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纾解

    「无题。」


    *


    厨房只有一盏白炽灯。


    恒温不可变。


    黎灼颜勒得紧了,闻夏仰头,撞见耀眼蛰目的白光,她被刺得眯了眯眼。


    自眼球处有痛感袭来。


    这次是在黎灼颜家。


    又怎么了?


    那现在黎灼颜跟程述白那边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分手了吗?还维系着岂不是……


    她算什么?


    不想回应,也不想她有自己的生活,便想用这样的方式来留住她吗?


    对方不需要这般奉献精神、委曲求全……


    在越勒越深的痕迹里,闻夏终是吐出一口浊气的叹息:“我先洗澡。”


    ——她承认了。


    ……


    在还回荡着黎灼颜气息的浴室里,这次闻夏浸泡的时间有些久了。


    出来时,闻夏浑身上下的皮肤到脸颊都被蒸染上一片酡红。


    发尾些微打湿着。


    闻夏的肌肤本就很白很白,似那种纤薄能将血管透出来的冷白,所以初见时,极容易感觉她冷清难以接近,跟爱笑的黎灼颜截然相反。


    待接触久了,又发现闻夏只是自身不太爱主动说话,可你若有事问题,她也能有问必答,将事情同你解释得很清楚。


    总的来说,是个还算不错的人。


    黎灼颜则是另一面,初见时热情,却是忽冷忽热,仿佛你永远难以走入她的心里。


    这俩凑到一起,朋友都是极少,真正交心的朋友也只余彼此。


    于是也倍加珍惜。


    哪怕是做出今夜这般不可理解的事情……


    “夏夏,要脱完吗?”黎灼颜问,问的闻夏。


    她似乎不懂的只是在询问。


    就好像在课堂上问一加一等于几,一个稀松平常的问题而已……


    “不需要。”


    或许是一切还未开始,闻夏的声音里带着理智的冷酷,“只是帮忙,你不是直的会觉得恶心吗?到时候只要把裙摆掀起来一点就好……”


    “我里面没穿。”


    “对夏夏不会。”


    “快一点。”闻夏催促,她真像是是黎灼颜所说的那个压抑久了的人。


    “哦哦。”黎灼颜应声。


    这里正卧倒平躺在床上的人自然是闻夏——毕竟只有她是还单着的女同性恋,只有她“那样”的需求。


    黎灼颜卧室的灯光不似厨房刺眼,一下被晃过,闻夏蓦地想起几日前在菜场里看到的那条鱼。


    被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最后只能鱼嘴开合,绝望地吐着气。


    如今她也躺在了她的砧板上,成为了那条鱼。


    只是……


    她是自愿的。


    已经任由黎灼颜在自己身上“大施所为”了,可余光扫到对方手里的道具,闻夏依旧忍不住加速开口:


    “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哦~”黎灼颜倒是坦荡,“现在在夏夏卧室里见过,好奇嘛,就稍微买回来也看一看。”


    她理直气壮,“那快递还是夏夏把我拿上来的呢。”


    “什么时候?”


    “就前天。”


    闻夏再一次垂了垂眼,心跳从略快到急促,最终慢慢平复下去。


    她道:“轻点。”


    “那肯定啊。”黎灼颜艳丽脸上露出一个堪称简单纯粹的笑,“那可是夏夏啊,我保准小心翼翼,弄得夏夏很舒服~”


    闻夏闭上眼睛,让自己不再去看这一幕。


    ……


    事与愿违。


    须臾——


    “救命啊夏夏,这个东西要怎么调?它总在我手里震来震去的,放到里面会震死的吧!”


    “指套这个,戴一根两根还是三根?应该肯定是戴最长的手指吧……”


    “我好糟糕,一团糟,啊啊应该早点去看说明书的,临时抱佛脚,现在再去找也太扫兴了吧?”


    “夏夏,帮帮我,教教我嘛~”


    最后黎灼颜凑到闻夏耳边,软着音节撒娇。


    闻夏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她想笑,被气笑的——


    哪有这样的?


