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怕自己被发现, 阿紫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藏在水榭的石桌下,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注意不到, 苦撑到天边的鱼肚泛白,她便趁着人少之际,悄悄前往西侧门溜了出去。
她不敢耽搁, 以最快的速度雇了一辆马车奔向城门, 待陆启反应过来时, 她已经出城了。
陆启恨的牙痒痒, 吩咐下去,日落之前找不到她,回来领棍三十。
于是一场你追我逃的戏码开始上演了。
阿紫真是运气好,出了城门碰到一支南下的商队。商队的领头人是一位中年男子,年龄与阿紫已经过世的爹差不多大, 当他听完阿紫的哭诉后,特别同情她的遭遇, 二话不说就答应帮忙,让她假扮成小厮, 混在商队里。
这支商队走南闯北, 可谓见多识广,很擅长易容。
阿紫易容成小厮后, 还挺像模像样的,除非特别熟悉她的人, 否则很难发现“他”是女的。
阿紫混在商队里一直往南,路过一个茶棚时,领头停下叫大家歇歇脚喝点茶再走。
此时距离城门只有十几里路远,阿紫担心陆启的人会寻过来, 心里有些焦急,连领队递来的茶水都没心思喝。
领队看出她的焦虑,宽慰道:“别担心,你现在的样子没有人会认出你的。”
阿紫想想也是,朝领队道声谢,端起茶水小口喝着。
就在这时,一队官兵策马而来,所经之处扬起一阵尘土,很快来到茶棚前。
领头侍卫从怀里拿出一张画像,驱马上前几步,大声问道:“你们见过这位姑娘没有?”
众人仔细辨认之后纷纷摇头说没看见。
“真没瞧见?再好好想想!”
众人仍是摇头,“真没瞧见。”
侍卫只好收起画像,带队绝尘而去。
阿紫这才敢出声说话,方才她怕自己的声音露馅,一直没有开口。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商队歇够了脚继续南行,一路再未遇过什么差子,走了半个多月,终于顺利抵达安城。
这半个多月,领队对阿紫颇为照顾。一是对她的遭遇同情,二是他有儿无女,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他见阿紫乖巧温顺,想认她做干女儿,就不知她是否愿意。
商队抵达安城将货物分别送往各大商行后就解散了。
领队顾全琢磨着阿紫在安城人生地不熟没有去处,斟酌着开口道:“姑娘暂时也没有可去之处,不如先去我家再作打算如何?”
这半个多月相处下来,阿紫知道领队人好,又受他一路照顾,再去他家打扰多不合适,婉言谢绝了。
顾全又道:“姑娘一口外地乡音,很容易遭贼人惦记,一旦出事,只怕姑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阿紫一想也是,便没再坚持。
顾全家的房子不大,人口也简单。他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成家分了出去,小儿子还在读书,准备明年参加春闱。
顾全的妻子是一个温婉的女人,说话特别叫人舒服。她问什么,阿紫就答什么,一点都不觉得反感,反而将她当成长辈产生依赖。
一番问答下来,温蓉也对阿紫挺满意的。
温蓉叫老仆收拾出一个房间,阿紫暂且住下了。她不想在人家家里白吃白住,放下自己的包袱后,就去帮老仆的忙。
老仆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便之处,有了阿紫帮忙,顿时轻松不少。
老仆跟随温蓉多年,便忍不住在她面前夸赞阿紫,如此一来,温蓉便生出想收阿紫做干女儿的心思。
她没有生养过女儿,与丈夫很是羡慕那些有女儿的家庭。之前不是没生过抱养一个的念头,只是一直没有寻到合适的,就这么耽误了。
当她将想法说与顾全一听,竟与他不谋而合。
于是夫妻二人商量着如何能让阿紫答应。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到了冬至这日。
上京城在冬至这日不论世家还是百姓之家都有吃饺子的习俗,陆府的大厨房从中午就开始忙起了饺子,到晚上,每个人都分得一碗飘香的水饺。
陆启面前也搁着一碗水饺。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只水饺,恨恨地一口咬下去,慢慢咀嚼起来。
这时,探子来报,说在北方的某个小城发现了阿紫的踪迹。
陆启听完冷笑一声,竟跑的那样远,待把她抓回来非打断她的腿不可。
他决定亲自跑这一趟。
与此同时,身在南方的阿紫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温蓉关切地望向她,“是不是感冒了?”
阿紫摇头,“没有,也不知为何会突然打喷嚏。”
温蓉放下心来,叫她去看年糕蒸好了没有。
在冬至这日,安城的习俗是吃年糕,放河灯。
晚饭阿紫帮着烧了一大桌子菜,顾全夫妇的大儿子携带妻儿过来一道用饭,小儿子也下学回来了。
夫妇俩叫上阿紫与老仆,大家围着桌子而坐,高高兴兴吃了一顿热闹饭。
饭罢,阿紫帮着收拾干净饭桌,又把锅碗盆都洗了。
温蓉见她勤快地干活,略有些不好意思,从房里拿出一锭银子,非要塞给她。
阿紫怎么都不肯收,急道:“我在这儿白吃白住,再拿银子就真不是人了,夫人再这样,就是折辱我。”
温蓉见她有生气的迹象,就没敢再给了,收回银子问道:“一会我们要去放河灯,你去不去?”
阿紫心想反正无事可做,也想去看看。
收拾妥当,众人就出发了。
长临河距离顾家不远,众人到的时候,河边围拢了不少人,河面上则平稳地飘荡着一盏盏各式各样的河灯,有荷花形,菊花形,兔形,花猫形,小狗形等。
众人都在挑选河灯,阿紫也跟着挑选,选来选去,最后选了一只兔形河灯。
顾家小儿子顾军见她选了一只兔形河灯,道:“原来阿姐喜欢兔子,赶明儿个,我给阿姐弄一只小兔子养。”顾军只比阿紫小一岁,故喊她阿姐。
一声“阿姐”瞬间勾起阿紫对毛蛋和毛氏的思念。如今她回不了家,也不知大公子有没有为难他们。
“阿姐?”
顾军见她走神,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阿紫回过神,忙道:“好啊。”
顾军脸上一喜,随即问道:“阿姐会放河灯吗?”
阿紫没有放过,摇摇头。
“那我教阿姐吧。”
顾全与温蓉见小儿子与阿紫相处得来,相看一眼后不禁想,若阿紫乃清白之身,做他们的儿媳妇倒挺不错的。
只是,可惜了。
在顾军的指导下,阿紫将兔形河灯点燃,缓缓放入河面上,任它慢悠悠飘向远方。
***
陆府!
陆启吃过饺子,又饮了几杯酒,微微有些醉意,单手撑着额角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一阵香风扑鼻而来。
丫鬟春桃柔声道:“大公子可要沐浴?”
陆启没睁眼,淡淡嗯一声。
春桃心里一喜,“奴婢这就准备沐浴的水去。”
不一时,春桃走过来道:“大公子,水已经准备好了,奴婢扶您进去罢。”
“嗯。”
大公子竟然没有拒绝她?!
春桃又是一喜,扶着陆启走进净室,将柔软的身子缓缓靠过去,抬手就要去解他的腰带,却听道:“滚出去!”
春桃一怔,忍住惧意道:“大公子这阵子不得纾@解,奴婢见了实在难受,就想让大公子快乐快乐。”
春桃的下巴被陆启用脚尖抬了起来。
下一瞬,她便撞进一双冷如冰窖的眸子里。
“你既然这般为我‘着想’,我若不给些‘赏赐’,岂不叫人说我小气,我便送你一场造化。”
春桃深深打了个寒颤。
“来人,把这个贱婢送到窑子里去。”
“不要……”
春桃爆发出凄厉的尖叫,很快被堵了嘴巴拖了出去。
而后,陆启吩咐近身小厮,“去传我的话,以后再敢有人爬床,即刻杖毙。”
小厮领命正要往外走,却被叫住,“今晚是谁守的门?”
小厮心里咯噔一声,垂首回禀道:“是德保。”
“看门不力,叫他去领棍三十。”
“是。”
小厮躬身退出后,背上生了一层汗。
处理完这些,陆启才去沐浴。
当他泡进水里后,脑子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闪过阿紫如何在他身下承@欢的模样。
根本不能想,只要一想,某处就涨的疼痛难忍。
贱婢春桃说的没错,他是有一阵子没有纾@解了,待他亲自将阿紫捉回,定要百倍地“回馈”她。
次日一早,他递了告假文书,带上亲卫快马加鞭北上,赶往淮城。一连奔波几日,终于抵达淮城。
陆启来不及歇脚,顺着探子给的线索寻到一户小院前,用下颚示意亲卫上前扣门。
扣门声响了三下,很快有人前来开门,一名老妇从门里探出头来,见他们衣着不凡,疑惑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
“我们找人。”亲卫将画像展开,“就是画像上的人,识相点的,把她叫出来。”
然而老妇满脸疑惑,“这里就住着我与小孙子,并未有画像上的姑娘,官爷是不是找错了?”
信息不会错的,怎么会没有?
亲卫倏地从腰间拔出明晃晃的佩剑,凶狠道:“你再不说实话,就别怪我剑下无眼。”
老妇吓得双腿一软瘫在地上,老泪纵横道:我是真的没有说谎啊,各位官爷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进去搜。”
陆启将下颚一抬,亲卫得到指令鱼贯而入。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亲卫们空手而出。
“启禀大人,属下们将各处都翻了一遍,没有发现人。”
52. 第五十二章 ……
费了这么一番折腾, 竟然扑了个空,陆启的心情可想而知,糟糕透了。他压住眼里的风暴, 沉声道:“信息有误,传信给探子,让他滚来见我。”
“是, 大人!”
陆启这时看向瘫软在地上的老妇, “抱歉, 是我们搞错了, 毁坏的东西我会赔偿的。”说罢叫亲卫拿了一笔银子给老妇。
老妇颤巍巍地双手接过银子,待面前这帮凶神恶煞一走,忙从地上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关上大门。
确定门闩插好了,老妇才靠着门板不住拍着胸口。
方才真是吓死她了。
这时, 她那六七岁的小孙子从房里跑出来,一下子扑进她怀里, 哭道:“祖母,祖母, 那些坏人走了吗?”
老妇紧紧抱着小孙子安抚, “走了,走了, 已经没事了啊。”
安城!
冬至过后,天气越来越冷, 水缸里的水结了一层冰,阿紫起早做饭时,用刀背使劲往冰上敲,咔咔几下过后, 冰块应声而裂。
阿紫取出冰块放到干净的水盆里,等化成水还能再次利用。
晚昨蒸的年糕没有吃完,切成薄片用油一煎,最后撒上少许白糖装盘,就是一道早点。阿紫再用葱花搅好的面煎两锅鸡蛋饼,配上熬好的白米粥,早饭就做好了。
这时顾家人都起来了。
顾军第一个洗漱好,第一个先吃。吃完还要去书院,所以耽搁不得。
顾军一边吃,一边不忘夸赞阿紫,“阿姐的厨艺真好,我还能再喝一碗粥。就这厨艺,可以去开饭馆了。”
阿紫一听,眼睛一亮,“你真觉得我厨艺好吗?”
“就面食这块,我周围的人还没有人能比得过你。”陆军咬着鸡蛋饼诚恳道。
“那你觉得我开个馄饨铺子怎么样?”
顾军的眼睛一亮,“这个想法好,阿姐要是开馄饨铺子,生意肯定好。”
阿紫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她琢磨过了,总不能一直在顾家住着,总归不大方便,得尽早找间房子搬出来。
她观察过了,这里的人不爱做早饭,喜欢在外面买着吃,尤其大冬天,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浑身都是暖和的。
阿紫将想法同顾全与温蓉一说,他们也极力赞成。
开馄饨铺子要不了多少本钱,温蓉陪着阿紫当天就将东西置办齐全了。
次日,阿紫将铺子支起来,开始营业了。
支架上吊着两口吊锅,一口用来烧水,一口用来熬大骨汤。旁边摆着两张长桌,几个小凳子,她一边包着馄饨,一边扯开嗓门喊道:“吃馄饨了,又香又大的骨头汤馄饨,不好吃不要钱。”
刚开始并没有人理会,但随着大骨汤的香味越来越浓,勾的人直吞口水,就有人走过来了。
“来一碗馄饨。”食客大嗓门道。
“好嘞。”
阿紫高兴回应,急忙放下手头上的活,起身装一碗包好的馄饨倒进沸水锅里煮熟盛出,再执起大长勺舀上一大勺骨汤浇上,最后撒上少许葱花,一碗热气腾腾且又喷香的馄饨端在了食客面前。
“请慢用!”
