉眼可见变红的姜芜低下头,咬着唇用手捂住胸口,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下先前的羞耻。

    因为今早上的尴尬,姜芜一路上都不和他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虽然他只对沈听雪一个有感觉,不代表她就能接受被个男人差点儿看光。

    来到练武场后,才发现已经有人比他们先来了。

    姜芜起先以为是谢誉,或者高朗,等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是沈听雪。

    她今日穿了一件朱红色窄袖掐腰胡服,高束马尾,不同于往日的清冷,反倒多了英姿飒爽的利落美。

    正骑马绕着练武场跑上一圈回来的沈听雪勒紧缰绳,让马儿停在他们面前,随后动作利索地翻身下马,“师父,师母,你们来了。”

    姜芜点头回应,“郡主。”

    谢霁眉心微蹙,“你怎么来了?”

    “我病好了后,就想着还是得要好好锻炼身体才行,以免体质太差经常生病。”沈听雪说话时和他隔着一米距离,就像是对关系在正常不过的师徒。

    落在早就不知看过他们多少回春宫图的姜芜眼里,他们指定是表演给自己看的,要么就是上次吵架还没好。

    一个死活不愿意承认内心的感情,一个有心晾着,非得逼对方承认自己的感情。

    对此,谢霁并未反对,“你的身体才刚好,锻炼身体是重要,也得要注意劳逸结合。”

    “我知道的,师父放心好了。”

    自此,往时关系融洽的师徒二人在没有多说什么,远远瞧着,竟是透着一股疏离。

    “先跑完一圈,然后扎一炷香的马步,到时候还有力气,我再教你射箭。”谢霁本想说让跑两圈的,又想到昨日只是让她多跑半圈,她就快要晕倒的脸白唇紫,想来只能等过段时间才行。

    听到他终于要教自己学射箭了,姜芜忽然觉得跑一圈后再扎马步也不是那么的难了。

    沈听雪的声音忽然斜插/入内,“师父,我们两个好久没有比赛射箭了,不妨我们趁着师母跑步的时候,来比一场如何。”

    谢霁目露愧意,“下次吧,我等下要教你师母学习射箭。”

    换成之前,沈听雪定然早就闹了起来,这一次仅是落寞地垂下了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师父你是不是还不愿意原谅我,哪怕当初做出那些事的人根本不是我。”

    “没有,你不要多想。只是我答

    应了你师母今天要教她射箭,我们的比赛等下次吧。”谢霁很清楚她在里面,和自己是一样的受害者。

    只是落在别人的眼里,却是他们二人曾有过不少越过师徒线的亲密行为。

    于情于理,现在的他们都得要保持一定距离,直到她出嫁。

    指甲掐进掌心,都察觉不到半分刺疼的沈听雪扬起头,露出满是苦涩的笑,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一颗一颗滴落,“师父你让我不要多想,但我怎么能不多想啊。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你难道没有发现,你不止是疏离我,还想要避开我。”

    “我知道师父一时之间很难像以前那样对我,但我想要的也不多,只是希望师父不要总是避着我就好。难道这对师父来说,也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吗?”

    “只要师父你说是,长乐保证,往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正准备去跑步的姜芜见沈听雪突然跑走了,难掩疑惑地走了过来,“夫君,你和郡主说了什么,她怎么突然就走了。”

    长睫垂下的谢霁扯了扯唇,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快去跑步吧。”

    姜芜觉得,指定是他们有猫腻。

    沈听雪阴沉着脸离开后,等在练武场外面的俏枝正拿着一封信小跑了过来,小声道:“郡主,世子托人给您递了一封请帖,说是邀请您到太白楼一趟。”

    “郡主可要去赴宴,若是不去的话,婢子现在就去打发走送信的人。”俏枝会那么问,主要是季世子送来的请帖,郡主五次只有两次才会选择赴约。

    一大早就来到大白楼的季霄,正望眼欲穿地望着窗外,紧张得就和水烧开后被蒸汽顶起的茶壶盖子咕嘟嘟发出响动。

    “世子世子,郡主来了。”长吉话音刚落下,一道清冷又不失温柔的女声同时响起。

    “泽修,我听说你有事找我,是遇到什么吗?”

