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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吃饭的时候, 祝夏始终心不在焉,一会儿只知道吃饭不吃菜,一会儿只知道吃菜不吃饭, 表现的像个没长脑子的木偶娃娃。


    傅承限这会儿满脑子也都是快递的事情, 毕竟那些东西放在他那里始终不是个事, 但是怎么还给祝夏又是个事。


    顾友卿看了看祝夏又看了看傅承限,发觉这小两口看上去一点都没有新婚燕尔的样子, 倒像是为了应付她这个家长才好生坐在一起吃饭的。


    顾友卿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样, 打小就冷脸话少。明明长得相当帅气, 身边却从来没有女孩子敢靠近。


    好不容易得个乖巧懂事的儿媳妇儿, 顾有勤生怕对方在自己家受了委屈, 她笑吟吟地问:“夏夏,不合胃口么?”


    祝夏回神, 连连摇头,“没、没有啊。”


    说着眼珠子飘忽不定地往对面落,只落一秒,又赶紧收回。


    顾友卿发现这个小细节, 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抬头看了眼在对面没什么表情吃饭的傅承限,轻轻放了下手里的筷子。


    “承限。”她启声。


    傅承限抬头,顾友卿把手边的小碗轻轻一推,“帮我再盛一碗。”


    祝夏闻声, “我去吧。”


    顾友卿轻轻拦下她,“哪能让你去。”她意有所指,“你嫁到我们家是来享福的, 可不是来受委屈的。”


    说完故意看了傅承限,“是吧承限?”


    傅承限闻声,目光落在了旁边小姑娘素净的脸上,她眼睛又黑又亮,因为顾友卿的话眼角唇角都染了一抹笑,看上去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傅承限不由自主想起他们有名无实的夫妻关系和楼上房间床底下的快递盒子,片刻密长睫毛敛去眸中淡淡波澜,从喉咙间“嗯”一声,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离桌。


    傅承限前脚刚走,顾友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哎呀,忘记告诉他少盛一点了。”


    说着忙不迭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傅承限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才意识到顾友卿不是真的要他帮忙盛饭,毕竟顾友卿食量一直都不大。


    他把碗轻轻放在厨台上,静等顾友卿进来,看着她顺手把门拉上。


    “你们俩怎么回事?”顾友卿一进门就开问。


    傅承限反问:“什么怎么回事?”


    “别在我面前装糊涂,夏夏一晚上心不在焉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顾友卿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快递的事?”


    傅承限感觉自己这会儿都有点快递过敏,他拧眉,“和那没关系。”说完又补道:“你别和她说这些。”


    合着还是瞒着来的情/调。


    顾友卿不禁多看了自己儿子两眼,想多问两句又觉得这种隐私实在不好多聊,只能尴尬匆匆交代,“反正你别惹夏夏生气听到没?夏夏要是受了委屈你看你爷爷收拾不收拾你。”-


    顾友卿走后傅承限也没再折回餐厅,他靠在厨房抽烟,男人手臂长,随意一伸手就探出了窗外,烟灰被风轻轻撩去,烟草味碎在空气里。


    直到手背一丝沁凉,傅承限才回神。


    微微偏头,发现窗外斜起了雨线。


    初夏的雨来得又急又猛,短短几分钟天就全暗了,天边一块巨幕,头顶原有的星空被雨水浇得模糊。


    傅承限收回目光,将已经湿灭的烟头弹进垃圾桶,顺手关上了窗。


    拧水龙头准备洗手时,一眼瞥到水龙头的银光,脑海里闪过一副手铐,傅承限忽然明白祝夏为什么心不在焉了。


    也是,这样一个快递忽然找不到了,任谁都会着急。


    于是傅承限慢条斯理洗手,离开厨房径直上了二楼-


    实不相瞒,祝夏慌得一批。


    本以为顾友卿只是过来吃个饭,结果碰上老天爷忽然降雨,只能留在这边住。


    按理说,亲妈在自己家住很合理,毕竟房子大房间多。


    可她和她老公现在是新婚分居状态啊!


    祝夏表面上和顾友卿各自坐在电视机前安静又和谐地看电视,实则内心抓耳挠腮,甚至想打电话问问季秦淮需不需要她这个实习生去公司彻夜加班。


    “这是哪个节目啊?”耳边顾友卿忽然问。


    祝夏思绪飘了半个宇宙忽然被拽回来,有点懵的眼神聚焦,看到电视机里不知什么时候又放起了Bennett参加的那档综艺。


    “是一档设计师和模特的综艺。”祝夏解释,恰巧是Bennett的镜头。


    少年今天银发形象,他明明身条纤细,状似竹节,上镜却漂亮得很,镜头放大了他的宽肩窄腰,白衬衫下偶尔一闪而过勾人的人鱼线和清晰的腹肌,主持人和嘉宾笑着调侃,少年笑出一口大白牙,眼睛也弯成了月亮。


    其他人纷纷夸他可爱又单纯,像个不懂众生疾苦的天神之子。


    听到这话,祝夏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小孩儿看上去没那么单纯。”旁边顾友卿忽然说。


    祝夏眼睛亮了下,大有一种碰见明眼人的感觉,“我们公司和他有合作,反正现在艺人嘛,镜头里外都有出入。”


    顾友卿抓到了重点,“听你卢阿姨说,你去了Liberté?”


    祝夏微不可察地蹙眉,偏头说话时眉间已经替换上了一层淡笑,“嗯,上次回门的时候她问了几句,怎么?你们还约着一起吃饭啦?”


    顾友卿摇头说“没有”,“那天逛商场,碰到了她,就聊了两句。”


    “还见到了她那个儿子,小小年纪,挺有个性的。”顾友卿又说。


    祝夏听得出顾友卿话里有话,笑笑没接茬,毕竟她心里藏着更大的事——这晚上到底怎么睡啊!


    当着顾友卿的面,她还能顺利和傅承限分居么?


    正想着,身边顾友卿忽然起了身,她打了个呵欠,似乎是累了,“早点睡吧。”


    祝夏坐着不动,心想:不敢睡。没地睡。不如不睡。


    顾友卿看她无动于衷以为她真的和傅承限吵架了,便主动问:“我方便睡哪个房间啊?”


