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原本或惊恐、或愤怒、或挣扎的人们,此刻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他们双目紧闭,呼吸平稳悠长,仿佛陷入了极深的睡眠。


    实弥、玄弥、蝴蝶忍、义勇、小芭内、甘露寺......所有鬼杀队的成员,无一例外,全都陷入沉睡。


    唯有的一个例外,便是场地中央,站着的一个陌生少年。


    少年看着年龄并不大,鬓边垂落的刘海一长一短,发尾还挑染着一抹殷红。他脸上正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近乎餍足的诡异微笑,静静地看着千夏。


    是个人都看出不对劲,千夏脚掌后错半步,双臂交叉护在身前,周身已泛起淡淡的湖蓝色光晕,那是「气」开始流转的征兆。


    “你是什么人?”


    “哎呀,还有一个醒着的呢?真有趣......你的梦里,会有什么呢?”


    魇梦偏了偏头,眼眸轻眨,随后——


    “睡吧。”


    千夏一个激灵,头颅沉重,一股无形的力量试图侵入她的脑海,像温柔的潮水,诱人沉沦。


    警铃在脑中炸响,意识到危险,她迅速运转起「气」,在周身形成的天然屏障,将这股催眠之力牢牢隔绝在外。


    再次睁眼,她的眼中恢复了清明。


    下弦之壹——魇梦,略显惊讶地挑了挑眉。


    “难怪......「那位大人」对你感兴趣。”


    那位大人?


    这称呼,千夏立刻联想到了大boss无惨。


    感兴趣?


    莫不是她勾搭童磨的事,被无惨知道了,所以现在派鬼来杀她了?


    思考的间隙,魇梦轻笑了一声,身影如同鬼魅般消散,又瞬间出现在她身侧,指尖点向她的太阳穴。


    指尖戳到少女的脸颊,双眼对视。


    在对上的一瞬间,魇梦愣住了,他的血鬼术好似被一层坚韧的屏障给挡住了。


    “哦!!”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真是厉......”


    “砰!”


    帅气的一张小脸挨了个正着,小小的身躯旋转跳跃,飞出老远。


    “唧唧歪歪的,讨厌死了。”


    千夏收拳立定,全身暴起湖蓝色的光芒。


    魇梦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渗出血丝,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盯着千夏周身的湖蓝光晕,眼神凝重。


    “你竟能完全抵挡我的血鬼术......莫非你是柱?”


    话音落时,他张开双手,细小的唇舌与眼珠立显。


    唇舌发出细碎的吧嗒吧嗒声,眼珠则死死盯着千夏。


    魇梦准备就绪,刚正要发起攻击,对面少女面色突然大变,脚一个呲溜,整个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er~zzzzzz~”


    看着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千夏,魇梦眨了眨眼,一脸茫然。


    刚才还能抵挡血鬼术的人,怎么突然就睡了?


    就在这时——


    “去死——!”


    一声压抑着暴怒的咆哮如同惊雷般炸响。倒在地上的实弥,竟凭着对恶鬼深入骨髓的仇恨,强行脱离了魇梦的催眠控制。


    他额角青筋暴起,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住魇梦,手中的日轮刀被攥得指节发白。


    下一秒,淡绿色的气流开始在他周身盘旋,像锋利的刀刃般切割着地面,留下细碎的划痕。


    几乎同时,伊黑小芭内也被脖颈上的镝丸咬醒,剧痛让他闷哼一声,意识回归。


    他撑起身体,蛇瞳冰冷如霜,迅速锁定魇梦,显然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另一边,蝴蝶忍的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银色的解毒剂,已刺入自己的手臂。


    淡紫色的药液注入体内,她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血色,缓缓睁开眼睛,蝴蝶发饰微微颤动,几缕淡粉色的气流缠绕在指尖。


    柱级别的队员,正凭着各自的毅力与技巧,陆续挣脱血鬼术的控制!


