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这条赛道中规中矩，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而梅奔给他的卡丁车也是同样。
它手感很一般，但不慢，供能还行，油门踩下去发动机的声音有点奇怪，不知道调了什么。
要命的是它转向特别迟钝。
或许是艾利奥特适应了家里那辆灵敏过头的车的缘故，他这会儿每次打完方向盘，总感觉反应慢得像蜗牛。
“嗖——”
身边junior组的卡丁车一辆接一辆过去，听着就感觉马力特别足。
艾利奥特心里痒痒的，有种拦辆车把人拽出来自己上去开着过过瘾的冲动。
当然这种gta行为他不会去实践。
大喇叭叫停了试车活动：【5分钟后将开始预决赛，请场上车手离开，junior组车手准备入场……】
回到发车位上，工程师和助理在那里等他，艾利奥特下了车，工程师们熟练地把车搬上手推车带回，动作干脆利落，而不远处的junior组车手们同步入场。
“接下来我们做什么，等着吗？”艾利奥特问。
“先去领检测仪和摄像头，然后回去安装，等调整完差不多就该排位赛了。”助理说。
艾利奥特又问：“检测仪和摄像头是干什么的？”
“收集数据。”那名戴眼镜的工程师回答，“主办方需要车手们在开车过程中的各种数据以调整他们的产品研发，像这样的商业赛事都会有。”
这么看那底盘商这次还赚了。
虽然前期投入了高额奖金，但比起找专业车手一遍遍测试产品，通过比赛收集到的数据和反馈覆盖面还更广。
果然处处是商机。
这边艾利奥特跟着助理去找赛事主管，那边在赛道上做准备的麦克斯·维斯塔潘一眼看到他金灿灿的身影，赶紧呼叫旁边的老潘。
“爸！看，那个就是你的小粉丝。”
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乔斯·维斯塔潘看过去，但时机不太凑巧，只看到一个遥远的侧影。
不过他仍然注意到那孩子穿的白色赛车服上干干净净，一个赞助商的广告都没有。
嗯，有钱人家的小孩。
乔斯·维斯塔潘收回得意中掺着窃喜的视线，拍了还在探头的麦克斯头盔一巴掌：“行了，专注你自己。”
“哦。”
麦克斯坐进车里准备发车，他父亲又扭头寻找那小粉丝。有人喜欢他当然值得开心，只是这里面还有个疑点。
金发，出众的侧影，还有那个拽拽的笑，看年龄和麦克斯差不多……
乔斯发出一声厌烦的鼻腔音。
最好别是那该死的海耶斯的儿子。
*
临近中午，mini组的排位赛终于开始。
艾利奥特边戴头盔边往发车位走，助理跟在他后面，语速飞快对他说：“我们这次排位赛会分成四组来比，每组的最后5名会被淘汰。你在b组，每个人限时5分钟，赛道全长1.05公里，有11个弯道，目前温度是……”
什么巴拉巴拉的。
这是比赛还是在搞工程？要精准数据干什么，而温度湿度风速什么的更是没用，说到底还是在比谁更快。
仅此而已。
“可以了朋友，打住吧。”男孩坐进车里，给了助理一个摇晃的食指。
恰好头顶的红灯变绿，他‘啪’放下护目镜，率先开启了热身圈。
卡丁车一辆一辆开过去，赛道外，助理愣了好半天。
工程师大笑着拍拍他肩膀，“艾利小子肯定不是针对你，别往心里去。”
“……”
助理捏了捏鼻梁，不知道该怎么跟好心的工程师解释他其实苦恼的不是这个，而是主席给他的任务。
说真的，他有点想搞砸它。
要是艾利奥特真的成了梅赛德斯的签约青训车手，卡列纽斯先生肯定还让他去跟进这个项目，而他当初挤破头进戴姆勒总公司可不是为了卡丁车。
*
热身结束，艾利奥特回到位置。
他是这组的第6个。
等待前排车手完成圈速计算的时间非常无聊，艾利奥特扣扣方向盘，戳戳车载记录仪，实在没事干就转头看周围也在等待的其他车手。
在他旁边的那辆车贴着153号，车手也是个男孩，但看起来个头特别小，只有7、8岁的样子。
于是艾利奥特小声叫他：“hey——”
“什么？”
哦，英语。
艾利奥特换了语言再次搭话：“你是不是跳级参加的比赛？”
“不是。”男孩扭头，上下打量艾利奥特，“你呢？”
“我想来着，但车不允许。”
“不允许？”
“嗯，这有点复杂。”
“好吧。”男孩看了眼前面，还有三个人到艾利奥特，时间很充裕，于是反问：“你几岁？”
“26。”艾利奥特一本正经说。
隔着头盔明显看到男孩被逗笑了一下：“我不是问你希望你几岁，别扯。”
可我的确没胡说。
艾利奥特跟着男孩一起笑：“那我10岁。”
“真巧，我也是。”
“你也别扯。”
男孩突然认真起来：“我真10岁。”
