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扶先静静等着, 待外入的力量到达一定程度后开始用自己的真元反抗,和外入的力量斗。
世界之源和天道意愿合二为一,同时为她的对手, 这种机会可是很少见的, 她很珍惜, 想来赢玉也是, 俩人在池中以身体和丹田为战场, 开始了和对方的拉锯战。
对方接连几次灌不进去,又需要拯救世界的天之骄子,行动上不免变得急躁, 越来越多的世界之源开始往俩人体内钻。
俩人始终抱守丹田,不受庞大力量的诱惑, 坚持长自己的真元,不要外界的。
在你来我往的争斗中,时间过的很快,沧海桑田,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 光阴似箭, 转瞬几年过去。
大殿内除了二人外,再无其他人进入,亦或者说,天道和世界之源只看重俩人,对旁人视若无睹,专心陪着他俩斗。
大概十年左右,褚长扶提前设定好的禁制警铃大作,到出关的时间摇她了。
她睁开眼, 入目是大片大片的绿色液体,已然浅淡许多,是在陪俩人内斗的时候消耗的,还有被俩人炼化的。不似赢闵姜和那般,力量灌入体内,完全无法操控,也无法控制。
被炼化的力量就是自己的,是被吃透看透玩透的那种。
褚长扶收了功,抬手瞧了瞧,化神后期,和上次一样,往横里修炼,所以没提升多少,一级半而已。
她扭头去看一旁的赢玉,赢玉偏的还是那么厉害,道修破了化神,到了初期,体修在大宗师巅峰,差一点点半步仙人。
少年面上表情愉悦,偶尔可见或蹙眉或横眉,手紧紧握着剑,一副打的畅快淋漓的感觉。
看来这段时间世界之源和天道意识没少被他折腾,虽表面看来人就在她身边,实际上内心世界里肯定打的天崩地裂,海啸山摇。
她从池子里站起来,没有急着喊醒赢玉,先观察四周。
秘境早就关闭,内里的所有修士都被赶了出去,那些开的茂盛的花草药材也全部凋零,力量回到了世界之源上。
褚长扶知道世界之源和天道有意识,也不管会是哪个回她,直接对着虚空问:“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空旷的大殿静了静,没人说话,无端便显得她那句问话有些突兀。
良久空中才有些大字出现。
【他们中的一个,找到了那面镜子。】
那面镜子是什么,她自然知道,还是她散播的假消息。
既然是假的,当然没有那面镜子,那么‘找到’两个字就另有含义了。
搞不好是这边按耐不住,想提前干掉一个人,所以设置的陷阱。
【就是你想的那样。】
褚长扶有些吃惊,她明明没有说出口,但天道意识和世界之源似乎提前洞悉了她的想法。
【他们会失败。】
褚长扶抬头问:“他们是?”
【玄天宗,太一宗,大衍宗,太清宫,上清宫,玉清宫各派了两名太上长老。】
褚长扶蹙眉:“这么多人,奈何不得一个?”
【那个人不一样。】
过了一会儿,空中又飘出一句话,【他十分狡猾。】
褚长扶点头,“如果我和赢玉去呢?”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半响才有回应。
【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意思是说,有一线希望。
褚长扶突然有些好奇,这个人有多强,变强后的俩人,对付他都会九死一生。
那还真的,必须要去看看。
她回头喊道:“赢玉,有架打了。”
意识世界里,赢玉一早听到了她的声音,原本在对付无数个超强的‘对手’,舍不得出来,听到她喊,立刻退出。
“在哪?我来了。”
他睁开眼,第一个瞧见的不是敌人,是褚长扶那张放大的脸,离他很近很近,两只手捏着他的两颊,用力揉了揉,“不说打架你还舍不得出来是不是?”
赢玉被猜中了心思,噎了一下,理亏一样任她将脸揉圆搓扁,末了在他额头亲了一口。
“好了,我们要出发了,这次的对手会很难缠,就算是我们合力,也有可能九死一生。”
她不这么说还好,一特意强调,赢玉更加期待。
少年浑身斗志点燃,挺着单薄的胸膛,战意昂昂。
俩人还跟以前一样,手携着手,褚长扶在前,他在后,十指相扣去往别处。
赢玉一只手在褚长扶那里,一只握紧了腰间的剑,对去哪,干什么,并没有心思管,反正只要有架打,随褚长扶安排,也全都依着她。
她想去哪都行,带他去任何地方也可以,刀山火海下地狱亦无所谓。
他整个人都是褚长扶的,人包括意识,所有的,全部都属于褚长扶,是生是死也交给她。
无怨无悔。
92. 不是对手 唉。
豫州一处偏僻的山林间, 一个人突然慌慌忙忙跑进来,惊飞了无数鸟雁。
那人急不择路,忽而一个失足跌在地上, 他也顾不得狼狈, 手脚并用爬起来, 大喊道:“不好了, 咱们的计划叫那人知晓, 那人现下改道去了别处,不来了!”
“什么?”
原本很是寂静,四下无人的地方蓦地窜出来很多修真界有名有姓的高手。
“那厮竟然不来了?”
“消息是怎么透漏出去的?”
“咱们做的这么隐密, 怎么会被知道呢?”
“如果这边知道的话,那那边……”
十年时间, 他们已经找到了所有阵法,怕夜长梦多,不打算等了,直接倾所有人的力量,准备先毁掉阵法,然后干掉三人中的一个。
三个人一起杀掉不现实, 据大师占卜, 那三人实力都不俗,每一个似乎都不低于半仙,即便境界没到,实力也到了。
还有可能超越半仙,是天才中的天才,能越级挑战。
大家都是见识过那些天才的,亦或者说他们本身就是天之骄子,虽比不上万年不出的混沌之体和十二太阴之体, 也不算无名之辈,然修炼到现在这个境界已经差不多到头,许多人也无法兼并双.道双修,因此实力差了一大截,不得不合力,逐个击破,先对付一个。
也只能应对一个。
玄天宗的圣子伏裳品德皆优,出的主意不错,那三人为了找那面无所不知的镜子,确实被绊住了手脚。
他们花了很多心思,炼制了一面假的镜子,叫一个擅长隐蔽的修士带着四处奔走,逃避那三人的追杀,也牵制住他们。
最近找到了最后一道阵法,众人一合计,决定分头行动。
一部分人带着门下弟子去毁掉那些阵法,一部分人埋伏在带着镜子修士的身旁,提前布下陷阱,叫那个修士把三人中的一个引过来。
那人没来,带着镜子的修士反而独自来了。
改道去其它地方,怕是在那些阵法上下了禁制,阵法被毁,他感应到,所以不来了。
“快联系那边,看看怎么样?”
玄天宗,太一宗,大衍宗,太清宫,上清宫,玉清宫等等大门派分别派了两个太上长老来伏击这边。还有些宗主,长老带领着人在当地毁灭阵法。
同时行动的,所有宗门一起,好叫那三人应接不暇,即便想救,也不知道该先救哪一边,最多也只能顾着一部分,毁掉了一部分的阵法,他们的计划依旧无法得逞。
当然这样做是有风险的,肯定会有部分人牺牲,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们不得不这么干。
这也是目前来说最稳妥的办法,牺牲小部分人,拯救大部分人。
众人中的一个刚要去联系另一边,忽然发现通信玉简不起作用。
“怎么会?”
他瞬间发现不对劲,“我们被什么东西笼罩了!”
其他修士均是一惊,连忙抬头看去,头顶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层波澜,像是蓝天白云在脱离天地,独立成一个小世界。
“领域,我们被困在领域里了!”
“什么时候?”
众人心头皆是一震,一股子不安油然而生。
就在大家保护警惕,互相防备的时候,人群里忽而传来一声不太和谐的诡异笑声,是从那个背着一面镜子的修士嘴里传出的。
那人原本躬着的腰直起,掸了掸衣襟,笑道:“我就说最近怎么这么不对劲,各大门派本来井水不犯河水,近些年突然各种闹别扭抢地盘,原来是为了掩人耳目,实则私底下联合起来打坏主意啊。”
他指了指背上的镜子,“这面镜子和这个人,也是你们故意为之的吧?”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
背着镜子的修士失败了,没到目的地已经被这厮干掉,这厮伪装成那个修士,‘透漏消息’出来,实际上趁着大家注意力在‘消息’上时,开了领域将众人圈起来,妄图一网打尽。
大家被那个‘消息’惊到,加上本来就心虚和忐忑,出了意外更加不安,竟完全没留意,叫他得逞了。
开元大陆最大的宗门是玄天宗,原本玄天宗和太一宗并列,但玄天宗接了两个顶尖天才,现下地位已经不一样,也即是说,玄天宗就是领头人。
两位太上长老也是年纪最大的,见多识广,人老成精,很快冷静下来,叮嘱道:“按照原计划,起阵!”
他们既然敢埋伏,并非没有准备,事先就在这处布下了阵法。
虽人在领域内,但领域在阵法之内,若是能联系上阵法,说不得能从外面包了这厮的饺子。
那个狡猾的人双手高高扬起,根本不给众人机会,背后蓦地升起一座巨大的佛陀来。
佛陀被金光笼罩,足有万丈之高,只一个上半身,便如同神明一般,叫人有种自己是蝼蚁,在面见圣人的感觉。
那佛陀突然抬手,掌心向下,至高高天边拍了下来。
底下有认识的面色一白,“是大慈大悲手!”
“不可能,他怎么会佛门功法?”
众人心知有蹊跷,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提气抵挡。
玉清宫祭出道器开天幡,上清宫为诛仙剑,太清宫是玄黄塔,太一宗丈天尺,玄天宗天地镇石。
每一个单拿出去,都是镇宗的宝贝,为了对付那三个疯批,可谓下足了血本。
然而诸多宝光和大慈大悲手碰撞,却连一击都挡不住。
砰的一声,几道身影宛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齐齐栽倒在地,各自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怎么会?”
有人不敢置信,“就算是佛门的大慈大悲手,也没有这么强啊,怎么回事,我们这么多人都应付不了一招?”
“不对劲,不对劲!”
但是哪里不对劲,却是说不出,道不明。
只知道不应该,他们不该这么弱,对方不该这么强。
不知道什么东西,无形中削弱了他们,强化了对方。
93. 必须能啊 杀了他。
“是领域, 领域在作怪,毁了它!”
众人目标登时从天上那个巨大的佛陀身上,挪到地面和四周, 诸多法宝再度现世, 各发神威, 去击向地面和四周。
那佛陀似乎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抬掌抵挡, 大慈大悲手重重拍下,每一次都会在地面上留下庞大的深坑。
佛陀人大,动作却很灵活, 在外面每一个都是大能者的修士,于他跟前就像小鸟, 叫大掌逼的四处纷飞,抵御艰难。
众人不禁有些后悔,应该再等等,等真正的云颠天才出关后再行动。
其实是因为发现最近那三人追击镜子的动作慢了,甚至开始杀些沿途的世家和城主,无数人无辜受累, 不得已之下提前动作。
要不然的话, 等那二人出关,黄花菜都凉了。
一旦击毁阵法的想法被那三人知道,他们肯定提前下手,到时候死的人更多。
玄天宗两位长老在空中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
那二人修行顺不顺利,怎么样了?
