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公安还是一如往常那样的摇了摇头。
已经楔入组织心脏处的当下, 他没有必要冒着组织的怀疑,在外面乱用药物。
而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想要尽可能的延长这条性命, 那么比起依赖公安的研究,无论怎么看, 都还是找到曾经爱莲娜医生所遗留下来的那颗解药的话, 可能性会更大一点。
不过就目前来看两者的成功率都几乎等同, 反正也都是大海捞针一般的碰运气罢了。
降谷零不甚在意的这么想着,而且比起那些短时间内根本还用不着他去发愁的东西, 现在距离那个事件的发生已经过去了24个小时,距离上层给出的期限也过去了一半,这才是更值得他目前去考虑的事情。
金发的零组负责人拿到自己的手机, 邮箱里面空空如也依旧没有传来任何的消息。
黑田管理官究竟是打算要做些什么呢?
降谷零叹了一口气。
连带他都一同被支开, 把明知没有嫌疑的风见严加看管。
金发公安想着资料当中的另外两个嫌疑人。
今晚独自一人在监控室里的小林, 恰巧在今天本应该和他一同上班的同事,却因为今天中午食用了他帮忙带的午餐而意外腹泻,同伴临时请假, 警视厅这边又恰好人员不足,于是就只留下小林一个人今晚在这里值班。
潜入者在监控下神秘失踪。
怀疑到小林也是应当之意。
可是警视厅没有外部人员侵入的痕迹, 监控也没有被修改,由高层提出查询会不会有警员在下午工作之后,偷偷潜藏起来, 却其实根本没有离开过警视厅。
姑且把这当做是一条推导的方向。
可是在事件发生之后排查警视厅内逗留人员, 进出口的摄像头的分辨率却无法清晰的辨别出来上下班高峰时期人群的身份,尤其是还因为有部分遮挡的缘故,目前排查的进度,还是只停留在口头询问的程度。
那么只要当初侵入者能够避开被留守警员观察到, 就会成为实质意义上毫无疑问的隐形人。
案件陷入僵局。
而另外一个嫌疑人。
是搜查一科的课长,因为晚上回家之后突然发现有东西忘带,才临时决定回办公室里取文件,也是现在唯一被目击到今天晚上停留在警视厅,却在侵入者进入档案室到神秘消失的那段时间内,唯一没有在监控当中留下自己身影的人。
两方看起来都很可疑,不过理由却也都说的过去。
零组的部下还在偷偷向他报信,降谷零知道风见已经又一次的被提审。
一天没有休息的高强度审讯…而且金发青年还记得对方不小心放走入侵者的最重要理由,就是因为长期的缺乏睡眠,而导致的反应力下降。
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降谷零心想着。
等到风见出来之后,一定要好好的说说他,要让对方记得保养好身体也是完成任务的重要一环才行。
金发公安已经行动力超强的准备发动自己的人手再调查一遍两人了,只不过这次,他准备动用自己另外的渠道,或许从灰色领域入手,能够让他得到更多其他的东西。
监控室的那个小警员生活太过简单了,或许在他身上真的有些可疑之处,不过那也应该早就已经被公安给调查个明白,反而没有留给他多少还可供插手的余地。
不过那位课长…降谷零还记得当初松本健武透露出来的那一大堆有关组织的各种信息当中,就有说过这么一条消息。
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当初。
【“报警,呵。”男人的脸色阴郁,“你根本无法理解那是多么庞大的一个犯罪组织,我敢肯定,组织在警察系统里面一定有人。”
从这句话开口之后,松本健武就仿佛陷入到了过去的恐怖回忆当中,男人痛苦的揪住自己的头发,“我亲眼看到过一家五口全部被炸弹灭口,但是在警察过来查案之后,却居然把这个案子,简单的判定为是女主人精神失常下的意外纵火而结案。”
松本健武满脸的绝望,“那可是议员候选人啊,就这么轻易的死了,甚至都没能见报。”】
有关于那时的记忆,降谷零直到现在还很是清晰。
松本健武说出来的这些线索,因为议员候选人夫妇这个过于明显的目标,所以是被他安排在第一批次的被公安调查的情报,金发青年还记得在那之后风见所提交上来的报告,公安确实很轻易就锁定到了当时某个带队的警官头上,但是对方却在很久之前就因为意外而殉职了。
线索虽然断裂,但是对组织有了解的人,却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是因为那次的事件知情者众多,所以为了避免被抓住线头反而追踪到乌鸦的头上,所以组织才会当先一步的灭口。
不过,纵火犯搜查一组,对于组织来说实在是个很好用的科系,乌鸦又怎么可能在后续不继续派人潜伏进来?
所以如今看来,从无论哪个角度来说,那位课长都显得非常可疑。
于是准备从这点处入手的金发青年换了一身装扮,又拿出手机来查了查东京哪里刚刚发生过火灾,就朝着那个方向开车过去。
降谷零远远的看着,那些喜欢凑热闹的周围邻居,还在那已经被烧毁的房子周边挨挨挤挤的挤了一大圈。
看来这个时机正恰到好处。
于是公安的潜入搜查官摇身一变,伪装成是路过吃瓜看戏的模样,便三步两步的凑到其中一位大婶儿的身旁。
那个大娘原本还在唾沫横飞的跟附近旁边几个人讲着大抵可信程度不算多的猜测。
一会儿说这家人是父母不在,只剩下一个孩子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把家烧了;又说是这家人肯定之前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才会有法外狂徒趁着他们不在偷悄悄的跑进厨房把煤气给点了。
诸如此类的猜测令人眼花缭乱,不知情的人听到了都不知道该相信哪一个。
不过除了能够从中大约推测出来这栋房子最先着火点是厨房以外,就算是组织的情报专家,也没办法从这乱七八糟的信息当中推测出来更多。
但是降谷零却在一旁一副听得入神的模样连连点头,相当自然的融入到了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妇当中。
时不时的叫好鼓掌,完美的给足了演讲者的情绪价值之后,金发青年瞅准对面说话暂停的时机,然后猛不丁的插入进去,“如果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发生案件的话,直接去问一下还在里面的警察先生不就全部都知道了?”
“哎哟,年轻人。”大妈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忍不住有点迷惑的瞅了瞅这帅气的小伙子究竟是从哪儿突然蹦出来的。
不过女人的疑惑并没有维持的太久,对于八卦的兴趣很快就让她暂且放下了这点小小的疑问。
“那些警视厅的长官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好心为我们解答疑惑呢?我以前遇到过很多次啦,每次过去还没走近两步,那些拦着我们的警员上来就是一句无可奉告。”
“这样啊。”金发的青年看起来有点失落,不过他很快就又打起精神来。
安室透显得非常乐观,“说不定这次就能打听到消息呢,我以前好像见过那位警部,上次遇见他时,对方还很好说话呢。”
说着,金发青年就像初生牛犊一般的模样,径直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方,而查案的警官们也恰在此时走了出来。
“弓长警部!”天真直率的未成年人安室透热情的向着外表凶悍的刑警打招呼。
“今天怎么没有看到上次那位一直跟在您身边的,那个下巴宽宽,总是穿着一件蓝色西服的警察先生呀?”
被直接带入到了安室透的语境当中,弓长警部虽然感觉面前这个学生模样的青年看起来有些面生,不过既然能够准确地叫出来自己的名字,又是普通的平民,身为一名普通警察的他当然不可能会怀疑太多。
于是顺着对方的提问,男人下意识的思索了一下,“你是指的森村警视吗?”
弓长警部口中所指的是搜查一科的管理官。
火灾老爹有些失笑,眼角的鱼尾纹都因此舒展开来,“不过那位可是搜查一科的管理官呢,对于上司,可不能说是一直跟在我身后的这种没礼貌的话。”
“不过管理官他一般并不会出外勤啦,所以你是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猜测对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弓长尽力放缓脸上僵硬的肌肉,对着站在面前的少年露出一个别扭的笑容来。
“要是感谢信的话,叔叔可以帮你转交哦。”
降谷零:…
“啊哈哈那样的话真是太麻烦您了。”
从背后掏出来一束鲜花,金发青年羞涩的缩起半个肩膀。“不过我确实是想要拜托您来转交我的感谢信没错。毕竟当初真是多亏了有那位警官先生,才终于找到了当初害死我姑姑的凶手呢。”
金发青年的手指骚了骚了脸颊,脸上看起来还有些独属于年轻人的青涩。
“但是之后,我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再看到森村警视在外面出勤,所以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能够好好感谢一下那位警官先生。今天能够遇到您能帮忙真是万分感激,这束鲜花也拜托给您转交了,虽然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
安室透认真的抬起脸来,烟紫色的漂亮眼眸在阳光下显得神采奕奕,“对于您还有那位森村警视而言,或许这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是能够让我的姑姑可以不留遗憾的往生,这对于我们全家来说都真的非常重要,所以真的真的十分感谢您的帮助。”
金发青年郑重的鞠了一躬,腰杆深深的往下,话说到最后时已经带着些许的鼻音。
这就是这个国家的未来啊。
弓长警部收下鲜花,满怀欣慰。
看到这样朝气蓬勃的青年人,让他这一整天也能够打起好精神来呢。
要不是因为现在要急着收队赶往另外一个现场,男人必定是要留下来再好好跟这孩子多说两句的,只可惜他现在马上要走,所以也只能就此告别了。
坐上回警视厅的车,弓长随意的看了一眼放在副驾驶上的那束花,然后突然怔愣了一下。
哎呀,怎么忘记问问那个少年的名字了呢?这次遇到就没认出人家来,要是下次遇上还说不出对方的名字也未免有些太过失礼了。
抱着这样的纠结,弓长警部的车逐渐走远。
而安室透这边,目送着对方的离开,正要再去几个卷宗当中,他事先看过隐隐怀疑有所疑点的几个案件发生地,打算再去查看一番的时候。
苏格兰却恰在此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波本?”
第92章
像幽灵一般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当中逆行行走, 苏格兰的肩头背着他的贝斯包,几十公斤在以往不过只是个负重背包的重量,但在今天明媚阳光的照射下却突然有些令让他难以承受。
明明是应该让人感到舒适的温度, 可是那光线太刺眼,令猫猫眼的青年有些睁不开眼睛, 只能感受到那无声的光照下阴影在潜行。
当初受他安排的部下们打听消息的速度相当的快, 在黑发狙x击x手完成朗姆的任务之后不久, 他就收到了他们传过来的消息。
群马县警官的生平被仔仔细细的罗列在被发送过来的邮件上,虽然碍于时间的原因, 各种细节还不那么清晰,但是一些和他有关的事件却写在了那上面。
如果。
那真的是【他】的话。
是不相干的人认真看来也找不出纰漏的严谨时间线,可是作为曾经真正参与山村操过去的一员, 他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其中的异常呢?
