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禾抬起头, 眼里是迟来的歉意和后悔。
这场婚姻和她想象得一点儿也不一样, 以为没有感情的丈夫, 实则一直在包容自己。以为自己做得很好, 很替便宜丈夫着想的自己却是一直在肆无忌惮地以礼貌为名做着伤人的举动。
正因为明白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无理取闹,还自以为是觉得是在尊重他人感情。林青禾此刻才更加为过去矫情的自己感到难堪。
她心中杂念起灭, 纵是千般忍耐,也忍不住此刻眼泪夺眶而出顺着柔美的轮廓淌下去。林青禾低低呢喃着,声音孱软: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卢向阳看到林青禾的眼泪就慌了神,哪里还有刚才让人住嘴别说话的气势。他忍着左腿的疼痛,一把把坐在床边的林青禾拥入怀中。一只手环着她, 另一只手轻轻拭去她的眼泪。
“别哭, 小禾。我也有错,我不该一开始不和你说清楚的。”
卢向阳承认, 他早就对青禾动了心。或许是那次驴车上的简单一瞥, 或许是后来她晃悠晃悠着的乌黑麻花辫,也或许是……只是他在察觉到林青禾对他无意之后,就把这份感情在心底掩藏了起来。他不敢惊动她,也觉得好像表达出来就输了。
可, 两口子之间哪有什么输赢之说,又不是上阵杀敌非得分出胜负。爱人,爱人。可不就是讲爱的吗?
都是第一次做人革命战友的,卢向阳也是最近才悟到这个道理。
林青禾听到卢向阳此刻还在这么温柔的哄自己, 更加觉得自己过分。
哭泣的时候,越是旁边有人宽慰,就越止不住眼泪。林青禾正是如此,她在卢向阳的怜惜中,狠狠地哭了一场。
卢向阳手足无措地抱着林青禾,姑娘家身上的香味准确地传入他的鼻间。身体反应很诚实,他浑身都热了起来。尤其是……然而,他没有时间关注自己身体的不自在,只想能尽快哄好怀里的姑娘,让她不要再流眼泪了。青禾的眼泪浸湿了他胸前一大块,那滚烫的泪珠儿,甚至烫得他心里也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卢向阳托起林青禾的脸,注视着她。
几缕乌丝飘在眼边,卢向阳可以闻到林青禾头上清新的草木香味。她额前碎发下的那一双杏眼还噙着泪珠儿,看上去水滢滢的。
他用额头贴上林青禾的额头,温热覆盖在冰凉之上。
“小禾,以后咱俩好好过日子行不?过去的事都让它翻篇了,谁都不要再计较,好不好?”
林青禾被额上的冰凉一激,终于止住了眼泪。
她大脑恢复思考,意识到自己此时和卢向阳的姿势之后,红霞迅速攀上脸庞。她感觉到自己脸上正越来越热,但她没有推开卢向阳。下定决心一般,扬起笑容,应了声:
“好。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卢向阳放开她的额头,把她揽进怀里。
他想,他从现在开始才算真正摸到这轮泉水大队的月亮吧。
林青禾从卢向阳怀里出来,整理了下皱巴巴的衣服。