***
雍州一处大山大水间,褚长扶立在山顶,看云上的赢玉渡劫。
突破大境界的时候都有雷劫, 少年跨过了一个化神大阶,所以有个化神期的劫。
开始在秘境内,被结界护着,天地感应不到,一旦到了外面,雷劫自动显现。
赢玉双道双.修,另一个还早就到了大宗师,这种雷劫根本难不倒他,但是浪费时间。
【那边的情况不太妙,他们没发现蹊跷,快顶不住了。】
虚空之中忽而飘出来些大字,褚长扶知道是谁给的提示,静默半响后朝空中的人喊道:“赢玉,快点!”
赢玉了然,周身火红之色越发明艳,长剑指着天空,没等下一道雷劫降临,已然先行一步,举剑朝空中劈去,刚刚成型的雷劫还没来得及发威,已经被整个切开。
下一道是一样的待遇,没多久穹苍之上乌云散开,赢玉渡劫成功,接受福泽后从天上落下来,长剑压在肩头,意气风发道:“我好了。”
褚长扶踮起脚尖,在少年的配合下,揉了揉他的头顶,夸赞道:“干的不错。”
末了催促:“快走吧,那边要坚持不住了。”
赢玉点头,照旧将手腕递去,叫褚长扶握住,手拉手一道穿过任意门到达豫州。
只知道大概的位置,不知道具体的,问天道和世界之源,二者皆不肯说。
【天道和世界本源不可插手人间之事。】
褚长扶挑眉,“那之前还在秘境下做手脚?”
这是做完就不认账?还是笃定他们能找到人,亦或者说,天道无情,其他人死不死无所谓,只要最后祂们还在就好?
【我们只是选出大气运者和大毅力者,除此之外他们想干什么,和谁对抗,与我们无关。】
说来说去还是有自主意识,不想死,钻漏洞的借口罢了。
“那些人关系到世界存亡,也与你们无关?”
褚长扶一一与祂们掰扯,“你们知道我们的世界是一本书吗?在书中那三个人成功了,天道和世界之源包括生活在上面的万千修士均灭。”
“没有那些修士的帮忙,我们不一定对付得了那个人,对付不了那个人,他们三个联手,我们更奈何不得,我们不行,原文里的剧情就会发生。”
四下一片寂静,没人回话,过了许久许久空中才再度飘出字来。
【大气运者心想事成,也许你应该为自己占卜一卦。】
褚长扶明白了,也无需选择复杂的,找一根棍子,支起来,朝哪边倒,就去哪边。
她准备好‘棍子’,一丢手,啪的一声,‘棍子’摔了下来,面朝西。
“去西面。”
俩人化为两道光彩,一红一白朝西面而去。
***
豫州极西的偏僻林间,一块与四周明显不太一样的天地忽而裂开一道口子,有几人破开领域逃了出来,各个周身带血,容姿狼狈,却也顾不上,抬手一道炮仗冲天,宛如烟花一般瞬间炸开,五颜六色的漂亮色泽在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穹苍。
这是任务失败后的烟花弹,他们想告诉其他人,大概——可能无法斩杀那个人了。
他十分之强,且手段颇多又诡异,纵使他们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联系上外面的阵法自爆,破了领域而已,根本杀不了他,反而还有可能——被他杀。
十几人刚落地便默契的分开,各奔东西叫那厮只能选其一追上,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就算杀不了他,也不能让他去阻碍另一边,那些要献祭世界的阵法基根必须毁掉。
只要那边成功,三个疯子依旧无法抽取世界之源,献祭世界。
众人一鼓作气,刚要逃开,却见头顶有什么盖下,天地和原本的天地色泽依旧差了些,如同一个虚幻和现实的连接处。
怎么会?
没跑出去吗?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一个人从破开的领域里走出,双臂张开,哈哈大笑,“你们不会以为自己已经逃出来了吧?”
他嘴角高高扬起,“我就喜欢看你们燃起希望,又绝望的表情,实话告诉你们,你们的计划我们也全都知道,看你们白忙活,最后功亏一篑很开心啊,是我们为数不多的乐子,哈哈哈哈哈。”
天空中一时尽是他嚣张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直入心底,就算捂住耳朵屏蔽五感也能听到,尖利又刺耳,十分难听。
众人在触碰到大型封锁阵法后,不得已又退了回来,这次比之刚刚,面色更加惨白。
他们聚在一堆,看似呈现包围圈围住中间那人,实则是中间那人困住了他们。
在对峙良久后突然有人大笑,“都是一群行将就木的老人,怕什么?大不了一死而已。”
来之前他们就知道,此行九死一生,但他们还是义无反顾来了,皆因这里是——他们的家啊。
有他们的亲朋好友,弟子和家人,家族与师门,所有人赖以生存的地方。
“对啊,我们已经老了,死就死吧,至少要在死之前,给儿孙后辈清理一个大毒瘤。”
“总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已经比不上后浪,今日我们这些前浪,便做一件叫后浪惊掉下巴的事吧。”
“前阵子我还听人说,咱们这些老头老太婆既占资源,又占权位,叫他们小辈出不了头,也罢,是时候给他们挪位置了。”
“家在人在,家亡人亡,拼了!”
十几位修士咬着牙,刚要齐齐调动周身力量自爆,便见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很快响动越来越大,最后整个天空裂开一道口子,火红之色冲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个一身朱熹的少年。
眼见诸多或吃惊,或好奇,还有些发着光望来的目光,顿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握紧了剑,嘟囔道。
“这么多人……”
褚长扶后一步跨进来,和赢玉不一样,她一早就知道有很多人,跟天道意识与世界之源交流过。
但祂们留下的字迹貌似只有她能看到,她时不时对着虚空说话,赢玉也不问怎么回事。
除了打架之外,他对别的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完全听之任之,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不喊他的时候,少年窝在她身旁,闭着眼,满脑子都是打架,和回味上次打架的画面,旁的一概不理,因此他不知道,初瞧见那么多人,有些不太适应。
大概是小时候的经历吧,少年不喜欢大家把目光投到他身上,每次就算是参加大比小比,都窝在角落,很少站在人前。
只有在打架的时候才能忘掉那些有的没的,恣意散发强者的自信和从容。
褚长扶立在他身侧,给他壮胆。小时候也是这样,每次小孩别别扭扭,她就知道了,告诉小孩,她害怕,让小孩反护着她,小孩立刻不难受了。
这么大了,不好故技重施,只离他近一些,他多少会舒服些。
褚长扶携着少年,一同落到长老们跟前,“见过诸位长老。”
她还是不想让伏裳的敌人找到褚长扶头上,所以这会儿用的是伏裳的身份和样貌,总觉得靠近赢玉后,赢玉更不自在了。
少年脸拉的老长,满心满眼的不爽。
褚长扶用手肘捅捅他,“给长老们打个招呼。”
少年更不得劲,斜了诸多长老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含含糊糊的哼哼唧唧来,勉勉强强算是喊了人。
褚长扶刚要继续捅他,被玄天宗的太上长老叫住,“大敌当前,无需在乎那些虚礼。”
两位太上长老一个姓诸葛,一个姓南宫,诸葛长老绷着脸,望着中间那人,表情严肃,“此子十分特殊,任何术法和神通到了他手里,都比别人施展强了百倍不止。”
南宫长老添了一句,“不仅如此,此子还擅长佛,魔,仙三道,强的离谱。”
他们一来就吃了亏,使尽手段也只能逼出对方这些,对方究竟还能不能更强,他们不知道。
人群里其他人也开始总结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是闻到一股子若有若无的墨味。”
“我好像也闻到了。”
“是不是带着淡檀的那股子香墨?”
“没错,就是那个。”
“这么多人闻到,一准没错,里头肯定有蹊跷,你们要小心应付。”诸葛长老提醒道。
褚长扶颌首,“明白。”
诸葛长老顿了顿,问出来大家伙都心系的事,“那边怎么样了?”
当初出主意的人是伏裳,伏裳自然知道意思,没有点透是觉得有问题,那厮只说计划,却没说什么计划,是以怀疑是诈他们,也有可能让他们以为没有希望,灰心丧气褪去战意。
在打击他们。
那厮一来就使的计谋,说明是个脑子聪明的,不得不防。
“那边暂时还是顺利的。”她这话有保留,那些阵法附近设了那么多禁制,一旦某个人碰到,那三个疯批发现,肯定会去援助,三个人就算其中一个被拖住,走不了,还剩下两个呢?
那俩人绝对二话不说去拦截众人,几乎无人是他们的对手,就算她师父和赢玉师父联手,也只能勉勉强强阻挡一个。
两位师父都是半仙之境,且是那种天才中的天才,能越一级,应付一个短时间内是够的,长了就不行了。
另一个要靠大家齐心协力了。
“诸位长老去帮那边,这里交给我们。”
那结界被赢玉的太阳真火破开,火还在慢慢烧着,结界合不上,几位长老能出去。
太一宗长老站出来,语气有些迟疑,“你们能搞定吗?”
褚长扶没有急着回答,仔细打量位处在中间的那个人。
脖间挂了个很明显的银色吊坠,是个‘一’字样,中间有一截是空心的,里头放了颗能转动的玉,玉中有东西,细看是间小院。
褚长扶明白了,这个人是原文里出钱的那个。
姜和这个人吧,本来就粗心大意,看文还喜欢一目三行,且只看男女主相处的过程,只要一到剧情点就唰的一下划过,所以她其实并不知道三个男主真正的名字。
每次男女主相处时都是女主视角,女主嘴上喊他们大佬,实际上心里叫外号,所以褚长扶也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
只晓得他有一个母亲留下的遗物,是一个玉珠,玉珠连接着他母亲遥远的老家,是母亲想家的时候拿出来看的。
女主住进去,男主一直观看,因此出了感情。
夺了姜和的记忆后,原文里的事她也都知道。
褚长扶继续看,修为在化神后期,和她同级,但比她多修了一道,三道同修,所以真元绵长浑厚,比她耐用,能越级挑战的份也多。
三道同修,他至少可以越三四个小级,后期之上是巅峰,半仙,仙人,仙人初期。
褚长扶倒抽一口凉气。
不愧是主角,居然这么逆天。
她还在看,在瞧见那厮头顶的烙印后整个人一惊,随即浑身发起抖来,是气愤和怨恨。
她找到杀死褚家一族的凶手了!
就是他,站在她不远处的畜生!
褚长扶握紧了拳头,“我们能对付!”
