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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晏时欢依言打开盒子, 视线被一片白色糊了眼睛。


    眸子放大, 姑娘揉了两下白狐披风, 软绵绵的很是舒服, 看向他惊喜道:“这是送我的?”


    看见她喜欢, 顾南泽才笑了一下,点头。


    她抱着披风嗷叫了两声, 眸间满是欢喜, “唔, 顾哥哥最好了。”


    “你喜欢就好。”


    他就知道她会喜欢。


    唇角微微翘起来, 顾南泽看着她笑着爱不释手的样子, 觉得很是可爱,没忍住揉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晏时欢一时沉浸在舒服漂亮的披风里,下意识用头蹭了蹭他的手。


    下一瞬, 两人反应过来, 顾南泽立马撤了手,端起茶杯掩饰他的不自在。


    晏时欢笑意加深,怎么办唔, 是不是顾哥哥给她送了披风的原因,她觉得顾哥哥也喜欢她呀。


    这是什么错觉!


    可是可是她觉得不是错觉哎。


    心里悄悄心动着,晏时欢似不经意的开口道:“还是顾哥哥好,比那什么严家公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忽然在她嘴里提了别的公子, 顾南泽眉头一皱,“什么严家公子?”


    说起来也气,晏时欢气愤道:“就是我舅母家的亲戚, 他们想让严公子攀我家关系,想什么不好,居然想我嫁给他!”


    闻言,顾南泽便黑了脸,但是看见她气恼的模样心疼了些,低声安抚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否与我说说看?”


    晏时欢委屈着与顾南泽说她这几日发生的事,说到严公子在拐角处拦下她时更是委屈。


    严公子拦下她后,说了些觉得她很好,什么迫不得已,往后一定给她荣华富贵之类的话,她生了恼色,就回了一句说她本就是荣华富贵的门第,不需要他给。


    说罢她转身便跑到娘亲那,将他拦她的事说了,侯夫人忍不了这般三番两次拦女儿的行径,再也不顾舅母家的劝说,强硬的带着她回京了。


    晏时欢抿着唇说罢,撑着脑袋静静瞧着顾南泽的反应。


    男人眸间暗了暗,薄唇紧闭,气压有些低。


    他都舍不得唐突的姑娘,怎到了别人那受如此委屈。


    顾南泽心中默默记下那位严公子,若是遇到,定要他吃吃苦头的。


    瞧他气压低的模样,晏时欢轻笑,“顾哥哥生什么气呀?”


    注意力回到她身上,顾南泽抿唇,“觉得如此之人配不上的,往后若是遇见先避开,随后再来寻我。”


    心中微动,晏时欢低头甜笑一瞬,再抬头便是疑惑模样,“寻你?寻你做什么?”


    “替你教训他。”


    一时答得快,待话自口出,顾南泽默了默,却瞧见姑娘笑眯眯的看着他。


    水眸似乎看透了一切似的,让丞相大人心里有些不自在,转了视线解释了一句。


    “他如此唐突,自是要教训的。”


    “爹爹会替我教训的,那顾哥哥以什么身份去教训他啊,我的哥哥嘛?”晏时欢故意如此说道。


    姑娘眼里满是期待的等他回答,她觉得他定是要否认的!顾哥哥是有些喜欢她的!


    “不是。”


    “不是哥哥那是什么!”期待的目光更甚,灼热得顾南泽察觉到后挑了挑眉,恢复平日的理智。


    怎么忽的觉得小姑娘开窍了?


    心中沉吟一番,顾南泽收起眼中的莫名意味,慢悠悠的道:“你自己想去。”


    说罢,忽的觉着书房的门窗缝里有冷风吹来,担心小姑娘一不察觉冷着了,便站了起来想带着她去正屋。


    年纪小,得暖和一些。


    “什么自己想啊,你告诉我嘛!”


    看见她还在发懵的嘟囔,顾南泽拎起桌上的白狐披风,长臂一抖一边将披风展开,一边走至她面前。


    男人微微弯腰,将披风给姑娘披上,眉目柔和且认真的为姑娘系上带子。


    微愣住,任由那双好看的手在她颈前翻来绕去,晏时欢抬了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棱角分明,不说话没有表情时俊朗且带着些低气压,看着便让人生畏。


    可是现在的他,目光分明是温柔且专注的。


    是因为她吗?


    “顾哥哥”晏时欢轻微失神的低唤道。


    “去正屋。”迷迷糊糊的模样让顾南泽点了一下她的额心,唇角微勾,扶着小姑娘的肩膀带着她站起开。


    被带着走了两步,晏时欢歪了歪脑袋,牵住他的衣角,声音清柔。


    “去正屋做什么,你若是累了便回房休息罢。”


    放慢脚步,顺着姑娘缓慢的步伐走,顾南泽眉目有些温柔:“这里不够暖。”


    “嗯?挺暖的呀。”晏时欢疑惑的回身看了一眼书房,她身上裹了两件披风,还觉得有些热。


    姑娘目光还流连在书房中,男人抬起手放到她背上,轻轻用力,推着人往前走。


    “走了。”


    语气微低,含了些笑.


    丞相府路上。


    白色铺满了小路,男人与姑娘一前一后,一个墨色披风,气势逼人,一个白色披风,精致的小脸有些鼓鼓的。


    “你刚刚没说完的继续说嘛,你是我的什么人啊。”因为带了些讨好的味道,姑娘软糯糯的说着,那双眸子更是含了水一般,仰着头微闪微闪的看着他。


    是白茫茫的雪糊了眼,还是许久未见她,顾南泽心尖一酥,觉得他的小姑娘今日特别好看。


    嘴角噙笑,顾南泽看着前方,难得觉得心情有些好,“你觉着我是你什么人。”


    听得他反问,姑娘张了张小嘴,还是抿了唇没敢说,赌了气拉住他袖子不让他走。


    “咦,是我在问你哎!”


    顾南泽停下来,与她面对站着,眼中的深意愈浓。


    越发觉得她在暗示他。


    深意在墨眸中翻转,顾南泽将扯着他衣角的小手塞回她自己的斗篷里,再温柔的替她拉好披风。


    “你觉着是什么?”他忽的弯了腰,靠她极近的看着她的眼睛,墨眸深深的瞧着她,容不得半点反抗。


    忽如其来的侵略氛围,让姑娘浑身轻颤了一下,胸口突突的跳个不停,在雪地的映衬下,脸颊飞上的两朵粉霞越发显得姑娘娇羞万分。


    “我我”


    晏时欢想要退后一些拉开与他的距离,可是身子才刚有起势,触碰到他的眼神后立刻僵住没敢动。


    姑娘又急又有些怂,知晓了自己的心意,又觉着他可能也有这般心思之后,那些话语越发的羞于出口,急得姑娘恨不得落荒而逃。


    男人淡淡的笑着,姑娘抿着唇羞红了脸。


    忽然,男人一声轻笑,“我可不想当阿欢青梅竹马的哥哥。”!


    “嗯?”


    眸子瞪大,宛如受惊的兔子一样,晏时欢眨巴了两下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


    男人说罢看见她的惊讶,便嘴角带笑由着她打量。


    片刻后,红了脸,晏时欢咬着下唇不住的偷笑,“这话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一点呀。”


    她明明知晓了他的意思,硬是要不善言语的他将话挑明。


    紧握的拳渐渐松开,男人心中默默呼出一口气,接着笑意放大,直视着姑娘,将不再克制的情绪满满的呈现在姑娘面前。


    “我从很早以前就喜欢那个,一看见我就扑过来的小姑娘 。”


    明媚如风,恨不得将世间一切美好都送给她。


    他的低语,让她心中徒生雀跃。


    “我也好喜欢顾哥哥呀。”姑娘眸里盈满了笑,猛的扑向他。


    纤细的双手绕住他的腰,小姑娘刚贴上来,还没等顾南泽来得及感受温香软玉,小姑娘自己便弹了出去。


    晏时欢惊恐着退后了一两步,捂着脸控诉道:“你衣襟做什么这么凉!”


    好好的气氛都被打破了。


    顾南泽愣了一下,低头瞧他自己的衣襟。


    原来是用了些动物的皮做装饰,在这冬日里染了凉,使得触上去一片冰冷。


    倏然失笑。


    顾南泽向姑娘招了招手,“过来。”


    她乖乖巧巧的过去。


    许是方才的冷意太突然,小姑娘的手还捂着自己的侧脸。


    还颇为防备的样子。


    轻笑着,大手隔着她的小手,抚上那俏生生的小脸。


    “暖一些了么?”


    常年习武,顾南泽的手总是暖的,一接触到小姑娘便感到冰凉一片。


    皱了皱眉,将她的手拉下来捂了一下,“手总是这般冷?”


    他手掌大,包裹住她的小手绰绰有余,温温暖暖的。


    她向来对他不讲客气,再言,她心里一直想着撩拨他,便未由着他为自己暖手。


    “不是的,今日骑马来的,所以才没带汤婆子。”


    想到她骑马来这件事,顾南泽又抿了抿唇,敛了一抹心疼。


    “往后我会记得给你备着。”


    顾南泽说着,还有些懊恼的意思。


    觉着自己不够体贴。


    “好啊。”她笑着,小手调皮的捏了一下他掌中的肉。


    他无奈的看着她,松了一边手牵着她,“进屋。”


    她点头都比往日乖巧几分,脚步轻快,笑得甜甜的.


    两人本就熟悉对方,了解对方心意后,除去起初的紧张激动,其实相处与平日无二。


    只是看见对方嘴角就控制不住的上扬。


    进屋后,小姑娘坐下后一抬眸,眼神与他碰撞,瞬间眉眼弯弯,眼里满是他。


    顾南泽呼吸频率加快了两下,他的姑娘好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卷锅盖逃走!!!


    这么甜!还有进展![咕咕咕](不要打我!)!!!


    第四十二章


    晏时欢来得不算早, 两人下了几盘棋天便黑了下来。


    顾南泽看了看天色, 觉得她该回去了。


    可是看见姑娘垂着眸看着棋盘沉思, 一缕头发不听话的垂在脸侧, 许是因为被他的棋压得太狠了, 料定要输掉这局,姑娘抿了抿唇, 委屈的看向他。


    “不成不成, 再来一局, 我一定要赢你的。”


    莫名的就不想开口提醒她。


    顾南泽抿了笑, 语气温柔:“好, 再来一局。”


    见他答应,晏时欢弯了眸子一笑,满意的点头。


    待棋收好, 姑娘眸子狡黠的转了转, “我先下好不好?”