    祝夏眼睛一亮,立刻不慌了。


    她忙不迭起身,“妈我带你上去,前几天傅……承、承限出差,我有点害怕就找朋友来家里了,她睡了隔壁客房,你就睡别的房间吧。”


    顾友卿见目的达到,也没管自己到底睡哪间房。


    她满意地笑了笑,拉着祝夏一起上楼。


    两个人恰巧与从书房出来的傅承限撞上,傅承限目光掠过二人停下的房间,顿时了然祝夏的用意。


    顺利把顾友卿送进没人住过的客房,祝夏才松了口气。


    大概是见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祝夏现在看见傅承限心里都发毛。


    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转身准备照旧推开自己房门时,忽然一只手臂拦截了自己的动作——


    男人身高手臂长,轻而易举便越过她把手扣在了房门上。


    鼻息间猝不及防飘来一缕清冽男香,说不清楚是沐浴露洗发水的味道,还是什么高档牌子的香水味道。


    味道明明不重,祝夏却被冲撞的有些头脑不清醒。


    她一晃神,偏头,唇瓣猝不及防擦过男人轻薄又紧致的手腕。


    两个人都是一怔,下一秒祝夏惊恐地微微瞪圆了眼,紧接着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在男人手腕上扇了一巴掌。


    声响极其清脆。


    “……”


    扇完两只手都捂住了嘴。


    默默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祝夏眨了眨眼睛,然后当着男人的面,一点一点地把捂在嘴上的手往眼上挪。


    把掩耳盗铃演绎得淋漓尽致。


    但该有礼貌还是尽到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傅承限不明白年轻小姑娘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把眼睛捂住看不见他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但目光瞥到小姑娘通红的耳尖,又想起自己肌肤余留的酥麻感,顿了顿,才说:“妈在这,今晚睡我房间。”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留在原地的祝夏全身僵硬,耳边3D立体式无限循环播放傅承限刚刚那句:今晚睡我房间……睡我房间……睡……我……房……间……


    再想想床底下那些难以启齿的东西,祝夏懵的更彻底。


    呆呆地放下了挡在眼前的手,脖子僵硬转向傅承限房间的方向,好几十秒过去,祝夏才慢吞吞转身推开自己的房间门。


    后背贴着房门,双目无神很久才摸出手机给赵书语发消息问:[婚内强/奸几年起步啊?]


    赵书语这次没有装死,秒回:[?]


    赵书语:[你别冲动啊姐妹!送你那些东西不是让你自毁前程的!]


    祝夏没听明白这人在胡说八道一些什么,但是她也没心情问,自顾自的说:[要不我还是离婚吧,我虽然很想把家产夺回来,但也得留着命夺是不是?]


    赵书语:[……你到底在说什么?]


    实不相瞒,祝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急得团团转,直到微信列表弹出傅承限发来的消息。


    [妈一会儿可能要下楼喝水,你尽量现在过来]


    祝夏盯着手机屏幕,攥了攥手机,良久咬紧牙关,赴死一般拉开了自己的房门,迈着极其沉重的步伐往傅承限房间走去。


    她想好了,只要傅承限敢胡来,她立马放弃一切提出离婚!


    然而就在她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只见傅承限拿着换洗的衣服正要往浴室里走。


    偏头看到她进屋,目光在她手中看了几眼,问:“你怎么没带被子?”


    祝夏:“?”


    对不起,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实在不太清楚被子还要自己带啊?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夏:你妈的,好歹也是个霸总,被子就不能分我一半?


    ☆、第22章


    祝夏被傅承限气的肚子疼, 对方洗澡的时候,她就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静等隔壁客房的门开了又关。


    顾友卿果然下楼喝水了。


    过了没几分钟, 忽然传来敲门声, 大概是心虚作祟, 祝夏一下子紧张地站了起来,整个人手足无措, 半天没应答。


    直到卫生间门闪开缝隙, 暖热的雾气泻出几缕, 傅承限低沉嗓音响起:“祝夏。”


    祝夏军训一般转了个身, “我在!”


    对方似是顿了下, 才说:“看看是不是妈在敲门。”


    “哦哦哦哦。”祝夏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跑到门口, 手刚放在门把手上,犹豫了。


    不敢开门。


    万一被顾友卿看到这房间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没有任何女性用品,肯定会多疑。


    于是祝夏缩着脖子,试探性地小声问:“是妈妈么?”


    门外传来顾友卿的声音, “啊,对,是我,你们已经睡了么?”


    “对啊。”祝夏睁着眼睛说瞎话, “妈有事么?那你等我找件衣服——”


    “不用不用,我就是看你们暖壶里没有热水,烧了点热水, 你们夜里如果喝水小心一点。”


    顾友卿叮嘱完就离开了,祝夏长长松了口气,


    等到隔壁房门开了又关,祝夏才悄咪咪打开了房门,小脑袋往外一探,确定顾友卿不会再出来,半个身子挤出门缝,猫手猫脚跑回自己房间拿被子。


    拿完路过房间化妆镜前,祝夏停下了脚步。


    镜子里,她姿态格外鬼鬼祟祟。


    祝夏叹气感慨,她为什么要在自己家里活的像个贼。


    为什么?


    因为可悲的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他妈的-


    傅承限出了卫生间就看到自己床前站了一尊神,怀里抱着被子,被子把脸挡得干干净净。


    起初小姑娘还有些不乐意,挣扎着拿下巴够被子,企图把被子压到下巴底下,是可惜被子实在太大,失败得毫无疑问。


    似是苦恼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地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心甘情愿当床神。


    观望了全程的傅承限没忍住勾了勾嘴角,长腿迈过去,长臂越过小姑娘的头顶把被子抽进了自己怀里。


    祝夏被子凭空消失愣了下才回头,男人墨发未干,短发被耙到脑后,露出轮廓清晰的脸庞。


    没有一根发丝遮挡的脸显得更加出众。


    有水滴顺着鬓角滴在下巴上,他眉眼深邃,嗓音很低地说:“你习惯睡哪边?”


    祝夏的心,很没有出息地咯噔了一下。


    她愣愣地盯看男人的眼睛,忘记了回答。


    直到男人从喉咙里“嗯?”了一声,祝夏恍若忽然惊醒,眼波闪了好几下才又是挠脸又是佯装把碎发挂在耳后,然后一副见过大风大浪的样子说:“我都行啊,哪边都行。”


    反正各有一亩三分地,谁也不挨谁。


    “你睡右边。”傅承限言简意赅定下,主动走到床边整理被子。


    男人看上去十指不沾阳春水,做起事情丝毫不含糊。


    被子划分得整整齐齐,两边各自区域也近乎平等。


    祝夏怀疑傅承限有强迫症,于是在钻进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想划个三八线么?”