已经没必要再去探究了。
苏格兰收回人手, 默默的做下这个决定。
能够这样毫无瑕疵的篡改这片土地上某个人的人生记录, 还不会被外人发现有做过某种手脚迹象的,也就只有官方这样的存在了吧。
现在看来,那个在小操面前为他伪饰身份的, 应该就是公安派出的人没错了。
但是。
用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顶替掉他在过去人生当中的真实身份, 还趁着zero失忆,不声不响的趁机接近到他的身边。
公安。
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从心底里升起的寒意无法克制,诸伏景光收到消息的那一瞬间就仿佛如坠冰窟。
怎么做?
我该怎么做才能拯救我的幼驯染, 我的挚友, 我灵魂的另一半?
金色的人影在火焰当中被炙烧,记忆当中那个强大的好像无所不能的人如此轻易的消失在爆炸的火光当中。
莫名其妙的画面,在猫眼青年神经性的头部抽痛之时出现在脑中。
就好像曾经真的发生过那样。
诸伏景光本能性的否决。
明明昨天还亲身感受过幼驯染活蹦乱跳的出现在眼前。
可是愈演愈烈的头痛,记忆与理性的冲突相互在他的身上交错, 猫猫眼的青年有些喘不过气来。
漾着水光的天蓝色眸子眨眼落下一串泪珠,但那又是为谁而哭?
诸伏景光像个虾子般蜷缩起来,痛苦的抓紧自己心口的布料。
然后砰的一声,状态糟糕到极点的男人被路人撞倒在地。
苏格兰有些迟钝的抬起头,一道逆光的高大身影正威胁般的向他扬了扬自己的拳头。
对面看着一副落魄音乐家模样的苏格兰,表情似是有些不屑,但是看起来也不太想要恃强凌弱的欺负一个病人,于是在嫌弃的啐了一口之后,便脚步不停的就此离开。
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好像都有他们自己的事情要做。
忙忙碌碌的人群中所有人都毫不停歇。
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又在哪里呢?
苏格兰?绿川光?诸伏景光还是单纯的hiro?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猫眼青年像失水者求生那般在茫茫人群当中寻找他失落的那道锚点。
但是。
Zero又怎么会出现在他面前呢?
组织的情报专家应该早就得到了组织有大动作的消息,跑去掺和其中了吧。
碧海蓝天一般的瞳色闪过微不可察的失落,就当诸伏景光准备收回视线之时,一道金色的身影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明明刚刚还被各种负面情绪充斥的头脑,在这时一瞬间被清空。
————
似乎是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波本,刚才还因为出了连夜的任务,还有被不知名的情绪所袭扰而显得疲累的苏格兰,在眼角余光瞥见金发青年的时候,立马就精神一振的眺望了过来。
绿川光走到了安室透的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波本?”
没有被惊喜冲昏头脑,黑发的狙x击x手迅速打量过周边的环境。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男人定定地注视了被火灼烧过之后的房屋和才散去的人群一眼,然后状似无事发生般的那样朝着金发青年微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你昨天突然离开是因为收到了什么消息呢?但是好不容易避开我和莱伊,波本想要做的,却只是在路上闲逛吗?”
是个人就知道组织的情报专家必不会如同对方所说的那样。
但是苏格兰的试探,却总是柔柔的宛如清水一般,不引人注意,却会在目标回过神来之时,就已经不知不觉的环绕在了身边。
安室透撑起笑脸,正打算随便说点什么敷衍过去的时候,他脑后的神经却突然一颤。
他定睛向着对面的人看去。
猫猫眼青年的表情俨然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组织的情报专家却在这时候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
啊。
他的幼驯染…总是一向聪明又敏感。
所以能够被看出破绽,又岂不是理所当然?
更何况在雪山那件事情之后,降谷零就已经没有再很认真的隐藏自己了。
毕竟在温泉之旅结束的时候,他还明示要让对方包庇自己。如果是组织的波本,可不会这样轻易就信任苏格兰,即使他们还罩着一层,双方都心知肚明的恋人假皮也是一样。
毕竟是曾经说好的,如果有朝一日,hiro能够让自己翻车的话,就要老老实实的诚实向对方坦白的不是吗?
这样想着。
降谷零的眼神逐渐柔软了下来。
敏锐的注意到面前金发青年气场的转变,诸伏景光的手指颤了颤。
他有些不敢确认自己心中突然冒出来的那个猜测,可是熟悉的表情与眼神无一不再向他表明——
是Zero。
真的是Zero回来了。
脑中像有烟花在盛开,但即便如此,诸伏景光还是令自己勉力冷静下来。
永远不要在任何人的面前暴露出来破绽。
这是他潜入组织步步为营的时候学到的最重要的一点。
看到苏格兰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都还没有先开口,金发公安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有些莫名的紧张从心头酝酿而生,降谷零用舌尖顶了顶自己的下颚,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现在就像是个毛头小子似的青涩态度,又干咽了一口唾沫,才在幼驯染的面前,露出一个阳光明媚不含有一丝阴霾的笑脸。
“hiro,是我回来了。”
话音才刚刚滚出喉头,金发青年就被激动的诸伏景光一把揽入怀中。肌肉结实的臂膀抱的太过用力,甚至让他感到有一点痛。
不过这样才能确认到怀中人的真实感。
像是害怕刚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梦中幻想出来的景象,猫猫眼的青年一遍遍的确认着,想要开口跟终于恢复记忆了的幼驯染说一句话,但是诸伏景光嗓音一出口就是哽咽。
被巨大的情绪冲击到的声带,甚至紧绷到暂时失声。
但是此时此刻出现在面前的,却是最熟悉看懂他无声状态下表情动作语言的人。
直到好半天后才终于缓和过来情绪,诸伏景光唇角忍不住勾起,他的笑容越来越大,但是却完全不想要克制自己此时高兴的模样。
“啊啦,波本~所以这就是你一直在隐藏着的那个小秘密吗?”
话才一出口诸伏景光就暗道不妙。
果然在下一秒,幼驯染含怒的拳头,就轻轻的撞在了他的胸口。
降谷零把脑袋磕到猫眼青年的肩膀上。
“hiro是在故意吓我吧,这也真是太过分了,居然还装作是贝尔摩德的语气…”
金发青年皱了皱鼻子,“要是我真的当真了,直接掏出枪来对准你的脑袋,hiro就该知道厉害了。”
“诶嘿。”
恶作剧被识破的猫猫眼青年,甚至没待一秒犹豫就果断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但是我也是很生气的呀。”
学着两人共同的同期萩原研二那样眨了眨眼睛,诸伏景光探出额头来蹭了蹭对方,像是想要亲密的把自己的气味都缠在对方身上。
直到现在两个人都还没有分开,相拥交缠在一起的肢体,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两人,就像两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在互相抱团取暖那样。
“Zero应该很早之前就已经恢复记忆了吧,但是却一直隐瞒着不说…所以坏心眼的那个,明明应该是一直躲在背地里看我焦急的zero才对吧。”
这样的控诉真的完全没办法反驳。
金发青年心虚的睁大了自己明亮的烟紫色眼眸,抬头乖巧的朝着对方看去,他一向是很知道hiro会对这样的自己没辙。
不过现在的苏格兰可不会再吃这一套。
“啊。”
吃痛的捂住自己被弹了一指的额头。
降谷零委屈的鼓起了脸颊。
诸伏景光明知道幼驯染是在装模作样,却还是没忍住心疼,伸出手安抚的揉了揉刚刚被脑瓜崩打红了的地方。
两个人忍不住又腻歪了一阵后,金发青年才终于道出来真相。
第93章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啦, 就是在俄罗斯那会儿,脑子里面莫名其妙的多出来很多记忆,直觉告诉我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 但是我又实在是很好奇,因为回忆里面苏格兰和我的相处根本就不像是贝尔摩德曾经告诉我的那些嘛~”
“然后就一直到你, 嗯…”
有些尴尬的涨红了脸, 降谷零偷偷的看了一眼猫眼青年的表情, 被对方眉眼弯弯,专注倾听的模样晃了一下神。
金发青年嗖的一下收回了视线, 又不知道是什么心态的把那个词汇含糊过去。
“嗯…之后,好多乱七八糟的记忆就都涌上来了,有小时候的, 也有美国莫里斯亨德森曾经那段我被压制在地上时候的回忆。”
说着说着黑脸的暹罗猫就理直气壮起来。
“所以这样又怎么能怪我嘛?”忍不住的小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 降谷零嘀嘀咕咕, “明明是因为苏格兰那时的表情,看着就不像是个好人啊。”
似乎是同样想起了自己当初的那段表演,诸伏景光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才又然后继续听着对方讲了下去。
金发青年夸张的叹了口气。
“所以一个没忍住就被吓到逃跑去美国了,不过我也有帮了hiro很大忙哦。”
金发的暹罗猫狡黠一笑。
“公安可没有刺杀国外过来交流会晤的官员的权利, 要是真的接下了那个任务,hiro之后也会感到很难办的吧。”
想起自己当初的那些纠结,猫猫眼的青年也有些感叹。
“是啊, 那真是多亏了你了。”
拍拍向自己讨巧卖乖的幼驯染的脑袋, 但是在猫猫得寸进尺的蹭上来之前,诸伏景光就先一步抵住对方的额头。
“不过那也不是你能够含糊其词的理由…zero应该还有事情还没说吧?如果之前逃去美国,所以没有机会说的话,那么回来日本的这么长时间——”
猫猫眼的青年拉长嗓音。
“你该不会还要把错全部都怪在莱伊的头上吧?”
“那是因为莱伊的问题啦。”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声。
“嗯哼?”
给了幼驯染一个眼神, 让他自己理会。
降谷零却神气的翘起尾巴。
只要说起FBI,他必定是头一个冲上去冲锋陷阵的战士。
“明明就是因为他的错啊,一直紧紧的缠在hiro的身边,所以我才没有办法找到机会跟hiro坦白嘛。”
“而到了旅馆之后…”
预感到猫眼青年要说些什么而提前打断对方的降谷零无奈摊手,“总不能在那么不安全的地方公开自己的信息吧,谁知道背后会不会有谁在偷听呢?”
