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文学 > 古代言情 > 重生后我成了前夫的猫 > 39、狸奴(二合一)

39、狸奴(二合一)

    ◎如果就这么死去,或许,黄泉路上,他还能追上赫连笙一程。◎


    对于赫连瑾要杀掉赫连衡一事, 赫连笙其实早就有预感。


    尽管当初,对方在冷宫里,对他曾经说过若他是赫连衡, 他不会杀他这样的话。


    赫连笙相信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是真心, 但是他知道那不可能。


    因为人是会变的。


    说那句话的时候, 赫连瑾还保有着做皇子的谨慎,他不知道当他真正坐到那个位置上的时候,能获得的权力有多大。


    这份权力是没有限制的, 它足以容纳所有的野心和膨胀的控制欲。


    当然,也包容不必要的敏感和多疑。


    他背靠北殷,是赫连瑾必须要除掉的威胁。


    但是他被除掉之后,赫连瑾就会把目光放在别的潜在威胁身上。


    他的兄弟们资质平庸。


    怎么样呢?


    他们终究还是拥有皇位的继承权,就像是环伺在赫连瑾身侧的狼狗。


    不将他们除掉, 赫连笙都能想象到赫连瑾寝食难安的样子。


    不过……


    他以为赫连瑾会再等等。


    “最近发生了什么么?”他深吸了一口气, 开了口。


    楚袅袅一愣。


    随即,她很快反应了过来,迟疑着开了口:“自宜安王被软禁在封地之后,朝中有大臣上书, 直谏皇帝,不要如此残害手足。”


    “上书的是?”


    “内阁大学士陈钟海。”楚袅袅道。


    赫连笙怔然。


    他年幼时, 因着荣宠,时常出入御书房,也见过陈老数面。


    彼时, 他顽劣任性, 陈老没少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当初他跟顾渊的婚约, 也是陈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直言这是儿戏。


    当时还被赫连笙在背后嘀咕了许久。


    只是后来……


    他被赫连瑾以谋反名义关在冷宫, 却也是陈老站出来,私下里替他陈情。


    “陈老当初为我说过话。”他往猫窝里缩了缩,轻声道,“估计赫连瑾以为,他私下里是站在我这一派。他为人刚直,接济过不少寒门学子,在朝中声望颇高。赫连瑾这是恼羞成怒了。”


    伪善者,最怕被人戳破面具。陈钟海想必措辞并不客气。


    赫连瑾隐忍多年,却到底年轻,遭到这样的挑衅,必然不会忍。


    宜安王动不得,赫连衡的谋反可是确有其事。


    他若是赫连瑾,随便派个死士劫狱,就可以以“梁王”仍有狼子野心为借口,将赫连衡斩首。这样,既除掉了赫连衡,又给了陈钟海下马威,顺便还能让他“残害手足”一事变得师出有名。


    一箭三雕。


    果然,楚袅袅随后所说的事实,跟赫连笙猜测的差不多。


    只不过,死士换成了与北殷独孤泽的书信往来。


    即便是赫连笙死了,赫连瑾也要把他拉下水。


    他跟赫连衡交好,这样一来,先前已经查清的通敌一事,就又变得可疑。


    赫连笙的爪子无意识地抓紧了猫窝里垫着的绒毛,第一次没有在心底嘲讽赫连瑾,而是有些烦燥。


    他都死了,被扣个通敌的罪名也不要紧。


    但是……


    赫连衡怎么办?


    独孤澈还有十几日才到京城,到那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而且,赫连衡是梁楚的皇子,如今,北殷尚且自顾不暇,他没有把握,独孤澈救下他的同时,还会费大功夫去救赫连衡。


    他顿了顿,正想让楚袅袅把竹十一找来,就听到了外面的一阵喧闹声。


    两人俱是一怔。


    “我先走了。”楚袅袅反应极快,开了口。


    赫连笙点了点头。


    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他在屋子里闷得透不过气,索性也跟着一起出了门。


    他在走廊踱了一会儿步,外面的吵闹声却依旧没有消散。


    他顿了顿,想起了昨日吐血的顾渊。


    他没见过那样的顾渊。


    就像是浸在绝望深渊,无法挣扎和逃离的囚徒。若是换做从前,他觉得自己会心疼得要命。


    但是现下,拜顾渊所赐,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心疼对方了。


    与其心疼对方,他觉得,还不如心疼心疼被骗得团团转的自己。


    就在这时,有两个侍女提着东西经过了他。


    “少爷怎么把自己搞成了那副样子啊……”


    “对啊,我看夫人都吓了一跳,听说在外面都传开了,说少爷疯了一样在找东西,都找到烟花之地去了,让人看了好一顿笑话……”


    “唉,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赫连笙怔了一怔。


    顾渊在找东西?


