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效率很高，没几分钟菜就全部上齐了。
端起一杯果汁，文婷朝着对面的两人敬了一下，“这段时间我情绪不太好，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实在是抱歉。”
“没事，没事，都是同门应该的。”
冯婉接下话茬，西凝跟着碰了杯。
吃着吃着几个人就聊起了最近的八卦。
主要是两位师姐在说，西凝主打做一个专心吃饭的倾听者。
“你们看最近的热搜了吗？听说主角是孟氏集团的副总裁，有钱人玩的真花啊。”冯婉砸吧了两下嘴，“但是我没想到兰从竟然也掺和在里面了，我之前还粉过她一阵呢。”
文婷语气轻蔑地接话，“那算什么，女的会为钱倒贴也太正常了吧，那个兰从没有资本在背后捧她，就凭她那个稀烂的演技还能在一线？要我说她应该感谢人家孟总不嫌弃她。”
西凝进食的筷子顿了一下，觉得文婷这话说的太不妥，但冯婉却比她先一步出声。
“你这话就不太对了吧，什么叫女的会为钱倒贴太正常，现在这么多事业有成的女性你看不见吗？”
被反驳的文婷讪笑，“我就是口误了，少加了量词，咱们肯定都不是那种人啊。”
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西凝端起果汁默默喝了一口没有接话。
可直性子的冯婉蹙起眉头，想要开口，却被西凝暗中按下了手，她抿抿唇只得安静了下来。
眼见气氛有点冷了，文婷笑着打了圆场，“哎呀，咱们不就是随便聊聊吗，这些事过几天就没人关注了，前段时间不是还有一个热搜说泽园都有人住了吗，现在不也没什么人在乎了？”
听见熟悉的两个字，西凝被果汁呛了一下。
冯婉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你慢点。”
“没事，我就是喝的有点急，你们继续。”被戳中的人摆摆手，一张小脸都涨红了。
一顿饭吃的平平淡淡，因为前面的小插曲后来冯婉也没有再聊什么，三个人各吃各的。
下午一点，原本还白着的天突然黑压压的，风呼啸着从高楼之间穿过，好似要将阻拦它的所有障碍全部夷平。
下午在学校没有安排，西凝特意让西平川安排了车接她回一趟西家。
老爷子虽然嘴上说着小孙女爱回不回，但当西凝下车的时候西平川正眼巴巴地在廊下等着她。
雨下的太大了，西凝的头发难免被雨滴蹦湿。
张妈在西凝刚从绍州回到西家的时候就一直照顾她，两人感情很好，但自从西凝和老东家吵架搬出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宝贝姑娘。
西凝一到廊下，张妈就拿着柔软的毛巾给她擦水，“我的姑娘哟，一看你就是在外面没有照顾好自己，都瘦了。”
“没有张妈，我在外面很好，放心吧。”女孩子一动不动地站着任凭张妈如何摆弄。
“哼。”
西平川的这一声刻意得很，接收到信号的小孙女自觉地露出讨好的笑，伸手挽住外公的胳膊，“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嘛。”
西凝从小到大都算不上都乖巧，小时候光是捉弄西平川的次数那可是数都数不清，每次犯了错不是有她大姐劝着就是有她二哥担着，再不济也有着一身哄人的技巧。
果不其然，西凝一开口西平川的态度就软化了不少，“回来了就赶紧进屋。”
张妈在一旁笑着揭了老东家的短，“老先生听说您要回来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张罗晚饭有什么菜色了，都是姑娘您爱吃的。”
西凝笑嘻嘻的看着老爷子，“果然，外公您就是想我想得都吃不下饭了吧。”
“你爱吃不吃。”西平川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十分口是心非，“要不是你二哥这段时间在外地出差不然家里还能有你的筷子？”
“啊？”西凝无视小老头的傲娇，抓住了重点，“我二哥今天不在啊？我都好久没见他了。”
“那也没见你勤回来！”
爷孙俩絮絮叨叨了一下午，直到晚饭的饭桌上，西平川看着吃得正开心的西凝总算开口提了正事。
“你跟孟叙相处得怎么样？”
小姑娘头也没抬，认真地喝着汤，“挺好的呀。”
一看见小孙女这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小老头意见就很大，他伸手拍了拍桌子，“长辈跟你说话呢，连头也不抬一下。”
被训了的西凝放下勺子，坐姿乖巧，“您请说。”
“最近有好几个人跟我提了孟叙带着你去参加商宴的事，你怎么能就这么跟着他去了。”
对外公的话西凝一头雾水，“我们是夫妻啊，我不去难道要他找别的女伴吗？”
“他找不找那是他的事，你去不去那是你的事，这两个怎么能混为一谈。”西平川的话里满满都是对西凝的恨铁不成钢，“你跟孟叙扯上的干系越多，你们之后的婚就越难离！”
