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菁华会在文化祭结束没两天就立马安排考试呢...
谈青倒在椅子上躺尸,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
而且菁华的试卷全送机器人批改,当天上午考完当天下午出成绩,实叫一个迅速。
狡猾的学校,谈青在心中忿忿吐槽。
淮裕坐在前面侧着身,把谈青看完的试卷随手丢回了桌上,莞尔谦虚道:“议题性论文不是我的长项。”
呵呵,淮小裕。
再凡尔赛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谈青又坐起来看了眼自己的试卷,真的有点绝望。
不是?为什么淮裕考这么高分?
这人明明平时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发呆,上课也不怎么来。
肯定是个例...谈青决定不跟怪才比较,他扭过头去,后面的班长试卷发下来后看了一眼就放在一旁。
想来是和我一样觉得自己考得不怎么样,谈青满意地想。
开口问:“班长,你考多少分?”
宗泓抬起头,淡淡的声音从侧边传来,他报了一串数字。
谈青内心如遇晴天霹雳。
宗泓也这么高,没天理了吧。
谈青捏着自己的试卷,翻看前后扣分的地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太松懈了,玩过头了。
一抹透绿晃动着投在试卷上,从旁边伸过来一只苍白的手,指节凸起骨节清晰,日光下依稀可见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宗泓很轻易就抽走了他的试卷。
他低头看了眼分数:“你这不挺高分的吗?”
哪里高了?
谈青一点也不认可地拿起宗泓放在桌子上的试卷,上下翻看越看越呆滞,宗泓的字是很漂亮的书法体,铁画银钩,提笔转折都从纸上透出一股锐利感。
这个人...怎么写的跟参考答案似的,几乎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宗泓同样翻看着谈青的卷子,他发觉谈青并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除了议题性论文稍弱,其它的扣分仅仅是在一些常识性逻辑测试上选择错误。
这些错误简单得就像,是故意在压低自己的分数一般。
有一种刻意掩饰锋芒的感觉。
宗泓悄然抬起眼,面前的谈青垂头认真看着自己的试卷,窗外照进的日光投在他的侧脸,优越的骨相在如刀锋般下颌线上打下阴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表情很冷。
宗泓心下思忖,并未表现出来,只是把淡淡把自己的试卷抽了回来放好,嘴上并不谦虚:“我考的并不好。”
谈青把他的话当放屁,自顾自又问道:“你,平时不是上课都睡觉吗?”
书都借我了好像也不看,谈青选择性忽略了自己之前在书上看到的那些笔记。
宗泓笑得很神秘:“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努力吧。”
谈青死鱼眼:“抄答案了吧。”
“居然这么说,考试的时候我不就坐你旁边吗?”
呵呵。
谈青冷笑,感觉自己可能找错人了。
于是不再理会这两前后桌,果断起身一路竞走到权少闲教室门口。
权少闲的位置居然也是在教室的靠窗边,谈青到的时候他正一只脚撑在桌子上,季尚几人围坐在他周围,桌上椅子依旧是什么姿势都有,叫牌声音不小不知道在玩什么。
权少闲今天套了件简单的紧身黑t,柔软的布料被饱满的胸肌与宽阔的肩背绷紧,紧实的腰腹肌肉收起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倒三角形。
他斜靠在椅子上手中捏着牌,漫不经心地抽牌出去,腕间那条带着铭牌的链状手镯随着动作银光忽闪忽现,权少闲不说话的时候眉眼间总是带着一股懒得收敛的野气,给人一种不许靠近的感觉。
而这点不驯在抬眼看到门外的谈青那一刻消散全无,他把牌一丢,站起身来,大步朝外面走去,声音听起来很惊喜,全然不顾正在进行的游戏:“谈青,你怎么来了?”
谈青刚想点个头,跟他说“你出来一下。”结果发现根本不用自己说,权少闲就已经站到了他面前。
权少闲看起来心情特别好,当带着冷意的野性散去,一双琥珀色眼睛因为笑意而微微弯起,变得圆润,在光下清澈而明亮带着蜂蜜般的暖调。
“什么事情,居然让你主动来找我?”