    “好。”他轻笑,下巴点了点,让她先下。


    过了半晌, 晏时欢叹了口气趴在桌上,一脸怨念的看着他。


    顾南泽无奈,将刚下的棋子收回去,看着棋盘随手放在了一个位置, “到你了。”


    她别开了头,赌气嘟囔着:“才不要,输了就是输了。”


    顾南泽沉默了一下, 倾身过去,动作轻柔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


    “多下几局就好了。”


    若是自己放水,她察觉到立马不依,他还没掌握好如何能让她不觉的放水,顾南泽也是无奈,想着再下几局就好了。


    “哼。”晏时欢气鼓鼓的撑着头,不经意便看见了外边的天色。


    “哎,我该回去了呀。”


    顾南泽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外边,点了点头,只是想到她要走,心中徒生出强烈的不舍。


    敛了饱含情绪的眸,顾南泽起身道:“我送你出去。”


    “好。”


    他一边走,一边询问管家是否准备好了马车,管家答道马车已在外边侯着了,他这才放了心。


    夜色已降,连带着天也冷了些。


    她冻得脸红红的,偏生还在他看过来时歪歪头,甜甜的笑起来。


    眼里多了些不再克制的宠溺,一点一点释放。


    快走到门口时,男人停了脚步,嘴角轻笑揉了揉她的发顶,“回去吧。”


    她简直要溺死在他的眼神里,满腔的悸动让晏时欢直直的看着他。


    含羞带怯。


    忽的,姑娘猛的上前一步,白嫩的双手自披风中探出来,拽住他胸前的衣服,轻轻垫脚,柔软的唇覆在男人的侧脸。


    动作只一瞬,姑娘便松了手,含羞的低笑一声,说了一句顾哥哥真好,便提起裙子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这通动作快到顾南泽刚反应过来,她已经跑出了门口。


    心中一喜,向来步伐不急不缓的男人忽的跑起来,速度很快,却还是晚了些。


    姑娘已上了马车并让车夫御马而去,此时正撩了车帘看出来,瞧见跑出来的他,顿时眉眼皆盈笑,其中还有些狡黠,可爱得紧。


    男人直直的看见马车消失不见,手不自觉的抚上刚刚被亲过的地方,一脸笑意。


    门口的侍卫瞧见,顿时觉得受着了惊吓。


    向来冷漠的丞相大人,竟追着晏小姐出来,满眼的温柔与笑意,直至晏小姐走了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虽说心中对自家大人有惧,可也阻挡不住这些人的猜想。


    莫非是心意相通了?


    ######


    第二日,侯府。


    梅香扑鼻,在这雪色中独立。


    晏时欢一起来便收到下人禀报,爹娘唤她过去一同用早饭。


    她心情好,由着春柔给她梳妆打扮,笑眯眯的应下。


    春柔为她将睡了一晚的长发梳顺,正挽发,却发现自家姑娘又走神了,还笑得颇为娇羞。


    心中好生奇怪,但是又想到,小姐是昨晚自丞相府回来才这样的,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反正丞相大人每次都能让小姐开心就对了。


    梳好发,戴上发饰,晏时欢着一身粉裙,脚步轻快的去了爹娘的院子。


    靠近了,听得见爹爹低声柔语的哄着娘亲,晏时欢挑眉走近,跨进屋子立马轻咳一声。


    靠得极近的两人瞬间拉开了些距离,侯爷看见她后笑了一下,招呼她坐。


    一家人闲聊着吃过早饭后,晏时欢这才问了出声。


    “爹今日不上朝嘛?”往常这个时候,爹爹可都还在朝堂上的,今日怎么不去了。


    听见她如此问,侯爷敛了笑意,屏退了下人才正色道。


    “今日我递了折子不去上朝,为的两件事。”


    “嗯?什么?”晏时欢看见爹娘皆是郑重的模样,觉得肯定有大事,便更为认真了几分。


    侯爷瞧了一眼妻女,神色凝重,“一是为你舅母家那事,对我女儿举止轻浮便是在辱我,我已吩咐下去,自是要给他长些教训。其二你娘近来的病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我已经在查了。”


    他夫人这几回病得实在是奇怪。


    若细细分析,发现尽是在他忙时生的病,他首先将自己分析了一遍,除去少陪了些夫人,便也没什么,而且这次妻女一行,夫人也是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这就有些奇怪了。


    他问过自家夫人,对他忙事可有意见,她还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说没有。


    后来仔细想了想,他怀疑有人趁自己不在,故意给自家夫人下药。


    实话说他都觉得有些离奇,也想不通是得罪了谁,所以今日才未上朝,打算吃过早饭便去查。


    要查也先是,自府中查起。


    要这般说起来,自家女儿与他说过,看见过黑影。


    这便有些可疑了。


    侯爷解释罢,让晏时欢回忆了一会当时的情况,再细细与他说。


    待商量罢了,一家人有些沉默。


    皆是想不明白有谁要这般害侯夫人。


    且下那药还不是剧毒,都是些小问题,让侯夫人身体虚些而已。


    侯爷看了看时辰,觉得不早了,得开始调查,与妻女交代注意安全后,便皱着眉找管家,先查下人。


    侯爷走后,晏时欢与侯夫人相坐无言。


    有心无力。


    “娘亲,若是爹爹不在家,我便来与你睡可好?”这事也太过巧合,不免让姑娘担心自家娘亲。


    “这你爹爹派了人加强守卫的。”平日他们府里的守卫皆是上乘的水平,若真是有人偷偷给她下药,能越过层层守卫,怕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晏时欢皱了皱鼻子,她帮不上爹爹,娘亲这又拒绝她,这还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垂着脑袋,忽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人来。


    “娘亲,我去丞相府一趟,让顾哥哥也想想有什么办法。”


    晏时欢亮着眸子,语气轻快。


    “你这丫头,是不是又寻理由去找你的顾哥哥。”侯夫人无奈,只当她又在闹着玩。


    “不是,我真的去找顾哥哥帮忙的,娘亲你自家好好注意些不对,爹爹在府里应该没事,反正多派几个人守着你。”


    她嘱咐着自家娘亲,好似不放心一般一步三回头,出了门后快步而去。


    顾哥哥如此厉害,定能有法子的。


    ######


    只是晏时欢到了丞相府,顾南泽却不在。


    管家招呼她用茶,弯腰歉意道:“晏小姐,大人又去大理寺了,可能得迟些回来,若是您急”便送封信去告知大人。


    管家话未说罢,晏时欢便礼貌的笑着摇了摇头,语气轻柔:“顾哥哥在忙便不要去打扰他了,我不急的。”


    说罢,晏时欢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


    随后,看见管家还侯在她身旁,顿时有些无奈,“您去忙,我就在这待着好了。”


    管家笑着脸上起了皱纹,顺着她说好,“小姐您有事便吩咐,反正,府里您熟悉,无聊了便出去转转。”


    “知晓了,您去忙罢。”晏时欢嬉笑着让管家赶紧去忙自己的事。


    待管家走后,晏时欢饮着茶,去寻了本书来看,一时看入了迷,到了中午下人唤她用午饭,晏时欢才恍然回神。


    左右瞧了瞧,还未问出声,下人便瞧出了她的意图,主动开口道:“大人还未回来呢,小姐要不先用饭?”


    晏时欢目光随意扫了一眼,准备的都是她爱吃的菜,定是管家按他的吩咐贴心准备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不在的原因,她对着午饭兴致缺缺,也不太饿。


    抿了抿唇,又不好拒绝,便动了动筷子吃了一些。


    吃了几口后,瞧见毫无动静的门口,晏时欢丧了气,随手招了个下人来,说自己出去逛逛,让她告知管家一声。


    管家得知时,晏时欢已经走了有一会了。


    管家皱了眉,问那下人她可否带了人出去,那下人摇摇头,说没有。


    叹了口气,管家提着心,吩咐一波人去市井中姑娘爱去的地方找找,再吩咐一波人去大理寺门口守着自家大人。


    千万让大人的心上人安安全全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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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街上人来人往, 人潮之中, 有一姑娘敛着眉颇有些愁。


    周围的百姓瞧见这一前一后的两人, 默默的让开了一条道。


    前头那姑娘一身上好绸缎罗裙, 鬓间的簪子瞧着就是上等, 且这姑娘生得好看,眉眼间娇娇的自然的带着一些灵动。


    而她身后, 半步之遥跟了一个男子, 一身月白袍, 薄唇微扬, 形容俊美, 却略显阴柔,许是为了中和这些许阴柔之美,男子眉尾扬得稍高, 看着才颇有些气势。


    这两个异常好看的人出现在市集, 因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百姓们自然而然的将两人凑成了一对,只当是哪家好看的少年郎惹了心仪的小姐不高兴了。


    可是实际上晏时欢也有些无奈。


    愁了眉转身, 微微抿唇保持礼貌:“林公子,你可以不要再跟着我了么?”


    被称作林公子的人勾了一下唇角,笑道:“方才幸得姑娘相助,林某跟着姑娘也是怕那小偷恼羞成怒, 怕他尾随姑娘,所以请姑娘勿要在意,就当林某不存在便好。”


    抽了抽唇角, 晏时欢眼角微垂,无奈的看着他:“可是你跟得如此近,怎能当你不存在。”


    拒绝的意思尽显。


    林靖离拱手弯了弯腰,以表歉意,“若离的远些,那小偷突然袭击,怕是来不及反应的。”


    他有礼且客气,又是一副谦谦公子模样,让晏时欢抿了唇生了些燥意,不再看他一眼,晏时欢转身自顾自的走。


    方才不过是瞧见他在小摊前挑选东西,有一小偷悄悄走至他身旁,想顺走他的荷包,晏时欢抿了唇,走过去,似乎不小心的撞了他一下,哎呦了一声,惊着了小偷,那小偷失了手,走时狠狠瞪了她一眼。


    其实她也不惧,这街上人如此多,量那小偷也没这么大胆在众目睽睽之下报复她。


    提醒了一把,晏时欢便打算走了,谁料这俊朗的公子被她撞了一下,没有不解与气恼,反而惊喜的看着她道了一句好巧。


    晏时欢皱了眉,确定自己不认识他,有些疑惑,莫非是这公子要讹她?


    瞧出她水眸间不加掩饰的困惑,林靖离笑了一下,温柔道:“姑娘莫非忘了,之前竹音阁咱们有过一面之缘。”


    他说罢,晏时欢更懵,讪讪笑了一下,道:“许是公子记错了罢,若是无事,我便先走了。”


    谁料这公子一路跟在她身后,好心的与她解释,是之前有一回,竹音阁没位置了,她将自己那桌让给了他。


    晏时欢想了想,还是没什么印象,估计是之前自己未放在心上吧。


    回忆完方才的事,晏时欢自暴自弃的走得快了一些,身后的人也快了一些。


    抿了唇停下来,身后的人也停了下来。


    娘亲的事一点头绪都没有,找顾哥哥可是顾哥哥不在,想逛逛街又有人老是跟着。


    这事儿一叠加,向来心态很好的姑娘有些烦躁。


    愁眉苦脸的走了一段,忽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料到是身后那个男人,晏时欢心中郁闷,可是向来被教得知礼体贴,也觉得这公子出发点也不是坏的,便沉了心,勉强的礼貌笑着回头。


    “姑娘不开心了?这个送你。”林靖离眉间带笑,骨感纤长的手中拿着一个小糖人递给她。


    “你哪来的呀?”晏时欢惊讶着问,却没有接过来。


    林靖离不自在的笑了笑,略有一丝不好意思,“方才路过小摊时买的,因为看你好像不开心。”


    晏时欢眨了眨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有人和我说,如果不开心了,吃些甜甜的东西就好了。”


    林靖离说这话时,眼里闪过一丝沉重与悲切,却很快的藏匿了起来,随后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再次将糖人向晏时欢面前递。


    生得好看本就是优势,且这般好看的人在你面前露了些脆弱,便会让人心尖微动。


    晏时欢抿了抿唇,接过糖人,有些别扭道:“我没有不开心啦,你别多想。”


    林靖离看着她接过,才清朗的笑了一下,好看极了.


    两人相对而立,弥漫着笑意,看着好生般配。


    待顾南泽忙罢了事,收到府中的通报急急忙忙到了集市,看见的却是眼前这一幕。


    这男子生得好看,莫名让向来不在乎容貌的男人酸了牙。


    气势极低的向两人走过去。


    拦住两人的视线。


    冷着脸将那笑着的男人赶走。


    丢掉算了,不就一个糖人,他不计较


    算了,计较着呢。


    于是,心中装了一口醋的男人沉着脸,牵着姑娘柔软的手,气冲冲的走出集市,冷着脸揽着姑娘上了自己的马。


    期间因动作有些大,看见姑娘紧紧握着糖人的模样,顾南泽脸更黑了。


    待她坐稳,将娇软的人揽在怀中,一言不合的御马而去.


