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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6 章


    闷热的日子来的快去的也快, 转眼间紫禁城的花草摆设就换了一批。


    各色品种的菊花成了主流,宫里的娘娘们也纷纷要求花草房进上珍奇的品种以供赏玩。


    长春宫没有特意要求,但是奴才们还是将最好的那几盆送了过来。


    其他妃嫔看到了, 嘴上也不敢有意见, 如今谁敢轻易与这位争锋。


    玉瑶宫务管的好, 容易说话又有手段,既不耽误要做的事情, 还让奴才们心悦诚服。


    从上到下没有人不满意的,哦,有那不满意的也得憋着, 谁叫皇上现在盛宠淑妃娘娘呢。


    皇上如今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在长春宫待着, 剩下的日子里, 皇上还要自己在乾清宫单独睡一些天,毕竟还要养生嘛。


    能留给其他妃嫔的日子少之又少,这里面还要扣除荣嫔和兆佳庶妃。


    荣嫔那里有三公主和胤祉阿哥,皇上总要时常去瞧瞧, 兆佳庶妃养着五公主,皇上也惦记着。


    可不就给其他妃嫔着急坏了,还是太皇太后看不过去, 叫了皇上过去。


    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反正皇上虽然增加了去别的宫里的次数, 但是白天去长春宫却更频繁了。


    正值午时,玉瑶已经换了衣裳,散了头发, 准备午间睡一会。


    金珠准备了瓜果切片摆盘一起都摆在卧房里, 玉瑶并不爱太多熏香, 清淡的味道正和她的脾好。


    正往床榻上走去的玉瑶听见外边一声响亮的声音, “皇上驾到!”


    玉瑶扭头看向门口,一阵疑惑,皇上这个时候不在乾清宫休息,怎么来了长春宫。


    “金珠,衣裳拿过来。”


    金珠也连忙去拿衣裳,免得玉瑶在皇上面前失仪。


    还没等玉瑶披上衣裳,皇上就进来了。


    一身热气腾腾的样子,大步就直接迈进了屋子,脑门上还带着汗珠子,进门就脱了帽子。


    “皇上这是怎么弄的,热成这样。”玉瑶凑上去就要自己的袖子给皇上擦擦脑门上汗。


    康熙扭头避过,连忙说道:“叫奴才拿个巾子过来就是了,别给你衣裳弄脏了。”


    视线落在玉瑶的身上,才发现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寝衣,长长的头发从肩头散落下来,明显是准备午睡的样子。


    “是朕来的不巧了,耽误你休息了。”


    玉瑶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换衣服就在这说上话了,白皙的皮肤上透出一点红晕,“是臣妾失仪了,还请皇上勿怪。”


    这若是皇上晚上过来也就算了,这大中午,她穿着寝衣迎接,确实有点失仪了。


    康熙一摆手,“胡说什么呢,你在朕面前那说的上什么失仪。”


    他笑看着玉瑶脸上毫无请罪的样子,只是有点害羞,随口调侃道:“朕要是怪罪,瑶瑶岂不是要把朕赶出去。”


    玉瑶被这一句话说的不敢相信,她以为自己可是个温柔小仙女的,叫皇上这一说她岂不是成了泼辣的妇人。


    佯装怒气就要扑上去,康熙连忙又要往后退躲开,可顾及着玉瑶脚上没穿鞋子,怕她磕到那,只好站住任她扑过来了。


    两个人笑闹了一会,玉瑶身上的寝衣还是被沾上了些味道。


    还好水房里常备着热水,奴才们准备好梳洗的东西送进了屋子。


    康熙擦洗了一下身子,换了身寝衣就准备和玉瑶一起午睡。


    躺好之后,玉瑶才想起来一件事,她还不知道皇上怎么流了一身汗还过来了。


    翻过身侧躺着,一手伸过去搭在皇上的肩膀上。


    “皇上,您还没说怎么弄成这样了呢。”


    康熙想起来就觉得有些无奈,“还不是保清和保成,他们俩的哈哈珠子打起来了,上书房的师傅拦不住,气的派人去乾清宫找朕,朕去给他们断官司去了。”


    玉瑶眼睛越听越大,“哈哈珠子怎么打起来了。”


    难得听见这种稀奇事,玉瑶真个人都精神了,瞪着大眼睛等着听皇上讲。


    康熙见她这么感兴趣样子,甚至不自觉的越靠越近,伸手搂住玉瑶。


    “保清的哈哈珠子因为保成的哈哈珠子被师父夸了,说了几句酸话,没想到被保成那边的听见了,两伙人就打起来了。”


    在宫里上书房就打起来了,胆子也真是大,玉瑶都为他们的勇气竖大拇指。


    “皇上,那保清和太子没受伤吧。”


    康熙哼了一声,“那两个臭小子,站在人群外边看着他们打,谁也不出声阻止。”


    保清那边敢说酸话的哈哈珠子也不是无名之辈,他叫连武,本身就是惠嫔的亲侄子,是保清的表哥。


    惠嫔家世不怎么样,她的侄子当保清的伴读显然是不太够格的,做个哈哈珠子还是康熙看在保清的面子上,特意给的恩典。


    伴读和哈哈珠子可是两回事,伴读是朝廷重臣家里的年幼子弟进入上书房接受教育,很多时候是康熙给的恩典表示对臣子的看重。


    那些孩子进了上书房并不是必须跟着皇子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在上书房的地位并不比其他宗室子弟低。


    他们家里本身就有权势,聪明一些的自然不愿意绑在皇子身上。


    而哈哈珠子就不一样了,他们比起陪伴读书,更多的是属于皇子的私人玩伴,是皇子在上书房里变相的一种奴才。


    皇子读书不认真了、走神了或是没有完成功课,上书房的师傅都会惩罚这些哈哈珠子,他们就是替皇子受罚的。


    不过现在上书房能用哈哈珠子的两个皇子,一个保清一个太子,两个人因为不对付,谁都不愿意在学业上低对方一头。


    在上书房本就严苛的教育下,两个人还能私下给自己加课业。


    保清骑射更好,但是汉文上也不差,不过他比起太子就不算显眼了。


    太子比保清还小几岁,就能跟上保清现在的进度,若不是年纪实在有差,身体成长程度不同,手上力道还没长起来,恐怕骑射也不会输上几分。


    康熙心里对太子是非常满意的,虽然一开始封太子是有政治上的考量,但是如今太子表现出的天赋、能力、性格,在他这里都是一个完美的继承人。


    这次两个人的哈哈珠子起了冲突,虽然先动手的是太子那边的人,但是是连武先挑衅的。


    两帮人都没受什么伤,康熙干脆就各打了二十个手板,把一群人都罚了,在上书房这种做学问的地方都敢不规矩,真是反了天了。


    最先挑起事的连武直接被撵回了家,惹的保清和太子起冲突,没牵连他家里已经是仁慈了。


    康熙想到这里不免对着玉瑶抱怨道:“朕今天瞧见保清和保成站在外围看着他们打,两个人跟楚河汉界一样,还好他们俩没动手,不然朕都要被他们气死了。”


