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言被顾禹谦一路牵着进了小区的电梯, 电梯里有人,正是顾禹谦的那位邻居,当红的女歌手郑茜微。
郑茜微见了他们, 瞥到他们牵着的手, 克制地打了个一声招呼。
顾禹谦礼貌地回应。
而后电梯里安静地落针可闻。
几十秒的时间,对郑茜微而言像是过了几十分钟, 她透过电梯门看到了她斜后方的两人,顾禹谦看着她身边的女人的时候,唇角带着笑意, 眼神很温柔。
那样的眼神,对她而言大概是永远得不到的。
很快, 电梯到了楼层, 郑茜微先出了去,踩着高跟鞋匆匆忙忙进了自己家。
顾禹谦牵着稚言进了门, 而后把她壁咚在门后,玄关处的感应开关亮了起来,稚言看着和她距离极近的男人,“顾律师还壁咚上瘾了?”
“嗯,不仅仅只是壁咚上瘾。”顾禹谦抬起她的下巴,“还有一件事,也上瘾了。”
稚言没来得及回复,唇就被堵住了。
曾经说自己不与人接吻的人, 打脸无数次,并且乐此不彼。
稚言的两瓣唇有点发麻, 全身没骨头似的依靠在顾禹谦的怀里, 她的嗓音低哑, “我去洗澡。”
“一起。”下一瞬, 稚言的身体悬空,她被顾禹谦抱了起来。
“你……”
稚言在过去二十七年的人生里,都太中规中矩了,遇到顾禹谦之后,开始变得肆意。
至少在男女之事方面,她更放得开,更懂得如何让彼此都满足。
稚言歪坐在房间里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她的头发还是湿的,顾禹谦拿着吹风筒,帮她吹头发。
稚言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吹发服务,觉得手艺还不错。
顾禹谦关了吹风筒,用手为她理了理头发,“来我们律所,好不好?”
“?”稚言疑惑地看着他,“顾律师认真的吗?”
“当然。”顾禹谦解释道:“我知道你进入公检法的几率很大,不过我不要求你待太久,只是希望霍秀雅的案子,你能参与。”
稚言大概能看穿他的心思,“你是想让我亲自报仇?”
顾禹谦摸了摸她的耳垂,“稚小姐果然聪明。”
而后他又说:“不过我知道以你的性子,不会公报私仇,我也不要求你在超出法律范围内对她作出什么反击,我只是希望你能亲眼看到她受到应得的惩罚。”
稚言明白顾禹谦的用意,她现在离职了,就算真的能成功进入公检法,她也还需要有一段漫长的等待,但她实在不想和顾禹谦成为共事关系,并且臻铭律所人多口杂,他们的关系很快就会人尽皆知。
以顾禹谦的知名度,自己也会被带上话题讨论。这对她以后进入公检法工作,会有一些影响。
“其实,就算我不参与,我照样可以看到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顾禹谦没再劝她,只是道:“你也不必现在给我答案,你可以慢慢考虑,你知道的,你在我这是有特权的。”
“谢谢顾律师的特权。”稚言想到什么,“不如我再争取一个特权?”
“你说。”
稚言道:“你今晚在台上唱的那首歌,我还想听一次。”
“别说一次,十次一百次都行。”
稚言在顾禹谦温柔的歌声中睡过去,并且做了一个美梦。
——
隔天是周六。
稚言下午两点的高铁,她打算在顾禹谦家里吃了午饭,再回去提行李,让顾禹谦直接送她去高铁站。
早上起来,稚言和顾禹谦一起帮小黑猫洗了个澡,再吹干毛发。
一般猫对洗澡很抗拒,但顾禹谦养的这只小猫还很听话,洗澡的时候眯缝着眼尽情享受,吹毛发的时候便摆出一副帝王的模样。
稚言看着猫的表情,再看了看顾禹谦的,“我竟然觉得你的猫有点像你。”
“我养的,当然像。”
“都很高冷。”
忽然,传来了门铃声。
顾禹谦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名中年女人,她保养得很好,化着精致的妆容,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穿着一身香奈儿的套装,手上还挽着一件大衣,她身后还跟着一名女助理,帮她提着行李。
顾禹谦显然有些惊讶,“妈。”
顾婉芸埋怨说:“叫你来美国过春节你不来,只好我过来了。”
“刚好有案子走不开。”
“我还不知道你,工作狂。”顾婉芸一边说一边进屋。
而稚言刚刚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听到顾禹谦喊妈,她赶紧关了吹风筒,把猫放回窝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躲。
顾婉芸一进屋后,就看到了她,她很惊讶,“这位是……”
稚言:“家政清洁工。”
顾禹谦:“我女朋友。”
两人同时道。
顾婉芸听着他们同时说出两个差别这么大的身份,一脸迷惑,“所以到底是?”
顾禹谦再次道:“女朋友。”
顾婉芸说:“那你要反省反省,为什么女朋友不愿意在家长面前认你。”
顾禹谦道:“是我的错。”
顾婉芸上下打量着稚言,笑着道:“你好,我是禹谦的妈妈。”
稚言礼貌地问好,“伯母,你好,我叫稚言。”
顾婉芸含着笑道:“人长得好看,名字也好听。”
“谢谢伯母。”稚言以为顾禹谦的母亲看到她一定会冷着脸,毕竟她和顾禹谦的家境差距实在太大,一般有钱人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和一个出身普通的女人来往。
顾婉芸道:“我回国的事没提前告诉禹谦,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他却给了我一个惊喜。”
稚言瞥了一眼顾禹谦,对方的眉眼间携着笑意。
顾婉芸牵起稚言的手,“稚小姐,来,我们坐下来聊一聊。”
顾禹谦的协议里说得很清楚,不见双方家长,稚言也觉得不见双方家长是最好的,否则分手的时候还有双方家长介入,会非常麻烦。
但她并没想到顾母会突然出现,她现在处境有点尴尬,立即找借口离开才是明智选择。
“抱歉,伯母,我还有点事,得要走了。”
顾禹谦偏偏不配合她演戏,“不是说好了,吃了午饭就送你去高铁站。”
当场被顾禹谦戳破自己的借口,稚言更尴尬了,“你跟伯母挺长时间没见,你们母子好好叙一叙,我就不打搅了。”
顾婉芸叹气,“看来,是我不讨喜了,我一来你就要走。”
稚言忙解释道:“怎么会,我只是今天下午要回家,想再去买点年货带回去。”
顾婉芸拍了拍稚言的手背,“刚好我也好久没逛国内的商场,我跟你一起去,顺道我也想挑几件礼物给你家里送过去。”
这顾禹谦的母亲热情地有点出乎意料。
“谢谢伯母,不过还是……算了。”
“不想跟我一起去?”
稚言觉得顾禹谦多少和他母亲有一点相似之处,都擅长把自己置于弱势地位,让对方狠不下心,“当然不是,我想起来,高铁站就不少买年货的,我去那再买。”
“那我们就来聊聊天。”顾婉芸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地把稚言留了下来,她拉着她在沙发坐下,“我们初次见面,总得要多了解了解彼此。”
稚言虽说为难,但还是十分有礼貌地携着笑。
而顾禹谦在一旁作壁上观,似乎一点也没有解救稚言的意思。
顾婉芸以前从来没见过顾禹谦的交往对象,当顾禹谦有女朋友的传言传到了她的耳里,她让顾禹谦给照片也不给,让他带人去美国看他也不带,等她一气之下赶回来见人,却听到已经分手了。
这次还是她第一次逮了个正着。
稚言的长相不算惊艳,但给人感觉很清秀,五官很立体,让人看着很舒服,符合顾婉芸找儿媳妇的标准。
顾婉芸虽说是个事业型的女强人,但作为母亲,跟未来儿媳妇初次见面,问的问题和其他母亲没有什么区别,“你和禹谦交往多久了?”
