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仔们都喜欢拍他博热度，所以各大网站上都会有关于他的热帖，当然他不怎么爱看就是了。
让他想想，全世珍上次说过是娱乐公司的员工，所以她关注娱乐新闻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哪天在网站上刷到了有关于他的新闻。
但她是怎么发现是他？
纹身，耳钉？
手中晃荡的酒杯终于被他的主人发现，权至龙喝了口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减少思虑，他抬眼看去，却与镜子中的自己对上眼。
阿西，他知道为什么会被发现了。
是发色，权至龙塑造的人设是穷人，哪来的闲情雅致去染着这种需要高价护理的发色，他真是太蠢了。
解决完这个问题，权至龙又想到一个新问题。
就是，全世珍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粗思更孔！
所以这段时间的事情都是一个笑话吗？权至龙后背痒痒的，他感觉自己要长出猴子毛了，马戏团里的那种猴子，说不定他的每一个行为，每一句话，都被她嘲笑过。
西八。
他真是脑子抽了，去玩这种低劣的把戏，惹来的没有纯真的友情，只有异样的眼光。
或许今早的回复也只是她不小心误触到了，毕竟若是真想回复，怎么可能到现在为止一句话都不已读？权至龙觉得自己遇到了人生中最羞耻的事情，一个大明星去伪装成打工人，甚至很可能在开始就被人看穿了。
啊啊，他用力地搓揉着自己刚染色的头发，好丢人！
对于权至龙的思想变革，全世珍是一点也不知道的。
因为她的手机开不了机了。
陪伴了快八年的老伙计死在了异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年纪大了要退休吧。
“还没有修好吗？”
具财宥已经吃完早餐，她靠着树，小口地喝着手里的冰美式，即使是大冬天也不会例外的日行一杯。
要她说，这个手机早就该结束使命了，四角都磕着，平日里用手机壳盖着也能看出款式的老旧。
全世珍沮丧地摇摇头。
她坐在草地上，卡其裤与枯萎的草地融为一体，就像是一个快要凋谢的脆弱树苗，“可以借用下你的手机吗？我想打电话给妈妈。”
伤心的全世珍没有和妈妈说手机坏了的事情，她身上还有点积蓄。
结束早餐时间后，大家便回到公司继续录制节目。
pd：“最后一项比拼是男团歌曲，我们会为你提供两首歌曲，一首为三人，另一首为四人，昨日胜利的队伍成员可以自行选择，失败的队伍成员将自动归入剩余组。”
“四天后的舞台将会在sbs进行演出，当天会有观众到场，同时也会为你们投票决出成团人选。”
“所以各位，把这四天当作是人生的最后四天，尽全力吧，孩子们！”
获胜四人组被带去隔壁选歌，另外三人等候着。
禹园彩：“两首歌的风格差异应该很大，希望她们能给我们留一点机会。”
这四人完全可以霸占掉一首风格适合的歌曲。
全世珍是在想，她是否能拿到适合自己的歌曲，能否打出一加一大于三的效果。
希望她不是那个厄运儿，和眼前这两位内定出道不同的是，全世珍是浮离在出道位之外的，网上的人气不断上涨，但到此刻金室长他们也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这让她的心不停地上上下下着，她很担心，担心自己的运气，担心最终无法出道。
她没有笑脸，头低着，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中。
金恩秀和禹园彩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搭话声更是让她烦躁，原来和资源咖们待在一个屋子里这么难受！怒！
怒了一下也就是怒了一下。
不多时，工作人员带着她们回来了。
是来宣布结果的，“第一首歌曲《咆哮》，成员：禹园彩、金恩秀、具财宥、lily。第二首歌曲：《姐姐真漂亮》，成员：全世珍、金素智、宋素妍。”
去你的，演都不演了！
最后完全是按照内定结果来分歌的吧，全世珍是一点也没想到，她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简直是没有人权啊！
如果没有听到那番话，全世珍还认为是她们的运气好。
不可否认《姐姐真漂亮》的经典程度，但《咆哮》作为sm新一代花美男出的歌曲，今年火到吓人，几乎是每一位青春少女都听过的程度。
所以，《咆哮》会有人气加成。
怎么越看越有种命苦的感觉，那边是内定出道的四人组，这边有着两位人气低迷的队友，全世珍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也是奇了怪，明明在录制前，宋素妍是个有点热度的小网红，播出节目后人气却不升反降。
不过，如此分布还是有个好处的，当然也是唯一的好处了。