    玉瑶听了好笑,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机灵,知道直接动手肯定会影响在皇上心里的形象,就看着别人动手,心里助威。


    她估计那两堆人打起来,也少不了保清和太子的默认,作为皇子身边的哈哈珠子,在上书房读书这么久了怎么会不懂看自己跟着的主子的脸色呢。


    没有保清和太子的默认,那个人敢直接上去动手啊,他们有的年纪小,但是一个个可聪明着呢。


    玉瑶刚想开口点出保清和太子的小心思,觉得这两个孩子的小心思十分好笑。


    “皇上,臣妾觉得”话到嘴边,玉瑶心思直转又换了一种说法。


    “臣妾觉得保清和太子年纪还小,哈哈珠子们年纪也不大,小孩子心直口快,打打闹闹也是常事,慢慢教就是了,皇上不必烦心。”


    玉瑶的眼神放在床顶的百福字样上,还好刚才没说出口,保清和太子之间的事情很明显不是她一个局外人能随便开口。


    这种事还是不要掺和进去的好,皇上愿意跟她说是跟她感情亲近。


    可她却得有分寸,免得让人以为她插手储君的事情。


    玉瑶连忙转移话题,“对了臣妾这里也有一件事情想让皇上拿个主意。”


    “嗯?”


    “德贵人临近生产,您之前说过那孩子是要报给别人养的,这人选没有定下来,有几个人都找到臣妾这里来了,可是扰人清净呢。”


    其他人得知了德贵人这一胎要找一个养母后,都纷纷有些心动,年轻些的还好,觉得自己能生。


    有那不得宠,自认为没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就想抱养德贵人的孩子。


    无论是阿哥还是公主总归是一个依靠,但是可没人敢在皇上面前提。


    除了博尔济吉特庶妃,也没有谁能在太皇太后面前说上话。


    所以有的就找到玉瑶这里的,希望她能跟皇上敲敲边鼓。


    玉瑶被那几个人弄的都没了脾气,毕竟人家一张笑脸带着礼物过来,她也不能直接发火啊。


    最积极的就属敬嫔,她甚至还来长春宫给玉瑶道歉,


    一脸诚恳的表示,以前的小摩擦都是她心眼小!、心存嫉妒,又拿了一大堆礼物过来。


    看的玉瑶都头疼,就希望皇上能早点拿个主意。


    康熙闻言皱起眉,德贵人孩子的养母人选,这倒是不好选。


    德贵人情况特殊,康熙不想让她养孩子,免得养的和她一样小心思多,不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不能在小家子气的生母身边。


    心里把后宫里够资格的妃嫔扒拉一遍,一时之间还真不好选择。


    “不如还是僖嫔吧,她一直照顾着德贵人养胎,朕好像也听说过僖嫔很是用心。”


    僖嫔?玉瑶想了想,确实是一个好人选。


    僖嫔出身赫舍里氏,不过是旁支的旁支,她进宫是因为元后的妹妹还没长成,不过估摸着,再有个四五年也能进宫了。


    僖嫔能养着一个孩子一定会对这个孩子非常用心,也是好事一件,这只不过,这孩子若是个公主还好。


    如果是个阿哥,那么还没出身生就打上了太子的标签,也是挺无奈的。


    而且还有生母养母的问题需要处理,也是难啊。


    康熙十七年十月三十日,德贵人发动了。


    玉瑶得了消息就连忙过来永和宫了。


    一边派人去禀告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一边派人去催太医。


    玉瑶坐下这一会,后宫能数的上号的妃嫔都来了。


    按规矩来说,德贵人是贵人而已,她生产,除了僖嫔这个一宫主位和玉瑶这个现在主事的淑妃,其他人都不必过来的。


    但是在宫里被关注的事情就这几件,晋封,孩子。


    于是听到消息的嫔妃们陆陆续续都来了,等到连安嫔都到来的时候,这边已经说了好一会话了。


    除了僖嫔以外,全都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等候,产房里面传来的阵阵惨叫声,听的人心里发麻。


    有过生产经验的自然一点不惧这点小场面。


    惠嫔瞧见郭罗络贵人有些瑟缩的样子,脸色发白,像是被里面的惨叫吓着了。


    语气里不免带着得意,“郭罗络妹妹还是太年轻了,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过了这一遭就好了,没有生育过就是体会不了这种感觉。”


    这话说的可真是拉了不少仇恨了,在座的又有几个生育过呢。


    除了荣嫔是真的经验丰富,她若是说这话,别人还真没法反驳。


    可惠嫔仗着自己生育过,就在这拿腔拿调,着实叫人心里不舒服。


    郭罗络贵人脸色不太好,没理惠嫔。


    宜嫔作为郭罗络贵人的姐姐,因着姐妹俩有些嫌隙,此时也装没听见。


    可惠嫔反而变本加厉起来,“也不知道是公主还是阿哥,这还得是阿哥,若是个公主,将来嫁出去了,咱们做额娘的还不知道要怎么伤心呢。”


    这一句话把有女儿的荣嫔和兆佳庶妃都带进去了。


    荣嫔心里可就不舒服了,“还是女儿更贴心,现在三公主都能帮着我照看胤祉了,前些天亲手给皇上做的荷包,可把皇上高兴坏了。”


    惠嫔越说越的得意,她可瞧不上荣嫔这个没用又胆小的。


    “女儿到底是比不上儿子,以后儿子才是依靠啊。”


    这话刺耳的厉害,玉瑶一皱眉也不打算惯着她。


    “惠嫔,你可闭嘴吧,公主和阿哥都是皇室血脉,天生尊贵,以后是要为大清江山做贡献的,可不是给你做依靠的。”


    惠嫔被玉瑶一怼,心里一激灵,嘴上还是狡辩:“臣妾只是说说民间常用的说法罢具,天家自然不同。”


    呵,合着民间养女儿就是比不上儿子。


    玉瑶嗤笑一声,“惠嫔妹妹,你阿玛额娘估计跟你想的不一样呢。”


    惠嫔脸一下就绿了,不仅是因为这声妹妹,还因为戳到了她的痛点。


    她阿玛额娘可不就是靠着她这个生了皇长子的好女儿才一下子飞黄腾达了。


    她阿玛额娘估计觉得养女儿比养儿子有用多了,他们现在的风光可是惠嫔这个女儿带给他们的。


    惠嫔自己就是女儿,居然还瞧不起女儿,不过是因为她生了个阿哥故意显摆。


    她这话也就是在这说,换个地方说叫皇上听见了,能喷死她。


    惠嫔被玉瑶说中了痛点,老实起来,不再吱声。


    德贵人喊了一阵后,在稳婆的提醒下,忍住叫声,保留力气。


    可这生孩子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加上德贵人是头胎,确实生久了一些。


    德贵人已经生了两个时辰还没生出来,产房里的喊声都停了好一会。


    不过稳婆也没出来禀报什么,想来一切都好。


    安嫔坐在玉瑶旁边,拿帕子挡着嘴打了个哈欠。


    悄悄靠过来,挡住口型,问道:“什么时候能生出来,我都困了。”