食客见她态度好,长得又好看,端来的馄饨又喷香,一时间愣住了。待回过神来,扯开大嗓门故意大声道:“老板娘,这馄饨真是太好吃了,整个小食街再也找不出第二家,我决定以后天天都来。”
听他这么一说,原本还在犹豫的食客,立刻围拢过来。
一个早上,阿紫卖出了二十碗馄饨。一碗馄饨是二文钱,二十碗就是四十文,扣除本钱,净赚二十文,把阿紫高兴坏了。
而另一家馄饨铺子的生意就稍显冷清,见阿紫第一天就卖出二十碗馄饨,嫉妒的眼都红了。
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阿紫皱了皱眉,没有理会。
辰时一过,阿紫便收摊回去了。
她今日还要去看房子,与东家约在巳时一刻。她来不及回顾家通知一声,直接就去了相约地点。
东家是一名年轻男子,长相端正,身形修长,且斯文有礼。
当他看见阿紫后,眼睛一亮,脸上慢慢升起一抹红晕。
“请问是不是魏东家?”
魏昊点点头,“正是,你就是阿紫姑娘吧。”
“嗯,带我去看房子罢。”
“姑娘请随我来。”
于是阿紫跟随魏昊走过一条街,来到一个小院前。魏昊打开院门,伸手请道:“姑娘请进。”
阿紫点点头,抬脚走进去。
小院不大,统共两间正房,一间小厨房。两间正房相连着,分别是堂屋和卧房,每月是二十文钱的租金。
阿紫如今有了营生,这点租金还是能负担起的。
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直接就能住人,省了阿紫打扫的麻烦。阿紫二话不说,当即与他签了契约并付了租金。
魏昊见她是个豪爽之人,对她的好感更增一分。
办理妥当,魏昊交给她一串钥匙,并道:“我就住在隔壁院子,若姑娘信得过我,今后有事亦可过来找我。”
阿紫点点头,“那便先谢谢东家了。”
“嗯,你忙罢。”
魏昊走后,阿紫锁上门也离开了。
回到顾家,阿紫告诉温蓉已经租好了房子,准备下午就搬过去。
温蓉虽然对她不舍,倒也不好强行挽留,便帮着一块收拾东西。
其实阿紫也没多少东西可收拾,一盏茶的功夫就收拾好了。
午饭过后,阿紫就搬过去了。
温蓉与老仆帮着拿东西,也一道过去看看。温蓉站在小院里,满意道:“这小院真叫你找着了,我一走进来,就觉得舒适。”
“温姨要是喜欢的话,以后常过来串门。”
“那是自然。”
阿紫还要归整东西,温蓉就没有多留,与老仆一道回去了。
阿紫很快归整好东西,见天色还早,就出门购置粮品及油品。回来的时候,在门口碰到正要出门的魏昊,就随便聊了两句。
这一天下来,阿紫感到疲累,晚饭随便吃点就洗洗睡下了。
次日天不亮,她起床收拾一番赶到小食街,开启第二日的营业。
此时天刚擦亮,阿紫正低着头快速包着馄饨,忽然听道:“阿紫姑娘?”
阿紫抬起头。
“果真是阿紫姑娘,原来你开着馄饨铺子。”魏昊腼腆道。
阿紫急忙起身,招呼他在一张小长桌前坐下,贴心道:“东家还未吃早饭罢,我去煮一碗馄饨来。”
魏昊腼腆地点点头,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生出一种别样的情绪。
阿紫煮好馄饨端给他,柔声道:“东家请慢用,我去那边忙了。”
“姑娘快去忙罢,不用管我。”
阿紫转身去忙,等她再抬起头时,魏昊已经吃完走了。她起身去收拾桌子时,看见桌上放了两文钱,眉心轻轻蹙起,决定回去时将钱还给他。
收摊时,阿紫点了一下数额,竟比昨日多卖出十碗,真令人心喜。
她回到住处时,巳时已过半。放下东西,就准备去烧午饭,这时院门被扣响了。
她走过去开门,以为是温姨,没想到是魏昊。
“我听到动静,知道是你回来了,刚好我中午饭菜做的有点多,你就不用烧了,去我那吃点罢。”
魏昊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又道:“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邻里之间,阿紫姑娘就不要推脱了。”
“好罢。”阿紫只好应下,而后从袖子里拿出两文钱塞给魏昊,“这是今早的馄饨钱,东家要是不收回去,午饭我就不去吃了。”
“好罢。”魏昊只好伸手去接,手指一不小心触碰到她的手心,只觉一烫,猛地缩了回来,不好意思道:“那我先回去了。”
阿紫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而后回屋简单收拾一下,便闭上门过去了。
且说探子被押着去见陆启时,才知道自己将事情办砸了,吓出一身冷汗,跪在地上不住地请罪。
陆启知道他也不是故意的,准备给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限他十日之内找出人,否则后果自负!
探子力求将功补过,牟足劲地找,终于有了一点眉目。
阿紫这两日也不知怎的,总是心神不宁,坐卧难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日,她同往常一样在小食街做着馄饨生意,一抬眼,瞧见一位脸熟的男子走过来,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趁他没有看见自己,急忙矮身钻进隔壁包子铺。
男子走至馄饨铺前,没有看到摊主,就向另外一家馄饨铺走了过去。
阿紫怕被发现,连生意都不做了,匆匆收摊走人。
她没敢回自己的住处,直接去了顾家。正好顾全也在,见她神色慌张地过来,不免有些惊诧。
“何事这般慌张?”
阿紫顺了口气,急道:“我方才看见我家公子身边的侍卫了,我不知道他为何会出现于此,我很害怕,就赶紧收摊回来了。”
顾全走南闯北,到底见过世面,遇事冷静道:“莫怕,你易个容,就不会被认出来了。”
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当初她就是靠这个才成功躲过那群追兵的。
阿紫定了定神,在顾全的指导下,易容成老妇的模样,心中才安定下来。
53. 第五十三章 ……
“顾叔, 温姨,安城我恐不能再呆下去了,得换个地方躲藏。”阿紫一脸难过道。
好不容易才在这里安定下来, 眼下却不得不避走。
温蓉不舍得她走,一脸忧色道:“非要走吗?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除了避走,眼下也没有其他法子。
顾全皱眉沉吟片刻, “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对方的人既然寻过来了, 跑是没用的。”
“那可怎么办?”阿紫焦急问道。
“让我想想。”
从顾家离开回到自己的住处, 阿紫就再也没敢出门。眼下她虽然顶着一张老妇的脸,还是小心为妙。
晚上,天刚擦黑,院门被扣响。
阿紫害怕是来抓她的人,轻手轻脚走到门后, 透过门缝看见魏昊,心里一松, 才敢开门。
“阿紫姑娘……”魏昊的声音在看到阿紫后,戛然而止。
阿紫怕他站在门口引人注意, 一把将他拉进屋, 关上门道:“进屋跟你解释。”
声音没错,却不知这张脸为何大变样。
魏昊愣愣地跟着阿紫走进堂屋。
阿紫请他坐下后, 再倒两杯茶来,一杯端给他, 一杯自己捧着在他对面坐下,方解释道:“实不相瞒,我本是一位大官的小妾,因不想再给他当玩意儿, 便从上京城逃了出来。今日我在小食街发现了他的手下,连生意都没做就收摊回来了,我害怕被抓回去,就易容成了这样。”
听完阿紫的话,魏昊不可谓不震惊。
阿紫垂下眸子,指甲抠着水杯,自嘲地勾起唇,“你一定没想到我是这种人罢。”
闻言,魏昊从惊愕中回过神,忙道:“莫要自轻自贱,在这男尊女卑的朝代,你身为女子,也是身不由己。”
阿紫遂抬起眸子,慢慢就红了眼圈。
“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知道了,我一定想尽办法帮助你。”
阿紫不可谓不感动,起身就要给他行大礼,却被他及时抓住胳膊扶直了身子。
“忙都还没帮,你就要如此,叫我压力好大。”
阿紫忍不住红了脸,“是我鲁莽了。”
魏昊又坐了一会才走。
阿紫关好门,转身钻进厨房随便弄了点吃的。这时,从隔壁传来一声猫叫,阿紫听出这是暗号,随即抬脚走到墙下,也捏着嗓子学一声猫叫。
而后她搬来一架梯子,蹬蹬蹬爬上去,探身越过墙头一看,果然见另一面墙也放了一架梯子,魏昊就站在梯子旁边,冲她颔首示意。
阿紫心中一定,就快速下了梯子。
夜里,她只敢合衣睡觉。
如此心惊胆战地过了几天,并不见陆启的人找过来,阿紫猜测他的人很可能已经离开安城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这日吃过早饭,她继续易容成老妇的模样出门了。她先去菜市买了点菜,又去点心铺子买了一些点心,最后又特意绕到小食街,故意弄掉点心弯腰去捡,也都没有发现可疑人物,心中才算安定下来。
回到住处时,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顷刻间,所有的不安彻底消失。但谨慎起见,她决定暂时还是不要以真容示人。
晚上,她做了一桌子菜,邀请顾全一家和魏昊过来吃饭。
阿紫以茶代酒,举杯敬道:“承蒙大家对我的照顾……”
话刚起了个头,却被拍门声打断。
认识阿紫的人都坐在这了,还有谁会来找她呢?
阿紫带着疑虑轻轻走到门后,透过门缝,瞧不清来人的脸,保险起见,她并没有立刻开门,而是轻轻走开了。
温蓉见她回来,忙问道:“门外是谁呀?”
阿紫皱眉道:“天黑,我瞧不清对方的脸,就没敢开门。”
这时,拍门声再次响起,比方才要急一些,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
阿紫不知怎么办,却见魏昊离开椅子道:“你呆在屋里不要出来,我去看看。”
阿紫点点头,心里惴惴不安。
魏昊走出堂屋,来到大门后,沉声问道:“外面何人?”
“我们是官差,奉命捉拿逃奴,快把门打开。”
魏昊暗道不妙,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定了定神,这才开门。
门外果然站着两名官差,他们上上下下打量着魏昊,亮出一张画像,“有没有见过她?”
画像上的人正是阿紫姑娘。
魏昊却摇头,“没有见过。”
“屋里可还有旁人?”
“有。”
“把人都给我叫出来,我们要一一盘查。”
魏昊镇定地点点头,转身去叫人。
不一时,屋里的人都出来了。
扮成老妇的阿紫“一瘸一拐”地跟在众人身后,极力保持镇定。
官差在一一盘查完以后,皱眉道:“屋里可还有人了?”
“没了,都在这了,官爷要是不信的话,大可进去搜查。”
官差抬了抬下颚,另一名同伴进去搜查,不一会儿出来道:“都搜查过了,没有人。”
官差点了点头,与同伴去另一家住户盘查去了。
见此,众人顿时松了口气,关好门重新回到堂屋。
此时,桌子上的饭菜已不再冒热气了,酒也不再温了。
阿紫带着歉意道:“今晚实在对不住大家,是我给大家招麻烦了。我去把饭菜热一下,大家稍坐片刻。”
温蓉一起帮忙,顾全则与魏昊聊起了天,顾军在一旁插不上话,起身去厨房找阿紫说话。
一顿饭一直吃到亥时才散。
安城府衙!依誮
“陆大人,下官已经命下属去挨家挨户搜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陆启端起茶杯,淡淡地嗯一声。
这时,奉命搜查的官差回来复命。
“启禀二位大人,小的带人搜查完了全城,并未发现画像上的姑娘。”
陆启饮茶的动作一顿,遂抬起眸子,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没有,一定是你们遗漏了什么,再去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小的遵命!”