    看着陆续苏醒的柱,魇梦微笑着歪过头,他知道同时面对多位苏醒的柱,绝无胜算。


    “看来今晚的安眠曲只能到此为止了。”


    他遗憾地叹了口气,身影开始淡化,像要融入夜色。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特别的女孩......下次,请务必让我看看你的梦......”


    话音落下时,他的身影已变得透明,眼看就要消失。


    “别想逃!”


    实弥猛地站起身,淡绿色的风之呼吸骤然暴涨,他踩着风的轨迹,朝魇梦消失的方向追去,日轮刀划出一道锋利的弧线,直劈向魇梦的残影。


    魇梦自然不会停在原地,他操纵着陷入沉睡的人类朝实弥发起了围堵。


    数十个普通人像提线木偶般,晃悠悠地挡在他身前,若实弥继续攻击,必然会伤到人类。


    面对恶鬼,实弥向来毫不手软,可面对无辜的人类,他的刀却硬生生顿了顿,动作明显迟疑。


    然而,有这种现象的,不只是实弥。刚苏醒的义勇、甘露寺、蝴蝶忍也被围上来的人类挡住了脚步。


    千夏叹了口气,停止了装睡行为,转而悄咪咪地朝前挪了几步,目标直指前方的电线杆。


    她的想法很简单,用点高压电,让周围人都倒地。


    这样,他们就不能捣乱了。


    可她刚挪了一步,头顶就挨了一下轻敲,伊黑小芭内冷酷的声音近在咫尺。


    “撅着个屁股,你想去哪儿?这是弦月鬼,不要到处乱跑。”


    千夏脚一刹,瞪着伊黑小芭内,满脸不敢置信:什么叫撅着个屁股?这人说话就不能好听点吗?


    伊黑小芭内根本没心思跟她计较,伸手把她往旁边的电灯下一塞,“待在这别动!”


    动作很是不耐烦,言语里却带着一丝保护的意味。


    说完,他转身再次冲向魇梦。


    这一次,柱们已找到了应对之法。


    实弥率先发动风之呼吸?一之型?尘旋风?削。


    淡绿色的风刃如同旋转的陀螺,避开人类的同时,狠狠削向魇梦的手臂。


    甘露寺蜜璃则挥舞着日轮刀,粉红色的恋之呼吸化作柔软却坚韧的气流,将围上来的人类轻轻托起,送到安全的地方。


    义勇站在人群后方,深蓝色的水之呼吸缓缓展开,水流如同温柔的绸缎,将实弥削飞的人类稳稳接住,轻轻放在地上,连一丝磕碰都没有。


    蝴蝶忍则借着水之呼吸的掩护,身形如蝶般穿梭在人群中,淡粉色的虫之呼吸化作细小的刀刃,直刺魇梦的要害,逼得他连连后退。


    魇梦被逼到绝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却仍想操纵人类挡在身前。


    可这一次,甘露寺的恋之呼吸已将所有人类送到远处,柱们再无顾忌。


    “风之呼吸?四之型?升上沙尘岚!”


    实弥的声音响起,淡绿色的风刃如同龙卷风般卷起,将魇梦困在中央。


    “水之呼吸?五之型?干天的慈雨!”


    义勇的日轮刀划出柔和却致命的弧线,深蓝色的水流包裹着刀刃,精准地刺向魇梦。


    “噗嗤”一声,魇梦的头颅被斩断,高高飞起,带着血丝的头颅在空中翻了个圈,咕噜噜掉落在千夏脚边。


    温热的血溅到千夏的裤脚,她却没像以前那样皱眉,反而死死盯着柱们收刀的动作。


    实弥的风之呼吸渐渐平息,淡绿色的气流消失在空气中;义勇的水之呼吸也收了回去,周身的深蓝色渐渐褪去。


    千夏靠在电线杆上,原本抱胸的手慢慢放下,眼神渐渐变得专注,甚至带上了一丝震惊。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柱和弦月鬼战斗。


    刚才实弥挥刀时的气流轨迹,义勇水流的运转方式,还有蝴蝶忍那精准到极致的呼吸节奏......一个个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


    他们的呼吸法是很强,却像没被好好引导的洪水,看似汹涌,实则在浪费力量,甚至消耗生命。


    她低头看着脚边魇梦的头颅,又抬头望向柱们稍显疲惫却依旧挺拔的背影,一个念头悄然冒出来。


    在这样下去,他们会死的。


    ......