必须能。
94. 对峙对峙 赢玉褚长扶。
每个家族都有一些特殊的手段, 比如姜家的大日金乌,和太阳真火。
褚家也有些不外传的秘术,除了珠光宝气诀, 还有个仇杀烙印。
所谓仇杀烙印, 是人死后由怨念和恨意形成的诅咒, 施加在被诅的人身上, 那个人就是凶手。
对方修为只比这边高一点, 日日被诅咒侵蚀,迟早有一天会走火入魔腐化而死。
高很多的话,它就是个警醒这边的东西, 告诉后人,是这个人杀了褚家核心之人。
此咒刻在灵魂上, 只有珠光宝气诀能看到,所以只有她知道。
那烙印层层叠叠,一个又一个,覆了好些,都是褚家被杀害的人下的。
所以他就是凶手,是他杀了褚家几百口人。
为了一个骗他们感情的女人, 害了这么多人, 该死!该千刀万剐!
“赢玉,”褚长扶喊一旁的少年,“一定一定一定要杀了他!”
她用了三个‘一定’,语气坚定含着恨意,赢玉仅怔愣片刻便握紧了手中长剑,“知道了。”
少年身上战意蓦地到了极点,艳丽的火红色直上云霄。
褚长扶也祭出了自己的剑,她抚着锋利的刃处, 对着虚空许了个愿。
大气运者心想事成,她希望斩杀此人,将其碎尸万段!
身后诸多长老在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已然纷纷离去,原地只剩下三个人。
她,赢玉,和那个人。
那人全程没有动,也没有拦截诸位长老,或许觉得他们翻不出浪花,也有可能对他的同伴,另外两个疯批放心,所以任由大家离开。
他不拦最好,倒省得俩人麻烦。
褚长扶和赢玉并肩而行,“你左我右。”
赢玉了然,俩人只简单合计后便齐齐冲了出去,天边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快步而行,乍一看像飞蛾扑火一般,陡然到了那尊万丈大佛跟前,大佛紧闭的双眼瞬息睁开,眸中两道金光射来。
褚长扶不愿过多浪费体力,侧身避开,赢玉一如既往精力旺盛,直接一剑劈开后与她一道,继续直冲而上。
两道亮丽的光彩蓦地闪现,足有百丈之长,剑气横行,一左一右卸掉那大佛的两只胳膊,还不停,长剑至下而上,朝脑袋削去。
噗呲一声,大量的血涌了出来,溅的整片天红了红,但奇怪的是,俩人都没有闻到血腥味,更多的是墨,墨的香味。
很浓很浓,铺天盖地充斥整个封锁阵法。
墨的香味?
为什么会有墨的气息?
褚长扶立在大佛的头顶,一剑朝下刺去,又是大股大股的墨味。
她抽出剑,看着上面流淌的鲜红,心中升起怪异的想法。
脚下大佛喷涌而出的鲜血忽而齐齐倒回,归到大佛身上,大佛也完整如初,双掌朝上,重重一合,似乎要将俩人拍死,不过俩人早就在它合起前跳了下来。
褚长扶望着大佛,心中已然有了主意,“赢玉,用大日金乌。”
赢玉听到了,也听话,周身火红之色更加绚丽,不多时空中升起一只大鸟,大鸟被金光笼罩,浑身火焰,三足金冠。
大鸟蓦然展翅,高高唳鸣一声,三足轰的一声卡在大佛脸上,四趾蜷起,划烂了大佛的额头,鼻子和眼睛,滚滚烈火烧过,大佛抬手要将大鸟扯下,大鸟张嘴吐出越发炙热的太阳真火,烫的大佛挣扎不休。
大佛终还是被大鸟烤化,成了沥沥的血水,然血水一变,化为了浓黑的墨,一时间墨的气息再度大作。
不过很快叫大日腾海烧为干巴巴的一层薄垢。
猜对了,大佛不是佛,是画画出来的,所以受伤后一身的香墨味。
墨怕火,火克它。
俩人刚要乘胜追击,不料那厮背后再度升起大佛,这次有一左一右两座,不给俩人施展神通的机会,大佛身形方显便怒目相对,先一步攻击而来。
一个施展佛门至高功法达摩八手,一个沾衣十八跌,都是得道高僧才能触碰的核心。
这厮在佛道上竟修行如此之深,而且不知为何,她有一种不妙感,那墨的气息,让她想起一道。
点石成金,撒豆为兵,诗可杀敌,画可灭军,纸上谈兵之术,儒道。
这厮居然是个四修吗?
这几乎不可能,没有人可以兼顾四道,就算精力允许,天赋和资源也不许。
但褚长扶看过,那个写这本书的作者以前是个写现言的,第一本修仙文,不太懂修仙阶层和世界,设置上出现了点问题,什么厉害就往三个主要角色上安什么,所以才会造成这种现象。
这还算好的,有些筑基打元婴,元婴干仙人,更离谱。
实际上普通修士差一阶就是天差地别,两三个筑基期,也打不过一个筑基初期,真元不是一个等级。
筑基期战元婴期,元婴期都不用动手,一个眼神就能把筑基期瞪死。
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管当初那个写文的作者晓不晓得,三道同修的逆天之人也诞生了,还有可能是四道同修。
难怪天道和世界之源会说,俩人九死一生,原来如此。
但她很快又想到一句话,天道和世界之源好几次说,这厮狡诈,看不透的话会死。
看透什么?
隐藏的儒道吗?
总觉得不是。
褚长扶稍稍退后了些,看赢玉与那两尊大佛对抗。
少年爱战,大无妄怒相毕露,天上一座不亚于大佛的虚像浮现,也不拿剑,赤手空拳与二佛拼斗在一起。
她就在一旁看着,找漏洞。
到底是什么?
天道和世界之源在暗示什么?
来之前天道和世界之源也说过,‘他们没有看透蹊跷,会失败。’
蹊跷究竟是什么蹊跷?
褚长扶还待深究,心中忽而警铃大作,被一记神通扫到。
那个人似乎注意到她在出神,出其不意给她来了一下,没击中还有些遗憾,“可惜了。”
末了狐疑地看着她,“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总觉得你的功法这么眼熟?”
褚长扶冷笑。
当然眼熟了,杀了她全家,怎么可能没印象。
95. 发现蹊跷 发现了。
那厮似乎想起来了, 突然‘哦’了一声,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曾在衢州屠过一家碍事的家族, 莫非你也出身自那家?”
褚长扶瞳孔瞠大。
果然是他!这个畜生!
她气息大乱, 拿剑的手都在抖。
“这么大的反应, 看来我猜的没错。”他歪着脑袋, 面露天真, “那家人可真有趣,听他们的意思,他们有个拜入仙门很是厉害的女儿。”
“那女儿已然是半步化神之境, 有个半仙的师父,那家人本来可以求助她, 但临到头来竟是犹豫了。”
“他们说,长扶正是闭关突破化神的关键,如果我们告诉了她,她会不会气息不稳走火入魔?”
四周忽而亮起光芒,一个个画面显现,那夜褚家的事一幕幕从眼前划过, 褚长扶仿佛置身其中。
她瞧见那天的褚家全族都在, 交完帐后也不走,都在紧张的等着,因为一个家族的新起之秀正在突破化神,他们帮不上忙,只能在远方用自己的方式祈祷,希望一切顺利。
正沉浸其中时,天上突然降下一个巨大的半壳罩,将所有人包括整个褚家笼在下面, 所有人或惊或奇的抬头看过去,便见一个黑衣人遥遥飘在半空,巨大的佛陀立在他背后,一掌击下,在地面留下庞大的深坑。
只有修为高的跑了出去,那些修为低的震也震死了。
褚家几百口人,瞬间宛如炸了锅一般,四处逃窜,但那人恶劣之际,像玩猫捉老鼠一般,将所有逃走,躲避起来的家丁丫鬟小厮尽数杀害。
那些留下来一起祈祷的掌柜,分堂,嫡系旁系也一个没留,顷刻间整个褚家便只剩下两三个人。
褚家化神中期的老祖,和两个刚刚化神的家主与家母。
陡然出此变故,所有人都红了眼睛,家主和家母不管不顾要冲过去,但褚家老祖拦住了他们。
他要俩人活下去,去找长扶,寻求其半仙之境的师父庇护,自己则去拖住那个畜生,诸多叮嘱的话还未说完,已然被大佛捏住脑袋,红光乍现,原地只剩下一个没有头颅的身子。
褚家家主眸中瞬间流出血泪,却也顾不上,和妻子一道,使出全力,也只能在高阶封闭阵法下打开一道小小的门,不够出去,但是可以塞一个小物件。
家主眉心射出一道金光,那金光将这里所有的事记录下来,要去找他的女儿,但最后他却犹豫了。
他张了张嘴,茫然问身旁的妻子,“长扶正是闭关冲击化神的关键,我们这样会不会害的她突破失败生出心结走火入魔?”
就犹豫了那么一下,大佛神通而至,抹杀了两个化神期,叫所有的一切变为白色。
白色充斥天地和身边,一刹那褚长扶感觉自己似乎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只有白,和自己不断喘息的声音,重重的,浓厚的,一下又一下。
“咦,生气了?”畜生摊了摊手,脸上是张扬的笑,“生气了又如何?你能打得过我吗?”
几乎话音刚落,便见一道剑光砍来,又急又快又猛,来势汹汹,但气息是乱的,所以没打着。
他仅轻轻一跃便直接避开,不过刚站稳,身后又是一道剑光闪现,一抹火红色的身影已经摆脱大佛而至。
两道剑光一左一右,前后夹击,配合默契,齐齐朝他攻来。
他有些意外,“你们都是这家出来的?”
他本来只打算扰乱一个人,但十分顺利的,两个人气息都乱了。
“本来就打不过我,还这么意气用事……”
他高高升起,身后浮现四尊虚像,佛、魔、仙、儒齐聚一堂,将四周围着,开始对着中间那俩人,疯狂厮杀。
“现下更打不过我了。”
轰!
神通和神通对碰,炸出无数火花,也带来了无尽的毁灭,威能爆发,将四周的山河动荡,无数生活在上面的生灵开始四处奔走逃命,然而天上掉下来越来越多的法术,每一个对它们来说都是致命的,叫它们逃无可逃。
就在所有动物和大妖小妖慌乱的时候,山忽而动了,被人拔地而起,大喝一声,扔去了别处,高高悬挂在天上,受法力牵引,暂时没有落下。
其它山头是一样的待遇,待四周所有障碍和无辜生命皆尽挪走,褚长扶和赢玉彻底没了顾虑,打得更是激烈。
陬、如、秉、余、皋、虘、相、臧、玄、昜、辜、塗十二式,十二月神,四时四象图,月上宫阙,太阴之火,赢玉的大日金乌,大日腾海,太阳真火,大无妄怒相,大无畏凶相,大无惧杀相,皆尽使出,还是奈何不得对方。
就连大阴阳术也一起施展了,重施后的威力是上次使用的百倍,依旧不行。
四道同修,太过逆天,相当于两个她,亦或者说,一个她和赢玉,还要强了一些。
打不过。
地上开始出现血,不是墨的气息,是真的血,他们全程都在和那四个巨大虚像对拼,没碰到那人的衣袖,自然不是他的血,是俩人的。
空气中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已经开始压过墨的味道。
俩人受伤的越来越多,肩上,胳膊上,脸上,甚至是额头上都有血,汗水和红色的浓稠物几乎有些遮了视线,叫她看不清前方,气息也越来越不稳,胸前像装了一个拉火的匣子,喘息声越来越支离破碎。
真的斗不过他吗?