不一时,众多官差开始挨家挨户进行新一轮的搜查。
整个安城陷入一阵恐慌中。
阿紫卸完妆容,刚刚睡下没多久,院门就被砰砰拍响了。
这么晚了,还会有谁来?而且听拍门声又似乎很急。
阿紫迅速翻身下床,套上外衣穿上鞋子就往外走,只见院子外面亮着好几根火把,暗道一声不妙,现在去易容已经来不及了,转身跑进屋里吹灭灯火,再跑到墙边爬上梯子上了墙头,把梯子也一并拖着下了另一边的梯子。
魏昊听到动静赶出来接应。
就在阿紫稳稳落在魏昊目前居住的院子时,她家的院门已经被官差踹开了。
那帮人没找到人,火速离开来拍魏昊的门。
阿紫再次使用相同的方法翻回自家院子。
54. 第五十四章 ……
“什么?还是没有?”
“是的, 大人!小的们又挨家挨户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就是找不到人。”这人就像凭空消失了般,怎么都遍寻不着, 真是奇了怪了。
陆启压制着怒气,吩咐了几句。
官差不敢耽搁,立刻去办。
一夜之间, 全城大街小巷贴满了这样一张悬赏告示:毛初兰因恶意伤人现已捉拿归案, 其家属同党””仍在潜逃, 若有提供线索者, 奖励一百两银子。
阿紫不识字,当魏昊将消息带给她时,吓得她双腿一软,一屁股跌至地上。
怎么会这样……
阿紫喃喃自语。
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她娘远在千里之外的黄梅镇, 想想也不可能会跑来这里伤人,这一定是陆启设的局, 只为逼她现身。
可万一她娘是被陆启抓来的呢?
阿紫不敢拿她娘的命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拜别了魏昊, 又去拜别顾全与温蓉,这便朝府衙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 阿紫就站在了府衙门口。
衙役见她在府门口徘徊,疑惑着走上前正要将她赶走, 忽然在看清她的脸后,赶忙转身去拿画像过来,对比一番确认她就是画像上的人后,立刻遣人进去禀报。
不一时,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阿紫抬头,与陆启冷如寒潭的眸子对个正着。阿紫忍住惧意,迈开两条重如千斤的腿走了过去。
“大公子……啊……”
阿紫惊呼一声,被陆启抓着手腕疾步往里走。阿紫跟不上他的步子,有好几次差点被绊倒。
她也不敢叫他走慢点,只有努力跟着,最后被甩进一个房间,咔嚓一声,门被上锁了。
阿紫不知他要干嘛,抱膝坐在门后,煎熬地等待着。
午时,门锁被打开。
阿紫以为是陆启,急忙从地上跳起来,待门被推开,是一名送饭的小丫头。
小丫头见她脸上有泪痕,应是哭过一场,放下饭食后,去端来一盆温水让她擦面。
擦完脸,阿紫问道:“陆大人呢?”
“大人不在府里,奴婢也不知道去哪了。”
阿紫问不出什么,便不再开口。
小丫头见她不动桌上的饭食,不得不开口道:“陆大人说,您要是敢绝食的话,就一直关着您娘。”
阿紫一怔!
原来娘真在他手里。
她赶紧端起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饭罢,小丫头又道:“姑娘要是困了,可以上床睡一会。”
阿紫哪里能睡得着,摇头让小丫头退下了。
房门重新被锁上,阿紫抱膝在窗边的榻上枯坐了半天。待夜幕降临,房门再次被打开,这次来的是陆启。
阿紫急忙就要下地,可因坐的太久,双腿麻的站不起来,没控制好身体,一下子从榻上摔了下去。
她急忙抱住头脸,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出现,她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给稳稳托住了,一阵冷冽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阿紫惊魂未定地从胳膊里抬起脸,愣愣地望着他,不知怎么开口。
“自己下去!”
阿紫回过来神,急忙要下地,可腰肢却被紧紧桎梏住,怎么也下不去。
不是让她自己下去吗?为何抓着她的腰却不放?
“大公子,请松开手。”
然而下一瞬,一个天旋地转,她被抛到美人榻上。
阿紫再不知道他要干嘛,就白活了,急忙往另一头爬,忽然脚腕被抓住拖了回去。
榻上铺着一条极其柔软的毯子,阿紫的身体埋在毯子里,被迫承受着他的重量。
他扳过她的脸,在她唇角恶狠狠咬道:“为什么要逃走?”
阿紫痛的说不出来话,随即呜咽声被他卷入口中。
过了许久,快要窒息时,唇才被松开。
他顺着她的耳根一路向下停在她白嫩圆润的肩上,重重一咬,一股铁锈味在嘴里蔓延。
“我好吃好喝好穿的供着你,为何要逃?”手上重重一捏,疼的阿紫迸出眼泪。
“你为何要逃?”他将阿紫翻了个面,用力握着她的肩膀,满腔的恨意令他恨不能捏碎她的骨头。
阿紫也火了,一脚踢上他的小腹,却被他眼疾手快抓住了脚腕子。
“敢踢我?”
他冷笑一声,握着她的脚腕子猛地一抬,她顿时羞耻的要命,双手紧紧揪着身下的毯子,轻轻喘着。
他将手罩上去时,她立刻打了个激灵,贝齿咬着红唇,缩起了粉嫩的脚趾头。
“还是这么敏感,是不是想要我快点进去?”
陆启十分满意她的反应,再次俯身去亲她,却被她偏头躲开了。
他眸光一寒,“怎么,不想让老子碰?”
阿紫闭上眼,“脏!”
“你说什么?!”
阿紫一抖,忍住惧意吼道:“你都碰过别的女人了,为何还要来招惹奴婢?是因为奴婢好欺负吗?”
吼完她就后悔了,这不明摆着自己在吃醋,气的扭开脸,“你又不缺女人,何必对奴婢苦苦相逼。”
原来是因为这个才跑的。
吃醋的样子竟是这般可爱。
陆启顿时什么气都没有了,转过她的脸不让她躲,“看着我!”
阿紫不干。
他重重一捏,她立刻睁开了眼睛。
“我没有别的女人,自始自终只有你一个。”
“我不信。”那天晚上他把人都带回来了,还让人住进了曦院,说不在意根本就是假的。
“那是故意气你的,根本就没有别的女人。”
阿紫还是不信。
府里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他说是假的就是假的了?
见她依然不信,陆启只好叫来银环给他作证。
银环是晚上赶到的,还没来得及见阿紫,就被派去收拾阿紫落在租处的东西去了。
这会正侯在门外等待传唤。
听到传唤后,立刻低着头快步走了进去。
此时阿紫已经被陆启拉好衣服抱坐在腿上,看见银环走进来,一瞬间有些激动。
陆启桎梏着她的腰肢,俯首在她耳边,“你是不是想要爷的命,不要乱动。”他忍的很难受,快要控制不住了。
“奴婢见过大公子、姑娘。”银环福身道。
“你告诉她,我那天晚上有没有碰过那个女人?”
银环对曦院的事情非常清楚,听大公子这么说,心思一转,便明白怎么回事了,立刻为大公子作证道:“姑娘,银环敢对天发誓,大公子绝对没有碰过那个女人,那天晚上,她歇在了奴婢房里,翌日天不亮就悄悄被送走了,奴婢要是有半点谎言,必不得好死。”
阿紫还是不说话,但态度稍稍软了下来。
陆启挥手让银环退下,一个翻身将阿紫压在身下,急急扯掉彼此的衣物,身体骤然一沉,舒舒服服地吁了一口长气。
阿紫心里牵挂着另一件事,推拒着他,“我娘怎么样了?现在人在何处?”
“已经叫人送走了。”
“为何不让我见她一面?”
“有什么好见的,回头再叫她给你灌输乱七八糟的东西?”
听他语气沉下来,阿紫猜测他应该知道了什么,索性趁这个机会吐露真言,“奴婢的娘又有什么错呢?她不过是想要奴婢平平安安的,难道在公子眼里,我们连这点心思都不能有吗?”
“难道离开我,你就能平安一世?”
“起码不用卷入后院之争。”
“后院之争?”陆启气笑了,真想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什么,“老子现在就你一个,你告诉老子哪来的后院之争?”
“即使现在没有,不久也会有。”
“小阿紫,你是不是欠揍!”
阿紫忍着惧意,梗着脖子道:“公子难道一辈子就不娶妻吗?”
“那也是将来的事。我之前就说过,即便主母过门,也不会影响你的地位。”
“我不要。”
陆启眯起眸子,语气冷下来,“妄想当陆府当家主母,我没瞧出来你竟存了这份心思。”
阿紫一怔,有种被羞辱的难堪,闭了闭眼,“公子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罢,奴婢累了,现在想休息。”
陆启随即掐住她尖尖的下巴,“想休息?想的美。”
一场疾风骤雨顷刻开启。
结束的时候,陆启贪念着这一刻的静谧,拥着她不舍得松开,时不时亲一亲。
阿紫累极,没等他叫水进来,就睡了过去,直睡到次日午时才醒。
稍稍一动,感觉一阵强烈的不适,以为是月事来了,结果坐起来一看竟然不是。
他竟然不给她清洗?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阿紫只觉脑瓜一阵阵抽@抽@地疼,立刻叫水进来清洗,一身清爽地走出来时,看见银环正在摆饭,却没有看见每次事后都会给她端来的避子汤,不禁问道:“怎么不见避子汤?”
银环立刻高兴地解释道:“恭喜姑娘,大公子今早起来吩咐以后不必再给您送避子汤了。”
“什么?”
阿紫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一屁股坐进椅子里,一时没了主意。
银环瞅着她的神色,小心问道:“姑娘不高兴吗?”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若将来有了孩子,她就更难离开了。
阿紫忽然朝银环看过来,眼里升起一抹希望。
银环头皮一麻,暗道一声不妙。
果然,听她希冀道:“银环,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银环吓得往她面前一跪,“姑娘,奴婢帮不了您,求您不要为难奴婢。”
阿紫就知道银环不会轻易答应,方才她也是急昏了头。
求人不如求己,得想法子出去弄药回来。
简单吃了几口中饭,阿紫借故出去,却在门口被带刀侍卫拦住。
“大人吩咐,姑娘不得离开这个院子。”侍卫公事公办道。
“他在哪,我去与他说。”
“大人不在府里。”
阿紫无法,只好回到屋里枯坐着。
银环怕她无聊,找来络子让她打。
她却没有心思,起身去床上躺着,脑子里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何时睡着的。
等她醒来时,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怀了孩子,临盆之际却惨遭毒手,一尸两命。
55. 第五十五章 ……
待陆启晚间回来时, 见她两只眼睛是肿的,面色一沉,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你到底想怎样?”
阿紫呼吸一顿,慢慢抬眼看向他,嗓音有些嘶哑道:“奴婢做了一个噩梦。”
“梦见了什么?”
“梦见奴婢怀了孩子, 临盆之际惨遭毒手, 一尸两命。”
陆启的脑子里一下子跳出那样的血腥画面, 呼吸一顿,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
“大公子难道忘了奴婢差点被王老夫人毒害的事情了吗?”
陆启的眸色一痛,“没忘。”
“这就对了,您也不能无时无刻看着奴婢,总有疏漏的时候。”阿紫起身缓缓走至他面前撩起裙摆跪下,“求大公子放了奴婢。”
陆启咬牙,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
阿紫跪着不言。
“好的很。”陆启气极,一拳砸到桌子上, 手背上顿时鲜血直流。
小厮听见动静急忙走进来,在看到陆启手背上的血后, 立刻着人去叫大夫, 并快步走上前要为他处理,却被挥退开。
“下去!”
“可大人您的手……”
“你没有长耳朵?”
