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文学 > 青春校园 > 贝丽 > 2、朝暮

2、朝暮

    贝丽第一次见李良白,是在她兼职的剪彩仪式上。


    那时她在读大二,加了几个大学生兼职群,因形象好个子高,英文流利,经常接一些礼仪小姐的活。


    彼时白孔雀酒店刚开了一家餐厅,做融合菜,离贝丽大学不远;原定的一个礼仪小姐生病,相熟的外包找到了贝丽。


    白孔雀酒店不缺钱,剪彩仪式的衣鞋,都是提前定制好。旗袍么,瘦点肥点不要紧,要紧的是高跟鞋,完全不合脚,要求统一穿透明丝袜,防磨脚贴也无用,站了一个小时,贝丽的脚后跟磨出血,指甲盖大小。


    还得保持笑容,在大太阳下晒咸鱼。


    化妆师匆忙,没给贝丽贴好睫毛,一点点倾斜下来,有点碍眼,她苦恼地想怎么给它弄正,忽然听到旁边一声轻笑。


    贝丽忍不住侧眼看,望进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正是炎热夏季,火炉天气,剪彩仪式定在室外,喷洒的细细水雾也降不了温。浅米色那不勒斯西裤,白色亚麻衬衣,李良白穿得清爽,长相也清爽,褐色卷发打理仔细,与她对视,还眨眨眼。


    贝丽立刻站直,被关注的虚荣,开小差被抓的窘迫,两种情绪像一根绳,把她绷起。


    她悄悄留意了对方的身份和介绍——李良白,这家餐厅的所有者,也是白孔雀酒店董事长的儿子。


    剪丝带时,贝丽就站在他旁边,一动不动地扮演桩子,有人在撒花瓣,浅粉深红的玫瑰花瓣兜头落下。


    李良白和身侧另一人低声开玩笑:“谁搞的这个?像办集体婚礼。”


    贝丽也觉得像,只敢偷笑。换衣服时卸妆,还在陆陆续续抖露出花瓣。


    回到学校时,刚松开头发,又掉下一片丝绒红玫瑰。


    她在这时发觉,自己的帆布袋落在餐厅了。


    帆布袋不值钱,要紧的是东西,里面装着几份简历,是贝丽预备投实习的。前几天电脑坏了,没留备份,就剩下这几张,丢了还要重新做。


    她打电话去餐厅,询问是否见到,对方礼貌地说好;半小时后,贝丽接到陌生人来电,对方文质彬彬地问她是不是贝丽小姐?确认完身份,告诉她,帆布袋找到了,现在就可以来取。


    贝丽晚饭也不吃,匆匆打车过去。


    打电话的人斯斯文文,戴黑框眼镜,已经很晚了,还在外面等,笑着说刚好下班,顺路送她回学校,顺势递来帆布袋。


    贝丽以为他是餐厅的工作人员,没想到一打开车门,看到正闭目养神的李良白。


    李良白已经换了衣服,深灰色西装裤,白色棉衬衫,喝了酒,懒懒地坐着,聊天兴致很高,说和贝丽是校友,问了学校现在的变化——他毕业后给学校捐赠了教室和树林、长椅,现在的学弟学妹们还喜欢吗?


    贝丽不确定他说的是哪里,硬着头皮说非常喜欢,她天天都要去。


    李良白笑出声。


    本以为交集到此为止,次日,李良白的助理又给贝丽打电话,问她有没有见过一个袖扣?金边黑色的。


    “其实也不是多么贵重,但那是白哥刚收到的生日礼物,”助理解释,“昨晚白哥喝多了,只记得在车上松开了——有可能掉进您的帆布袋里。”


    贝丽去翻帆布袋,果然发现了那枚遗落的袖扣。


    金底,镶嵌着黑玛瑙,很漂亮。


    为感谢她找到袖扣,李良白请她吃饭。


    贝丽家境普通,从三线小城市考到沪城,没有穷到读不起书,也没能富到去吃人均八百多的餐厅。


    无事献殷勤,更何况是举手之劳。她心中警觉,婉拒这次邀请,只将袖扣还给助理,没去见李良白。


    又过两个月,天气转冷,有一天,舍友关阳阳忽然在宿舍里大哭,贝丽一问,才知道,舍友在实习时闯祸了。


    关阳阳在两个月找到实习岗位,在李良白刚开的餐厅,负责一些涉外平台的投流文案。就在昨天,她忽然被委派去送文件,交给李良白的助理。


    里面少了两张。


    关阳阳吓得发抖,哭着说文件装在密封袋中,她就没打开过。李良白的助理很生气,说这是李良白急用的东西,责备下来,关阳阳面临着被辞退的风险。


    如果造成严重后果,可能还会被索赔。


    都是大学生,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一听是机密文件,还要赔钱,关阳阳吓极了,现在情况不明,哭肿两只眼。