三个疯批,才一个就不行了吗?
原文里俩人究竟是怎么对付两个疯批的?
据说还是平手,只不过因为主要讲现代的故事,这边一句话概括,没有写具体的,所以她也不清楚这厮的弱点。
书看了好像又没有看,什么都不了解。
就这样了吗?
杀了她爹她娘,最疼爱她的老祖,就这样看着他在眼前,却奈何不得,还有可能被他反杀吗?
不,不行,活下来的必须是她!不仅有褚家的仇,还因她身后站了无数生灵。
她一倒,少了一个能拦截的对手,三个疯批献祭世界的计划只会更加顺畅。
所以必须打倒他,杀了他!
褚长扶忽而弃了剑,袖口一收,赤手空拳与对方贴身肉搏。
赢玉体术方面厉害,她也不弱,早些年赢玉体术一直是她教的,也从来没打过她,后来他体修越偏越厉害才奈何不得他,但不代表她弱。
褚长扶手脚灵活,一掌一招之间皆是神通。她这个人稳,别人贪多的时候,她练基本功,别人学神通的时候她还在练基本功,一呼一吸之间的吐纳之法她都要修到厌烦的时候才停下来。
也因此,她其实根本不用施法,法随心出。
天上一道雪白的身影招招凌厉夺命,回回直朝那厮命门攻去,次次看似随手一击,其实都是大神通,一掌一踢之间皆是百万龙之力。
那厮貌似不敌,连退了好几下,就在褚长扶以为有效,体术是他弱项的时候,那厮忽而一掌伸出,接了她一招,仅凭肉.身,没有用法宝。
她一击百万龙之力,凭肉.身接住?
不可能的,只有同样的体修能做到。
所以他五道同修?
同时修炼了仙、魔、佛、儒、体?
那厮与她对了一掌后推开她,面上似乎有些不悦,“我本来还想隐藏体术拿来对付别人,没想到叫你逼了出来,既然如此,那就不能留你了。”
他忽而哈哈大笑,“别挣扎了,我五道同修,天下唯一,死在我手里不亏!”
褚长扶也笑了,“终于,终于叫我找到了漏洞。”
难怪他能五道同修,难怪他每次施展的神通,都比旁人强了十几二十倍还多,甚至超过了创造此术的人,原来如此。
她还是有些不确定,对着虚空问:“这世上如果有不合理的会如何?”
‘有人’在空中写了字。
【会受天地法则压制,变成合理的。】
褚长扶点了点头,真的确定了,她的猜想七八成不会错。
对面那人还不知她心中所有,眯了眯眼问,“漏洞?”
“对。”褚长扶语气很肯定,“就是漏洞,你的漏洞。”
难怪天道和世界之源会说他狡诈,原来如此。
狡诈两个字说明他狡猾且奸诈,擅长使用阴谋诡计,果然如此,差点被他骗了。
“你根本不是五道同修,你在骗我们,这里不过是虚假的世界而已。”
“只有幻境和梦里,一个人才能做到五道同修,所施展的神通才能强这么多!”
褚长扶没有客气的骂他,“畜生,你花样还不少。”
96. 原文里的 cp
五道同修在这片天下, 是不可能的,没有特殊体质能支撑。就算强行修炼,也会出现卡在元婴期, 化神期的阶段, 不可能再进一步。
天赋在那摆着, 到顶了, 再也上不去。
就算天赋可以, 资源也是个问题,资源搞定了,气运不到又成了个麻烦事, 有时候修炼就是这样,气运, 资源,时机,天赋缺一不可。
假设全都到了,也不可能这么逆天,每个神通都那么强还每每都是人家的核心。
人家是菩萨吗?那么用心的教一个异族?
即便真是菩萨,或者特殊手段得来, 受天赋限制, 也不可能每道都如此精通,回回施展出来都比人家创造功法的人还高。
这么多不合理的情况,再加上天道和世界之源肯定的回答。
她已经十分确定,这厮就是假的。
就算作者在原文里真的给他设置的这么超乎想象,也会受天地法则影响,强行把他压制到合理的程度。
所以根本不用怕他。
褚长扶长剑朝下,重重一压,锋刃深深插入地面, 百万龙之力瞬息之间窜开,地下犹如炸了锅一般,以她为中心,裂开了无数蜘蛛网一般的缝隙,咔嚓咔嚓,至下往上,片刻罢了,已然遍布整个结界。
从裂了口的地方看去,能瞧见一两抹外面的景象。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褚长扶握着剑,心里长长出了一口气。
猜的果然没错,这里当真是虚幻的。
因为是梦和幻境,受那厮操控,他想怎样就怎样,所以出现了那么奇特的一面,五道同修,天纵奇才,使什么像什么,大神通信手拈来。
那人藏头露尾的心机被发现,双手张开,掌心无数真元迸发,灌入四周,刚裂开的地方已然开始复原。
事迹败露,他好像也没什么尴尬和不好意思,依旧那么嚣张,“即便你知道又能如何?破得了我的黄粱一梦吗?”
原来这个神通叫黄粱一梦?
倒是和他本人很配,他的一场黄粱梦。
“她一个人不行,再加上我呢!”赢玉长剑也重重压进地面,去破那道神通。
他和褚长扶不同,偏的厉害,体修境界在大宗师巅峰还要往上一些,卡在瓶颈,相当于半仙之下,化神巅峰之上,加上在这方面的天赋和喜爱,他能使用的龙之力比褚长扶多了许多倍。
几千万龙之力狂奔而去,顺着褚长扶开凿的缝隙,直往四周乱窜,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广,像是鸡蛋壳遭受重击一般,先从地面,朝上快速兜去。
那人使出全力阻挡。周身光芒大盛,胸前的玉件也亮了起来,那竟是个至宝,里头早已灌满了真元和灵气,被那厮操控着往周围扩去,护住黄粱一梦的神通结界,不叫它散。
那结界也出乎意料的结实,眼看就要破掉,居然生生被宝玉维持住了头顶的一小块,又因那一小片,开始朝下罩去,要将整个神通结界完善。
褚长扶自然不肯,“你胸前那块玉是你母亲给的吧?”
并非只有坏人擅长精神上的打击,偶尔正道也会有几个败类。
“里头能看到一个小院对不对?那小院是你母亲未嫁前的家,她很想家,便在那块玉上施展了大神通,可以通过玉看到她的老家,百年前有个姑娘住进了那个小院。”
还为完全维持住的结界忽而一颤。
“那姑娘喜欢种花种草,救治小动物,而你便通过那块玉一直看一直看。”
结界颤动的越来越厉害。
“终于有一天,你忍不住了,你对她很好奇,想去见她,但你天生谨慎,又不信任她,所以你想了一个办法。”
咔嚓,结界整个散掉,露出外面的一切,蔚蓝的天空,奶白的云朵,和没有墨与血腥味的空气。
一个人正站在最高的一处乱石堆内,脸上面无表情,胸前的玉坠收了,周身的真元也收了。
“继续啊,”他道,“怎么不接着讲了?”
褚长扶深吸一口气,一边将长剑横在身前,找让自己和剑最舒服最顺手的姿势,一边没有客气的继续道。
“你仗着她善良,会给小动物们疗伤,便伪装成受伤的小动物接近她,让她帮你治。”
本来原文里应该是这样的,但是穿越女主代替了原文里的女配,做了同样的举动。
穿越女打着替原文女配主持公道,报仇的想法,煽动蝴蝶翅膀,把原文女配扇没了。
就像她和姜和,姜和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长扶那副半身会认识赢玉,和赢玉关系那么好。
因为被她气的。
她在饭桌上和赢闵你侬我侬,褚长扶看不惯,想让赢闵陪自己出来说道说道,赢闵道有事忙,可笑未婚妻叫不动,‘兄弟’却喊动了。
所以她丢下碗筷,一个人出来,本意是驱散心中郁结,结果恰好遇到了赢玉。
如果没有姜和,她和赢玉会是完全不同的人生。
天下大劫将至,她在替赢闵挡下一难后半身受伤深重,只得匆匆和伏裳半身融合。
原文里的描述她看过,那种程度即便是她,不死也残,再加上前面对付天一时受了伤,伤上加伤,只能一边疗伤,一边全心全意处理大劫的事。
赢玉会是太一宗的,俩人是宿敌,斗来斗去真枪实弹的那种。
唯一一次合作是对付那三个疯批,不得已而为之的,完全没有感情和交际。
是姜和的蝴蝶翅膀,让俩人提前相遇。赢玉没有在六岁那年迫不及待逃出赢家,跋山涉水赤足走了十万里,遇险碰上太一宗的人,最后加入太一宗。直接被她纳去了玄天宗,一直在眼皮子底下照看着,所以关系越来越好,最后在一起。
同样的,穿越女主也干了与姜和一样的事。
本来这个疯批是有配对的,那是一个在火灾下毁容、腿也压断、被骂扫把星、天煞孤星的女子。
女子被赶出了村子,没地方去,误入了这个疯批他娘留下的屋子。
他娘是修行者,四周设了结界,但是结界只能防强大的敌人,防不了弱小的人类。
就像人类的鱼网,能捕大鱼,捞不着小鱼一样。
如果小麻雀小鸟路过也激发结界,再多的力量也填不了这么大的窟窿,对于修仙者来说,普通人类弱的就跟小麻雀差不多,所以女子顺利无比的进了长满野草的院子,发现被荒废没有主人后,欢欢喜喜住下了。
她是个很知道感恩的人,觉得这是天赐的机缘,十分珍惜院子,拔草清灰,种花种菜养鱼,偶尔救助救助小动物,日子过的其乐融融。
后来这个疯批冒充小动物找上门,被女子捡了回去悉心照料,经常摸他的脑袋揉他身上的毛。
他好像上瘾了,‘伤’好后被放生,换了身份继续被女子救治,就这样在换了十几次之后,有一次女子嘀咕,最近受伤的怎么都是带毛的。
下次他换了个不带毛的身份,继续被揉被摸被把玩。
再后来在接近二十次之后,直接本体假装受伤被带回去治疗。
女子一开始规规矩矩,从不逾越,他自己反而禁不住问女子,为什么不揉他摸他玩他了?