    找什么?


    他一个吃穿不愁的少爷,还有什么要不到的东西么?


    最终,他还是没抵住好奇心,悄悄地溜到了前院。


    *


    前院灯火通明。


    顾渊应当是刚刚才进屋,眼下,周围还剩了几个窃窃私语的仆从。


    赫连笙刚刚走近,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臭味。


    猫的嗅觉格外灵敏。


    这股臭味几乎熏得他快晕过去,他小心翼翼地往一旁走了两步,发现气味的来源,是刚刚被仆从拿走的两件衣服。


    赫连笙:“……”


    顾渊这是一不小心掉茅厕里,刚刚才被捞出来么?


    他知道顾渊一向爱洁。


    屋子必须是一尘不染的,衣服上长年染着浅淡好闻的熏香。


    无论是出现在何时何地,他看上去,都是一个矜贵淡漠的贵公子。


    这股味道会出现在顾渊身上,简直是天方夜谭一般的事情。


    他皱了皱眉,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踮着脚走了进去。


    顾渊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看上去睡得不太安稳。


    赫连笙环视了一圈,最终,把目光落到了对方手上的笛子上。


    他愣了一愣。


    他当然认得这根笛子,这是他亲手做了,准备送给顾渊的。


    只是新婚之夜,他被顾渊狠狠地拒绝了一番,面子上过不去,他就顺势让侍女把它扔了。


    ……顾渊是怎么把它找回来的?


    不是。


    所以,他把自己搞得又脏又臭,就是为了找这一根笛子么?


    “他去了当铺。”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来,“还去了芙蓉楼,在伙房里找到了这根笛子,然后就一直抱着它睡觉。”


    他看着地上的小猫咪受惊后瞪圆的澄澈眼睛和炸开的毛,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伸出手,碰了碰赫连笙炸开的毛,平静地道:


    “炸开了。”


    语气里还带了一丝隐约的意外。


    赫连笙:“……”


    ……这个人真的脑子有毛病吧!


    “没事,醒不过来。”竹十一道,“他的呼吸没有变化。”


    虽是这么说,他还是抱起了赫连笙,带着他出了房门,寻了个僻静角落。


    一被放下来,赫连笙就开了口:


    “你怎么知道?”


    竹十一顿了顿。


    似乎是对赫连笙已经能说话了感觉到了一丝意外。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面无表情。


    “碰上了。”他道。


    他刚从独孤雅那里回来,就遇上了在路上魂不守舍的顾渊。


    所以,他就跟在了顾渊的后面,看完了他找东西的全程。


    赫连笙抽了抽嘴角。


    “你看起来好像很闲。”他道,“我舅舅没给你找点事情做么?”


    竹十一看着他。


    少顷,他开了口:“我以为他对你来说很重要。”


    言下之意。


    他是替赫连笙跟着人的。


    赫连笙一怔。


    随即,他的脸热了。


    虽然早有准备,北殷那边必然对他的事情有所耳闻,但是被竹十一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还是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几分羞耻。


    “……没有。”他开口,还打了个磕巴,“不重要。我是说……”


    “现在。”他深吸了一口气,“我跟他已经没关系了。”


    竹十一有些不解。


    “前夫。”赫连笙麻木地道,“听得懂么?”


    竹十一恍然。


    “可是他看起来还是很在意你。”他道。


    赫连笙扯了扯嘴角:“是么?”


    “所以呢?”他道,“我已经死了。”


    刚刚看到那根笛子的时候,他确实恍惚了一瞬。


    他没想过,顾渊会专门把这根笛子找回来。


    这根笛子承载了他当时所有的雀跃和期待,现在看到它,他仿佛还能体会到当时他的心情。


    但是……


    又怎么样呢?


    顾渊费了那么大劲,把它找回来,又有什么用呢?


    他已经死了。


    一根笛子救不活他。


    或许……


    顾渊心里会因为这件事而心里好受些。


    但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竹十一看着他,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他道:


    “知道了。”


    赫连笙不知道他知道了什么,他别开眼,生硬地换了个话题:


    “问你个事。”他道,“雇你做事,什么价?”


    竹十一干脆地道:“我不接别的单。”


    赫连笙咬了咬牙:“……就不能通融一下?”