稚言道:“快三个月了。”
虽说三个月时间不长,但顾婉芸是知道顾禹谦的性子的,他上一个女朋友听说就只交往了两个月不到,这么一对比,三个月还算挺长。
顾婉芸道:“我这个儿子脾气不大好,也不太会顾及别人的感受,你没少受气吧。”
稚言看了一眼在中岛台泡咖啡的顾禹谦,“他很好。”
顾婉芸眼睛一亮,她在国内也是有眼线的,对于顾禹谦冷落女朋友的事她听过不少,一度认为他这个脾气没人能忍,没想到她却从一个女孩口中听到‘他很好’三个字。
顾婉芸说:“你别替他说话,他对你不好你跟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伯母,禹谦真的很好,他很会照顾人。”
此时,顾禹谦和顾婉芸的助理一人端着一杯咖啡过来,顾禹谦把咖啡给稚言,而后在她旁边坐下,笑意盈盈,“原来我在你眼里这么好?”
显然,刚刚稚言的那句话落入了他耳里。
稚言耳根子微红,顾虑到顾婉芸在场,她把那句“顾律师别骄傲,继续努力”咽了下去。
顾婉芸又问:“稚言是做什么工作的?”
稚言道:“也是律师。”
“那挺好的,你们两同行,一定很多共同话题。”
“还好。”
顾婉芸又问了几个问题,完全是按照了解儿媳妇的标准来问的,稚言很有礼貌的一一回答了。
聊到十一点,顾婉芸说:“禹谦,订一间餐厅,待会我们一块吃个饭。”
顾禹谦说:“今早买了菜,准备在家吃。”
顾婉芸看了一眼稚言,训斥顾禹谦道:“稚言是你女朋友,你怎么能让她下厨。”
顾禹谦道:“是我下厨。”
顾婉芸:“……”
她回头问自己的助理,“Amily,是我听错了吗?”
Amily含着笑回道:“顾总,没听错。”
既然她没听错,那就是顾禹谦真的要下厨了,顾婉芸看着顾禹谦,“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菜的?”
“回国的这几年,中餐的话,是最近这两个月。”
顾婉芸看了一眼稚言,似乎明白了什么,“我还没尝过你的手艺,那今天就尝尝吧。”
顾禹谦进了厨房后,稚言也跟了进去帮他打下手。
顾禹谦看了一眼稚言,轻声说:“稚小姐想象力果然丰富。”
稚言挑眉看他,“嗯?”
“清洁工的身份,不是任何人都能想得出来的。”
稚言哭笑不得,想起刚刚的样子,实在太糗了,“还好说,如果你没戳穿,我已经成功开溜了。”
顾禹谦知道稚言一直在遵守着那份协议,确实是他的错,和稚言签协议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会在她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控,成了那份协议的最忠实的违约者。
“见了我妈,感觉如何?”
稚言道:“已经做好了她拿五百万我就离开你的准备。”
“别冲动,她出多少,我都翻倍。”
稚言:“可我觉得你妈更有钱。”
“我可以为了你倾尽所有财力,她不会。”
“谢谢顾律师。”
“我妈很喜欢你。”顾禹谦说。
稚言煞有介事道:“幸好不讨厌我,否则她给五百万,你翻倍也没用。”
顾婉芸一脸慈母笑看着在厨房里做饭的两人,对旁边的助理说:“你说他们般配不般配?”
“般配,金童玉女。”
顾婉芸一脸欣慰,“看他这么诚心诚意地为这个女孩做饭,我看他一定是动了真情,说不准过段日子就能有好消息。”
“那顾总你也放心了。”
“那是,他也三十了,该稳定了。”
稚言和顾禹谦做了四菜一汤,都是家常菜,顾婉芸觉得很满意,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吃到自己儿子做的菜,当然,这得托了他女朋友的福。
吃了午饭,顾禹谦便开车送稚言去高铁站,洗碗收拾桌子的工作就落到了顾婉芸的助理身上。
不过她并不打算在顾禹谦这里住下,她在国内有一座别墅。
作者有话说:
猝不及防地见了家长
留言真的越来越少了QAQ[疯狂暗示]
? chapter37
稚言的外婆家在农村, 房子是三层楼的自建房,当初建房子的时候,稚言的父亲去世不久, 常玉莲得到了一笔抚恤金, 盖房子的时候也出过钱,所以给她们母女留了两间房, 方便她们回来住。
稚言回到家之后,除了陪外婆和母亲,还免费给村里人做法律咨询。
所以她一回来, 就不少人上门找她咨询,有些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谁家的宅基地过线了十公分, 谁家的牛把谁家的菜地踩了却不赔钱,再稍微大点的就是两夫妻吵架, 闹离婚的。
虽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稚言都很认真地替他们解答了,并且用了他们能懂的语言耐心解释。
回家后做做咨询,买买年货,时间过得很快。
一眨眼就到了初三。
村里一个认识的阿姨咨询完了法律问题之后,便握着稚言的手,“稚言,你啊, 人长得漂亮,还每天给乡亲父老做免费咨询, 谁娶了你那真的是几辈子的福分。”
稚言淡淡一笑, “只是刚好有空在家, 所以想找点事做罢了。”
阿姨问:“对了, 我看你回来有一段日子了,你们公司今年放假怎么放这么早?”
稚言说:“我辞职了。”
“哦哦,这样啊。”阿姨安慰道:“等过了年,好多公司都招人,到时候再找份更好的。”
稚言没解释自己在考公务员的事,只是随口应了一声,“嗯。”
阿姨顿了顿,开口道:“对了,有个事跟你说一说。”
“你说。”
“就是我那儿子,你应该认识,小的时候,你来你外婆这过暑假的时候,跟他一块玩过呢。”
稚言努力回忆了一下,很小的事,她隐约是记得有一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小哥哥带着她一块玩过,只是太久,她记不清了,“怎么了,阿姨。”
“他呀,昨天也放假回来了,我就想你们也蛮久没见了,要不我让他来见一下你。”
稚言再怎么迟钝也听得出阿姨在推销自己的儿子,她婉拒道:“太久没见,也没话题了,还是算了。”
“见了面就有话题了嘛。”阿姨不屈不挠,“我那个儿子,虽然读书没你厉害,不过也在南城上班,搞工程的,一个月也有一两万块钱。”
稚言刚好想婉拒,没想到舅妈陈玉梅刚好听到,便怂恿道:“稚言,去见见吧,你刘阿姨那儿子长得很高大,可帅的一小伙子。”
刘阿姨也说:“就是啊,年轻人多见见面,就算不合适也多个机会嘛。”
稚言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自己有男朋友,毕竟她和顾禹谦不像普通情侣,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适合被家里人知道,否则家里人一定要吵着见他,并且会催结婚,到时候她更难解释。
她只是含糊道:“其实我最近认识了一个人,挺不错的,我有意向和他发展。”
“哦哦,这样啊,那没事了。”刘阿姨尴尬地笑了笑。
——
等刘阿姨走后,舅妈陈玉梅便问:“稚言啊,你刚说你有男朋友了,真的还是假的?”
稚言不喜欢说谎,但她知道舅妈元旦那时候就打算给她介绍对象,为了避免她有这个念头,稚言搪塞道:“还在发展,不算男朋友。”
“我跟你说啊,你这个年纪,还得多挑一挑,现在啊,离婚的太多,一定得选对的。”
稚言:“他挺好的。”
“那挺好的就带回来看看啊,让你妈,我和你舅舅还有外婆,给你把把关。”
稚言无奈,“我刚说了,还不是男朋友。”
“你看你,我就说啊,还没成的话就多看看。”舅妈道:“其实啊,我一个老姐妹,她儿子跟你差不多大,做老师的,她知道你最近在给村里人做免费咨询,见了我就把我拉住,问你的情况,我跟她说你还单着,她就说到时候带她儿子来我们家坐坐,让你们见见面。”
稚言皱了皱眉,陈玉梅这是直接给她安排了相亲,“你应该问问我的意见才答应。”
陈玉梅道:“那你妈之前说你是单身,我也不知道你这么快就遇到另外一个了呀,而且啊,我这个老姐妹跟我关系好,以前一起上班的,十几年的情谊,我也不能拒绝是吧。”
稚言有点反感她这种先斩后奏的方式,“舅妈,你不问我就答应别人,如果我不情愿,只会让别人尴尬。”
“哎哟,这有什么尴尬的,不喜欢就拒绝,说不准这个比你那个看对眼的还好呢,你真傻,你又没跟人家成为男女朋友,谁知道他是不是喜欢你,谁知道他是不是吊着你,对吧?”