小厮再不敢多言, 躬着身退下,快出门时, 悄悄瞥一眼阿紫。
阿紫依旧伏在地上,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你这么想走也可以,前提先给我生个孩子。”
阿紫不吭声。
想给他生孩子的人排满了上京城,怎么也轮不到她。
陆启不顾手背上的伤, 抬脚走向她,“只要你能给我生个一男半女,我就放你走。”
阿紫不明白他为何非要执着她生,遂抬起头看向他,“想给您生孩子的人排满了上京城,奴婢不明白您为何非让孩子从奴婢的肚子里爬出来。奴婢身份卑微,将来生出来的孩子也会抬不起头,求您换个条件。”
“我意已决,你若不愿,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罢抬脚走了。
银环随即快步进来,伸手扶起她,出声劝道:“姑娘何苦非要跟大公子过不去呢?奴婢看你们这样,也难受的慌。”作为一个下人,她实在帮不上忙,跟着愁死了。
阿紫不语,由银环扶到榻上坐下。
这晚,陆启没再过来,也不知去了哪里,直到天刚擦亮才回来。一回来就让人收拾东西回上京城。
他们在路上花费了小半个月的时间,赶回上京城时,已至小年,整个上京城已然有了过年的气氛,到处都是热闹的景象。
常总管收到他们回来的消息,一大早就领着一众奴仆在府门口侯着,一直候到巳时一刻,终于看见他们的马车了。
阿紫没同陆启同乘一辆马车,由银环扶着下来时,陆启已经进府了。
常总领带着一众奴仆走至阿紫面前,齐声道:“欢迎姑娘回府。”
阿紫没想到要应付这样的场面,慌乱道:“多谢各位。”
回到府里,陈莉莉迫不及待跑来看望她。
“阿紫姑娘,你瘦了好些,想必是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阿紫含笑摇头,“还好。不过一两个月不见,瞧着陈姑娘似乎胖了。”
陈莉莉立刻拿帕子掩住唇,俏皮地摸了摸肚子,“这里揣着一个,能不胖吗?”
阿紫十分错愕,“这么快就有了?”
陈莉莉难得面皮一薄,“我还嫌慢了呢。对了,你什么时候有消息?”
阿紫脸上的血色瞬间退的一干二净,抬手抚向肚子,白着脸道:“还不知道呢。”她的月事已经推迟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她没有一夜不做噩梦,且近来胃口也不佳,人就瘦了一圈。
她没有将自己的身体变化告诉任何人,是以大家都以为她是舟车劳顿所致。
陈莉莉拉着她絮絮叨叨一下午,留下用过晚饭才走。
阿紫感到身体疲乏,吃完饭也不到院子里消食了,洗漱完便上床懒懒地躺着了。
陆启过来时,她已经睡着了。
“她怎么这么快就睡了?”
“姑娘近日总是嗜睡,奴婢观察她的小日子也有半个月没来了,奴婢猜想会不会……”
陆启一顿,旋即着人去请大夫。
不多会,刘大夫便脚步匆匆地提着药箱来了。
就为了给陆大人的小妾把平安脉,这是第二次他被陆府的侍卫从小妾的被窝里提溜出来,心里十分郁闷,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好气哦。
阿紫被说话声吵醒,睁开眼睛的时候,右手手腕正搭在帐外,腕上垫一层洁白的帕子,刘大夫一边摸着胡须,一边在给她把脉。
阿紫心里一慌,下意识地就想缩回手腕,却被陆启按住了胳膊。
“别动,让你大夫为你看看。”
阿紫的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就怕呆会把完脉从刘大夫嘴里听到她不愿意听的。
不一时,刘大夫的双指终于从阿紫的腕上离开了。
陆启让银环拿走阿紫腕上的洁白帕子,这才转脸问刘大夫,“如何?”
“恭喜大人,姑娘有喜了。”
“你再说一遍?”
“从脉象来看,姑娘的确有喜了。”
刘大夫不明白陆启什么意思,心里有些惴惴的,然而下一瞬便听他不加掩饰地高兴道:“赏,通通有赏!”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高兴的不得了,除了阿紫。
“不过姑娘的身子有些娇弱,我这里有安神养胎的方子,只要照此方子调养,保准姑娘平平安安地诞下麟儿。”
“好,带刘大夫下去领赏。”
“谢大人!”
刘大夫一走,陆启一屁股坐到阿紫身侧,抬手抚向她尚且平坦的小腹,眉眼都是喜色道:“这肚子里终于有我陆启的种了。”
阿紫的眼神闪了闪,没吭声。
见她不说话,陆启知道她还别扭着,也不逼她表态,搂着她道:“安心把孩子给我生下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了主母的位置。”
阿紫抬眼,难堪道:“难道在公子心里,我就那么想当主母?”
陆启不语。
阿紫难堪地别过脸,“公子别忘了答应我的承诺,孩子生下来后,立刻放我走。”
陆启一顿,心里隐隐作痛。
阿紫得不到他的回应,生气道:“难道公子想反悔?”
陆启心虚地别开眼睛,“答应你的事情不会不作数,你不要胡思乱想,现在没什么比养胎重要。”
阿紫放下心来,拉起被子又想睡,却被他搂着腰抱坐起来。
“听银环说你晚饭没吃多少,吃点宵食再睡。”
经他一说,阿紫这会还真有些饿了。
不一时,厨房送来宵食。
阿紫一看见鸡汤,就犯恶心,闻都闻不得,赶紧挥着手让人拿走。好在有一碗酸汤粉是她爱吃的。
心满意足地吃完酸汤粉,陆启搂着她道:“我也想尝尝酸汤粉的味道。”
想吃酸汤粉就让厨房的人做啊,干嘛要跟她说?
下一瞬,他用行动作出解答――什么才叫“尝尝”酸汤粉的味道。
待到阿紫被放开时,嘴唇被吮的又红又肿,都没法见人了。怕他会深入下去,她急忙推开他一些,“时间不早了,奴婢好困。”
因顾及她的肚子,陆启没再乱来,依言放开她洗漱去了。
等他从洗漱完出来时,阿紫已经睡着了。
他掀开被子钻进去,从后面紧紧搂着她,满足地合上眼睛,很快也睡着了。
次日阿紫醒来时,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她先翻了个身,再慢悠悠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银环听到传唤走进来服侍她梳洗。
梳洗完,阿紫坐到饭桌前,当目光触及到一盘油炸春卷时,胃里一阵翻涌。
等她吐完,什么胃口都没了,一口饭都没吃,有气无力地到床上躺着。
她不知别人怀孕是什么样子,但她说不出的难受,就跟害了一场大病似的。
这只是刚开头,孕吐最严重的时候,阿紫想死的心都有了,瘦的快没个人形了。
56. 第五十六章 ……
这日, 陈莉莉过来看望她,瞧她瘦的不成人样,心疼道:“我起初怀孕的时候只是嗜睡, 便无旁的反应了,你这反应太大了,大夫没有想办法为你减轻一下吗?”
“没有用, 熬过头三个月就好了。”阿紫有气无力道。
“哎, 这也太受罪了, 我想帮你都帮不上。”
阿紫实在难受, 蜷缩在被子里,讲两句话就不想讲了,只想吐。陈莉莉不好再打扰她,起身告辞了。
当她回到桂院时,意外瞧见陆华正在房中等她。
他真的很少来她桂院, 即便她怀上身孕,也没能使他态度有多少转变。
陈莉莉有些心灰意冷, 在这场单方面的爱慕中,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她抬手抚向微微隆起的小腹。
这个孩子也是意外得来的, 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她。
她抬脚迈入门里,扬起笑脸, “二公子怎的来了?”
陆华抬眼朝她扫过来,“去哪了?”
“哦, 去看了看阿紫姑娘。”
陆华也听说了一点阿紫的身体状况,神色不经意地流露出些许关心道:“听说她孕期反应大,可好些了?”
陈莉莉压下心中的不舒服,轻轻嗯一声。
自有孕以来, 他几乎没关心过她一句。
见她情绪忽然变得低落起来,陆华撇开视线,不自然道:“明日我要去一趟法华寺,你要不要去?”
陈莉莉眼里一亮,“去!”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原来单方面的付出终有迎接曙光的一日。
陈莉莉眉眼可见的欢喜,趁他不注意,上前抱住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陆华暗暗皱了下眉,“正经一点。”
“难道奴家现在不正经吗?”她脸上说着正经话,可手却一点都不老实,朝他下@腹探去。
陆华一把抓住她不老实的手,板着脸推开她冷声道:“老实点,再这样以后就别想我会过来了。”
于是陈莉莉赶紧老实站好,不敢再有旁的勾@引动作。
陆华从桂院出来后,脚步一转,不自觉朝曦院而去。
距离曦院还有几步路的时候,他陡然停住脚,急忙调头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如今他们都有了各自的人生,他再去打扰,只会增添彼此的麻烦。
大年这天,阿紫穿上绣娘为她做的新衣,教院子里的小丫鬟们包饺子。
可能是因为过新年的缘故罢,她从早起直到中午都没出现过孕吐,胃口也变佳了。
除夕夜要吃饺子,只有自己动手包的饺子吃起来才有意思。
院子里的小丫鬟们见她包饺子,纷纷跃跃欲试,她图热闹好玩,就让她们跟着一起包了。
包完饺子,她无事可做,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歪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
当陆启走进来的时候,就见她斜靠在美人榻上,睡得格外香甜。
这段时间她受了很大罪,吃没吃好,睡没睡好,今日有所好转,他不忍心吵醒她,轻轻在她身侧坐下,一脸温柔地打量着她的睡颜。
视线自她脸上一路下滑至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神色更是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沦陷了。
真真正正的彻底沦陷。
这辈子,绑也要将她绑在身边,直至他断气的那一刻。
阿紫睡醒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屋子里灯火通明,一转眼,瞧见陆启坐在她身侧正拿着一本书看。见她醒来,他扔掉手里的书,长臂一伸,将她圈到腿上,下巴抵着她的额,轻声询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阿紫摇头。
陆启长吁一口气,怕她这会嗓子干,喂她喝了点水。
不一时,年夜饭摆到了曦院这边。
陆启陪着她安安静静地用完年夜饭,拥着她坐在榻上,目光炙热地询问道:“小阿紫可有新年愿望?”
阿紫下意识地抬手抚向肚子,轻声道:“希望他/她一直平安。”
“嗯,会的。”
除夕过后,阿紫再没孕吐过,胃口也一日好过一日,转眼过完正月进入二月,天气由寒变暖,枝头生着嫩绿的芽,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过完二月,阿紫的小腹才微微隆起,陈莉莉已经大显怀。
陈莉莉邀请阿紫去桂院玩,一起学做小娃娃的衣服。
也不知肚子里是男是女,她们准备都做一些,反正也无事可做,就当打发时间了。
“我听说,有的大夫通过脉象就能知道是男是女,我想哪天打个大夫看看。”陈莉莉朝阿紫靠过来小声道。
阿紫也听说过,却觉得不大靠谱,“这种事情你也相信?”
前两年,大凉村有一户人家一口气生下四个女儿,就特别希望能有一个儿子,当女主人第五次怀胎时,怕再生下个女儿,就找大夫把脉,结果大夫告诉他们又是个女儿,于是他们就决定打掉,不想打下来的却是男胎,可把那一家子后悔死了,差点没把那庸医打死。
那件事情在大凉村轰动一时,阿紫记得特别清楚。
陈莉莉抚着肚子,“也不是完全相信,就是好奇而已,不管男胎女胎,我都会生下来的。你呢,想要男娃还是女娃?”
阿紫没特别想过,只要是自己的孩子,不论男女,都是她心头肉。就不知真到分离之际,她能不能做到狠心抛下他/她。
只要一想到这个,心就钝痛不已。
她真被陆启拿捏的死死的。
阿紫在陈莉莉这里呆了一下午,到晚饭时分,陈莉莉要留她用晚饭,银环寻过来硬将她带走了。
“姑娘明知道大公子每晚都要与您一起用饭,您若不回去,大公子该不高兴的,到时迁怒陈姑娘可怎么办。”
阿紫皱眉,倒没想这么远。
“大公子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了,还问了您,此时正在书房。”
阿紫也不敢走快,只要一走快小腹就隐隐作痛,花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回曦院。
银环看出她的不适,一回到曦院就让她到床上躺着,而后出门去向陆启禀报。
陆启很快就从书房过来了。急切道:“哪里不舒服?”