“开场就由世珍来定调。”
老师直截了当的分着part，因为是要去电视台演出的缘故，还很正式地安排了老师指导。现在没有人是原始森林里的猴子，大家都会上网，对于网上人气热度的程度，老师们是非常了解的。
就是不太理解为什么全世珍会出现在这里，听说《咆哮》组专门定制了一批服装，财大气粗啊。
这些话显然是不会与这些孩子们说的，是怕看到她们提前就认输的态度，老师虽然觉得她们出道有点悬，但还是觉得可以赌一把，毕竟这里有全世珍，这档节目里人气最高的孩子，公司真的会不要她吗？
她不相信。
金素智和宋素妍没有反对，这三人中无论是实力，还是人气，全世珍都是独一档的。
而且全世珍分到的part多一点，适合她一点，说不定她的粉丝就会爱屋及乌地给她们投票呢？所以两人都很赞成这个想法，她们也是怕露怯的，这么大的场合是练习生以来的第一次，若是做不好的话，会很丢人。
分完part后，就开始练习。
最近看新闻得知river买了一栋新楼，还在装修中，这儿是老楼，隔音一向不算好，否则怎么会被她听到那个惊天大秘密呢。
休息中的三人躺在木质地板上，她们能听见隔壁传来的音乐，能看见天花板上的那一块小小污渍，从进入出道组的那一刻，她们就像是扎根在这间练习室了一样。
离着那个重要时间越近，她们的心就越难受。
宋素妍是三人中体力最差劲的，她平复着呼吸，说道，“我们真的能出道吗？”
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答案。
这里年纪最小的是金素智，她盯着那块污渍，“每件事都没有好与坏，全看如何去想。”
全世珍听得懵懵的，“啥意思？”
“......欧尼，多看点书吧，这是莎士比亚的话。”
金素智有些无奈，姐姐们好像都不爱看书。
全世珍装作明白地发出噢噢声，“哇，我们这儿来了个小莎士比亚！”
金素智：......
她不得不扯回话题，“如果出不了道的话，你们决定去做什么？”
她出不了道，就接着去念书。
宋素妍没有任何犹豫，“网红。”
“那世珍姐你呢？”
全世珍累得都要合上眼了，被她一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可能是...抱大腿吧。”
没法，她学习不好，家境也不算好。
除了抱大腿这条出路，她还真想不到有什么来钱快的途径了。
做个舔狗没什么不好的。
两人没有听清她黏糊不清的话语，也没有力气去探究，只安静地看着这块陪伴许久的天花板。
金素智忽地开口，“未来能不能出道，我们都不要流泪。”
宋素妍低声应着，闷闷的。
另一道声音则是低低的呼吸声。
她们头贴着头，一个转头，就看清原因，全世珍睡着了！
*
抱着人生最后四天的心态去练习，果然是有用的。
宋素妍抱怨着，说是隔壁的老师比她们的要松多了，下午六点就能回宿舍，不像她们要练习到晚上十一点，她连修图的时间都没了。
嘴上抱怨，但她还是乖乖服从着老师的命令。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老师对她们的负责。
当天。
摄影早早地等在宿舍门口，在她们醒来后就进来拍摄，记录着这些练习生们的紧张时刻，镜头是偏爱漂亮孩子的。
“紧张吗？”她问。
全世珍咽下水煮蛋和西兰花的搭配，这是她的早餐，像是金恩秀等对自己更加苛刻的人来说，她们甚至都不会放任这些进嘴，只抿了几口冰美式充当能量。
因为最近的运动，让世珍的皮肤呈现出白里透红的健康肌肤，她笑得很浅，“之前很紧张，但到了今天的话，居然一点也不紧张了。”
俗称，看淡了。
“有信心出道吗？”
全世珍沉默了几瞬，缓缓开口，“希望......给我这个机会。”
她故意停顿着，用心保养过的发丝落在胸前，在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圈，又是抬起眼睛看向镜头的举动，只觉得她是冬日冷雨的代词。
潮湿，可怜。
摄影关掉了机器，在检查完素材后起身，离开时悄声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全世珍心里有着不好的预感，可她没来得及去抓住那位给她提示的摄影师。
她看着摄影师走进人群中，就仿佛待会儿的她也会如此。
“世珍，世珍？”
肩膀被拍着，全世珍回神过来，抬眼望去是金素智，她正催促着她下楼。
全世珍的唇部是干涩的，她不爱喝水，每晚都会涂上厚厚的润唇膏。
昨天没涂，她一坐上车，手指就忍不住想要去撕嘴皮。
还是宋素妍摁住了她的手，她眼神疑惑，“你在做什么？等会就要化妆了。”
全世珍的身心都因为那句话牵扯着，无心思去说话，只好偏过头去闭上眼睛，似乎只要睡着了什么都会忘记。
等到了化妆室。
不过三秒钟，金室长就被刷新出来了，他面色带着笑意，仿佛待会儿说的是件天大的好事，“世珍，出来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