“我去洗脸。”不用照镜子她都能想象到自己现在一定是盯着满脸泪痕,头发也蹭得乱七八糟。
第一次和异性这么亲密地接触,她还有点没缓过来。都不敢对上卢向阳的眼神,逃避似地往洗手间冲。
出门后,林青禾还能听见身后病房里传来的卢向阳畅快的大笑声。
……
下午,刘卫国回来了。林青禾打算先去招待放东西,顺便熬点汤给卢向阳。
好在部队给开的招待所距离医院并不远,她一路问着路就成功到了招待所。
进了招待所,林青禾先用户口本和介绍信登记了入住。
部队替她开的是一间单人间。前台服务员给了她住宿票。最上面写着“最高指示:要斗私,批修”,下面就是房间楼层和号码。
林青禾按照住宿票找到了房间。
房间不算小,放着张双人床,还有一张大桌子,两把椅子,一个大衣柜。进门边上还有个脸盆架,一半是镜子,下面一半可以放行李。
林青禾先把行李大致地整理一下。
主要是把来之前家里给的吃的给理出来。
她来之前泉水大队的麦子、黄豆、大豆还有挺多菜都已经成熟,收过一茬了,大伙儿正在掰玉米。所以这时候家里的食材算的上是比较丰富的。
她得知卢向阳受伤的消息就回家收拾东西,也把这消息告诉了家人。她爸和她哥还趁着夜里去山上猎了两只野兔两只野鸡让她带来,老宅那边也送了不少鸡蛋和黄豆还有一只老母鸡过来,张春梅还额外给了一包红糖。
“青禾,辛苦你了。有啥需要的你记得发电报回来啊!”张春梅压下心里的担心,故作轻松地道。来之前,老头子和她说,让她不要在儿媳妇面前整那一出嚎叫抹泪的。部队只通知了让儿媳去照顾,又说了没啥大碍。那一定是不太严重的,要不然不可能不通知爸妈。
这些年老儿子在部队没少受伤,张春梅是一次次的提心吊胆。但是现在不同了,张春梅想,青禾年纪还小可能压不住事,她已经要担心阳子了,要是她这个当妈的再把心里的惊惶表现出来,只会让青禾更跟着上火。
“小禾,在火车上注意安全,要是真有什么事,别顾着东西,人要紧。你妈昨天在你这衣服里又缝了个兜,里面塞了十块钱和两斤粮票。还有介绍信和户口本,你可得放好了知道不。你好好照顾阳子。碰上什么事发电报回来,我让你哥过去,知道了吗?”省城火车站里,林建国絮絮叨叨地交代闺女,闺女是第一次坐火车又是一个人,他是操不起的心。
“是啊妹子,要是有啥事你就发电报回来,哥一准就马上赶过去。”边上的林青谷对大妹第一次出远门也很不放心。
林家人其实从知道消息后不约而同地都有了一丝后悔。虽说是敬佩军人,但是军人实在是太危险了,这要是有个什么万一,自家闺女/妹子就得丧夫了。不过当初也是情势所迫,况且已经是现在这样了,还有啥好说的。只能尽力给带些有营养的,期望卢向阳快点恢复。
“我记下了。爸,大哥,你们放心吧。”林青禾接过沉甸甸的行李袋心里一暖。她知道,她家指定又贴补了她不少。
“爸,我自己有钱。调到省报以后工资涨了不少,我把这钱还你们。你们夏忙每天上工那么辛苦,哥你多买几次肉给爸妈补身体。堂屋炕下我放了肉票和糖票。”林青禾把行李袋放下,想要从兜里掏钱票出来。
“行了,你这小丫崽子,尽操心娘家,爹妈给的都是应该的。别叽歪了,我们在家没事,你一到就发电报报平安,知道了吗?”
