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碗粥都要吃很久，吃累了就不愿意动，要人哄着塞着喂给他，才不情不愿的吃一点儿。
盛行闭上眼，回忆着照顾盛雪昭的几次，积存的欲念喷薄而出，喉结急速滚动着，想要用唇舌去品尝，却噙住了一片布料。
他睁开眼，听见外面盛雪昭偶尔传来的嘀咕声，有些失望。
怎么不过来挑刺？不嫌弃他磨蹭、做的不如其他人？
盛行在失望中把浴室的东西归位。
他把盛雪昭的换洗衣服搭在手臂上，拉开虚掩的浴室门。
盛雪昭正在打视频，“妈咪，晚饭我们在镇子上吃过啦。”
隔了几秒，他又字正腔圆道，“晚饭，我们在镇子上吃过了。”
盛雪昭晃晃手机，“妈咪？”
“你怎么又卡住了？”
盛行走到他身侧看了眼，“应该是你卡住了。”
“这边的网可能不怎么好。”
盛雪昭怀疑他在骗自己，“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盛行只说，“你用别的软件试试。”
盛雪昭当然不知道。
从前全家人一起回来的时候，他比所有人都要忙，一会儿陪爷爷奶奶，一会儿找爸爸妈妈，一会儿又被小姑小叔叔带出去玩儿。
给他发消息要几个小时后才能被看到，他也一定回。
盛雪昭试了试，果然如此。
但他还是倔强的跟沈语非开着视频，“哥哥在给我收拾行李。”
沈语非温柔劝他，“宝贝，你跟哥哥一起收拾呀！那是你的行李。”
“妈妈教过你怎么放，很简单的。”
盛雪昭眨眨眼，“妈咪，你说什么我没听到。”
盛行听到沈语非又说了一遍。
盛雪昭摇摇头，“还是没听到。”
沈语非想了想，“你把手机给哥哥。”
盛雪昭，“哥哥在收拾行李，没有手。”
“小骗子。”沈语非笑骂他，“这句听这么清楚？”
“没有呀。”盛雪昭摇摇头，往侧面一倒开始撒娇，“妈咪，我好想你。”
沈语非下意识的抬手想摸摸他脑袋，手掌搭在膝盖上，无奈宽慰，“后天就回来了。”
盛雪昭嘀咕着，“还想爸爸，想李叔叔……”
他情绪低落，“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盛行默默的听他打完视频，手指抚过半臂长的玩偶，放在了盛雪昭的床上。
他把盛雪昭最后一件衣物放进柜子，拉上柜门，目光落在盛雪昭身上。
盛雪昭仰面躺着，白他一眼，“看什么？弄了完赶紧走，别在我房间影响我心情。”
他毫不留情的用完即丢，完全没想过下次需要人做事的时候该怎么办。
盛行又想到盛雪昭念叨的一长串名单。
他也不需要费心想，多的是人愿意帮忙。
但现在，盛雪昭只能依靠他。
盛行扫过贴在他腿上的睡衣，转身离开。
他把盛雪昭的衣服放进洗烘机里，走进浴室。
每一件衣服他都碰过，又被盛雪昭穿在身上，就像他的手指贴着盛雪昭的肌肤，一寸寸摸过。
盛行靠在墙上，拿了盛雪昭同样味道的沐浴乳涂在掌心，覆住身下。
雪白的泡沫，盛雪昭的味道，像是盛雪昭在帮他清洗。
盛行轻轻重重的揉搓着时，隐约间听见了盛雪昭的哭声。
盛行关掉水龙头，侧耳细听，“昭昭？”
“哥，”盛雪昭闷闷的声音从门的方向传来，“司机抢了我的手机跑了。”
“哥，你快把他追回来啊。”
盛行刚进浴室，司机就敲门问他借手机打电话，说自己的手机太差了，信号不好。
盛雪昭依依不舍的退出游戏，把手机递给司机。
他趴在床边，看着司机拨了个号码，开始往外走。
越走越远。
下了楼，车子的启动声也响起。
盛雪昭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儿，他推开二楼的窗子，就看到在夜色中逐渐消失的车。
·
浴室里安静了一会儿，盛行沙哑的声音才再度响起，“等我两分钟。”
他换了冷水，又重新打了一遍沐浴乳，换上长衣长裤出来。
为什么不立刻出来？他急死了，盛行还有心情洗澡！
盛行根本不在乎他！
盛雪昭咬牙恨恨的瞪着门，在听见盛行靠近的脚步声才撇撇嘴，压下不满。
“怎么回事？”盛行。
盛雪昭埋怨他，“人都跑没影了，你才出来。”
盛行先环视一圈房内的情况，又去看了其他房间。
