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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10

    chapter10.


    赔偿没有那么好谈,季枳白从商务经理在处理这件事上的拖延、避责和耍赖态度上就已经能看出来了。


    她提了诉求,也控制了心理预期的范围,知道他并没有最终决定权,还很大方地给了对方时间考虑。


    挂断电话后,季枳白没有立刻离开,她在窗边又站了片刻。


    晚上起了风,从不栖湖深处,一路惊掠,将树枝和草木摇晃得如同湖上飘零的轻舟。借着路灯的光,她看见有枯叶从树枝上掉落,轻轻的一片,飞旋着坠入了土地里。


    过不了半个月,在深秋来临前,这棵树上变黄干枯的树叶都会和它一样,或自行脱落或被秋风裹挟着将这条小径彻底铺满。


    季节更替时,不论是哪一季,都很霸道的要留下自己的痕迹。


    季枳白推开窗,去听树叶簌簌晃动的声音。


    夜风时大时小,扑在她脸上时仿佛还带着不栖湖的水汽,微微的泛着凉意。


    此刻难得的闲适,让她彻底放松下来。


    她抬眼,往岑应时离开的方向张望了一眼。


    二楼的视野并不算好,在繁盛的树叶遮挡下,她只能看到零星的几束车灯,或停留,或急转,然后徐徐经过门杠,驶出停车场。


    不过片刻,场内一空,恢复沉寂。


    而本该已经路过这里的人,并未出现。


    但她转念一想,从停车场回到会场,并不只有这一条路。


    岑应时应该只是没有选择原路返回。


    陡然意识到自己在期待什么的季枳白吓了一跳,凉意顺着她微微敞开的领口,一路沿着她的脊背,钻入脚底。


    刚平复好的情绪瞬间如雨打芭蕉,凌乱纷杂。


    她狠狠打了一个冷颤,赶紧挥散脑中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转而提起十二万分的戒备,关窗走人。


    不远处的树荫下,火星一明一灭,如萤火般闪烁了数息。


    岑应时看着季枳白的身影消失在窗口,屈指轻弹了弹烟灰。这根烟,他抽了还没两口,风一吹,烟卷一路焚成灰烬,一下就烧到了烟屁股。


    他微眯了眯眼,又回头看了眼季枳白消失的那扇窗,确定她不会再出现后,随手将烟头碾熄在垃圾桶的烟缸里。


    本想躲清闲的,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岑应时在风口又站了一会,等身上烟味散尽,他才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出来很久了,不好再继续消失。


    并且接下来的,那才叫熟人局。


    ——


    订婚宴进入尾声时,季枳白留在后厨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糕点和甜品都是固定类目,出不了什么差错。就连果盘,只要水果品质过硬,摆盘和拼装也用不着她操心。


    她留在这,单纯是不想去会场应付那些人情世故。


    但如何想是一码事,能不能不做又是另外一码事。


    等甜品可以端上桌时,她还是跟着上菜的员工走了一趟。


    季枳白没给自己倒酒,从后厨拿了杯水,就这么坦坦荡荡的先去敬了在主桌隔壁的长辈们。


    她这些年成长了不少,知道什么场合说什么话能让对方尽兴酣畅。收敛了年轻气盛的锐意后,她也尝到了做人圆滑的好处。


    更遑论,在逢年过节或类似的喜丧仪式上,无论彼此有多少真情假意,当面都得一概不论。必须得在场面上过得去,这是他们这一辈人刻入骨子里的教养和传承。


    这对季枳白而言,不算难。


    恭维也好,奉承也罢,她左右逢迎,哄得长辈们皆很开怀。


    许柟的父母对这场订婚宴很是满意,即便知道这不是季枳白一人的功劳,但也毫不吝啬对她的认可和夸奖。


    这种时候,就不适合过度谦虚了。


    她应下了这份褒奖,又识趣的把一半的赞赏归功于许柟。


    眼看着宾主尽欢,即将可以功成身退时,许柟察觉到这里的动静,在另一桌敬完酒后,径直挽着她的未婚夫走了过来。


    她亲亲热热的挽住季枳白,留她坐主桌一起吃饭:“你可是今天的大功臣,我得好好敬你几杯。”


    许柟今晚喝了不少,走路都有些踉跄。


    季枳白不动声色的扶稳她,笑着回了一句:“我们之间还用客气?”


    当然是不用客气的。


    而许柟表达不客气的方式也很特别,她几乎是强硬的挽着她去了主桌:“我给你留了位置,特意留的。”


    她强调完,又指着她身旁的那个空座,故作小声,可实则一点也不低调:“这一桌都是单身的,全是为你安排的。”


    猝不及防的一句惊雷,饶是季枳白见惯了大场面,也仍是被许柟这一手劈了个措手不及。


    许柟是今晚的焦点,在她挽着季枳白到主桌时,原本轻声说话的人就都停止了交谈,纷纷等待她的介绍。


    然而,她这么一句玩笑,无论真假,都令周围听清了这句话的人啼笑皆非。


    岑应时接完电话回来,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见季枳白面红耳赤的站在那,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些。


    他面色如常地拉开椅子入座,声量不大,却也足够季枳白听到他问旁边的宾客:“怎么了?”