女子这才晓得他可能是妖,被她救助过。
于是在他的默许下,她开始揉男人摸男人,玩男人。
后来随着男人出了小院去到修真界,着实没少经历事,好些次九死一生,胳膊断了两三次,又接好,肋骨,手指,都遭过难,还曾经掉过胎,甚至瞎过一回。
在一起的过程太过艰难,被认为是虐文女配,于是穿越女打着替虐文女配伸张正义的名义,掺合进来要虐男人,玩弄他的感情。
因为她提前住进小院,女配路过的时候看到有灯火,仅犹豫片刻便迈着不灵活的腿,去寻下一个落脚的地方了。
深山老林中,还有没有下一个地方,谁知道呢,她能不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渐渐被治愈慢慢开始享受生活,尝到快乐的滋味,也无人晓得。
但有一点褚长扶很肯定,穿越女抢了她的一切。
她只是个很平凡的女子,脸上毁容,腿上残疾,驼背躬腰,不敢抬头看人,也不爱说话,躲躲藏藏,时常隐在黑暗里羡慕的看着旁人,因此被村里人骂怪物,所有人都欺负她,讨厌她,在她的生命里没有一点光芒,所以有人对她好一点点,她便十分感激。
房子是男人母亲的,她在知道后万分感恩,谢男人没有赶她走,让她继续住下去,给她一个容身之处。
男人还不嫌弃她丑,腿瘸和毁容,敢平静地望着她的脸,一看很久,眼神里是眷恋和爱慕。
男人长相俊美,身形绝佳,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所以对方说出那些话后,她第一反应是妖。
男人会术法,她好奇想学,男人也教她,她真的觉得自己走了大运,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敢要求别的。
但穿越女觉得她付出太多,饭是她做的,她做家务,她哄偶尔有小脾气的男人,她媚男,卑微,裹了小脑,女德代表,丢女人的脸,于是擅作主张夺了她的所有,光明正大要去虐未来她十分喜欢的男人。
她爱男人躺在床上,问她‘为什么不揉他了’的模样。
也爱男人不在乎她的容貌,自然地跟她贴的很近,因为男人,她也敢抬头,直视对方,甚至有了一丝自信,觉得我也许没那么丑?
男人甚至会吃醋,不让她和别的小动物太接近。
她救了迷路的猎人,那猎人感激她,经常给她送肉来,男人怀疑猎人喜欢她。
她心里想,天底下怕是只有男人一个眼瞎的,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明明男人带给她的是救赎,所以她觉得付出再多都无所谓,哪怕是自己死,上刀山下火海都是自愿的。
也不知道怎么地就成了虐文女配,必须虐一虐男人才行。
虐一虐男人也就罢了,还把她挤走,把她生命里的光给吹灭了,完了打着为她好的旗号。
她现在在哪,还是不是活着都是未知数。
明明结局的时候她站在男人身旁,修为和男人一样,容貌和腿也治好了,还得到了男人,男人也只有她一个妻子,从始至终眼里心里都只有她。
突然就被天降改变了。
天降做着原文里她要做的事,假情假意对男人好,然后在他最爱她的时候,陡然抽身,叫男人黑化,发誓要找到她。
男人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在乎那些有的有的,容貌,身姿那些他都不管,他似乎只认那个对他好的人。
和赢玉有点像,又不一样,赢玉不会像他那么极端。
他是真正的偏执,爱人没了,就算全天下死光了,他也要找到那个爱人。
就是疯狂到这种程度,在原文里也是这样的,但是原文女配自始至终都站在他身边,跟他同生共死,所以他从未做过太极端的事。
穿越女心思没在他身上,可以轻而易举的舍弃他,才导致他和原文不一致的。
他该死,但穿越女干的也尽是恶心事。
97. 终于杀死 了。
记得原文里这章的下面还曾发生过激烈讨论。
有高楼说:【女主占了那个院子, 原文女配怎么办?】
底下有人回复:【怎么就叫‘占’了,本来就是无主的,先到先得, 而且女主还在门口写了, ‘流浪者之家’, 是女配自己眼瞎没看见的。】
[再衫衫]:【可是那个时代, 万一女配不认识字, 万一天黑呢,女主没有考虑过吗?瞧见门口的脚印,知道女配来了又走了, 女主为什么没有去找她?】
[又一个圣母]:【天呐,深山老林那么危险, 到处都是妖和野兽,你让女主一个弱女子去找,女主死了怎么办?】
[再衫衫]:【那女配死了怎么办?女主就没有考虑过吗?霸占了人家的机缘,还处理不当,深山老林让女配一个弱女子怎么活?】
[又一个圣母]:【楼上的意思是女配不小心死了,让女主也死是吗?本来只死一个就好, 非要让女主也涉险是吧?女主又没多少修为, 她出去找肯定会出事的。】
楼主已经被气的不想说话了。
七楼时有旁人插入。
[上善若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
八楼[养鲤鱼]:【七楼,我也……不过看这种文嘛,不能带脑子,我把脑子忘家里了,就看的很欢快,你也试试?】
这个高楼到此结束, 下一个是讨论男人的。
【这狗男人戒备心也太重了吧,整整试探了十几二十次,可亏的我们妙妙有耐心,忍住没有揍他,要是我早就打屎了!
妙妙虐死他!原文看的太憋屈了,标准的古早虐文啊,女配没有自我意识,狗男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几句花言巧语就把她骗的团团转,yue了。】
底下有附和的,【对啊,这样的白莲花圣母婊,死就死了,还是我们妙妙好,绝不为狗男人低头。】
【就该这样,当断则断,管他什么身份,就是天道也要给我追妻火葬场!】
楼中插了个异样声音:【可是就算追妻火葬场,也不应该由女主吧,不是应该女配吗?】
[烈火]:【回3楼,女配那个鸟样能干什么?由她来肯定又是舔狗,只有我们妙妙能这么果断抽身啊。】
[猪猪侠]:【3楼是不是想让女主直接穿女配啊,就像别的文一样,女主穿成虐文主角,然后让狗男人追妻火葬场?没那个必要,用自己的身体不好吗?要不然三个疯批,总不能换三个身体吧?】
[天亮了]:【不,我的意思是说,该狗男人和女配纠纠缠缠,管女主什么事啊?原文女配也没有邀请她那么做,女主哪来的立场代替别人选择?】
[天亮了]:【这不就是早期的穿越文吗?有没有考虑过被穿越的人,原文女配说自己很憋屈,要女主代劳了吗?】
[猪猪侠]:【原文女配三观不正,女德班出来的,你也是吧?她有毛病女主才代替她的,她要是好好的,谁会理她啊。】
[天亮了]:【原文女配哪里有问题了?不是很正常吗?确实平时吃喝都是她负责的,但男配也教她修仙了啊,还教她炼丹,男配闲着了吗?人家白吃白喝了吗?】
[天亮了]:【他俩本来就各有付出,一个用吃的喝的俘虏人家,人家一直在保护女配,神念从来没离开过女配,要不然女配经常出门采药找野菜野果,早就死了,他替女配挡了那么多明枪暗箭怎么不说?他慢慢把女配养成能站在自己身边的修士怎么不说?】
[天亮了]:【而且什么都他干了女配干什么?闲着吗?那男配图她啥?图她腿瘸毁容还懒惰吗?】
[天亮了]:【女主敢那样吗?女主要不是学她,勤劳努力还善良,男配能看上她?怕是刚看到她住进来,碗不洗,锅不刷,糟蹋他娘的遗物就千里迢迢跑过来打死女主了。】
[天亮了]:【男配本来喜欢的就是女配的内在,她勤奋善良,好好的对待他母亲留下的院子,把本来荒废的地方一点点建立起来,越来越漂亮,角角落落都擦的干干净净,每次吃饭还会絮絮叨叨感激屋子的主人,救治小动物,把它们抱在怀里,细心照顾和安抚,要没有这些前提下,男配根本不会喜欢她,也不会对她好奇来找她,企图得到她的爱。】
[天亮了]:【俩人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女配受的那些伤不是男配不保护她,是她执意要跟男配站在一起受的,(别跟我说什么,她这么讲,男配就这样做吗)这种话,男配那是尊重女配,男配也希望她站到自己身边,不经历风雨,她怎么逆风而上?】
[天亮了]:【男配让女配去解决村民和欺负她的人,也是让她慢慢独立起来,能自己处理问题,他就在一边看着,能出什么问题?为什么你们理解的对女人好,就是帮她做一切,替她出头,把她宠的宛如小孩子,撒手让她自己做,自己给她底气就不算好了吗?有没有想过,真的依了你们,有一天男配不在了,女配是个啥?别人随随便便就能杀了她,她被过度保护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这样,就算男配有事出门,女配也能独当一面。】
[猪猪侠]:【楼上可真会自我安慰,让她自己处理村民和欺负她的人,受伤在一边看着都能洗白,封建社会也裹了你的小脑是不是?】
[天亮了]:【改革开放连良心也开没了?俩人明明一个知道感恩,善良勤恳,一个除了谨慎点,之后就一心一意,那么多漂亮女人喜欢他,想爬床,他都不理,对女配始终如一,真正在支持女配站起来的钟情男,非要说人家白莲花圣母婊,渣男狗男人,无语死了。】
[天亮了]:【是,过度善良确实圣母,但女配不是啊,她住的这个屋子是男配母亲的,里面有聚灵阵,被灵气浇灌,种出来的花和菜,连井水都有强身健体美容养颜的功效,女配身子越来越好,皮肤越来越白,被烧过的地方都开始治愈,这么大的机缘,不应该心存感激好好对待屋子和人家的儿子吗?这怎么就舔男了?】
[天亮了]:【女配做错了什么?要被你们这么骂?三观不正的人究竟是谁?】
褚长扶怀疑这个[天亮了]是她本人,把她想说的都道了出来,确实,女配做错了什么?要承受机缘被抢走,对象被抢走,救赎也没了,人家还一副是在帮她的救世主模样,末了句句嫌弃她没出息,窝囊,没有果断踹了渣男。
原文里的男配其实不算渣,只能说坏,如果女配出事,杀万千人他都会干。但现在是又毒又烂又坏,该死!
褚长扶深吸一口气,屏弃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不再瞎想,脚下错开,体内真元也开始运转,专心应对中央那个人,“后来你们顺理成章在一起了,但是她在你最爱她的时候离开了对不对?”
她嘴角勾起,“你知道原因吗?”
他当然是不知道的,如果晓得就不会还去寻找那个女人,不,如果知道,他会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
至尊强者,不允许有人骗他。
那人蹙眉反问:“你知道?”
太巧了,所有细节都被猜中,容不得他不怀疑伏裳的话。
玄天宗有名有姓的圣子他还是识得的,为什么会跟褚家有关联他不晓得,不过大概也了解,不是伸张正义,就是为了女人。
那日只有一个叫长扶的漏网之鱼,正好也是玄天宗的,伏裳搞不好喜欢那个女人,所以要为她出头。
那时他确实听到了大概消息,半步化神的女儿,有个半仙的师父,不过就算半仙师父亲临,他也不当回事,所以没有在意,听过就忘,要不是再遇,他还想不起来。
那个女人还真有本事,玄天宗两个圣子为她愤怒,要给她报仇,其中一个还知晓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事,有点意思。
他应该早一点会一会这个叫伏裳的。
褚长扶人在他对面,笑了,“我当然知道。”
她体内真元疯狂流转,大量灌入剑内,长剑发着光,刃处闪着锋芒,到了跃跃欲试,一触即发的状态。
另一边的赢玉与她做了一样的准备,也虎视眈眈握着剑,紧盯着那个人。
褚长扶举起了剑,“因为……”
“因为什么?”那厮紧张地听着。
褚长扶冷笑,背后十二月神忽而显现,这次没有散开,十二道虚像依次进了她的体内,加持她的力量,叫她一剑劈下,力斩山河,砍出一道长达万丈远的剑光来。
“因为你不配!”