阿紫朝银环撇去一眼,心道这个大嘴巴。
“就是路走多了小腹会隐隐作痛,不过躺会就好了。”
陆启仍是不放心,决定叫刘大夫过来看看。
刘大夫很快就提着药箱来了。
银环立刻在阿紫的手腕上垫上帕子,刘大夫伸上搭上去,很快收回手道:“姑娘脉象平稳,并无不妥,平时多注意休息,不要四处乱跑。”
陆启叫人送刘大夫出去后,坐到阿紫身侧,板起脸道:“方才刘大夫的话听到了没有,以后不准再去桂院了。”
阿紫不想与他争辩,轻轻点了点头。
转眼就过完了三月,进入四月。
阿紫被限制出门,陈莉莉便挺着大肚子来找她说话。期间,她们做了许多小衣服,堆积成山。
“我最近每晚都会做胎梦,不知道你有没有?”
被陈莉莉这么一问,阿紫认真想了想,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也记不清了,遂缓缓摇头,“我记不大清了。不过却很好奇,你都做了什么样的胎梦?”
陈莉莉也不瞒她,一股脑都说了。
听完她那些离奇古怪的胎梦,阿紫只是笑笑并不发表意见。
陈莉莉没坐多会就走了,阿紫到床上睡了一觉,醒来时看见床边坐着的陆启,微微有些恍神。
“怎么了?”陆启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阿紫垂下眸子,想到方才做的梦,低声道:“奴婢想念家人了。”
陆启微微沉吟,“明日我派人去将他们接来住一段时间。”
阿紫眼睛一亮,“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
阿紫明显高兴起来,一晚上脸上都带着笑意,晚饭也多吃了半碗。
陆启心想,早知如此,就应该早点想到把她家人接过来才对。
黄梅镇离上京城一来一回需要两天路程。
第三天,阿紫领着银环早早候在府门外翘首期盼着。
不一时,一辆宽大的马车缓缓驶来停稳。
马夫掀起帘子,毛氏便抱着儿子走出马车。
阿紫立刻就要过去,却被银环扶住了胳膊,“姑娘急不得,奴婢扶您慢点过去。”
阿紫自知自己鲁莽了,没再冲动行事,由银环扶着缓慢地走向家人。
毛氏一出马车,就瞧见了女儿的肚子。
眉心一皱,抱着儿子快步迎上去。
“娘,女儿可算把您盼来了。”阿紫搂住毛氏的胳膊,吸了吸鼻子道。
而后把目光调转到弟弟身上,询问道:“小阿毛可想姐姐?”
毛蛋扑腾着小身体要姐姐抱,却被毛氏按着挣脱不开。
毛氏伸手指给儿子看道:“你姐姐肚子里有小娃娃了,不能抱你,等小娃娃生出来以后,再抱我们的阿毛好不好?”
小家伙听懂了,在毛氏怀里安静下来。
“别站在外面了,娘快随我进去罢。”
毛氏点点头,抱着儿子走在女儿身侧。
这是她首次进入陆府,目及之处无不透露着高门的气派与富贵,她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似的没有真实感。
当她跟着女儿走入曦院后,更加被眼前的富丽堂皇迷惑了眼睛。
阿紫叫毛氏在美人榻上坐下,转身吩咐银环去泡茶端点心。
不一时,由银环领着两名小丫鬟端来一壶茶水并六样点心。
点心也都是刚出锅的,还都热乎着。
待点心摆好,毛蛋已经迫不及待伸手抓起一块往嘴里塞。
毛氏往他手背上拍一下,呵斥道:“慢点,又没人同你抢。”
阿紫却在一旁道:“您别骂他,不是还小不懂事嘛。”
毛氏嗔她一眼,“就你惯着他。”
阿紫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将点心和茶水又朝毛氏面前推过去一些道:“娘舟车劳顿,先吃些点心垫垫,一会再去隔壁的厢房睡一会,有什么话等睡醒再说,反正有的是时间。”
毛氏确实很疲乏,吃过点心又喝了一盏茶,便领着儿子去厢房休息去了。
到午时,阿紫亲自过去敲门。
毛氏已经起了正在给儿子穿鞋子,听到敲门声猜是阿紫,柔声道:“进来。”
阿紫推门而入,朝内室而去,绕过一座屏风后,关切道:“娘休息的好不好?”
毛氏点头笑道:“休息的很好,比家里的床柔软多了,睡的都不想起来。”
阿紫也跟着翘起唇角,又俯身去捏弟弟的小脸蛋。
“饭菜都已经备好了,快随我去吃饭罢。”
毛氏点点头,牵着毛蛋跟随女儿走出房门。
来到饭厅后,一桌子的精致美食看的毛氏眼花缭乱,毛蛋就更不用说了,小家伙的眼睛都直了。
她们一边坐下来吃饭,一边说起家里的事情。
原来毛氏与王大勇在黄梅镇开了一家铺子,做起了卖布的生意。起先生意并不好,每日都在亏钱,也是最近,有人推荐他们新进一款料子卖的特别好,才开始由亏转盈,逐渐步入正轨。
铺子有王大勇打点,毛氏才能安心带着儿子来上京城看望女儿。
吃过饭,毛氏趁下人都出去忙了,这才悄悄问阿紫,“你怎么搞的,怎么就怀上了?”
阿紫的俏脸一垮,“自打上次我出逃之后,大公子就命人不再给我送避子汤了。”
毛氏一惊,“他竟然让你为他生孩子?”
“嗯。”
毛氏思忖片刻,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娘听说在权贵之家,主母未过门之前,是不允许先有庶子庶女的,陆大人竟然为你破了这条规矩,想来对你也是真诚实意,用了心的。”
阿紫一怔,心里受不到小的冲击。
毛氏叹气,“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娘也想开了,不会再劝你做一些傻事,好好呆在陆大人身边,走一步算一步。”
阿紫吃惊毛氏的转变,“娘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自然是掏心窝子的话,现在看来,是娘之前顾虑太多了,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先顾好眼前要紧。”
阿紫没吭声,默默地听着。
不一时,毛氏见银环端着清洗干净的水果走进来,不好接着往下说,便将话题岔开了。
待银环放下果盘,阿紫出声道:“我弟弟坐不住了,你带他去院子里玩一会罢。”
“好的姑娘。”
银环笑着将毛蛋领了出去。
毛氏又与她说了一会话,起身道:“有身子的人要多休息,你去睡一会,我去院子里看毛蛋。”
阿紫这会也的确疲乏了,点点头,目送毛氏出去后,这才起身往内室而去,脱下外衣躺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晚间陆启下职回来时,毛氏正陪着阿紫缝小娃娃的肚兜。
有红色的、粉色的、蓝色的、墨绿色的等,案几上都快堆满了。
毛氏看见他走进来,忙起身给他见礼。阿紫也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跟着站起来。
小阿毛藏在姐姐身后,露出一颗圆圆的小脑袋,好奇地瞧着他。
见她们略显紧张,陆启清冷的神色柔和下来,叫毛氏不必客气多礼,就当是在自己家。
话虽如此,可毛氏哪敢在他面前随意行事,仍局促的紧,尤其表现在晚饭上,筷子根本不敢乱伸,只敢夹面前的一道菜。
见此,阿紫不断给她夹菜。
为了活跃饭桌上的气氛,阿紫说起午后做的梦。
“娘,您信不信胎梦?”
毛氏抬眼看向她,“自然信的,这个老灵了。怎么,你是不是梦见什么了?”
听到这个,陆启也停下筷子看向她。
“嗯,我今日睡午觉的时候,梦见一条大黑蛇一个劲地在后面追我。”
“大黑蛇追你?”
毛氏仔细搜寻着记忆,忽然面上一喜,“听说怀孕的女子梦见自己被大黑蛇追,是吉兆,预示着在不久的将来会诞下男胎。”顿了下,“娘见你肚形尖,也像男胎。”
阿紫面上一红,不好意思朝陆启撇去一眼,“听说要到八九个月才能看出来,这才五个多月,怎么就能看出肚形了。”她娘一定在胡扯。
毛氏闻言却是摇头,“不需要等那么久的,五个多月就差不多能看出来了,你这一胎肯定是个男娃娃,往后要更加注意才行,仔细碰着摔着什么的。”
“娘要是不放心的话,不如留下来等您小外孙出生了再走呗。”
“那还有几个月呢,你勇叔一定会着急的。”
“要不这样,我派人把他也接过来。”陆启出声道。
“不行的,一旦连他也来了,店铺的生意就没人做了,我们好不容易才走上正轨。”
“那行罢,不过您得答应我多住几天才能走。”阿紫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嗯。”
57. 第五十七章 ……
一顿饭吃完, 毛氏不便多留,领着儿子回到西厢房去了。不多会,洗漱完就熄灯歇下了。
而正房这边, 阿紫晚饭吃的有些撑,决定去院子里走几圈。陆启不放心,陪在她身边。
天气不好, 看不到一颗星星, 黑压压的像一口巨大的锅罩在人头顶上。不一时, 风起, 夹杂着几根赢弱的雨丝。
“下雨了,我们进屋去罢。”陆启伸臂圈住阿紫的腰道。
方走完两圈,离阿紫定的目标还有六圈,但也没有法子,只得听他的话回屋。
陆启叫人送热水进来。
很快, 几名丫鬟婆子提着准备好的热水走进来,纷纷低垂着头不敢乱看, 径直往浴室而去。
待沐浴的水倒好,丫鬟婆子们鱼贯而出, 陆启将阿紫打横抱起, 几个大步来到浴室。
阿紫被放下后,有些责备道:“就几步路, 奴婢又不是不能走。”
“我怕地上有水,回头你不小心滑倒。”
“丫鬟婆子都小心的很, 根本不敢把水洒到地上。”
“凡事都有例外,小心为妙。”
阿紫说不过他,扭身不理他,刚抬手搭到衣襟上, 他便从身后贴上来,双臂牢牢困住她的身体,一低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我来帮你解。”
不等她说“不用”,他已经强势地拿开她的手,熟练地解开了她的前襟。
当彼此的衣@物全部落地后,他半蹲下去,一脸痴迷地亲上她隆@起的肚子。
阿紫一垂眸子,在他脸上看到了癫狂,心里一悸,半推他的手变成紧紧环住。
眼看情势就要控制不住,阿紫喘@息道:“不可,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陆启抽空从玉@白的地方抬起头,稍作说明道:“我已经问过大夫,现在月份稳定了,可以适当行@房。”
阿紫这便放下心来,“那您慢点。”
“嗯,大夫说从后面进去会没事。”
阿紫听的脸上一红,由他抱进热水里,细嫩的胳膊攀着桶沿,被他缓缓拖起了腰肢。
事后,浴桶里的水洒了一地。
陆启抱着疲累的阿紫走出浴室,叫人进来打扫。
阿紫一挨到床,就睡了过去。睡到夜里,感觉到身边的人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眉心一皱,伸手将要将人推开,却怎么都推不开。
阿紫不得不出声道:“沐浴的时候您不是要过一回吗?”
他一顿,嗓音黯哑道:“我已经几个月没碰过你了,一回根本不够。”
阿紫在黑暗里翻了个大白眼,“大夫说了要适当,您就不能控制一下?”
“控制了,但控制不住。”
阿紫快无语死了,“那奴婢用别的办法帮您罢。”
“嗯。”
到天快亮时,他们要了两回水。
次日,阿紫一直睡到午时才被人轻轻推醒。一睁眼,就看见毛氏轻皱着眉心坐在床边,责备道:“都要当娘的人了,也不知顾及身体,再这么睡下去,我的小外孙岂不要饿坏了。”
阿紫连忙就要坐起,又被毛氏揪住错处说了一顿。她也不敢顶嘴,叫银环进来伺候。
一番梳洗完毕,阿紫饥肠辘辘,比往日午饭多用了半碗。
午后没什么事,阿紫不能再到床上躺着了,决定带家人去后花园转转。
虽然陆启已经不再限制她的出行,却派了两名高手暗中保护她。
后花园又名贡园。
园里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超过大半的花草她们都不认识,更叫不出名字。
负现看管园子的老仆大约四五十岁,朝阿紫躬身道:“姑娘要是有不明白之处,可随时叫老奴。”
“嗯,你忙去罢,我们随便看看。”
园子里有供游客歇脚的亭子,阿紫这会累了,就走进亭子里歇脚。
银环让身后的小丫鬟将带来的瓜果点心,摆在方形案桌上,而后便与小丫鬟们退到一旁。
阿紫伸手拿起一块甜瓜递给毛蛋。
毛蛋吃几口就扔下不吃了,非要去玩。阿紫只好让银环带他去一旁玩耍。
不想那小子也是个惹祸精,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趁银环不备,随手揪掉好些名花异草,吓得看管园子的老仆差点当场晕厥。
当阿紫得知的时候,也吓得腿软。
她怎么跟陆启交待啊!