    隔壁已经平躺闭眼睡下的男人反问得极其冷漠:“你是小学生么?”


    那倒也不至于。


    但是跟你这个有特殊癖好的老男人比起来,她确实年轻许多。


    祝夏在心里嘀嘀咕咕腹诽一波,然后非常小学生一般地“哼”了一声,转身把后脑勺递给隔壁的床友-


    隔壁床友睡觉安静的像个尸体,祝夏则与之相反。


    不是生活习性,而是她真的好想有点不太舒服。


    翻来覆去睡不着,小腹阵阵痛意让她无法入睡。


    傅承限多年孑身一人,更别提与异性同床共枕,祝夏不舒服,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至少他不会频繁刷存在感。


    隔壁再次翻身,傅承限睁开了眼睛,他低声,“祝夏。”


    祝夏感觉自己听力都被痛意削弱了,她低低“嗯”了一声,主动说:“我不太舒服,有点肚子疼。”


    下一秒,背后床榻往下压了压。


    ——是傅承限起来了。


    朦胧意识中,祝夏似乎感觉到傅承限出去了,很快又折返进来。


    清冷凉意扑到脸上,祝夏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眼前男人伸过来一只手,上面放着……健胃消食片?


    祝夏:“……”


    你妈的。


    你才吃多了!


    你全家都吃多了!


    “不是胃部急性扩张。”祝夏感觉自己气的肚子更疼了。


    看着小姑娘白净小脸皱成一团,额间薄薄一层汗,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有些不知从何下手,他把健胃消食片放在旁边床头柜上,口吻不容置喙。


    “去医院。”


    话落掀开被子,不比第一次的动作生疏,这次非常娴熟地拦住小姑娘的腿弯腾空抱起。


    这一起,祝夏瞬间睁开了眼睛。


    小腹痛意更甚,她脸白了两分,倒抽一口气,小手抓紧傅承限的衣领,“快快快快,卫生间,我要去卫生间!”


    傅承限被她的一惊一乍弄的皱起了眉,“你——”


    然而未等他出声,祝夏眼睛猛地睁得更大,她咬牙切齿,“快点啊,我亲戚来了。”


    傅承限没听懂,“什么亲戚?在哪?”


    在老娘两腿之间!


    眼看也没时间解释太多,祝夏强撑着从男人怀里跳到了床上,床铺柔软,她没及时站稳摔了个脸朝下。


    闷声闷气“哎哟”一声,祝夏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直奔卫生间。


    “鞋!”字溜到傅承限嘴边又被吞了下去,因为他看到祝夏睡裤正一点点晕染出血色。


    “………………”


    哦,是这个亲戚啊-


    卫生间。


    祝夏坐在马桶上,双手捂脸,很想去死。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嫁给傅承限,她每天不是在去死就是在想去死的路上。


    日常死来死去。


    这难道是上天对她“心思不正”的惩罚么?


    那这惩罚频率也太高了点吧。


    五分钟后,卫生间的门敲响,祝夏没脸应答。


    三十秒后,敲门声再次响起,傅承限的声音紧跟着传来:“你把门打开一点,我把东西给你。”


    祝夏哼哼唧唧扭扭捏捏不愿意动。


    大概是没等到她的应答,门外傅承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让妈过来给你吧。”


    “不要。”祝夏终于不装死了。


    小姑娘声音又干又硬,哪怕没看到也能想到她不愿意正眼看人的表情。


    不知怎么的,傅承限就想起了幼儿园那些睁着圆眼睛表情丰富又可爱的小朋友,他唇角染上浅笑,不由自主温下嗓音,似是哄道:“那你想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祝夏噘着嘴,小声:“我这就开门拿。”


    简单收拾一下提上裤子,打开门,佯装无事发生一般,殊不知通红的耳尖早就出卖了她。


    傅承限看到也装没看见,给小朋友留了几分面子。


    他把东西递给祝夏,“从你房间里拿的。”


    祝夏“嗯”一声,反手就要把门关上。


    傅承限眼疾手快挡住门,祝夏茫然抬头,下一秒听到傅承限说:“你睡裤放在哪了?”


    祝夏本能地回答:“衣柜里啊。”


    答完愣了下,紧接着瞪大眼睛,脸颊迅速飞上红晕。


    弄弄弄弄弄裤子上了?


    祝夏无语了好一阵才面如死灰地接受现实,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对面前的男人说:“大衣柜又扇门的上格第三个抽屉,帮我拿个内裤谢谢。”


    说完清脆一声关上了门,重新坐在马桶上思考这操/蛋的人生-


    再次躺在床上,祝夏浑身都不舒服,她翻了个身,面朝隔壁床友。


    ——空荡荡一片。


    没几分钟,门外传来脚步声,以及房门推开的声音。


    祝夏慢吞吞坐了起来,看到傅承限端着一杯红糖水过来。


    水杯还是她的,杯身是3D猫头,手柄是猫尾巴的形状。


    典型小朋友才会用的杯子,拿在男人又大又宽的手里,反差萌滑稽又可爱。


    傅承限其实相当不理解这种杯子,他甚至觉得隔壁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会用这种杯子了。


    但是看着祝夏白净的小脸和透亮的黑圆眼睛,又觉得这杯子好像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他向她走近,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墨色深瞳里却好像灌进了无声的温和。


    停在床头前,男人单膝跪地,把杯子放到祝夏掌心,沉声叮嘱:“有点烫。”


    头顶的灯没开,屋内只亮了一盏灯光昏黄的台灯,光线斜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给他周身平添了一丝温柔。


    祝夏抱紧了杯子,小口小口地喝水。


    两个人难得安静独处,房间里只有祝夏喝水的声音。


    以及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小腹痛意缓和,祝夏才放下杯子。


    水没喝完,但差不多凉掉了。


    傅承限接过,询问:“还要么?”


    祝夏摇头。


    傅承限点头,“那睡吧。”


    祝夏看着他没说话。


    傅承限直觉小姑娘有话说,顿了顿问:“怎么了?”