“大妹你放心吧,爸妈我都会照顾好的,还有苗儿和小谷。”
在火车呜呜到站的声音下,林建国和林青谷不舍地送林青禾上车。
空气的燥热提醒林青禾从恍神中清醒。
这京城比她们东北要热上一些。那这些鸡呀兔的就得尽快给做了,要不然天气太热别给整馊咯。
林青禾去招待所前台问能不能借用厨房了。
然后付了一毛钱的使用费用,这就可以用人家的调料了。
接着她又问了服务员附近粮站和邮局的位置,然后带上来之前李秀丽和她换的全国粮票准备去邮局给家里发电报,再上粮站去买点大米小米还有挂面。
林青禾很顺利地按着招待所服务员描述的路径找到了邮局,因为发电报是按照字收费的。她就只发了一句话,“已到都平安勿念。”
出了邮局后她就往刚才电报员给她指的粮站走。
幸运的是,今天刚好是粮站补货的日子,虽然细粮每人限购一斤,但是林青禾还是尽量把能买的都买了。小米养人她是打算熬粥,大米就是焖大米饭,细面买到的是90粉。
买完东西她就赶紧回招待所了。
因为是晚饭,林青禾就准备炖个鸡汤,再熬一些小米粥。鸡是卢家老宅给的老母鸡,她炖了快两小时,鸡肉变得很软烂,汤汁味道浓郁。她把鸡肉和鸡汤分开装。想起之前和卢向阳吃饭的经历,感觉他特别喜欢吃酸辣的。林青禾就又给调了一个蘸料,怕影响伤口,没敢整太辣,只加了一咪咪的辣椒粉。她也喜欢吃辣的,这辣椒粉还是她妈方秀珍给她带的。
林青禾把鸡汤和小米粥装在饭盒里,然后用了块粗布打包好就拎回房间里。
她要冲个凉,换身衣裳再去医院。现在是夏天,饭凉的没那么快,她又做了保温。
林青禾没有搓背,因此冲得很快。她主要是觉得坐了快两天一夜的火车,身上黏嗒嗒的不舒服。换上一身干爽的衣裳后,她就提上饭盒往医院里去。
林青禾到的时候,刘卫国正打算去食堂打饭。
“卫国同志,我带了鸡汤,咱一起吃点吧。我去食堂买几个馒头。”林青禾拦住刘卫国。
“这怎么行呢,都是嫂子给卢营长补身体的,俺咋能吃。俺能回部队吃的。”刘卫国摸摸脑袋拒绝道。
“没事儿,家里带了好几只过来。这天要是不赶紧吃了,还不得坏了啊。他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你就就帮着吃点吧~”林青禾劝道。
林青禾可以看得出来卫国同志照顾向阳哥很是负责尽心,再说给解放军喝点鸡汤吃点鸡肉,她又哪里有舍不得的。
“是啊,小刘你就留下来吃点吧。”卢向阳也跟着劝道,他一向就不是个小气的性子。
“那…那俺听你们的。谢谢嫂子,谢谢卢营长。”刘卫国一张黝黑的脸都飘上了些红晕。“嫂子你陪着营长,我去食堂打几个馒头来。这每天部队里都是补贴了粮票的。”说着就拿着饭盒径直出了病房。
林青禾拿了湿毛巾给卢向阳擦手,然后就把鸡汤和小米粥拿出来放到桌上。
左边盒子里浓稠的金黄的米粒已经熬煮到开花,上面还有一层米油,看起来就诱人极了。旁边两个饭盒分别装着鸡汤和鸡肉,卢向阳还没有吃,就一股霸道的醇香直往他鼻子里飘。他喉结上下动了几下,感觉自己胃口大开。光是看着就垂涎三尺食指大动。
看着粗布里还有一个用塑料瓶子装着的蘸料,卢向阳眼神动了动。
“辛苦你了小禾。”卢向阳对着林青禾说,“上午没来得及和你说,抽屉里是我的东西,里面有些钱票,你拿去用。其他的都在家里。等我出院了一起拿给你。”
林青禾顺着卢向阳的目光打开抽屉,拿出他说的钱和票。既然要好好相处做夫妻,她当然不会再因为心虚不敢花他的钱。
刘卫国很快就买了八个馒头和一份时蔬上来。医院食堂的馒头是白面和玉米面二合面的,个头很大,每个都有卢向阳拳头那么大。林青禾吃了一个半就吃饱了,本来她想把那半个带回招待所。没想到卢向阳直接就把她吃剩的给吃了,看着好似没注意到这一幕的刘卫国,林青禾红了脸。
她嗔怪地睨了卢向阳一眼。
卢向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这是自己媳妇吃剩下的,又不是别人,况且小禾还是掰着馒头吃的。
刘卫国就更加不会觉得有什么了。在他老家,一个贫瘠的山村里,吃别人剩下的都是很正常的事。更别提还会两口子之间。
饭后,林青禾想留下陪护,被卢向阳劝回去了。他以要是晚上林青禾留下来他还不放心她呢,反而会睡不好为由把她哄回去了。
主要是医院里条件肯定没有团长特意给小禾开的招待所房间条件好。她一路坐火车来,颠簸摇晃着,肯定也没有休息好。卢向阳都看到了林青禾眼下的青黑,早早地就让她回招待所休息。那是军区招待所很安全,他也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林青禾就起来了。她用昨晚的鸡汤单给卢向阳下了面还煎了个荷包蛋,放上家里带来的小咸菜。
因为卢向阳暂时吃不了辛辣的东西,她早起去了供销社和菜站,准备把带来的两只野兔子先腌起来。毕竟野兔子做爆炒的麻辣兔丁最好吃,她记得之前卢向阳在她家吃饭,夹得最多的就是这道菜。??