轰!
那一剑和那厮掌心中散开的画,画中迸出的四座仙、魔、儒、佛虚像碰撞。
虚像两座护着前,两座护着后,正好将她与赢玉的攻击挡住。
褚长扶又是一剑砍出,“因为你杀人无数,令她恶心想吐,她见到你就想宰了你,怎么可能不逃离你?”
如果是原文里的女配,确实会,她是个善良温柔的人,与穿越女主完全不同。
穿越女主能和这种恶魔在一起,原文女配不会。
“因为你该死!该被五马分尸,该碎尸万段!”
那人脸上一片惨白。
“那个女人也从来没有爱过你,她之所以住到你母亲留下的院子里,是因为她抢夺了别人的一切,为了钱才跟你好的。”
“钱拿到,她自然逃之夭夭,傻子!只有你一个人在等她,她根本不在乎你!”
褚长扶手中长剑越来越快,挥舞的又急又躁,带着无尽的怒火和恨意,招招夺命,将那厮逼的步步倒退。
“你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
轰!
那厮挡在身前的魔像手中长矛断裂,被她一剑斩的。
褚长扶双手攥着剑柄,脚下急增几步,使出全力,将那把银白如月的贴身佩剑捅进了那厮的心口。
与此同时,一把长剑横切而来,叫那厮上身和下半身分离。
血瞬间喷涌而出,两个半截的身子也微微错开,最后下.身撑不住上身,那厮整个人倒下,摔在废墟中。
他似乎对身上的伤毫无所觉,只红着眼睛大声质问:“是骗我的对不对?她不可能是那种人。”
褚长扶长剑拔出,又狠狠插.入,残忍地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幻想,“没有骗你,她就是那种女人,你要爱的原本也不是她,是一个被大火烧得毁容的女人,虽瘸了腿,但心灵很美,会给你治病,将你带回家,抱你安抚你,一心一意对着你,绝无二心,比那个钓着三个男人的女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她长剑在手,还要再捅一剑,那厮用手死死攥住,掌心里尽是血也无动于衷,“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他嘶吼,“她怎么敢……怎么敢骗我?”
褚长扶重重将剑抽出来,这次对着他的眉心,“你放心吧,如果有机会,我肯定会不留余地杀死她!叫你们在地府好好算算账!”
噗呲一声,长剑入脑,深深穿过头骨,刺入地面,钉着那厮的灵魂。
褚长扶握着剑,默念搜魂的咒语。
原本以这人的修为,比她还要隐隐高了些,不能对他进行搜魂,否则会反噬。
只有修为高的可以这么对修为低的,但被长剑射中,受了些伤,可以了。
褚长扶搜魂他,是有些东西想知道,她想看看这厮知不知道另外两个人的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她虽有家仇在,也没有被愤怒和仇恨冲昏脑子。
逝去的人已逝,现在整个天下更重要。
搜魂之术一旦进行就停不了,本来以为这人多少会反抗一下,出乎意料,他大受打击,精神浑浑噩噩,不知在想什么,叫她顺利无比的拿到了记忆,法术停,这厮烟消云散,彻底死绝。
褚长扶闭上眼,细细在那段超长的记忆里寻找有用的东西,中间不免看到了些别的。
她一开始的猜测没错,这厮是大赝乡的,也是三人中那个负责出钱的,叫殷世。
殷世才五六岁的时候爹娘没了,娘是外来的修士,误入到结界内,结界只许进不许出,每百年摄取到足够的能量,降下一次雷劫。
他爹娘运气不好,赶上了,都在雷劫中丧生,留他一个人摸滚打趴,艰难活了下来,后来结界出了漏洞,他趁机逃出。
不敢用得到的传承做坏事,怕再得罪个大能者,被整族封印好歹还有生的希望,直接弄死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他想了个办法,劫富济贫,替天行道。
骗那些为富不仁的世家和城主钱。那些人本来就没多少支持者,愿意为他们报仇的人也少,将其榨干后,那些世家和城主亦没有能力发布任务追杀他。
他只需每次完事后换个身份隐藏起来就好,过段时间再换身份继续行骗,所以他其实很少用真面目。
想一下明知道女配善良,还变换成各种动物,试探了她整整二十来次才用真面目就晓得了。
是个十分滑头狡诈的人,几乎没几个人知道他叫什么,都是假名,长什么样也不晓得。对人防备心很重很重,也因此,从未被人温暖过,女配一下子就俘虏了他的心。
穿越女主做了一样的事,所以他也轻而易举沦陷。
褚长扶看着看着突然注意到一件事。
殷世在还没有注意到玉里小院内发生变化时,曾经路过过他母亲那个森林,每次他都会停留片刻,观察他母亲生活过的地方。
有一天,他看到了一个一瘸一拐的女子从深处走出来,那女子没有修为,身形娇小,很弱,胆子倒是不小,竟敢一个人踏足深山老林。
他就那么站在树梢上,盯着那个女子很久,亲眼瞧见有狼群跟着她。女子可能也注意到了,越走越快,还从一旁捡了个长木棍。
狼群到底还是对她下了手,在她越来越疲惫,几乎坚持不住的时候,但女子求生欲.望很强,手中长棍挥舞着,拼命抵挡,甚至主动滚去一个深坑内。
深坑是个凹型,狼在上面不敢跳下去,叫她躲过一劫,但她还是会死,因为她受了重伤,有被狼咬的,有掉进坑里时被树枝划的,也有石头硌的。
她的求生欲依旧很强,自己在深坑下包扎伤口,捡树枝和石头制造武器,那些狼不走,她和狼迟早还是要有一战。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看,一直看,眼见那女子用重石,砸伤了几只狼,只要狼露头就拿磨尖的树枝扎它们,还真叫她刺中一个。
狼大概意识到她不好对付,佯装离开,那女子身上没带多少干粮,在饿了一天后终究还是挣扎着往上爬,刚落地,便有狼冲过来要咬死她。
只是还没来得及,已经身首异处,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切割,一下子尽数解决。
殷世或许是劫富济贫做多了,习惯性作为,也有可能对那女子很好奇,不自觉出手,总之人确实被他救了。
俩人就这么一个站在树上,一个跌坐在地上,互相看了许久许久,殷世忽而转身,落到另一颗树上,那女子观着观着,突然鼓足勇气站起来去追他。
他速度不快,那女子运气也好,路上碰到野果,深山中的果子灵气充裕,一颗下肚伤好了,腿脚也有力了,就那么跟着他一路,到了一处大赝乡分巢门口。
那女子在犹豫了一会儿后,也进了那个分巢,不知道跟人说了什么,竟神奇地加入到大赝乡。
98. 短小一更 哈哈哈哈。
女子在修炼上出乎意料的有天赋, 仅十年时间,已经从小小的一名学徒,混到了小高层的地步。
又是十年过去, 他在一次庆功宴上遇到女子, 她已经是个元婴期修士, 腿不瘸, 脸也治好了。
身形虽然依旧娇小瘦弱, 但那副身子里藏了强大的能量和意志,经过蜕变后人也自信了很多,挺着胸, 抬着头,敢直视旁人了。
样貌, 身形也是一等一的,手段和狠辣程度,在大赝乡都能称为强者。
追求她的人变得很多很多,但她始终独善其身,不为外界所动,一心搁在大赝乡的将来上。
当时大家在宴席上, 意气风发的表示, 要骗尽天下坏人的钱兜,然后用来救济那些被搜刮的穷人和需要的人。
大赝乡那段时间是最鼎盛的,招揽了四海八荒的有为年轻人。
后来他和穿越女的感情出现问题,渐渐没有精力管顾大赝乡,几乎全部心神都在穿越女身上,日渐疲惫的哄着穿越女。
用穿越女的话说,用魔法打败魔法,对付病娇就要比病娇更病娇, 所以三步要抱抱,五步要背,男配一离开就各种叫天叫地,要贴着他,看着他,一刻不让他离开。
说话有错,不说也有错,各种找茬,男配被她折腾的心力交瘁。
从姜和的视角看,只要男配爱慕分一下降,穿越女主就跟他好好的,一旦他爱慕分提升,又开始作了。
各种吃飞醋啊,不让任何人靠近男配,叫男配离女人远一点。
她真的好奇怪,一边想拿钱,一边还想折磨男配,为原文女配出头。
可把她纠结死了,原文下也都是辛苦她了,原文女配不争气,全靠她了之类的话。
然后有一天,她被男配带到大赝乡十年一次宴上,见到了原文女配,原文女配脱变太厉害,她没认出来,只觉得酸。
大赝乡有这么好看的姑娘,比她漂亮,身材好,修为高,权利也大,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大赝乡的左使,因为她的一句话,叫原文女配降了下来,为右使,左使成了她自己。
她修为低,勉勉强强金丹期,大赝乡没人服她,经常有人为难她,那些人的顶头是原文女配,导致女配经常被罚。
后来还看出了她对男配的爱意,更不得了,直接驱到最偏僻的分巢,百年不得回归。
前脚弄走,后脚穿越女无意间知晓了女配的身世。
有人替女配请求,说她一步步走来多不容易,以前脸被毁容,腿也瘸了等等。
原文女配细问下知晓了她的身份,只觉愧疚,然后她走了,要把男配还给女配,正好爱意分也积满了,干脆利索的自缢回她的现实世界,留男配一个人成为疯子,一一折磨了那天求情的人。
原文女配自然也没有幸免,被钉了上千根毒钉,关在水牢里,日日遭受腐蚀之痛,寒毒侵身。
后来那个分巢被正道围攻,她被正道救了,正道告诉她,男配越来越坏,开始不择手段拢钱,得罪了很多人。
大家都是被骗了钱财的,聚集起来讨伐大赝乡,还问她是不是也是受害者?
女配一开始不言不语也不信,后来亲眼所见后死心,道自己就是受害者,被他们关押起来,要通过她坑骗他人等等。
其他人不疑有她,将她带去了正道修炼,还遇到了一个品行端正,样貌出众的男人,与之结为道侣,生下了一个孩子。
也因此,殷世在听说他本来应该配对的是腿瘸毁容的女人后,受的刺激那么大,久久回不过神,叫她得逞,一点阻碍都没有,十分顺畅的取了记忆。
他虽有爱,但这里不是现代,褚长扶也不是那些喜欢病娇的读者,所以她依旧觉得这厮死不足惜。
她两指并行,朝那具尸体点去,太阴之火上身,将那具遗骸烧成灰烬。
一旁的赢玉剑插在腰间,隔着阴火看她,“褚长扶,你有没有事?”???