    冷风呼啸,惹得姑娘不由的向男人怀里钻。


    不安分的一通乱动,可是男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晏时欢在他怀中悄悄仰了头,打量着他冷峻的侧脸。


    好大一股醋味呀。


    心里偷笑,看向自己手上的糖人。


    七窍玲珑心的小姑娘,一下便猜到男人为何一言不发的黑脸了。


    抿了唇让笑意消下去,心中有了主意的姑娘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想让他别生气理理她,便软着细细的嗓子往他身上贴,“顾哥哥,好冷”


    呼吸一乱,顾南泽心中抗争了许久,随后御马将速度慢下来。


    一手控着马绳,分着神故意不看她,搭在她腰间的手向上移,解了自己的披风,手一扬,将怀中姑娘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随后手隔着披风搭回原位。


    披风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晏时欢微愣。


    想到他伤才刚好,心间漫上担忧,姑娘撑着身子握住披风的系带,想要给他披回去,“我不冷了,你快将披风穿回去。”


    “披着。”


    “不要。”


    她挣扎着要讲披风拿起开,但他的手压着她的腰,披风紧紧被压住,于是她再如何动也只能将披风褪到腰处。


    她着急道:“顾哥哥”


    “撒娇没用。”


    看着不为所动的男人,晏时欢没了法子,只能紧紧靠着他,将披风撑大了些,希望能为他挡些风。


    马骑得飞快,一会便到了丞相府。


    顾南泽动作轻柔的将小姑娘带下马,随后才恢复了冷色闷声进府。


    晏时欢搂着他的披风急急忙忙追上去。


    担心得很的管家在门口等着他们回来,却看着两人这一番举动,有些疑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在疑惑不解,忽的那个灵动的小姑娘又掉头跑了回来,将一个糖人塞进了他手里,软声乖巧道:“您不是有个小孙女嘛,这个给她吃。”


    待他接过,小姑娘扭了头便追自家大人去了。


    管家拿着糖人无奈的笑着摇头,罢了罢了,年轻人的事,他这把老骨头还是拿着糖人哄小孙女去喽.


    “顾哥哥”


    “顾哥哥”


    唤了好几声,前面的人都未回头。


    只是听见她声音中的喘息,脚步放慢了些。


    跑着的姑娘未察觉,只觉得终于是追上他了。


    “还给你。”


    晏时欢说着,垫了垫脚将他的披风给他披上,捏了一边系带跑到他面前,伸长了手够到领一条系带,仰着头给他系上带子。


    他本是故作冷漠,又控制不住的看向她。


    姑娘个子矮矮的只到他脖子,却因为在认认真真的给他系带而微仰着头。


    小嘴微抿,肌肤若雪,眸间总是带着微光,纯真似不染俗世的小仙女。


    真好看。


    系好带子,晏时欢唇角弯着,抬了头目光向上,正想与他说系好了,却在四目相对那刻忘却了言语。


    他微愣着看着她,眸中缠绵着的浓浓的情意,似要喷薄而出。


    她微仰着头,正好能看见他突出的喉结。


    喉结滚动,发出呵的一声低沉,随后


    顾南泽笑了一下,揽着姑娘的后颈,微微弯腰,吻住那思往许久的唇。


    轻吻,那柔软触感让顾南泽心中轰的一声坍塌了大半。


    眸间风暴涌起,施了些力,将姑娘按向自己,加深了这个吻。


    待察觉到她喘不上气时,顾南泽才喉间低笑着,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


    晏时欢一边轻喘着,一边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怀里,面上羞红得仿佛点了胭脂。


    扶着她的腰,顾南泽愉悦得不行,第一次觉得她真的是种毒药。


    特意毒得他昏头转向那种。


    方才吃的醋什么的,在男人愉悦中烟消云散。


    可是问还是要问的。


    顾南泽低头刚想开口,却看见姑娘脸红得不行,一下失了笑。


    闻见低哑的笑声,姑娘羞恼得捂了面埋入他怀,“不准笑!”


    揽着她的腰,他小声低沉在她耳边道:“无事,只有我看得见。”


    语气满满的调笑与深不见底的宠溺。


    惹得姑娘又羞红了脸。


    瞧见她这般神色,顾南泽笑了笑搂紧了人,忽然就不想问出口了。


    这么好的气氛,提其他男人作什么。


    反正,人已经在他怀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咳。


    (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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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近来日子清闲, 姑娘趴在窗上闲闲的打了个哈欠。


    不过, 只是她一个人清闲罢了。


    侯爷心中有了猜疑后, 将侯府内内外外查了一番, 竟未发现什么线索。


    后来偶然看见在侍卫交接岗, 才让侯爷查到了些思路。


    侯爷那几日时时皱着眉,气压低低的, 连她与娘亲故意逗他也不见他愉悦多少。


    母女俩无奈, 知晓他是在烦躁, 竟有人在他府里来去自如。


    府里气氛很低沉, 晏时欢呆着觉得压抑, 可是她的顾□□日早出晚归,她也只能懂事的不去打扰他。


    那晏时欢便只好上了街。


    可是一上街,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如此巧, 两回都碰上那林公子。


    虽他有利又温柔, 可让她好生烦躁,老觉得他怪怪的,便也打消了上街的念头, 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又过了几日,陆书淮忽的给她递了贴,邀她去竹音阁。


    想也未想,晏时欢立马让人回了信答应前去。


    到约好那日, 春柔问她今日想穿哪件衣裳,晏时欢坐在镜前,忽的想起来什么, 噗然一笑,吩咐了春柔拿间素雅不出彩的裙子换上。


    到了竹音阁,上了二楼雅间。


    晏时欢入眼便轻笑了出声,果然如她所料。


    雅间里谦和的公子与清丽的姑娘坐于一桌,那公子正笑着给那姑娘倒茶,两人听见她进来的动静,下意识看向她。


    “这位便是夏谣姐姐吗?”


    挑着笑,晏时欢踏入雅间。


    瞧见进来的是个娇软灵动的姑娘,夏谣眸中微凝,询问的看向陆书淮。


    “来来来,这边坐。”陆书淮给了身旁女子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招呼着晏时欢坐下。


    自是不与他客气的,晏时欢坐下便将反扣在座面的干净杯子翻过来,自然的递向陆书淮。


    陆书淮笑了一下,正准备给她倒茶。


    忽的,晏时欢一顿,悄悄看向夏谣,见她垂着眸,很是温顺的模样。


    心尖微动,晏时欢另一只手挡了一下陆书淮手中的茶壶,轻笑道:“我自己来。”


    陆书淮也是个细致的,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松了手让她自己倒。


    桌下,男人拉住了柔顺姑娘的手,轻轻用了些力,姑娘抬眸,见他笑道:“这是衡阳侯府的千金晏时欢,也是我的妹妹,唤她阿欢便好。”


    晏时欢倒好了茶,闻言捧着茶杯眯眼一笑,“夏谣姐姐好。”


    “阿欢姑娘好。”夏谣对她轻轻笑了一下,稍显疏离。


    陆书淮哑然失笑,捏捏手中的柔软,安抚她的心,“以后若与我闹了别扭,不想找我便可以去找阿欢,不必与她客气。”


    他虽说的是闹别扭为前提,但何尝不是与晏时欢表明,他喜欢这个姑娘,若是瞧见她馅于困境或是有事相求,请她看在他的份上帮一把。


    “说的是,夏谣姐姐可不要与我客气。”


    晏时欢抿唇笑着,看向两人的眼里尽是打趣。


    瞧见他看着晏时欢眼里的熟稔,夏谣心里有些无法忽视的在意,可是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两人眼里皆是纯粹。


    还有方才这姑娘推拒的自己倒茶,估计也是在顾及她的想法。


    勾了个笑,夏谣轻轻点头应下了。


    “夏谣姐姐可真好看,若是陆书淮对你不好,我定与你一同对付他。”晏时欢软着声音向夏谣那边挪了挪,说罢还瞪了一眼陆书淮。


    “那我可不敢,你们一同那不是连顾南泽也加上了?”陆书淮轻笑,同时还有闲暇来打趣她。


    “他提他作什么。”晏时欢敛了些笑,扭捏道。


    瞧见夏谣疑惑的不知道顾南泽是谁的模样,陆书淮低着头在她耳边解释了片刻,随后晏时欢发现,这位夏姐姐看着自己的眼里竟带了些笑意。


    生出疑惑,晏时欢挪到夏谣身旁,别了一眼陆书淮,悄声与夏谣道:“夏谣姐姐笑什么啊,是不是他与你说了什么坏话?”


    夏谣轻轻笑着摇了摇头,“那阿欢姑娘与顾丞相现在互表心迹了?”


    陆书淮告诉她,顾南泽是当朝丞相大人,丰功伟绩惊才艳艳,与眼前姑娘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两人心仪对方却一直不开窍,直到前些日子才缓缓有了挑明的势头。


    他说得简略,但最后许是想让她放轻松些逗她笑,原话是:“呵,那两个小傻子,咱们可要帮助些呢。”


    语气含笑又宛如老父亲,对着人家小两口操心不已。


    思罢,夏谣看见身旁的姑娘面上覆了些粉霞,很不好意思的点了一下头。


    白皙的小脸与闪躲的水眸,让夏谣觉着有些可爱。


    “哎呀——不说这个。”晏时欢眸子转了转,好奇的看向两人,“你们俩这般,王爷王妃可知晓?”


    陆书淮与夏谣对视一眼,含笑道:“昨日已见过他们了。”


    “合着就我最后一个知道。”晏时欢故作难过的叹息。


    陆书淮淡笑不语,放出大招,“要去宴仙阁吃东西?今日我请。”


    夏谣看见,眼前姑娘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茶也不喝了,站起来挽了她的手就想走。


    “走啊等什么!夏谣姐姐我可沾了你的光呀。”


    那宴仙阁据说是宫里御膳房流出来的手艺,可贵可贵了.


    三人在宴仙阁待到晚上,处了宴仙阁后各回各家。


    晏时欢吃得饱饱的,舒舒服服坐着马车回家。


    白日里热闹的街,现在稀稀疏疏有些许人路过,全然没有白日的喧闹吆喝声。


    感官里只剩下马车轮的咕噜咕噜。


    就在她舒服得困意袭来时,马车猛的停下。


    春柔是习过武的,堪堪稳下身来立马便想为晏时欢挡住,谁料发生得太快,身子惯性的向前,再猛的向后倒。


    晏时欢的背部狠狠的被撞了一下,疼得她泪眼朦胧。


    春柔瞪大了眼,扶着自家小姐,扬声道:“怎么停下了?”


    回答她的是外边的厮杀声。


    被困在马车里的两人皆是困惑,随后她们的车夫撩了马车帘子,慌张的向她们解释:“小姐,外面两伙人打起来了,咱们该怎么办!”


    “在这路上打?”闻言,晏时欢随着车夫撩起帘子的空隙中看出去,瞧见外面人影晃动。


    忽的,有一抹白光射过她的眼。


    有刀。


    晏时欢心里一紧张,立马吩咐车夫,“掉头,立马离开这。”


    心跳得厉害,外面的喊声与惨叫声越来越大,晏时欢紧紧拉住春柔的手,着实有些不安。


    许是应了她的想法,才调转马头,忽的外面的车夫惨叫一声,让晏时欢整个人颤了一下,春柔眼中满是戒备看着晃动的车帘。


    “车内人下来。”有一粗狂的声音喊道。


    两人犹豫着对视一眼,那门外人似不耐烦一般,用力怕了两下马车,引起一阵晃动,可想而知有多大力气。


    困于马车,实是劣势。


    两人对视片刻,春柔眼神坚定道:“小姐莫慌,奴婢在您身前。”


    说罢,挡在她前面与她一同下马车。


    马车边围了三个穿着统一衣服的侍卫,看着她下马车也未多看,只是戒备更重了些。


    下来才发现,这离前面两波打斗的人有些距离。


    春柔紧紧挡在她身前,盘算着怎样才能护着小姐逃走。


    “你们可有见一个黑衣人?”三人中似乎职位高一些的人问道。


    在此情况下,晏时欢抽了抽嘴角,压抑着自己想翻白眼的冲动,冷声答道:“我坐马车里,三位大哥觉得我可有看见?”