此时,常玉莲端着切好的萝卜,打算拿出来晒一晒,陈玉梅叫住她,“姐姐,明天阿芬说带儿子来我们这里坐坐,想介绍她儿子给我们稚言认识,我今天都答应她了。”
常玉莲看了一眼稚言,“这个你问稚言吧,我哪能做她的主。”
“那个阿芬,你也是认识的,以前你们一家在南城,我一个女人在家又怀着孩子,她帮了我不少。我一直以为稚言单身,她说带儿子跟我们稚言认识认识,我这也是好意。你说这大过年的,我又给人家打电话,让她别来了,这多不好。而且人家也没说相亲,只是说过来坐坐,我真的没脸说。”
陈玉梅对常玉莲说这句话,无非就是希望常玉莲能劝说稚言,常玉莲这个人心肠软,陈玉梅说几句她就动容了,“稚言,那个阿姨人挺好的,以前帮过我们家不少,你舅妈答应人家了也不好推脱,见见就见见吧,反正不喜欢拒绝就是了,也没什么的。”
稚言看了看她们两,她也知道这大过年的,人家说要来家里坐坐,现在又回绝,确实很伤感情,她母亲以后都要在村里生活的,多结识一个人比多得罪一个人强。
出于对长辈的一丝尊重,稚言退了一步,“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安排这种见面,没经过我同意的我一律不见。”
陈玉梅笑了笑,“知道知道,你放心。”
稚言回了房,她也懒得跟陈玉梅理论纠缠,明天就当是来了亲戚,谈到男女方面的问题,她婉拒就行。
手机响了一下,稚言拿起来一看,顾禹谦发来了一张图片,图片上是一块大石头,石头上刻着‘东菱温泉度假村’。
她记得这个度假村离他们村很近,开车也就五分钟。
稚言:??
顾禹谦:来度假。
稚言:伯母回去了吗?
顾禹谦:带她一起来了。
这个东菱度假村不算什么高档的度假村,正常情况下,顾禹谦和顾婉芸这种家境的一般不会来这个档次的度假村,并且还距离她家这么近。
说他不是故意的,稚言都不信。
稚言:那祝你们度假愉快。
顾禹谦:一个多星期没见,不想我?
稚言:昨天不是还视频聊天了吗?
顾禹谦:看来,只有我在想你。
稚言:所以呢,顾律师想怎样?
顾禹谦:你母亲和外婆都喜欢什么,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我好准备礼物去拜访。
稚言:不是说好不见家长吗?
顾禹谦:你已经见过我妈了,这一点是时候从协议上剔除了。
稚言笑了笑:顾律师,再剔除,你的那份协议就只剩下抬头了。
顾禹谦:我拟的协议,拥有最终解释权。
稚言:不过你还是别来见我家里人,不大方便。
顾禹谦:你的家人我可以不见,但你,我可控制不住不见。
稚言:我的话可以。
顾禹谦再发了一张照片,这是他们村口的那一个门楼。
顾禹谦:不小心散步到了这,我要往哪走。
这人明显就是故意的。
稚言觉得他要是进村,以他那张花枝招展的脸,估计很快全村都知道他了。
稚言:别动,我去找你。
稚言换了一双鞋,拿着手机就匆忙出了门。
来到村口,顾禹谦果然在那里,他一身长装风衣,显得矜贵而有气质,与那充满乡土气息的门楼显得格格不入。
在他的面前,一个六十岁左右的阿婆见他生的好看,立马就笑意盈盈地来问:“小伙子不是村里的吧?今年多少岁了?娶妻没有?我有个孙女,去年大学毕业,长得很水灵,要不要见一见。”
顾禹谦全程一个笑都没有,“不用。”
“男孩子别那么害羞,我那个孙女是真的长得好,绝对配得上你。”
稚言听到这句话,噗呲笑了出来。
此时,顾禹谦朝着她看了过来,“我女朋友来了。”
稚言的笑僵在了脸上,那位阿婆朝着稚言看了过来,抱歉的笑了笑,“我还以为小伙子单身呢。”
阿婆灰溜溜地走了。
顾禹谦朝着稚言走来,“稚小姐刚刚的表现我很不满意。”
稚言问:“怎么不满意了?”
“你的男朋友差点被路人拉去相亲,而你却在一旁看戏,笑的动静还挺大。”
“我只是不想破坏顾律师的桃花。”稚言道:“说不准,阿婆的孙女美若天仙,刚好合顾律师胃口。”
“除非阿婆的孙女是稚小姐,否则不会考虑。”
稚言笑了笑,没跟他继续贫嘴,“带你走走?”
“好。”
稚言指了指通往隔壁村的路,“那边有一片油菜花田,免费观赏的。”
顾禹谦牵起她的手,“那就去看看。”
稚言心虚地看了看四周,“这附近有人认识我。”
“我自认为自己还没到拿不出手的地步。”
稚言无奈,便让他去了。
附近有一大片油菜花田,是隔壁村的人为了采油菜籽种的,村里人见惯了油菜花,也没人过来观赏。
稚言和顾禹谦是唯一的两名观赏者。
“我年前跟你提过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稚言问:“霍秀雅那件案子的事?”
“嗯。”顾禹谦道:“我可是做梦都想和稚小姐一起处理这件案子。”
稚言这段时间确实考虑过,她的面试已经通过,进入了政审阶段,预计最快报道时间都要去到三月底四月初。
这两个月,她也不能再去找别的工作,待在外婆这里倒是可以为村民做免费咨询,只是过完年后,村里人大多都要出去工作,想必也没什么人来咨询了。
去顾禹谦那里,她最主要忌讳的还是自己目前的身份。
“如果你答应我,不公开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我可以考虑。”
“这个不是问题。”
“那到时候走个流程,我去你们公司面试。”
“就算不走流程,也没问题。”顾禹谦道:“我开的后门,谁敢有意见?”
“我有意见,反正,我就走正常流程,不搞特殊。”
“好,都听你的。”
旁边的那一片黄橙橙的油菜花开得娇艳,整齐的一片,就像是一张毛绒地毯。
稚言拿出手机,给花海拍了几张照。
忽然,身后的人贴了过来,熟悉的男士淡香扑入鼻尖。
稚言任由他从身后搂着,“怎么了?”
“合照。”顾禹谦一手搂着稚言的腰,一手举着手机,稚言看向镜头,手机画面定格住两人前后相拥的画面。
“我看看。”
顾禹谦把手机屏幕给她看,照片上,她和顾禹谦的脸贴在一起,她发现他的皮肤比她还好,加上她今天也没化妆。
从颜值上来看,她有点配不上他。
稚言道:“从照片来看,怎么都是我高攀了顾律师。”
顾禹谦轻笑了笑,“稚小姐谦虚了,明明我才是从头到尾被嫌弃的那个。”
“我可不敢嫌弃顾律师。”
“明天有什么安排?”
稚言道:“相亲。”
顾禹谦挑眉,“嗯哼?”
稚言解释道:“我舅妈好姐妹的儿子,她擅自答应了人家,大过年的,我不好拒绝。”
“原来我不仅被嫌弃,还有随时被抛弃的风险。”
稚言笑了笑,这人怎么这么喜欢装可怜,“只是卖长辈一个面子,就当是亲戚来家里坐坐,如果我真要抛弃你,就不会告诉你。”
顾禹谦当然相信她,只是稚言的家里人还给她安排相亲,说明她的家人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看来,你完全没跟家里人说,你有男朋友了。”
“不是一开始说好了吗,要对我们的关系保密,也包括家里人。”
“那就是我自作孽。”他从一开始,就没给稚言安全感,让她随时保持着警惕。
但他没想到,在这一段感情中,他会失去控制。
这种失控的感觉以前从未发生,他有过两段感情,维持的时间都不长,第一任维持了五个多月,第二任才一个多月。
在交往期间,他对对方的家人从不感兴趣,甚至不会去问她们的家庭情况,更不会花费太多时间去维系这段感情,他认为的恋爱,无非就是闲暇时间的一种消遣。
肤白貌美身材好又知书达理的女性,他也会容易产生好感,只是这种好感往往维持不了多久,几个月之后就开始淡了。
可偏偏在稚言这,他乱了阵脚。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羲玥:有读者想看你们吵架,不如你们找个架吵一吵。
稚言:吵什么?