    祝夏犹豫着没开口。


    傅承限耐心地又问了一遍,祝夏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双眼笑成月亮说:“你好像我爸爸哦。”


    傅承限:“……”


    数秒过去,看着男人没什么变化的表情,祝夏才意识到:这玩笑对眼前这位老男人来说应该不太好笑。


    毕竟他是一个连称谓都无比在乎的老男人。


    于是祝夏干笑了两声,身子往被窝里一缩,只露了一双眼睛。


    “晚安。”


    看着小姑娘忽闪忽闪的眼睛,傅承限意识到她刚刚可能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想了下自己刚刚的反应,傅承限沉思片刻,扯唇,也开了个玩笑。


    “做你爸爸算了,还是做你孩子的爸爸更合适。”


    “……”


    “…………”


    好吧,似乎也不太好笑。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为一篇言情文的男女主角,我希望傅总和祝夏能够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别人都是狂拽酷炫富霸总和腿长腰细大美女,而你们俩……是沙雕:)


    我不管,只要赶在0点之前更新,我就算日更。


    [理直气壮.jpg]


    ☆、第23章


    睡前笑话虽然并不好笑, 陪/睡的人却相当周到。


    因为生理期,祝夏夜里一直没睡好,翻来覆去调整睡姿, 频繁起夜上厕所, 最后一次迷迷糊糊爬上床时, 轻车熟路的都没怎么睁眼睛。


    钻进被窝里以后,祝夏才后知后觉明白傅承限为什么让她睡这边了。


    ——因为方便半夜上厕所。


    忽然之间, 祝夏朦胧恍惚的意识就清醒了几分, 她偏头看向旁边的人。


    男人白天总是姿态端庄, 晚上睡姿也板正的好像盖上棺材盖就可以一睡千年一样。


    他呼吸很轻, 坦白说存在感并不强, 但却让人忽视不了。


    房间里并无光线,很暗, 适应了黑暗的视觉轻而易举捕捉到男人英俊的五官。


    从额角到高挺的鼻梁落至下巴,处处有棱有角,却也处处藏着轻描淡写的温柔。


    他不动声色地周到,悄悄探进了祝夏柔软的心窝。


    也不知怎么的, 原本一直阵痛的小腹忽然就不疼了,被窝里渐渐升起暖意,抚平了她半昏半醒的意识,睡意姗姗来迟, 眼皮终于沉敛-


    几乎就在祝夏呼吸稳下的同时,傅承限睁开了眼睛。


    男人薄薄的眼皮下,眼底一片清明, 毫无睡意。


    又等了一会儿,傅承限才轻手轻脚地起床。没再像往常一样在自己浴室里洗澡,而是简单拿了换洗的衣服出去。


    结束一切下楼时才发现顾友卿已经起了,厨房传出香气,傅承限走过去喊了声:“妈。”


    顾友卿心情很好,扭头看到只有傅承限一个人时,“夏夏还没起啊?”


    傅承限“嗯”一声,“她不太舒服。”


    顾友卿顿时就想歪了,“你真是……也不知道体谅体谅她。”


    傅承限看到顾友卿意味深长的眼神就知道她想多了,有点无语,“妈,她生理期。”


    “咦?哦哦哦,很不舒服么?”顾友卿立刻关切问,“生理期不舒服可不是小事,严重了还是要去医院看看的。”


    傅承限想想昨晚一直没停下的祝夏,神色认真,“好。”


    临走前,傅承限叮嘱,“就不用喊她起来吃饭了,让她多睡一会儿。”


    难得看到自己儿子体贴,顾友卿连声道“好”,“我也要回去了,你中午给夏夏打个电话让她起来,饭还是要吃的。晚上你们如果不想自己弄就回家去,你爷爷也想夏夏了。”


    “好。”-


    祝夏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睡得晚,这会儿正是沉眠期,摸手机的时候眼皮都睁不开,开口嗓子也是哑的。


    对方听到她音色如此,有点不太敢确定是不是她本人,试探性喊了声:“祝夏?”


    祝夏顿时睁开了眼睛,睡意横扫一半,拿开手机看了眼屏幕,“季总!”


    季秦淮声音含笑,“还没起啊。”


    祝夏“唔”了一声,捂着脑门坐起来,下意识想撒娇说一声“头好疼”,可余光瞥到旁边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色被子,傅承限的脸忽然钻进了祝夏大脑,她顿时收了音。


    片刻才轻了轻嗓音,口吻如常地说:“昨天睡得有点晚。有事么?”


    “嗯,如果没什么事下午来报道吧。”季秦淮说笑一声,“公司需要你啊祝夏同志。”


    祝夏同志严肃认真:“收到!”-


    傅氏会议室。


    最后一个项目报告结束,会议室里安静得出奇,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会议桌尽头的傅总。


    男人西装革领,双手交叠垂放在桌子上,袖口灰色的袖扣和腕间的腕表相得益彰。他神情严肃,看似认真,眼睛却是……发散状态?


    在场所有人:“……?”


    艹?


    傅总走神了!


    业内工作标杆傅总开会期间走神了!!!


    发现此事的所有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声提醒。


    直到桌子一角放置的手机发出闹钟提示音,秘书终于上前俯身提醒:“傅总。”


    傅承限适时回神,定睛瞥到在场所有人皆是一副“此时无声胜有声”的表情,顿了顿,神情自若地把手机拿在手里,关掉闹钟,交待:“辛苦大家了。”


    话音落下,众人训练有素地立刻起身离开,动作干脆利落,不出片刻会议室便只剩下了傅承限和秘书二人。


    秘书早在傅总关闹钟的时候就瞥到了闹钟提示标签:喊她起床。


    凭靠这四个字,秘书思考出了四十万字的内容。


    “傅总,您是回办公室还是?”秘书犹豫着询问。


    傅承限想了想才说:“回办公室。”


    秘书立刻收起桌子上的文件,紧跟傅总身后往办公室走,东西规规整整放在办公桌上,转身离开。


    办公室安静,傅承限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摸着手机,另一只手有序敲打桌面,数秒后才拨通祝夏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傅承限一怔,拿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十二点。


    随手挂断电话,点进微信,几分钟后朋友圈出现新消息提示。


    傅承限看到是祝夏的头像便点了进去,看到祝夏在一分钟前发了一条朋友圈。


    是一张微信聊天截图。


    截图内容很简单。


    对方说:那现在过来,公司请你吃饭。


    祝夏回:好!谢谢老板!老板发大财!


    朋友圈文案为:新时代好老板,小夏同志请务必好好努力![拳头][拳头]


    傅承限盯着,指腹轻轻摩擦手机屏幕,不小心碰到右下角的选项,页面弹出赞和评论,傅承限看着,什么都没做把手机放置了一旁。


    恰时秘书敲门,傅承限眉头蹙了蹙才说:“进。”


    秘书进门,“傅总,现在可以出发去餐厅了吗?”