    领头那个怀疑的看了一眼她的马车,吩咐身旁的人,“去搜马车。”


    春柔下意识想呵斥他们无礼,可是又发现这般情况下她们根本无法阻止,便道:


    “几位是哪家府上的,莫不是不认识吊着的牌子?”


    被吩咐去搜马车的侍卫一听,这才在进入马车之前瞧了一眼马车前吊的木牌。


    这一看错愕的向领头人禀报:“大人,这是衡阳侯府上的马车。”


    领头的侍卫眉间神色微敛,拱了拱手向晏时欢行了个礼,“相必晏小姐知晓那入了国库的盗贼罢,今日那可恶的盗贼进了长公主府行窃,小的奉命追查,还请恕小的无礼 ”


    看了一眼与他们三人同服饰的一群人,在与一群黑衣服对打,晏时欢皱了皱眉,“这位侍卫,你们追查便追查,本小姐的马车只是恰巧路过,怎么可能藏了你口中说的盗贼。”


    “晏小姐,那盗贼实是狡猾,防不胜防,不然丞相大人与侯爷怎么寻了这么久才正面碰上一次。”


    说出这般话,晏时欢便明了了,那盗贼去了长公主府,长公主寻行窃之事为次,反而想顺着这次机会与爹爹和顾哥哥抢功呢。


    ?????阿?????蓉?????独?????家?????整?????理?????


    “长公主府的侍卫就是不一样,侯府都不放在眼里呢。”


    晏时欢挑着眉,姿态高贵,眼神微扬,颇有些嘲讽的说道。


    趁他们对质的机会,另一个侍卫已经趁机在马车内搜了一番,此时已经走回了领头侍卫身旁。


    “大人,没有。”


    闻言,领头侍卫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微动,欠了欠声道:“打扰小姐,您请自便。”


    晏时欢冷着眸子瞥了他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春柔将被推倒在地的车夫扶起,三人坐着马车从旁边绕过。


    长公主府与侯府的梁子是结下了。


    渐行渐远,在众人看不见的马车底下,有一人着黑衣蒙面,攀在马车底部,不经意露出了个笑容隐在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  阿欢在线冷眼!


    和谁在一块久了,神态都不由自主的相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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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夜路霜重, 马车压过雪地时带起咯吱咯吱的声响。


    晏时欢蹙着眉回想着方才那侍卫的言语。


    长公主府向来与世无争, 怎的要参与这棘手的盗贼之事?且, 长公主温淑善柔, 往常见时她身旁服侍的人皆是规矩有礼, 今日这侍卫倒是很不一般。


    不由分说的拦下她的马车,说是寻那盗贼, 可手下侍卫又与一波黑衣人交战, 总觉得有些奇怪。


    正凝神想着事, 马车忽的一晃, 闷闷的咯吱声自马车下传来。


    与马车轮子压雪的声音区别很大。


    她拧了眉头, 眸间起了惑。


    带着某种不可思议的想法,晏时欢迅速撩了马车帘,探头向后看。


    脑海里思绪翻了几圈, 实则只是一瞬。


    却见, 马车驶过的地方,有一黑衣人翻滚了几圈顺势爬起来,许是察觉到什么, 回身,凌厉的眸子与她的视线对上。


    晏时欢猛的一震,害怕的肩膀缩了缩,却仍倔强的看着他。


    那黑衣人蒙着面, 可是她却有种他笑了一下的察觉。


    下一瞬间,黑衣人闪身往街巷掠去,匿于黑暗。


    拧着眉坐回马车内。


    晏时欢手有些发软, 强硬着压下心中的恐惧。


    这机缘巧合下,她她竟救了那盗贼?


    胸口起伏不定,倏然想到,这盗贼是捅了顾南泽一刀子的那位。


    手握成拳,她摸了摸腰侧藏的一把小刀。


    向来欢喜满是明亮的眸中暗了暗.


    安然无恙回到府中,晏时欢一刻不停,迅速去到爹娘的院子。


    “哦?你可看清他的模样?”


    听她将事说罢,侯爷沉着脸看着自家女儿。


    晏时欢摇摇头,“未曾,他蒙着面的。”


    略有所思的点点头,侯爷担心她被今晚之事吓着,安抚了她几句,让她安心回院子休息。


    待她走后,侯爷将两个护着自己的暗卫调到她那边,且吩咐下去,若是小姐出门,定要派侍卫跟着,不能出一点差错。


    吩咐罢,一直默默听着的侯夫人搭上他的手,无声安慰。


    反握住她的手,侯爷将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阖了满是心思的眼。


    他心中有些不安,总觉得自家被什么人惦记上了。


    #


    京城某个院内,林靖离刚回到住处换下衣物,便瞧见桌上摆了封信。


    伺候着他进来的人瞧见他的眼神,瞬间领会,解释道:“这是家中寄来的家书。”


    林靖离皱了眉,本就有些阴郁的脸不笑便更凶了些。


    展开阅览。


    神色变了又变,林靖离拿着信的手无意识加了力道,将信捏得皱巴巴的。


    疲惫的揉了揉额角,眼里心疼又无力。


    神色转换了许久,终究变成一丝狠厉。


    罢了,这世间逼我。


    ######


    遇那事之后,晏时欢便不再出门。


    侯爷一边查着盗贼的事,一边查着家中夫人频繁病着的事,一时间焦头烂额。


    某日,侯爷下朝后疲惫的往宫外走。


    忽的,身旁跟上来一人。


    没什么精神的瞥过去,却见是那熟悉的臭小子。


    “作什么?”侯爷没好气的问。


    身旁的年轻男人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随后道:“侯爷可查到了什么?”


    他俩一同负责盗贼之案,进度向来是共知的,那他问的便只有家中夫人身体的事。


    “毫无头绪。”提到此事,侯爷颇有些受打击,从而对自己产生了些质疑,“小子,你觉得可是我想多了?”


    顾南泽沉思了一会,她那日与她道明了这事后,他也去查了查,只查到了确实有人进过侯府,瞧见侯爷在查后怕惹侯爷不喜,他便撤了手,只浅浅观望着。


    抿唇摇了摇头,“许是那人察觉,便谨慎了,等吧。”


    侯爷叹了一口气,点头。


    随后又想起来查的盗贼之案。


    那盗贼最近也少了许多动静,只去过长公主府一回罢了。


    “唉,这两件事都棘手啊。”侯爷一边走,一边感叹道。


    顾南泽的眼神变了又变,瞧见侯爷仍沉浸在两个案子之中,抿了唇有些窘迫。


    手紧了紧,顾南泽出声道:“侯爷”


    听他叫自己,侯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先走就先走,不用特地和我说了。”


    “不是。”顾南泽无奈,“我想与您同路,去看看阿欢。”


    打发人的动作一顿,侯爷轻咳了一声,掩饰些许尴尬,“哦,那咱们走吧走吧。”


    顾南泽颔首,老实的跟在侯爷身旁。


    两人默默走到宫外,侯爷忽然想起来什么,侧头看向他,“等会你耐心些,阿欢之前可能被吓着了,几日都没出门了。”


    顾南泽漠然的神色稍稍变换,问:“被什么吓着了。”


    侯爷叹了一口气,将那日的事与他说了。


    “又是那盗贼。”


    听罢,顾南泽凝眸冷然。


    “你说那盗贼是不是人啊,怎么如此狡猾,泥鳅都抓着了还没抓着他。”


    “只是算不到他的目的,若是能查到便不足为惧。”顾南泽眸间冷然,认真分析后言道。


    回忆了一下这些巡查的日子,确实如他所说。


    侯爷无声点了头,两人骑马向侯府行去.


    侯府。


    门口处,两人利落下马,下人恭敬的将马牵下去。


    走过了花园,两人分道扬镳。


    “你去找阿欢吧。”这府里顾南泽也熟,侯爷便挥了挥这回真的将人打发走了。


    顾南泽颔首在原地,待侯爷走后,才缓缓向她的院子走去。


    冰天冻地,她这般怕冷,定是在暖和的屋里待着吧。


    想到她娇憨的模样,顾南泽唇角微扬。


    思绪散了片刻,人已站在院子门口。


    机灵的下人已快步去通传,不一会便回来了,恭敬与他行了个礼,迎他进去。


    进了屋,暖意扑面而来,简直与外边两个季节。


    他进了屋,下人立马关上了门,阻止暖气外泄。


    回过头,那姑娘坐在软塌上娇娇的唤了一声顾哥哥。


    男人轻轻勾唇走近。


    晏时欢自软塌上起身,小脸被屋里的暖气烘得微红,这时眸里带着些许的惊喜靠近他。


    “顾哥哥今日怎得空来?”


    “久不见你,念着呢。”他直视着她,第一次将自己的相思述出。


    闻言的姑娘却是一愣,被惊讶得有些结巴,“顾顾哥哥你说什么呀。”


    顾南泽轻笑一声,靠近了一些,“太久未见你,便来了。”


    看着她脸上受到的惊吓的模样,顾南泽将笑敛了些,怕一下太过头,吓着她。


    表情才刚敛去,这姑娘便笑了出声。


    笑声清脆,悦耳极了。


    “我出门老是会碰见那林公子,有些恼,便不想出去了,而且又怕打扰到你。”说罢,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他的神色。


    她爹爹也是经常忙公务,她瞧见很依赖爹爹的娘亲从来不去打扰他,还笑着拉着她道,爹爹很累很忙,若是现在去打扰了,会给她添麻烦的。


    她也是忆起这句话,怕惹了他嫌弃,便也蔫蔫的没出门。


    顾南泽挑眉疑惑了一下,随后道:“难道不是阿欢怕冷不愿出门?”


    语气温和,略有些调笑的味道。


    “哪哪有啊。”


    虽说,是有那么一点点吧?


    晏时欢别扭的未去看他,心中肯定,她就是懂事的没去打扰他嘛。


    男人轻笑,未再反驳她。


    她在屋里暖和闲适,旁边的桌上有书有糕点,看着便是惬意万分。


    顾南泽细细打量她的神色,看见姑娘肌肤如水,精神也很好的模样,便放下心。


    略有所思的看着她,道:“今日听侯爷说起,我才知你那日受了惊吓,是我不好,竟现在才知。”


    他忽然态度诚恳的道歉,让晏时欢又没忍住笑起来。


    “顾哥哥怎么什么错都往自己身上揽?若是那日我吃东西噎着了也是你的错?”她语气轻快,调笑道。


    “嗯,说起来也是有我一份责任的。”他倒是答得一本正经。


    迷惑的晏时欢撑着桌上,抿了唇有些想笑,“什么责任?”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语气温和了些:“既已互通心意,我便该护着你,就算是噎着,也是我没有让你慢些吃。”


    她噗嗤一声轻笑,心里微动,可是面上貌若桃花,水眸清灵,“哪里来的理论?”


