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恶梦

    黎绘抵达地点时,周卓易的大学室友已经先一步等在那里。有周卓易事先打过招呼,对方十分干脆地把装着12寸照片的牛皮纸袋交给了黎绘。


    向对方道谢并约好照片归还时间后,黎绘坐回等在一旁的车子里。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黎绘打开牛皮纸袋拿出那张照片。照片是张三、四十人的大合照,当中有男有女,脸上都带洋溢着鲜活的笑容。


    黎绘讶异地发现里面还有几个是她认识的,现在偶尔还会有所联系,算得上是熟面孔的人。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就把照片翻了过去。


    可能是有人怕照片里的人数太多,时长日久之后一些记性不好的人会忘了,很贴心地在照片背面每个人相应的位置上打上了名字,这倒是方便了黎绘,不用仔细去分辨照片中人的容貌,只要按图索骥即可。


    “操!”


    就在这时,司机突然爆了一句粗口。


    黎绘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身不由己地跟着转动起来。下一秒,她的脑袋重重地磕到车框之上。


    痛楚还没来得及传递,晕眩与黑暗就已经先一步接踵而来,她只听到了“嘭”的一声巨响,意识就已经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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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绘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而随着呼吸钻进她鼻腔的刺鼻消毒水味,让她隐隐作痛的脑子不由自主更加昏沉。


    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直到晕眩感稍稍散去,才又重新缓缓睁眼环顾四周,随后便就一愣。


    医院?


    她怎么会在医院?


    她明明记得自己要去……要去……


    黎绘的眉头缓缓拧起,自己要去哪来着?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黎绘的思绪被打断。她下意识循声望去,目光正好和跟在推着换药车的护士身后走进病房的管彰对个正着。


    见她醒来,管彰连忙快步走到她身边,双手自然而然地握住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关切地问道:“绘绘,你醒了?”


    管彰的手很冷,冷得就像冰块一样,黎绘被冻得猛地打了个激灵,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明了不少。


    她下意识就想收回被管彰紧紧握着的手,管彰却像是先一步察觉到她的意图似的,顿时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不容拒绝的意味透过他的手劲传递过来,黎绘的眉头瞬间重重拧起。又尝试了一次,在发现仍无法挣脱管彰的桎梏后,她索性躺平问道:“我怎么会在医院?”


    见她不再试图挣开自己的手,管彰脸上倏地浮上一抹复杂难明的笑容,像是开心里隐约掺杂了一丝遮掩不住的嫉妒,让他俊美的脸蛋看起来有一些扭曲。


    这抹笑容转瞬即逝,眨眼间管彰就已经恢复了原先担忧的模样。“你出车祸了。”


    黎绘愣了愣。“车祸?”


    “嗯。”管彰点点头,“你忘了吗?你坐的车子突然撞上路边的大树,你磕到了脑袋晕了过去。”他话锋突然一转,“不过刚才医生给你做过检查了,说你的情况没什么大碍可以随时出院,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他说着,便就腾出一只手,想把黎绘从床上托起来。


    黎绘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借此机会飞快抽回自己的手,忍着晕眩从床上缓缓坐起身,面色微冷地看着因为她避开的动作,而顿住在原地的男人。


    “我还没醒,医生就能判断出我没有大碍、可以随时出院了?”她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男人的眼睛,“你不是管彰,你是谁?”


    管彰眼神有一瞬的闪躲,嘴角却下意识勾起一个笑弧,温声道:“你在说什么绘绘?我就是管彰啊!”


    黎绘冷冷地看着他,“管彰可从没叫过我绘绘。”


    管彰脸上的笑容一僵,还要再说点什么,黎绘的视线就已经从他身上移开,落在了推着换药车进门后,就一直像根木头似的杵在边上一动不动的护士。


    “这里也不是医院吧?”她的声音越来越冷,“你抓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她刚到公司兼职打工时那小子都是管她叫绘姐,那次共患难之后管彰虽改口连名带姓叫她黎绘绘,但那也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以往她和管彰会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就只有她身为“李婳”时,那种情况下管彰更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叫她“绘绘”。


    而一直以来,她都将黎绘和李婳两个身份细致地切割开来,在这次因为贺怡湘的事,管彰得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黎绘”的面前之前,他和“黎绘”在别人眼中就完全是两个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黎绘有十足的把握,在此之前认识“黎绘”的人里,没人知道她和管彰的真实关系!