羲玥:什么都可以,自由发挥。
稚言想了想:禹谦,我明天要去相亲了。
顾禹谦:他胆子挺大,我会让他后悔跟我女朋友相亲。
相亲对象:我好惨π_π
羲玥:说好的吵架呢⊙▽⊙
? chapter38
隔天的见面, 稚言只当做是家里来了客人,她其实连拒绝的话都想好了。
对方是初中老师,就在镇上的一间初中, 长相倒是中规中矩, 身高一米七多点,脸上带着黑框眼镜, 多了几分斯文。
陈玉梅的好姐妹名叫张小芬,留着一头短发,看上去还算和善。
一坐下来, 双方的长辈先是闲聊了几句,然后才开始进入正题, 张小芬问:“稚言是当律师的, 对吧。”
陈玉梅道:“对啊,不过是以前, 我们家稚言考上公务员了,过年后就要去当检察官了。”
张小芬笑了笑,“女孩子能当警察,可真厉害,不过应该是坐办公室,不用抓坏人吧。”
张小芬的儿子周城说:“妈,检察官跟警察不一样的,检察官是做法律相关的工作的。”
张小芬笑了笑, “是这样啊,我没什么文化, 也不大懂。不过啊, 我们家阿城做老师的, 也是编制, 工作稳定,福利也好,稚言又是公务员,你们两刚好差不多。”
陈玉梅道:“那是,我听说公务员和老师的公积金很高,买房子比我们便宜好多的呀。”
张小芬道:“不止这个,而且他们都是双休,养老保险啊什么的,都很高的,老了日子过得比年轻的时候还滋润。”
“那不是,村里的老蔡,他就是退休教师,一个月领六七千的养老金呢,比我们打工的强多了。”
稚言和常玉莲母女没出声,倒是外婆开了口,“玉梅,阿芬,你们光说没用,要看两个孩子的意见。”
“对对对。”张小芬看了一眼儿子,“阿城,多跟稚言说说话,你看你,做老师的还那么害羞。”
周城看了一眼稚言,当着长辈们的面,他确实有些害羞,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不,我跟稚言出去走走吧。”
陈玉梅说:“对对对,年轻人当着我们的面确实容易害羞,你们自己一块出去散散步,聊聊。”
稚言应了一声好,便跟周城一起站了起来,准备出门,顺便跟他说明情况。
此时,院子外传来敲门声,陈玉梅以为又有客人来了,起身出了门,看到了一名穿着西装,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的男人,那男人长相气质都很好,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个男明星。
“请问,你找谁?”陈玉梅问。
男人道:“我找稚言。”
刚要和周城出门聊聊的稚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赶忙出了门,便看到了院子那道铁门外的顾禹谦。
她愣住了。
陈玉梅看着稚言问:“稚言,这个是?”
稚言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解释顾禹谦的身份,倒是顾禹谦自己解释了,“我是稚言的追求者。”
稚言:“……”
张小芬母子都愣住了,就算张小芬一直都在夸自己儿子,以他为荣,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儿子跟眼前这个捧着花的男人,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常玉莲看向稚言:“稚言,这个男人是?”
这尴尬的氛围感简直拉到了百分之一百,稚言支吾了片刻,“就是……追求者。”
张小芬听了后,也识时务地笑了笑,“既然稚言的追求者来了,我们也不在这碍着了,那就先走了。”
陈玉梅和张小芬是好姐妹,这会儿让姐妹这么尴尬,她忙道:“阿芬啊,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下次再来你们家坐。”
“好。”
陈玉梅开了门送张小芬母子出门,周城和顾禹谦擦肩而过的时候,多看了他一眼,对方的气场太强,他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个不战而败的失败者。
等张小芬母子走了,常玉莲对顾禹谦道:“要不进来坐坐吧。”
“好,谢谢伯母。”
顾禹谦捧着花进了稚言的家,稚言抱着双臂,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顾禹谦那束花递到了稚言面前,“希望你喜欢。”
稚言看了一眼那边看热闹的母亲和舅妈,她们两人都看着她,脸上都带着姨母笑。
稚言勉强地接下了花,“谢谢。”
顾禹谦又对常玉莲道:“我还带了一些礼物给伯母,在车上。”
常玉莲对眼前这个男人自然是满意的,哪个丈母娘不喜欢这样的女婿呢,她客套了一句,“来就来,那么客气做什么?”
“只是一点小的见面礼。”顾禹谦出了门,走向停在路边的那一辆宾利,驾轻就熟地打开了后备箱。
陈玉梅看到了那辆车,眼里放光,她对常玉莲小声道:“姐姐,那辆车得好几百万吧。”
常玉莲自然是认识那辆车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钱,总之不便宜。”
“没想到稚言有个这么有钱的人追求。”
稚言听着母亲和舅妈交头接耳,她十分头疼,在想怎样可以让顾禹谦马上离开,否则待会她们一定会开启‘三堂会审’的模式。
顾禹谦提着五六个礼盒进来,把礼盒交给了常玉莲和陈玉梅,“一点薄礼,还请伯母收下。”
常玉莲看着那高档包装的礼盒,有些不好意思收,“你跟我们稚言还没正式在一起,就带这么多礼物,我实在不好意思收。”
“无论稚言答不答应跟我在一起,这些礼都是要送的,伯母不必觉得不好意思。”
陈玉梅率先接过礼盒,“那就谢谢了。”
旁边的稚言咳了咳,她说:“顾律师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办吧,那我们就不留了。”
顾禹谦偏不配合,“没别的事要办。”
常玉莲说:“都快中午了,来,进来坐坐,喝杯茶,吃个午饭再走。”
“那就打搅伯母了。”
稚言简直无法想象他留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凑到顾禹谦耳边,“留下来,你会后悔的。”
顾禹谦一点也不怕,“试过才知道。”
进了屋之后,陈玉梅收了刚刚张小芬母子用过的茶杯,重新摆上新的,宽敞的客厅里,顾禹谦和稚言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对面是外婆,常玉莲和陈玉梅。
今天舅舅带着两个表弟表妹去走亲戚,家里就剩他们几个。
常玉莲开始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顾禹谦道:“我姓顾,名禹谦,是一名律师事务所的管理合伙人。”
陈玉梅问:“管理合伙人那是什么职位?”
顾禹谦回道:“简单来说就是公司管理者。”
陈玉梅多少听懂了,“那不就是老板吗?”
“可以这么说。”
陈玉梅继续问:“那你的公司多大。”
“员工一百二十人。”顾禹谦谦虚了一句,“不算什么大公司。”
陈玉梅道:“那也不小了,我们厂,一百来人,看着就挺大了。”
常玉莲道:“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顾禹谦道:“父亲去世了,母亲在国外帮外公打理生意上的事。”
常玉莲又问:“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
陈玉梅迫不及待问:“那这么说,你们家里应该家境很好啊。”
顾禹谦笑了笑,对待这个问题,他委婉道:“就算不靠家里,我也能给稚言很好的生活。”
常玉莲点了点头,他这个条件实在太好了,她女儿虽然不差,但是家庭条件他们家是比不上的,这点她也知道。
常玉莲又看了一眼稚言,也不知道稚言对她这个追求者的态度是怎样的,但听她昨天那么说,似乎是有意向答应他的追求。
常玉莲如实道:“其实,我们家跟你们家的家境差得挺远。”
顾禹谦道:“我喜欢的是稚言这个人,对于家境,我不认为这是个问题。”
“只是你家里……”
“我母亲也很支持我追稚言。”
陈玉梅笑着道:“家里人支持那就好,以后稚言嫁到你们家也不会受委屈。”
稚言有些无奈,怎么就说嫁不嫁的问题了?“舅妈,我跟顾律师……八字还没一撇。”
陈玉梅笑了笑,“哎哟,很快就有一撇,不止有一撇,一捺也很快有了。”
外婆此时说:“顾律师确实各方面都不错,不过也要看看我们稚言的想法。”
陈玉梅说:“稚言,顾律师不错啊,你要是错过了,上哪找这么好的。”
稚言被舅妈这句话说得很尴尬,她原本不希望家里人知道顾禹谦的存在,但顾禹谦既然出现了,还是以追求者的身份,她完全可以之后跟家里人说自己觉得跟他不合适没答应。
但舅妈的话,却逼着她‘答应’。
顾禹谦道:“其实我并不奢求稚言现在能答应我,她是个很优秀的人,值得我花时间和精力去追求,就算以后她还是不答应我,我也不会后悔。”
听了顾禹谦这番话,常玉莲很欣慰,“你能这么想就好。”
顾禹谦留了下来,吃了午饭才离开。
稚言送他出去的时候,问他,“感觉如何?有没有后悔留下来?”