    没得到回应,一愣,扭头看着玉瑶的面孔。


    妆容精致,发髻利落,唇角保持优雅的弧度,就是眼睛里已经在放空了。


    伸手轻推了一下,玉瑶才回过神来。


    玉瑶看了看周围,除了僖嫔还不知疲倦的在产房门口转来转去的焦急等待,其他人明显都都有些疲倦了。


    不过是顾忌着她这个淑妃还在,所以不好在她之前离去。


    僖嫔有精力等着,自然是因为她知道那里面的孩子能给她养,她自然又兴奋又紧张。


    其他人多是来看热闹的,待了这两个时辰,早就有些累了。


    玉瑶抬手招了一个婆子过来,“去门口问问,德贵人什么时候能生出来。”


    到门口喊一声问一下就得了,万一进了产房出就什么事,可就说不清了。


    这婆子领了命令,就到产房门口,对着里面喊道:“淑妃娘娘问,德贵人何时能生产。”


    里面都人听问话声,很快就有人出来回话。


    一个绛紫色衣服看着四十多岁的稳婆从里面出来,一脸的汗水都糊到眼睛,走出来后直接跪到玉瑶面前。


    “回淑妃娘娘的话,德贵人是头一次生产,要艰难一些,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稳婆虽然看着满头汗水,有些狼狈,但是说话不紧不慢,一看就是很有经验。


    里面一共两个稳婆,都是内务府送来的,德贵人的家里大概也出了力,都是能信任的人,产房里的一切都有条不紊。


    既然德贵人还要再等一下才能生出来,玉瑶也觉得实在有些累人了。


    “累了的就先回宫歇着吧,不必在这守着了。”


    话音刚落安嫔起身就准备离开了,但是不巧,皇上来了。


    安嫔一脸生无可恋的又留下了。


    呸!真晦气,早知道就不出来看热闹了。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感应,皇上一来,产房里就传来一阵哭声。


    “生了!德贵人生了!”


    稳婆用湿帕子将孩子头上的血迹轻轻擦拭干净,抱到德贵人眼前。


    此时的德贵人已经没有了平时的姿态,狼狈不堪,但是眼睛是亮的,看到这个红彤彤的孩子。


    “是阿哥还是……”


    稳婆一脸喜气的说道:“贵人,是阿哥。”


    她接生的是个阿哥,也能拿更多的喜钱,若是个公主肯定是没有阿哥多的。


    德贵人喜出望外,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连忙激动的吩咐稳婆,“快!抱出去给皇上看看。”


    稳婆给小阿哥裹上包裹,将他抱出去给皇上。


    康熙抬手,戴着翡翠扳指的修长手指轻轻在小阿哥红红的脸上摸了一下。


    接着大笑,“好!”


    众人连忙跟着祝贺。


    “恭喜皇上,喜得皇子。”


    “臣妾恭喜皇上,又多了一个阿哥能给分忧了。”


    僖嫔迫不及待的快步凑上去,生怕皇上把她忘了。


    “臣妾恭喜皇上,小阿哥哭声洪亮,一听就是个健康的。”


    一脸殷切的看着皇上,手都伸到了小阿哥的包裹上。


    康熙看懂了僖嫔的急切,挑眉,也不在意僖嫔的态度。


    “小阿哥就暂且交给僖嫔抚养吧,务必要尽心尽力。”


    僖嫔比里面生了儿子的德贵人还开心,头一次在皇上面前说话如此响亮。


    “谢皇上!臣妾一定把小阿哥养的好好的。”


    僖嫔亲手从稳婆手里接过小阿哥,抱在怀里轻轻哄着,眼里只能看的见这个孩子。


    至于皇上?有孩子谁还看皇上啊。


    德贵人的贴身宫女穗儿眼巴巴的跟着小阿哥出来,灰溜溜的又回了产房。


    一路小跑回德贵人的床边,普通一声就跪下了。


    德贵人看她这样,急忙问道:“皇上怎么说?”


    穗儿白着脸,小心翼翼回答着德贵人的问题,“皇上说,小阿哥交给僖嫔抚养。”


    可这说的再小心翼翼,也抵挡不了这句话对德贵人的伤害。


    德贵人狠狠锤了床边一下,整张脸扭曲着,“该死!”


    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到最后为他人做了嫁衣。


    本以为自己能借此一跃成为娘娘,可是生阿哥,依然只是个贵人,贵人有什么用!


    成为嫔才有希望在宫里有立足之地,她费心成为皇上的妃嫔可不是为了成为一个小小的贵人的。


    不过养在僖嫔这里也好,她能时常看看孩子,也能拉拢回来。


    里面德贵人的愤恨,外面的人自然瞧不见。


    康熙看过小阿哥之后,就吩咐了赏赐:“稳婆赏一百两银子,永和宫的奴才都多三个月例银。”


    在赏赐完奴才之后,康熙就打算和玉瑶一起离开了。


    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太监,脸上掩饰不住的惶恐。


    玉瑶仔细一看竟然是魏珠!


    魏珠请安之后,连忙湊到皇上耳边,说了一句话。


    霎时间,皇上的脸上阴云密布。


    玉瑶离的近,隐约听见什么贵妃,刀子,不行了。


    ? 第 37 章


    魏珠直到现在还在不停的心悸, 手指头都在发颤。


    在把承乾宫的事情告诉皇上之后,他都担心自己的脑袋能不能保住。


    还好皇上直接赶往承乾宫,也许他还能多活一会。


    紫月派了人过来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 魏珠差点以为紫月是疯了。


    若不是明白紫月不是那找死的人, 他一定以为紫月是不知死活的瞎传话。


    用上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赶到皇上去的永和宫, 将纳克达庶妃持刀刺伤佟贵妃的事情告诉皇上。


    并提醒皇上,佟贵妃怕是快不行了。


    即使手里沾了不少阴司事情的魏珠, 在知道纳克达庶妃刺杀佟贵妃的消息后,都起了一身冷汗。


    如此激烈的手段居然出现在一个后宫女子身上,只叫人觉得有种疯狂之感。


    康熙听了, 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周围原本喜气洋洋的人, 看了他的脸色,都噤声了。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让皇上如此震怒。


    一个庶妃刺杀堂堂贵妃,简直是天大的丑闻。


    魏珠反应及时, 直接命人将承乾宫封锁了。


    等康熙赶到的时候,纳克达庶妃已经被控制住了。


    一进屋子,便看见满地散落着零碎东西。


    佟贵妃瘫坐在地上靠在床边, 身上血迹一片接着一片,肚子上一道伤口还在不停流血。


    佟贵妃发丝散乱, 脸色惨白,惊恐的捂着自己的伤口,血从手指间不停的渗出直到浸染那名贵的苏绣地毯。


    “太医呢, 快去叫太医啊, 快去啊, 救命啊!。”尖利的声音让人忍不住皱眉, 因为那里面只有恐惧。


    梁九功守在门口没进来,但是在外面就已经闻见了那血腥味,心里面也是直打鼓。


    康熙见了这副惨烈情景面色不变,盯着佟贵妃看了好一会,心思还在思索怎么处理。


    佟贵妃看到皇上来了,立刻就感觉是救星来了,连忙喊道:“皇上,快救我,快叫太医来啊。”


    双眼满是希冀,期盼着着皇上能救她。


    等她好了一定要弄死紫月,那个狗奴才居然敢拖延她的治疗时间,她要将她处以极刑!