毛氏气得将儿子按在腿上狠狠打了几下屁@股,“你个惹祸精,你揪掉的那些花草,把我们全家卖掉都赔不起……”
阿紫拦住毛氏,将嚎啕大哭的弟弟拉进怀里,对毛氏道:“是我疏忽大意所致,错误由我承担,不关阿毛的事,您别打他了。”
打在儿身,疼在娘心。
毛氏也是气极了才会动手,平时也是宠爱的不行。但宠爱归宠爱,教育也不能少,从小就要抓起,否则大了难服管教。
毛氏冷静下来后,将儿子拉过来好好教育了一番。
小家伙知道做错了,耸拉着脑袋保证以后一定乖乖听话,不给家人惹祸。
毛氏这才满意。
阿紫让人将亭子打扫干净,便起身领着家人离开园子。
回到曦院,毛氏忐忑道:“等陆大人回来,你可想好了要同他怎么说?”
“实话实说。”阿紫想也没想道。
毛氏叹气,“都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阿紫皱眉,“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是我要你们来上京城的,也是我今日要带你们去逛花园的,一切过失因我而起。”随即安抚一笑,“娘就安安心呆着,我会解决好的。”
“嗯。”
陆启今晚回来的格外晚,阿紫都睡下了,才听到他回来。
她从床上坐起来,撩起纱帐下地,挺着隆起的肚子走出内室。
陆启刚解开外衣,听到她的脚步声,扭身朝她看过去。
见她穿得有些单薄,急忙去拿衣服给她披上,“穿这么少,就不怕着凉?”
阿紫并不觉得冷,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出声道:“公子在外面饮酒了?要不要喝醒酒汤?”
“只小酌几杯,不需要醒酒汤。怎的这么晚了还没睡?”
“在等您,有事情同您说。”
听她声音泄露出一丝紧张,陆启挑眉,“怎么了?”
“那个……”阿紫心虚地垂下眸子,“就是午后我带家人去逛后花园,没看好毛蛋,被他揪掉了好些花花草草。”
原来就为了这个,她一直不敢睡觉,等到现在?
她就是这样,总是在他面前小心翼翼。
陆启一时心疼,伸手将她拉入怀里,丝毫不在意那些被揪掉的花花草草,宽慰道:“不过是些俗物,没了就没了,重新再种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紫听他语气一点都不生气,遂放下心来,隔着衣物亲了亲他温热的胸膛。
陆启享受着她的亲吻,不自觉地收紧手臂,低下头在她发顶上亲道:“明日我休沐,带你们出去转转。”
阿紫从他胸膛处抬起脸,“去寺庙烧香好不好?我娘最喜欢。”
“好。”
他的嗓音黯哑,忽然打横将她抱起,快步走向内室。
身体突然悬空,阿紫下意识地紧搂他的颈子,忽然想到什么,脸上一红,小声询问道:“公子,奴婢现在是不是很重呀?”
他神色平静,“一点都不重。”
阿紫不信,“再过三四个月,恐怕公子就要抱不动奴婢了。”
“那就拭目以待罢。”
忽然感觉到他的头颅埋下去,阿紫震惊的不能再震惊了,感观被无限放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羞死人的声音。
“叫出来……”
阿紫不干,死活不松口。
僵持之际,他重重一咬,她便弃甲投戈。
云收雨歇,阿紫累的睁不开眼,由陆启抱她去清洗。
次日,陆启果然带阿紫及其家人前往寺庙烧香。
陆启不想阿紫颠簸,带她们去了京郊的一座寺庙。
该寺庙虽没有法华寺有名,但历史悠久,前往的香客也不少。
一进寺庙,陆启就被住持请走了。
阿紫与毛氏先在前院给各位神佛烧香磕头,磕到送子观音像时,毛氏嘴里念念有词:“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我女儿平平安安诞下麟儿……”
最后,她们来到大雄宝殿。
不想在这里,意外碰到明月公主。
阿紫忙行礼给她请安,“奴婢见过明月公主。”
明月公主的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冷淡地嗯一声,却没叫她起身。
前后态度的转变,叫阿紫心惊。
毛氏在一旁看的暗暗着急,心里将明月公主狠狠臭骂一通。
就在这时,陆启收到消息迅速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明月公主在刁难阿紫时,眼里的戾气不加掩饰,“公主这是在做什么?”
明月公主不知陆启何时来的,心里一慌,忙叫阿紫起身,面不改色道:“陆大人误会了,本宫正想亲自扶起阿紫姑娘,您就来了。”
陆启才不信她鬼话,伸手拉阿紫入怀,神色冷淡道:“下官还有事忙,就不叨扰公主上香了。”
眼看他不留情面地撇下她而去,明月公主心里一横,扬声道:“过两日我父皇的旨意就会下来了。”
只见陆启的身形一顿。
明月公主满意地扬起唇角,只才扬起一半,则听道:“下官一直听闻公主心地至纯至善,待人亲和宽厚,然而公主今日的所言所行,实在叫下官大开眼界,陆家庙小,恐委屈了公主,还请公主另选他人罢。”
说罢扬长而去,气得明月公主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等走远了,阿紫不放心道:“公子就这么得罪了明月公主,就不怕被报复吗?”
“她敢!”
阿紫知道他本事大,能将事情妥善处理好,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是隐隐的不安。
陆启带她们离开大雄宝殿去了另一处寺院。
“这里的斋饭不错,我带你们尝尝。”
阿紫与毛氏都未吃过寺庙里的斋饭,不免都有些好奇。
小沙弥将他们引到一处饭厅,合掌道:“各位施主请稍等片刻。”
陆启点点头,让小沙弥退下。
不一时,斋饭就被送过来了。虽然都是素食,但品相及味道却极好,吃的阿紫口齿生香。
用过斋饭,他们没再逗留便离开了。
在寺庙门口,陆府马车与皇室马车错身而过。
“公主,陆大人的马车刚走。”
“嗯。”明月公主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腕上的玉镯,“听说大皇兄上次没有得逞,不如本公主助他一力如何?”
“公主聪慧过人,大皇子能得您相助一定大喜过望。”
听着奉承话,明月公主尽管不屑,却也微微勾起了唇角。
回到皇宫,她立刻前往大皇子的寝殿,却在殿门口被宫人拦下。
“大皇子这会正忙,没空接待公主,还请公主改日再来罢。”
明月公主刚要说话,忽然听到里面响起女子的哀求声,以及大皇兄的暴@虐声,再不明白里面上演着什么,岂不白活了。
连忙转身走人。
一个时辰后,寝殿里的动静渐消。
“来人!”
宫人们听到传唤立刻推门而入,纷纷垂着头去收拾战场。
大皇子随意披着一件衣服,踢了踢脚边昏迷过去的女子,嫌弃道:“没用的东西,一个时辰都撑不过,给我扔出去。”
宫人们手脚利索地将女子用床单一裹,抬了出去。
“一个时辰前,我似乎听到了皇妹的声音,她是不是来过?”
听大皇子问起,宫人自然不敢隐瞒,躬身称“是”。
“她可有说什么事了?”
“公主得知您忙,什么没说就走了。”
“嗯,回头我抽空去她寝殿一趟。”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毛氏来陆府有小半个月了。陆府虽好,却不是自己家。毛氏想家,想王大勇,这日晚间,便与阿紫提出要走。
阿紫知她心中所想,不好再留她,便同意了。
“@梅镇离上京城又不算远,等你临盆之际,我再过来。”毛氏抚着女儿的手道。
阿紫红着眼圈点头,“娘可要说话算话啊。”
“这个自然,娘何时对你说过谎?”
阿紫仔细想想还真没有,遂放下心来。
因为要分开了,母女俩一直说到很晚的话才睡。
次日一早,阿紫与陆启一同将毛氏送到西侧门。
送毛氏回去的马车已在西侧门侯着,毛氏望眼一瞧,竟停着两辆马车。她不知何意,转脸询问阿紫。
阿紫笑着向她解释,“前面一辆您和毛蛋乘座,后面一辆堆放了一车的东西。”
不用想,毛氏也猜到东西是谁让送的,立刻同陆启客气一番。
送走家人,阿紫心里空落落的,扭身靠在陆启怀里,半晌没有言语。
58. 第五十八章 ……
“别难过了, 再有四个多月就能见到他们了。”陆启收紧手臂,亲着阿紫的发顶道。
她的秀发柔柔软软,有一种特别的香味, 就像她人一样。
“外面风大,我们进去罢。”
阿紫在他怀里点点头,这才收回落在街尾的目光。
西侧门在身后闭上, 阿紫被陆启一路环抱着踏进曦院。
陆启轻柔地将她放到榻上, 俯身在她唇上咬几下离开, 眸色暗沉道:“时间不早了, 我得去上职了,一会喝完血燕去床上补个眠。”
阿紫乖巧地点点头,目送着他走出门。
不一时,银环端来刚炖好的血燕。
阿紫用过血燕,正想去床上躺一会, 陈莉莉挺着大肚子过来了。
她一过来便拉起阿紫的手,“小半个月没见, 都快想死我了。”
银环端茶进来刚好听见陈莉莉的话,善意提醒道:“陈姑娘下回可千万别这么说了, 回头叫大公子知道了, 一定会限制您的行动范围。”
陈莉莉瞬间睁大眸子,“不是吧, 他竟然会吃一个女人的醋?”
银环心道可不是,自己可是亲身体会过大公子恐怖的眼神。
“陈姑娘若不信的话, 可以验证一下。”
陈莉莉连忙摇头。
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她是嫌这日子过得太快活了吗。
见她摇头避之不及的样子,将阿紫与银环都逗乐了。
陈莉莉自己都笑了,笑完, 这才正色道:“明日,我就要搬出去住了。”
阿紫觉得突然,忙道:“怎的突然要搬出去住?”
陈莉莉叹气,“我这不还有一两个月就要生了嘛,陆大人怕我会带来不吉利,命我搬出去生孩子。”
还有这样的人?!
阿紫无语死了,遂安抚陈莉莉,“等大公子晚上回来,我帮你说说。”
陈莉莉摇头,“不用!其实搬出去住也挺好,府里的规矩大,反而在外面住着自在些。”
“那你想见二公子了怎么办?”
陈莉莉笑起来,“陆大人也命二公子搬出来与我同住,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于我而言住哪都一样。”
阿紫松了口气,真心道:“那我便放心了。”忽而又想到自己,脱口道:“恐怕再过两个多月,也会要我搬出去了。”
听完她的傻话,陈莉莉笑的快岔气,拿帕子按着眼角道:“怎么会有你这么傻的人,你与我自然是不同的,陆大人叫谁搬也不可能叫你搬。”
“那也不一定,万一他哪天神经病上来了就让我搬了呢。”阿紫低头玩着手指头,丝毫没注意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陈莉莉也没注意到。
银环看见了,却被警告一眼不敢出声提醒,忙垂下脑袋假装自己不存在――好在姑娘接下来未再说刺激公子的话了,否则……
银环不敢脑补下去。
察觉到气氛有些怪异,阿紫的视线随意一扫,便扫到门口有一道影子,不知在那站多久了。
他不是去上职了吗?怎的又回来了?
阿紫忙朝陈莉莉使了个眼神,定了定神,扬声道:“公子回来了为何不进来?”