“当然没有,这顿饭吃得非常愉悦。”
稚言又问:“我昨天才跟你说不要来见我的家人,你今天就跑过来了,要不要给我个解释?”
顾禹谦来到车旁,转身看着她,“我女朋友今天被家里人安排相亲,我总不能无动于衷?”
“可我昨天跟你说了,只是走走过场。”
“那是你太高估了我。”顾禹谦道:“稚言,我也是会吃醋的。”
稚言笑了笑,“知道了,顾律师吃的醋快要比上黄河水了。”
“所以,稚小姐以后是不是该让我少吃点醋?”
“我倒是想。奈何捉摸不透顾律师吃醋的点。”
“很简单,任何男人靠近你,我都会吃醋。”
“你……”稚言无奈,“那你还是泡在醋缸子里比较合适。”
顾禹谦轻笑了笑,又问:“我后天回南城,要不要一起?”
“不了,我到时候自己回去。”
“期待稚小姐入职。”顾禹谦伸出手。
稚言和他握了握手,对方手上稍微用力一扯,想要将她揽入怀里。
稚言不给他得逞,小声道:“你想干什么?我妈和舅妈都在楼上看着。”
顾禹谦放弃了想要拥抱她的念头,“希望下次来,我可以光明正大以你男朋友的身份。”
“没有下次了。”稚言弯起眼睛,朝他挥了挥手,“顾律师慢走。”
顾禹谦无奈笑了笑,开了车门上车。
——
稚言跟谢芫说起要去臻铭律师事务所的事,谢芫并不意外,只是稚言坚持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她和顾禹谦的关系,谢芫却不大理解。
“稚言,其实就算公司里的人知道你和我老板在谈恋爱,这也没什么吧。”
稚言道:“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现在我跟他虽然在热恋期,以后会怎么样,我无法预知,但我不想因为他而成为律政届热议的话题,我以后要进入检察院工作,这对我影响不好。”
“那也是,我老板主要打刑事,以后说不准你们还能在法庭上辩论。”
“那也是好几年后的事,到时候我跟他应该不是情侣关系了。”
“你会不会太悲观了?我其实觉得他对你很认真的。”
“不是悲观,而是了解他这个人。”当初没跟顾禹谦在一起的时候,顾禹谦就说过,爱情都是有保质期的,最多也就三年。
“好的吧。”谢芫道:“不过啊,纸包不住火,就算你们不公开,别人或许慢慢地就看出来了。”
“等看出来再说吧。”
谢芫搂着抱枕,嘿嘿地笑,“那明天你就跟我一块去上班吧。”
“我明天只是去面试。”
“哈?不直接入职吗?我老板不是给你开后门了吗?虽然不开后门你可能也没问题。”
“走个流程,以免遭人怀疑。”
隔天是臻铭律师事务所的开工日,稚言和谢芫一块来到大厦楼下,谢芫先上了楼,稚言打算在楼下的咖啡厅坐一个小时再上去面试。
稚言点了一杯咖啡坐下,看了一会儿手机,咖啡厅里的服务员端上了一小碟蛋糕,放在她桌面。
稚言看着那一块黑森林蛋糕,忙道:“抱歉,这不是我点的。”
服务员笑道:“这是一位姓顾的先生给你点的。”
稚言下意识朝着咖啡取餐台看过去,刚好那边插着裤袋在等咖啡的顾禹谦也看了过来,他唇角勾起,朝她笑了笑。
稚言也笑了笑,她拿起蛋糕旁边的小叉子,吃了一点。
顾禹谦取了咖啡,直接朝着电梯走,这咖啡厅里有臻铭律所的人,为了兑现不让公司的人知道他们真实关系的承诺,他并没有直接走过去和她打招呼。
稚言吃了蛋糕,又坐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便上了楼。
先是人事部的面试,她很完美地回答了人事经理提出的所有问题。
人事经理对她很满意,确认顾禹谦有空面试之后,他便带稚言去了顾禹谦的办公室。
人事经理进了顾禹谦的办公室,“顾律师,这位就是今天来面试您助理的稚小姐。”
站在人事经理斜身后的稚言毕恭毕敬地道:“顾律师,你好。”
顾禹谦示意办公室的沙发,“稚小姐请坐。”
人事经理出去后,顾禹谦走到门边,把办公室的门反锁。
稚言恭敬地坐在沙发上,看着顾禹谦走过来。
“恭喜稚小姐,你被录取了。”
稚言笑了出来,“这么草率?”
“毕竟稚小姐是我早就看上的人,我想不到拒绝的理由。”
稚言指了指办公室的门,“那你锁门做什么?”
“保护隐私。”顾禹谦在她对面坐下,“稚小姐如果不介意,可以现在立马办理入职。”
稚言并没有做好今天入职的心理准备,“还是明天吧。”
“也行。”顾禹谦上身微微向前倾,压低声音道:“今晚去我家。”
稚言下意识看了一眼门,所以他反锁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顾律师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我只答应不会在公司的人面前故意暴露我和你的关系,但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
说得还有理有据。
稚言找不出他话里的漏洞,转而问:“晚餐想吃什么,我去买。”
“都可以。”
稚言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
顾禹谦拉住她的手,“这么快走?”
“不然,留在这里打搅顾律师工作吗?”
“也不是不可以。”顾禹谦道:“而且,我跟你面试,总不能五分钟不到。”
稚言思索了片刻,她现在走确实有点快,“那顾律师继续工作,我参观一下顾律师的办公室。”
“好。”
? chapter39
稚言隔天就来办了入职, 人事经理为了让她熟悉公司,还带着他到各个办公区域走了一遍,认识认识未来的同僚。
来到谢芫他们团队的办公室, 谢芫朝着她漏齿笑, 两人在人事经理的介绍中眉来眼去。
“稚小姐!你真的来我们律所啦!”说话的是上次在年会上遇到的苏鸣。
稚言礼貌道:“苏律师好。”
苏鸣有些激动的来到她面前,“你来我们团队吗?”
人事经理道:“这位稚小姐是顾律师的助理律师。”
苏鸣有些扫兴, “哦,我还以为来我们团队呢。许总,什么时候给我们团队招人?忙起来人手真的不够。”
人事经理道:“这段时间面试的人应该会不少, 我尽量在元宵节前给你们再添一个人力。”
“那行,我可记住了, 元宵节没请到, 那你就请我吃饭。”
“行行行。”
从谢芫他们团队办公室出来,人事经理便带着稚言回到了楼上, 楼上是财务部和两位管理合伙人的办公室,另外还有一个律师团队办公室,就在顾禹谦办公室外面。
这个律师团队的直接Leader就是顾禹谦,顾禹谦在律政届的知名度很高,很多标的额高的案子都是主动上门找他的,而他一般选择性地接,另外一些便给自己的下属团队,分给下属团队的, 他基本不参与跟客户对接,只听团队人员的报告, 偶尔下属团队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才出手干预。
而他亲自处理的案子, 则很少让下属团队介入, 他的个人秘书赵泽并不是学法律出身,所以他很需要一个助理律师。
稚言的办公桌就在他的下属团队办公室,一共有六个人,加上她就七个。
稚言刚坐下,她旁边工位的一个女律师便站了起来,隔着隔板和她搭话,“你叫稚言是吗?”
“嗯,对。”稚言问:“你呢?”
“我叫孙寻芳,你可以叫我Wendy。”
“请多指教,Wendy。”
孙寻芳用艳羡的眼光看着稚言,“能做顾律师的助理律师,你一定很厉害吧。”
“算不上,我工作经验不算很多。”
“那也根厉害,你不知道,之前好多人慕名而来,但其实大部分都没过人事经理那一关就被淘汰了,还有些过了人事经理那一关,但过不了顾律师那一关,所以这个职位,空了快半年了。”
稚言笑了笑,“嗯。”
此时,一个行政部的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两大袋咖啡,她说:“各位,顾律师请喝咖啡,大家过来拿。”
办公室顿时沸腾了,“哇,顾律师也太好了吧。”
行政将两大袋咖啡放在办公室里空着的工位上,大家都聚在一起挑自己想喝的咖啡口味,稚言作为新来的,并不知道行政部的人有没有算上她的,所以没有起身过去。
孙寻芳对稚言说:“稚言,你要喝拿铁还是美式?”