艾利奥特从上到下看了他一圈，还是感觉像跳级来的，而且是那种特别厉害的天才小孩。
“我真不信。”
“……”
“不信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个话题触到了烦心事，本来很热情的男孩一下兴趣缺缺，也不理艾利奥特，艾利奥特只能继续看方向盘哼歌解闷。
好在没多久就轮到了他。
“准备好。”计时裁判挥动绿旗，艾利奥特一脚油门冲上赛道。
和同组的其他车手不同，他选择不要暖胎圈直接做成绩，然后在过程中靠更重的刹车让轮胎升温。这样过弯时他就能让这辆不太顺手的卡丁车更好地‘甩’起来。
也能弥补它转向迟钝的毛病。
“here''sjohnny！”*
然而，结果并不如他想的那么好——
艾利奥特总共开了5圈，比大多数车手多，但没有一次做出来的成绩是让他满意的。
怎么说呢，
车不好。
好吧也不能全怪车。
只能说，因为这辆卡丁车和他不适配导致他犯了很多错。艾利奥特闷闷不乐地把车开回去，之后立刻跳出来，转身看着方向盘回想几次失误。
首先是2号弯道，它弧度比较小，所以过弯的时候他几乎没减速，而刚开始轮胎没升温飘得比较厉害，为了救车损失了很多时间。
再然后是5号弯道，发夹弯，大锐角，他刹车没控制好，轮胎锁死，幸好最后一刻他极限反打又多次调整控制，不然差点失控变成甜甜圈。
还有9号弯道，这里的错最不应该，他想少松油门节省时间，结果忘记这里有坡度，车飘得太厉害反而损失了更多时间。
“你在做什么，艾利。”艾利奥特捧着头盔质问自己。
那种最蠢的错都能犯，简直辜负上帝给你的第二次机会。
正想着，工程师突然欢呼一声：“48.713！男孩你是小组第一！”
“耶？”
听到这个艾利奥特一点也不兴奋。
他的第一反应是：啊？我开那么差还第一啊。
助理紧跟着翻看记事本，“我刚才有记录数据，a组的头名比你慢，但c、d组还没开始，预赛你会从什么位置发车得等结果出来才行。”
“嗯。”
艾利奥特捋了捋头发往帐篷走。
他真心希望自己不是杆位，因为如果他是，那只能说明这组参赛者实在是太差了。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没等艾利奥特走出几米，一个记者和一个摄影师突然出现，把他拦了下来。
“你好啊孩子，随机采访，这次是mini组的车手，可以告诉我们频道的观众你叫什么名字吗？”记者问。
镜头对准金发男孩。
“艾利奥……不，哈哈，我是吉姆·柯尼希。”艾利奥特瞄了眼记者脖子上的工作证确定是正经记者，然后对镜头笑着挥挥手。
记者又问：“你是第一次参加卡丁车比赛吗？”
“是啊。”艾利奥特说，“以前没有过。”
“结果如何？”
“不太好。”男孩耸耸肩实话实说。
“可你的名次是小组第一，显示牌上有你的名字。”在记者的示意下，镜头拉向不远处的记分牌，上面清晰可见吉姆·柯尼希的名字。
艾利奥特反问：“没跑好和拿第一有什么关系？”
“如果到时候我是杆位，那么我真的会非常非常失望，因为我本来还能更快。”他对着镜头补充说，“希望后面几组的大家能更有竞争力一些。”
啊哈！这话有意思。
记者拿话筒的手顿了顿接着问：“下午的预赛，你觉得你能拿什么名次？”
“当然要头名，不然我干脆别比了，去博物馆继续看老爷车好了。”艾利奥特理直气壮说道，“没人喜欢输，要是可以，我想一直赢到决赛。”
*
结束采访后他拎着头盔回帐篷，中午了有点饿，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午餐。
记者去找了其他孩子问话，紧接着被拦住的就是刚才排位赛时艾利奥特旁边那个小个子男孩。
“我觉得我的成绩有提升空间，这是我第一次开这条赛道，还不熟悉……”
他听上去还挺开心。
艾利奥特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而也就是这一眼，让他和某位高组别的西班牙赛车手擦肩而过。
“快过来卡洛斯，先别管车，来吃饭！订的披萨到了，还有你喜欢的churros！”
穿着蓝色赛车服的男孩停下脚步，犹豫片刻，看了艾利奥特的背影一眼，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爸！我刚才好像听到柯尼希的名字了！就是之前欧冠让拜仁4-1皇马的那个柯尼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