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303文学
首页再见还是红着脸 19、第 19 章

19、第 19 章

    第19章


    那天上完香回来,合雨悠去了大爷爷丧礼,过了头七,跟随长辈们上山给大爷爷送了葬。


    回来之后,她才知道凌湛回重庆了,人已经不在橘浦村了。


    快开学了。


    同时那天她收到了一个盒子,村里一个小孩儿给她带过来的,说是一个哥哥给的。


    盒子是包装好的,打开时,什么也没有。


    因为一抹浅白从盒里弹起,拍了拍翅。


    里面还留了张纸,是凌湛的字,告诉她:今天是蝴蝶破茧的日子。


    三只蝴蝶,只破茧了一只。


    合雨悠抬头望着,眨眼,它贴着屋檐转了个小圈,又被风一扶,顺着蓝天的脊背消失了。


    可能是牛叔飞走了。


    她揉了下眼睛。


    八月二十七号的下午,凌湛提前回家拿镜头。推开家门时,屋里异常安静。


    他一眼就看见玄关处摆着一双女士高跟鞋,不是家里的任何一双。旁边的衣架上挂着一个黑色的菱格纹女包。


    夏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在地板上,灰尘在空气中浮动。


    他站在楼梯口,听见楼上传来窸窣的声响。


    暧昧的喘息声愈发清晰。凌湛冷着脸上楼。


    父亲凌飞的卧室门虚掩着。一道光从门缝里漏出来,投在墙上。床垫轻微的吱呀声和衣物摩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他推开门。凌飞正手忙脚乱地系衬衫扣子,而高容缩在床的另一边,凌乱的衣衫和散乱的头发无声地诉说着发生的一切。


    “小湛……”凌飞的声音有些发抖,手上的动作更加慌乱,领口的扣子系错了位。


    床上还有件女人的丝质衬衫。


    凌湛冷冷地站在那里,眼底犹如深黑的海底礁石般幽冷。他看着父亲打开门,衬衫还没来得及扣好。高容藏在被窝里,不敢抬头。


    “你,你怎么突然回来……”父亲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妈还活着的时候,你们是不是就搞在一起了?”凌湛开口。他撩起眼皮瞥向高容:“高阿姨,你老公知道你这么骚吗?”嘴角甚至松松地往上一挑,“向昊知道他亲生父亲是谁吗?”


    高容花容失色,发髻散乱地攥着被子,颤抖着想说什么,却被凌湛的眼神钉在原地。


    凌湛掏出不离身的相机,面露嘲讽,走进去对她拍照:“你老公见过你这样吗?”“咔嚓——”凌飞霎地吓了一跳,一巴掌用力扇过去,将相机扇在地上:“凌湛!你疯了啊?你要毁掉这个家?”


    凌湛转头看向他:“是你先毁掉这个家的。”


    他弯腰捡起了相机。


    “删掉照片!”凌飞失去风度地扑过来夺相机。


    凌湛任由他抢,懒得管。


    高容捂着脸:“凌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滚。”凌湛只说了一个字,声音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厌恶。


    高容没穿衣服,她想说什么,嗓子却失了声,只能看向凌飞。凌飞替她拦着:“你给我出去!”


    “别碰我,”他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般锐利,“你配吗?”


    凌湛垂眸扫过父亲衣衫不整,脖颈还有吻痕的模样,他没有再多看一眼,只觉得脏,连呼吸都不耐烦。


    凌飞的手僵在半空。


    儿子眼中的轻蔑让他僵住。


    凌湛拿起相机径直转身下楼,身后传来凌飞的呼唤:“小湛!”但他头也不回,重重地摔上了大门。


    夏日炽热的阳光下,他站在楼下,嘉陵江的风吹来,凌湛的手指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烟。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厌恶向悦一家的原因——在母亲因为救了贪玩的贺秋阳而经历严重火烧伤,还在医院一次次进行植皮手术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父亲和高容不同寻常的暧昧。


    已经许多年了。


    而被戴了绿帽子的向天佑,每逢凌湛提醒他眼睛是不是不好,他还笑呵呵地说不做飞秒手术。


    不仅眼盲还心瞎。


    而凌飞对彼时浑身重度烧伤、不再漂亮的妻子甚至表现出了难以忍受的态度。微妙的,可是恰好让敏感的妻子能感觉得到。


    像一道催命符。


    每逢高容来“探望”凌湛的母亲时,总是掐着凌飞来的时间。她拎着精心准备的补品,目光却不经意地追随凌飞的背影。每当这时,母亲的眼神就会黯淡下去,像是被人轻轻揉皱的宣纸。