谈青有些惊讶地发现这人笑起来居然有一双狗狗眼。
和他往日的形象实在不符。
但是暂且抛开这些胡思乱想,谈青想到自己来的目的,问出了那个致命的问题:“权少闲,你考多少分?”
权少闲:?
什么分?考试?
虽然不解,但还是乖乖回答了。
...你也?
谈青听完这个数字转身就走。
“诶!谈青,你这就走了?”权少闲很不可置信地追上他的步伐,“你就是来问我考多少分的?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
认识的每个人居然都比我高,谈青已经确信是自己这段时间太松懈,不能再跟他们瞎玩了。
“为什么?分数有什么...哦—我知道了,家里有分数要求?”权少闲坏笑,居然还点了个宽慰技能,“别担心,下次考试很快就来了,你有弥补的机会。”
呵呵。
谈青脚步不停,他不想鸟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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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景焕今晚照例又来“常夜”了,崭新的玫红色超跑炫酷地停在门前,他拎着自己平时搞到的一些小礼物走进来。
倒在0号座的沙发上接过一杯清亮的金酒,难得看见小beta送完酒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踌躇在他面前。
他笑着问道:“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有话想跟我说?”
车景焕得意地想,糖衣炮弹终于有效果了吗,给小beta砸开窍了?
话说,我好像还没有问他的名字。
不如就趁这个机会顺其自然地问到手。
beta一袭黑白制服腰窄腿长地站在他面前就像是一颗青松竹柏般笔挺,却问出个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问题:“最近在学校有考试吗?”
车景焕愣了愣,但还是回答他:“当然。”
beta紧接着就追问:“你考多少分?”
小beta怎么会问这个?从谁那里知道的菁华考试?谈青?
车景焕有些狐疑,没有顺着回答。而是掀起一只眼皮,暗红色的瞳仁似丝滑的红酒液在昏暗中摇晃,反问道:“你怎么知道菁华的考试?”
面前的人沉默了片刻,含含糊糊道:“别管,你告诉我。”
“****”,车景焕端详了他片刻报了个分数。
不是?!车景焕也接近满分,还有没有天理了。
谈青真的怒了。
每天都和他们玩,最终却落得这个下场。
明明这个人不是在酒吧就是在学校乱晃。
谈青有些怨怨地吐槽:“…你凭什么也考这么高?”
不得不说,有了个面具遮挡就是好,心里话可以直接说出来。
“很难吗?”
“这些我们早就学过了。”
车景焕后倒在漆黑的软皮沙发上看着beta,上扬的眼尾带出骨子里的自信,此刻的他从容自得地终于透出一点世家子弟的风范。
从小接受严苛的教育,全方位的培养,拥有超高的天赋和绝不逊色于他人的付出。
谈青将信将疑:“这样吗?”
“当然,所以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什么叫‘也’吗?”车景焕越说越凑近了,俯身撑在台前看着他。
细长的红发丝从肩头散落下去,此刻眼尾的弧度勾起一抹斜红,眼神里带着点危险。
救命。
谈青移开了视线,为什么老是问这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嗯?另一个也考了这么高分的人是谁?”
“…和你没关系。”
“呵,是那个转校生?”
beta越是含糊不愿意回答,车景焕心中越堵着气,虽然是装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但其实心里真的有些在意,他最近经常能来早,总是坐在车里看见谈青背着包走进去的身影,几乎是天天,只要他有来就能看到那个转校生。
车景焕眯起眼睛,还有beta这种明显藏着什么的态度,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谈青叹气,这真是这世界上最难解释的关系。
不过就算这样,谈青发现自己还是不想解释什么。
虽然很坏,让车景焕误会去吧。
谈青在心中唾弃自己,他没有回答,转身去帮忙了。
“诶你!”谈青朝着吧台走去,车景焕的声音从后面模模糊糊传来,被舞池奏响的律动掩住,听不清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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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渐深,秋色越浓了。
这天周六早上,谈青被敲门声吵醒了。
虽然不想动,但害怕会吵到邻居。
他只好挣扎着爬起来走出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套着皮夹克的权少闲。
谈青昨晚熬夜刷了一部电视剧,主演的演技太好,那个悬疑向的环环相扣实在看得他激动难眠,把整部追完了一直到很晚才睡。
所以现在困得不行。
他看着权少闲很自来熟地在玄关换了双拖鞋走进来,径直走去岛台打开了冰箱。
心中落下无数黑线,这到底是谁家?
