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 陈酒酒和安又晴只是在课间的时候出来站着。
但是一到上课,就会被各科的任课老师喊进去。
在他们都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的时候,管志续突然做了全校通报批评。
原来, 只是任课老师在保护他们, 该来的惩罚还是会来。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 陈酒酒和安又晴的事, 成了大家的谈资。
仿佛不聊几句,就浑身不舒服。
描述画面的精彩程度,好像每个人都亲眼见识过了一样。
裴斯律麻木地往嘴里塞着东西。
其实他在吃的方面,没有什么研究。午饭的意义, 不在于享受食物,就只是填饱肚子,保持体力而已。
在吃得差不多之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塑封皮皮虾。
这个他要留在最后吃。
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 就只是想这样做而已。
他并没有在回味昨晚的事,陈酒酒是他很讨厌的人。
这只皮皮虾被裴斯律吃得很慢,慢到比他吃饭的时间还长。
周围几个男生在一旁议论。
“通报上说,陈酒酒喂安又晴吃东西。你们说怎么喂的啊?”
“怎么喂,肯定不是正常喂!正常喂人吃东西,怎么会被通报啊?”
“我觉得,她肯定是用嘴喂的。搞不好俩人做什么事, 被年级主任逮了个正着。”
“哈哈哈, 那她太骚了吧。不过, 安又晴有什么好的?”
“不知道啊, 我记得她有对象啊,就在她隔壁班。”
“艹,那她对象岂不是被绿了?”
“搞不好人家不在乎绿不绿呢。玩玩而已, 要是你,你在乎吗?”
“不知道。她挺有魅力的,要是我女朋友,我肯定好好管着她。”
“算了吧,这种女孩儿你管不住的。以前早就有人说陈酒酒特别骚,那时候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是真的。”
裴斯律看着自己手里的皮皮虾,悬着的心终于摔死了。
好像有什么事得到彻底验证一样。
他早就应该知道,她对谁都是如此。不会只喂他一个人,他在她那里并不独特。
没吃完的皮皮虾,被他扔到餐盘里。收餐的时候,一同倒进了垃圾桶。
他以后绝对不会再见她了。
她应该和皮皮虾一样,都待在垃圾桶里。
“寇柏同,你怎么也不管着你家酒酒点啊?听说都嘴对嘴喂人东西了。”
听到和陈酒酒相关的声音,裴斯律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酒酒不会做那种事,我相信她。”
裴斯律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敲了一下。
他从来没试过相信她。
初期对她所有的印象,似乎,都是从别人那里得来的。
他看向那个在人群中被簇拥的男孩子。
忽然有一种感觉,对方所有的光环,都是因为陈酒酒得来的。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寇柏同应该就是陈酒酒在隔壁班的对象,是那个传言中和她在天台上接吻的人。
不过,怎么看着和她手机屏保上的照片不是一个人?
裴斯律仿若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般。
原来还能这样吗?
一边和隔壁班的人谈恋爱,手机屏保却是另一个人的照片……
寇柏同淡淡地说道:“酒酒对我很忠诚,没人能抢走她。”
仿佛他的语气越随意,就表示对这件事越笃定一样。
寇柏同身边的男生嘲笑道:“都被全校通报批评了,她喂另一个男生吃东西,你还是看紧点吧。这还是看得见的,那要是看不见的,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事。”
寇柏同带着一种炫耀的口吻说道:“能发生什么事?我们该做的都做过了。”
“啊?真的啊?之前你们的进度,不还只是天台上接吻吗?”
“做过了,在我家。”
另一个男生凑过来问道:“你问没问她,之前跟别人睡过没?”
寇柏同低头笑了一下,偏过头说道:“我感觉得到,我是她的第一个。”
“那什么感觉啊?”
他回味道:“很软很甜。”
“哪个地方啊?”
“哪里都是。她全身上下,都被我吻了个遍。”
“啧啧,真羡慕啊。陈酒酒那么骚,终于还是被你拿下了啊。”
“那她在床上表现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完全被我掌控。她一直在求我——”
“求你什么?”
寇柏同神秘一笑:“不说了。”
周围的男生用力地推了他一下:“去你妈的,说到最精彩的时候,突然不说了。”
寇柏同被推得撞到了裴斯律身上,但他没怎么在意,连对不起也没有说。
毕竟,只是很轻地撞了一下,任谁都不会揪着不放的。
裴斯律初听那些话并没有什么感觉,正如那天接水的时候,听到关于别人对她的议论一样。
陈酒酒是怎样的人,跟谁接吻,和谁睡觉,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像她那种人,是考不上大学的。
这是他对她发出的最恶毒的诅咒!