司机只拿了手机，没有拿其他贵重物品。
盛家的司机还不至于眼皮子这么浅。
他更倾向于是有他爸妈的意思。
盛雪昭焦急催促，“你怎么还不去追啊？”
盛行早已经查探过，“他把仅有的那辆车开走了。”
“我追不上。”
盛雪昭愣了片刻，扶着门框喃喃，“那我岂不是什么都没有，只能跟你这个讨厌鬼在一起了？”
盛行凝视着他搭在乌木门框上雪白的手指，目光又缓缓移到盛雪昭身上，夜灯下穿着雪锦睡衣的盛雪昭柔润漂亮，像是他的小妻子。
他都跟爸妈说了自己喜欢男人，他们还把他和盛雪昭关在一起……
或许是在撮合他们。
盛行抬手，覆盖在了盛雪昭的手背上。
热腾腾的手掌将盛雪昭唤回神，他抬起眼睛，湿湿软软的，红艳艳的唇却吐出刻薄的词句，“废物！”
他抽出手掌，转身走了。
盛行的手落了空，却并不气恼。
他锁好门缓步上楼。
刚推开卧室门，就停住了。
老宅住的人多，他上面又有数位长辈，因此房间远没有家里宽敞，一推门就能看见自己的床。
上面趴着一个小鼓包。
盛雪昭听见外面动静停了，悄悄掀开一道缝，跟盛行的目光对了正着。
他立马捂紧了被子。
都怪天太黑，房间里太安静！
都怪司机太坏！
都怪盛行没本事！要是盛行把手机追回来，他可以跟妈咪开着视频睡，就不用害怕了！
盛雪昭越想越理直气壮，将脸枕在被子上开始睡觉。
盛行等他睡熟了，才把面颊绯红的盛雪昭从被子里剥出来。
他看着盛雪昭闭合的唇，低下头去。
他听到盛雪昭的喊声就停了下来，却没得到奖励，甚至连夸奖都没有，只挨了一句骂。
这对他太不公平了。
盛雪昭不愿意给，那他只能自己来取。
人应该争取自己应有的权利。
盛行目光逐渐幽深。
当他离目标一步之遥时，盛雪昭侧了下头，发丝擦着他的唇，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颗脑袋来回蹭了几下，最后找到了合适的位置才停住。
盛行僵在原地。
盛雪昭的脸埋在了他的心口，滑腻的脸蛋贴着他胸骨的位置，身体也软软的靠了过来，投入了他的怀里。
盛行压在床铺上的手指收拢，最后还是抬起来，轻轻拥住了这迟来的奖励。
盛雪昭只感觉今天的热水袋好大，温度好舒服。
他沉沉的睡到早上，睁开眼才发现不对。
他怎么睡到盛行怀里了？
盛雪昭扶着盛行的腰正打算起身，忽的又低下头。
他先是闻了闻盛行的头发，又沿着脖颈往下闻到胸前还打算继续，被盛行按住了脑袋。
盛行原本想装睡。
但再装下去，作案工具就要抵住盛雪昭的腿了。
盛雪昭没有骂他，他不能那么做。
盛行略带遗憾的起身。
盛雪昭坐在床铺中央，头发蓬蓬的，喊住了他，“盛行，你身上有我的味道。”
“你是不是偷偷用我的沐浴乳了？”
盛行想起昨晚洗澡的事，动作一顿。
倘若盛雪昭趴在他身下闻，这句应该就不是问句了。
他声音低哑，“可能拿错了。”
盛行说完，已经走进了洗手间。
盛雪昭张了张嘴，“学人精。”
骂完想起现在的处境，连忙捂嘴。
等回家再跟盛行算账。
盛行洗漱完，静心的准备了早餐。
盛雪昭没什么食欲，“哥哥，我们怎么办呀？没有车怎么回家？”
盛行心中有数，不过还得安抚他，“待会儿找人借手机给家里打电话，然后去买香和纸钱祭拜。”
“等爸妈派人过来接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最晚明天。”
各种祭拜用品看守祠堂的长辈家中都有常备的，但他们家用的东西一直都是自己去买的。
盛雪昭点点头，“哦。”
也就是说还要再忍盛行一天。
拿到借来的手机，盛雪昭犹犹豫豫的戳着屏幕，这手机跟他的完全不一样。
他生疏的戳着硕大的拨号键，见电话接通才小小松了口气。
盛雪昭絮絮叨叨的跟沈语非说了好久，最后又想起来，“对了，妈咪，昨天忘记说了，你帮帮我劝劝章老师，让他去给林方澈上课吧。”
盛行立在他身旁给他挡风，看他满心满眼记挂的都是一个只见了几面的人，轻轻的笑了。
盛雪昭似有所觉，仰头看他。
盛行温柔的帮他把散开的围巾系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