金发青年觑了觑幼驯染的脸色,然后才继续下去道:
“这个总不能还怪到我的头上吧?明明我都已经很努力的在给hiro暗示了。”
说的也是。
猫猫眼的青年在心中暗自点了点头。
诸伏景光想着当时那些在他面前所展现出来的——波本在同期面前过于明显的神色变化,还有zero在他面前基本已经完全不装了的,完全呈现出来降谷零自己本来面貌的种种神态。
这一点就算是对方过关了。
蓝眼睛的布偶猫在心中的记账本上终于划下了一条线。
但是还有一点问题。
如果zero早已经恢复自己记忆的话,找不到时机跟自己坦白,但是发一条消息传达回去公安的那边却总要简单许多。
可是自己却并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后方的消息。
就在诸伏景光拧着眉思考的时候。
降谷零的神情一凌,方才玩笑般的气氛骤然一空。
“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事。hiro。”
金发青年的表情看起来非常认真,于是诸伏景光也不由得慎重了起来。
“除了洗脑以外,组织还在我的身上做了其他的事。”
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瞒不过对方,那么与其等待对方事后自己暗中去调查,那还不如先把事态的变化掌握在自己手上,至少现在开口坦白,还能在解说过程当中避重就轻,在法官大人的面前暂且得到个缓刑。
“药物的代号是银色子弹,或许hiro你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是组织一个世纪以来秘密进行实验的最终成果。”
“至于效果的话,大概是为了让人重返年轻吧。”
金发青年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
“反正我从研究所出来之后也并没有感到什么难受的地方,反而还感觉精力充沛了许多呢。”
降谷零扬了扬自己的手臂,但是他纤细的上肢肌肉和诸伏景光比起来,简直寒酸到可怜。
而诸伏景光又如何不知道幼驯染是在敷衍对方呢,但是受害者的自己都在安慰他了,他当然也不可能还在对方面前做出那副担忧的模样。
即使诸伏景光心中是真的很担心幼驯染的安危。
“所以这就是你不告知背后公安的理由吗?”
将之前那副搞怪的模样全部收敛,降谷零表情落寞又坚韧。
“是啊,如果被公安知道了我已经恢复记忆的事情,一定会要求我提交全体的身体检测报告吧,到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变年轻的事情就隐瞒不住了。”
降谷零苦笑一声,“这是绝对不能够被打开的潘多拉的魔盒。如果我身上发生的事情被暴露出去,谁也不知道事后高层会选择毁灭组织,还是再重新建立起来一个新的乌鸦军团。”
猫猫眼的青年眼带心疼,但是出口的逼问却还是毫不留情。
好不容易才抓到张嘴说话的幼驯染,不趁着这个时机把自己想问的都问清楚了,等到下次再找上已经完全学会一副神秘主义者作态的幼驯染,想要让对方像这次一样开口可就难了。
“那么用在你身上实验的后遗症呢?按照你的话来说,重返青春应该是组织一个世纪以来秘密进行实验的最终成果吧?既然是最终成果,那么现在就应该还没有完全成功,这种半成品的药物,在你身上究竟有什么样的后遗症呢?”
“Zero…不要再隐瞒我了。”
那双似有水意的蓝色眼睛恳切的同他相望。
降谷零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在思考。
如果把那样过于尖锐的结果提前告知给对方,是否太过残酷了呢,尤其是事情,或许还能够有所转机。
也许他能够找到那颗药物,那么未来一切依旧可能走向糟糕走向的结果,全部不必让hiro知道,或许才是让诸伏景光能够更好,也是更加适合走下去的方式。
不过最终还是抵不过幼驯染的眼神。
降谷零退缩了。
他想着他们在温泉旅馆休息时,看到的后院上种植着的那大片大片的茜草花是那样的美丽,以至于在看到苏格兰那双残留着伤痛的眼神时,不知不觉就应下了对方来年再去的约定。
茜草花的花语是呵护,也是分享伤痛。
他这样固执的把Hiro拦在一切真相之后,是否也是太过自大的表现呢?
hiro是战友,是灵魂的挚友,不是只能一直被他保护在背后的弱小存在。
诸伏景光也是跟他同样强大的对等的伙伴。
而且明明Hiro才是在更多时候都更加坚强的那一个,也是上辈子直到最后都一直在背后默默支持,保护着他的人。
总不能因为上辈子心理年龄在现在比对方勉强大了几岁,就把自己当做是一切都可以大包大揽的万能神吧。
于是金发青年深深的看了一眼对方,终于说出了自见面起始以来,头一句的真话。
“最差的结果,大概就是我的身体年龄会一直无限制的缩小下去吧。”
诸伏景光的瞳孔骤然一缩,然后听着幼驯染轻描淡写的把尖锐的真相全部摊开在他眼前。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就是到了10年之后,我得叫你一声景光叔叔呢。”
猫猫眼的青年手下意识的一个用力。
但是降谷零却只是笑笑,把幼驯染的手掌握住,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对方。
金发青年看着诸伏景光骤然失色的脸庞,有些说不出来更多,于是他眨了一下右眼,“只要你到时候不要作为监护人,把我送进小学里面再读一遍就好。”
看着正在安安静静等待他回答的幼驯染,诸伏景光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面色才终于不再那么苍白。
猫猫眼的青年也同样笑了,他调侃道:
“未成年人不去读书怎么行啊?我会被儿童保护机构找上门来的吧。”
但是故作无事的表面之下,诸伏景光却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滴血。
为什么你能够这么普通的把自己的身体当做可以消耗的用具?
为什么你怎么能够这么残忍的对待你自己?
诸伏景光微微敛下表情,却又止不住的朝着最坏的那一边去想象。
如果在有必要的时候,你会像现在一样将枪口洞穿自己的胸膛吗?
陷入到这样思考的一瞬间,猫猫眼的青年感受到自己肋骨之下,似乎也变成了空荡荡的模样。
…就像他的心脏同样像是被穿破了一个洞的那样。
第94章
坦白局之后, 两人很有默契的不再谈论之前的事情,解药什么的先按下不表,虽然诸伏景光已经在心底暗暗发誓要把自己所有的人脉全部动用起来, 势必要在一切发生到无法挽回之前,找到爱莲娜医生的另一个助手。
但是目前来说, 他们还是得先把注意力放在了降谷零现在正在探查的情报上面。
“所以说居然是公安那边现在出现了问题吗?”
自身跟公安之间的联系已经很薄弱了, 基本上只有清水在作为联结点的诸伏景光表示很惊讶。
虽然他也感觉到昨天突然被下发了那么多任务很奇怪, 但是一般人也联想不到,那些行动是为了引开公安守备的存在。
是啊。
金发的公安头子也叹了口气, 别说是hiro这个潜入搜查官了,就算他昨天本人还待在警察厅里面,都完全没有发现组织入侵的端倪呢。
这件事情也算是阴差阳错。
此次行动完全是朗姆在主导, 所以被boss分配下来, 目的是为了分薄对方二把手权力的波本得不到相关消息也是理所当然, 而本身作为朗姆的部下,苏格兰却又是个只需要遵从命令的行动组,这也导致公安居然就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只能说幸好最重要的信息还没有暴露出去。
降谷零表情庆幸, “自从hiro你被朗姆叫走之后,我就从公安的线人那里收到了相关消息, 虽然现在暂且信息还在被封锁,不过想必过不了多久就会传开吧。”
毕竟是警视厅被入侵的大事件。
诸伏景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么zero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为了?”
“是因为入侵者的身份可能跟东京频发的纵火案相关, 曾经的那些案发现场, 被火烧过之后又重建,现在就算想要再去寻找线索也不太可能了,但是那些火灾的背后必定牵连着这次警视厅入侵案凶手的真实身份,好歹也算是一条线索, 总不能够因为困难就放着不理,所以我就过来现场警员的这边探查一下,虽然说顶多只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他们不经意间注意到的奇怪之处,但是,好歹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吧。”
降谷零的眉毛拧了起来,不过在猫猫眼的青年面前,他严肃的表情维持了还没两秒,就又很快的笑了起来,“不过,也许还会有些意外的惊喜也说不定。”
虽然如金发青年话中所说,他们目前的处境看起来似乎很是不堪。
但是以诸伏景光对对方的了解,却能够看出来幼驯染现在已经掌握了一定的信息。只不过可能暂且都还是片段的情报,无法将他们联系在一起罢了。
“现在的情况的话…大致就是这样。”
降谷零说着,然后突然想到一直在行动组的苏格兰,可能也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事情,于是便把包括议员夫妇被杀案等的消息全部都告知给了对方。
“这样啊。”
猫猫眼的青年摸着自己的下巴,看起来似乎若有所思。
“我好像确实在组织的酒吧里面,听说过基安蒂他们谈论过类似的事情呢,总是不能爆头,导致他们的手感都要变差了之类的。”
“科恩也抱怨过有好多次琴酒都要求他们只能用狙击枪射击目标的腹部,哪怕就只有几百码的距离也是这样…这么说来,大概就是因为如果颅骨有弹孔的话,再用失火来隐藏组织出现过的痕迹就行不通了吧。”
“果然是这样吗?”
幻视出来金发的暹罗猫鼓起脸颊,丧气起来不再神气的模样,诸伏景光也不敢再卖关子。
“如果在东京都市圈的周边,被烧毁的建筑会很快重建,但是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就算现在去找找,也肯定也还保留着原样。”
猫猫眼的青年这样肯定的说道。
降谷零停顿了一下,与苏格兰四目相望,他诧异的睁大眼睛,“hiro,你说的是那里吗?”
“是哦。”
猫猫眼的青年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不过在那个地方,陌生面孔进出却是肯定会引来注意的。
尤其他们现在要去探查的情报太过敏感,又是警视厅刚被入侵之后这个风声鹤唳的时机,谁也不敢肯定组织究竟还有没有放人在那里观察。
而要是为了查清这件事情而暴露自身,那就有些太不值当了,所以他们要想办法混进去的话,就必须得使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这件事情降谷零也知道。
而身为情报专家波本,比起行动组的苏格兰,对于组织伸出的触手,他更是要了解的多,贫民窟那样一个三不管的地带,乌鸦是必定不可能会放过那样一个风水宝地的。
所以。
“波本,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想出办法来了吧?”
组织的情报专家沉默了。
擅长使用各种不同的面孔变换身份,贫民窟这里,波本当然也不会遗漏这个地方。
只不过能在这种地方混的如鱼得水的职业当然也可想而知。
金发公安默默捂脸,和hiro开诚布公的谈过一场之后,关于之前他们在温泉旅馆时的那场阴差阳错,降谷零本来是打算要将这件事情冷处理的。
可是现在…算了。
一只黑脸的暹罗猫坚强起来。
总还是要以公安的任务为重的。
然后。
“透…这样子做真的没问题吗?”
诸伏景光有些不自在的拉扯了一下自己身上既不合身还又浮夸的贵价西装。
这件衣服,是被波本强烈要求,以——那些突然赚到一大笔钱的社会底层者,都是这么穿着的为由,强力的给他套在了身上,还附赠了把他脖子勒得紧紧的,一条附带着人造宝石领带夹的细长布条?