    “但是如果是你的话,可以。”竹十一接完了后面的话,很平静。


    赫连笙:“……”


    他知道对方的意思是,独孤澈让他来帮他的忙,所以他也算在雇主范畴内。


    但是这话被竹十一用面无表情的脸说出来,却无端地听起来还有几分歧义。


    他咳了一声,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有点欺负面前这个脑子里只有一根弦的杀手。


    他定了定神,回归了正题:“我需要你帮我去做一件事。”


    竹十一颔首,听他开了口。


    “帮我把一个人。”赫连笙缓缓地道,“从大理寺换出来。”


    刚刚来的路上,赫连笙一直在想,怎么救赫连衡。


    得出的结论其实并不乐观。


    他是死人,手上还没有兵马,硬来肯定不行。


    赫连瑾现下,连陈钟海的话都不听,在朝堂上施压显然更不可行。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竹十一去一趟,找个时间,用死囚把赫连衡换出来。


    这件事其实有让他暴露的风险,毕竟跟赫连衡交好的也只有他,但是赫连笙眼下,也没办法管那么多了。


    要想让赫连衡活命,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竹十一略一思索,并没有完全应下。


    “难度有点大。”他道,“可以试试。”


    “好。”


    赫连笙也没指望他立刻应下,看着他起身,融入了夜色。


    等到竹十一离开,赫连笙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屋内,床上睡着的人突然传来的呓语。


    他在叫他的名字。


    “……阿笙。”


    赫连笙的脚步停了一瞬。


    随即,他垂下眼眸,丝毫没有留恋地离开了走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


    他走后的没多久,房间里,顾渊就怔怔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混沌,最终,还是手上冰凉的玉笛唤回了他的神志。


    高烧退去,他的脑子比之之前,已经清醒了不少。


    他想起了他是怎么找到这支玉笛的。


    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掌心,骨节泛起了白。


    门外传来了细微的动静,他抬起眼,看到了顾亭月有些犹疑的神情。


    他顿了顿,轻声开了口:“亭月。”


    “哥哥。”对方很快开了口,然后奔进来,趴在了他的床沿,眼眶有些红,有些紧张、又有些担忧地小声开了口,“你怎么样了呀?”


    顾渊张了张口。


    “……哥哥没事。”他轻声道。


    顾亭月仰着脸,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有着显而易见的不信任。


    顾渊勉强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


    在梦里的某个瞬间,他确实想到了死。


    他无法跟自己和解,也无法接受自己这么跟赫连笙生生错过的事实。


    在最痛的时候,他甚至有那么一丝解脱。


    如果就这么死去,或许,黄泉路上,他还能追上赫连笙一程。


    他想。


    这个想法让他在床上睡了许久,久到他几乎以为他看到了黑白无常。


    但是到了最后,他还是醒了过来。


    ……他不能就这么死。


    他还记得一件事。


    那就是,赫连笙是怎么死的。


    饶是顾渊最厌恶赫连笙的时候,他也从没怀疑过,赫连笙跟独孤泽在通敌一事上有什么联系。


    赫连笙是聪明的。


    这种聪明是来自于细枝末节,比如在讨论政事之时,虽然他大半时间都在跟顾渊有一搭没一搭地撒娇,但是顾渊从他随时能接上自己的话这一点,就知道,赫连笙读的书,不比他少。


    顾渊曾经恍惚想过,若是赫连笙身上没有北殷的血统,先帝没有那么忌惮北殷,这个皇位是谁的,还未可知。


    赫连笙自己,仿佛也清楚这一点。


    顾渊从来没见他在书房之外跟谁探讨过政事,在外,他永远是那个娇纵任性、不问世事的七殿下。


    现在想来,顾渊怀疑,赫连笙那个时候就意识到了,皇帝并不会选他做继承人,所以选择了避让。


    他抿了抿唇,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即便是如此,


    赫连瑾也没有放过他。


    顾亭月还在看着他,他回过神,轻声叫了她的名字:


    “亭月。”


    “可以跟我说说。”他轻声道,“你阿笙哥哥以前,是怎么陪你的么?”


    顾亭月怔了一怔。


    随即,她垂下了眼眸,看着面前的锦被,小声地开了口。


    顾亭月断断续续,给顾渊讲了三天的故事。


    三天后,顾渊穿戴整齐,打开了屋门。


    屋外站着一个人。


    水绿色的青衫,一双桃花眼看着颇有几分风流,面容却较之先前沉稳了许多。


    正是许久不见、如今已官居三品,时任右副都御史的孟乾。


    对方见他的样子,颇有些意外。


    他犹疑地开了口:


    “行舟,你……还好么?”


    顾渊称病了几日,有关他的事情就在京城流传了几日。


    他先前对赫连笙如何,众人都看在眼里。如今人死了,却疯成了这样,朝中众人都在啧啧成奇。


    还有人私下里在传,七殿下随了其母,天生便擅长蛊惑人心。


    孟乾如今对八卦已经不感兴趣,他只是担心自己的好友。


    以他对顾渊的了解,能做出这样的事,必定是遭遇了重大的打击。


    他怕顾渊走不出来。


    但现如今,他看顾渊。


    对方虽说仍旧脸色苍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但是眼神已然沉着清明。


    全无传闻中已然痴傻疯癫的样子。


    顾渊未答他的话,只是道:“去书房。”


    孟乾顿了顿,跟在他后面,进了书房的门。


    门一关上,顾渊就开了口:“这两日,朝中如何了?”