    贝丽想到上次的黑玛瑙袖扣,犹豫片刻,翻出那名助理的电话,试探着打过去,替舍友说明情况。


    哪想到是李良白接了电话。


    他耐心听贝丽讲述清楚原委,笑着说多大点事,别放在心上,没事,明天照常来上班,他会查清楚。


    贝丽松口气,再三道谢。


    果然,关阳阳没受到任何苛责,下午就接到安抚电话,说弄丢文件的人已经找出来了,还为上午的态度向她道歉。


    贝丽也给李良白的助理发去道谢短信,说请对方吃饭;约定好地方,来的人除了助理,还有李良白。


    她对那天印象十分深刻。


    地点约在附近一家物美价廉的湘菜,李良白衣着装扮十分休闲,灰蓝色连帽卫衣,深灰色卫裤,除眼神外,看起来就是一清清爽爽男大。


    他笑眯眯地坐下,打趣。


    “能和贝同学吃顿饭真不容易,”李良白说,“还得借振江的名义。”


    助理吴振江说:“还是白哥提醒,才没有冤枉好人。”


    吃过饭,李良白不肯让贝丽结账,说不能让学妹付钱,如果被校友知道,能笑话他到明年。


    临走前,又叫住她。


    “贝丽,”李良白正式地叫着她名字,眼睛弯弯,“能加个联络方式吗?下次有事直接找我——我不想再借用振江的手机了,每次用他手机,他都很紧张。”


    往后一月,李良白在微信上分享每日见闻,逢周六日,还会邀请她来餐厅试新菜,说想知道现在大学生的口味,有利于融合菜的研发。


    贝丽说普通大学生很少能吃得起这种餐厅。


    “这点我不赞同,”李良白含笑说,“你们就是未来社会的中流砥柱,你们的喜好和口味,当然要费心去研究。”


    贝丽漱口,去试吃下一道,发自内心地说:“我好幸运,能被选为未来砥柱的口味代表。”


    李良白大笑,说当然不只是这个原因。


    “不只是?”


    贝丽看他,山竹牛肉丸从筷子上滑落,滴溜溜,落回白瓷盘。


    “我费这么大心思接近你,难道你以为只是调研口味?”李良白专注看她,长睫毛令桃花眼更显深情,“不只是调研你吃饭的口味,还有选男友的口味。”


    太突然了,贝丽没敢说话。


    “考虑一下吧,贝同学,”李良白说,“我认为我们很合拍。”


    他说想想再给答复,贝丽想不出不沦陷的理由。


    距离上段恋情结束已经近一年,可失恋时的痛苦余韵还在,贝丽知道刚谈恋爱时有多甜,也知道每次吵架时多难过——那种因为争执而喘不动气的感觉,她抱有畏惧。


    但她又很喜欢这段时间的暧昧。


    次日,两人正式确立情侣关系。


    经过一次失败恋情,贝丽以为自己进步很多,但没想到,刚过一年半,又重蹈覆辙。


    和贝丽不同,李良白家境优渥,父母恩爱,还有一个做教育行业的姐姐。他是真正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少爷,如今自己做餐厅也是风生水起。他喜欢玩,也喜欢工作,时间久了,贝丽才意识到,对她来说十分重要的爱情,在李良白那边的总占比并不高。


    他的确喜欢她,也的确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李良白也会哄她,他擅长哄人,譬如现在——上周,李良白取消了和贝丽的旅行计划,去和艺术家谈合作联名,贝丽很不开心,发誓不要理他,现在还是被他哄得开心。


    她说:“为这次出去玩,我做好久计划,现在都作废了。”


    李良白把小兔子放她掌心:“我的错,回家我看看计划,我来调整——下个月中旬再去玩好不好?”


    贝丽说:“到那时候,桂花都谢了。”


    她心里又委屈:“其实你可以提前告诉我的,我还在收拾行李箱,期待第二天出去玩呢,结果你突然告诉我,说明天去不了了……我不是气你要忙工作,而是气你突然把我计划都破坏了。假如你早点告诉我,我就不会推掉那个面试。”


    李良白握住她的手:“你投了新实习?在lagom的工作不开心?”


    贝丽说不出不开心,她是外语专业,现在大四了,处于深造和工作的分水岭。lagom的工作强度大,环境也算不上轻松,对人际关系处理能力要求高,炜姐的批评让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适合这一行业。


    但这话不能向李良白提,一个实习生的迷茫,他不能深刻洞悉。


    “还好,”贝丽说,“我只是想多多尝试。”


    “多尝试是好事,”李良白低头,抱住她,“你都不知道,这一周没见面,我有多想你……来不及了,今晚住这儿好不好?明天我送你。”


    贝丽不太坚定,他身上很好闻,瞬间冲掉一下午的疲倦。


    她还犹豫:“明天还有早会,要做汇报……”


    “这次不用你出力。”


    李良白笑了,将她打横抱起。


    贝丽没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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