平时工作就是蹲在楼顶,对于各种潜伏任务基本只能做到本色出演的蓝眼猫猫像商场里的模特人偶那样被任由摆弄,而伪装之后的成品果然也很完美。
就是这副装扮合适的有点太过头了。诸伏景光躲躲闪闪的看了一眼脸上涂抹着廉价的妆容,身上还有大半的皮肤暴露在外面的金发青年。
看着就很适合站在夜场的舞台之上,肆意在欢呼的人群中间,用出各种手段迷惑人心。
脑袋当中不知不觉就飘过了一些想着就很不健全的东西,诸伏景光忍不住呼吸急促的想要离开视线。
但是身旁一直挽着他手臂的波本,却不会放任男伴就这样冷静下来。
于是他向着黑发的狙x击x手投过去一个引诱性质的甜腻腻的笑容,金发青年侧眼看上去就像带着钩子,眼波潋滟的模样,让诸伏景光又不禁的脸红起来。
降谷零和他拉扯在一起,镶着彩钻的美甲从男人的胸前挑逗般的划过,可是背地里零组的负责人却嫌弃的撇了撇嘴,在报告里面发出暴言,害得他差点社死到全公安面前的人究竟是谁呀?
想到这里,金发青年又狐疑的向着幼驯染的方向看去,hiro应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不过这样突兀的想法只持续了一瞬就被降谷零自己给放下。
毕竟他还记得,清水交给自己的音频当中,Hiro本人自己也说了——根本不在乎zero和hiro未来会发展成什么关系,他只是想要继续维持住最重要的幼驯染,这一个普通的身份而已。
所以,果然是他想太多了吧。
降谷零心里想着。
或许hiro自己也根本没意识到他究竟说了些什么,也可能只是把上x床这种话当做是自己表决心的态度而已。
这样子想想不是也很说得通吗?
毕竟hiro在警校里被卷毛混蛋骗去买那种东西时,还完全不了解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这样想着金发青年的神态也就更加自然了些,毕竟这种工作对于他来说也就是日常,如果不是在幼驯染的面前,降谷零甚至心里面都不会感到有半点的不好意思。
是的,在之前,波本就因为组织要求他从当地□□的手中窃取一份他们意外得来的赃物,而曾经伪装成男x妓混进来过一段时间。
在任务结束之后,考虑到可能还会有用到这个身份的机会,所以安室透也仅是假装自己傍上了一个有钱人离开了这里,而不是干脆的假死脱身。
当初的安排,现在意外的派上了用场,可是过去的熟人也为两人的行程增添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和白日里荒凉破败的模样完全不同的贫民区,在夜色下闪耀着霓虹的灯光,把一切阴暗处滋生的交易都隐藏在人们看不到的角落里。
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站在街边店铺的左右,亲热的挽上那些看起来有潜力的客人的手臂,也许目的地就是后门的小巷。
金发青年对此见怪不怪,他目不斜视的拉着苏格兰避开那些脏乱的东西,然后径直的向前走着。
或许是刚好在这会儿没有生意,其中一个一脸疲惫却巧笑嫣然,染着金发的女人恰巧注意到了安室透。
然后她一挑眉,就嚣张的走近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第95章
女人不屑又嫉妒的看着金发青年, 就算当初拒绝掉她之后趾高气昂的跟着别人离开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要狼狈万分的又自己滚回来。
“这不是安室嘛,这么久不见,大家都说你是榜上有钱人离开这里了, 现在看来却怎么…好像是被你亲爱的男朋友又赶回老家来了呀?”
说出口的话一点都不客气,金发女人红唇轻启的嘲笑着安室透, 视线迅速的览过金发青年现在的模样, 蠢蠢欲动的目光更是重点停留在对方那挺翘的屁股上面。
“这也难怪嘛, 毕竟那些世面见多了的富豪,又怎么可能能够真正看上另外一个男人呢?不过也只是玩物罢了, 被玩腻了也很正常。而会相信这种男人口中许诺的你,也差不多应该抛弃那些天真的妄想了吧?什么地位的人就应该搭配什么地位的生活,跟我们这样的人一起烂在泥潭, 才是最适合你的人生。”
金发女人本来是想着嘲讽过一番就迅速离去的, 可是她看着对方那只需要一面, 就迅速迷惑了她的那张脸,又觉得,看在对方还不懂事儿的情况下, 也不是不可以以前辈的身份再勉强好心的告诫一番。
不过就算如此,忌惮着安室透身边的那个高大男人, 女人还是本不欲说这样多的。
可是看着把金发青年揽在怀里的绿川光,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又掏出钱夹来朝她暗示的样子, 女人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不可以继续说下去。
反正又有钱拿又能打击一番自己看不顺眼的家伙, 又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她就不禁越说越多。
“不过还真是小看你了,就算再一次回到这里,也还是能够混得很好嘛。”
女人啧啧啧了一番,打量着出手阔绰的绿川光, 一时间都有些分辨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羡慕着面前两人当中的谁。
不过到底还是会为自己而感到不平,她眯起眼睛盯着有着一双蓝色猫眼的男人,那颇具占有欲和控制欲强硬的横亘在她和金发青年两人中间,揽在安室透腰间的手臂。
“卖x屁x股的感觉一定很不错吧,也许是我说错了,说不定是因为带走你的那个有钱的老男人不能满足你,所以安室你才会欲x求x不满的又跑回来呢。”
女人的恶意揣测令绿川光听的不爽,但是他们今天要找的地方,还有谁会比本地人更加熟悉呢?
猫猫眼的青年只能微笑着忍耐住对面那些无稽的讽刺,然后顺势按照女人的想象,表演出一番——自己看中的鲜嫩小宠物,原来早就已经是被别人玩剩下的东西的——这般不爽的模样。
于是伴随着对方的话音,绿川光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金发青年惊颤的站在那里。他不想要女人再继续说下去,可是腰间的手掌却如同铁钳一样牢牢的把他钳制在原地。
潮热的呼吸停顿在他的耳边,“原来透酱你是因为上一个钱包已经不能满足你,才又跑回到这里来的吗?也是呢…居然会相信这种地方还能够有干净的人才是我的错。”
“不是的,不是的!”
安室透拼命的摇着头,想要倒退,可是从心底里萌生出的巨大恐惧感,却让他的身体如同被猎食者盯上的小动物那般莫名的动弹不得。
绿川光牢牢拉住安室透的手臂,将对方全部的反抗消弭,“既然透酱是个淫x荡的坏孩子。我又怎么能不满足你的期待呢?”
“我一直…一直都在努力的忍耐着,因为担心纯洁可爱的透酱会讨厌做出这些过分事情的我,但是现在的话…”唇角的笑容扯开仿佛撕裂一般的弧度,绿川光压抑着,却每一个字词间都交缠着莫大的欣喜,“原来是透酱先欺骗了我呀?”
猫眼男人的脸上终于显示出几分真实的笑颜,“那么作为透酱对我的补偿,接下来无论我做些什么也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吧?”
男人冰冷的掌心抚过他的身体,安室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像是被不可名状的东西盯上了一样。
皮肤仿佛被带有鳞甲的爬虫那样攀过,冰凉的黏液蒸发,带走他仅剩的温度。
没有办法逃脱。
金发青年绝望的低下了头颅。
猫眼青年掏出一沓厚厚的小费塞进女人的手里,“这里有什么比较刺激一点的地方吗?”
金发女人掂量了一下手中钞票的数量,又偷眯眯的看了一眼已经低头不再反抗的安室透的方向。
蓝色猫眼的男人不着痕迹的拉着安室透避开对方的视线。
满脸晕红,两眼湿漉漉的金发青年,被绿川光完全挡在了身后,看不到牵挂着自己还有几分难以言说心情的那个人,她只听到黑发的男人在她面前意有所指的道:“最好是不会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人会来打扰的那种地方。”
“好的。”
乖巧的不敢多说一句话,接过了钱的金发女人笑容可掬,“那种特殊一点的旅馆的话,我保证这附近再不会有人比我知道的更全面了。”
可是绿川光却摇了摇头,男人目光看着怀里的金发青年满怀爱意,“我想要那种能够更加贴近自然一点的地方,比如说每到了夜晚就会有杀人狂出没的那种地方。啊,要是把我们可爱的透酱一个人丢在那里,晚上一定会害怕的不得了吧?”
女人有些惊讶对方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不过她看着对面瑟瑟发抖的金发青年,却一点都不会可怜对方,要知道在安室透横空出现之前,她可是这一片地区最有名气的交际花。
可是现在这个男人的出现,不仅夺走了她的心,更是夺走了她的钱。
啧。
女人虽然讨厌极了对方,却也并没有一定想要金发青年去死的地步。
更何况。
她摊了摊手,“虽然我们这里是贫民区,治安也一向不好,但是要说杀人狂出没就太过离谱了,好歹也在东京都市圈,就算是黑x道也不会有这么猖狂。”
这点可得事先说明,否则谁知道一言不合那位客人的心意,谁知道对面后面又会怎么来找麻烦。
毕竟看安室透现在的模样,就知道绿川光这个人不好招惹了。
这可是小人物的智慧,多一事当然不如少一事。
“但是要说曾经死过人的地方,那倒确实也有过几个。”
金发女人边回忆着,边在脑海当中检索关键词,贴近自然、死过人,啧,打个炮而已,要求居然还这么多。
居然还要没什么人经过的地方…她想来想去,然后脑子里面突然就蹦出来这样一个结果。
“就在东北角,窝棚区那边有一天突然就着了火,幸好旁边就是公园,拉条水线过来灭火也方便,但是可能是因为周围的人还在担心有什么隐患吧,反正在那之后,旁边的人也就陆续搬离了。”
她话的重音是旁边的公园。
那里的环境不错,晚上也罕有人迹,是非常符合对方提出的需求——野外打仗的场合。
于是果然如她所料,猫猫眼睛的青年立即就露出了一副满意的神色。
当然苏格兰和波本在意的,就是对方口中所言,发生过火灾把一家人都烧死在那里的房屋了。
总之两方都都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结果,金发女人拿着丰厚的钞票离开,公安二人组也朝着到手的目标过去。
但是毕竟是靠着出卖自己人才拿到了这么大一笔钱,金发女人到底还是有些心虚不安的。虽然那点良心,并不会让她放弃已经到手的大笔钱财。
但是呢,毕竟也曾经是跟她一条街上站台,有着些许不值钱廉价友谊的小伙伴,所以提前准备好药物,顺便半夜带上几个人去观察一下对方,以免安室透当真在被玩坏了之后,还要被傍上的金主扔在草坪里面过上一夜,仅仅是这样的话,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当然这么做就是极限了。
金发女人自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更何况他们之前本就不是有着多么良好的关系。
所以在她慷慨大方的购置药品时,把安室透现在的金主,是个玩的很开又手段残酷的男人这种消息传扬出去,也是一件非常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而另一边。
两人已经到了失火的窝棚区。
被烧的漆黑的木板随意的拼凑在建筑的两边,打开门后,呛人的黑烟,也能够证明这里自从出事之后就确实没有人再来过。
诸伏景光已经走进去检查。
可是从来都样样不肯服输,每一件事情都要让自己做的最好的,Top癌的金发公安,却莫名有些迟钝的立在了外面。
“zero?”