    紫月跪在地上投紧紧贴在地上,她没有看好佟贵妃,让别人伤了她已经是失职。


    但是出了这种耸人听闻的事情,为了封锁消息,她估计也要完了。


    要是请了太医过来又多了一个知情人,更是麻烦。


    而且早有皇上的吩咐吩咐给佟贵妃下药,让她明年年节之后去世。


    紫月不敢擅自做决定,只能是通知了顶头上司魏珠,让他拿主意,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


    康熙仔细看了看表情狰狞的佟贵妃,沉默片刻,吩咐身后的魏珠。


    “去请太医院请李启明来。”


    李启明是御医,是专为皇上一个人诊脉的,这位老爷子的医术自不必说。


    但是康熙看中的不是他的医术,他又没想真的救佟贵妃,他看中是是李启明嘴严,让他处理之后,一切事情也都好对外宣布。


    李启明来的也快,直接上手给佟贵妃灌药加上撒药粉止血,失血太多的佟贵妃也慢慢陷入了昏迷状态。


    他来的时候就感觉不好,一搭脉搏就知道,这佟贵妃可是遭了大罪了,虽然血能勉强止住,但内脏受损……


    而且他还摸出来,这佟贵妃明显长期喝着毒药,这药能让人一直没精神,昏昏欲睡,最后表现出的就是虚弱而亡。


    这要是直接说,他岂不是掺和进算计里了。


    转头为难的看向旁边,魏珠立刻明白这位老爷子的顾虑。


    连忙凑到李启明耳边悄声说道:“您放心,皇上不会迁怒,您能拖个一两天就够了,脉案上就记贵妃娘娘得了急症,全力救治之下,还是无力回天就可,至于是什么急症,您自己想一个就成。”


    老爷子的胡子抖了抖,眼睛狠狠一闭,懂了,这里面的事情不是他能细究的。


    他在宫里那么多年的太医不是白当的,能混成皇帝的心腹,本事,脑子缺一不可,装聋作哑这种东西他最会了。


    唉,这能治过来的人,就这么放任着去死,他也是于心不安啊……


    一看李御医明白过来了,魏珠轻轻点头。


    里边这两人已经确定了好了佟贵妃的死亡证明怎么写,而外面的审案才刚刚开始。


    康熙现在最愤怒的已经不是佟贵妃脱离了他计划,被迫提前去世。


    而是纳克达庶妃在宫中行凶的行为,居然胆敢在紫禁城用如此爆裂的手段袭击堂堂贵妃。


    她的背后是不是有人指示,是不是有组织的袭击,他们到底在紫禁城隐藏了多少人手,是白莲教还是蒙古人。


    康熙坐了下来,冷声呵斥道:“纳克达氏,你真是不知死活,背后有什么人,最好痛快说出来,朕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被太监死死控制住的纳克达氏抬起头,脸上有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她轻轻开口,嘶哑着说道:“我叫代吉。”


    康熙眼睛一眯,这个纳克达氏倒是镇静,莫不是什么训练好的人手,给了李德全一个眼神。


    李德全会心,上前一脚从背后将代吉踹到,使她跪趴在地上。


    李德全看着代吉失去了刚才的那种从容,才开口威胁,“纳克达庶妃,您是无所畏惧,可是您的家人呢,刺杀贵妃可是大罪,您家里有几口人够杀的。”


    话音刚落,闷闷的笑声从地上那跪趴着的人嘴里传来,她缓缓抬头,好像听到的是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个不停。


    抬头,枯寂的双眼紧盯着皇上的眼睛,“我的最后一个家人不就是被您的好贵妃弄死了吗?怎么现在还明知故问呢?”


    此话一出,震惊了所有人,纳克达庶妃跟佟贵妃居然有仇恨。


    反正事情已经做了,代吉敢肯定自己一定会死,此时也无所畏惧。


    嘲讽的看着皇上,“您还不知道吧,您的好贵妃可是杀人不眨眼呢,我不过是把他们佟家做过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还给她而已。”


    代吉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哦对,您说不定知道呢,只不过是纵容而已,任由佟家强占军功,杀人灭口,毕竟他们可是您尊贵的母族呢,杀几个我们这种小虾米算什么。”


    听见这些话的奴才们已经是把头死死的地下,心里直喊晦气,咬紧了牙关。


    虽然在这里的奴才都能说是皇上的心腹,可是那不代表他们不会被皇上清理啊。


    李德全咬紧牙,上前就要捂住代吉的嘴,别让她说出更要命的话,葬送了这一屋人的性命。


    康熙却抬手制止了淡淡说道:“让她继续说。”


    代吉看着皇上的举动,呸了一口,吐出一口血沫子,“假惺惺!”


    “若不是佟家贪赃枉法,我表哥怎么会死!。”


    眼睛里布满泪水,恨意像一把利剑冲向康熙。


    代吉家里只是正红旗的普通人家,她阿玛那丹珠是正五品的守备。


    这个等级的官在京城里算不上什么,一脚下去,能踩死十多个这个等级的官员。


    她额娘早逝,阿玛也没有再娶,一心守着他们兄妹二人。


    本也是平平淡淡生活着的一家子,虽然并不显赫,但是衣食无忧,家庭和睦。


    阿玛还曾说也不指望她嫁去高门,嫁给表哥元良就好,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信的过,还能常常回家来。


    没想到三藩之乱一起,她阿玛和哥哥都要奔赴前线,就连她的表哥元良也要前去作战。


    三人去,一人回。


    一朝之间失去了父兄,她仅剩的亲人就是姨母和元良表哥。


    元良的额娘是代吉额娘的亲姐姐,自然心疼她这个孤身一人的外甥女,催着元良回来之后就马上把代吉娶回家。


    元良自然也是愿意,他心疼表妹的遭遇,又是从小一起长大。


    那怕没有男女之情,也有兄妹之情,他愿意照顾代吉一辈子。


    代吉只要听姨母和表哥的话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完下半辈子。


    元良在战场上立了功劳的,他想着去兵部活动活动,谋个外放的官职。


    到时候带着一家子出京城,说不定会过的更好,毕竟京城脚下权贵太多。


    可是呢,元良去了兵部才发现,在记录的册子上,他名下居然一点功劳都没有。


    一个刚从战场回来的战士居然得不到应有的奖赏,他杀死的那些敌人都被记在了佟家一个旁支子弟的名下。


    佟家啊,那是皇上的母族,贵妃的娘家。


    而他们家区区一个下五旗的普通人家,全族加起来都找不出一个三品以上的。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权贵就是能一手遮天,谁会为他们出头呢。


