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老式的门上方镶嵌着一块磨砂玻璃,隐隐的有光线穿过凹凸不平的界面透落进来。


    而盛景郁就靠在这光源的下方,浅浅的金色在她视线中勾出鹿昭抵过来的那张脸。


    化妆师并没有对她的脸做多少的文章,那细长的眉毛带着浓烈的英气,双唇朱红。


    她还是素日里的样子,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多了许多alpha的味道。


    盛景郁还懵懂的将视线中的昏暗剥离开,薄唇便被海风穿过呼吸倒涌进来。


    鹿昭的这个吻来得急促,却并没有多么的用力。


    那反扣着手寻着盛景郁的手腕向上探去,虚虚实实的靠在她的腰肢,却又比之前几次要更靠下一些。


    夏日的棉质布料轻薄,掌温灼灼,几乎就要快被烧着。


    而裙带被扣着,盛景郁避无可避,就这样任凭鹿昭靠过来,像是被骤雨浸没到了海里。


    而海向来都不是平静的,翻搅着的浪花打的提子藤蔓颤颤。


    鹿昭的吻不可遏制的在反复,一下一下,摩挲浸染在唇瓣上的荔枝沾着略略的青涩,像是没有成熟就被海风打下来的果子。


    她是真的在吻自己。


    也是真的在通过这种方式借一点勇气。


    盛景郁略低下了眸子,微微昂首承接着鹿昭的吻。


    她任由她借去。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有一场雨要下,小小的空间逐渐挤过了温热的潮湿。


    房间昏暗的像是乌云遮住了窗户,磨砂玻璃下有水声细微的响着。


    周围都是安静的,只有呼吸不稳定的在起伏。


    鼻尖轻抵在一起,热意扑簌簌的落在唇珠上,明明只是一团小小的火球,却肆意妄为的四处冲撞,烧得人浑身灼热。


    盛景郁靠在门上,脚下的高跟鞋快要踩不住光滑的地板。


    只幸好有鹿昭的手臂撑在她的腰后,她才不至于顺着背后的门滑下去。


    又扶了扶盛景郁的后背,鹿昭才停了下来。


    却又是轻轻撵挪着,蜻蜓点水般的又碰了几下才将将同盛景郁分开。


    算不上有力气,鹿昭靠抱着盛景郁,将自己的下巴撂在了她的肩头。


    这人的下巴是尖的,过去还因为这被圈内好多人质疑过是不是整容,搁在锁骨上免不得地有些疼。


    可盛景郁并没有为此而推开鹿昭。


    她很敏锐的意识到鹿昭在这之前是不是碰到什么了,不动声响的拿出手机:“是司了了吗?”


    机械女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鹿昭愕然。


    她蓦地抬头看向盛景郁,瞳子里皆是诧异。


    盛景郁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眉眼却恍若带着笑意的略弯了一下。


    她松开环着鹿昭的手,不紧不慢的比划道:“看来我猜对了。”


    鹿昭叹气着点了点头,向后靠到了一侧的桌板上:“她是那个和我唱一首歌的对手。”


    “所以要来找我借一点勇气。”盛景郁道。


    鹿昭没想到盛景郁会猜到,不由得有了些滥用私权的心虚,点点头,又接着保证道:“就当做老师提前充值了,等到下次老师有需要的时候,我会证明老师这次不亏的。”


    听到这句话,盛景郁似有若无的笑了一下。


    她好像一下就听明白了鹿昭这句话的意思,平静的对她表示道:“你不用向我证明的,我不是台下的观众。”


    言外之意就是,她是坚定地会选择鹿昭的人。


    鹿昭蓦然,光亮透过凹凸不平的老式玻璃落在她的瞳子里,方才还暗淡着的颜色一下就亮了。


    这是一种形容不上来的感觉。


    盛景郁的这句话正正好好的契合在她心口的那块刚刚剥落的残缺上,丝毫没有偏差。


    微凉的指尖燃着几分没有褪去的热意,倏然蹭过了鹿昭的耳侧。


    盛景郁动作平静的将鹿昭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将话题又重新拉了回来:“等你上场,台下的观众也会偏向你的。”


    她向来不怎么会主动安慰人,却又知怎么的这次多说了些:“你要相信你的嗓音。刚刚上台的那三四个人唱的都没有你的好。”


    鹿昭听到这话笑了,她脑袋转得快,揭穿道:“老师,这才刚开始半小时,观众每一次投票都要时间的,现在最多完成一组对垒,哪里来的这么多人。”


    有些为这话而嗔怪,又有些为此感到熨帖。


    鹿昭就这样瞧着面前的盛景郁,眼神看上去有些认真,声音却在调侃道:“老师真系呃人都唔会呃,究竟边个会畀你呃中招呀(老师真的是骗人也不会骗,到底谁会被你骗上当呀)。”


    说这句话的时候,鹿昭是笑着的。


    漂亮的瞳子被她弯成了两道月牙,轻快的声音是盛景郁亲自教她说的粤语,也是盛景郁从小长起来所说的语言。


    盛景郁听着眼神兀的顿了一下。


    有人说的无意,却正中某人的靶心。


    她目光带几分晦涩,在昏暗的房间里不显。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问鹿昭:“那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鹿昭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好很多了。”


    盛景郁闻言眼神有一瞬的松缓,也随之点了下头:“那就值得了。”


    什么值得?