猫猫眼的男人疑惑的嗓音从里面传出来。
降谷零打了一个激灵。
他赶紧加快脚步,可是在走进失火的房屋之前,明亮的月光映照在金发青年的身上。
明明白白的照亮了降谷零脸上升起的,深色的皮肤都阻挡不住的红晕。
感觉。
变态的hiro…反而有些更加带感了。
第96章
“来了!”
听到屋内的诸伏景光已经又在呼唤, 降谷零连忙甩掉自己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
深深感觉自己脑瓜子里的那些遐想,都是对他纯洁天真幼驯染的亵渎,金发青年心里暗暗甩了自己一个巴掌。
一定是因为在那个热气缭绕的温泉旅馆时, 被那个卷毛ero给传染到了。
降谷零耳根通红,这么毫不讲理的迁怒了之后, 就迅速的清空了自己的脑子, 和诸伏景光一起继续投入到了马不停蹄的搜索当中。
虽然两人现在的扮相和行事作风, 要是被同期当中唯一能从外表上面看出来成熟和靠谱的班长看到了,是一定会让对方怀疑人生, 不禁生出——原来你们就是这样去做潜入搜查的吗?——这样振聋发聩的质疑。
但是在火辣的外表之下,其实并不是只有可爱的脸蛋和饱满的屁股,才让波本得到了如今这个情报专家的称谓。
令他被组织的成员们都避之唯恐不及的, 是无论从哪方面来说, 都不容质疑的职业素养。
入室搜查之后, 安室透很快就发现了狙x击子弹的痕迹,从这里开始就已经能够证明屋内人的死亡,并不是像结案报告里面所说, 死因是因为失火,而房间里的人却没有及时逃出来而导致的死亡。
况且案件的情况还不止如此, 那些尘封的案宗也很有水分。
明明记录当中写的是这家人全部都死在这里,但是根据实际查看之后,降谷零却发现, 这里明明就只有一个人的死亡痕迹。
那么有意思的就来了。
那些失踪的尸体究竟又去了哪里呢?
不过调查到这里, 现在的事实就已经很明显了。到时候只要安排下属再去查看一下,这里又是谁所负责的辖区,情况差不多也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想到这儿,金发公安略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在他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下来, 扬起笑脸,正准备要大力的夸赞一下,为案件进展提供了最大帮助的幼驯染时。
之前分别的金发女人,却已经带上自己的朋友准备磨刀霍霍的过来看好戏了。
救助安室透是一方面,但是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心愿,她希望那个在人前永远精致漂亮的金发青年,能够以最狼狈的模样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随着距离那个公园越来越近,金发女人的心脏怦怦直跳,她几乎就要相信这一切会真实的发生在她的面前了。
浑身光裸,遍是狼藉的美丽青年蜷缩在她的灯光照射之下,那张诱人的面孔,流露出难堪的模样。可是却依然只能这样毫无遮挡的,暴露在她带来的这些人的眼中。
出现在这些以往甚至都不屑于抛下一个眼神的,明明是和他同样的人的眼中。
透真可怜啊,女人流出黄鼠狼的眼泪。
这样被抛弃之后凄惨的模样被传开之后,从此之后身价也要一落千丈了吧。说不定以后也要只能和那些最廉价的男ji一样,只要客人口袋里面还有两个字儿就没有任何办法拒绝。
就算对方是金发青年向来会看不上眼的那种,浑身恶臭又肮脏,只要酒喝爽了无论什么事都能够干得出来的男人,只要对方想要在街的两旁随便来一次,安室透也只能就这样去依从。
哪怕他现在是沦落到了贫民窟的这个地方,也还要保留自身那点不值钱的可贵矜持,只有在大客户的床上才吝啬的向对方施舍出来那么一点蜜色的胸膛的模样。
为什么呢?只要想到这里金发女人就恨意越浓。
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方,你的目光还能依然明亮,为什么这样日复一日的无望生活,也无法折断你的傲骨脊梁?
已经分辨不清投射在安室透身上的情感究竟是怎样了。
那或许是同样处境的人,自己却早早放弃后,又看到另一种可能的不甘吧。
不过那些都已经无所谓了。
只要能够看到和她一样低到尘埃里的安室透,无论如何都能够让她得到一个答案吧?
只要想到这些,她就兴奋到不能自已。
沙月…她真实的名字早已遗忘在时间的洪流,现在剩下的这个,只不过是轻挑的被含捻在众人的唇舌之间,供人取乐的玩意儿罢了。
但是很快,又会有另外一个人也要和她一样,再也不能干干净净的立于众人之前了。
安室透不会再干净了。
金发女人勾起唇角。
沙月听到耳边人难掩好奇的在询问她,“真的吗?那个安室居然真的会出现在这里?”
“那当然是千真万确。”
金发女人巧笑嫣然,丝丝缕缕的恶意从女人的眼底浸出,“我们可爱的小羊羔正在迫不及待的等着诸位的帮助呢。”
能够被她所召集过来的,当然也都是和她同样一般不怀好心的人。
只能说安室透实在是太过耀眼,这污水池一般的贫民窟中的光彩仿佛全然聚集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这让他们这些依靠着客人的目光才能更好活着的流莺,又怎么可能会对安室透看得顺眼呢?
可惜夜晚过来的众人却扑了个空。
一旁黑色卷发的女人神色不善的看向沙月,“喂,你该不会是在耍我们吧?这里哪里像是曾经有人出现过的模样?”
她身后也有人在连声附和,“我就说她不能相信啦,由爱转恨,哪有那么容易?说不定安室只要态度缓和一些再招一招手,沙月小姐就又要跑回去,恨不得立马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献上一切了呢。”
“更何况今天晚上带上我们说是来这里看好戏,但谁不知道你心里想着万一也是为着安室透如果真的不好了,也能有人手帮忙送医院,或者向那个麻烦的男人去讨回公道。真是打量着谁还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呢。”
“是啊沙月,”就连和金发女人关系良好的朋友也忍不住怀疑,“你该不会抱有着,让安室沦落到尘埃里面之后再去献殷勤,就能够让他意识到,只有你才是不论他什么模样,都能够依然喜欢着他的灵魂而不是外表——这种三流小说里面才会有的情节吧?”
暗藏的心事被说出来,沙月也有些挂不住了。
她脸上一阵青白交错,沉下表情来恼羞成怒的道:“好歹也是自己人,总不能当真看着他被外人糟蹋了吧?这种天气,要是光着身子被扔在这里一宿,那可是会要人命的大事。”
不说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也确实没有坏到那种程度。
众人只好讪讪地也不再吭声,而是散开来找寻有没有那个金发青年的痕迹了。
但是公园到每一角几乎都要被他们翻遍了,却还是连半点安室透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这时候几个原本没有发表意见的女人也忍不住想要出声了。
毕竟搭把手随便帮个忙是无所谓,贫民窟的女孩子要是一盘散沙,那就要离她们被欺负死也不远了。
但是也总不能这样毫无头绪的一直找下去吧?再怎么说要是误了今天的工作,明天的生计还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寻呢?
隐下心中的焦急,沙月没好气的开口,“又不是说不给你们补偿。”
有些心疼自己到手还没有捂热的钱财就要这样白白的扔出去,可是直到现在还没有找出来的金发青年,却到底还是在她心里占据了更大一部分的比重。
人究竟是去哪里了呢?怎么会到处都找不到?她可是特意算着时间卡点带人过来寻找的。
就算那个男人再怎么样,这个时间也差不多应该结束了啊?又不是电影小说里面的人物,现实世界哪有人能够搞上一整晚的。
脑袋里面乱糟糟的胡七八想着,就在这时,沙月突然灵机一动。
该不会那个黑发的男人,真的带着安室去了那个地方了吧?
————
把所有线索证据都收集好,放进证物袋中,相关的痕迹也都拍照封存。
忙完了这些,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晚上。
月上中天,正当公安的两人打算离去的时候。
“等等。”
降谷零拦住身旁正欲动作的猫猫眼青年,灵敏的耳力让他听到了旁边一连串的脚步声正朝着这边走来。
轻重不一的脚步声,听着并不像是专业人士。
金发公安拧了拧眉,可那些细细碎碎的耳语声越听越是熟悉。
他怔愣了一下,突然有些反应过来。
是她?
一时之间,降谷零有些明白过来,该不会是沙月对他们的那番表演信以为真,所以为了免得他遭受危险,真的忙不跌的召集旁人过来找他了吧?
金发青年的面庞隐有几分古怪之色,没想到平时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见面总是没个好气性的女人,居然会在这种患难的关键时刻时候过来。
都不知道该说他现在究竟是感动还是头痛了。
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不得不去考虑的一件事——为了避免被外人看出不对,眼下却是必须得按照之前的表演继续演绎下去。
第97章
想到这里时, 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于是降谷零只能硬着头皮一咬牙,下意识的抬头和幼驯染清澈干净的蓝瞳对视一眼。
对不起了hiro——
这样想着, 金发公安便在猫猫眼的青年还茫然之际,悍然先出手将身上衬衫撕扯的破破烂烂的扔到一边。
屋内没有灯光。
只有从窗边照进来的一点星辉柔柔的洒落在金发青年的身上。
安室透漂亮的身躯在阴影当中, 让人有些看不真切。
但是那若隐若现的模样, 却反而更突出了某些特殊的氛围感。
从小到大, 大概有一半的时间都是两人互相分享床铺,可莫名的, 也许是碍于此刻的气氛,诸伏景光忽然感到自己有些不自在。
某种战栗的感觉从脊椎上升,控制着他张开嘴巴想要说点什么?
时间过得似快似慢, 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诸伏景光失神了一会儿的下一秒, 就又被幼驯染接下去的动作,给惊到忘记自己想要说些什么。
只见到金发蜜肤的青年,手指从腹沟滑到腰际, 一道布帛撕裂的声音,清晰的传递在他的耳边。
猫猫眼的青年怔怔的看着, 然后很快,安室透下半身的衣物也步上前辈的后尘。
就在黑发的狙x击x手还在被眼前过于刺激的场面而硬控着的时候。
组织的情报专家还在暗自思忖着。
这种程度可蒙骗不过那些经验丰富的同事啊,金发青年有些苦恼的下意识看过周边, 还有什么是现在能够利用的上的东西吗?