    所以在太皇太后有意选择八旗女子进宫的时候,代吉就背着元良去求了族长,把自己的名字递上去。


    太皇太后看在她父兄皆为大清战死,让她进宫说出去也是皇家感念战死将士,她就这样进了宫。


    她知道自己长的没有多么漂亮,才能也不出众,家世就更没有了。


    她根本没资格做佟贵妃的敌人,甚至连投靠佟贵妃的对头都做不到,因为她没什么用。


    反而会让佟贵妃注意到元良这件事,再害了元良就不好了。


    代吉只不过想去讨好佟贵妃,那怕是给佟贵妃做马前卒,让她往西,她绝不会往东。


    所求不过就是佟家能将军功还给元良,有了这份功劳,他就有了往上爬的资本,姨母一家过的也能好一些。


    那怕不还回来,只要佟贵妃肯开口,稍稍提携一下,元良都能在贫民子弟中脱颖而出。


    代吉声声悲愤,压制她的太监险些控制不住她,“您的贵妃娘娘只要抬抬手就可以,可她不愿意,她非要踩死我们这些蝼蚁。”


    代吉进宫后在四公主受惊的事情上,明知道就是佟贵妃的嚣张导致的,但是她依然为佟贵妃说话,为的就是名正言顺的投靠佟贵妃。


    佟贵妃在听说了她的恳求之后,一脸笑意的答应的好好的,她也以为佟贵妃是应允了。


    自此在承乾宫安分度日,只要佟贵妃有能用的上她的地方,她一定拼尽全力去做。


    可结果呢,她收到了那张纸条,她的表哥元良被佟家子弟活活打死,最后定了一个酒后失足摔死。


    真是太可笑了,酒后失足!


    她表哥因为喝了酒就会浑身通红发痒,所以从来都是滴酒不沾,那怕是跟同寮出门聚会,都只喝蜜水。


    因为此还被人嘲笑了好几回,郁闷的在家好几天不想出去。


    那纸条上写的太详细,连她表哥的体貌特征都一清二楚,由不得她不信。


    可代吉还是抱着一个希望,说不定是佟贵妃的仇人要对付她呢,说不准只是欺骗想要利用呢。


    当她假意说自己有办法让佟贵妃抱养孩子,以此去确认的时候。


    那个答案令她绝望了,如果当初佟贵妃答应的事情做到了,她就不会再次答应代吉的请求。


    代吉说的是请求贵妃提携元良,将他留在京城做一个小小官就可以,佟贵妃居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如果当初佟贵妃说的已经放过元良将军功还给他,或者已经提携了,那么元良现在应该外放出京了。


    代吉嘲讽的看着皇上,“佟贵妃也真够蠢的,她居然不记得她自己说过的话,被我发现漏洞,她既然是佟家的女儿,自然也该偿还佟家做的孽。”


    康熙面容淡漠,好似代吉说的这些都完全刺激不到他,开口直接点出重点。


    “是谁告诉你,你表哥被佟家害死的。”


    以纳克达氏的能量,在宫里不可能得到外面的消息。


    就算从佟贵妃的态度里知道佟贵妃没有兑现承诺,也不至于就要因此杀了贵妃。


    佟贵妃就算蠢了些,也不会傻到将害死人家表哥的事情告诉本人。


    所以一定有一个让纳克达氏知道了这件事,这个人有一定的能量做到这件事,又跟佟贵妃有仇怨,想要借着纳克达氏的手报复佟贵妃。


    但是背后那个人大概也没有想到,纳克达氏的手段会如此爆裂。


    代吉笑了一下,嘴角向两侧拉开,“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发现的。”


    “皇上,您知道吗,最可笑的不是我们被佟家当作蚂蚁一样踩死,最可笑的是我的报仇。”


    代吉扭头看着那道隔绝了佟贵妃身影的帘子,目光似乎穿透那厚重的绸缎,落在躺在床上昏迷中的佟贵妃身上。


    “我想着要给佟贵妃下药的,可是我根本没有能力找到毒药,我想买通人,可是我没有银子去做这件事,我想推佟贵妃落水,可是她身边总是跟着一大堆的人,我都挤不进去。”


    “我捅她的那把刀,都是我以帮嬷嬷做针线活为借口,借来的剪子,拆开了之后一点一点磨成的。”


    就是这么可笑,她连报仇的能力都没有,只有拼上自己的性命才有可能让佟贵妃付出代价。


    代吉收回视线,直直的看着皇上,“凭什么佟家就能高高在上,我表哥的军功就给他们旁支一个纨绔子弟做了垫脚石。”


    她的眼睛里只有一个答案,凭什么呢,还不是凭皇帝的偏袒。


    底下人就算发现佟家有占别人功劳的行为,一翻名字,不过是个小喽啰而已,犯不着为了他得罪佟家。


    更何况报上去又怎样呢,只要皇上偏袒着,谁能真的处置那个姓佟的人。


    八旗里数得上名号的贵族,全都是军功起家,打天下有他们一份功劳,现在八旗尚武之风还没有减弱。


    那些靠着军功立足的家族,本身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最懂的笼络底下人的心。


    绝不会做出强占军功的事情,谁做出这种事情,那整个家族在军队里的名声都臭了。


    只有佟家这种靠女人上位的,才会如此不讲究,单看佟家的联姻情况就知道,很多自恃靠本事立足的人家是看不上他们的。


    佟家的嫡支只能娶人家的旁支,正经的主支嫡女,他们娶不上。


    如果没有皇上偏袒,他们怎么敢这样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


    康熙沉默了,他心里已经明白代吉说的话,就算其中有不少主观的想象,可有些事情应该是真的。


    佟家的旁支占了一个下五旗普通人家的子弟的军功,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除非去敲登闻鼓,不然康熙是不可能知道。


    佟贵妃因为佟家享受了诸多有优待,最终却也被佟家的过错而牵连。


    康熙缓缓开口:“纳克达氏得了风寒,没有及时诊治,病重而亡。”


    皇家绝对不能出现一个嫔妃刺杀另一个嫔妃的丑事,这些都只能被掩盖。


    代吉听了,反而笑的轻松又自由,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她其实也是恨自己的,如果她没有自以为是,不听表哥的话就进宫。


    她没有自以为聪明的投靠佟贵妃,希望佟贵妃能够抬手放过元良。


    那么佟贵妃就不会告诉家里人,有这么一个麻烦在。


    元良就算被抢了功劳,没什么前途,但是起码人还活着。


    她死了也算是如了自己的心愿,她早就不想活了。


    康熙让曹寅去查纳克达氏口中所述的那些事情,如果为真


    他真的需要考虑考虑自己是不是对佟家太过于优待了。


    纳克达氏被处置的极快,魏珠生怕她再说出什么要命的话,牵连了他们。


    而佟贵妃病重的消息同一时间传了出去。


    后宫里的人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佟贵妃病重啊,怪不得皇上的脸色那么难看。


    玉瑶此时心里也有点不安,承乾宫封锁了消息,只知道是佟贵妃病重。


    她感觉大概率是跟纳克达庶妃有关,最坏的结果就是纳克达庶妃供出有人给她递了消息,而皇上彻查…


    想到这,玉瑶就有点紧张,她没想到纳克达庶妃动手这么快,而且居然是一击致命的手段。


    而康熙这边也终于收到了曹寅的折子。


    佟家旁支子弟强占元良军功的事情确有其事。


    那元良在代吉进宫后,后悔不已,担心她做出什么傻事。


    特意去那个旁支子弟家里,表示自己心甘情愿把军功给他,不会再对任何人开口说此事。


    只希望佟家能递个消息,让佟贵妃照料代吉几分。


    那个旁支子弟听了哈哈大笑,嘲笑他痴心妄想,贵妃娘娘那里是他们可以攀附的,直接将元良赶了出去。


    若是仅是如此,那元良也只不过是郁郁不得志,最起码人还活着。


    偏偏佟国维的夫人,佟贵妃的额娘赫舍里氏进宫后不知道听佟贵妃说了什么。


    回来就叫那个旁支子弟快点将惹的麻烦处理了,别给贵妃添乱。


    于是元良在回家路上被人堵在了胡同里,打死之后扔到河里。


    衙门定了酒后失足落水。


    未必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没有能力对抗的佟家呢,根本不敢为了一个小人物去跟佟家对上。