    然而眼前这个男人却顶着管彰的脸,出现在“黎绘”的面前,很显然他已经知道“黎绘”和管彰其实交情甚笃……


    这人到底是谁?


    望着她冰冷的神色,“管彰”嘴角那抹勉强扯出的笑容缓缓消失,回望着黎绘的眼中渐渐涌上一抹夹杂着受伤、愤怒与嫉恨的神色。


    他收回手站直身体,眼睛却没有离开黎绘半分。


    跟他眼中剧烈翻涌的情绪相比,他的声音反而平静得没有半点波澜起伏,就像一滩死水。“他明明就是叫你绘绘的。”


    黎绘没有理会他的话,只冷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管彰”突然笑了起来,声音倏地变得有些支离破碎。


    下一秒,黎绘只觉眼前一花,男人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瞬间逼近到她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十公分。“绘绘想知道我是谁,那就好好看看我啊!”


    随着男人的逼近,黎绘霎时只觉一股宛如冰天雪地般的寒气朝自己扑面而来,那张和管彰一模一样的脸在她的眼中,蓦地就像被晕开的水墨,迅速变得模糊起来。


    黎绘顿时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背脊阵阵发寒,她的手脚不由自主有些发冷,她感觉到了从心底悄然升起的惧意。


    “好好地看看我!”明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男人咬牙切齿的咆哮听起来却格外虚渺,就像远在千里之外似的。“好好地、好好地看看我啊!”


    他口口声声要黎绘看他,可在黎绘眼中,他的脸却始终像是蒙着一层雾气般朦胧不清。


    强烈的恐惧在黎绘心中不断加剧,她死死盯着眼前脸都看不清楚的男人。


    这特么……


    什么情况?


    为什么别的一切在她的眼里都清晰无比,就唯独眼前这人的脸,始终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不清?


    马赛克脸就像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状似的,复读机般不断重复刚才的话的同时,又朝黎绘伸出手,想抓着她的手去抚摸自己的脸颊。


    黎绘忍无可忍,下意识抓紧了身旁的枕头,朝那张脸兜头盖脸地砸了下去!


    绵软的枕头在她手中被舞出了千斤重锤的气势,马赛克脸猝不及防,被枕头狠狠地砸了个正着!


    不过尽管黎绘用了狠劲,但她也很清楚,软绵绵的枕头其实很难对人造成有效的打击伤害。她本意是想借此遮挡对方的视线,让自己能从病床上下去。否则以她眼下现在这种姿势,实在太过被动。


    然而就在枕头撞到那张马赛克脸的瞬间,那张马赛克脸却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击般,如同气团被打散似的,噗的一声消散在黎绘面前。


    黎绘被这出乎意料之外的情形唬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团黑蒙蒙的东西朝自己迎面扑来!


    她大吃一惊,同时动作敏捷地翻下病床,却不料自己的脚碰触到的并不是地面,而是一脚踩了个空。


    失重感陡然传来,黎绘一惊。


    但是下一秒,失重感便就消失无踪,硬中带软的坚实触感从她身下传来,黎绘瞬间意识到,自己此时正躺在床上。


    刚刚那是……


    做恶梦了?


    她下意识深吸了口气,鼻息间萦绕着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在昏暗的光线下,略显暗沉的白色天花板也紧跟着映入她眼帘。


    黎绘一愣,下意识扫视了一遍四周,入目所及的一切似曾相识,跟刚刚她梦里的病房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推着换药车的护士走了进来,紧跟在护士身后的是面露担忧的管彰,一踏进病房门就朝黎绘看了过来,正好和黎绘四目相对。


    除了护士的长相,这一幕简直跟她刚刚梦见的情况没有分毫偏差,黎绘下意识警觉起来。


    见黎绘已经醒来,管彰松了口气,快步走到病床前,关心地问道:“婳姐,你感觉怎么样了?会不会感到头昏恶心?”


    黎绘定定地看着他,手下意识抓紧盖在身上的薄被,问道:“我怎么了?”


    “出车祸了啊!”管彰看着她的眼里写满了无奈和担忧,“我刚才在交警那边了解到情况,监控和现场勘察都显示你坐的那辆车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跟疯了似的朝路边的大树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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