“够分吗?如果不够的话,我就不喝了。”
“够的,行政把你算上了呀。”
“那我要拿铁。”
孙寻芳帮她拿了一杯拿铁,放在她的桌子上,“我们办公室一向都很随便,你别太客气了。”
“嗯,谢谢。”
稚言第一天来上班,暂时还没工作,便翻看着她这台电脑里面的历史资料。
办公室里的人都在喝咖啡,一边喝一边说起了八卦。
“你们知道吗,我有个朋友说霍秀雅最近一直在卖包包和首饰,看来过得挺困难。”
“人家还有包包和首饰卖,怎么会困难。”
“对啊,她那些奢侈品,如果全卖了,都够我们打工一辈子了。”
稚言听着她们聊天,便开始猜测,霍秀雅最近在跟他的继女打遗产官司,而遗产官司还没打完,她就沦落到要靠卖首饰包包度日,可见她的财产都被冻结了。
财产被冻结的很大一个原因,估计是她想要转移遗产。
想着想着,手机便响了。
顾禹谦:来我办公室一趟。
稚言:好。
稚言起身去了顾禹谦的办公室,很近,她出了办公室,再走十几米就到了。
忽然从女朋友转变成下属,稚言觉得自己需要做个心理建设,在他办公室门前深呼吸了一下,她才敲门进去,“顾律师。”
顾禹谦说:“锁门。”
他说的不是关门,而是锁门,这人还真是。
稚言打下了门锁,朝着他走过去,“顾律师有什么吩咐吗?”
顾禹谦问:“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吗?”
“还行。”
“那我跟你说说我目前手上的工作。”
“好。”
“我目前手头上有三个案子,一桩刑事,下周二开庭,一桩商事,刚接不久,还有就是徐美瑜和霍秀雅的遗产纠纷案。我这边会让你先介入遗产纠纷案。”顾禹谦把手上的文件夹递给了稚言,“这是遗产纠纷案的全部资料。”
稚言接过,“好,我那回去先看看。”
“在这看就行。”
稚言婉拒,“不了,不想打搅顾律师工作。”
顾禹谦一本正经道:“我让你在这看,是因为你看完后,我要跟你讨论的。”
稚言再一次说不过他,“那行吧,我先粗略浏览一下。”
稚言坐在顾禹谦对面的椅子上,开始认真翻阅资料,而顾禹谦和她隔着一张桌子,做着自己的事,就像是大学校园里一起约着去图书馆自习的情侣。
顾禹谦偶尔抬头看她一眼,而后又继续投入工作。
稚言用一目十行的速度大致把资料看了一遍,里面包含了徐美瑜的陈述,一审的部分庭审资料,还有他目前收集到的证据。
半个小时之后,稚言抬头,“我大致浏览了一遍。”
顾禹谦道:“先说说你的想法。”
稚言之前虽然听说过霍秀雅的一些事,不过是从谢芫口中以八卦的形式听来的,但看了这个案子的一些资料,她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已经有些了解,“霍秀雅的丈夫徐振林在娶霍秀雅之前,和她签了一份婚前协议,那说明他对这个女人有所提防。但是他并未在婚前协议里面约定了遗产继承权的问题。徐振林和霍秀雅结婚的时候,他已经五十六岁了,我猜他不在婚前协议里限制遗产继承问题,是因为如果婚前就规定霍秀雅不具备继承权,那霍秀雅估计也不愿意嫁给一个老头。在徐振林眼里,自己迟早都要立遗嘱,没必要在婚前协议里规定。但这件案子奇怪就在于,徐振林有两年的冠心病史,却没有留下遗嘱。那到底是没有立?还是被隐藏销毁了,这点很可疑。”
顾禹谦听她的分析,非常满意,无论是作为女友还是助理律师,他都对她挑不出毛病,“还有呢?”
“徐振林是心脏病突发猝死,最后见的人是霍秀雅,以霍秀雅的人品,我认为可以着重调查徐振林死亡前所发生的一切。如果徐振林的死亡跟霍秀雅有关,那就能名正言顺剥夺她的继承权。”
顾禹谦道:“稚小姐不愧是我第一眼看上的人,想法和我一致。”
稚言莞尔:“那是我的荣幸。”
顾禹谦说:“这件案子我预计会在月底开庭,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稚言点了点头,“我刚大概看了一审的资料,想再去一趟法院,看看庭审的视频资料。”
顾禹谦道:“我下午可以跟你一起去。”
“那还是我拷贝回来,到时候一起看看。”
“也行。”顾禹谦再道:“另外,我将会约徐美瑜来公司谈谈,你可以整理一些想要了解的问题和需要用到的证据,到时候问她。”
“好,没问题。”稚言道:“如果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稚言刚站起来,顾禹谦叫住她,“稚言。”
稚言看着他,“嗯?”
“那午饭?”
稚言说:“我跟闺蜜一起吃。”
顾禹谦明白她的意思,“那下班后,如果去我家……”
“地铁可以直达,比你开车还快。”
顾禹谦无奈笑了笑,“一定要这样?”
“人多口杂啊,顾律师。”稚言示意手上的资料,“好了,我回去再研究一下资料。”
“嗯。”
——
稚言下午去了一趟法院,翻阅了所有关于一审的资料,并看了一审庭审的视频。
当时徐美瑜的代理律师在法庭上主要从霍秀雅婚内出轨,以及徐振林死后花钱包养男人的角度,来攻击霍秀雅对婚姻不忠,对自己丈夫不忠,并且证明了她和徐振林结婚的目的不纯,当初结婚存在欺诈行为这方面来举证。
但根据国内相关法律,婚内出轨以及结婚目的不纯其实并不影响继承权。
所以一审最终败诉。
除非继承人存在毁坏遗嘱,故意杀害被继承人,故意抛弃被继承人或者杀害其他继承人等,才会被判定丧失继承权。
霍秀雅这人心术不正,以非法手段达到目的也不奇怪。
至于遗嘱,稚言认为徐振林百分之九十九是立了的,只是由于某种原因,并未公证和公开。
如果他在没有见证人的情况下立下了自书遗嘱,那也是有效的,只是自书遗嘱有个弊端,那就是被继承人去世后,未做公证的自书遗嘱可能会存在丢失,被盗窃,毁坏。
按照道理,徐振林这种大企业家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风险。
所以,他的遗嘱到底有什么隐情?
稚言捧着资料一边思索一边走出了法院的查阅室,在走廊上,刚好遇到了一个熟人。
正是林杨。
林杨一看到她,非常激动,“言姐!好巧!”
稚言朝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别喧哗。”
林杨看了一眼查阅室三个字的铭牌,才知道自己犯了错,他压低了声音,“对了,你也来查阅资料?”
“嗯。”
“你已经入职检察院了吗?”
稚言摇头,“还没,我目前在一家律所以实习的名义在混日子。”
林杨当初还以为稚言是因为考上了检察官所以才离开的,但现在她又去了另外一家律所,显然当初离开还有别的隐情,“言姐,其实我现在都还没搞清楚当初你为什么那么突然离职。”
稚言并不想说,“这个你就别管了。”
林杨道:“我感觉吧,你走后,我们整个团队怪怪的。”
出于对昔日同事们现状的好奇,稚言问:“怎么奇怪?”