陆启双脚一抬,走进门里。
陈莉莉慌忙福身见礼。
陆启淡淡地撇她一眼,“嗯,退下罢。”
陈莉莉一刻都不敢多留,挺着大肚子溜的比谁都快,看的阿紫有些怀疑她那孕肚是不是假的。
不过她现在可没心思去管旁人,应付眼前人才最要紧。
“公子不是上职去了吗?怎的又回来了?可是落了东西在我这?”
一连串三个问题,陆启都没回答她,而是道:“我不回来,又怎会听见你在背后骂我是神经病呢。”
原来他真的听见了。
不想首次在背后骂他,就被抓个现行,这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阿紫脸上一红,尬尴地笑笑,“口误,纯属口误!”
陆启冷哼一声,“强词夺理!”这个小东西的胆儿真是越来越肥了,关键还是他纵容的。
“过来!”他沉声命令道。
阿紫有些怕怕,不肯抬臀,“公子不会要打奴婢吧?”
陆启立刻感到头疼,“不打你,过来!”
“公子可要说话算话啊。”阿紫这才敢走过去,随即被抬起下巴,被迫看着他的眼睛。
“为什么说我是神经病?”
阿紫站不稳,不得不伸手扶着他的腰,眼神闪烁道:“不都说过了嘛,纯属口误。”
这个小骗子还不肯说实话。
陆启松开她的下巴,缓缓移动下滑,至领口处,故意停下来道:“小阿紫再不说实话,我可就……”
阿紫急忙抓住他的手,“我说。”
陆启的手从她领口处撤回,落到她的后腰上,微微使力一按,便使她身子紧贴着自己,“我要听实话。”
他的目光侵略十足,暗示性又太强,阿紫的小心思在他面前根本隐藏不住,硬着头皮道:“公子难道忘了吗?就有一次,奴婢不过想要在陈姑娘那歇一晚,您就命人将奴婢的东西移出曦院。”那不是神经病发作是什么。
原来还记着呢。
这小东西竟比他还要记仇。
陆启有些哭笑不得,很怀疑这个小东西是不是上天专门派来克他的。刚想板起脸敲打两句,只见她眼圈儿一红,委屈起来。
“公子那一次的做法很伤奴婢的心,公子贵人事多不记得了,可奴婢不敢忘。”
陆启真后悔方才执着这个问题做什么,岂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得赶紧把人哄好才是。
于是他低头去擒她的软唇,被她三番躲过后,一狠心在她脸上印下一个月牙印儿。
阿紫吃痛,伸手抚向脸颊的同时,唇儿被他擒住。
一番追逐嬉戏,他克制着松开她的唇,脸埋在她的颈窝处等待平息。
阿紫也好不到哪去,眼含一汪春@水,身子软软地依附着他,出口的声音娇软道:“公子今日不去上职吗?”
“去,这不有事被绊住脚了么。”
阿紫脸上一红,伸手去推他,然而两条胳膊却绵软无力,更像在勾@引他。
陆启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Y欲再次升腾,一口咬住她的颈窝,将人打横抱到美人榻上。
银环端着刚泡好的茶水正要进屋,忽然听到有什么东西从榻上滚落下来,砰的一声,像是案几,吓得她急忙探头,不想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吓得慌忙低下头,以最快的速度退出,并小心将门紧紧合实。
半个时辰后,陆启整理好衣服开门出来,对银环道:“进去好好服侍。”
银环躬身应是,连忙进去了。
陆启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抬脚快步离开。
次日,陈莉莉与陆华就从陆府搬了出去。
临走时,阿紫一直将陈莉莉送到西侧门。
送走陈莉莉,府里再无人能陪她说些体己话了,阿紫有些失落,提不起精神,但到晚间陆启回来又好了。
吃过晚饭,陆启在她房里处理公务,阿紫坐他旁边缝制小袜子,忽然感觉到肚子明显动了一下,顿时惊奇不已。
“怎么了?”陆启停下笔,神色关切地看着她。
阿紫笑而不语,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右边肚子上,柔声道:“方才这里明显动了一下。”
话音刚落,就在刚才的位置,更明显地动了一下。
二人同时怔住,都不敢出声,生怕惊扰到里面的小家伙。
陆启甚至放下笔,微微倾身,小心翼翼地将耳朵贴上去。
许是感应到父亲的靠近,小家伙又动了下,比之前两次还要用力,可把父母亲高兴坏了。
“公子,他/她好聪明啊。”
“嗯,这点随我。”
“您是说奴婢笨?”
“可不是么。”
阿紫不服气,刚想反驳,忽然想到什么,就扭头不理他了。
“又生气了?”陆启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好笑道。
阿紫一边推着他的手,一边没好气地否认。
闹着闹着,彼此的衣服都散开了。
阿紫有些后怕,急忙拉上衣服想要下地,却被他单手轻轻松松拖了回去。
“公子,刘大夫说房@事不能过于频繁,否则会伤及胎儿。”阿紫心慌道。
“嗯,我就亲亲,不真动你。”
阿紫这才放下心来,软下身子。
然而他就是一个大骗子,嘴上说不动她,却趁她一个不留神潜入幽谷。
阿紫气得在他肩上留下两个深深的月牙印。
自此,陆启每天晚上都要贴在阿紫的肚子上感受胎动,然而小家伙却与他这个父亲玩起躲迷藏,还会偶尔的捉弄一下他,实在令他哭笑不得。
随着时间的推移,阿紫的肚子越来越大,胎动也越来越频繁,有时能明显看到肚子鼓起一个小包。
“小家伙这么调皮,一定是个小子。”陆启十分无语道。
阿紫一直不敢问他喜男喜女,闻言,垂下眸子,“万一要是姑娘呢。”
“那也一定是个调皮的姑娘。”
“那公子是喜欢调皮的儿子还是调皮的女儿?”阿紫终于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都喜。”
“公子说的可是出自真心?”
“自然是真心,天地可鉴。”
见他神情再真不过,阿紫心里甜滋滋的,冲动之下捧起他的脸,在他唇上印下一吻道:“今生能遇到公子,实在是阿紫的福气。”
“小阿紫,吾亦是!”
59. 第五十九章 ……
再过几日便是端午节, 端午那日会举办大型的吃粽子、赛龙舟活动,胜出者将会得银二百两,已经有不少人踊跃报名。
听出去采买用品的丫鬟回来说, 这两日已经有人在街上售卖艾草、粽子、咸鸭蛋等。最好卖的便是艾草,听说只卖这几日,没了就不卖了, 是以大家争相购买。
阿紫也想在她院子里放置一些艾草, 决定亲自带银环出府购买。
听闻她要出门, 银环思索片刻, 不赞同道:“姑娘如今行动愈发不便,想要艾草的话,只需吩咐一声,下人就会买来,何必姑娘您亲自跑一趟呢。”
阿紫知道银环在担忧什么, 并不生气,轻轻柔柔道:“许久都没出去转过了, 正好今日天气又不错,我想出去走走, 顺便再去看看陈姑娘。”
“姑娘想出去走走的话, 不如等大公子哪天有空再带您出去不行吗?”
阿紫摇头,“他那么忙, 哪有空。”
银环低头一想也是。
公子最近确实挺忙的,每日早出晚归, 连着小半个月没在府里用过晚膳了。
见银环还在犹豫,阿紫面色一沉,生气了,“难道我出个门还需要你同意吗?”
银环吓得往地上一跪, “姑娘息怒,奴婢并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只是外面不如府中安全,姑娘又身怀六甲,奴婢怕出差子。”
阿紫面色缓和,伸手将她扶起来,“你忘了吗,公子在我身边放了两名暗卫。”
银环还真这把事忘了,经阿紫一说,犹如醍醐灌顶醒悟过来,脸上一红,不好意思道:“奴婢这记性也是没谁了,让姑娘见笑了。”
“嗯,赶紧去收拾一下,一会就走。”
银环连忙转身去收拾。
阿紫粗略一算,大约脸四五个月没出府逛街了,刚走在街上,就跟初来京城似的,觉得什么都新鲜。
“我记得那里”阿紫伸手指给银环看,“去年还是空的,今年就盖满了房子。”
“最啊,上京城的变化比较快。”
“还有那条街道,又被扩宽了不少……”
她们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售卖艾草的铺子前。
小贩见阿紫穿着不凡,殷勤道:“姑娘可是要买艾草,再过就日就是端午节了,把艾草摆放在大门口,什么邪祟都不敢靠近。”
阿紫想在自己的院子和陆启的院子各摆一些,便多买了几束。
再往前没走多远,碰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挎着一只小篮子叫卖咸鸭蛋。
阿紫忽然想吃,走上前询问道:“老太太,鸭蛋咸不咸呀?”她只喜欢微微咸。
“不咸的,很好吃,有许多回头客买我的,姑娘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少买几颗,好吃再来买,不好吃就不买。”
老太太说话实诚,但阿紫也不敢买多,只买下二十颗让银环拿着。
她们继续往前逛,不想竟会碰见“熟人”。
贺欣怡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要说变化的话,好像韵味不一样了。
跟在贺欣怡身旁的丫鬟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了,这个看起来伶俐一些。
阿紫不认为与贺欣怡有什么话说,就当没看见,正要目不斜视地过去,却被叫住,“阿紫姑娘能否赏脸与我喝杯茶?”
出于礼貌,阿紫不能当作没看见她,只好开口道:“今日出来的有些晚,要回去了,抱歉!”
不等贺欣怡再开口,她便带着银环往回走,一直坐上马车,放下帘子才放松身体。
“姑娘,接下来我们是要回府吗?”
阿紫摇头,“去见见陈姑娘。”
于是银环吩咐马夫调转马车去二公子在府外的宅院。
距离不近,她们在马车上坐了足足半个时辰才到。
阿紫为了避嫌,并不下马车,而是让银环去将陈莉莉请出来。
不一时,陈莉莉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来。
“姑娘,陈姑娘出来了。”
听到马夫的声音,阿紫立刻挑起半边帘子探出半个身子,朝陈莉莉挥手,“陈姑娘。”
“阿紫姑娘。”陈莉莉挺着巨肚,不由自主地加快步子。
待陈莉莉登车时,阿紫伸手拉她一把。
两个大肚婆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多数都是围着肚子里的孩子转。
“瞧你这肚子,怀的莫不是双胞胎?”阿紫盯着陈莉莉的巨肚疑惑道。
陈莉莉却是摇头,“已经找大夫看过了,不是双胞胎,就是我胃口好,每日吃的有些多,都被孩子吸收了,大夫让我每日节食,我已经很努力在控制食量了。”
望着自己的巨肚,陈莉莉也颇为头疼,恐怕生的时候要吃一番苦头。
阿紫也担心这个,“快生了吧?”
“嗯,就这几日。”
“产婆都找好了吗?”
“二公子给我请了四个产婆,就住我隔壁厢房,时刻待命着。”
阿紫放下心来,又说了一些自己的事,见时间不早了,便同她告别回去了。
且说,贺欣怡在阿紫拒绝她后,心里很是不悦,但又不能当众发作,便闷着头朝停在路边的马车而去,即将登上马车之际,忽然听见有人叫她,遂转过身子看过去,只见一名脸生的侍女倨傲道:“陈姑娘,公主有些话想问你,请随我来。”
公主?
她从来不认识什么公主,不会认错人了吧?
“你认错人了吧,我可从来不认识什么公主。”贺欣怡站着没动道,柳叶眉拧起。
然而那侍女却坚定道:“没错,就是你。你再磨叽,公主可要发脾气了。”
贺欣怡无法,只好随那侍女而去。
那侍女领着她走进一家茶楼,径直上到二楼,走在木质长廊上,到最后一个房间停下。
房门口有皇家侍卫把守,贺欣怡不敢多看,随侍女走进门里。
隔着一道屏风,贺欣怡不敢入内,垂首而立,等待传唤。
“启禀公主,贺姑娘来了。”
“嗯,让她过来。”
于是侍女领着贺欣怡绕过屏风走了过去。
贺欣怡不敢多看,在适当的距离停下,躬身道:“民女给公主请安。”
“嗯,抬起头来。”
贺欣怡照做,极不自在地被对方打量着。
“听说你陪了陆启大人两年多?”