    玄弥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并没有遇见千夏,而是继续以变鬼的方式加入了鬼杀队,还遇到了一个名叫炭治郎的人,和一个已经变成了鬼的祢豆子。祢豆子是鬼,却会为了人类而战,会跟随大家一起杀鬼。


    后来的后来,他跟着哥哥还有很多柱一起战胜了无惨,很多柱都死了,音柱退役,蝴蝶忍死了,炎柱死了,恋柱和蛇柱也死了,他......也死了。


    梦的最后,他最心爱的哥哥,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家,没过多少年,也死了。


    “啪——”


    额头被重重拍了一下,梦被打断,他猛地睁开了眼。


    刺眼的光灼烧着眼皮,眼角不知何时浸出了泪珠。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人。


    梦里惨死的众人此刻都好端端地站在他的面前,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了点伤,但肉眼看上去,都没什么大碍。


    不远处,一身燕尾服的一只恶鬼正化作缕缕青烟消散,他的头颅就倒在自己不远处的角落,映着下弦壹字样的眼眸也正在黯淡。


    这是,下弦壹?


    天呐!发生了什么?


    怎么突然遭遇了弦月鬼?


    “喔,醒了!”


    战损状态的伊黑小芭内双手抱胸,俯视着他。


    “嗨嗨嗨,没事吧,这是几?”


    千夏蹲在他面前,伸手挥了挥,随后伸出一根手指。


    玄弥眨了眨眼,“一。”


    见状甘露寺蜜璃大松了一口气,“啊~~吓死了,吓死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玄弥一脸懵逼。


    这?什么情况,跟个出了大事一样。


    “喂,还好么?”实弥朝他伸出手,“做梦做傻了,怎么这幅蠢样子。”


    玄弥伸手一把握住实弥的手,借力站起来。他看了眼被风吹散的恶鬼灰烬。


    “哥,我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


    他挠了挠头,梦里的画面在褪却,随之而来,是清晰的,关于刚刚的记忆。


    恍然想起,他是出来逛街,然后莫名其妙就睡着了。


    所以,刚刚一切,都是梦?


    “嗤,梦而已。”


    实弥不屑一顾,转身大步朝前,“现在下弦鬼也是愈发嚣张了,当着五个柱的面还敢来,啧啧。本事没多少,胆子倒是挺大。”


    “走了,去买点好吃的零嘴赔给千夏,不然这家伙又要叫个没完了。”


    蝴蝶忍偷笑,“那才叫噩梦。”


    “啊啊啊啊!什么啊,我哪里会叫.....你污蔑我!”


    千夏一跳而起,伸手就要去打实弥。


    实弥手点着她的额头,一脸嫌弃地看着千夏手脚并用,却怎么也顾不到自己的模样。


    听着众人哈哈哈的笑声,脑子迷迷糊糊的玄弥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具体忘了什么,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大概是梦吧。


    梦醒了,就忘记了。


    ......