权少闲弯腰从里面拿出一盒东西,端详着问道:“这是什么?”
谈青刚关上门,看过去,透明的玻璃碗里装着乳白色的流体。
噢,熬到凌晨突然饿了想吃煎饼,对着教程调配好的面糊,结果弄完就困了,于是放冰箱去打算第二天再煎。
“那个是煎饼的面糊。”谈青看着他翻冰箱的动作,估计是饿了,想到自己那个只剩一堆原材料的冰箱,于是又说到:“你想吃早餐的话可以自己煎饼。”
谈青走过去取下挂着的平底锅,一个小铲,架好就想交给权少闲。
权少闲站在原地少见地有些不知所措,生疏得好像压根没见过这些锅碗瓢盆:“我没弄过。”
谈青睡眼惺忪,心想这有啥。
“我教你。”
他拿过权少闲手上那个玻璃碗,取下盖子,打开火,喷上油预热,又从柜子里拿出勺子舀了一勺面糊,在平底锅上摊成一个圆,薄薄地,十几秒后熟了就可以翻面,谈青煎了一个给权少闲做示范。
“就是这样。”
他扭头问:“看明白了吗?”
权少闲为了看清楚他的操作,本就挨得谈青很近,头凑下去。
现在谈青一扭头两个人的脸几乎要碰到一起了,权少闲第一次感觉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这个距离太危险了,近到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他甚至能闻到从谈青衣服上传来淡淡洗衣液的清香,晒过的被窝中太阳的蓬松气息。
他强撑着回道:“差不多会了。”
权少闲看谈青刚刚的操作,感觉也不难。
那就行,谈青退开来给权少闲让出位置,想了想又补充道。
“你想要的话还可以加一点果蔬进去。”
他又从冰箱里取出火腿鸡蛋胡萝卜芹菜,一股脑地都丢在了岛台上。
这下终于结束了吧。
然后打了个哈欠,回了房间;“你来弄,我再去睡会。”
等他再次醒来,已经太阳晒屁股了,谈青被一阵香气吵醒,煎饼的香味顺着门缝溜进来。
谈青走出来一看墙上的钟,回笼觉睡了三个小时。
他有些疑惑:“你煎饼煎了这么久?哪来这么多面糊?”
权少闲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手机有些僵硬,干巴巴地回道:“慢工出细活。”
真难得有一天他会说出这种鬼话。
谈青以为他是嫌自己煎得很丑,不愿意看,他走过去看着盘子上圆形饱满,色彩鲜艳,黄金润泽的鸡蛋饼,称赞道:“你这不煎的挺漂亮的吗?”
权少闲在心里暗骂,要死不都说了不要做的太漂亮了吗。
他又想到了一小时前自己弄了半天弄出的那一团漆黑物,要味道没味道要色相没色相,他又不是傻瓜,饼都焦成什么样了。
最终只能打包丢进楼下垃圾桶里。
站在楼底下思考,最终打了个电话过去:“喂,我要一份鸡蛋饼,对现在,里面要有火腿肠鸡蛋胡萝卜芹菜,切丁还是切条?随便。不要做得太漂亮,快点送过来,定位已经发过去了。”
想到这里,权少闲又有些心虚地瞥了眼装着食盒的那个垃圾桶。
丢在最底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谈青洗漱完坐下来吃了一口:“好吃。”
“你还挺有厨艺天赋的嘛。”
权少闲心虚着呢,不想认又不得不认,只敢哼哼两句:“也不看看我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