裴斯律回到座位上,就开始挑着比较复杂的题来做。
他要证明,自己的心,不会因为什么人而乱。
不会再装模作样地做一些不需要思考的题。那种浪费时间的事,他绝对不会再做。
陆丰自从上午被裴斯律嫌弃之后,忍了好几节课间,都没来找他。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给他写情书的人是谁。
像他这种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人,太害怕错过自己的初恋了。
陆丰见裴斯律平静地做题,感觉他不像上午那时候烦躁。
于是再次小心翼翼地蹲到了他的身边。
甚至用了极小的声音,委屈巴巴地说道:“裴哥,我实话不怕跟您说,这可能是我一生仅有一次的恋爱。”
“您不用告诉我班级,告诉我名字就行,人我自己找。就是把学校挖地三尺,我也得把人找出来。在这个世界上,能遇到欣赏自己的人,实在是太难得了。这女孩儿真是有眼光!”
“我知道您忙,我不耽误您时间,您就稍微地回想一下,看能不能想起来那女孩儿叫什么名字。您想想,一个恋慕我的女孩儿,怀着七上八下的心,在苦苦等待我的回信,多让人心疼啊。”
关于陆丰的话,裴斯律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强迫自己陷入了深度思考当中,这是做题时最投入的状态。
陆丰蹲在一点可怜巴巴地等待答案,直到裴斯律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陈酒酒。”
陆丰的心瞬间冒出了浓烈的粉红泡泡。
“原来是酒酒啊,谢谢裴哥!”
说完半蹲着磨蹭到自己的座位上。
其实他可以站起来走的,但主要是刚刚打扰过裴斯律。
他不太敢。
就以这样悄无声息的方式,消失在学神的身边吧。
不打扰,是他最后的温柔。
裴斯律放下笔起身,从1班走了出去。
他来到17班门口,随机拦下出来的一个人,颇为礼貌地说道:“同学,打扰一下,喊一下寇柏同。”
被拦下的男生转过身,在班里扯着嗓子喊道:“寇柏同,有人找。”
寇柏同正在班里吃陈酒酒给他的零食,听见有人找自己,误以为是她。
随手拿着吃的走了出来,结果发现找自己的人是裴斯律。
裴斯律平静地开口道:“在路上的时候,为什么撞我?”
寇柏同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对方的拳头朝着自己招呼了过来。
有时候打人,并不需要什么理由。
只需要一个借口。
他的身体猛烈地撞击到墙上,又瞬间被厚实的墙弹开,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
寇柏同忍着痛骂道:“你他妈有病吧!”
刚想爬起来,就被裴斯律揪着领子,撞上了外墙的玻璃。
玻璃是双层隔音的,两层都被寇柏同撞碎了。
鲜血沿着墙体墙体流了下来,裴斯律再一次把他扔在地上。
寇柏同瞬间就没了火气,他现在都怕自己没命。
他有气无力地对他道歉:“对——”
裴斯律仿佛是不想他说出这句话一样,猛烈地朝着他的头踹了几脚。
此时,寇柏同已经晕过去了。
周围的同学看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拦。
毕竟是和自己不相干的事,再者,班里很多人确实嫉妒寇柏同。
天天听他讲和陈酒酒的恋爱过程,早想找人收拾他了。
一般来讲,人都晕过去了,就已经没必要再打了。
就算是再大的火气,也应该消了。
可裴斯律不是一般人,从各个角度来讲,他都和一般人有很大的壁。
他的面容平静,腿上的动作,却激烈不堪。
围观的人都怕寇柏同被踢死,因为明显看着他身体都已经变形了。
在裴斯律的脚再次对着寇柏同的头落下的时候,已经有人捂住了眼睛。
寇柏同的身体被裴斯律猛烈而粗暴地踹了个遍。
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特别是那个最脆弱的地方。
都不用去医院检测,任谁看都觉得肯定是废了。
在大家都以为终于结束的时候,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裴斯律,把寇柏同从三楼的窗户上扔了下去。
围观的人,终于意识到,事闹大了。
这已经不是打架了。
在做完这一切后,裴斯律平静地走回了自己的教室。
继续做那道只写了一半的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