    夜色深深,蝴蝶忍回到了蝶屋。


    房间里没有点灯,很是昏暗,可早已熟悉这里一切的她并未受到任何阻碍。


    指尖抚过熟悉的木门纹理,轻推开门,穿过寂静的走廊,踏入后院,再绕过爬满青藤的回廊。


    她停在一处格外幽静的小院前,木门“吱呀”一声轻响,开合间带起细碎的风。


    房门拉开又闭合,她摸起桌上的柴火,“嗤——”的一声划过,随后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烛火燃起,将蝴蝶忍的身影拉得老长,也将房间里照亮。


    房间并不大,一桌一椅一床一柜子,还有一个,陷入无限魇梦的少女。


    蝴蝶忍举着油灯缓步走近,将灯座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她俯身凑近床沿,指尖极轻地拂过沉睡少女的发梢,声音轻得像叹息。


    “姐姐,你睡了好久好久了,你的梦,是什么样的呢。”


    “今天我们一起除掉了一只下弦鬼哦,还是一只下弦壹哦。”


    “听说他有名字,叫魇梦呢。真是可笑,恶鬼居然也有名字。”


    “姐,我今天,好像梦到了杀你凶手的线索。”


    “可惜,只是梦。”


    夜风从窗口灌入,将唯一的光源熄灭,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黑暗中,蝴蝶忍的呢喃声,异常清晰。


    “但也许,又不是梦。”


    ......


    魇梦死了。


    死在五个柱的围攻下。


    消息传回无限城时,暗室里的烛火正微微摇曳,映得无惨苍白的脸愈发阴沉。


    “一个下弦壹,敢去碰五个柱,谁给的胆子?”


    无惨的声音没带多少怒气,却像冰锥扎在人心上,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扫过跪在下首的几名上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上弦壹黑死牟跪坐在最前,墨色衣袍垂落在地,连头都没抬,只余一把长刀斜倚在身侧,沉默得像尊石雕,周身的威压却让空气都凝了几分。


    童磨倒是笑得乖巧,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银白长发垂在肩头,连声音都软乎乎的。


    “魇梦是属下培养的呢,他是个很棒的孩子呀。”


    这话一出,暗室里的气息更静了。


    猗窝座皱着眉,下颌线绷得极紧,看童磨的眼神像淬了冰,那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仿佛连听他说话都觉得刺耳。


    上弦肆半天狗则缩在柱子后,只敢露出一只圆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瞟着童磨,又飞快地低下头,生怕被大家注意到。


    “你哪只眼睛看出他「棒」?”


    无惨终于动了怒,声音陡然拔高,指尖的敲击声也变得急促。


    他说的是反话,可童磨这副装傻的模样,简直是在故意气他。


    面对无惨的怒火,童磨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深了,连眼角都弯了起来。


    “他确实很棒呢,在他的攻击下,五个柱的招式,属下都看清了;他们的弱点,属下也记下来了。”


    无惨的怒火瞬间消了大半,眉头紧紧蹙起,语气里多了几分探究。


    “嗯?招式?弱点??”


    童磨终于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七彩的眼眸缓缓睁开一条细缝,目光直直望向高位上的无惨,声音也沉了下来。


    “在他们的美梦里,属下看得一清二楚,招式路数,珍重的家人,甚至……鬼杀队的根据地。”


    “在哪儿?”


    无惨猛地前倾身体,眼眸瞬间瞪大,连呼吸都快了几分。


    找到根据地,就能把鬼杀队一网打尽,这是他盼了几百年的事。


    “不知道哦~”


    童磨扬起笑脸,语气轻快得像在开玩笑,“他们去的时候,都蒙着脸,属下没看清具体的路呢。”


    无惨的脸一沉,“所以,你是在用肺说话?”


    他简直要被气笑了,这童磨分明是在耍他!


    “哈哈哈,大人真幽默!”


    童磨笑得前仰后合,银白长发都跟着晃动,完全没在意无惨的脸色。


    “放心吧大人。”


    在无惨终于要炸的时候,童磨再次开口了。


    “为了您,也为了属下的女孩,属下一定会找到鬼杀队的根据地,把他们全除掉的。”


    无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里满是疑惑。


    女孩?什么女孩?


    他为什么读不到童磨的心了?


    暗室里的烛火又晃了晃,童磨却没再解释,只是重新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那个「女孩」的秘密,悄悄藏进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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