    傅承限收回目光,淡淡说:“取消吧。”


    秘书离开前,傅承限又补一句:“部门经理的报告第三条市场分析数据不对,帮我问问他,是不是小学数学没学好。”


    秘书:“……好的傅总。”-


    祝夏本以为季秦淮口中的“公司”是整个公司部门,到了餐厅才发现只有季秦淮自己,她走过去,有些疑惑:“只有你一个人么?”


    季秦淮递过来菜单,“怎么?还要多找几个人陪你么?”


    祝夏笑笑,“不是,我还以为是部门聚餐呢。”


    “最近太忙了,聚餐可能要等月底了。”季秦淮说,“到时候再给祝夏同志办迎新派对。”


    祝夏笑说:“季总对员工也太好了吧。”


    “没办法,部门太缺人才了。”


    祝夏本以为季秦淮这句话只是客套,等饭后到部门才发现这部门是真的缺人。


    “就我们……四个人啊?”祝夏惊呆了。


    “这是爱莎,这是巫扬。”季秦淮介绍,“这是祝夏,你们知道的。”


    爱莎是个典型的都市丽人,高马尾,妆容精致,一身OL装,脚踩高跟鞋,气质明艳,“终于见到新闻当事人啦。”


    祝夏知道她是开玩笑,但还是解释了下,“是我沾了季总的光。”


    巫扬倒是人如其名,很有特色,一身袈裟似的黑袍,眼线比双眼皮还款,他看着不大,皮肤很白,有点西方吸血鬼的意思。


    吸血鬼话不多,懒懒一抬下巴算打了招呼。


    季秦淮解释说:“我们部门是新成立的,目前专门针对《赋》特刊。”


    祝夏点头表示了解。


    在爱莎的带领下,祝夏迅速办了入职,她现在仍在试用期,之前和季秦淮出差的履历只能帮助她提前转正。


    好在是自己的专业,祝夏工作上手很快,一整个下午头也没抬地处理了几个稿子,最终在爱莎和巫扬的共同合作下,定下了第一版初稿。


    下班前把初稿交给季秦淮,季秦淮看了没说不满意,但也没表现出特别满意的样子。


    祝夏忍不住多问了两句:“不太行么?”


    季秦淮大概没想到她会主动问,笑了笑才说:“色彩度不够。”他问:“你是不是看了Bennett的节目?”


    祝夏点头,如实答:“看了。”


    “那个节目主打服装配合模特,这次不是,这次的重点要落在设计上,Bennett是配角。”季秦淮简明扼要。


    祝夏恍然大悟,“我现在去改。”


    “不急。”季秦淮笑,“我看你下午一直没怎么直腰,不舒服啊?”


    祝夏有点不太好意思直说生理期,便模棱两可地说了句:“是不太舒服,但是没关系,我们时间不多了,加班也——”


    “祝夏。”季秦淮笑了,“我不主张加班的,你如果真的有想法,回家做也一样。”


    他说着拿起外套起身,“我送你?”


    祝夏哪好意思总是让领导送她,“不用了不用了。”


    “没事,顺路。”季秦淮说,“你先收拾,我去趟楼下,一会儿停车场见。”


    既然都这样说了,祝夏也没矫情,转身去自己座位上收拾东西,收拾一半忽然接到了顾友卿的电话。


    “妈。”祝夏一边关电脑一边接电话。


    顾友卿:“夏夏啊,下班了么?”


    祝夏说:“这就下班了,妈在家么?”


    顾友卿说“对呀”,“你今天不舒服,承限去接你下班了,估计就在停车场等着了,你一会儿直接过去就行了啊。”


    祝夏真没想到傅承限会来接她,顿时有些懵了。


    挂了电话扭头想去找季秦淮的身影,发现他早就不在办公室了。


    “爱莎,楼下是什么部门啊?”祝夏记得季秦淮刚刚说去楼下了。


    “摄影部,摄影棚都在下面。”爱莎也收拾收拾准备走了,“怎么了?”


    “啊,没事。”祝夏没说季秦淮顺路送她回家,主要是怕爱莎多想。


    和爱莎一起进电梯,爱莎停在一层,祝夏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


    傅承限卡着五点的点离开了公司,主要是想错开下班高峰期,避免堵车。


    可他前脚刚走,前台后脚就议论了起来。


    “我的妈,傅总今天走好早。”


    “可不是,我中午在食堂听别人说傅总开会还走神了呢。”


    “真的假的啊?走神诶!”


    “听说傅总中午还订了餐厅,后来不知怎么又取消了。”


    “我的天,我脑补了一场四十万的大戏!”


    “你展开说说,我不差你这点流量。”


    “……”


    五点半,傅承限准时抵达Liberté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他知道设计部部门直通电梯在哪,便直接把车子停在了距离电梯最近的停靠点。


    结果没想到遇到了熟人。


    “哟!傅总!”车窗探出一张少年脸。


    是Bennett。


    “你现在才来公司?”傅承限开了车窗,他看到Bennett刚从旁边的跑车上下来,眉头轻蹙,“哪来的车?”


    Bennett“哎哟”一声,“没开,朋友送我来的。”


    傅承限显然不信,Bennett无语,“不信你看!”


    傅承限扭头看了眼跑车驾驶座坐的还有人,才勉强相信他的说法,又问一遍,“现在来做什么?”


    Bennett理所当然挑眉,“我又不是你们这种朝九晚五的工作机器,你管我。”


    傅承限蹙眉。


    Bennett一看他蹙眉立刻怂了,“哥,哥,我来拍摄的!来工作!来搬砖!来挣钱!”


    “哦。”


    “你来干嘛啊?”Bennett撇嘴,其实他对傅承限来干嘛一点也不感兴趣,但是傅承限出现在这里确实不合常理,“不会是来会见哪个小模特吧~”


    “傅明光。”傅承限警告。


    傅明光一看自己大名都被提出来了,连声喊“哥哥哥”,“开玩笑开玩——等等。”


    傅明光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盯着他哥瞧了好一会儿,忽然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


    傅承限不用想就知道他脑子里没装什么好东西,“怎么?”


    傅明光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双手扒着车玻璃,下巴送到玻璃沿上,小声说:“你……知道了?”