    哪里来的理论,竟让她觉得心里暖意横生。


    “我的理论。”他眸里含着深意笑言。


    水眸闪了闪,男人眼中的深情让她受不住,忍不住抬手,轻轻遮了他的视线。


    “你胡言乱语。”她娇嗔道。


    任由她软嫩的小手遮着,顾南泽忍不住的唇角上扬。


    见他就笑着,也未再说让她更受不住的话,晏时欢便将手放了下来。


    折腾了一下,想到他也是刚下朝,定也只是吃了早饭罢了。


    “顾哥哥饿了么,我让人上些菜。”她吩咐下去,说了几个他爱吃的菜让小厨房赶紧做。


    桌上还摆着糕点,可是她知晓他不喜甜,便也没开口让他吃。


    闲聊了一会,菜端上来,晏时欢陪着他吃饱,又让人撤下去后,抿着茶闲适得有些困意。


    就在她暖和舒服得昏昏欲睡的时候,顾南泽低声含笑着说:“阿欢,我聘礼已备好了。”


    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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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阿欢, 我聘礼已备好 。”


    毫无心理准备的姑娘被惊着了, 水眸呆愣愣的, 如林间小鹿碰见了生人, 有些惊喜, 有些无措。


    眼前的男人身姿如玉挺拔,姿态规矩中带着些许矜贵, 本是情绪不易波动之人, 但望向她的眼里总是带着些柔意。


    自小她瞧见的他都是这个样子, 所以无法体会到外面的人为何说他太过冷漠。


    她说话他会安静的听, 反驳她也是等她平静下来, 再放低了语气让她理解。


    所以她依赖他,觉得他与他们这些小孩子不一样,总是有些处于人群之外的淡淡悲伤, 于是她便喜欢黏着他。


    这一黏便到了如今。


    两人都长大了, 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这一感慨,真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顾南泽看着她发愣,也没有催她, 反而眼里皆是温和,轻轻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低声笑道:“你我互表心意后,我便开始准备了, 我不急你,待你准备好,我随时都可以上门提亲。”


    他无声的准备好了聘礼。


    不想她觉得他忙便可无视一切。


    他们亲都亲过了, 手也自小就牵过了。


    他不是勾搭着小姑娘的心不负责的人,恰恰相反,他还想着让小姑娘早点嫁给他。


    就是怕,小姑娘不愿这么早嫁给他。


    水眸渐渐聚焦,薄雾散去,只余下羞涩的目光交织。


    “顾哥哥待爹爹忙罢这两件事再提可好?”


    她略有些紧张的说着,还急忙去看他的神色,生怕他觉得自己不愿意而生气。


    他倏然提起,让她有些惶恐。


    喜欢是喜欢,可是也仅限于喜欢。


    她喜欢与顾哥哥待在一块玩,喜欢惹他笑,喜欢看他对自己无奈的样子。


    可是,她还未想到以后。


    她在最好的青春年华,家里有爹娘疼爱,无聊了便上街玩,买些胭脂首饰,吃些街边小吃,喜欢便展颜笑,讨厌便扭头走开,不必刻意迎合谁,也不必委屈自己。


    所以对她来说,成亲太遥远了。


    况且婚姻大事得父母做主,她爹爹近来忙于这两件事转得头都昏了,哪有时间再来管他们俩的事啊。


    许是姑娘说话太过小心翼翼,让顾南泽只看见了害羞,便也理解的点了点头,想着还要多给她些时间。


    晏时欢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却越发有些心不在焉。


    看见她出神的要去拿刚沏好的热茶,顾南泽急忙将她的手拦住。


    叹了口气,有些自责,“是不是吓着你了?”


    “是呀。”她小小声的答着,委屈的瘪了嘴,顺着他拦着她而握住的手,轻轻将头抵在他肩上。


    感受着他的存在,本是有些复杂的心瞬间被安抚了一些,心尖微微的悸动,希望他抱抱她。


    而顾南泽浑然不觉,顺了一把姑娘的头发,低声哄道:“是我的错,不应该告诉你的。”


    “哼。”她哼唧了两声,不高兴的抵在他肩上动了动。


    顾南泽眼神暗了些,不知何时那手已搭在了姑娘的后颈,呈一个控制的动作。


    两人周围散着暧昧的氛围,俏生生的姑娘倚在他肩头,娇嗔着轻哼。


    贴于纤细后颈的手微微用力,顾南泽轻轻将两人的距离拉大


    微微低了低头,瞧见她娇艳诱人的唇。


    眸里涌动着墨色与深情,慢慢靠近


    久久不见他动作,晏时欢撅了嘴,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轻巧一搭,环上男人的脖子。


    “你都不抱抱我!”


    她主动抱上他,语气里娇声的埋怨


    喉结滚动,发出一声无奈的低笑,声音哑了一点点,环上她的腰,将人拥在怀中,“好,抱你。”


    紧紧抱着娇软的人,男人心里有些满足,不住的轻笑。


    ######


    入了夜,雪无声的落下,侯府内一片寂静。


    偶有下人走过,带起雪地上咯吱的声响。


    自侯爷吩咐过后,夜里的侍卫便没有交接这一说了,特别是最近,被警告着提起精神来,侍卫与暗处的暗卫们皆小心注意着动向。


    且今日侯爷被召入宫,他心里不安,将自己的贴身暗卫也留在屋前保护,再次狠狠的交代了他们,由此,今夜大家都提了十二分心。


    夜渐重,自围墙外的男人隐于黑暗,屏气凝神一鼓作气翻墙而入,不免发出一丝声响,近些的侍卫警惕的立马便看了过来,下一瞬便瞧见黑影唰一下溜了进去。


    瞬间警惕,侍卫大声通知:“有人潜进来了,紧急戒备!保护好主子们。”


    一时间,消息迅速通传,在晏时欢和侯夫人院外的护卫皆是提了心的警惕着,生怕有一丝风吹草动。


    晏时欢被这闹声吵醒,睁开眼发现春柔已在身旁侯着,迷糊着还未清醒,眨了眨眼疑惑,“怎么了?”


    “有人闯入府了。”春柔见她娇憨的模样轻笑了一下,轻声回答。


    一个激灵,晏时欢倏然坐了起来,整个人清醒了,“快让人看看娘亲那边怎么样了!”


    担心得不行的说罢,掀了被子就想下床。


    “小姐,您还是先待着吧,夫人那边也有人守着的,您就别出去了。”春柔担心的拦下自家小姐,这两个院子都派了人重重守着,若是出了院子,就怕有什么诡计预料不到。


    蹙眉担心了许久,晏时欢平静了下来,咬着唇点头。


    另一个院子里,侯夫人也是同样的情况,身旁会武的贴身侍女护着,但她眼里还是有几分担忧,几分不解。


    如此大阵仗,真是硬闯而已吗。


    随后,府中人警惕的各处巡查,却未有一个人影。


    侯夫人身子弱也堪堪撑到了早晨。


    天色渐明,却仍未有抓到贼人,侯夫人也撑不住了,软着身子碰着了枕头便睡着。


    忙活了一早上,所有人皆是累着了,警惕心降了下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负责的那片地方。


    收到消息的侯爷匆匆从宫里赶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妻女可有受伤,看见她们没事后才放了心。


    侯爷一回府,仿佛让府里的人吃了一颗定心丸,顿时松了一口气。


    待听罢发现黑影的侍卫将情况说了一遍后,侯爷拧了眉,觉得这事还没完。


    一个贼人,大半夜潜入侯府,闹了所有人一夜,会一声不吭就走?


    若不是没进来,就是在等放大招。


    瞳孔一缩,侯爷立马冲进夫人房间的方向,余下侍卫不解其意,却还是跟着追了上前,看见侯爷进了夫人房间后,愣了一下没有进去,这一小会,便听见木窗撞破之声,侍卫们顿时精神一怔,顿悟,立马随侯爷身后追捕贼人。


    侯爷眼里泛红,提着剑的手青筋暴起,提上了从未有过的速度追赶那贼人。


    他方才推门进去,一眼便是那贼人捏着自家夫人的下巴,强迫着塞了颗东西进去。


    他的夫人眼里含着泪花,遥遥的看着他,面色苍白,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他怎能不气!


    夫人自小身子不好,被做御史的岳父与他两个舅子宠着,身子娇贵又柔弱,想她最羸弱的时候甚至出不了房门,一出去便被暑气烘着,于是岳父府里便有了两条小渠,绕了府里一圈,凡是能走路的地方皆能看见显眼的小渠,便是为了防止她染了热气。


    他当时年少不羁,费了很大功夫才从岳父手里接过她,他喜她的笑颜,喜她委屈时在他怀里撒娇的模样。万幸能娶到她,那时候他便想着,纵是他不惜一切也不能让她受了委屈。


    可是现在,却让那贼人有机会潜入府中,还如此对他心尖尖上的人!如何不气!怎能不气!


    侯爷想着,心中发了狠,硬生生的将轻功运到巅峰,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腕上用力,刀尖翻转,向黑衣人砍去。


    黑衣人翻身避开,未想到他能这么快追上来,乱了些阵脚,便让侯爷趁机划了好几道口子,因为避得及时,未捅入肉。


    “你是什么人!竟将主意打到我家夫人头上去!”侯爷眸间一闪,哑着嗓子开口说着,招式越发凶猛。


    可这贼人不发一言的与他对招,只瞧见略显阴郁的眉目。


    “呵,不说话是吗,看你身后!”侯爷扬声道。


    这浅显的诈人术让贼人眸间闪过不屑,正欲继续出招,却不料身后一痛,坚刃没入肉中。


    闷吭一声,贼人虚弱的退了两步。


    侯爷与赶来的顾南泽对视一眼,趁黑衣人不备,揭了他的面罩。


    眉目俊朗,眉角上扬,五官略显阴郁,是个能让姑娘家魂牵梦绕的男人。


    看见他真容的顾南泽一愣,总觉得这眉目有几分熟悉。


    三人对质沉默了一下,却让装弱的贼人有机可乘,瞬间便翻了墙几下飞远。


    “这人是那盗贼!”


    两人飞身扑去追捕,顾南泽扬声道。


    那日巷子里嘲讽他,勾起他心结的人,他怎能不狠狠记住!


    侯爷听罢,眸间闪过疑惑,但那疑惑只存了一瞬间。


    原来这盗贼的目的在侯府里,可能还是自家夫人!


    心中想着,便又是发了狠的追。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快乐a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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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侯府内。


    侯爷后边跟着一群人去追那盗贼去了, 余下的赶紧入了屋查看情况。


    那边担心娘亲的晏时欢提裙跑了过来, 一入了屋便瞧见娘亲安静的闭着眼躺在床上, 一旁的大夫正使尽办法想将人弄醒。


    晏时欢脚软了几分, 春柔瞧见立马扶着她到床边。


    颤了声音, 唤一声:“娘亲,娘亲?”


    床上的女人睡颜恬淡, 皮肤透着些苍白, 全然一副睡着的模样。


    晏时欢心尖颤着, 扭头问大夫:“娘亲怎么了?”


