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是雪星呀


    我只是去买了个菜就过了三年你信吗？


    漫画只需轻描淡写地一句【三年后……】, 现实世界就这样过了三年。


    整整三年，与现实世界的通路都是关闭的。


    池走：“……”


    他说漫画大神是这样安排的，傅明昼信不信？


    池走阅览这么多漫画小说，倒是也理解漫画为了更有曲（狗）折（血）都会安排一键跳过带球跑的几年, 然后机场带着翻版小孩回国。


    但你也不能强制这样一笔带过啊。


    三年间发生了很多事。


    崽子出生了。之前和傅明昼做b超的时候由于月份太小没看出情况, 后面发现单胎变双胎。


    海城的边界线上有一家福利院。


    这家福利院是几年前创立的, 位于城市的郊区, 落得一个安静。


    秋风狂扫落叶。


    一个小小的崽子在栅栏里捡起了一张小小的枫叶。他的手比枫叶还要小, 所以几乎是拱起来的。


    他长得像是雪团子一样可爱，睫毛长长的, 眼睛像是两颗圆溜溜的挂水小葡萄，晶莹透亮。


    出现的崽子叫做雪星。


    雪星来的时候是冬天, 那是一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夜晚，当天晚上万里无云, 群星寂静。唯独一颗北极星亮得厉害, 所以捡到他的人给他取名叫雪星。


    他是裹着被子在派出所周围被巡视的民警发现了。


    本来街道应该有监控, 能看清楚是谁遗弃了孩子。


    但是非常不凑巧, 雪星在的位置刚刚好是监控盲区。


    所以雪星被送去了福利院。


    雪星是健全的, 比起福利院的很多残疾孩子来说是幸运的，也因此, 他不太会受到过多的照顾。


    虽然承接捐款捐物, 但是福利院的物资其实并不多。很多东西光是发不够, 得要靠抢。


    院长说他教不会谦让，对他很失望。


    雪星不明白，他只是想要自己过得好一点，有什么错？


    “雪星，你不过来吗？”大哥哥在远处冲他笑了笑。


    他一身青色的休闲运动装配一双白色的球鞋, 笑容很容易博取小孩的好感。


    雪星不喜欢镜头，一向都是躲着的，这个叫林之焕的大哥哥总是喜欢拍他们，所以每一次他都会溜走。


    小崽子抿抿唇，朝那边摇了摇头。


    直播间在线人数：4000+


    镜头看不清楚雪星的表情和动作，但是能判断出来这个小崽子不想过来。


    [这崽子真不合群。]


    [雪星一直都这样的，焕焕不理他就行了。]


    [别老拍这个坏小孩了。]


    林之焕挑了部分弹幕回答，又转头跟其他小孩子一起玩去了。


    林之焕是一名网红，经常会给善心福利院捐东西，一来二去就和很多孩子混熟了。


    每次他来福利院，都会开着直播。


    福利院的众生百态被他小小的摄像机拍得一干二净，观众会表达对某个小孩的喜欢，更多的是赞扬林之焕。


    有人说他是作秀，但也更多的舆论方向是君子论迹不论心，他是真的为福利院带来了好处，也因为直播让更多热心观众能关注到善心福利院。


    福利院的很多孩子们都喜欢林之涣，因为这个大哥哥一来每次都会给他们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他镜头下的孩子们就像一朵朵向日葵。


    这种记录为林之焕带来了流量，也给福利院的孩子们更多机会。


    雪星长得很可爱，就像一个白瓷瓷的雪团子，自然很容易得到大众的关注。


    雪星跟另一个小朋友小善抢东西，他先哭了。雪星不说话，他们都说小善不会说谎。


    又有传言说小善这个可怜的孩子的眼睛，其实是因为雪星才瞎了的。


    林之焕带来的直播弹幕里都在说他从小就会抢东西，欺负残疾小朋友，自私自利，是坏孩子。


    评论就说早就知道雪星父母可能就是坏人，所以有自私自利的坏基因，出这个事一点都不奇怪。


    人们不喜欢雪星，雪星也不喜欢他们。


    但是托他们的福雪星学会了很多词。


    “冷酷”就是冬天冷冷要穿很多衣服的感觉＝不理欺负他的人。


    雪星决定要做一个冷酷没有微笑的坏小孩。


    小崽子捏起小小的手掌：“我柿超级无敌冷酷小孩！”