然后, 不择手段的公安姬,目光就瞄准到了一旁,原本是用于晚上饿了补充能量的小零食袋的上面。
酸奶…应该也是可以吧。
反正是在晚上,这种程度足够外面的人误会了, 安室透心里想着,便毫不手软的捏住纸盒便往自己的身上倾倒。
可是时间太急,动作又太仓促。
金发青年一不留神便不小心的捏爆了手上的酸奶那过于脆弱的包装。
粘稠的白色液体轰然炸开,安室透猝不及防的便被炸了一脸。
黏黏糊糊的在他的童颜脸上,还有金色的柔软发丝都留下了难以清洗的肮脏痕迹。
这样可不行啊,也太不小心了。
组织的情报专家暗骂了自己一声,只能小心翼翼的再从自己被溅上过量液体的脸上刮擦下来一些,尽量涂抹到其他该在的位置上面。
猫猫眼的青年目光变得空洞起来,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让他的大脑在停摆。
酸奶还在稀稀拉拉的从金发青年饱满的屁股上往下滴落。
做完了准备工作,安室透一边舔着蹭到手指上面多余的酸奶,一边正想要招呼幼驯染一声赶紧过来。
但是目光扫过去,却愕然发现诸伏景光已经呆滞的停顿在了那里,正目光一眨不眨的顺着液体滑落的位置看去。
金发青年沉默了一下,也有点犹豫的往自己身下看了一眼。
这种程度,对于hiro来说,果然还是太超过了一点吗?
也对。
毕竟就算是苏格兰,身为犯罪组织的狙x击x手,应该也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这些会稍稍超出寻常一点的东西吧。
降谷零顿时感到有些愧疚,如果今天不是因为他要拉着幼驯染过来帮忙,hiro也不会在这时候猝不及防的遭受精神冲击。
果然,在事件结束了之后,得想法子来弥补一下今天实在是已经辛苦了的幼驯染呢。
安室透心想着,又心虚的瞟了一眼对方。刚刚看过去的时候,hiro的眼神当中都没有光了。
思绪从脑海当中划过,组织的情报专家收回目光,也不再跟猫眼青年对视,而是开始动作飞快的在会露在外面的位置上掐出印记。
不过几秒钟,一连串青青紫紫的肿胀痕迹,便被他动作娴熟地留在了身上。
这时候,就算再迟钝,猫眼青年也终于该反应过来了。
于是就当苏格兰迟疑着自己是不是也要跟着上去,留下几个幼驯染一个人不太好操作的痕迹时。
他从小全能到大,无论面对什么都不肯服输的幼驯染,就已经将准备全部完成。
甚至还留有余裕的拿过了诸伏景光在外面套着的衣服,将自己半x裸的身体包裹。
然后一副顺从乖巧的模样,等待猫猫眼青年的动作。
现在就只需要诸伏景光将降谷零抱着出去,然后表情冷漠的在外面一群人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事情就可以彻底结束了。
诸伏景光一步一个动作的,按照经验丰富的幼驯染的指示,将金发的柔弱公主以一种掌控欲浓重的方式的搂在自己的怀里。
Zero很轻。
抱在怀里的感觉,甚至并不比一只猫要重多少。
可是猫猫眼青年的骨节就像缺少了润滑油的机械一样,他慎重地捧着金发猫猫的动作,甚至比起怀抱着脆弱的婴儿,或者马上就要爆炸的炮弹也差不了多少。
z被牢牢的包裹在自己的西装外套里面的zero,甚至可以把脸全部埋进自己的胸肌。
zero的脸,原来是有这么小吗?
诸伏景光的精神有些恍惚,动作下意识的又把暴露在外套外面的小半张脸又往怀里揽了揽。
湿润的呼吸,不停的透过薄薄的衬衫穿过他的皮肤,直直的触碰在他的心脏上面,又在他的血液当中游走,传递到更下面一些的位置。
诸伏景光轻轻的提起一口气,只感觉自己现在眼睛无论往下看哪儿,都有些莫名的扎眼。
终于,门开了。
一瞬间,猫猫眼的青年甚至感觉这并不是在贫民窟里罕有人迹的窝棚,而是在万众瞩目的聚光灯下。
齐刷刷的目光都打在了他的身上,诸伏景光尽力维持着自己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威不留痕迹的看过周围一眼。
明明圆润上翘的模样,应该是毫无攻击性的形状,可是黑发青年暗沉沉的蓝眸当中,却不停翻涌着不明的情绪。
冰蓝色的眼珠,就好像目前所视的一切,都不过是无需在意的无机物体。
危险的目光,只有在停留在怀中人的身上时,才会稍稍显得内敛一些。
仿佛只有那双充满着信任依赖,瞳孔中满满充斥着的都是自己的那双紫灰色的眼睛,才能够在他的眼前留驻。
所以在看过一圈之后,猫猫眼的青年当然是自然又随意地将注意力都全部停留在了怀里的人身上。
然而——
诸伏景光的身体却是微不可查的一僵。
Zero是怎么做到只是出个门的功夫,就能够做到头发汗湿,眼角水润,连嘴唇都像被什么火热的东西摩擦过一样?
是在刚刚其实发生了些什么,但是他却失忆了吗?
猫猫眼的青年平时可以扛着几十斤重的贝斯到处跑的有力臂膀,莫名的开始颤抖起来。
而师从于世界最佳的女演员手下的幼驯染,却还在充分的自由发挥自己绝佳的演技。
安室透就像被雨淋湿了的虚弱小猫那样断断续续的咳嗽起来,胸膛的起伏不大,但是那可怜可爱的模样,却更带有一种身体受制于人的心酸之感。
“光君,我会很听话的。所以可不可以,我请求您,求求你…咳咳…把那个东西…”
微弱的嗓音在静寂的空气之中显得格外清晰。
猫猫眼的青年心脏不由的悬了起来。
“…拿出来好不好?对不起…但是我好痛。”金发青年说着,身体还应景地抖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抽气声,还有强忍着憋在喉咙里的哽咽。
什么东西?什么拿出来?为什么会痛?
金发青年眼角的一连串泪珠,就像池塘里的涟漪,在所有人的眼中都刻下痕迹。
诸伏景光的心也终于死了。
他的手一抖,甚至差点就把幼驯染给直接抛了出去。
在周围止步的人群骤然变的火热的目光当中,怀里温软的身躯都变得不禁烫手起来。
但是苏格兰却从来不会畏怯于这些许小小的困难,所以组织的狙x击x手依旧还能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这附近生命教所经营的一家,24小时无人经营的神秘店铺。
诸伏景光不承认自己是在落荒而逃,但是当他走进这家特殊的贩卖装饰的店铺时,却也不由的感觉到从出门以来…不,是从幼驯染喝酸奶开始,就莫名在肺部燃烧,伴随着每一次呼吸,都烧得他头脑更加灼热的那股火焰终于稍稍有所降温下来。
猫猫眼的青年一口气灌了半瓶冰水,却还是感到犹有不足的把剩下半瓶直接倾倒在了自己的头上。
诸伏景光终于能够冷静下来。
然后一回头,就看到他那像是猫一样的幼驯染,正在背后充满探索精神的拨动着手边粉红色的,可以装扮在人的身体上,让受用者发出好听声音的装饰品。
诸伏景光:…
总之。
还有各自的任务要去做,两人不得不在后门处分离。
可是一对公安幼驯染离开了,却谁都没有注意到还在前门处,因为诸伏景光的精神巨震,而没有注意到的隔壁便利店的门口。
伏特加和基安蒂正捧着速食便当,还在一脸震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格兰把波本抱了进去。
第98章
和波本暂别, 苏格兰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猫猫眼的青年坐在没有开灯的漆黑客厅当中思考了良久,终于还是拨通了自己联络人的电话。
叮铃铃的铃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一次的通讯并没有被立刻接起,就当即将挂断之际, 诸伏景光以为对面或许出了什么事情时, 清水音的嗓音才从那边传来。
即使已经有尽力掩饰, 可是公安的潜入搜查官,还是能够听出对方声音当中的疲惫。
大概还是因为警视厅被潜入的那件事情吧, 黑发青年心想着,却并没有拆穿,而是在默默的关心了一句之后, 不着痕迹的向对方询问起了警视厅的事件。
只不过话头才刚有了个向那边牵扯过去的趋势, 联络人小姐立刻就敏锐的察觉到, 并且下意识的立刻警惕起来。
“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诸伏警官,Need not to know.…那不是你现在应该了解的事。”
诸伏景光的动作顿了一下,男人微垂下眼眸, 他能够想象得出对方现在紧皱着眉头的模样。
通话两边尴尬的安静了一瞬。
“抱歉。”意识到自己做法不太合适,清水音揉捏着眉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现在还在潜入搜查当中…算了,不过这个消息现在应当还在保密阶段的才对。”
居然会因为睡眠太少而没有反应过来, 清水音暗自唾弃了自己一番, 她什么时候沦落到跟隔壁的那个刺猬头一般的水准了?明明猜也知道应该是他的那个上司,透露给对方的才对。
不过…
联络人小姐的表情有些奇妙,她默默的在脑海里面回忆了一番公安的保密条例,而后感慨着这就是真挚的幼驯染情啊, 上司的双标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然后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般的掐断了这段记忆,假装自己是个突发听力障碍的傻子。
不过就算她已经猜到了通话对面的人现在可能知道的比她还多,碍于公安的种种规定,情报也依旧不能由她这边先透露出来的。
于是这么的把事件的内情在心里过了一遍之后,联络人小姐最后唯一能说的,也是只有淡淡的向着组织的卧底搜查官安慰一句。
“具体过程我不方便细说,不过事情很快就会结束了。”
看来zero已经把证据提交上去了。
不过在zero口中说是因为有公安的线人才得到的消息,之前那些忽略掉的线索,被诸伏景光下意识的回想起来。
和自己被完全排斥在外的状态不同,Zero,感觉更像是参与到了整个过程呢。
倒是不会因为公安对他和幼驯染之间的态度不一而感到不平,毕竟说到底能搞到警视厅的机密情报,也是出自于zero本身的手段。
不过,诸伏景光也是在和自己的联络人对话之后才突然发现。
原来…Zero的手段是有这么神通广大的吗?警视厅被入侵这条消息的保密程度出乎意料的高,而连这种程度的信息都能随便透露给他知道,看来那位传递给幼驯染消息的线人地位先不说,zero…看来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在防备着背后公安对他信息的封锁了。
也是…会将潜入搜查官当做一次性的道具来利用的上司,无法信任也是理所当然。
诸伏景光为zero拥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而感到高兴,但是另一方面,也不妨碍他担心着自家幼驯染的处境。
毕竟也只有对迫近自己的危险早有所觉,才会提前这么早的做出完全的反制手段。
诸伏景光思考着,但他没有多说,而是又向清水音询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之前我提交上去的那份报告。请问上面对此的反应是什么呢?或许我需要一些更准确一点的指示,才能够决定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去做。”
明明之前还那么信誓旦旦说着,无论上面同意与否,都会那么去干的——这样的说词,让联络人小姐至今都还在担心着,她会因为听到了上司的隐秘,而在未来的某一天被惨遭灭口。
现在居然又一次的旧事重提,清水音忍不住想要吐槽,不过她毕竟还是公安的精英。诸伏景光此言的目的是为了试探,这种事情不用多想她都明白,但是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
清水音又叹了口气,夹在这对幼驯染之间,而且两个还都是自己的上司,无论谁的命令都不能敷衍,这是怎么样的属于天选打工人的苦楚。
所以究竟该怎么说呢?联络人小姐一边思索着组织语言,一边回答。
“我这边暂时还没有收到批复。但是按照规定,我会在7个工作日内予以回复,不过不排除会因为警视厅的重大事故而推迟。”
这样的回答,应该在之后无论从降谷先生那里收到怎样的答案,也都能够应对自如吧。
清水音不动声色的想着,她的语言仍然很严谨。
可是诸伏景光的问题却一个比一个更加麻烦。
不能再给自己的这位卧底上司更多的机会了。
于是赶在猫眼青年的下一句话之前,清水音当机立断,连忙用之前提交上来的报告截断了对方接下来的话。
“关于您申请的,需要向朗姆提交的有关组织boss派系势力的信息,现在已经准备好了。请问您目前是否处于安全的环境当中,或者方便我使用网络来进行传输吗?”