    有能力的呢,何必为了一个人的事,闹到皇上面前,这点事打不倒佟家,顶多是那个旁支子弟被处置。


    到时候佟家依然屹立,他们还跟佟家撕破脸,对自己又没什么好处,何必呢。


    曹寅查清事情之后,都忍不住骂佟家几句,真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莫非以为这北京城姓佟了?


    曹寅将那个旁支子弟抓了起来,先关在大理寺的大牢里,剩下的还得等皇上处置。


    康熙看了折子,嘴唇紧紧的抿着,两条严肃的纹路在嘴角旁出现。


    这事不能光明正大的处置,甚至连公布都不能,不然对将士们都是一个冲击。


    如果只以杀人罪处置,那么必然会让人联想到宫中纳克达庶妃和佟贵妃的死亡。


    到时候猜测的声音多了,皇室的名声就回受损。


    但是佟家那个子弟做的事情,杀头也不为过。


    康熙心里是决定一定要处置的,但是怎么个处置法就是问题。


    乾清宫的书房里,只有康熙和曹寅两人。


    曹寅站在下首,低头看着地上的毯子,猛然听到皇上一句问话。


    “曹寅,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曹寅一时间摸不清皇上的心思,这是要处置佟家子弟,还是希望将这件事遮掩下来。


    犹犹豫豫不敢直接开口。


    康熙看见了他的犹豫,“不必顾虑,尽管直言。”


    ? 第 38 章


    曹寅思虑片刻, 将话在肚子里转了几个圈。


    “皇上,奴才以为,我大清以武起, 八旗兵丁尚武之风浓厚, 军中规矩不可破,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此乃社稷之根本,还望皇上斟酌处置。”


    说的比较隐晦,翻译一下, 曹寅的意思就是, 这占军功又杀人灭口可是个天大的事, 影响太不好了!


    这不是动摇军队将士的心吗,皇上您可不能因为那是你母族的人就徇私啊。


    虽然确实是为了主持正义,希望那个佟氏子弟能受到惩罚。


    但是曹寅心里也有点自己的小心思,皇上若是不打算处置, 那他岂不是差事就办到这里了,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啊。


    青葱挺拔的青年挺直了身板站在正中间,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可是眼睛里的忐忑还是能被居高临下的康熙看的一清二楚。


    康熙的眼睛里漫上一层寒光,佟家居然到了这样地步吗?


    曹寅是他的奶嬷嬷的儿子, 这是最亲近不过的关系了,他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没有别人那些忌讳。


    没想到涉及佟家, 曹寅竟然也会如此谨慎。


    看来他给佟家的优待真的太多了, 最起码在外人看来, 佟家竟然成了他无论怎样都要偏袒的人家。


    “既然你如此说了, 朕就交给你处置,皇室名声不能有染,此事需谨慎清理。”


    冷淡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这是告诉曹寅,那个佟氏子弟直接处理了,但是这事涉及皇室的颜面,得弄的干净点。


    曹寅忍不住有点激动,他虽然受皇上宠信,十六岁就做了銮仪卫,但是如今也才一年多,刚十七的曹寅这是第一次办差事。


    曹寅还真的是一个很有创造性的人,处理的也很干净,连富敦都觉得他的想法实在有趣。


    纳兰容若,曹寅、富敦,三人年纪相仿,又同为皇上身边的侍卫,虽然富敦比起这两位浪荡了一些,但是并不影响他们成为朋友。


    曹寅办理的很好,那个佟氏子弟出了大理寺大牢的第二天就传出消息,喝酒醉死了。


    富敦对曹寅的创意给予充分的肯定,赞美之词溢于言表。


    那个佟氏子弟,他以醉酒失足为借口害死别人,那曹寅就叫他喝酒醉死。


    正应了那句话,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老天不收你,我来收你。


    纳兰容若比较厚道,他没说什么,但是他以给三人的酒钱结账的行为,表达了自己对曹寅的赞赏。


    佟家也知道自己理亏,更何况这事还牵扯了贵妃,那怕曹寅没动手,恐怕佟国维也会亲自动手清理干净。


    赫舍里氏在家中痛哭好几天,眼睛看东西都模糊了。


    她为自己害了女儿而后悔,若不是她传消息,让人解决元良那个麻烦,女儿也不会被人袭击。


    佟国维被赫舍里氏隐瞒他的行为气的要死,宫里那个蠢,家里这个更蠢,大好的局面被她们硬生生作死了。


    佟国维连忙去了隔壁府里,让大哥佟国纲拿主意,却被他的好大侄鄂伦岱一顿嘲讽给气了个倒仰。


    “没那二钱本事,倒是能揽那破事,以为别人都是蠢货,二傻子看不见自己傻。”


    “不会吧不会吧,真的有人闯祸的时候不说,要死的时候才来求人吧。”


    鄂伦岱倚在门口,双手抱胸,叭叭三两句就给佟国维气回了家。


    佟国维见佟国纲没有阻止鄂伦岱,就明白了他的态度,佟家就此安静下来了。


    有那消息灵通的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佟家犯了错,他并不偏袒。


    只要证据确凿,那么皇上不会姑息。


    处理了外面的事情,还有宫里的事情呢。


    到底是谁让纳克达氏知道这个消息的呢,魏珠已经去查了,他的速度不会比曹寅慢多少。


    曹寅离开的时候,魏珠已经整理好线索准备汇报了。


    “皇上,奴才查到在此事之前,纳克达庶妃曾求见过贵妃娘娘,紫月说那天贵妃娘娘支开她,单独与纳克达氏交流,而那天纳克达氏唯一与承乾宫外的联络就是去御膳房娶膳食。


    伺候纳克达庶妃的小果将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奴才以为御膳房里应当有些内情,您看”


    魏珠面上有些犹豫,想问的是,还要不要往下查,这事情恐怕跟后宫里某几位娘娘脱不了干系。


    佟贵妃的死实际上是皇上默认的结果,但是这其中确实有人插手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加快了这个进度。


    香炉里蕴起芳润的木香以及琥珀的甜香,这是上等的龙涎香才能呈现出的气味,乾清宫常年浸染在这种香味里。


    看似闭目养神的皇上,终于开口了,“就到此为止吧。”


    魏珠掩盖住心里的震惊,躬身称是。


    皇上他的心里未必没有猜测,只是这到底是不在乎佟贵妃,还是害怕去了解真相呢。


    心里摇摇头暗笑自己犯蠢了,皇上怎么可能害怕呢。


    魏珠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路小跑进来的李德全给惊着了。


    李德全扑通一声跪地,满头的细汗,难得如此慌张,“启禀皇上,贵妃娘娘召了淑妃娘娘前去承乾宫,这会淑妃娘娘已经进去了!”