    哼。


    超级喔。


    如果有钱的富人想要收养孩子，按照道理来说，雪星应该是被考虑的首位。


    ——年纪小好养熟，健康健全、没有疾病。


    但是院长都会暗示他们：换一个吧。


    还有人执意要领养雪星的话，院长就会暗示他关注一下林之焕发的一些福利院视频。评论会对每一个被拍摄出来的孩子都有分析，也方便后续大家考虑领养。


    雪星在直播里偶尔会闪过，在林之焕的账号着墨不多，仅有是一些描写都是负面的。


    粉丝们都公认雪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孩子。


    很多病可以养，但是如果一个小孩从刚开始品性就是坏的，那未必可以矫正回来。


    三岁看老，一个孩子才两岁就有这种心机，证明可能从父母那里就带来了劣性基因。所以很多人即使一开始看上雪星，后面都会改而抱养别人。


    慢慢的，雪星就不爱跟他们讲话了。


    后来他们口里暖心的林哥哥说也想领养一个孩子。


    所有人都站了出来想要被林哥哥选中，但是雪星却悄悄往后退。


    雪星才不想去。


    他是超级冷酷小孩。


    林之焕最后如同直播间大众希望的那样，领养了小善，改名林善。


    自从领养了小善，他的流量一直居高不下，屡次登上直播排行总榜前三。


    他经常会放一些小善的成长记录出来，评论连连夸他会照顾小孩，小孩长得好。他们都说小善和雪星是两个极端。


    小善虽然是天生眼盲，但是心地善良，是一块残缺的玉。


    雪星即使漂亮健全，却从小就偷东西、心机重。


    他们说雪星将来肯定走不长远，而小善自强不息，将来会离开福利院，读一个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衣锦还乡。


    小善也不负众望，从小就是福利院里最上进的，学习盲文刻苦读书，排除万难获得了很多荣誉。


    大家似乎总是对这种小可怜努力挣扎获得成功的励志故事格外亲睐。


    ……


    在善心福利院拍摄完以后，林之焕坐在保姆车上松了口气。


    助理小心翼翼地帮他把被孩子踩脏了的鞋子脱下，重新换上一双干净的大牌球鞋，林之焕让他直接把那双脏的鞋扔了。


    下次不会再为了上镜穿白球鞋了。


    “林哥，接下来去哪儿？”


    林之焕从上而下睨了他一眼：“你说呢。”


    助理了然的开车回了林家，一进门，就听到了一句粗糙带着口音的问句。


    林父：“你天天往那福利院跑什么？”


    林父戴着小拇指粗的大金链子，大马金刀地坐在客厅。


    林之焕最讨厌他这一身粗鲁的做派，要是他能表现的优雅点，也不至于他一出门就被叫做暴发户的那个儿子。


    林之焕冷哼一生，垂下头：“你懂什么，慈善是一门生意，经营好了收益无穷。”


    林父嗤笑一声：“我确实是不懂生意，毕竟花这么多钱培养你，至今也还没见什么收益。”


    林之焕冷冷道：“快了。”


    林父说话直接，宛如刀子：“让你傍个有钱人，现在还没见半个人影。”


    林之焕：“我的目标是海城最头上那个。”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对症下药。


    傅总据听到的风声是喜欢人妻，他就领养了个儿子。


    傅老太太有善心，他做起了自己的账号，还特地领养了个残疾的。


    林之焕：“过两天的冯家宴会你也去，有一些话自己不好说，这出戏需要你出演。”


    冯家的宴会实则是张冯两家的订婚宴，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也是邀请上了海城的上流贵族。