    明明是自己跑过来问她“要不要”,她同意了,事到临门一脚她却说她不会。


    教教她?怎么教?


    现在即将被肆意把弄的人是她,她还要忍着廉耻感,手把手去教对方如何玩弄自己吗?


    太好笑了——


    哈哈哈!


    黎灼颜那边也正因为“蠢笨”而产生了畏缩的情绪,她将手里的物件一丢。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怕我弄不好,没那么舒服,最后夏夏反而要疼。”


    “对对对,要不然我再练习练习……”


    “你怎么练习?”闻夏问。


    黎灼颜无辜地眨眨眼:“我自己啊。”


    她自己?


    她独自一人,还是……


    闻夏轻轻叹出一口气:“你先……”


    指导着别人要如何“对付”自己,这有史以来还是头一遭。


    黎灼颜起初莽莽撞撞的,可闻夏作为好友,她的指导实在温柔且耐心。


    渐渐地,黎灼颜得了诀窍,室内温度一下变得很热很热,这火蔓延烧到黎灼颜的脸上,烫得亦是脸颊绯红,火星子滚落到眼睛里去。


    褐色瞳眸更是模糊不清。


    “夏夏,是这样吗?我都在按你说的做,对不对?我不知道呀,我是第一次,夏夏舒服了一定要告诉我哦……”


    闻夏仰着脖子。


    比先前在厨房里还仰得更高,清冷如绸缎的发丝落下来,荡着绚丽光彩。


    透出那点点绯红的耳尖,原本清泠的眼也如水雾漫漫泛起旖旎醉色。


    不由叫人看痴了进去。


    这次一起抬起的还有小腹,从大腿根到脚趾尖尖一路都绷紧了去。


    不知是在抵抗,还是施求着渴望更多、更多……


    闻夏的唇也染上牡丹花色,她每一下开口都是无可抑制的喘息。


    又要指导着……


    “再深,再往里……”


    黎灼颜果然从善如流。


    这件事的起源本就是为了让闻夏得到方便跟快乐,她自是要做到最好。


    ——可能此时此刻也是疯了。


    力道逐渐不受控。


    “知道了知道了,夏夏,我是不是很厉害?”


    闻夏被对方挑起,抬高至最顶点,释放,她不由地咬了咬唇,艳红的唇皮好似都要被咬破了,喉咙里那声暧昧呢喃再也不可抑制。


    “嗯呜~”


    黎灼颜急忙递了一根手指过去,塞到闻夏嘴里,“别咬。”


    更暧昧了啊。


    因着担心好友状况,时时刻刻要关心闻夏情况的黎灼颜,一直都盯着闻夏的脸看。


    可这一瞧再瞧之下,似有一瞬也被蛊住了。


    “夏夏~”


    她喃喃着,不住的靠近向前,明明身下裙摆、腿根……乌糟糟乱作一团,可单看上半身,两人又纯情得不行。


    夏夏在流汗。


    有汗珠从发间滚落下来,好似也正散发着馥郁浓烈的香气。


    黎灼颜过去亲了亲闻夏带着湿气的发梢,像是小兽为了确认气味一般细细地嗅。


    互相依偎。


    舔舐伤口。


    但她们只是朋友,不能亲,所以……


    黎灼颜拐了弯去,吃掉了闻夏鬓边眼角那一滴,仿佛甘露逢春,笑得眼角都弯成了月牙形,于缝隙里又可窥见璀璨明亮的光华。


    “甜的,夏夏。”


    那头,闻夏渐渐从情潮的余韵里舒缓过来,她稍微撑起点身子,想要由躺变坐。


    黎灼颜立即将自己的身子送了过去,成为闻夏的垫背。


    “你……”


    闻夏的指尖攀上她的,滚烫炙热,可她才说了第一个字,黎灼颜就跟知道什么似的。


    她吓了一跳,连支撑物的身体都抖了抖。


    “不用不用!今天说好是帮夏夏的……”