    康熙猛的睁开眼睛,立刻起身下榻,靴子踩了两下没穿上,李德全反应过来连忙过去给皇上穿靴子。


    主仆几人连忙赶往承乾宫。


    而承乾宫这里,玉瑶刚走进正殿,就被满屋子的怪味呛了鼻子,抽出手帕捂住鼻子。


    轻轻蹙眉,拒绝了金珠的搀扶,自己迈步走进卧房。


    看到在那奢华的床榻上有一瘦弱女子靠坐着,若不是上半身是直立的,恐怕都不看出那里有个人。


    因为在锦被的覆盖下,那瘦弱的身躯难以显现。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佟贵妃看向站在那的淑妃,可能是因为自己快要死了,所以她穿的素净,避免被人说嘴。


    可是这样素雅的打扮,反而更显的清丽动人。


    淑妃依然是那样矜贵的样子,而她呢,命不久矣,只能躺在这,在怪味中等死。


    她的视线移动到玉瑶的脸上,看着这个所谓的女主,她的心里是有一点子后悔的。


    不该为了那点所谓的印象去为难淑妃,不该那么执着于四阿哥。


    可是更多的是不甘心,这算什么,剧情的不可抗性吗?她就得病死,而这些人一个比一个活的长。


    她的胸腔里有太多的不甘心,急需一个出口去发泄。


    “淑妃,你一定很开心吧。”


    玉瑶垂眸,掩盖住神色,“娘娘说的什么意思,臣妾听不懂。”


    佟贵妃冷笑一声,急促的喘了几口气缓过来。


    “你一定很得意吧,压在你头上的我很快就要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在你上面了。”


    “我输了,输在我心里有皇上,而你无情冷漠,因为对皇上没有感情,所以你才能不嫉妒,才能一步一步走到最后。”


    “恭喜你啊,你以后的路一帆风顺,地位,荣华富贵,全都有了。”


    玉瑶本来一直提着一颗心,但是听佟贵妃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一脸惊诧,“贵妃娘娘,您是不是得了什么臆症?”


    佟贵妃死死盯着玉瑶,有些着急了,“淑妃,你还不承认吗,你心里根本没有皇上。”


    玉瑶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佟贵妃,“你有什么毛病吧,我喜欢皇上的很,皇上也喜欢我,冷漠无情的是你吧!”


    “你眼里从来都没有皇上,你对底下奴才丝毫没有体恤之情,对皇子皇女从无爱护之心,自我进宫以后就莫名其妙的针对于我,若不是我足够幸运,此刻那有命站在这里!”


    “贵妃娘娘,你自以为高人一等,看谁都带着高傲,你瞧不起别人也就算了,我还没闲到要为别人说话,可是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你有什么地方是能够值得高傲的。”


    玉瑶越说越气,佟贵妃看人就像看虫子一样,莫名其妙的高傲,她要是这么看惠妃他们也就算了,可凭什么这么看她。


    佟家要是没出一个孝康章皇后,这位佟贵妃还不一定在那个犄角旮旯呢。


    佟贵妃被这话一激动,脸色现出一点激动的红,“凭什么,我就是看不上你又怎么样子,你也不过是个玩物,你”


    “够了!”


    玉瑶回头,皇上竟然出现在这里,不过竟然没有震怒,脸上反而有隐隐约约的愉悦。


    玉瑶都疑心自己是不是花了眼睛。


    康熙已经听见了佟贵妃和玉瑶的全部对话,自然也明白佟贵妃打算。


    她不过就是想借着自己将要去世的的样子降低玉瑶的警惕心,然后让玉瑶说出不喜欢皇上这句话。


    而他在门外听到了,冷了心,以后自然不会再宠爱玉瑶。


    不得不说这个奇思妙想真是让康熙愉悦到了,能亲耳听见玉瑶说喜欢自己,不得不说,他喜欢的不得了。


    佟贵妃看着站在那里的两个人,男的英俊而充满威严,女的明艳大方眼神坚定,他们二人看着般配极了。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就像抓不住的流沙。


    带着恶意的眼神点盯着康熙和玉瑶,康熙皱眉,伸手牵住玉瑶的手,警告的看的佟贵妃一眼,就准备离开了。


    可佟贵妃并不想他们就这么离开。


    “我有一个秘密哦,你们想不想知道。”


    康熙没有理会,拉着玉瑶转身就要离开。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未来,我知道太子会被废,四阿哥登上皇位,他本该是我的养子,德妃的亲儿子。”


    康熙的动作停了下来,缓缓转过——/依一y?华/身。


    佟贵妃根本不在意那眼神,继续说道:“淑妃,你也不用觉得皇上多喜欢你,他以后会为了磨砺太子拿你的儿子做磨刀石,或许等他死之前会假惺惺的封你为皇后,但是那个时候你也活不了几天了。”


    玉瑶有些担心,拽了拽皇上的袖子,“皇上,贵妃怕是犯了臆症,不要太在意。”


    康熙身体僵硬着,看着佟贵妃。


    佟贵妃的气息一点一点弱下去,“皇上,你会亲手杀死你的孩子,淑妃,你不会好”


    气息消失了,她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脑袋无力的从脖子上歪下来,对着康熙和玉瑶的方向。


    “啊!”玉瑶被这副场景惊着了,心脏咚咚直跳。


    康熙回过神来,忙挡住玉瑶的眼睛,带着她出了屋子。


    玉瑶能感觉到皇上的手一片冰冷,皇上不会真的相信了佟贵妃那些话吧。


    “皇上?”


    康熙注视着玉瑶,她的脸上还有挥之不去的恐慌,想来是被那场景吓到了。


    他想起佟贵妃的话,手上不自觉的使了力气。


    玉瑶感觉到了皇上握着自己手的力气逐渐变大,她本想忍耐,可是皇上又放松了。


    “是哪个奴才去叫的淑妃过来。”康熙冷冷开口问道。


    一群蓝黑衣服的小太监里,瑟缩着站出来一个瘦长脸小太监。


    跪倒在地上,头快速的磕在砖石上,砸出了一片血迹期盼皇上能绕过他。


    紫月受了惩罚,还在养伤当中,承乾宫中自然没人能限制佟贵妃。


    佟贵妃以银子引诱小太监替她去传话,这个小太监就听了,跑去长春宫叫淑妃过来。


    康熙看了看这些奴才,“全部清……”


    “皇上!”玉瑶打断了皇上的话,主动拉住皇上的手,祈求道:“皇上,他们办差不用心,逐去皇庄上做工吧?”