    林父在宴会场内逛了一圈，终于锁定了目标。


    林父拿了杯酒走过去，跟傅老太太攀谈起来，无意中透露了自己有一个适龄的儿子，说他儿子最近在做慈善。


    傅老太太也经常去做慈善、给寺庙供香火，闻言有了些兴趣，顺势夸赞了林之焕几句。


    林父趁热打铁，把林之焕账号发过的一些视频给傅夫人看。


    林之焕不好自夸，这时候就需要他出马了。


    视频中一个小崽子的身影一闪而过，就那一帧，也能通过并不清楚的画质看出是一个非常可爱漂亮的崽子。


    那个小朋友似乎很怕生，没有完整的在视频里留下一个画面，总是会下意识地躲避镜头。


    罗女士看着屏幕指尖颤动，有些好奇：“是这个吗？”


    她从弹幕上知道了崽子的名字，雪星。


    怪的是那孩子一出现她的心就抽了一下。


    不过罗女士一向有心脏方面的慢性病，她也没太当回事，只说一会去老相识那做个检查。


    林父压根不认识善心福利院的小孩，就连林之焕领养的那个林善都是昨晚临时做的功课，听到这个问句没敢回答。


    他怕多说多错，等到镜头的主角出现，他才说：“是这个。”


    画面里的孩子大概四五岁，瞳孔不能聚焦。


    “由于眼盲，这个叫小善的孩子吃不饱穿不暖，也抢不过别的孩子，阿焕看到那些场景特别痛心才决定要收养他。”


    “福利那里条件很差，对于他们这种残疾儿童几乎没有特殊照料，在园里行动他都得靠着习惯一遍遍去摸才能熟练地知道路和方向。之前阿焕是送了一个拐杖和轮椅过去，但是那孩子并不会用。后面阿焕也是考虑到各种因素，才做了收养他种深思熟虑的决定。”


    罗女士看得频频点头：“是个善良的孩子。”


    见傅老太太赞许，林父松了口气，打下一个良好初印象这个基础算是立得不错。


    罗女士提出：“那我想去那个福利院看看。”


    林父一提气，傅家老太太要去善心福利院，看来得提前打点一下了。


    ……


    另一边，想偶遇傅明昼创造第一次见面的林之焕扑了个空。


    男人已经坐在了返程的宾利上。


    傅明昼把玩着打火机。


    “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还要问我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平静，这种平静是一种仿佛火山休眠结束之前那一刻的平静，隐隐有种下一秒就要疯狂的感觉。


    蓝牙那边的人立刻意会了，不敢多问马上去做。


    通话结束。


    孟礼明之前倒是有听到一些风声。整整三年，没有那个人的一点消息。


    傅明昼原先是戒了烟的，现在没人管着，烟瘾反而比之前更大了。


    傅明昼靠在真皮车椅上，阖着眼。


    三年前，他才带池走做完B超，刚畅谈过未来。一切都是这么美好，但是消失得也这么快。


    就像是那个人来的时候一样，走也这么悄无声息。


    这两年他什么方法都用过了，怎么也找不到关于那个人的一点线索。


    别说海城，整个中国也没有他想要的人。


    男人在宾利上往下看了一眼，手指轻点着烟头，一点烟灰随之落在烟灰缸里。


    烟灰色的长款外套为他整个人都增添了几分冷意，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孟礼明沉默半晌：“你当初还让我找过孕期营养师，他真怀孕了？”


    他顿了顿，强调：“一个男人。”


    傅明昼颔首，眼底一片青灰色更增添了些颓唐：“我们一块做的B超。”


    孟礼明：“……”


    海城这边不知怎么流传出来的谣言说傅总喜欢人妻，实则不然，人家那是老婆连着孩子都丢了。


    不过，那是个怀孕男人的事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


    就连告知傅家老两口的时机也还没到，人就带着孩子丢了。


    自从彻底没了池走的消息，傅明昼只醉心于工作，好像这样能麻痹他的神经一样。这些年傅氏虽然版图有所扩张，但儿子的情况却是更令人担心。


    罗女士一直忧心忡忡，想要给他找个伴。听孟礼明说这家儿子喜欢的大概率是男性，她也已经让自己完全接受了。


    不过尽管积极撮合儿子，至今也没有什么成效，好像儿子还在等那个大家都不知道的、回不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