又用卢向阳给的军需粮票买了大骨棒,这是林青禾准备用来炖黄豆的。她去送早饭前就把大骨头处理好给炖上了。
林青禾到病房的时候,换了另一个护士在给卢向阳换点滴。
那护士看着有30岁上下,面容亲切。
“卢同志今天看着状态很好,果然媳妇来了就是不一样。”那护士换好点滴离开病房前还善意地打趣了一声。
林青禾许是被打趣得多了,现下也不会动不动就红了脸。她大方地朝护士笑了笑,“辛苦了。”
那护士也没料到林青禾性子这么爽利大方,她摆摆手,笑道,“为人民服务。”
说完就推开门出去,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刘卫国自从林青禾来了之后,白天就回部队了,只是晚上过来陪床。
林青禾把面条端出来给卢向阳吃,“快吃吧,一会面塌了。”
卢向阳笑着应了声好。
昨天和林青禾聊过之后,他就觉得身心舒畅。终于有了有媳妇的幸福感。
要是纪红卫在这里,他准能把这两天媳妇给他做的饭夸出花来给他炫耀。以报从前纪红卫动不动就和他显摆徐莹对他有多好之仇。
小样,谁没有革命战友,谁没有媳妇了?
下午,大夫过来看了看卢向阳的腿。
“目前恢复得很好,家属再多用点心,看这样子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结痂。这过程会有些痒和痛,不过这程度对你们解放军来说可能没问题的。”
卢向阳点点头谢过大夫。
林青禾把大夫送出去后就变了脸色。
她不理解,为什么解放军就必须忍耐疼痛,不能表现出来,也不能抱怨。她知道大夫也没有恶意,只是觉得这种程度的痛和他们会经历的伤痛比起来,不值一提。
可,解放军也是人,是人就会痛。
“怎么了?”卢向阳看林青禾神色不对,赶紧问了句。
林青禾看着他腿上那被纱布包扎的地方,哽咽道,“很痛吧。没关系,你可以和我说,虽然不能缓解,但心理上多了一个人分担。”
卢向阳心底一股股的暖流不断地涌上心头,这感觉就像他入伍第一年吃到的人生中第一顿白面猪肉饺子一般。
他突然很庆幸,庆幸上次和战友换了休假;庆幸自己听了爸妈的话打结婚报告回家;庆幸直接回家没有先去县上战友家;庆幸走了那条小溪旁回大队的路。
最庆幸的是,眼前这个红了眼圈,心疼他伤口痛不痛的好姑娘已经是他的妻子。
“只有一点点痛。”面对这样的她,卢向阳说不出糊弄人的“一点儿也不痛”。
“我给你扇扇。”林青禾拿起床边柜子上的蒲扇,对着卢向阳腿上的伤口轻轻扇了起来。
这要是林青麦她就直接对着伤口吹了,但是这不是她年幼的弟弟。她就选择拿扇子给扇风。
“好。”卢向阳很坦然地接受了,“手酸了就停下来。”
卢向阳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他觉着,夫妻之间也是有来有往的吧,我关心你,你关心我。只有两个人都用了心,才算好。
……
特战团江文睿办公室。
“老江,这次的行动很成功,狠狠打击了敌特的残余势力和他们嚣张的气焰。咱们特战团这第一枪算是彻底打响咯!”师长叶坤朗声道。
“哈哈,确实。我昨儿个去军部开会,那几个老家伙可都难得地夸了咱团呢。要知道那些老顽固之前可是一直反对成立特战团的。”江文睿想到昨天那场面就觉得神清气爽。
“对了,听说这次行动带头的同志受伤了?怎么,严重吗?”江文睿之前交上来的报告,叶坤还没来得及细看。
“那小子,身体素质好极了。他是最后关头替战友挡枪,左腿被打中了。已经做了手术把子弹取出来了。现在都度过危险期了,医生说没有大碍。”
“哦?那就好。这次的行动都是他一个人指挥的吧,救援没到,势单力薄的也敢冲上去,这小子不错!他叫啥?”