秀气的眉头轻轻皱起，西凝小声地据理力争，“外公，我不会跟孟叙离婚的，我们才结婚多久啊。”
这话差点把西平川给气笑了，但老人家的声音却很平静，“你不想离，那孟叙就不想离吗？”
张开的嘴又闭上，西凝一时语塞。
见状，老爷子再次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你现在就给孟叙打电话，他要是说不会跟你离婚会好好爱惜你，之后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我不会再多过问一个字。”
“外公您这就有点为难人了。”根本办不到的西凝软下了声音，“我这不是在想办法追他嘛。”
西平川无奈地嗤笑一声，“到了他那样的地位和财力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手段没碰见过？你一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片子怎么能确定一定能追的上他？”
这次西凝连辩驳的心思都没有了。
从来见不得小外孙女伤心的西平川长叹一口气，“我也不是非要你和孟叙离婚，只是我要提醒你千万别陷得太深，更别走了你妈妈的老路。”
西凝起身坐到西平川旁边的椅子上，乖乖地挽着外公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上。
小时候总觉得外公的肩永远那么宽阔，现在却发现也只是窄窄的。
“我知道了外公，但是我嫁给孟叙咱们西家不也能得到不少好处嘛，这样说来我也不亏。”西凝温声温气，藏起自己的愁绪。
“有利是不错，但我们西家还用不着卖孩子。”老爷子拍了拍小孙女的手，“我之前找孟叙谈过了，起码他不会苦了你，你如果真的不愿意离开，就暂时安心地呆在他身边也好。”
西凝的眼睛红了一圈，“外公，孟叙他不会为难你了吧，他要是敢我现在就离，我谁也不要了。”
“现在良心发现了？”西平川慢慢笑了两声，“好歹名分上他也得叫我一声外公，他能难为我什么，不过就是商人之间的利益交换，你放心，我也只是借花献佛，不会有什么事的。”
爷孙俩聊的时间久了些，张妈重新打扫了一遍西凝的房间，让她今晚就在这住下。
许久没回来的西凝对此也没有任何异议。
可晚上八点西凝忽然接到了一通来自陈老师的电话，说是实验田的水库大涨，淹了好多田人手不够，让她回去帮忙。
怕外公担心，西凝并没有如实告诉西平川，只说学校实验室找她帮忙。
西平川哪怕是一千万个不愿意但也不会真的耽误西凝的学业，摆摆手便让她去了。
临走前西凝主动跟西平川承诺这周末会再回来。
此时黑压压的天空正飘着零零散散的细雨，西凝换好长筒雨靴和雨衣到达被淹得最严重的白菜田时，沟壑里的水甚至都能漫过脚踝。
惆怅的冯婉对着实验田叹了口气，“真是老天爷不给我饭吃啊。”
如果冯婉地里的白菜撑不过去，那么就预示着她的实验即将失败，不过好在前期已经收集了不少数据，倒也是没有很崩溃。
排水工作开展的并不顺利，雨水混合着泥土使人在其中寸步难行。
西凝一个没注意便在泥坑里摔了一跤，幸亏冯婉反应快及时地将她拉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可天公不作美，原本细细的小雨势头逐渐扩大，豆大的雨点砸在脸上让人觉得生疼。
现在这样的情况陈老师怕出现意外让所有人都先着手撤离，直到晚上十一点雨势渐小才开始复工。
直到晚上两点排水工作才算差不多结束。
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成缕地贴在西凝的脸上，额头和脸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溅上了大大小小的泥点。
冯婉倒了一点矿泉水在手里给西凝擦脸。
雨衣上大面积的污渍就借着还下着的雨水冲洗了冲洗。
老师挨个查看自己学生的情况，特地告诉他们明天上午好好休息不用来实验室。
因为西凝需要走读，冯婉怕时间太晚主动提出送她回家。
但大家都已经很累了，西凝不好麻烦师姐，晃了晃手机跟她说家里有人来接。
空无一人的校门口只有西凝一个人在雨中站着。
她用袖子擦了擦屏幕上的水渍，拨出去一个号码。
时间太晚，本来她也没抱什么希望的，但是电话却被接通了。
男人似乎是被她吵醒，带着一些鼻音，“西凝？”
摔那一跤原本也没感觉有多疼的，但是现在一听见孟叙的声音西凝就觉得自己的胳膊和膝盖都在隐隐作痛。
后知后觉且没有源头的难过忽然塞满了女孩子的整颗心脏，听筒的收音里还夹杂着风雨的声音，“孟叙，你能来接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