    她明白皇上说清出去,就是这些人都要死,这么多的人,她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们无辜就被牵连而死。


    可是又不能让他们继续在宫里当差或者出宫去,佟贵妃这里的一点情况,一旦暴露出去,就是皇家天大的丑闻。


    送去皇庄已经是最高的下场了,只是不知道皇上是否同意。


    康熙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


    佟贵妃薨了。


    对于后宫中人来说,这个消息突兀而又理所当然,毕竟贵妃病了那么久,众人也有心里准备。


    奇怪的是皇上的做法,没有追封,葬礼一切从简,七天后送出宫,葬在妃陵。


    这样的后事完全不符合对一个薨了的贵妃的正常处理。


    佟家也默不作声,没有在朝堂上提任何建议追封的话。


    心里有过猜测的聪明人也闭紧了嘴巴。


    佟贵妃的葬礼在几天内很快结束,比起钮祜禄皇后的几个月的丧仪,确实是差了太多。


    宫中没了这个人好像没什么变化,一切都是那么一如往常。


    只不过是长春宫的淑妃娘娘病了,多了一个失眠多梦的毛病,太医去了几回,都没治好。


    太医院的老太医精心开了药方,为淑妃娘娘细心调理身体。


    不过这对后宫众人来说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淑妃娘娘身体不适,皇上的心都挂在她身上,流水一样的珍宝和药材送进长春宫。


    皇上更是常常去陪伴淑妃,连郭罗络贵人有孕都牵扯不来皇上半分注意力。


    后宫多少人撕碎了帕子,咬牙切齿的希望淑妃赶紧好起来,难得拥有如此善良的愿望。


    长春宫。


    玉瑶身边躺着皇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自然的好似一个整体。


    在沉沉的睡梦中,玉瑶梦见了模糊的人影。


    佟贵妃说的那些话好像在一一应验,她的儿子被当成磨刀石,她被皇上训斥,儿子死了,她救不了。


    模糊着衣服,好像是佟贵妃,她的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


    康熙被动静弄醒,发现玉瑶好像是又做了噩梦。


    玉瑶额头渗出汗水,紧闭着双眼,嘴里嘟囔着什么。


    康熙有些担忧,伸手揽过肩膀,轻轻拍着玉瑶的背,等她醒过来。


    等玉瑶终于清醒过来,康熙温声缓缓开口,“又做了什么噩梦吗?”


    玉瑶有些犹豫,她最近一直在做这个噩梦,总是梦到佟贵妃说的那些话,梦到佟贵妃本人死去那副场景。


    她的心里有些隐秘的愧疚,因为是她让金珠告诉了纳克达氏那件事情。


    她只是想给佟贵妃找些麻烦,她没想过纳克达氏居然直接袭击了佟贵妃。


    所以她才一直被那些话所影响,她不想害死人,可人却间接因她而死。


    康熙低头看着玉瑶还残留着慌乱的双眼,伸出指头,拨开粘在脸上的发丝。


    他心里对玉瑶的噩梦早就有所猜测。


    本以为让太医开几副安神药就可以,可是现在看来,心病还需心药医。


    他不想玉瑶总是这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心里头压着石头一样。


    他很想告诉她,即使知道你做了什么,朕也不会在意,佟贵妃屡次针对于你,你报复回去实属正常。


    可慢慢的康熙却发现,玉瑶的不安更多的在于心里的愧疚,她觉得自己害了人的愧疚。


    康熙最初也没有意识到玉瑶的想法,因为在他的思想里,这些事完全不需要多想的,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因为这样的事而心里愧疚。


    在摸清楚了玉瑶的心结之后,他已经想好如何解决了。


    抬手轻抚着玉瑶的发丝,低声温和说道:“贵妃的去世,是朕让人做的,贵妃受的伤并不会让她那么快死去,是朕的授意。”


    玉瑶被皇上的臂膀包围着,听就这句话,猛的昂头看着皇上。


    她不知道自己该震惊皇上居然对贵妃动手,还是还震惊,皇上猜出来她的心思,为了安她的心,将这种事情吐露出来。


    开了一个头,后面的事情也就更容易说出来了。


    “贵妃身份有些问题,朕不能让这样的人继续待在宫中,是朕下的命令。”


    所以你不必因此心怀不安,一切都是朕做的。


    “她说的话,你不要相信,不过是临死的挑拨,就算是真的,朕也绝不会叫你伤心难过!”


    眼神坚定如铁,此时此刻,这个男人抛弃了帝王心术,说出了一句完全不符合身份的话。


    玉瑶愣愣的看着皇上,眼泪簌簌流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噩梦,还是因为皇上的安抚,亦或者是这个承诺。


    皇上猜到了她在其中动的手脚,却装作不知道。


    她因为胡思乱想噩梦太多,皇上将这样隐秘的事情讲给她,为了安她的心。


    那句话里,有那么一个意思,你不必为贵妃的死而愧疚,让她死的是朕,你从来没有什么过错。


    在这一瞬间,什么心结都打开了。


    康熙温柔的抱着怀里的人,轻声安抚着哭的不能自已的玉瑶,胸腔里如潮水般涌动的柔情都只因这个人而生。


    淑妃娘娘的失眠多梦症状在太医的精心调养下逐渐好转。


    银珠看到玉瑶终于恢复了健康也是开心的不得了,特意配置了柔和甜美的香料来熏衣服和帐子。


    因着最近皇上几乎是住在了长春宫,李德全也跟着常驻在此,跟淑妃的几个亲信奴才也都熟悉了。


    就只除了这个银珠,看见他来了,就躲起来不见人。


    没想到今天正好碰上了,恶趣味涌上心头,故意站在银珠身后不出声。


    银珠将香料一一放在香炉里,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用手护着,鼓起嘴用力吹出火花。


    等香料开始燃了,香雾飘散出来,连忙拿起帐子熏染。


    熏好了一个帐子,回身就要取下一个。


    一回头,一张清秀的脸怼在眼前,银珠眼睛瞪大,来不及反应就要惊叫出声。


    李德全连忙捂住她的嘴,皱眉训斥:“喊什么喊!扰了主子们清净!”


    银珠委屈的把声音收回来,明明是李德全在背后吓她的。


    可她怕李德全怕的厉害,不敢反驳他。


    李德全看她恢复了过来了,眼神瞟上帐子,“怎么干上这些活了,其他奴才呢。”


    银珠这个大宫女,是不需要做这些事的,只需要伺候主子就成了,所以他才有这一问。


    “娘娘生辰快到了,我就想配了点新鲜的香料熏熏帐子,就自己做了。”


    李德全心思一转,“娘娘生辰在那天?”


    “在下个月初八。”


    于是李德全好似不经意间在皇上面前提起,下个月初八是淑妃娘娘的生辰。


    怀揣着皇上赏赐的鎏金鼻烟壶,李德全深藏功与名。


    淑妃因为病症全消,恢复了以往的明艳神采,皇上喜不自胜。


    于是决定在淑妃娘娘生辰之际,在长春宫为淑妃庆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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