“卢向阳,是我们一营的营长。今年才24岁,年纪轻轻的,但是之前也是上过战场的,就69年那次。这小子耳力特别好心又细,我看过他的履历,他多次在战场和边境冲突中,率先发现偷袭者。有胆有谋,立过不少战功。”江文睿对卢向阳过往的经历如数家常娓娓道来。
“哈哈,听你这语气可不像是对普通的营长。看来这小子身上是有什么吸引到你的点了?”叶坤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江文睿喝了口茶,“明天我要去看他,不如你和我一块去?你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了。这小子身上有一股劲,就像你我年轻时候一样。你知道吗,在被调来之前,他还有个绰号叫兵王!他一农村兵愣是压过同期那些大院子弟一头,不服气的人,最后都被他打趴下了。”
“被你说得我都有兴趣了。那明天我和你一块去,对了,我大舅哥他们军报不是有个优秀军人专栏吗?他正愁人选呢,我让他一块去。虽然上次的行动还在保密期,不过听你说的,这小子这么优秀倒也是足够上那个专栏的了。”
“行啊。那你带他一块去呗。”
“对了,这小子结婚了吗?”
“咋了?还没见着人就想扒拉回去做孙女婿啦?晚喽,人家去年刚结的婚。媳妇此刻正在病房里照顾呢。”江文睿打趣了一声。
他是知道叶坤孙女的,毕竟入团的每个新兵资料他都有。说起这个孙女,老友的这段往事也是让人唏嘘。
叶坤和江文睿一样,都是在七七事变后离家参军。不同的是,叶坤离家时早已有了童养媳。
多年抗战终于胜利,叶坤回到家乡,准备把母亲和妻子接到城里。回乡却发现,记忆里的故乡已成了田地。他四处打听,得知在几年前,这里附近三个村子都被小鬼子给屠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来。他只能在故乡边上的山上给母亲和妻子立了个坟头。
新国家成立后,他被受封为师长,在组织的介绍下,认识了现在的妻子——余书安。
余书安是红二代,爸爸是大将军,哥哥是军报主编,自己则是从苏联留学回来的医科高材生。要不是人姑娘偶然在战场上见过他,挂了心,条件这么好也轮不到他。
果然婚后叶坤和余书安琴瑟和鸣,即使余书安因为身体问题无法生育,也没有影响他们的感情。夫妻俩几十年如一日,是大院里许多人羡慕的存在。
直到第三次全国人口普查。
叶坤接到了转业到地方的老战友的电话。说是在普查登记中,发现了他原来的妻子。
叶坤这才知道,原来当初母亲和大花姐装死躲在地窖逃过一劫。并且他走后,大花姐就怀孕了。还生下一个男孩,取名叫叶长安。
刚才江文睿说的孙女,就是叶长安的闺女——叶楠溪,眼下也正在特战团的医疗女兵连接受新兵训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