    傅承限没听懂,“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明光“啧”了一声,眼神意味深长,“可以啊,哥,够长情的啊,人家刚回国你就知道了?”


    傅承限打小就不爱理这臭小子,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傅明光才不走,这多好的第一手八卦啊,他笑嘻嘻地继续说:“前段时间爷爷还说要给你物色对象,怎么?怕家里人给你安排啊?”


    “其实……要我说,艾宜姐也不错,学历高身材好,最主要人家业务能力也强啊,你看人家出道那么多年,横扫各大品牌代言,还不传绯闻,啧啧,要不是她和你有一腿,我都想……嘿嘿嘿。”傅明光继续说。


    至此,傅承限才把注意力送到傅明光脸上,他蹙眉,“你说……谁?”


    “袁艾宜啊!艾宜姐回国啦你不知道啊!”傅明光嘁了一声,“你少装啊,你是不是来接艾宜姐的啊,约会哦~”


    傅承限否认,“不是。”


    傅明光才不信,他知道傅承限不会承认,也不继续打听,反正这种事情懂自懂,丢下一句“那我走了啊,你好好约会吧”,转身往电梯走。


    晃悠着进了电梯拐角,电梯应声打开,傅明光抬头一看,居然是祝夏,“咦?下班啦小kilian~”


    “没大没小,叫姐。”


    傅明光嘻嘻一笑,“叫小姐姐好不好呀?”


    祝夏懒地搭理他,转身就要往外走,傅明光想起什么,一把拦住了祝夏。


    祝夏被拦得猝不及防,踉跄了一步才勉强站稳,“干嘛?”


    傅明光鬼鬼祟祟拉着祝夏往墙角躲,食指竖在唇间,“嘘。”


    祝夏:“?”


    这小孩整天神神叨叨的,看上去不太正常的样子。


    “怎么了?”祝夏一边看手机时间一边敷衍地问。


    她得提前跟季秦淮说自己不坐他的车了。


    “傅总在外面。”傅明光说。


    祝夏心里一咯噔,顿时把季秦淮抛之脑后。


    捏着手机的手都不由自主紧了起来,轻轻咳了一声,眼神忽闪,“是、是吗?”


    “他在外面怎么了么?”祝夏抬手把侧脸碎发挂到耳朵上,有点心虚。


    “傅总来接女朋友的!”傅明光小声说,“一手消息,绝对靠谱。”


    祝夏无声倒吸一口气,声音顿时压得比他还低,“他、他有女朋友了?”


    不应该是老婆么?


    “不清楚现在有没有,但一会儿肯定——”


    话没说完,电梯再次应声打开。


    祝夏和傅明光同时扭头,发现出来的是……袁艾宜?


    祝夏知道袁艾宜,这两年在模特圈非常有名气,本人业务能力超强,最开始是以临时处理某时装秀意外而在网上红了一把,紧接着被人扒出来她不是第一次那么及时又完美地处理意外,一时间流量热度大增,再加上本人专业度,很快便登上了一线。


    祝夏之前有幸见过袁艾宜一次,只不过那次袁艾宜似乎心情不太好,一个人在洗手间哭了很久,最后化妆师不得不给她化了特效眼妆才得以登台。


    当时……还是她给袁艾宜递的纸巾。


    “艾宜姐!”耳边响起Bennett的声音,Bennett似乎认识袁艾宜,熟稔地打招呼,“是我呀艾宜姐。”


    袁艾宜看到是Bennett,非常意外,“你也回国了?”


    Bennett掐着手指,“比你早一丢丢。”


    袁艾宜笑着看向祝夏,祝夏回以微笑,袁艾宜也礼貌笑笑。


    显然没有认出她来。


    她没认出来,祝夏也没提,站在一旁笑看Bennett和袁艾宜叙旧。


    最后还是Bennett主动说:“那我就不打扰艾宜姐约会啦!”


    袁艾宜翘唇一笑,点了下Bennett的鼻子,“小机灵鬼,谁告诉你我今天有约的?”


    Bennett嘻嘻一笑,“保密!”


    袁艾宜仗着和Bennett个头差不多高,抬手揉了一把Bennett的脑袋,“那我就先走了。”


    路过祝夏的时候,袁艾宜唇角含笑地和祝夏相互点点头。


    袁艾宜走后,祝夏抬脚也想走,可Bennett非拉着她不让走,“哎呀,看戏啊!别打扰人家重逢小情侣秀恩爱!”


    祝夏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她僵硬地转动脖子,顺着Bennett的目光看向停车场,“你、你说什么?”


    Bennett朝外努了努嘴,示意祝夏继续看。


    祝夏感觉自己头昏脑涨的,她盯着袁艾宜,看着女人踩着细高跟,纤细腰围下是又长又直的腿,迈腿之间大腿在裙间若隐若现。


    身材极好。


    哪怕是亮度极低的停车场也难掩她的风/情。


    直到她停在一辆黑色车前,车窗半开,祝夏看到了傅承限的脸。


    男人神色如常,没有任何意外,像是约好一般要和袁艾宜在这里见面。


    祝夏眼睛眨了又眨,确定自己没认错人以后才满头问号。???


    不是说来接她么?


    这俩人是在暗通什么曲款?


    傅明光看到祝夏脸上毫不遮掩的惊讶,一副什么都懂的表情拍了拍祝夏的肩,“别惊讶别惊讶,不要觉得他们是什么不干不净的关系,我们艾宜姐和傅总很多年前就认识啦!不是小模特和大金主的关系哦~”


    小模特和大金主哦~?


    很多年前就认识啦~?


    呵呵。


    祝夏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哦”了一声,看向Bennett,“可是我对他们不感兴趣诶,我着急回家,现在可以走了吗?”


    Bennett非常不理解祝夏这种八卦递到嘴边还不知道啃的行为,“行行行,再见再见!”


    话落,停车场一辆白色车子驶过来,车窗摇下,是季秦淮。


    他好像没看到袁艾宜和傅承限,看到祝夏喊了一声:“这边!”


    这一声在空旷无人的地下停车场显得尤为清晰,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包括傅承限。


    傅承限本就无心于袁艾宜叙旧,但是出于礼貌还是打了声招呼。


    袁艾宜似乎也很意外会在这里遇到他,一句“好久不见”颠过来倒过去说了好几遍。


    傅承限淡淡“嗯”一声,表现的像遇见合作伙伴一般,直到季秦淮声音响起,他才偏头。


    不远处,祝夏面色如常地走了过来,目标准确,直达季秦淮的车子。


    傅承限抬手推开了车门,长腿迈出来,在祝夏抵达季秦淮车子前,从车上下来。


    男人气场一如既往不容忽视,祝夏知道自己不能装瞎,惊讶拿捏得恰到好处,“傅总?”