想说的话被打断,不过这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既然今天得到的信息已经超出预料的够多,所以也不打算再为难对方的诸伏景光,便从善如流的打开自己被施加了诸多防护的电脑。
进度一格一格的推进,屏幕蓝光的照射下,猫眼青年的表情显得格外淡漠。
直到资料已经全部下载完成,窗外的日光也已经大亮起来。
诸伏景光这才有些恍然的回过神,居然就这样一整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不想从幼驯染的身上探听消息,想要尽可能的避免任何会因为波本信息泄露而导致的他被boss处罚。
面对朗姆的催促,诸伏景光只能想到从公安获取东西这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
猫猫眼的青年垂下眼眸,又仔细的浏览了一遍被移交到自己手上的文件。东西没有问题,也很符合自己的要求。
诸伏景光手指敲击着桌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犹豫,但是朗姆要的很急,他没办法再浪费时间。
于是尽管感到不安,资料却还是没有在诸伏景光的手上停留多久,就又发送了出去。
不管怎样,至少这样的话,最近就能够安稳一些了吧。
诸伏景光自己也知道想要在组织里面奢求平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但是在终于知道了幼驯染已经恢复记忆的现在,猫猫眼的青年却无论如何,都想要跟对方再更多的贴近一些。
无论多少的亲密相处却还是会犹感不足。
仿佛只要确认对方依然还安全健康的待在自己的视野可及之处,才能够让他那颗不停乱跳的心脏,稍微安稳一些。
————
“已经到此为止了。”
手拿着枪x械的公安突然冲出来,将青木大河团团围住。
黑田兵卫用手枪指着对方,“多亏了我的部下,关于你利用搜查一科的管理官森村警视的名义,所暗中掩盖的那些事件的真相,证据已经全部被我们所掌握。”
这时,本应该待在审讯室里的嫌疑人风见裕也也走了出来。
“因为风见警部补从案宗当中察觉到了不利于你的信息,甚至在多起的纵火案中,逐渐接近到你的真身,所以你才会着急动手,把他打为嫌疑人来阻止案件的进度吧。或许还存有着再利用一次森村警视来将风见警部补灭口的心思?或许你还以为这次依然能够用畏罪自杀来消灭一切知情者去作为结果,结束这一系列的事件。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在风见警官被关入审讯室之后,你才会放松警惕,这才能够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调查出来背后所掩藏的真相。”
刺猬头的公安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没有任何对自己作为此次事件当中的诱饵,只能蹲在公安的审讯室里麻痹敌人的不满。
“不过我很好奇的是,潜入警视厅的档案室这一对你没有任何好处的行为,究竟是出于自身的意愿,还是还有组织在背后指使呢?但是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
风见裕也命令零组的成员将青木大河拿下。
“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和你讨论清楚这些。”
身着绿西装的公安满脸傲慢的将手铐挂在对面男人的手上,然后迎着青木阴沉的视线,风见裕也动作自然的将对方推进了他刚刚才走出的那间审讯室。
警视厅潜入事件在此刻落下帷幕,公安在忙忙碌碌了将近两天之后,也终于可以休息收队。
但是当晚,青木大河身死的消息,却霎时间引爆了警视厅的所有高层。
第99章
事件发生之后, 经调查人员上报,原本还在慢慢吞吞的走流程,一级一级往上申请, 要求再一次彻查青木大河亲手处理过的,曾经以意外而收尾的案宗, 现在正以飞快的速度被盖章批准下来, 下放到零组成员们的手中开始重启调查。
此次事件引起了警方高层们的高度重视。
毕竟这和之前的警视厅入侵事件不同, 那起案件还在内部调查阶段时,并没有为太多外人所知就已经顺利结束了。
而现在, 因为事件的严重性,为了确保青木大河的生命安全,为了防止出现再一次的意外。
所以在审讯室外守候着的人手, 这次全部都是经过公安内部反复的确定后, 才认定下来是值得信任的成员。
但即便如此, 却还是被外部势力钻了空子而成功杀人灭口。
不需要怀疑,青木大河的死亡,就像在燃油的上面浇上了一蓬炙热的火焰, 经过有心人的传播,这一次迅速的进入到每个够格知情者的耳中。
这可是在彻头彻尾的挑衅日本警方的颜面, 警方的内部前所未有的大地震起来。
青木大河曾经和什么人接触过,经他手的有哪些东西以至于他会如此迅速的被灭了口,他的口中还有多少没有被挖出来的重要信息, 乃至于他的死亡又可以给何种人获得好处?任务一级一级的被分发下去, 公安都行动起来,抽丝剥茧的势必要把以上全部都调查清楚。
甚至于是所有阅览过纵火案相关文档报告,并且在上面签字确认过的官僚。
还有在法医解剖确定了青木大河的死亡时间与死亡成因后,所有在那期间, 没有不在场证明,或者出现在那附近,哪怕只是有一点可能对死者下手的人,也都一同被纳入了调查的行列。
于是在接下来的每一刻,都有各个部门的不同高层被公安传唤调查,甚至不乏有申请下来搜查令的情况。
而这些在通常情况下根本不会被纳入考量,摆上案桌甚至是被签署通过的命令,现在能够顺利实行,则全部都要被归功于已经被惹怒了的,作出——不惜一切代价势必要将警方内部所潜藏着的外部势力全部揪出来的——这般指示的国家公安委员会。
而命令被执行之后的效果也是格外的明显。
有问题的人自然是禁不住国家机器的深挖而一一暴露出来。
贪污受贿,权色交易,滥用职权…各种为自己的职务之便,而侵吞挪用公款,或者损害公众利益的高层,这次全部都被一网打尽。
而降谷零也顺利的在其中的一人身上,找寻到了他与组织有过联系的痕迹。
但是事情现在被搞得这么大,自然也是不可能再无休无止的继续下去的,于是公安便在收到了警告之后,便顺势收手宣告了此次行动的完美收官,并且顺理成章的将这次事件的苗头,对准在了那个国际恐怖犯罪组织——乌鸦军团的头上。
经过这段时间全员的努力。
除了那些可能存在的,隐藏的最深的钉子以外,已经被彻底清理过一遍的警视厅警察厅,尤其是公安内部,便前所未有的干净了起来。
“现在你总该满足,可以放心了吧。”
降谷正晃的表情不善。
还是在这个男人的办公室里,几乎还是和上次同样的动作,和同样处于被诘问处境的金发青年。
“有时候基于特殊的需求,公安做出一些让犯人假死之类的操作,作为上位者来说,这都是我可以正常理解的行为。但是你这次擅自动手,甚至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审讯室里让青木大河【死亡】,甚至于还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大,传扬到警方内部都人尽皆知,引起了整个警界的大动荡。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我没办法为你兜底的话,你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常年身为上位者的厚重气势,伴随着降谷正晃的说话声,毫不留情地压在了金发青年的身上。
“降谷零!”
感觉从自家儿子不听劝的跑去上了警校之后,就每一天的更加让他感到操心。甚至于现在搞出来的事情——这是一名脑子正常的公安该干的吗?是潜入搜查官能做的吗?要不是有他在善后,这跟造x反又有什么区别?
“你要是真的不想要自己的前途,或者后半辈子干脆去吃国家的饭,那大可不必这样轰轰烈烈地连累所有人都跟你一起遭殃。”
男人的眉心能够夹死蚊子,他手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的动静,甚至能够震得高高摞起的文件都险些摇摇欲坠起来。
“只要你这么要求了,我保证下一秒就能够让你直接进去。”说不定这样还能够让他更加省心一点也说不定。
被这么劈头盖脸的当面质问了之后,降谷零的脸上依然能够保有那样游刃有余的笑容。
甚至还有余裕在心中不着边际的想着,这还是他头一回看到面前的男人这般怒形于色的表情呢,明明就算在上次知道他被乌鸦拐去做人体实验都没有表现在脸上的这么生气过。
“可是现在一切不是都进行的很顺利吗?之前从松本健武口中拷问出来的那些信息,现在也可以栽到青木的头上,暂且先向组织收取一部分利息不是也不错吗?有这些成果东西在的话,警视厅那边想必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吧。”
不仅如此,金发公安还在更进一步的得寸进尺。
“更何况要不是青木死得这么猝不及防,公安又哪有理由将早就有所怀疑的那几个高层引导公安审讯室的附近。创造出来他们理论能够动手的时机,又【恰巧】监控器被替换,所有人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呢。能够这样合情合理的借口将早有所怀疑的那些高层都审查一遍,父亲,要不是您也赞同我这样的做法,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不留余力的支持我呢。”
降谷零啧啧称奇。
所以这次在他面前表现的这么明显,甚至把内心的真实愤怒都在脸上显露出来,果然…这其实就只是政府官员的小小把戏吧?
父子两人同色的双瞳相互对视了一眼。
降谷零得意的挑高眉毛。
承认吧,如果您也在我这个位置,同样的做法也并不一定就做不出来。
降谷正晃眸色深了一些,然后男人表情不变的从一旁的博古架上,取下了一套精美的骨瓷茶杯。
于是金发公安欣然的接受了这个和缓的台阶,然后表情从容的为自家顶头上司兼任父亲的国家公安委员会的委员长,倒去一杯降火的茶。
碧绿的茶汤,从高高翘起的壶嘴落下一道优美的弧度。
散发着袅袅香气的茶梗,竖直的悬立在制作精美的茶杯当中。
这在日本是代表着会有好运的意思。
降谷零低头注视着那枚在茶水当中尽情地舒展自己身姿的叶片,又动作格外明显的看了一眼,显然也看出他在表达些什么的父亲大人。
金发青年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意思好像是在说——看吧,就算是800万神明都不觉得我这样做有错呢?所以身为普通凡人的您,就还是别没必要的操心太多了。
稍微挑衅了一下自家父亲的权威后,金发青年表情又立刻的变得乖顺起来。
如果是贝尔摩德在这里的话,一定就会立刻被讨好到,然后再也不舍得对金发的猫猫生气了吧。
不过在这里的是刚刚才被自家儿子险些气炸了肺,又焦头烂额的忙碌了连续一周,整整7天都是睡在办公室里,才把事情给初步搞定的冤种老父亲。
看着声名赫赫的日本警察体系最上层的领导阴沉沉的表情,还有那似乎又向上攀移了一点的发际线。
降谷零的那张已经越加稚嫩的脸上,神色便更显得无辜。
就算声势可能稍微被闹得有一点点大,但这不是最快也最好的达成预定目标了吗?