褚长扶抬头回望过去,赢玉一双眼黑黝黝的,清明又透亮,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你如果难过的话……”他拍了拍不太厚重,略显单薄清瘦的胸膛,“我这里可以借你靠一靠。”
少年身上有些狼狈,是和她一起并肩而战弄出的痕迹,肩上,脸上都有伤,不过目光坚定,带着这个年纪有的意气和刚毅,还有些迟疑与忧色。
褚长扶这才反应过来。
少年怕是在担心她。
她其实没那么脆弱,不是弱女子。
褚长扶摇了摇头,“不用。”
顿了顿,解释道:“我为全家报了仇,现在感觉很好。”
这是假话,心里还是有些悲凉和疼痛,但没有时间给她伤心,她在那厮的记忆里不仅看到了那些情情爱爱,还找到了关于那两个疯批的事。
那两个疯批也十分之强,一点都不弱于殷世,甚至还要厉害一些。
他们现在应该在所有阵法的中心,准备献祭世界去往女主那边的世界。
没有空伤秋悲春,现在,马上就要出发。
褚长扶知道阵法核心在哪,曾经找到过,还留下了印记,因此心念一动,传送门已然大开,对面就是阵法核心之处,也是战场。
在即将踏入前,褚长扶又犹豫了,她回头,望着身后少年这些年没怎么变化,还是处在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身子,心中忽而涌出一股子冲动,她也没有忍,张臂搂了过去,砰的一声整个人撞进少年带着炙.热、干燥、属于太阳气息的怀里。
还是抱一下吧。
谁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抱。
99. 原文配对 另一对。
褚长扶深深将自己埋入少年怀里, 贪婪地嗅他身上好闻的气息。
“赢玉。”她喊道。
赢玉轻轻嗯了一声。
“等这场战争结束,把你给我吧。”她想要了,完完整整把赢玉弄到手, 因为看到了太多遗憾。
她爹和娘, 俩人本来是联姻, 一个是世家公子, 一个宗门天才, 俩人谁都不服谁。
她娘喜欢赢玉这样的,意气风发少年郎,偏她爹是个温文尔雅的病秧子。
她爹喜欢阳光活泼的, 和自己互补,偏她娘是个妖艳明媚的女子, 俩人完美错过了对方所有喜好。
足足磨合了百年,终于发现对方的好,她娘的师父被人害死,宗门改朝换代,是她爹帮着报了仇,她爹在有些地方不够果断, 每次都是娘下的决定。
娘的决定很草率, 抛铜钱定板。
一个保守的老古董,遇到了一个不守规矩随性的妖精,俩人竟出乎意料的合拍,在最后那一刻她爹想拦在她娘前面,她娘也想拦在她爹前面,很可惜,两个人都没了。
没有穿越女掺合的原文女配和男配,其实爱情也很美好, 是双向救赎。
被人欺负打骂喊怪物的女配,和父母早逝五六岁就独自一人生活的男配。
男配谁都不信,戒备心很重,足足试探了女配二十来次,女配已经从青春少女,到了中年时期。
还好喝的是灵泉,吃的是灵菜,没有太显老,但也好看不到哪里去,男配从始至终没有在意过她的外貌,喜欢的始终是她的内在。
童年缺爱,叫他十分贪恋女配带来的暖意,还在遥远地方时,每天控制不住拿出玉件观看女配,嫉妒被女配抱在怀里的其它动物。
所以其实二十来次不单单是试探,还因为独占欲,一直被他拖着,女配就没办法救别的妖和兽了。
他很爱黏在女配身边,赖在她身上,每次看到的都不是女配丑陋的外表,是她美好耀眼的灵魂,青春年少的模样,所以经常吃飞醋。
觉得谁都在喜欢女配,暗恋女配,要和他抢女配,他几乎一刻不停的盯着女配,觉得女配太花枝招展引人觊觎了,于是更加用心的缠着女配,不让她有空跟别人接触。
小心思被女配发现,严厉的批评了他,他改为暗地里做小动作,赶走来找女配的人,弄坏那些人送女配的东西。
那个经常给女配送肉的猎户其实没有看上女配,但是看上他了。
修为越高,体内杂质被清理出去,修骨改样,容貌便越出众,猎户,不,附近村落都没见过如他一般出色的容貌。
女配经常救治旁人,学会炼丹后医术更好,被她救过的人带朋友去,朋友介绍朋友,那个小院后来有不少人踏足。
一开始确实都是来治病的,后来不免夹杂些藏了其它心思的。
但男配经常以假面示人,没觉得自己长得多好看,反而一门心思觉得大家都是冲着女配去的。
于是每次来,都被他用神念发现,然后提前拦截,道女配去深山采药了,今天不在家,把那些人骗走。
打着女配的名义,收了他们的东西,扔给深山的野狼野狗吃,毁尸灭迹后才回去。
他以为自己很机智,殊不知那些人就是冲着他来的,所以见到他后很满意的回去了。
他也以为解决了‘情敌’,满载而归,当然偶尔会被女配逮住,更严厉的批评他。
并没有用,他依旧我行我素,干那些小动作,要独占女配,不让任何人拥有她一点点的爱。
所有爱都是他的。
因为女配是真的善良,也引导着他,所以其实原文里,他真的没做过坏事,还干过不少好事。
大赝乡也始终只骗坏人的钱。
因为穿越女主的插.入,一切都变味了,他无恶不作,善妒疯狂,最终走向死亡。
除了他,另外两个人的感情也很坎坷。
那个魔修和他一样,都有原文配对,因为要救魔修有特殊条件,必须十世善人才行。
魔修和他不同,他良心未泯,但魔修杀人无数,因为杀戮太多,引起天道降下血雷。
血雷之下几乎无人能生还,比正常的雷劫强了数倍。
为什么要降下血雷,因为杀的人太多,打破平衡,所以天道要杀死他,当然不会留手。
他被打的浑身血污,奄奄一息,法力用尽后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只有三五岁的小孩子,九死一生等死之际,忽而有人冲了过来,在雷劫中抱着他就地一滚,成功躲避一道巨雷将他救下。
杀人无数的恶魔对立面是救人无数的圣者,污浊血雷最怕干净的十世善人,那人恰好轮回十世,回回都是好人。
血雷感应到,徘徊在头顶,迟迟找不到机会劈他,只能作罢。
但并没有消散,云层中藏了个血红的眼珠子,一直在盯着他,寻找他落单的时候。
他攥紧了那个救他的少女衣襟,佯装虚弱的将脑袋靠在少女肩头,无力道:“疼……”
他最怕疼了,因为小时候被作为药人给人取血,每个月都要割手腕一次,血流干后被人像破布一样,丢在乱葬岗等死。
然而乱葬岗死了太多人,那些人的灵魂和意识不甘就此沉沦,开始不断互相吞噬,他被迫卷入其中。
灵魂被啃噬比割手腕疼一百倍,他怕疼,所以他干掉了所有灵魂,从乱葬岗爬了出来,还因此踏上修魔之路。
还依靠着狡猾和心狠手辣混成了魔界之主,但依旧怕疼。
一点疼都受不了。
那少女骂他,“活该,你个傻子,下雨天往树下躲,不要命了?”
少女嘴上不饶人,人却出奇的是个好的,并没有发现真相,只以为他是个普通孩童,下雨天去树下躲雨。
大人多多少少都会照顾‘小孩’,少女也不例外,褪下身上的外衣,将他牢牢裹在里头,只露出一个脑袋。
那少女还用带着温热的指头抚摸他的额头,“烫死了,看来是发热了,人烧傻了?老是看我干嘛?”
他恹恹低下头,没说话,依旧弱弱喊道:“疼……”
少女更用力的抱紧他,还敞开棉衣的衣襟,将他包在里头,一边没好气说道:“疼就睡一觉。”
顿了顿,可能觉得自己对待一个‘孩子’太严厉,语气稍缓,“睡一觉就不疼了。”
他没睡,只闭上眼,继续喊道:“还是疼……”
少女又骂了他,“娇气。”
她嘴里十分强硬,动作上倒是放轻了些,叫他趴的更加舒服。
少女不算强壮,但怀里意外地温暖,本来依着他的性子,不可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失去意识,然而不知为何,那带着淡淡皂角的香似乎有催眠的作用,他熬着熬着还是睡了过去。
再醒来依旧在赶路,下了很大的雨,少女踩着坑坑洼洼的地面,骂骂咧咧,说不该多管闲事,作甚捡他回来,多个拖油瓶,多口饭,能不能喂活还是个问题,谁家的破小孩也不看好,叫她倒霉遇到等等。
一大堆的牢骚。
一边严实的捂着他,不叫雨水淋到他一点,她自己身上湿透,他被护着,不见半丝风雨,被雷劫打的,凉透的身子都暖了暖。
十世善人身上很热,是一身正气,驱了他身上的寒。
他就那么安静地趴在少女怀里,听着她稳健的心跳声,极力摄取她身上的温度。
少女没发现他在干什么,即便发现也阻止不了。他虽受伤,对付少女还是轻轻松松的。
不知是粗心,还是在想别的,少女当真没留神他不断往怀中深处拱的动作,就这么毫无戒备心的将他带回了家。
那是一个很是简陋的房子,里面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堆积在一起,衣裳丢的哪都是,床上也全是杂物。
少女好不容易才拨开一块让他躺着,她自己收拾收拾身上,将他挤去角落,也跟着躺下。
他卡在一大堆的杂物和少女中间,怔怔看了头顶许久后,闭上眼又睡了一觉。
第二天一大早便觉得有人在摸他的额头,可能看他已经没大碍,忽而丢了一大堆的东西在他的被子上,压的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他睁开眼,便见少女叉着腰,不善地看着他,“你家里人呢?”
他摇了摇头,“我是孤儿。”
这个没说谎,他确实是孤儿,从记事起,他好像就是别人圈养的一味药,那些人日□□他吃东西,喂他很多天材地宝,将他养的白白胖胖,然后割肉放血给别人治病。
“几岁了?”