    傅承限微微蹙眉,难得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毕竟,他和祝夏在外一直是只有单纯合作人的关系。


    于是沉默片刻,淡淡点头。


    淡定,稳重,且若无其事。


    行。


    不愧是豪门第一总渣男。


    祝夏微微一笑,表情十分瑞思拜。


    然后当着傅承限的面,转身上了季秦淮的车,甚至不忘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谢谢季总。”


    车辆与傅承限擦肩而过,祝夏招手,“傅总再见。”


    小姑娘眉眼弯弯,笑得比隔壁幼儿园大班生毕业时胸前扣的大红花还灿烂。


    傅承限心口顿时腾升一股不适,眉头紧皱,转身之际,余光瞥到一道身影。


    那身影察觉,拔腿要跑,傅承限沉声开口,“傅明光!”


    傅明光弱弱“哟”了一声,噘着嘴从角落里出来。


    傅承限看了眼他手里的手机,“过来。”


    傅明光立刻搬救兵,“艾宜姐……”


    袁艾宜扭头看了眼傅承限,男人肩阔如海,与记忆里的少年相比,像抽节一般成熟起来。


    年少时的欢喜与心动也像突然活过来一般,再次充斥在心底各个角落。


    袁艾宜早已不是年少时骄矜的小姑娘,她轻盈盈侧了侧身,肩头轻描淡写擦过傅承限的手臂。


    动作一晃而过,不易察觉,却又在男人西装上留了一抹女香。


    “别吓唬他了,又不是小时候。”她有意掀起尘封过去的盖头。


    奈何男人跟没听见一般,他仍是天边遥远的星星,不给她多余的眼神。


    “傅明光。”他说,“过来。”


    傅明光到底还是怕他这位堂哥,挪着小碎步哒哒哒地跑到傅承限跟前,主动交出手机,噘嘴,“我又没瞎说。”


    傅承限接过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幕,正是微信聊天页面。


    聊天对面是……顾友卿。


    聊天内容,一张照片。


    照片里只有他和袁艾宜。


    以及一句:小婶婶!!!我哥的初恋女友回国了!!你要抱大孙子了!!


    傅承限:“……”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行,凉透!


    ☆、第24章


    祝夏有点生气, 尤其是当车子抵达小区门口,季秦淮随口问了句:“你家离得也不近,没想着买辆车么?”


    虽说没有刻意调查过祝夏的家庭, 但单从祝夏的穿着和首饰, 季秦淮也能看出她家境并不普通。


    尤其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在商场买的那个袖扣, 随随便便就六位数,一般人负担不起。


    这种家庭的孩子, 一般很早就有车了。


    所以他会这么问, 一点也不唐突。


    祝夏怎么没想过, 但是眼下她觉得自己需要的不是车, 而是飞机!


    一架可以直接把她送到大洋彼岸再也不回来的飞机!


    “过段时间买吧。”祝夏应付了一句, 推门下车,下车前不忘道谢, “谢谢你啊今天。”


    季秦淮点点头,说:“没事,身体不舒服就好好休息,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祝夏同志。”


    祝夏被逗笑, 嘴贫着说:“谨遵领导教诲。”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傅承限在车里看着祝夏都下了车还不忘和季秦淮聊天。


    小姑娘眼角唇角始终含笑,看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柔和日光给她纤瘦身姿渡了一层不可触碰的边,少女正是亭亭玉立的最好时光。


    这样的人, 任谁大概都不会信已经结婚了。


    她自己,也许也不信。


    想到这里,傅承限只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没下车,而是给祝夏打了个电话。


    祝夏看到来电是傅承限,没着急接电话,而是目送季秦淮立刻以后才接通。


    脸上的笑也一瞬间全部收了起来。


    傅承限看得清清楚楚,瞳仁不动声色暗了下来。


    “喂。”他声音同样很沉。


    祝夏眼前掠过傅承限和袁艾宜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画面,猜想傅承限和袁艾宜相处是不是也总是那么冷漠。


    “有事?”祝夏第一次抛弃了温婉居家的人设。


    “往后转。”傅承限似乎也不介意。


    祝夏脑子没来得及转,身体却本能地向后转身,转完才暗骂自己没出息,一脸不高兴地问:“到底有什么事?妈还在家等着我呢,你不回家我总要回——”


    “祝夏。”傅承限打断,“看到我的车了么。”


    他这话问的,好像还有另一层意思。


    ——刚刚在停车场,看到我的车了么。


    祝夏一愣,定睛看到路边一辆黑色轿车打开了车窗。


    男人坐在驾驶座,微微偏头看过来,一双眼睛又深又黑,仿佛轻而易举便可以看进人心里。


    他看着她,说:“今晚去傅宅吃饭。你过来。”


    音色里与生俱来的压迫力让祝夏不得不服从,她撅着嘴慢吞吞往对方的方向走,拉着后车门就想往车厢里钻。


    “坐前面。”傅承限声音从前方传来。


    祝夏:“……哦。”


    坐前面就坐前面。


    凶什么凶。


    祝夏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坐姿一如既往端庄。


    没办法,她在傅承限面前好像总是下意识有些心虚。


    大概……确实值得心虚吧。


    毕竟也算利用了他们傅家。


    这么一想,祝夏顿时就不气了。


    他们本来就说好的彼此不打扰,傅承限有没有女朋友,约不约会,和她其实都没关系。


    她没有资格生气,也没有资格插手过问。


    这么一想,好像就想通了。只是,胸腔那股无名火似乎被更让人难受的怅然取代了。


    她低低叹了口气,有些失神。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祝夏下意识侧身躲开,动作抵抗性和躲避性相当明显。


    车厢里两个人都是一怔,祝夏抬头看到是傅承限的手,眨了眨眼睛,为自己的警觉反应尴尬。


    “怎、怎么了?”她慢吞吞坐直身子。


    傅承限不洗不怒,似乎也不太尴尬,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提醒道:“安全带。”


    “……哦。”