    “没有没有,就是太白楼最近新出了几道菜挺好吃的,想要让你也尝尝。”季霄见到她后,两只手搓着都不知道应该往哪儿放了,一张脸更是通红得堪比刚出炉的红枣糕。

    目露担忧的沈听雪伸手探向他额间,“泽修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然你的脸怎么那么的红。”

    “不是,你不要误会,我身体真的没有事。”季霄前段时间让长吉,兰姑都往自个身上抽鞭子后,仍是没有梦里那种怪异感觉后。

    他就想到了沈听雪,要知道她可是自己心上人。

    但是这种话,他怎么好意思开口,要是真说了,他会不会以为自己中邪了,或者是有病啊。

    沈听雪轻咬着唇,悠悠叹道:“你要是把我当朋友,就不应该瞒着才行,要不然我只会认为,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看。”

    “我怎么没有把你当朋友看,我的身体真的没事,我骗你做什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季霄担忧道,“听雪,我听说你前段时间病了,本来我想来看你的,结果那人居然不给我进去看你。”

    把他当贼防一样,估计他也就只有这点儿手段了。

    “好啦,你能有那么份心我就很高兴了。”收回手的沈听雪实在担心他,“你要是信不过别人,不如让我来帮你看吧。”

    “你不要以为我是个女人就信不过我,实不相瞒我出去游历的那段时间有了奇运。”她说这句话时隐约带着丝得意。

    “没有,我怎么会信不过你,而是我身体真的没有问题,壮得就差和一头牛一样了。”被她那么一打岔,季霄也不好再让她帮忙了,更不好开口。

    等吃完饭一顿饭回到马车里,季霄并未急着回去,而是让长吉架马车绕到丞相府邸所在一趟,在门外张望了许久,最后才咬牙切齿地离开。

    回到安阳王府后,一连刷了好几天恭桶的吉宝堆着笑,小跑着过来,“世子爷,你让奴才找的道士和和尚都找来了,现在他们都在院子等着您过来。”

    下颌收紧的季霄解下腰间挂着的钱袋子扔给他,“辛苦你们了,这钱你们两个分了吧。”

    吉宝笑得见牙不见眼,“为世子爷办事,奴才不辛苦。”

    “不过世子为什么突然找那么多道士和和尚来啊?”长吉说完就恨不得自打两巴掌,他怎地就忘了前几日世子要他们拿鞭子抽他一事,指定是中邪了,现正请道士和尚来驱邪呢。

    季霄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乜他一眼,警告他最好闭上嘴。

    至于为什么找道士跟和尚,自然是要弄清楚他究竟为什么会在梦里给姜芜当狗。就算要当,也应该是姜芜当他的狗才对。

    他堂堂安阳王世子,出自将门世家的小将军,哪里有个女人当狗的道理!

    “啊喷”

    正蔫头耷脑的姜芜突然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刚想要停下又来了几个,要不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很好,只怕真以为感染了风寒。

    负责授课的崔嬷嬷难掩担心的询问:“夫人可是身体不适?要不还是先让大夫来给夫人看一下先。”

    “不用,我身体没事,就只是鼻子发痒打了两个喷嚏而已。”姜芜跟着崔嬷嬷走到正门,只见台阶下正停着一辆马车。

    崔嬷嬷解释道:“老奴想着夫人已经学会了最简单的算法,与其一直纸上谈兵不如直接选一间铺子给夫人练手。”

    听到要给自己一间铺子后,姜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不知道给我的是什么铺子?”

    她知道谢家有金铺玉铺裁缝铺和好几个大酒楼,哪怕随意给她一个,她以后都能过上在钱堆里数钱睡觉的日子。

    崔嬷嬷对此保持着神秘:“这个嘛,等夫人到了就知道了。”

    很快,当马车穿过人声鼎沸的闹市,穿过热闹的街道小巷,最后稳稳停在一处周围不太有人往来的巷子里。

    直到马车停下,姜芜都还在自欺欺人的说肯定是来错了,直到崔妈妈下了马车,并让她下来的时候,才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

    “这间铺子怎么看起来破破旧旧的。”和姜芜想象的那种日进斗金,金碧辉煌的铺子完全不一样,也让她心里的落差一下子从天上跌落在地下。

    “这间铺子原先是个药铺,由于许久没有大夫坐堂,位置又较为偏僻,久而久之,这间铺子也就荒废了。”崔嬷嬷掩住尴尬的解释道,“夫人是不是在想,既然是要练手,为什么大人不给您一间生活火红的铺子?”