    孟乾原本是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被这句话堵了一下。


    好半天,才思忖了一下,开了口:“各部倒是没什么大事,各地的水患也都平息了。除了两件。”


    “一件是北殷使臣来朝。”他道,“应当仍旧是由你爹负责。”


    顾渊顿了一顿。


    “这回来的是独孤澈?”


    “嗯。”孟乾耸了耸肩,“给他的倒霉哥哥擦屁股呗。”


    “不过经此一事。”他道,“北殷的下任族长,应当是定了。”


    顾渊垂了眼眸,没有说话。


    他想的是另一件事。


    赫连笙身上流着一半北殷的血,但是即便到他死,他都没能回家。


    他的心中闷痛,他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


    这点被眼尖的孟乾发现了,他赶紧扶住了他,关切道:“……没事吧行舟?”


    顾渊摇了摇头。


    “旧疾。”他道,“无妨。”


    孟乾愣了愣。


    他没听说过,顾渊有什么心口疼痛的旧疾。


    但是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


    “是因为毓……”


    “第二件事呢?”顾渊打断了他。


    孟乾沉默了一瞬。


    “第二件事。”他道,“圣上决定把梁王殿下斩首示众了。”


    顾渊猛然抬起了眼。


    孟乾也有些无奈。


    “这事,说到底,还是因着你们家那位。”他轻声道,“梁王之前跟七殿下走得太近了,圣上不忌惮他都难。他之前又在回封地的路上起兵造反,眼下,就算朝臣都知道,圣上是找了个借口要杀他,但也没办法。”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


    归根结底,是梁王虽说是皇子,但在朝中并无根基,母族也式微。


    眼下,唯一能护着他的人已经在冷宫里死了,几乎可以说是孤立无援。


    “若是毓王还在……”孟乾无意识地道。


    话说了一半,他猛然刹住了车。


    “总之,这事儿算是已成定局。”他道,“应当是没办法改变的。”


    “说起来。”他叹了口气,“圣上能如此铁腕,倒是我没想到的。”


    他见过赫连瑾几面。


    对方气质温雅,待人接物温和有礼。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登了帝位,会远不如先帝初期。


    ……倒是没想到。


    说是铁腕还是好听的,赫连瑾在位这几月,已然隐隐透露出独断之势。


    别的不说,陈钟海这样的忠臣直谏,连先帝都要礼待,他却借口陈老年事已高,让人在家休养。


    这几日,朝中众臣嘴上虽未说什么,私下里,已经开始隐约有些担忧。


    这其中,就有孟乾的父亲。


    他还在感慨,抬眼,却看到了顾渊的眼神。


    他怔了怔,多年好友,他看出了顾渊的心思,脱口而出:


    “你要救他?!”


    顾渊未置可否。


    “那是他的亲哥哥。”他轻声道。


    他见过很多次赫连衡和赫连笙相处的样子。


    那甚至是在他面前,都不会流露出的放松模样。


    尽管,赫连笙嘴上一直嫌弃赫连衡。


    但是顾渊知道,如果他还在,那么,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出他。


    他抿了抿唇。


    他的面前,原先坐着的孟乾已经猛地站了起来:


    “不行!”


    他皱着眉:“你不过是占了个幼时伴读的身份,前些日子,因着毓王一事,圣上已经对你颇为忌惮。表面上顾家仍然风光无两,但实则步步都要小心。”


    “此时,你不可再上书劝谏,圣上会迁怒于你的!”


    顾渊顿了顿,突然勾了勾唇:“谁说我要去劝谏的?”


    “我是去和他谈条件。”他轻声道。


    孟乾不知道,因为当日冷宫一事。


    赫连瑾早就不信任他了。


    要想在他手里救下人,那么只能用东西去换。


    而刚刚的一瞬,他已经作好了初步的打算。


    空气中一片寂静。


    孟乾怔怔地看着他,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那样。


    少顷,他轻声开了口:“……行舟。”


    “你跟我说实话,你究竟想做什么?”


    顾渊垂了眼眸。


    在某个刹那,孟乾看见他勾了勾嘴角,但是他的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


    “没什么。”他道。


    他只是觉得,先帝英明了一世,在继承人的选择上,却也并未作出多么明智的决定。


    既然已经出现了错误,那就该纠正。


    若是这皇位上的人,配不上这个位置。


    那么……


    换一个人来坐,也是一样的,不是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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