    鹿昭看着这句话,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怎么的觉得这话有点接不上上下文,却也找不出什么不对劲的破绽。


    忽而高昂的乐声拔地而起,闷闷的穿过挡住的门冲进了房间里。


    应该是第二组对垒开始了,歌声唱至高潮甚至还有欢呼声从远处传来。


    鹿昭被这声音转移了注意力,忘了刚刚的疑惑。


    她看着陪自己在这里呆了好久的盛景郁,浅笑道:“在这里呆得太久了,再下去宸宸该找老师了。”


    说罢,鹿昭起势便要开门离开。


    可她的手才刚刚探过盛景郁背后的门把,后背就被人用力朝前推一下。


    她毫无准备,被拥进了盛景郁的怀里。


    墙是凉的,鹿昭的后背就抵在上面。


    她嗅着空气中飘荡的提子味道,迟滞的,不自然的喊道:“老……老师?”


    “我现在需要你履行义务了,鹿小姐。”


    盛景郁的手按在鹿昭的腰上,机械女声从她的头顶落下。


    鹿昭蓦然抬头,门上微弱的光落在她的视线中,给灰银色的瞳子带上了抹蛊惑的金色。


    自从盛景郁当上鹿昭的声乐老师后,她就再也没有喊过鹿昭这样客气的称呼。


    而此刻“鹿小姐”的称呼好像也不是什么客气的礼貌。


    鹿昭俯身靠在盛景郁的肩上,这人身上的每一寸举动都散发着优雅与矜贵,而暧昧突破礼仪,从她充满有分寸感的礼貌中自然散发出来,像是一种上位者与下位者之间的情|趣。


    微妙的距离间,你来我往。提子的味道甘涩的抹过鹿昭的鼻尖。


    她赫然意识到刚刚接吻的时候,自己好像无意识的推给盛景郁了点信息素,而盛景郁的腺体并不似常人有过高的耐力阈值。


    所以盛景郁此刻想要自己的信息素,也无可厚非。


    安静的,鹿昭感觉到盛景郁抬手撩开了她的头发。


    她没有太过恣意的将自己的抑制贴撕下来,而是将唇边靠在那贴着抑制贴的脖颈处。


    青提的味道纠缠过来,海风被压制着温和到了极致。


    鹿昭从来没有接受任何o汲取她信息素的方式,盛景郁就这样吻在她的肌肤上,唇瓣的微凉与肌肤在夏日里不可避免所散发出的热意交织缠绕。


    鹿昭全然看不到脖颈后方的景象,视线昏暗中,这种感觉比接吻还要来的令人耳热。


    细微的痒意密密匝匝的咬啮过鹿昭的心口,心跳过载。


    她就这样被盛景郁圈靠在怀里,削薄清瘦的身形看起来明明哪样的不堪重负,却意外的让鹿昭逃无可逃,只得被她按在怀里,任凭汲取。


    可说实话,鹿昭也的确贪恋盛景郁的怀抱。


    刚刚的对话还犹在耳边,鹿昭也是这一刻才发现,这个人能不费力气的猜到自己所想。


    尽管宸宸对鹿昭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但很多心上的事情是需要她去给她陈述的。


    而很多事情难以开口,一来二去就全都被压在了心里。


    盛景郁不同。


    她的难过悲伤紧张不用嘴巴说,这个人就可以知道,一字一词都用的那样的恰当。


    沉默的被盛景郁抱住,鹿昭突然想到一句话。


    在她们之间,声音反而是最不重要的那一个。


    鹿昭绷直的肩膀蓦的软了下来。


    不知名的种子被温和的土壤滋养着,于荒野中钻出了一小片嫩芽,漫天飞扬的尘埃落了下来,世界归匿于安静。


    时间被拉长,就这样过了两三分钟,盛景郁放开了鹿昭。


    她平静着自己的呼吸,同鹿昭分开了一点距离,比划道:“鹿小姐很守承诺。”


    鹿昭为盛景郁的夸奖和自己的坐怀不乱而感到骄傲,略昂了下脑袋:“我这人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的!”


    门上的光侧落在墙上,影影绰绰,却足以勾勒出这人脸上的骄傲。


    她话说的自然,得意中甚至还有一种炫耀的感觉。


    就好像这样的生意她早就做的游刃有余了似的。


    敏感的,盛景郁顿了一下。


    她平静抬眸,带着几分凉意的注视着鹿昭,抬手比划:“难道鹿小姐过去还跟别的o做过这样的生意?”


    话音落下,储藏室里安静了一秒。


    鹿昭茫然的看着盛景郁,接着房间里便响了声音。


    却不是鹿昭开口解释的声音。


    “当当当!”


    突兀的声音响起,一轮瘦高的影子正对着印在铺满光亮的磨砂玻璃上。


    有人站到了门前,敲响了鹿昭跟身侧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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