    那大夫也是颤颤巍巍的, 闻见她问, 赶紧慌了神跪下,“小姐,这小人从医几十年, 也从未见过如此的症状, 毫无半分不妥,却昏睡不醒,似毒又不是毒, 小人小人无能,对此束手无策。”


    越听越蹙了眉,晏时欢握着娘亲冰凉的手,心尖也是凉了一片。


    拧了眉, 拿了块侯府的牌扔给管家,“拿着这个,去请御医来。”


    爹爹追那贼人而去, 娘亲昏睡,她六神无主,却又要打起精神来,她得好好看着娘亲,等着御医与爹爹回来。


    晏时欢坐在床边,看着侯夫人眼里噙着泪。


    她记事起,娘亲的身子已经调养得很好的,偶有生病爹爹便衣不解带的在身旁照顾着,她爹爹敏感,一有些小症状或者头疼便会唤大夫来看,所以娘亲在她记忆里一直是温温柔柔的模样。


    至于所有人都说的,娘亲的羸弱之姿,她倒是未曾见过的。


    谁料这回竟有人盯上她家娘亲。


    也不知是何贼人,到底与她们侯府,或者是娘亲,有何等的仇怨,才如此狠心向身子不好的娘亲再下药。


    噙着泪,晏时欢握着娘亲的手,想将自己的温度传过去。


    无论身子还是额头的温度是怎样,那手一直泛着冰凉,她久不久再碰碰娘亲的额头,一会热一会冷的,晏时欢只好拿着帕子降降热。


    屋里年轻尚轻的姑娘坐在床边,担心的照看着床上昏迷的女人,旁边跪了大夫与大气都不敢出的下人们。


    一时间府里气氛降到了最低点。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晏时欢握着的手不易察觉的动了动。


    这让默默流着泪的姑娘瞬间僵住瞪大了眼,眨了眨眸子小心翼翼的瞧着床上的人,“娘亲?娘亲可听得见我说话?”


    在姑娘的期待下,侯夫人也没能睁开眼,只是嘴动了几下,眉头皱得更紧了。


    晏时欢凑过去,想听听娘亲在说什么。


    苍白的双唇动了动,喃喃道:“夫夫君疼”


    细微又无力。


    晏时欢眼泪大颗大颗的掉,爹爹不在,她只能握紧她的手,“爹爹待会就来了哦,娘亲”


    忽的有人大踏步而来,这个时候有人进屋晏时欢转头眼中期盼。


    两个男人寒着脸,步调一致的自外边进屋,瞧见屋内之景,为首的男人眼里泛红,脚步加快至床边。


    晏时欢也顾不得叫人,连忙将床边的位置让出来,换成自家爹爹。


    “爹爹,娘亲刚刚才有一丝意识,唤了你,还说疼”


    晏时欢看着自家爹爹红了眼,小心翼翼的拉着娘亲的手,在她耳边柔声唤了唤,却无半点反应。


    侯爷哑了声,轻轻吻了吻侯夫人的额头,满是怜惜。


    随后,侯爷的目光转向跪着的大夫,那大夫与侯爷对视一眼,浑身一抖,立马跪得更低了些。


    晏时欢看见,便解释道:“徐大夫无法子,我便遣了人去宫中请御医。”


    侯爷点了点头,这才看向女儿。


    发现她眼眶泛红,长发单用发带束了一下,此刻有些凌乱。


    咽了嗓子,侯爷目光柔了下来,“阿欢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只是有些神色疲惫罢了。


    点了点头,侯爷转眸继续瞧着侯夫人,生怕她忽然有哪不舒服。


    看见了爹爹,晏时欢便松了一口气,眸间微散,这才顾得上安静站着的顾南泽。


    稍挪几步,到了他身旁。


    “没事吧?”上下打量了一圈,顾南泽关切道。


    “我没事,可是娘亲”晏时欢小声与他说着,眉目皆是担忧,眸间可见那欲坠的泪。


    看见她无助的模样,顾南泽眼里冷色融了大半,靠近了探上姑娘的发顶,温声道:“先瞧瞧御医如何说,无论怎么样我们一块想办法。”


    乖顺的点了点头,晏时欢微微抬眸瞧他,忽的瘪了嘴,双手一张,搂住男人的腰,埋头低喃,“顾哥哥”


    府里侍卫皆上乘,可仍是摸不着那盗贼一分一毫,且她爹爹武艺如此高强,方才该是追人回来,带解药回来的,可是爹爹只有眉目间压着的愤怒与懊恼。


    看模样她便知晓,那盗贼该是未曾抓到的。


    如此武艺高强的盗贼,究竟是什么来头,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惶惶不安,心中杂乱的思绪万千,又担心那盗贼重蹈覆辙回府上捣乱,总觉得事情很严重,却又帮不上什么忙,有些委屈与无力。


    顾南泽知晓她的心情,回抱了回去,揽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作安抚。


    “嗯,我在呢。”


    一会,管家领着匆匆赶到的御医进了屋。


    把脉。


    一屋子的人凝视着年过半百的御医,让那御医压力很大的又确认了一遍脉象。


    第二遍把脉后,御医静默了片刻,看着屋子里的人,选定了侯爷拱了拱手行礼,“禀告侯爷,侯夫人这是中了一种罕见的毒,脉象与旁人极为不同,以老夫从医几十年的经验判断,这应该是江湖上传的,有名的梦魇,中毒者宛如昏睡,却仍有意识,反复发热发冷,如此反复,不到一月身子便在昏睡中垮掉,这症状与传闻中一模一样。”


    侯爷皱了皱眉,“如何解?”


    御医道:“此毒无解。”


    苍老的声音说出无解这两字,侯爷与晏时欢瞬间红了眼,皆是痛楚。


    晏时欢声音中带着哽咽问:“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侯爷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上珍爱的女人,起了身向御医弯了腰,拱手道:“劳烦您老再想想办法,若有一丝可能都希望您尽量尝试。”


    这位御医他知晓,年轻时混过江湖,被传为神医,后受恩于当今圣上,便归属太医院,论能力,可当医者之首。


    侯爷弯了腰作恳求之态,晏时欢反应过来,擦了擦眼泪,在爹爹身旁作了礼,恳切道:“望御医救救我娘亲。”


    御医对着这两人叹了口气,连声让他们起来,可两人不为所动。


    在京城里,大家皆是知晓,侯府一家最是幸福,侯爷位高,却只有侯夫人一位妻,又怜惜妻子生子之疼,家中便只有一位小姐,侯爷疼妻女也是出了名的。


    侯爷年轻时也是个极尽骄傲之人啊。


    老御医有几分欣赏,也想救人,可是这毒除去他,估计旁人见都没见过,江湖人向来狠辣,毒物无解也是常态,纵是他再想救,也没什么法子。


    “抱歉为医者,若是有一点可能都会尽力去挽救,可是这实在是别无他法。”


    话音入耳,父女俩皆是心头一凉。


    视线被泪糊了满目,晏时欢用手擦着,却越擦越多,整张脸满是泪水。


    侯爷也沉默着,拳头握紧心中痛楚。


    顾南泽皱眉向姑娘那边走了两步,拉住想要继续抹眼泪的手,掏出帕子为姑娘擦了擦脸。


    一边动作轻柔的擦,一边试探着出声道:“不知千凉枕能否解此毒?”


    虽是对着晏时欢,可那话却是询问御医的。


    “千凉枕?”御医诧异的回问,随后反应过来沉吟了一会才道,“千凉枕素来被传为解毒圣物,按理来说的可解的,可是千凉枕不是被毁了么?”


    顾南泽抿了抿唇,看见姑娘抬着眸期盼的看着自己,顿时心尖发疼,轻柔的将她的脸擦干净,顾南泽低声道:“我去为你求。”


    一旁听着的侯爷拧眉让所有人下去,只留了她与顾南泽下来。


    “你去哪求?”


    “皇宫。”那个案子是他与国师处理的,那千凉枕外传是被毁了,可是只有他与国师知晓,那东西被皇上秘密收入国库锁死。


    闻言,侯爷起了身,“我去求。”


    只要知晓有东西能救自家夫人,而且还知晓在哪,那就好得多了,无论皇上需要什么去换,或是要他付出什么,他都可以。


    世上没有吃亏的买卖,平常人如此,皇家更是如此。


    所以他不能让这个臭小子为了他们家付出那些代价。


    顾南泽拦住他,固执的与他对视,“这事侯爷去求无用,关于千凉枕,只有我与国师能开口提。”


    侯爷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家女儿,又看了一眼他,忽的有些难过。


    摆了摆手,侯爷有些疲惫道:“托你争取拿到千凉枕,若需要什么代价,尽管用侯府来抵就是。”


    若是成了,侯府就欠了这个年轻人很大的恩情,往后女儿嫁过去震慑不住该如何是好。


    罢了罢了,恩情是恩情,若是女儿受了委屈,他即便落上败名也是要讨回女儿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我们的侯爷啊,


    即便是天大的事,也不及妻女重要


    (今日不止一更,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看能补多少叭)


    第四十八章


    顾南泽拉着小姑娘在怀中安慰了一番后, 准备离开, 入宫面圣。


    小姑娘闷闷的自他怀中出来, 声音带着哭过的沙哑:“你不要吃亏, 尽力就好。”


    闻言, 顾南泽轻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应下。


    微微低头想凑近些告别, 这才发现, 姑娘眼下的青黑。


    “我走了, 你回房休息一下。”他低着嗓子, 温声说道。


    晏时欢摇了摇头, 拒绝,“我想陪着娘亲。”


    顾南泽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回房休息好不好, 等你醒来我便拿着千凉枕回来了。”


    一向听话的姑娘这回执拗的拒绝, “我就在这等着你回来。”


    侯爷听见两个人的说话声,挑了挑眉,“南泽, 你去吧,阿欢累了可以在桌上趴会,她担心娘亲,回去也睡不安。”


    晏时欢听见爹爹为她说话, 连忙对着他点了点头,满是赞同。


    顾南泽也没了法子,让她不要乱跑, 随后无奈的离开。


    ######


    也不知是皇上收到了什么消息还是如何,进宫进得通畅无比,一会便见着了皇上。


    太监通传后,顾南泽走进殿后,通传的太监得令出了殿,顺手将门关上了。


    心里微微一动,顾南泽弯腰拱手,“微臣参见皇上。”


    “顾爱卿怎这个时候来了?”皇上坐于首位,面上一片温和。


    只有顾南泽知晓,他心微惊,想来如此顺畅便只能是皇上提前知晓了这事。


    想明白后,顾南泽也懒得再绕弯子,直言道:“微臣所求之物皇上英明,定知晓为何物。”


    皇上挑了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语调扬了些,“哦?何物?朕还真不知晓。”


    顾南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恭敬的道:“微臣所求为千凉枕。”


    既皇上装作不知,他也不介意再说一次。


    “为谁所求?”皇上坐于上方不言于色。


    “于微臣有恩的一位长辈。”顾南泽沉吟了一番,斟酌着回答道。


    忽的,皇上冷哼了一声,在这空旷的殿里徒生冷意。


    “长辈?衡阳侯的夫人怎的对你有恩了?”


    “衡阳侯一家皆对微臣有恩,皇上向来重礼重情,望皇上体谅。”


    “对你有恩,所以朕的左右臂可要联合?”皇上冷笑着说道,“亦或是,与晏家结亲?”


    话中隐隐的威压扑面而来,顾南泽心中微顿,闷声抬了头,语气却无比坚定:“微臣与侯爷一心向着圣上,绝无二心,亲是要结的。”


    这般态度倒是让他明白了一件事,怕是皇上不赞同他娶阿欢的。


    两个权臣的结合,让皇上的危机感加重了太多。


    那更要坚定些。


    顾南泽沉了声,郑重道:“若皇上担心臣有二心,娶晏家女有目的,大可将微臣手中的权利收回或贬谪,只要能娶她。”


    “呵,看不出来,众人皆知的冷面丞相居然也是个痴情种。”皇上讽刺的笑了笑,并未决定要与他商量两家结亲之事。


    拱了拱手,顾南泽垂头作恭敬态。


    殿内又一次沉默下来。


    顾南泽揣测着圣意,明白现在不能先开口,先开口就坐实了他心虚。


    无论他有没有想法,在皇上眼里他有就是有,没有也存有一些。


    全凭皇上如何想的。


    若是他开了口,某句话未考虑清楚,或是哪个字用得不恰当,都有可能当场下狱,甚至连累侯爷。


    许久后,皇上端起茶喝了一口,再咳了一声,略带玩味的道:“换那千凉枕,你可想好了?”