他想了想,不要脸的回答,“五岁了。”
少女点头,“五岁不小了,我救了你的命,你要报答我。”
说着指了指压着他的一堆东西,“把这些衣服洗了吧,洗了就让你走。”
他:“……”
他还从来没有干过活,原来被圈养的时候是,后来叱咤风云,更无人敢让他干活。
不过少女态度坚决,不洗就不让他走,虽然他也没打算走,那血雷还在天上盯着,一旦他离开十世善人,血雷便会立刻降下打死他。
怎么也要魔元恢复了再走。
无论走不走,都要依着少女,讨好她,所以他犹豫片刻,还是下床抱着衣裳去洗。
那堆衣裳比他人还高,他艰难的搂到池边,洗的很辛苦,好不容易折腾好,那少女又反悔了,要他擦完桌子收拾完房间再放他离去。
他都弄好,少女又一次反悔,压榨他去买菜做饭,她自己在前面空手悠哉悠哉的选,叫他这副四五岁的身子提着篮子跟着。
要不是血雷……
少女使唤他使唤上瘾,开始叫他捶背捏肩,他‘小小年纪’就要承受偌大压力。
什么活都要干,被少女欺负的很惨。
不过每天晚上,少女都会和他一起睡,身上的浩然正气冲刷他体内血雷留下的污伤,让他恢复加快。
春去东来,三年时间转瞬即逝,他受的伤已经慢慢养好,魔元也几近重回顶峰的状态,但他依旧保持这副幼子的模样,被少女各种欺压。
那是一个平常的晚上,越晚菜价越便宜,三年时间他已然摸的透透的,可以不用少女跟着,独自一个人在家门口的街上买菜做饭。
不离远,再加上修为恢复九成,设下禁制,血雷锁定不了他。
他挎着篮子,正依着少女的意思买东西。
少女中午说晚上想吃小鸡炖蘑菇,他买了蘑菇,还在卖小鸡的摊上跟小贩讨价还价,因为三文钱还不下来,他眼中红光一闪,刚准备动用法术,迫使那小贩卖给他,天上忽而降下强大的威压。
那股子气息,如山如水,大义凛然,是正道。
为什么而来他也知道,是冲着他。
穹苍之上的血红眼睛直到现在还跟着他,三年,那些正道终于发现,要来剿灭他了。
不过这个人的修为……
化神中期,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他望着天空,其实有些不情愿。
大概一年前,魔界提早一步找到他,让他回去大兴魔界,他没肯,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打打杀杀,害人无数的魔界之主,他想金盆洗手,撸起袖子做汤羹。
买菜做饭洗衣裳也挺有意思的。
100. 原文的事 接。
那天他很晚才回去, 到家后篮子搁在案台上,印出一个红印子。
天黑灯暗,粗心的人没发现。
又过了几天, 回来的一天比一天晚, 少女才质问他, 是不是去偷懒了?
当然不是, 是被人缠住了。
打了老的, 来了小的,小的赶跑,又带亲友过来。
他没杀人, 因为知道十世善人容不下坏人,少女嘴有多硬, 心肠就有多好,他不想被讨厌,也不想被知道过去。
然而事与愿违,旁人不肯成全他。
某一天他买完肉回家,突然发现屋里多了一把剑,金色的, 周身荡着宝光, 里头蕴着庞大的力量,是道器。
就挂在正屋的墙上,吃饭的时候少女一直盯着看,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很想假装没看到,但是太巧了,前脚有人找上门,后脚家里挂了剑。
还是把道器,只有化神期修士才能用。
天知道他那天是怎么过的, 洗菜掰断了盆,剁肉切到自己,吃饭掉筷子,洗碗摔在地上。
一直到了深夜,他突然听到黑暗里有人说话,少女语气平静的问他,“为什么不露出本相?”
他本以为逃过一劫,正假寐着,蓦地睁开眼,借着月光朝身旁看去,“你知道了?”
少女点了点头,“嗯。”
她想了想,一一将魔修露出的马脚说出来,“有时候东西明明放的很高,我都够不着,但你可以,你才八岁哎,才到我腰间。”
姜和看过原文,原文里有这段描述。
洗衣裳的时候,俩人因为干别的,一时疏忽,衣裳飘走了。
少女面上露出遗憾的神情,第二天,小孩竟然将衣裳找到了,说是飘到下游,挂在树枝上,他捡回来的。
实际上少女本人去找过,沿着岸下去,发现被挂在河中间的木桩子上,河很深,根本捞不上来。
冬日冷,谁沾水冻谁,但小孩每次洗完菜,洗完衣裳手都好好的。
每天晚上她都会看到月光下有个男人,长身玉立站在廊下吸纳日月精华,像深山中的妖精一样,美的不可方物。
然而每次偷看都会被发现,对方吹一口气,寒气灌来,回回她都会睡倒,第二天什么都记不得,继续把小孩当成普通的孩子,带着小孩走街串巷,哪热闹去哪。
小孩还特会省钱,一个月给他一吊钱买菜做饭,到月底能剩下大半吊,只用掉一点点。
小孩还特别乖,每天都送她去做工的地方,晚上再接她回来,本来她觉得小孩太小,依着她的意思,不可能叫他一个孩子干这种事,就是那么奇特,她做了。
遇到做工地方的管事为难,第二天那管事就倒霉了,不,所以欺负她,跟她不对付的都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她不想看到的任何人,都会立刻不见。
头天跟人起了争执,气个半死,晚上跟小孩提了一嘴,立马忘了那事,睡的香甜香甜。
太多不寻常的事了。
她全部道出来后小孩沉默了,半响才问她,“怎么又记起了?”
他有一道法术,能让不寻常的事,变成寻常事,比如他偶尔会当着少女的面施法,告诉少女是刚学的戏法,少女便会觉得他在耍戏法,丝毫怀疑不到旁的上面去。
每次夜间修炼被发现,他会告诉少女,都是梦,少女也轻而易举相信。
怎么就想起来了?
少女一双手枕在脑下,“今天白天有个道士找上门,说我是十世善人,有一世曾经是很厉害的道修,那把剑是我从前使的。”
“十世善人十分强悍,能屏蔽对付十恶不赦魔修的血雷,因为我的原因,有个魔修逃避了必死的血雷。”
少女说得很诚恳,“那道修说,只要我远走高飞,或者藏起来,魔修找不到我,就会被血雷锁定击杀。”
她扭头望来,“那个杀人无数的魔修是你吧?”
他指尖颤了颤,“我已经不杀人了。”
他想做好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三年的小日子过的,胜过从前千年万年,让他有一种由衷的轻松感,全身都在放松,恣意享受着日晒,月照,每一个清晨和晚上,每一顿饭,每一次同床挤在不大的榻上,争最好的位置睡觉,抢第一次的洗脚水,谁都不想用第二次擦脚布。
日子真的快乐又令人满足,处处充斥着有趣和鲜活。
“晚了,”少女声音终于起了波澜,“你已经杀了很多人,那些人有善有恶,有老有少,你甚至还屠过城,你为什么要干那么残忍的事?”
他哽了哽,无话可说,因为辩解不了,他那时确实杀孽深重,是个恶贯满盈的坏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人,就是想杀,在他们魔界,打赌打输了都有可能去屠一座城。
魔界没有善恶,只有随心所欲。
低阶修士和凡人,一千万也不如他们身边养了宠物重要。
“小五。”少女喊了他的假名。
小五这个名字是她起的,因为他刚来时五岁,便叫了小五。
“你显出本相。”
他在迟疑了片刻后,听话的化为了成人模样,月光下,一个黑发黑衣的男人在床上显露。
他很高,登时显得那床小了些,躺两个人有些挤。
少女忽而起身,抬腿坐在他身上,他有些惊异,又有些不明所以,猜不透少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推少女下去,被少女摁住双手,压在头顶。
少女低着脑袋,仔细观察他的眉眼。
“我大多数的记忆都是老道帮我恢复的,只有一个是自己恢复的,不,是你的术法对我无效。”
说无效,不如说是印象太深,所以就算被施了法,还是记得。
“每天晚上,那个在月下梳理长发的人。”
太美了,以至于她印象深刻,如何都忘不掉。
到现在还是能回忆起那人被发现后,不紧不慢用狭长眼尾瞥她的那一幕。
男人倒是一愣,抬头望着她,问:“所以你想干嘛?”
少女直言不讳,“我想睡你。”
她这么说,也这么干了,像是不让自己留遗憾一样,睡了又睡,那修为高深的人都有些禁不住,脸色白了白,脖间,身上尽是咬痕。
少女到了天亮才松开将他一双手绑在床头的绳子,开始给俩人擦澡,换新衣裳,干净整洁后拿下挂在正屋的那把剑,和男人躺在一个床上,像叙旧一样问男人,“当初说小时候被人当药人养,是不是真的?”
相处久了,俩人难免聊些别的,互相了解。
男人点了点头。
这事他没说谎。
“怕疼也是真的?”
男人再一次颌首。
少女面上露出了然的神色,“以后就不用怕了,这是最后一次。”
她说着抽出那把剑,在空中举了举,那把剑是真的漂亮,闪着银光,夺目耀眼。
剑被一双手扭了扭,从空中调转了一下头。
“这次也没必要怕,我会陪着你的。”
男人一双眼本来灌满了石灰,突然之间闪了闪,像是光彩回来了一样。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所以你必须死,而我……”她笑了笑,“我父母早亡,孤身一人已十来载,只喜欢过你,没办法,只好随着你了,谁让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人也是她救的,所以她要负责。
噗的一声,长剑入体,穿过两个交叠的身子,深深扎入床板之下。
少女最后对男人说。
没有他之前,日子其实很乏味,每天做工回家两头跑,她都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后来有了他之后轻松热闹了不少。
屋子有人打扫了,菜有人买,饭有人做,还有人洗衣裳,她只要做工拿钱就好,家里养了个‘小娇妻’,会把什么都做好。
‘小娇妻’死了,‘丈夫’自然要跟上啦。
他俩一善一恶,两个极致的对比,所以结局也比较惨烈,但又是好的,两个人始终在一起。
然而被穿越女插足后,又变了味。
穿越女知道雷劫只能十世善人救,正在发愁怎么攻略魔修的时候,十世善人那边出了问题。
被一个死而复生回到过去的人杀掉,那个人就是当初想干掉魔修的正道之一,他杀了女配后,取了她的十世善人骨,想让魔修没有十世善人救,直接凄惨死于血雷之下,省了那些有的没的。
然而刚准备走,被女主撞见,女主杀了那个正道,替十世善人报了仇,又利用了她的骨头,救下魔修,开始跟魔修隐居种田,过起了原文里的生活。
作者大概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安排的妥当了许多。
虽然顺畅了不少,但褚长扶还是觉得,原文里的配对更妙。
如果没有穿越女,那两对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两次意外,叫她不得不防,怕自己和赢玉也会出什么波折。
少年丝毫不知她所想,依旧如以往一般,坚定道:“我本来就是你的啊。”
言下之意,你不用要,一开始就是你的。
褚长扶没说话,心里却在想,那两对怕是打死也想不到,深情的对象能换。
从原本的配对,变成穿越女。
只有一个是穿越女靠自己实力攻略的,那个从远古穿越而来的战神,他就是男主吧。
因为那个网站不让写一妻三夫,只能一妻一夫,所以三个选一个。
其他两个都有‘黑点’,只有那一个没有,引导读者选那一个。
要不然三个疯批读者们都喜欢,无论跟谁在一起,都会得罪另外两波读者,一点一点放另外两个的‘黑点’,读者们就只能选一个,三股读者合一,皆大欢喜。
作者的小心机,弱化两个男配,强化男主,和两个男配一对比,男主也显得高大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