    闻夏垂垂眼。


    她能看到黎灼颜搭在另一边那只手是淋漓浇透的狼藉,跟她还在微微发颤的身下如出一辙。


    现在她的手还搭在黎灼颜的大腿上,闻夏自认动作轻轻,可纵使包裹如此严实,亦能感觉到后者跟自己一样带颤。


    也不一样。


    黎灼颜那是彷徨的、恐惧的、想逃避的……


    呵。


    而今闻夏的身体是活络的、舒畅的,可前头那股烧灼的热意又在逐渐褪去。


    连屋子都不避风了。


    是啊。


    黎灼颜可是实打实的直女,人家能为了朋友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忍着恶心十分不易了,她还在奢求什么呢?


    有如此体贴善良的好友,她理当心怀感激。


    她可是有男友的,她自然有她解决的途径,不需要用到她这个朋友那点小打小闹就能够满足的手段。


    于是闻夏说:“谢谢。”


    “我要去清洗一下。”


    ……


    等闻夏再一次从浴室里出来,黎灼颜正在收拾床铺被褥。


    黎灼颜本身不爱做这些繁琐麻烦的家务,并不代表她不会。


    必要时也可以变得勤勤恳恳。


    一如当前。


    开了窗,开了空气净化,屋子里原有的气味几乎一扫而空。


    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解决了“需求”不再“压抑”的闻夏,似乎也显得更容易沟通得多。


    二人三三两两两句,就聊到了接下去五一假期去哪里玩的事。


    匆促提了两个地点,这次闻夏没问,倒是黎灼颜自己提到了她那位男友。


    “不带他。”


    “到时候又要提见他家里什么的,烦死了。”


    闻夏没回。


    今日那档子事都做了,横亘在她们之间的,好像并非一个男友的事。


    然而意外总是比计划先至。


    黎灼颜的爷爷生病住院,五一要回去看望他老人家,闻夏做到一半的旅行计划全部被推翻。


    闻夏安慰:“没事,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我爸妈也说我出来工作后很久没见到我了。”


    黎灼颜一把抱住了好朋友,头埋在对方肩膀里看不见,开始假哭。


    “呜呜呜夏夏你太好了,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哦!”


    黎灼颜爷爷这事来得匆匆,今晚到,明天走,翌日早晨,闻夏带着收拾好的行李来到楼下。


    车窗摇下,露出的是黎灼颜跟另一人的脸——


    黎灼颜冲闻夏笑得灿烂,那笑又莫名心虚,还轻咳了两声解释。


    “我爷爷来电话那会他正好也在身边,我爷爷知道了,就让我把他也一起带回去看看。”


    “老人家嘛,想法一阵一阵的,必须要顺着,不然他就一直一直跟你闹,不消停,我也是没办法啊。”


    “我又想正好啊,他一个男的,还可以帮我们拿行李,免费的劳动力啊!”


    “好啦好啦,没提前跟你说是我的错,咳咳……我们那么多年好朋友,夏夏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那位司机男友也适时回头朝闻夏露出一个温煦的笑,他今日打扮日常清爽,没那么商务,看着倒是跟黎灼颜相差不大,连三岁的年龄差都能抹去。


    更般配了。


    “嗨~”


    程述白说,“你别怪颜颜,是我厚脸皮一定要跟着来的。”


    临近春末,路边树木枝丫繁茂弯弯,于闻夏身上投下一片斑驳迷彩光影。


    清晨的风温度适宜,不太热。


    于是,闻夏也笑。


    礼貌客套又疏离。


    细细看。


    还藏着丁点冷漠。


    话都让他俩说完了,她还能说什么呢?


    滑入车内,连行李都是黎灼颜那位好男友帮忙搬上后备箱的——倒是很好践行了他这个工具人的义务。


    再一次来到了她熟悉的后车座,空旷冗长,一如她此刻的心绪,闻夏遥遥且沉默地看着前面那对情侣。


    嘴里或许说着男友不是关键因素,可真见到人来了,心里还是在意得要死。


    ——阴魂不散!


    她想。


    在这段以黎灼颜为核心的三角关系里,于她、于程述白,大抵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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