    当初这千凉枕,是前朝某个爵侯家中私藏的,当初抄家费了不少力气,而藏着千凉枕的地道十分隐蔽,让顾南泽审问了差不多一个月才问出来。


    这位前朝爵侯是出了名的人品差,又好财,于是那地道中的金银珠宝等东西几乎充满了国库。


    当然,那千凉枕也包含其中。


    那前朝爵侯被拷打一月才吐出来的东西,本已够小心了,可还是被那堆放的毒物伤着了。


    为表慰问,与充实国库的满意,皇上便许他在收入国库的东西里挑一样,当时他回家养伤去了,这便一直压着没有去选。


    千凉枕如此珍贵,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若是放在以前,每个皇帝都有长生的念头,定是要拿来自己用的,可偏偏,当今圣上不在乎这些术论。


    当今圣上日理万机,是个圣明受百姓喜爱的皇帝。


    “回禀皇上,想好了。”


    “拿去。”皇上挥了挥手,倒是同意得快。


    不过是他不用的东西,倒也没什么。


    可是结亲?呵。


    皇上笑了笑,眸间凝了些冷色,看着下面站得笔直的年轻丞相。


    他很是好奇,若是他不同意这门婚事,他该如何做。


    ######


    “少主,您让盯着的侯爷一直在府里,反而是丞相出了侯府立马入了宫。”


    “哦?”林靖离端坐于案前,拧眉想着事。


    顾丞相,倒是为了侯府尽心尽力啊。


    那东西在皇宫里藏着,他得不到,只好看看对那侯爷与顾丞相,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几次潜入侯府,这回该是有了戒备没有这么容易进了。


    该做些什么,让府内人出来呢。


    林靖离双手搭于桌面,良久,眯了眯眼,唇角微勾,显得那个阴柔的面容更是邪魅几分。


    片刻后那笑消下去,起了身至一柜子前,转了转几个瓶子,屋里的暗道缓缓打开。


    昏暗中行至尽头,取出一个略显粗糙的木盒,眸间沉思许久,终究是打开来。


    “少主您真要用这张皮伪面么?”


    他手中之物,乃他们门派传了几代的宝物,此刻被林靖离拿出来,那属下清楚原因,总觉得有些不值得。


    察觉到下属的想法,林靖离嗤笑了一声,“为了阿妍当然值得。”


    他们都觉得他被阿妍迷了心智,不顾一切出了门派为她寻药,可是又怎会懂,当年他受万般欺凌时,只有她站在他身旁。


    ######


    侯府,四处戒严,来来往往皆是肃着脸的侍卫们。


    主院屋内,一片安静,伺候着的丫环侍卫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惹了两位主子耳烦。


    床边,男人眼眸如墨,含着万分情绪看着床上安睡的女人,一动不动,似乎怕吵到她似的。


    而不远处,有一姑娘趴在桌上,脸颊上带着泪痕,许是不敢让男人看见她哭,侧过了床那边的方向趴着,此刻闭了眼,睫毛颤颤的。


    良久,侯爷向自家女儿瞧去,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低着声音吩咐道:“将阿欢叫起来,回院子休息吧。”


    春柔顿了顿,无声点头,靠近晏时欢,轻轻的推了推她,“小姐小姐,您醒醒。”


    纤长的眼睫颤抖了两下,随后含水光的眼睁开,软糯的嗯了一声。


    缓缓撑起身来,晏时欢蹙眉软声道:“怎么了?”


    “侯爷让您回院子睡。”春柔垂着头,小声回答。


    扭了头看向自家爹爹,男人似有所感应一般,看向她,眉目舒展,勾了下唇。


    抿了抿唇,姑娘眼下仍带着青黑,思虑几番,起身轻声与侯爷道:“那我回院子了,就眯一下马上回来。”


    “去吧。”


    夫人已经昏迷不醒,他不想再看见女儿出什么问题。


    小姑娘单薄的身影缓缓走出去,侯爷才收了视线。


    碰了碰女人的额头,又开始烧了起来。


    女人不安发嘤咛了两声,胸口起伏不定。


    拧了水浸过的毛巾,侯爷动作轻柔的敷在女人饱满的额头上。


    眉间毫无不耐,反而含了一切的柔情。


    反复换了几次毛巾,再渡了几口药下去,额头渐渐恢复了正常温度。


    侯爷松了口气,眉头舒展开来。


    这才刚在心头叹了口气,忽的仁玉急吼吼的跑了上来,惹来侯爷冷眼后立马恢复冷静,低声禀报道:“又一波莫名人士想硬闯入府中,属下已派人死死挡在门外。”


    侯爷挑了挑眉,“死守,不能让任何人进来,其余人在自己的位置守好。”


    许是那盗贼的动作,这回他将府里四处安排了人手,一人一拳都不够那贼人受的。


    “是。”仁玉应下,随后才禀报后面一件事,“丞相大人方才进了府,属下本想将他领过来,可丞相大人拒绝了,说是要先去看小姐。”


    “他手上可有拿什么东西?”


    仁玉想了想,摇头。


    侯爷拧毛巾的动作顿住,冷了脸继续问:“他是什么神色。”


    “如往日那般冷色。”


    砰的一声,侯爷身旁的水盆被碰翻,男人脸上皆是惊色,浑身血气上涌,“你!在这与暗卫们守着夫人,半步不允离开!”


    怒吼罢,侯爷阔步推开房门出去。


    顾南泽那小子他是知道的,离开时说好了他去求千凉枕,无论拿到或未拿到,按他的性子,第一时间都会来与他说一声,可是他没有。


    没有告知的情况就是有急事比这重要,第一时间先去了阿欢的院子,那阿欢许是有危险。


    但,仁玉说顾南泽如往日冷脸前去。


    总觉得透着一股怪异。


    侯爷心里急,抄了老本行,翻了一堵一堵墙赶到女儿院子。


    却见已人去楼空。


    “小姐呢!”侯爷抓了一个下人问。


    “侯爷?”那下人疑惑的行了礼,奇怪道:“不是丞相大人说您让他带小姐去丞相府么?”


    “什么!”侯爷暴怒,却在这时,匆匆自外边赶过来一人,风尘仆仆步履匆匆。


    走至面前的顾南泽沉了声,“千凉枕拿到。”


    “阿欢呢?”


    “侯爷在阿欢院子作何?”


    两人同时开口问。


    第四十九章


    不久前, 晏时欢的院里, 一男一女对质而立。


    “阿欢, 侯爷让你跟回我府。”男人温声道。


    两人相距一步的距离, 晏时欢轻仰着头, 眼里有些疑惑,“你从宫里回来了?为什么突然要跟你回府?”


    “千凉枕未拿到, 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侯爷护着夫人, 怕无法照顾到你, 便让你先跟着我。”顾南泽眼眸与她直视, 略微温柔的解释道。


    “哦。”晏时欢乖巧的应了一声,上前一步牵住他的衣角,这回仰了头看进他眼里, 张了张嘴本欲说什么, 却忽的顿住了


    顾哥哥怎么眼神怪怪的。


    “走吧。”顾南泽说道,目光温柔的等着她与他并肩后,才一块出去。


    一旁的春柔很自觉的跟上, 男人眸间暗了暗,未理会。


    走了一会,已经快要出府之际,晏时欢忽的神色戚戚, 目光若水的侧头看向他,语气悲切:“千凉枕要不到,娘亲会怎么样?”


    男人想也没想, 答道:“一直睡下去,一月后身体撑不住的你莫要难过,我和侯爷会想办法的。”


    闻言,晏时欢低了低头,纤细的手搅着衣角暗自伤神。


    连御医都说没有办法,好不容易盼来个千凉枕,这又求不到,那么希望更是渺茫。


    忆起娘亲平日对她好的样子,有些红肿的眼睛更是反复泛起了泪。


    脚步越来越缓,并肩的顾南泽轻轻揽了她的肩头,带着她步子快了一些,“不难过了,咱们先走吧。”


    靠得极近,晏时欢闻见他身上常用的熏香,这次却没有让她下意识的感到心安,反而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噙着泪,晏时欢抬了头看着男人的下颚线。


    就是她的顾


    忽的,目光顿住。


    姑娘使劲眨了两下眼,稍眯了些眼睛,盯着一条线的地方看。


    顾南泽似乎察觉到什么,扭头看着她低头笑,“怎么了?我太好看了?”


    晏时欢赶紧移开视线,抿着唇小声道:“才没有呢。”


    似乎只是女儿家的羞怯。


    顾南泽轻笑一声,继续带着她走。


    只是某个低头的一瞬,眸间划过一道幽光。


    被揽着出了府,坐上马车,晏时欢瞧见他上来挨着她坐,随口问道:“顾哥哥今日为何不骑马了?”


    “为了更好的保护你啊,难道你不想与我一块坐马车?”顾南泽挑了挑眉,道。


    “我当然喜欢呀。”晏时欢甜甜一笑,搂了他的胳膊靠过去。


    顾南泽揉了揉她的头,没再开口。


    沉默了一会,忽的,姑娘声音若蚊,带着些娇羞:“顾哥哥上回说了要上门提亲的,那你何时来啊。”


    “等不及了?”顾南泽声音低沉的笑着,“待这事结束吧。”


    而矮了身搂了他胳膊的姑娘,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皱了脸。


    心中有疑却不敢多问,但她已经知晓这不是她的顾哥哥了,她的顾哥哥说话尾音干脆,从不拖拉。


    上回顾哥哥是说了已经备好聘礼,她是说待这些事结束才议。


    忽有人复提这事,不是应该疑惑她为何又问么,怎的会一副未提过的样子。


    且,她方才瞧见他下颚那层东西,太过奇怪,像是覆了一层什么东西在面上一般。


    越想越心惊,很想抽开手远离这个人,但是得慢慢来,否则一露馅她就危险了。


    虽然现在已是被胁迫着不知道去哪。


    缓缓松了抱着男人胳膊的手,晏时欢眼皮耷拉着,声音软糯:“顾哥哥,我有些累了,先眯一会哦。”


    顾南泽眸色微暗,嗯了一声未多说什么。


    一路上,晏时欢闭着眼,脑中使劲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脱身,却发现自己打也打不过,通风报信又被他盯着。


    最后,只得先想办法脱离他的视线。


    许久,马车停下。


    察觉到的晏时欢也不用他叫,自己识相睁开迷蒙的眸子,懵懵的看着他。


    顾南泽笑,“到了,下车吧。”


    他先下了马车,晏时欢跟随其后。


    一下车,入眼意料之中的陌生之地。


    假作迷惑的扯着他的袖子,晏时欢道:“顾哥哥,这不是丞相府啊?”


    男人轻笑,看着她的眼里多了几分趣味。


    薄唇轻启,再开口已不是她熟悉的顾南泽的声音,“晏小姐不是知晓了么?”


    声音暗哑中带着些调笑,很是轻松的语气,仿佛在与友人互相打趣,却让眼前的姑娘惊了神色。


    晏时欢张了张嘴,下意识害怕的退后两步,“你你到底是谁。”


    男人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先进去。”


    晏时欢防备的站在原地,并无动作,眼里排斥的意思很重。


    她还在瞪着他时,他便唤了两个属下来,按着她进的小宅。


    进去后,又按着晏时欢强迫她坐在椅子上,他的两个属下也不知从哪掏出一条麻绳,硬生生给她绑在了椅子上。


    被绑上后,男人挥了挥手,让两个属下走了,屋里只剩下他与晏时欢。


    挣扎无果,晏时欢反而随着这室内的气氛静了下来,拧着眉看着他,探究中带着些复杂。


    她听着他的声音,有几分熟悉之感,可是不大能辨出是谁。


    “晏小姐放心,待侯爷与丞相大人带我所需来,我便将你还给他们。”男人瞧见她一直在看他,便如此说道。


    “那能否以真面目视人?”