    “小湛,”那天母亲靠在病床上,声音很轻,“你爸爸这些年,工作、照顾你也挺不容易的。”她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发梢,动作温柔。他看见母亲眼角有泪,却还要挤出一个笑容:“以后你爸爸要是有了新的生活,你别怨他,我知道你性子倔。不要和他闹。”


    母亲什么都知道。她在用最后的时光教会儿子原谅,替凌飞铺平后路,怕儿子怨恨,怕父子离心,怕他不幸福。


    她把另一半看得太重了,重得可以轻生死,于是就那么去了。


    凌湛不同,他可以不那么看重爱,他似乎也可以不需要。


    “湛哥?”徐烨穿着一条篮球短裤,打开门,看见凌湛个子很高低靠在昏暗的楼道里抽烟,单肩挎着书包,抬目时浓眉底下一双眼漆冷。


    他们是同班同学,经常一起打篮球和台球。徐烨父母开了个夫妻档的茶叶厂子,常年出差,他高一不习惯住校,就开始自己在外面租房住。


    凌湛把包扔在地上,从他手里接过一支新的烟。


    “又和你爸吵架了?”徐烨试探着问,又递给他起开的啤酒。


    “我借住几天。”凌湛没回答,接过冒泡的啤酒,洒了几滴在手指上。


    他背靠着沙发,长腿随意地伸开,声音淡而倦:“再找个房子。”


    “住我这儿就行啊,一直住着也没问题。”徐烨随便地摆摆手,“反正我爸妈不怎么回来,一个人住也挺没意思。”他看了眼凌湛阴沉的脸色,识趣地没再多问。


    这是套老小区的房子,几十年的砖楼,优点是修在五十七中旁边,窗外就是学校篮球场,能听见学生打球的声音。凌湛走到窗边,抽烟看着楼下。


    “我去趟超市,”徐烨拿起钱包,“哥你想吃什么?我买点泡面。”


    凌湛摇头,徐烨也不勉强,知道这种时候最好别说太多。房间里只剩下凌湛一个人,夏日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他看着烟雾在光线中慢慢散开,眼神一片晦暗。


    开学第一天的早上,徐烨站在房间门口:“湛哥,去不去上课?”


    凌湛趴在床上,墨发凌乱地遮眼,他没睡多久。昨晚喝完酒又去了台球厅,回来后又喝了一打,宿醉到天亮。桌上的啤酒罐还没收拾,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不去。”他的声音里透着沙哑的倦意。


    他状态差得可怕。


    手机又在响,凌飞的短信一条接一条:


    “小湛,回家吧。”


    “和爸爸谈谈好吗?”


    “儿子,去哪了?”


    “爸爸跟你道歉,原谅爸爸吧。你高阿姨其实……”长篇大论小作文,四十多岁的人了来这一套,凌湛都懒得看。


    还有高容的:


    “小湛,对不起,让阿姨跟你当面解释……”


    未接来电一串串地跳出来,太多太纷杂了。凌湛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头痛欲裂,他想都没想直接把卡抽出来丢出窗外。手机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那我先走了啊,”徐烨在门口迟疑了一下,“哥,冰箱里还有啤酒,不过你也少喝……你这几天喝的有点太多了,我看着都……”


    凌湛喝完吐,吐完又喝,整个人有些神志不清。


    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外面传来开学的广播声。凌湛把脸埋进枕头,试图阻隔那些吵闹的声音。昨晚喝的酒还在胃里翻腾,头也一抽一抽地疼。


    整整一周,凌湛都没去学校。班主任打了两次电话,最后找到凌飞。凌飞只说儿子这段时间身体不舒服,请了病假,没解释其他。


    高容站在落地窗前。


    “真的不管管他吗?”她开口,“万一他就这么不读了……多好的孩子,不能被我们影响了未来……”


    “他身上没带卡。”凌飞点了支烟,语气疲惫,“朋友能借他多少钱?他坚持不了几天的,他在准备电影作品,这很烧钱,他缺了就知道给老子打电话认错了。”


    高容欲言又止。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立场去关心凌湛。


    “那他去美国的事……”


    “先别提这个。”凌飞打断她,“等他回来再说。”


    半晌,高容轻声说:“那我先走了,凌湛的事,你记得给我发消息,需要我给他道歉的话,我肯定会去的。必要的话我们的关系先断了,你跟孩子做个保证,他的梦想不能放弃。”


    凌飞点点头,没有送她。


    开学快三周了。


    云朵挤在窗外,遮住了大半个天空。教室里的风扇转得很慢。


    下课铃一响,合雨悠就从书桌柜子最里层摸出手机。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石沉大海的消息。


    “我今天又画了一张,作业给你看……”


    “看小手办!”


    “教室里的风扇坏了,好热啊好热qvq”


    “你最近在忙什么啊?”