在来的路上，全世珍已经思量出最坏的打算。
她心神不宁地起身，却不小心撞到化妆桌的边角，尖锐地划出一道红痕。
“世珍？”具财宥迅速起身扶住她，连妆容都不顾，声音带着担忧。
从一开始见到全世珍，就知道她的梦想是出道，今日就是最后的时间，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太不符合常理了。
金室长往前走着，他挺胸抬肚，嘴里还哼着小调。
一间空屋子，准确来说，是一件专门为她全世珍腾出来的空屋子。
里面已坐了两人，全世珍只能凭借着稀少的记忆，认出着这两位应该是比金室长的职位还要高的存在。
她还未上妆，就这样素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处。
像是提前知道要下暴雨的花骨朵儿，全世珍酝酿了许久，可此刻正式地迎接这场暴雨，还是忍不住嗓音沙哑，“是有什么事情吗？”
正对着她坐的人绑着一丝不苟的发型，身上是版型优良的西装，应该是定制的，她笑得标准，“世珍，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全世珍扯出一个笑。
“节目的反响很好，到今早截止的票数里你是第一名。”高层将电脑屏幕转到全世珍面前，不仅是第一，而且是断层第一，“这样的成绩我真的很惊喜。”
高层笑道，“所以，你可以分享这份惊喜吗？”
没等全世珍的反应，因为她的反应本来就不重要。
“一个人惊喜不如多些人一起惊喜。”她站起身，双手在空中挥舞得像是指挥乐，“当然，我知道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是有标价的，世珍你完全可以拿着我们的标价去改善你父母的生活，我记得，你父母好像只是个...摆摊的。”
全世珍看去，她伸出一根手指，嘴型说着，100万。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观众，从进来到现在为止，一直是她在表演。
全世珍嘲讽地笑出声，她就在众人疑惑的眼神里，拉开椅子，姿势悠闲地坐下，“各位，是不是把我看得太没有价值了？”
“从节目播出起，我每次都挂在热贴上，人气流量热度，都是远远超于其他人的。这次的投票规则是一个账号一天只能投票两个人，我能拿到近600w的票数，居然只值100万吗？”
原来是嫌钱少啊，那就好办了。
坐在旁边的男人如此想着，却是有些感叹，小有名气的全世珍竟然是沾满了铜臭味的花，“那你想要什么？说个数，只要是在公司能力范围内的，我们都会满足你，当然我们也会不收任何附加条件地与你解约。”
他们自认为做出了最大让步，金室长卑微地站在角落里，只觉得有些怪异，全世珍是快硬骨头，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服软？
但这里没有他说话的份。
全世珍拨弄着手腕上的发圈，一眼都没抬，“我想要，出道。”
“什么？”
“猪崽子们，听不懂吗？”
她毫无预警地爆出脏话，完全撕毁着之前善良的面具，“我全世珍没有和别人分享的习惯，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上面写着我名字的人，或者是物，只要写上，那就一辈子都属于我。”
“而且，为什么你们会觉得一笔钱就让我放弃掉能赚更多钱的机会呢？”
就算是从小脑袋被门夹着长大的人也能明白，一顿饱和顿顿饱的道理吧。
她没有出道，都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她，那出道后岂不是有更多人喜欢她了？全世珍忍不住嘲讽，“你们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吃太久，吃成猪头了吧，比起猪，你们也是基因突变的那种，历来只有猪变人，没见过人变猪的。”
做了这么多的努力，还是无法出道，全世珍已经无法心平气和地去商量，一秒钟都做不到。
忍这群神人，已经够了。
果然，被她一连串地骂着，对面人俨然一副要跳脚的模样，脸红得像喝了一晚的酒，“全世珍，你！你真是什么态度！我们现在是在好好商量，你想想，你做个练习生，吃这么多苦，说不定出道以后还要吃苦，我现在能让你不吃这份苦，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辱骂我！”
这个世界上居然真有撒谎脸不红心不跳的！
全世珍是大开眼界了。
在下膜拜。
男人更是气急，“好，那我满足你，这次的出道位不会有你，以后也不会！”
“你是在说谁？”
一道不属于这个屋子的声音响起，机灵的金室长看去，更是一阵腿软，是具大小姐啊。
乱成一锅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