不过毕竟是百忙之中,还要辛苦抽出来时间帮忙给不孝子收拾烂摊子的内阁官房长官…现在当面还是表现的听话一点会比较好。
表面上还在认真聆听父亲的教诲,心里面早就已经暗暗跑神儿到了自家幼驯染的身上。降谷零心想着,再说了,距离那个时间点的接近,想要让他什么都不做,不是也太过为难他了一点吗?所以为了hiro的安全,就算是稍微激进了一点,但是果然,内鬼这种东西还是越早抓出来越好吧。
不过心里面的这些想法,八面玲珑的情报专家当然不会在自己的脸上表现出来。
然后在时间良久的和顶头上司的情报交流之后,终于能够脱身出来的零组的负责人,正准备回去自己的地盘,打算要去慰问一下在这次事件当中立下大功,并且演技超乎寻常进步了的优秀下属的时候…
公安的优秀潜入搜查官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收到了来自那位先生让他立刻回归组织研究所的命令——
作者有话说:真恐怖,人会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午觉睡到6个小时???
第100章
组织基地酒吧。
在蓝色猫猫眼的男人推门而入之后, 从第一个注意到苏格兰走进来的组织成员开始,原本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底层成员便一个接一个的安静下来,直到他走进属于代号高层们之间的小套间后, 才爆发出了比之前更加热烈的吃瓜讨论声。
伴随着这些异样的目光,苏格兰赶走了原本的调酒师, 自己走进了吧台。
绚丽的酒液在他的手上翻倒来回, 一杯杯颜色漂亮的调酒被装在了样式各样的鸡尾酒杯当中。
蓝色猫眼的男人表情看不出异常, 可是他手底下已经摆满了一整排的波本,却能够看出他的心思并不像表面上的这样平静。
组织的代号高层们, 比起外围倒是要敢说话的多。
基安蒂一向是最先忍耐不住的那个性子,尤其她还是唯二在现场围观过苏格兰和波本那一夜的人。
脾气火爆的女狙x击x手随手拉上自己的搭档,毫不犹豫的坐到了最靠近调酒师的位置上。
眼角纹着凤尾花的短发女人表现的兴致勃勃, “苏格兰, 你真的亲手把波本送进实验室去啦?”
科恩在闷头喝着他被一起拽过来之前还一直拿在手上的酒杯。
闻言, 男人呆呆的抬起头,纠正自己搭档错误的言论,“不是, 苏格兰,送进去。”
被反驳了基安蒂也并不生气, 橙色头发的女人表情很是爽快,“行行行,但是苏格兰…”
狙x击x手的表情带有一些恶意的好奇。
“你才跟波本关系更进一步, 然后转头就把自己从他那儿窃取到的信息递交到朗姆的手上, 害的波本又被带回研究所,但是你看起来却好像当真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情的样子呐。”
“嗯。”苏格兰手上还在制作着各种各样带有波本的饮料,他轻飘飘的回应着对方。
“只有朗姆大人才能帮助我真正的得到波本,而在此期间遇到的一些困难, 我相信真爱是可以帮助我心爱的人克服它们的。”
基安蒂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喂,有些时候还真觉得你这家伙是有点可怕啊。”
而且心爱的人?把这个名头挂在波本的头上,那个装模作样的家伙一定会露出呕的要死的表情吧。
不过情报组的家伙翻车了值得庆祝,虽然坑了他的苏格兰也是不讨喜的朗姆的手下…不过能够看到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倒霉她都开心,于是这样想着,基安蒂把杯中酒液一口气干掉,然后豪爽的向着苏格兰示意。
“再来一杯!”
苏格兰弯了弯眼睛,“啊,想喝多少杯都是没有问题的哦。”
猫猫眼的青年低下头来,拿出各种不同的酒□□体还有糖浆饮料来调配,可是他的思绪,却随着基安蒂的问话,而不禁回到了他跟朗姆通话的那一天。
一觉醒来,天都变了,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面对着朗姆的夸奖,诸伏景光就像是无法理解话语的真正意思那样,下意识的在脑海当中又重复了一遍。
我…干得好…Boss派系的势力这次损失惨重,要多亏了他从波本身边窃取回来的情报。
诸伏景光目眦欲裂。
公安!他记得自己在递交申请之前,已经十分清楚明白的在报告当中,阐明了这次所提出需求的意图。
那为什么?为什么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的一般,将boss派系的据点分布图就这样直接的交到了他的手中?
他明明应该想得到的。
公安现在还能拿得出手的,当然就只有zero在恢复记忆的期间,所拼命传出来的那些机密情报。
狡兔死走狗烹,Zero还只是失忆了而已,公安就选择看不到他的其他价值,而干脆利落的牺牲掉他吗?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的神经末梢已经失去知觉,手脚变得冰凉而麻木起来,这个世界像在对他开着一个巨大的玩笑。
而最可笑的是,这次亲手把幼驯染推进地狱里面的人是他。
诸伏景光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跟朗姆对话的。
可是独眼男人意义不明的嗓音却在他的脑海当中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
苏格兰做的没错,多亏了有他,才能在扳倒boss的势力上迈出了一大步。
诸伏景光做的没错,牺牲掉一个对于公安已经没太多用的棋子,换来他能够更深地楔入朗姆的心脏,打入朗姆的势力内部,获得对方的信任,现在不是还顺利的得到了一个以他原本的层次,都接触不到的重要任务吗?获取组织实验药物的原材料产地,这还是他跟波本重新在日本的第一次见面时,用来欺骗对方,暗示自己地位已经足够高的那一次,所随口胡诌的谎言。
所以苏格兰做的没错,诸伏景光也没错。
真的没错吗?
猫眼青年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不理智,可是他却还是在大脑能够重新支配身体之前,就已经脱口而出。
“波本呢?那波本又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朗姆像是在考量,又像是在对苏格兰做出评估。
冰冷的视线,像一条滑腻的蛇那样在他的身上爬过。
组织的二把手倒是不太在意苏格兰这样沉不住气的态度,手下人有弱点,对于他来说,这不更是便于控制的优点吗?
反而苏格兰这样明知道自己这样做了喜欢的人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却还是要在他面前做出一副但又心疼的姿态,对他装模作样的明知故问。
让对感情感到不屑的朗姆感到分外的可笑。
但是独眼的男人可不会在这时候戳破,对方那层在他眼中已经显得岌岌可危的脆弱防线。
经过机械的传播,听在苏格兰的耳中显得格外平直的电流音,像是锤子一样敲击着将他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别担心,Boss是不会让波本有任何不可挽回的伤势的,你不也是清楚的知道着这一点,才会这么轻易的将得到的信息交回到我手中的吗?”
是…这样的吗?
我知道波本在那位先生那里有着和贝尔摩德一样特殊的地位。
我也应该能够推断的出清水交到自己手上的那几页资料,来源究竟是出自于谁手?
可是我当时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难不成当真和朗姆所说的一样,为了能够尽快的推翻boss的势力,为了可以得到波本,为了最终的利益,他已经默认过往的一切都是可以被牺牲的了吗?
“别在意,等到一切结束之后,波本是不会记得你对他做过些什么的。”
不对。
Zero已经恢复记忆了。
但是就算zero知道是谁害的他又被丢回组织的研究所,也一定会抱着不在意的宽慰笑容,去安慰明明身为加害者的hiro的。
所以组织,公安和诸伏景光都一样,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不知不觉当中,朗姆已经离开。
苏格兰浑浑噩噩的接受任务,子弹一枪接着一枪从他的枪□□出,夺取组织目标的性命。
为了国家的利益与安全,牺牲在所难免。
但是他的zero被牺牲的时候,也会和在他的枪口下迸溅出的那一道道鲜红的液体,然后永远垂落的身姿一样,在实验室里痛苦的哀叫吗?
和接下卧底任务潜入组织时一样,受害者的哀鸣从来不曾在他的梦中离去过。
可诸伏景光的心却越来越麻木,夺去一个人的生命,似乎并没有比杀掉一只动物会让他感到更加为难。
手指扣动扳机是那么的轻松。
难过不再叠加。
可是大义真的是他所以为的那个大义吗?
组织被毁灭了之后,公安得到了乌鸦延长生命的资料,又会不会变成另外一个更为庞大的组织?
可是他却不能主动去做些什么。
他真的不能主动做点什么吗?
不能让zero的牺牲白费。
可是zero不是主动想要去牺牲的。
zero或许知道了也不会主动去拒绝。
我能够代替zero的意志,将所有不合理的事情都排除在外吗?
贝尔摩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啊啦,苏格兰,听说你很想要得到有关波本的消息?”
女人的神情冰冷,笑容却更加美艳。
她想着自己可怜的孩子。
莱伊说,苏格兰在透过波本看着另外一个人。
伏特加说,苏格兰把波本玩到昏迷。
而她则亲眼看到苏格兰背叛波本,在身体上的关系更进一步之后,却把那些从她孩子手中得到的致命资料转头就交到了朗姆的手上。
在boss的命令下,她无法反抗的又一次把她的孩子丢弃在了那个苍白冰冷的实验室。
同样是在宫野的手下。
像是噩梦在轮回。
她看到她的孩子在服下自白剂后,眼神懵懂脑袋混乱的在她面前撒娇说,妈妈,我好难过啊,苏格兰他不爱我。
苏格兰不爱波本。
那苏格兰活着还有什么用处呢?
妈妈总是会帮你的,透。
即使你不乐意让妈妈插手。
但是,如果是让其他人来就无所谓了吧?
莱伊是被波本亲手交到了她的手上,莱伊的女朋友,是那个雪莉的姐姐。
这么好的一枚棋子,又和苏格兰有着矛盾。
要是苏格兰去找莱伊询问波本的现状。
莱伊又会利用着这个绝妙的时机,而怎样去做呢?
苏格兰知道贝尔摩德是在拿着毒饵去诱惑着他。
可是诸伏景光却无法拒绝——
作者有话说:100章节完成,撒花。撒花。撒花。[粉心][粉心][撒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