    其实不止是夫人好奇,在崔嬷嬷得知大人要给这间铺子给夫人练手时,也有过诧异。

    要知道相爷的产业遍布吃穿住行,有生意红火也有不温不火的,但,少见那么破旧的一间铺子。

    “嗯。”

    崔嬷嬷只得把大人之前和她说的话复述一遍:“能让一个生活红火的铺子延续之前的荣光并不难,难的是能让一间铺子起死回生。”

    “大人说了,会给夫人一千两银子作为启动资金,铺子盈利后赚的钱全归夫人所有,要是赔的,算大人的。”

    这笔买卖姜芜一听就知道稳赚不赔,但………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这破破烂烂的铺子,她真的有本事能让这间铺子起死回生吗?那她又应该卖什么?

    谢霁自回来后就见她一直愁眉不展,走了过来,询问道:“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吗?怎么一直闷闷不乐?”

    正低头拿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姜芜头也没抬,只是眉头紧紧皱着,忧愁地叹气,“我在想,要怎么做才能让一间铺子起死回生。”

    她从回来到现在,已经想了很久,仍是没有一点儿头绪。

    卖吃的?

    长安脚下汇集着来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的美食,要知道除了各色小吃以外,还有从宫里出来的御厨开的饭馆作为竞争对手。

    卖衣服?

    达官贵人都是让绣娘亲自上门裁缝定做,或者是去有一定名声的店,她一没绣娘二没有花样,哪里能抢过得别人。

    要不该做客栈?

    但是长安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地段好的客栈和房子,而且她那院子不大,根本住不了几个人。

    除了这三个,姜芜实在想不出还能卖什么,兴许是和她自小长大的环境有关,也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她的思维,让她除了

    衣食住行后看不到其它商机。

    “铺子就在那里跑不了,要是现在想不出来就慢慢想,总会想出来的。”

    放下毛笔的姜芜两只手撑住脸颊,有一团肉似要掉了出来,斜睨了他一眼后,闷闷地喊了一声“夫君。”

    “嗯?”

    “我问你哦,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卖什么?”

    正低头为为她整理着桌面的谢霁好笑道:“夫人这是想要套我的话吗。”

    虽然她是想那么做,但是她怎么会承认地冷哼一声:“你不告诉我就算了,小气,我自己想,总能想到的。”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善于思考,不要将眼睛局限于吃穿住行上。”谢霁话音稍顿,“长安虽大,说明它拥有的商机也多。”

    “我不听,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睡觉前先把脸洗干净了。”谢霁伸手点了下她被墨水沾上的脸颊,碰到的那一刻,他能感受到指腹下的肌肤有多柔软,就像一团棉花。

    却比棉花更软。

    两指摩挲间,似乎能嗅到独属于她身上自带的清浅桃花香。

    大被罩过头的姜芜睡着后,在鸽房里的宋今也正解了外衫用做被子盖上,随后跟着沉入了梦乡。

    梦里依旧是严寒的冬季,不同的他不在被禁锢在那间房间里,榻上也没有了熟睡的女人。

    “你怎么那么慢啊,要是再不快点就要迟到了。”

    正在慢吞吞走着路的宋今也被身后人推了一把,一时不差直接摔倒在地上。

    推倒他的人没想到他那么弱不禁风,“我说你怎么和个病秧子一样,连站都站不稳了。”

    从地上爬起来的宋今也没有说话,而是直勾勾地盯着这个,拥有着和他相似容貌的少年。

    他和自己实在是太像了,就连左眼睑下都有着一颗殷红的泪痣,就好像是他在照镜子一样。

    宋时很是奇怪地挠了下脸,“哥,你看着我做什么啊?要是再不去上课,等下老师就要来了。”

    宋今也没有说话,而是任由这个和他长相相似,又自称是他弟弟的少年拉着他往前走,余眼则在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亭台楼榭,草木葳蕤。

    不像是普通富贵人家的院子,更像是个学堂。

    拉着人坐下的宋时趁着夫子没来,凑到他耳边压低声线道:“哥,你今天怎么那么奇怪啊?”