“就拿周律师来说吧,你知道吧,陈小姐那件案子,你走后,他不是自己接手了吗?”林杨看了看四周,小声说:“谁知有份证据有问题,被判定为伪造的,他被处罚了,并且还被律协的人调查了,听说还没调查完,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稚言听后,心情百味陈杂,当初陈欣妍的那份质量保证书,找了将近一个月没找到,却在开庭前夕找到,这个时间太凑巧,并且被告也非常笃定自己由于做不到质量保证书的高要求,而故意不签,这个说辞很有说服力,所以她根本就不敢冒险当庭去提交那份她自己都没信心的质量保证书。
而周维就不一样了,在他眼里,陈欣妍是女神,是这个世界上最需要他保护的人,所以他不会去质疑,也不会去怀疑她,就这么傻傻地提交了证据,而证据一旦提交,被被告反驳后,势必会进行真伪鉴定。
一旦被鉴定出是假的,那提供虚假证据妨碍司法的罪名就被扣上了。
对此,稚言只是觉得惋惜。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一边搞事业一边谈恋爱
小剧场
羲玥:顾律师,为什么每次稚言去你办公室,你都要求锁门。
顾禹谦:小孩子不要问太多。
羲玥:你不会是想办公室play吧?[秒懂]
稚言:作者,你每天都在想什么?
羲玥:不是我想,是顾律师他……
? chapter40
顾禹谦约了徐美瑜在周四下午见面, 就在臻铭律师事务所的会议室,跟他一起出席的还有稚言。
徐美瑜带了保镖过来,她进了会议室之后, 保镖就守在了门外。
由于霍秀雅这人心术不正, 顾禹谦建议她最好聘请保镖保证自己的安全,这段日子徐美瑜去哪都带着保镖。
徐美瑜坐下来后, 脱下了鼻梁上的墨镜,看到了会议室除了顾禹谦还有别人,她问:“顾律师, 这位是?”
“这位是稚律师,是我的助理律师, 后续她会跟我一起办理这件案子。”
徐美瑜点了点头, “好的。”
稚言拿出了自己的名片,起身双手递上, “徐小姐,这是我的名片。”
徐美瑜接过,第一眼看到她的名字,叫稚言。
挺特别。
顾禹谦继续说:“稚律师是我非常看重的律师,后续会跟徐小姐对接案子的细节,还请徐小姐这边多配合她。”
徐美瑜看了一眼稚言,她又问:“那到时候出庭的话,还是顾律师吧?”
“嗯, 没错。”
徐美瑜明白,“只要是顾律师出庭就行, 我愿意配合这位稚律师。”
等前台送来了咖啡, 稚言便进入正题, “徐小姐, 对于这起案子,我们研究了目前的资料和一审的记录,现在还有些问题想要跟你求证,这个求证过程我们将会录音,你没异议吧?”
“可以。”
稚言想到接下来提的问题,可能会揭开徐美瑜的伤疤,便先打了个招呼,“另外,我们将会提问徐老先生的一些相关问题,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徐美瑜抿着唇,“也没问题的。”
“好。”确认好徐美瑜的状态之后,稚言便开始问:“据你之前所述,徐老先生去世那一天,你报了警是吗?”
“对。”徐美瑜回想起那天的事,她觉得就像是做梦一样,“我父亲突然去世,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死了,况且还是跟那个霍秀雅在一起的时候,所以我觉得应该是谋杀。”
“但是警方并未立案。”
“没错,因为法医检查过,我父亲确实是心脏病突发猝死。”
稚言在笔记本上稍微记录了一下,而后再问:“当天晚上的一些具体细节,你能跟我从头到尾叙述一遍吗?”
“可以的。”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对徐美瑜的打击很大,所以她记得每一个细节,她一边回忆一边开始讲速。
其实徐振林取了个比她大几岁的女人之后,她并不是很乐意,也不喜欢待在家里,但她又不想跟父亲闹,所以只能忍着。
那天晚上她没在家吃饭,和男朋友一块在外面吃的,回到家之后,还看到父亲好好地。但也就是自己洗了个澡,准备睡觉的时候,听到楼下的保姆惊呼。
她匆忙下楼,来到父亲房间,看到了倒在床上的父亲,床边站着想要给父亲做心肺复苏的家庭护工,还有在旁边哭的霍秀雅。
家庭护工告诉她父亲已经去世时,她差点就崩溃了。
后来救护车赶来,也已经晚了。
徐美瑜当然不相信自己的父亲无缘无故地就这么死了,于是立马报了警,警察进行了现场调查,并对徐振林的死因进行了鉴定,最终确定是心脏病发作。
社会上每天因为心脏病猝死的人成千上万,警方早已见怪不怪,报案人没有确切的证据,加上现场勘查又没有可疑的线索,故而并没有立案。
在徐振林去世那几天,霍秀雅还有一点伤心难过的样子,但没过多久她就露出了本来的面貌,公然跟别的男人出双入对。
徐振林没留下遗嘱,按照正常程序,霍秀雅作为徐振林的合法配偶,和她一样属于第一顺位继承人,她们应该平分徐振林的遗产。
可徐美瑜一直认定霍秀雅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她得逞,这才有了这一场延续了将近半年的官司。
等徐美瑜叙述完,稚言问:“你刚刚说在你进入你父亲房间的时候,护工也在?”
“对,他想要给我爸做心肺复苏,但是太晚了。”
“这个护工的具体情况,你告诉我一下。”
“其实我父亲在去世前三个月,住过一次院,医生建议我父亲请一个家庭护工,能在我爸发病的第一时间进行紧急救助,所以那三个月,这个护工一直住在我们家。”
稚言再次在笔记本上记录,一旁的顾禹谦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她认真工作的模样,觉得赏心悦目。
她专注于案子的模样,对他而言,有一种让他无法抵抗的魅力。
稚言继续问问题,“你父亲发病的时候,家庭护工是听到你父亲的叫唤过去的,还是霍秀雅的?”
“护工说是霍秀雅。”徐美瑜想到什么,补充道:“我有那天晚上家里所有的监控记录。”
“监控?”
“嗯,警方说没有足够证据立案,我就调出了家里的监控提供给他们,但监控离我爸最近的也只是他房间外面走廊上的,看不到里面。”
“没关系,这份监控记录你提供一下给我。”
“好。”徐美瑜听完稚言问的这些问题,她试探着问:“稚律师,你也相信是霍秀雅杀了我爸,是不是?”
稚言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回道:“没有,我只是在了解整个案子的过程,至于相不相信,我要有足够的证据才能下定论。”
“嗯嗯。”
“对了,之前的护工和保姆,还有徐老先生的主治医师,你还能联系上吗?”
“可以的。”
“我需要见一见他们,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代为传达。”
“好。”
——
徐美瑜提供的监控视频一共有六个地方,分别是大门,花园的两个,客厅一个,二楼走廊一个,三楼走廊一个。
而他们重点观察的是二楼走廊的监控,顾禹谦和稚言两人靠在沙发上,捧着手提电脑将当时的监控看了一遍。
一开始风平浪静,直到霍秀雅开了门出来,大叫着:“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
最先出来的是同住在二楼的护工,他穿着睡衣匆忙开门出来,而后一头扎进了徐振林的房间,然后是从一楼上来的保姆,最后才是住楼上的徐美瑜。
从监控上只能看到他们进了徐振林的房间,至于里面发生了什么,完全遮挡。
看完了监控,稚言问旁边的顾禹谦,“你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顾禹谦道:“徐振林的死因是冠心病引发心脏骤停,导致大脑缺血缺氧死亡。从霍秀雅呼救,到护工进入房间,这期间只有短短的几十秒,而心脏病引发的心脏骤停一个黄金救治期,大概是4-6分钟,如果徐振林一发病,霍秀雅就呼救,那护工其实赶得及给徐振林做紧急救治,而护工却说他进去准备做紧急救治的时候,徐振林已经瞳孔扩散了。”
稚言道:“所以,基本能推测,霍秀雅是等徐振林死了才呼救的。”
“没错。”
稚言开始在心里模拟,如果以这个为证据来举证对方见死不救,那会有怎样的结果,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觉得可行性不大,“但心脏病人从发病到死亡可能只有短短几分钟,霍秀雅完全可以狡辩自己没及时呼救,是因为她不懂,以为他很快就能恢复。如果单单凭借这个监控,很难把它定性为故意见死不救。”
顾禹谦道:“那不妨试试在法庭上给她挖坑,如果她跳坑了,让她亲口承认也不难。”
稚言:“顾律师高明。”
顾禹谦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我说说而已,怎么挖坑,你来想。”
稚言无奈笑了笑,这人的甩手掌柜当的还真是称职。想到了什么,她说:“另外还有个疑点,就是徐振林为什么突然发病?我上网查了一下关于冠心病的发作诱因,在病情稳定的情况下,病人很少会无缘无故发病,除非受到了刺激,这个刺激可以是情绪上的刺激,身体突然受寒,又或者过度疲劳,以及做了剧烈运动之后。”
“当时是九月份,基本可以排除受寒,他那时候也不怎么管公司的事,专心养病,也排除了过度疲劳,至于剧烈运动……应该可能性也不大。”
顾禹谦挑眉,“怎么可能性不大?”