    屋内除去他们俩再也无人,安静空旷,衬得她声音清脆干净。


    “你倒是执着。”男人顿了顿,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是不想我顶着你顾哥哥的脸干坏事?”


    闻言她摇了摇头,“我知晓你不是顾哥哥便好,我只是,看着觉得怪异。”


    违和感太过重,看得她不舒服。


    “哦?我倒是第一次见人质与绑匪提要求的。”他语气瞬间变的危险,眸子沉沉的看着她。


    被那冰冷的语气一惊,晏时欢身子僵住,警惕的看着他再不敢多言。


    男人冷哼一声,唤了两人进来看住她,随后拂袖而去。


    那两个男人就守在她两侧,她多瞧一眼就怒瞪她,怕惹毛了这些人招来后果,晏时欢只好闭嘴敛目。


    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那熟悉的声线到底是谁的,肯定是听过给她留下过印象的。


    有些低沉比顾哥哥年纪大些,几乎没有少年感,与人说话的语气下意识有些上扬调笑


    隐隐约约就要想起来了,晏时欢屏息努力戳破那层膜。!


    那位经常在街巷偶遇她的林公子!


    晏时欢倒吸一口气,回想着之前如此多次的偶遇,心惊万分。


    酒楼、街巷


    说起来若是她之前上心的话,就能发现这不算偶然遇见了,怕是有一直人盯着她。


    想想第一次见过面的日子很早很早之前了。


    原来这么早她便被盯上了,可怕自己居然毫无一点警惕。


    越想越心惊,也越发恼自己为何不设一丝防备。


    她真是蠢啊.


    入夜,两个守着她的人站了半天,疲惫的有些脚软,神色皆是不耐。


    忽的,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看守的人瞬间警觉,死死盯住屋外。


    男人一身黑袍走了进来。


    晏时欢闻声看过去,他已摘下那假面,如今在她眼前的,是俊美阴柔的一副容貌,男人看着她的神色,瞧见她毫无意外,便知晓她猜到了。


    “你们,下去。”


    林靖离冷声吩咐。


    两个看守的人恭敬向他行了一礼,转身出去。


    “猜到了?”


    晏时欢浑身一颤,犹豫着点头。


    林靖离挑了挑眉,拉了个凳子在她对面坐下,姿态悠然。


    “我已给侯府说明,换你得用千凉枕,你说,侯爷会如何在疼爱的妻女中选择呢。”


    说着,男人淡笑的嘴角逐渐平缓,不待她作什么反应,自己倒是先皱了眉。


    收敛了神色,林靖离拧眉瞧她,似乎在解释,又似乎在劝服自己,“其实我无意如此”


    瞧见他变换的神情,晏时欢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她察觉他似乎陷入了自我的矛盾中,她还是不要出声罢,否则惹他暴怒可不好。


    再说他方才之语。


    千凉枕与她之间,若要让爹爹选择,怕也是要将爹爹逼疯。


    众人皆知衡阳侯万分疼爱妻女,是舍不得妻女受一分委屈的。


    她与娘亲之间其实爹爹平日老是搂着娘亲,还嫌弃她黏着娘亲,可是真的说起来,她是觉得爹爹同样疼她的。


    爹爹虽常说他当然喜欢娘亲什么的,但是她也有自己的感觉,她感觉得到爹爹看向她眼里的疼爱。


    其实她心里甚至希望爹爹选哪千凉枕。


    那毒无解,这是唯一的希望啊。


    念及家中情况,眸间的雾气止不住的上涌,逐渐汇成水,噙在眼眶似乎要溢出来一般。


    沉溺于内心矛盾的男人忽的感到那小姑娘低了头,下意识看过去,瞧见她眸间的水光,还有那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别哭啊。


    这副模样更像他夫人了。


    林靖离目光黯然,看着她的目光更像是透过去看其他人一般。


    第五十章


    眼前的姑娘含着泪, 让人心生怜惜。


    他的妻, 与她性格很像, 娇俏动人, 委屈了也会如此娇娇的含着泪向他撒娇。


    可是眼前人还有爹娘与喜欢她的男人疼着, 而他的妻自小被亲生父母毒打,落下了病根, 谁料她的妻这么傻, 在家破人亡时仍替她的恶毒父母挡了毒。


    往后日日昏睡, 醒来的时日逐渐减少, 他惶恐万分, 舍不得单纯善良的她日渐虚弱。


    他陷入自己的情绪中,回忆往昔,面上不自觉带了些愉悦。


    晏时欢无声瞧着, 心尖微颤。


    她定是多想了, 为何老觉得他下一瞬便会阴险的笑起来,而后挥刀捅她。


    毕竟他可是连顾哥哥都能捅伤的人!


    颤颤间,姑娘咬紧了下唇有一瞬间窒息, 绝望感蔓延全身。


    “你怕我?别怕,要不我与你说个故事吧。”男人渐渐自情绪中回过神,挑眉道。


    按道理,姑娘应该忐忑的不言, 听着他说下去。


    可是这姑娘却咬紧了唇使劲摇头,“不了不了,我我长大了无需听故事的!”


    她生怕他讲完就将她杀了怎办。


    张口欲言的林靖离僵住, 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姑娘倒有意思。”摇了摇头,他笑着看着她,“你不想听,我倒是更想讲了。”


    终究是单纯的闺阁姑娘,晏时欢没忍住别了他一眼。


    不管姑娘愿不愿意听,林靖离温了杯茶,将他的事一一述之。


    他之前倒没有想将自己的事说给谁听,可是面对如此一个娇养出来的千金小姐,他忍不住,想与她说说另一个姑娘。


    他与他的夫人也是幼年相识。


    他是闻名帮派的少主。


    幼年不得宠,备受冷落。


    待遇甚至比不上副帮主的女儿。


    阿妍便是副帮主的女儿,生来带毒,据说是副帮主与反派的女儿,惹来副帮主正房的不满,自幼折磨。


    她遇上了落魄的他,两个可怜人相伴。


    即便是江湖,盗窃之罪也是极重。


    他被其他少年诬陷盗窃,毒打逼供,一直到逐出门派,只有她不顾家人的恶言,一直坚持的为他说话。


    后来,他孤身一路闯江湖,得了功法夺了武器,无人能敌后,回了帮派驻地。


    将欺辱过他的人斩于刀下。


    坐上帮主之位,也娶了她。


    可是他去寻她之时,她便已种了多样毒,他费了无数心血为她解毒,却仍是不敌剧毒。


    他为了她,托付帮派四处寻药。


    他至今记得他离开时,她虚弱的躺在他怀中,强颜欢笑:“阿离,你不必再做无用功,我这辈子能遇上你便是最幸运之事,你不要再寻那些虚无之物了,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他哪里忍心看着她一天天的难受.


    晏时欢听罢,咬紧了唇才不让自己骂出声。


    是,确实,很可怜很悲惨。


    那她娘亲呢!


    他为了救自己的妻子,便能如此加害于旁人吗!


    他在为自己妻子难过之时,不曾想过他们在她娘亲中毒后也会难过!


    建立于加害他人身上的原因,有何值得他说出口。


    真是不要脸。


    磨磨牙,受迫于人,晏时欢忍住了。


    待她被救,一定要将他骂清醒!


    看见她的小表情,林靖离嗤笑一声,言:“我说这个并不是要你理解我,只是让你知道,你如今的生活有多幸福。”


    无忧无虑的日子,在家做女红,闲暇时逛逛街,与友人嗅花赏月。


    是他们这类人盼都盼不到的生活。


    “我知晓不易,也懂得感恩,无需你来提醒。”晏时欢冷言相对。


    她爹娘在她幼时便带她走过许多地方,难民窟、战场遗孤的家还让她在普通百姓家住过几日,让她感受对于其他人而言,生活有多难过。


    “呵,你们这些千金小姐哪里懂得人间疾苦。”林靖离嘲讽一声,脸上的神情越发的阴柔。


    许是觉得她什么都不懂,林靖离一口将茶饮尽,冷哼着拂袖离开。


    门打开又关上,那两个看守之人又进了来,一左一右又看着她。


    屏息凝神的姑娘终于呼了口气,忐忑的心松了些。


    在林靖离面前,这两个看守根本让她感觉不到压迫。


    冷静许久后,晏时欢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漆黑一片。


    救她的人还未来吗。


    她的顾哥哥,会不会找到她。


    有些犹豫,又有着一份坚定的信任。


    她不怕,她相信顾哥哥一定在找她。


    如此想着,心也仿佛安心了些。


    ######


    夜色如漆,小宅前打更人一步一敲的路过,风不自卷起门前枯叶,有一丝冷寂。


    忽的,有两道黑影翻过墙头,黑衣潜入夜色,游走于这陌生小宅。


    某间点着灯的屋内,烛火摇曳,中间有一椅子,姑娘被绑在上面昏昏欲睡,一左一右两个看守也是眼皮耷拉。


    一片寂静。


    忽的,门缝插入一根细管,幽幽飘入一缕烟。


    随后,屋内三人皆眼皮一落,昏睡过去。


    小心将门打开,两道黑影跃入屋内,先观察了一番,随后悄无声息的走至姑娘身旁,一人原地放风,一人将绳子解开,轻柔的将昏睡的姑娘打横抱起。


    “两位,留步。”


    一道笑声在寂夜中响起,让两人僵住了脚步。


    林靖离带着大批人将屋子围了起来,笑道:“难道这偌大京城就无人了吗,还是让侯爷与丞相大人出马。”


    “京城能人甚多,用来对付你太浪费了。”侯爷沉声冷道。


    顾南泽怀中抱着姑娘,打量了周围一眼,随后与侯爷对视,心中有了计较。


    林靖离带来的人手上不是弓箭便是大刀,若是突围定是不可能的。


    可是两人脸上毫无一丝惧意。


    这倒让林靖离心中有了防备,面上不显,仍笑了笑,说:“看来侯爷已做出了判断,那么千凉枕拿来吧。”


    “想都别想。”


    “哦?那两位可要拖着晏姑娘受些伤了。”声音愈冷,林靖离话不多说,眼神逐渐危险,阴沉沉的挥了挥手,准备吩咐人射箭。


    手才刚扬起来,小宅的门忽的被人踹开,一堆手上拿着弓弩穿着宫服的官兵冲了进来,团团围住。


    面色瞬间黑下来,林靖离眯了眸看向侯爷,“这是你们的计!”


    “何又为计,不过是用了你的法子罢了。”侯爷讽道,扬声让他们拿好武器。


    “呵,这是要打吗,我的人未必会输。”


    谁料侯爷一听却笑了,“打?我这些大好儿郎怎能在这受伤,本侯只不过让他们护送一人来而已。”


    皱了皱眉,林靖离察觉到事情不简单。


    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自门口抬进来一顶轿子。


    缓缓停下,抬轿人似乎怕轿中人受伤一般,小心翼翼的落地。


    片刻,有一苍白纤细的手,撩了帘子。


    呼吸皆是一顿,林靖离看着在视线中倏然出现的女人,心惊又心疼。


    “阿妍!”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快结束了啊哈哈哈!


    是什么支撑我更新!


    是我的阿欢和小丞相都没亲亲!!


    假车都没开过呢!!


    就算码不出东西来!


    更得少我也要继续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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