    能被许柟安排在他身旁就坐的,必然是岑应时熟悉的或有所合作的,且能称得上是好友的人。


    对方见他好奇,自然知无不言,将许柟刚才的那句话又添了自己的解释说给他听。


    他们谈论的话题中心是季枳白,所以岑应时理所当然地看向了她。


    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兴味,戏谑,到全部听完后,逐渐变得深沉淡漠。旁边的友人并未察觉他的变化,可被岑应时盯着的季枳白却感受得无比清晰。


    他不在时还好,他一出现,主桌上的所有目光都凝聚在他身上。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什么难得的信号,令人一眼都舍不得错漏。


    偏偏岑应时还没有自己是风暴中心的自觉,在主桌所有人屏息以待时,满是揶揄道:“有看上的吗?”


    这句话,当然是问季枳白的。


    同时,这熟稔的语气,也间接的透露出他和季枳白之间,略有交情。


    但岑应时的圈子里,从来没出现过季枳白这号人物。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之际,岑应时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有些咄咄逼人的又补充了一句:“这里都没有的话,我再给你介绍几个?”


    他这话乍一听并没有什么不妥,可细品之下又觉得有些针锋相对。


    主桌上坐的哪个不是人精,任谁都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对付。


    于是,本来还散漫着没把这一句逢场作戏的玩笑话当真的观众们,瞬间来了劲,一股脑看向当事人,等着她的表态和回应。


    按理说,岑应时这种毫无前任风度,不仅不帮忙解围,还落井下石的举动,应该会让她感到不悦。


    可事实上,季枳白只看到了他的“余情未了”。


    也是,岑应时的占有欲一旦触发,毫无道理可言。即便她已经是他过去式的女朋友,他也不容许她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在与他沾边的社交圈里,这对他而言,是一种狂傲的挑衅。


    季枳白自然不会选择去激怒他,也不打算升级事态。


    至于他问的看没看上的问题,她肯定不能直接回答。能坐在这的人,都不是她季枳白可以品头论足随意挑选的。即使可以,她的教养也不容许她在公开场合对任何一人肆意轻佻,谐谑取乐。


    两厢顾全下,她只能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笑了笑:“像我这样的事业狂,谈了恋爱也是聚少离多,还是别耽误大家了。”


    许柟没听出这是周全的场面话,第一个不赞同道:“你这就是给自己上枷锁,人还没了解,恋爱也还没谈,就先说谈不成了。你平时谈生意就这么谈的?”


    她有意给季枳白介绍一些新鲜的优质男性认识,无论她是交朋友也好,还是谈恋爱也罢,人总归是要往前看,向前走的。


    季枳白年幼丧父,一直是母亲照顾长大。初中时,季母辞去工作外出经商,季枳白被寄养在许家,交给许家父母照看。后来许家突逢动荡,自身难保,季枳白和许柟便被顺路打包去了岑老太太家寄居。


    在一个人生地不熟,亲缘关系遥远的陌生屋檐下,季枳白过得有多艰难可想而知。


    尤其是许柟离开鹿州去上大学后,两人分开,交集渐少。她接受家庭的培养,忙于学习工作,与季枳白渐行渐远。


    若不是这次举办订婚宴,重新有了交集,她和季枳白仍是互相躺在对方联络簿里只有过年才会问好的关系。


    这次订婚宴,季母有事没来。她给许柟挑选了一套珍珠首饰作为贺礼,让季枳白转交。


    但季枳白不知道的是,季母前不久还给许柟打过一次电话,除了祝贺她订婚快乐,还交心的谈了谈季枳白的事。与寻常父母盼着儿女适龄结婚不同,季母只希望她的女儿能快乐一些。


    能让许柟感到快乐的事,就两件。一个是数钱,一个是男人。


    她无法想象自己的生活若是一成不变,日复一日,她该会有多无聊。


    于是,她举一反三。既然钱,季枳白不缺,那她就缺一个能让她生活充满新鲜活力,充满欢快精彩的人。无论男人女人,她能看上哪个是哪个。


    想到这,许柟斗志昂扬,再接再厉:“你别走了,我觉得你的思想很有问题,你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察觉到许柟的认真,季枳白也不好跟她较劲,被她拉着,就顺势坐了下来。虽然行为上暂时依从了,可她仍打着陪坐一会就离开的算盘。


    许柟今晚很忙,看不了她多久。


    正如她所料那般,许柟刚夹了两口菜,便有客人过来告辞。她只能放下筷子,亲自去送。


    她前脚离开,季枳白后脚起身。可还没等她将凳子往后退开寸许,从刚才起就没搭话的岑应时倏然看来。


    他压根没在意同桌的人被他打断了对话,只盯着准备趁机逃跑的季枳白,用刚刚好半桌人能听到的声音询问道:“这是吃饱了,还是挑好了?”


    季枳白没料到他会突然和她说话,下意识看了眼只剥了一只虾壳的骨碟,一句“吃饱了”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岑应时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餐碟,见目的达到,声量微缓:“坐下来吃,天塌下来也轮不到你去救驾。”


    两人中间隔了三个座位,他一和她说话便起码有五六个人一起听着。在半桌若有若无的目光打量下,站着的季枳白就格外显眼。


    岑应时和她对视了两秒,若有所思:“还是说,你在等着我郑重介绍一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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