稚言道:“我认为情绪刺激的可能性最大。不过具体的,我需要以及护工和保姆的证词。必要的话,我要去警局提取当时的记录的一些资料。”
顾禹谦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了,稚律师。”
稚言继续查看其它监控,“你先去睡吧,我今晚睡次卧。”
“你的这种工作态度,作为你的老板,我很欣慰。”顾禹谦道:“但作为你的男朋友,我很不满意。”
稚言笑了笑,“那很好,满意和不满意都有,刚好抵消了。”
“抵消不了,不满意的情绪更强烈一点。”
忽然,稚言身体一轻,直接被顾禹谦抱了起来,稚言手里还捧着电脑,被他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顾禹谦抱着她往房里走,“做点剧烈运动。”
“你……”
——
稚言让徐美瑜约了护工和保姆,但在见护工和保姆之前,她需要去警局调取当初的一些笔录和资料。
徐振林这件案子虽然没达到立案标准,但刑警接到报案后,亲自去现场做过取证,当时现场的照片以及各个目击者的笔录,都还留存着。
稚言先查看了霍秀雅的笔录,根据霍秀雅当时的描述,徐振林病发之前躺在床上看电视新闻,而她在洗澡,洗澡出来后发现徐振林病发了,于是开门呼救。
稚言之后又研究了一下现场的照片,警方赶到的时候,徐振林已经被殡仪馆的车带走了,警方也只是象征性的拍了一些房间的照片。
查看了资料后,稚言离开警局时刚好碰上从外面回来的岳东海。
“稚言,你怎么来了?”
稚言示意手上复印的资料,“过来查看一些资料。”
“怎么?又接刑事案了?”
“不算吧,还是民事,只是需要用到你们这边的一些笔录和资料。”
岳东海好奇,“哪个案子,跟我说说,说不准还是我经办的。”
稚言刚刚查资料的时候发现了,这件案子确实是岳东海这边经手的,“就是徐振林的那件案子。”
徐振林是南城的富商,岳东海当时亲自去的现场,自然记得很清楚,“那件案子啊,我们接到报案就立即跑过去了,不过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法医鉴定徐振林是因为突发心脏病猝死,报案的人是他女儿,也没任何证据,所以没立案。”
“嗯。”
岳东海问:“所以,你到底要替谁打官司?怎么还需要用到这些资料?”
“保密。”
岳东海笑了笑,“行吧,对了,跟你说个好消息,我们前天发现梁锦华的踪迹,已经有了大致的追踪方向。”
“嗯,辛苦了。”
“对了,中午一块吃个饭呗。”
稚言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徐美瑜约了护工下午两点见面,“我下午还有工作,得赶紧回去。”
“那下次吧。”
徐美瑜的案子,顾禹谦几乎全权交由稚言在处理。稚言也算乐在其中,毕竟她现在也负责没别的案子,只专注于这一个案子。
她早上去警局,下午又见了护工和保姆,了解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一些信息,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五点对她而言还不算晚,因为她打算加班。
她刚坐下来,准备整理今天收集到的资料,没过多久,前台的电话打了进来,“稚言是吗?你有一份礼物,需要你亲自签收,你来前台一下吧。”
稚言问:“什么礼物?”
前台笑了笑,“你过来就知道了。”
稚言有些好奇,她下了楼,来到了前台,发现一名年轻的小哥捧着一大束橙黄色的玫瑰花站在前台旁边。
稚言还没反应过来,年轻小哥便迎了上来,“请问是稚小姐吗?”
“对,没错。”
小哥把怀里的花递到稚言面前,挡住了稚言的视线,“这花是一位先生送给您的,请您签收一下。”
稚言接过那一束花,并签了单,“谢谢。”
稚言在花里看到了一张卡片,上面手写着:情人节快乐,稚言。
没有署名,但这字迹,稚言一眼就认出来是谁的。
稚言这两天满脑子都是案子,并没有注意到今天就是情人节。
她捧着花进了电梯,刚好电梯里有两个外出的同事回来,一男一女,看到她的花,女同事眼里尽是艳羡,“稚言,这花好漂亮,你男朋友送的吗?”
稚言点头,“嗯。”
“有男朋友真好,羡慕。”
“你也会有的。”
电梯到了楼层,稚言捧着花先出了电梯,男同事八卦地追问:“稚言,没听你在办公室提过你男朋友耶,我还以为你单身呢。”
“对啊,我也以为你单身。”
稚言笑了笑,“为什么?”
“你每天都加班,看着不像是在谈恋爱的。”男同事说:“你看Selly,她最多七点多就走了。”
稚言下意识瞥了一眼顾禹谦办公室的门,和两个同事一块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其他几个人看到了稚言捧着的那一束花,都看了过来,“WOW!稚言,这束花太好看了吧。”
孙寻芳说:“这束花看上去好高档,感觉很少见,稚言,这花是什么品种?”
稚言看了看怀里的玫瑰花,偏向于橙黄色,“我也不知道,我对花没什么研究。”
此时,办公室一名男同事道:“我知道,这花是一个叫Unison的品种,超级贵,有一次我跟我老婆去日本旅游见过,一支折合人民币都要好几百,你这一束起码上万。”
听到一束花上万,办公室里的同事都沸腾了,“哇,稚言,你男朋友一定很有钱吧。”
“送一束花都能送上万的,绝对是富豪。”
一时之间,稚言也不知道怎么接同事们的话,她男朋友确实很有钱,而且她觉得能花一万买一束花的人应该是钱多的没地方花。
孙寻芳这下对稚言的男朋友更加好奇了,“稚言,你男朋友长什么样?有照片吗?来给我看看。”
稚言随口找了个借口,“他不是很喜欢拍照,所以我没有照片。”
坐在她身后工位的男同事说:“那就让他立马自拍一张过来呀,就说你的同事们都对他很好奇。”
稚言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他不喜欢拍照,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长得不怎么好看,他也比较自卑。”
听到这里,同事们就没再勉强,毕竟再追问就有故意看笑话的意思。
孙寻芳朝着稚言亮出手机屏幕,屏幕上是关于这个品种的花的科普,“稚言,我刚查了,这花还真的是Unison,花语是永恒的爱哦。”
永恒的爱?
这个世界上,顾禹谦大概是最不相信永恒的爱的那个人。
此时,办公室门口进来了一个人,稚言刚把花放在自己的工位旁边,便看到了门口的顾禹谦,他单手插着裤袋,高挑的身影往门口一站,就像是一道风景线。
他这个时候出现,让她的心漏跳一拍。
顾禹谦看着她,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稚言,今晚有个应酬,你跟我一块去。”
“好的。”
顾禹谦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十五分钟后出发。”
“好。”
顾禹谦说完,便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等他走了,孙寻芳朝着她投来同情的目光,“稚言,你可真惨,情人节还要去应酬。”
稚言笑了笑,“没关系,工作最重要。”
另外一个同事说:“我觉得跟顾律师一起去应酬,也算是和他一起过情人节了吧,稚言,我可真羡慕你。”
“可是人家稚言有男朋友了啊。”
稚言听着他们讨论,秉承着少说少错的理念,并没有解释太多。她在心里暗自把某个钱多的没地方花的人埋怨了一遍,如果不是他,她也不至于成为大家的议论对象。
稚言收拾好东西,便跟着顾禹谦出门应酬。
上了电梯,顾禹谦偏头看着她,“我长得丑,自卑?”
没想到他竟然听到了,稚言觉得自己理亏,忙解释,“这只是制止他们继续追问的权宜之计。”
“哦?”
“顾律师总该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对自己的样貌产生怀疑?”
“怀疑倒不会,只是怕女朋友嫌弃。”
“哪敢。”
顾禹谦问:“花喜欢吗?”
“不喜欢。”
“嗯?”顾禹谦问:“原因。”
“中看不中用,下次可以考虑送菜花,能看还能吃。”
顾禹谦轻笑了笑,“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