    最开始她还能克制,隔几天才发一条。可将近一个月过去,连最后一点回应的期待也变得黯淡,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太对,是因为自己画了三本贺秋阳么?


    她焦虑地发消息解释:“我不喜欢贺秋阳的,之前画他是单纯拿他当模特练手,你相信我。”


    “你去哪了?”


    消息发出去又瞬间后悔,她把手机塞进柜子里,发出咚的一声,鼻子有些酸了。


    凌湛是不是已经出国了,所以不理她了?她好讨厌别人不理她、不回她消息的。


    而且他答应了她要让她拍照的,合雨悠寻思自己一回来就去买了几百块的相纸,这下是不是砸手里了……


    那可是几百块!!


    合雨悠开始心痛。一时也不知自己心疼的是几百块的拍立得相纸,还是心疼自己无疾而终的爱情。


    “合雨悠!”美术班的同学站在后门,喊她,“你带多的调色盘了吗?等下借我用用。”


    她收起手机,点点头。窗外的蝉鸣声依然聒噪,九月底的太阳带着浓烈暑气扑面而来。合雨悠收拾画具,准备去美术教室。铅笔盒里放着几张速写,都是他的侧脸,被她卷起来,藏在书包里,还有好几卷的空白拍立得。


    “你们班的吕老师说周五要交色彩作业,”同桌罗雅萱趴在她桌边,“你画完了吗?”


    “画完了。”合雨悠画这些匠气的东西一向很快,通常在其他美术生还在勾勒细化课堂作品时,她已经画完了课后作业,速写更是几分钟一张,形又快又准。节约的时间合雨悠一般是做题和学习。


    美术教室的光线很好,透过高大的玻璃窗洒进来,将石膏像染成温暖的象牙色。合雨悠坐在画架前,笔触熟练。


    “合雨悠的作品,构图和色调都很成熟。”吕老师站在讲台上,声音里带着赞赏。这位从艺考机构挖来、川美雕塑系的名师顿了顿:“十二月的联考她肯定没什么问题。她的目标是清华,你们都要和她学习。”


    有同学吐槽:“这怎么学习?艺考是我们不想抄吗?关键是抄不明白啊!”


    蝉鸣透过窗户传入,夹杂着球场上断断续续的哨声。


    下午五点半的钟声准时响起,合雨悠埋头收拾好画具,跟吕老师说了声不上晚课。


    一般情况下他们美术生的晚课就是画速写和自习、或者老师改画,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内容。


    她正要离开教室的时候。


    “合雨悠,”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能借一下你的卷笔刀吗?我的好像不见了。”


    合雨悠回头,是班长李翼,平时负责收画。他个子很高,是北方人,此刻站在光里显得有些局促,黑框眼镜后的目光带着几分书生气。


    “给。”她从笔袋里抽出削笔刀,手指不经意碰触的时候他猛地收回。


    合雨悠抬头看着他。


    “那个、哪个……”李翼推了推眼镜,“下周的写生课我们要不要一起?”


    合雨悠无所谓地说:“好啊,反正都是要去的。”随即已经转身背上画具,挥挥手,“我先走了。”


    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五十七中西门的大榕树下。


    榕树的气根瀑布般垂下,沙沙作响。放学的学生熙熙攘攘,书包里的水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合雨悠没穿校服,雪白T恤挂在肩上,露出锁骨。她靠在树干上,手里拿着小风扇,热风拂起长发,目光在人群中搜寻着某个身影。


    合雨悠摸出手机,屏幕上的对话框依然停留在上一条未读消息。


    她这会儿忍不住地想起向悦的那些话。


    “她也不看看他们那样般配吗?”


    “凌湛怎么会喜欢她?无聊而已。”


    “顶多一时,他又不是没这样过。”


    那是什么意思?


    杂乱无章的想法充斥了脑海。


    或许她不是什么重要的、值得记住的人吧。哪怕离开,也不会想着给她留言,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有人从她身边走过,合雨悠总是下意识抬头,又失望地低下去。


    没多远的校门口,徐烨刚出来就看见了这个女生,仿佛在等人的模样,而且等得有些伤心了。


    其实他已经在校门口见过她两回了。


    因为恰好是他喜欢的类型,于是多看了两眼,但徐烨没有上去要联系方式。


    凌湛说买了炒饭,不快点回去饭就凉了——


    作者有话说:[让我康康]谢谢追文和评论,100个红包,不用担心下章就见面啦[让我康康]


同类推荐: 绿茶女配能有什么坏心思呢[综英美]七分之一的韦恩小姐阳间恋爱指北[综英美]幼驯染好像黑化了怎么办死对头为我生崽了[娱乐圈][综英美]韦恩,但隐姓埋名家养辅助投喂指南[电竞][足球]执教从瑞超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