    “该不会是你昨晚上又背着我偷去夫子房间,还被她发现了吧。”

    “我都说了让你小心一点,夫子明显是怀疑上我们了,没见夫子最近对我们兄弟两个都冷淡了很多吗。”说到最后,他隐约带上了怒火。

    不是生气他做出这种道德沦丧的事,而是生气不带上他一起。

    即使宋今也知道这只是个梦,仍从他的话里提取了不少重点,而且他话里话外,都在传递出一种,他对那位夫子抱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到这个可能的宋今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又觉得这个梦境荒谬到可笑。

    很快,随着学堂里的人都到齐了,那位授课的夫子终是姗姗来迟。

    而那夫子,赫然就是姜芜!

    姜芜没想到自己睁开眼后,就看见自己站在课堂上教书育人,她看着手上的书,只觉得里面的字斗大如豆,额头发虚。

    不是,她做什么梦不好,为什么要教书啊,这和直接误人子弟有何区别。

    好在这堂课很快结束了,姜芜担心他们会来问自己问题,收拾起桌上的书转身就走。

    “夫子,你等等。”

    姜芜还没跑远,一道声音就像是把她给钉在了原地,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转过身来。

    睫毛轻颤间,蓦然撞进眼球的是宋今也那张放大的脸,脑海中回想的是昨天梦里出现的三个选项。

    但她记得自己根本没有选啊?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宋时笑起来时会露出一对浅浅酒窝,“夫子,你刚才说的岁月缱绻,葳蕤生香。弟子有些不懂,可否请夫子再为弟子解释一下。”

    姜芜哪里懂那是什么意思,又在对上他满是求知欲的一双眼睛里全是心虚,“抱歉,我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

    “这样啊,夫子身体不舒服,我扶夫子去休息吧。”

    总认为他话里有话的姜芜刚想要说不用,他已经笑眯眯地上前扶住了她的手,“夫子要是实在不舒服,可以靠在弟子的身上。”

    “不用,我自己能走。”不知是不是姜芜的错觉,能感觉到他的那只手,总似有若无地往她腰间碰去。

    宋今也眸光沉沉地目送着他们二人离去,并未出声阻拦或是出现。

    而是在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姜芜被扶着回到居住的院外,不知为何有总松了一口气的错觉,“我要进去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不行,我得要见到夫子进到屋里睡下我才放心。”少年露出委屈的神情,“还是夫子讨厌我了。”

    姜芜唇瓣动了动,“没有,只是我要休息了,你先回去吧。”

    这一次不等他出声,姜芜就跑回屋内关上了房门,确定门外的脚步声走远后,才松了一口气地来到床边。

    正准备躺下消息时,却被一双从床底伸出的,冰冷得犹如毒蛇的手握住了脚踝。

    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汗毛根根竖起的姜芜低下头,对上的宋今也带着笑的一张脸。

    “夫子,弟子说了,要看见你亲眼躺在床上休息才放心。”

    “夫子,我有问题想要请教你,你开下门好不好。”而这时的门外,响起的是宋今也去而复返的敲门声。

    宋今也猛地从梦中惊醒,在他脑海还处于混沌中时,那代表着起床的钟声开始敲响,也在提醒他们,很快就要开始第二天的考试了。

    一夜无梦睡到天亮的季霄本应该是高兴的,结果脸臭得和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在一看枕头放着的桃木剑平安符,床头贴着的符纸,昨天喝的一碗符水。

    难不成她这是怕了,才不敢进他的梦。

    季霄想了想,龇牙咧嘴地把它们全给撕了。

    然后重新闭上眼,盖上被子,刚睡下没多久,眼睛突然睁开。

    不对,现在天都亮了,估计只能等今晚上天黑了才行。

    姜婉婉,等你今晚上入小爷的梦境,你就死定了!——

    作者有话说:虽然但是,我还是要说,我明天一定会按时更新的[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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