原来是冲这个来的。
贺欣怡心下明了,开始讨厌起对面的女人,不卑不亢道:“是。”
“容貌、气度倒是不错,比那个阿紫强多了,真不知道陆大人怎么想的,竟然要她而不要你。”
面对对方明晃晃地挑拨,贺欣怡却是神色不变,“民女与陆大人有缘无分,不敢高攀。”
闻言,明月公主冷笑一声,“你倒是想的开。”随即话锋一转,目光锐利,“难道你就真的甘心,不想再努力一把?”
贺欣怡摇头,“强扭的瓜不甜,民女早就死心了。”
“话可别说这么早。”明月公主起身,缓缓走她面前,附耳过去,“只要你肯站在本宫这边,本宫便允诺你日后可以入府为贵妾。”
贺欣怡惊讶地抬起眸子,但在看见对方的脸后又迅速垂下,“民女自知无德无能,恐怕帮不了公主什么。”
明月公主眯起眸子,脸色逐渐难看起来,“贺欣怡,其父贺振南死于盐案,其母受不了刺激上吊自缢。如若本宫去父皇那里说贺振南还有遗孤在世,你猜猜会怎么样……”
贺欣怡双腿一软,立刻跪地,“民女但凭公主吩咐!”
明月公主伸手抬起她的脸,弯起红唇,“这就对了,祝我们合作愉快!”
阿紫回到陆府时,陆启已经回来了。
“去哪了?”
陆启神色不明,阿紫有些忐忑,缓缓走过去,伸手搂住他的腰,微微仰头,“奴婢很久没出过门了,忍不住出去一趟,还买了艾草和咸鸭蛋呢,还去见了陈姑娘。”省去意外碰见贺欣怡那段不说,这便是她出去的全部过程,简单而又不拖泥带水。
她出去买了什么东西,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有暗卫盯着,统统都会上报给陆启。
当她省去贺欣怡那段不说时,陆启心里不大舒坦。
这说明小东西对他不够信任,也不够坦诚。
他对贺欣怡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否则也不会两年多都不碰她。
看来得找个机会跟小东西解释一番,彻底消除她的芥蒂才行。
“嗯,下次再想出门就同我说,我尽量抽出时间陪你一道。”
见他不再追问自己,阿紫心里一松,将脸靠在他胸膛上,乖巧地应好。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一会,阿紫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忍不住抬起脸,“公子不去书房处理公务吗?”
“今日比较清闲。”手摸上她的肚子,“小家伙今日有调皮吗?”
“还好,比较安静。”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恰好我今日又比较清闲,不如为你作一幅画如何?”
“作画?”阿紫从未见他作过画,有些怀疑。
“不相信?”
阿紫可不敢说实话,摇摇头,“不是不相信,是没想到。”
她心里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了,陆启也不拆穿她,命人取来笔墨纸张,选好背景让她站好。
他拿起笔,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却迟迟不落下。
阿紫疑惑,忍不住出声,“怎么了,公子?”
“我在想,你把衣衫退到腰际会不会更好。”
阿紫没有多想,抬手就要退掉外衫,“奴婢脱给您看看。”
不想却听他道:“小阿紫听错了,我要的是上面全脱。”
阿紫脱外衫的手顿住,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然而并不是。
这种作画的方式实在颠覆阿紫的认知,很快拢上外衫要走,却被他追上来扣在怀里怎么都挣脱不开。
“小阿紫不觉得这样作画很有意思吗?”
有意思个头。
她才不要听他胡扯。
他分明就是打着作画的名义想占她便宜,别以为她不知道。
60. 第六十章 ……
阿紫最后在他威逼利诱之下妥协了。
事后阿紫根本不能想, 过程实在可耻,只要一想起来,就想咬他几口。后来, 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小阿紫是不是觉得我昨晚表现不佳,想再来一次?”陆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就像一头饥饿多时的野兽盯着美味的食物。
阿紫被他盯得极不自在, 想从他腿上跳下去, 显然来不及了。
陆启一手扣着她柔软的腰肢, 一手缓缓展开昨晚作的半果(luo)美人图, 转脸咬上她的耳珠,“小阿紫还没好好看过这副画,爷带你好好欣赏一番。”
不就一副破画么,有甚好看的。
这个老S痞天天尽想着如何占她便宜,好想咬死他。
“奴婢对画没甚兴趣, 公子自己欣赏就好了。”阿紫气呼呼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画,是爷与你的共同之作, 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完成的,不能不看。”
陆启强硬地转过她的脸, 非要她看。
阿紫拗不过他, 打算应付两眼了事,不想被他看破, 被强迫着“欣赏”起来。
“爷昨日画到这里时,觉得怎么画都不满意, 最后才想到那样一个法子,小阿紫是不是还在生爷的气?”
明知故问!
“爷既然知道,为何还执意那样做?”
陆启伸指缓缓抚过画像上两处雪峰的位置,不要脸道:“为了不留遗憾。”随即喉结明显滚动一下, “让爷瞧瞧这里洗干净了没有。”
不顾她的反抗,一手扣着她的两只手腕,一手@解@着她的衣衫。
天气热,又加上肚子里揣着一个,阿紫十分怕热,是以穿得十分单薄,没两下就被他得逞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还真没洗干净,我再帮你洗一洗。”
阿紫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使劲推着他的脸,“奴婢昨晚洗的很仔细,公子一定看错了。”
“我目力很好,绝对不会看错。”
“既如此,就不劳烦公子了,奴婢自己来。”
“你自己看不清楚,洗的还是不干净,回头还要本公子帮忙,岂不是更麻烦?”
阿紫说不过他,眼睁睁看着他的头颅埋下,却无力阻止,最后被他占尽便宜。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唇上一片潋滟的水光,看的阿紫脸上一红,慌乱地别开眼睛,呼吸错乱。
“你看……”他就像变戏法似的突然变出一面镜子,照给她看道:“都被我‘洗’干净了。”
阿紫闭上眼睛,就是不看。
“怎的?连你自己都不敢看?”他戏谑道。
阿紫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道:“公子既然好了快放奴婢下去,奴婢要入厕。”
“好罢。”
陆启缓缓将她放到地上。
见她衣衫都没拢好就迫不及待逃开,终于忍不住以拳抵唇轻笑起来。
阿紫出了房门并未去入厕,而是转脚走进西侧偏房,银环的房间。
银环正在擦拭桌子,忽然听到脚步声,扭身一看是阿紫,忙丢下抹布迎上前,“姑娘怎的来了?”
“无聊随便走走,就走到这里来了。”
“姑娘不用陪大公子吗?”
“他有公务要处理,我在一旁不便。”
“哦。”
银环没有多想,急忙给她搬来一张椅子,扶她坐下后,不好意思道:“奴婢房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可招待姑娘的,姑娘莫见怪啊。”
“怎么会,就这样说说话挺好。”
“奴婢的桌子还没擦完,那奴婢一边擦桌子一边陪您说话罢。”
阿紫点点头,开始与银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约莫两盏茶的时间过去,她才起身抚平裙子上的褶皱,同银环交待两句,这才不紧不慢回去。
回去一看,陆启果然不在了。
她松了口气,准备睡个午觉。
振兴茶楼!
贺欣怡再次踏上二楼,来到最后一个房间。
“公主,贺姑娘求见。”
“嗯,让她进来。”
贺欣怡整了整发髻,又理了理裙子,没发现不妥之处,这才低着头进去。
望着走进来的美艳女子,明月公主翘起嘴角,“这么快又见面了,贺姑娘!”
贺欣怡这把刀真是好用,没两天就给她带好消息来了,看来自己的眼光是没错的。
“民女见过公主。”福身问完安,贺欣怡也不废话,直接道:“民女昨日与公主分别后,意外碰到一个人。”
明月公主缓缓坐直身子,听她继续往下说。
“那人不是旁人,而是陆府二少爷身边的贴身小厮,与友人喝多了吐露几句心声,恰巧就被民女听见了。”
原来陆华仍对阿紫念念不忘,陆启以陈莉莉即将生产为由,命他们搬出府住,以后能不能回去,得看陆启的心情。
听完贺欣怡的叙述,明月公主心道这个阿紫真是好本事,一下子勾搭上兄弟俩,不得不佩服。
“除了这个,你还知道些什么?”
“民女听说,这个阿紫在进府之前就已经与陆二公子认识了,后来是陆大公子强插一脚把人截胡了,否则她现在就是陆二公子的人。”贺欣怡顿了顿,“不过民女不明白的是,之前大公子根本就看不上她,后来不知怎的就入了眼。”
明月公主眯起眼睛想了想,“这个陆二公子是个关键点,从他身上入手说不定会有突破。”随即就让贺欣怡退下了,开始着手准备调查陆华。
这一查,果然有了新发现。
堪称意外中的惊喜,上天送给她的大礼物。
她要亲手将这份大礼转赠给阿紫。
当然,要等待时机。阿紫现在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没办法碰到对方。
然而这一等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过去。这日午后,大皇子一脚踢开明月公主寝殿的门,背着手走进殿内。
明月公主听到动静从内室出来,一见是大皇兄,立刻不高兴道:“皇兄这是作甚?有火气也不应该到我寝殿来发,我要是告到父皇那儿,绝对有你好果子吃……”
大皇子挥手打断她,不耐烦道:“别拿父皇来压我,你今日给我一个准话,什么时候才能把那娘们弄到我床上来?”
明月公主知道他说的是谁,不疾不徐道:“皇兄就为了这个,踢我寝殿的门?”
大皇子愈发不耐,“别跟我废话,说重点。”
明月公主弯唇一笑,“快了,皇兄等着便是。”
“嗯,不出这个月,我就要见到人。”
“会的,皇兄。”
待大皇子一走,明月公主收起脸上的假笑,嫌恶地在心里骂他一句蠢货。
与此同时,陈莉莉的肚子发动,生了一天一夜,生下一个女娃娃。
消息传到陆府时,阿紫正在缝小鞋子。
母女平安,真好!
阿紫真心替陈莉莉高兴。
她抬手抚向自己的肚子,心道再过俩月就轮到自己生产了,希望也能这般顺遂。
过了几日,她决定出府探望陈莉莉。
陆启没有拦着,多加派两名人手在暗中保护着。
陈莉莉没想到阿紫会过来看自己,心里很是高兴,并让人将孩子抱来给阿紫看。
刚出生没几天的孩子还看不出是否漂亮,不仅脸上皱巴巴的,小手小脚也皱巴巴的。
陈莉莉虽嘴上嫌丑,可心里却爱的要死,将孩子往阿紫身边抱近一些,“小东西,这是你姨姨,你姨姨过来看望我们母女呢。”
阿紫也道:“对啊,我是你姨姨,姨姨肚子里也有一个呢,将来你们作伴一起玩。”说罢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到孩子身上,“这是姨姨特意找人为你打造的长命锁,回头让你娘给你戴上哦。”
陈莉莉一看是用纯金打造的长命锁,心里很是感动,并向阿紫真诚地表达了一番谢意。
就在这时,陆华过来了。
他不知道阿紫会在,感到十分惊讶。
阿紫觉得自己该告退了,对陈莉莉道:“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等有空我再来看你和孩子。”
陆华想送送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这才转身看向陈莉莉和孩子。
陈莉莉知道他一时还忘不掉阿紫,也没计较。因为她知道时间是个好东西,迟早会淡化一切。
何况她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就凭这一点,他的心迟早会一点一点放到她身上。
她很有信心。
“公子,快来看看你女儿,才半日不见,她就想你了。”
陆华一听她胡扯,眉头就紧皱起来,纠正道:“切莫胡说,回头带坏了孩子。”
“她这么小,哪里听得懂。”
陆华不理她,走过去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孩子刚睡着,两只小手握成拳抵着脸颊,可爱极了。
望着孩子的天真睡颜,他破天荒地想,这要是他与阿紫的孩子该有多好。
陈莉莉此时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跳起来暴打他一顿。
且说阿紫从陆华的宅院离开时,就被人盯上了,只是碍于她身边有高手围着,才没敢贸然行动。
她一回到陆府,就急急去书房寻找陆启,却被告知他出去了。
无聊地回到曦院,简单洗漱一番,换上舒适的常服,一边缝着没缝完的小鞋子,一边等陆启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