    系个安全带而已,大惊小怪的。


    祝夏不知道这个“大惊小怪”到底是在形容谁-


    大概是经历过不太愉悦的事情,路上两个人都安静得出奇。


    明明以前也是这样安静相处,但今天好像哪里不太一样。


    车厢里始终蔓延着一股不可忽视的尴尬,平衡全靠成年人的默契支撑,呼吸都不敢放大,生怕颠翻了好不容易在得以/维/稳的天秤。


    直到车子停在一个红灯前,车窗打开,祝夏假装若无其事扭头看向窗外,才终于得了点缝隙放长了呼吸。


    昨日一场大雨仿佛洗干净了整个城市,头顶天空明净,落日红光铺天盖地照下来。


    人脸上一片暖呼呼的。


    祝夏放松了身心,扭回头时看到旁边男人被落日照亮了面孔。


    晚霞热烈又轻柔,穿过挡风玻璃,笼罩在他身上。


    像清冷的松竹落了人间的烟火。


    祝夏盯着失神,在绿灯亮起时才堪堪回神。


    回过神细细品味了自己刚刚的反应和状态,忍不住红了耳尖和面颊,偷偷摸摸掏出手机,角度十分刁钻地拍了一张照片。


    上帝的宠儿就是宠儿,他不会因为角度刁钻而变丑,只是因为角度刁钻而释放出不同于常的美。


    祝夏低头看了眼照片里格外出众的男人,忍不住发给赵书语,感慨一声:[我好像有点明白那些女友粉为什么会喜欢傅总了]


    赵书语依旧发挥出了编剧强大的语言组织能力:[她们那叫喜欢么!她们那是馋你傅总的身子!]


    祝夏:“……”


    行,话糙理不糙-


    晚上吃饭依然没什么外人,傅老爷子心情挺好,把高兴都写在了脸上,拉着祝夏聊工作聊生活,听到工作地点那么远,顿时看向傅承限,“那你老婆怎么上下班的?”


    祝夏:“……”


    神他妈你老婆。


    傅承限也愣了下才实话实说:“我没问。”


    祝夏:“……”


    行,一如既往你傅直男。


    傅老爷子闻声果不其然脸一拉,祝夏心里叹了口气,只能出声帮忙解围,“爷爷,我今天才是第一天上班呢,现在还是试用期,以后在不在这工作不一定呢。”


    “也试用期也要两三个月吧。”傅老爷子扭头跟傅承限说,“以后接送夏夏的活就安排给你了。”


    祝夏哪敢让傅总接送啊,万一打扰了别人约会见女友怎么办。


    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这想法有哪里不对劲,只想着张口拒绝傅老爷子的建议,只可惜傅老爷子一言既出根本没有马敢追,这事只能暂且这样定下来。


    祝夏本来就不太舒服,这事一定,她饭都不想吃了,拿着筷子始终心不在焉,眼看着饭菜怎么都下不去。


    傅承限同样情绪不高,闷闷地陪老爷子喝酒,偶尔给祝夏夹菜。


    祝夏笑笑,“谢谢。”


    傅承限看了她一眼,眼前划过的却是小姑娘晚上和季秦淮说笑的表情。


    那时的笑要比现在灵动许多。


    唇角微微压平,傅承限低低“嗯”一声收回目光,恰时桌子上祝夏的手机亮起来。


    傅承限无心看了一眼,上面聊天记录清清楚楚——[她们那叫喜欢么!她们那是馋你傅总的身子!]


    傅承限:“……”-


    傅承限晚上喝了不少酒,离开餐桌都能看出浅浅醉态。


    傅老爷子一眼就能看出这新婚小两口不对劲,但是多余的话他也不方便说,只能为了能缓和二人关系留他们在这睡。


    经历过昨天那场同床共枕,祝夏觉得自己现在和傅床友和平相处完全没得问题。


    晚上睡前和傅老爷子聊天聊到很晚,离开爷爷房间时,明月已然高高挂起,枝头树影落地,斑驳陆离。


    祝夏吹了会儿风准备上二楼,路过正厅时忽然听到里面传出了些许响声。


    顾友卿早早就睡了,傅老爷子也睡了,还有谁在正厅么?


    祝夏想着,好奇地走了进去。


    看清楚屋内的人以后,有些吃惊地瞪圆眼睛,“傅承限?”


    傅承限动作有些迟缓地扭头看过来一眼,只一眼,又慢吞吞扭了回去。


    不知怎么的,明明没什么表情,祝夏却在男人脸上看到了几分委屈?


    不可能。


    一定是她瞎了。


    于是祝夏试探性地又喊了一声:“傅承限?”


    傅承限这才从喉间低低“嗯”一声,声音又干又硬。


    是真得不太开心。


    请问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会在什么情况下不太高兴?


    股价下跌?


    还是错失了几个亿的单子?


    不管哪一种,大概都是她这个刚刚毕业的学生体会不到的。


    于是祝夏打算安静告退,让傅总自我纾解。


    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忽然听到傅承限开口喊她,“祝夏。”


    男人嗓音大概是被酒精浸泡过,沙哑又带着浓浓厚重,掠过耳尖,让人不由自主心都跟着跳。


    祝夏不由自主抬手捂了下胸口,直觉自己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这两天老觉得傅承限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啊?


    “祝夏。”傅承限又喊了一声。


    祝夏仓促回神,“啊?”了一声,主动迈进厅内,“怎么了?”


    她走近了才发现傅承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剧里放着……大头儿子小头爸爸?


    祝夏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扭头看了看电视剧里的小学生都嫌弃的画面,又看了看沙发上看得一脸认真的傅总,嘴巴张张合合,最后只吐出来三个字:“好、好看么?”


    傅承限回答得相当严肃且认真,“好看。”


    然后拿起遥控器调到另一个画面,“这个也好看。”


    祝夏扭头一看,电视剧里正播着……海绵宝宝。


    “……”


    行吧。


    都说有钱人怪癖多,看来这话诚不欺人啊!


    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乐趣一般,祝夏顿时也不觉得傅承限周身裹着压迫气场了,她走过去坐在傅承限旁边,偏头托腮,笑眼弯弯,嗓音里带着诱导性。


    “你喝醉了么?”


    “我没有。”傅承限一边说一边把旁边抱枕抱在了怀里。


    甚至十分幼稚地捏了两下。


    艹。


    好尼玛可爱啊。


    祝夏忍着笑,口吻里藏着不自知的轻柔,“那你要不要喝水?”


    “不要。”傅承限说,“我想喝蜂蜜水。”


    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扭头看向祝夏,“你肚子还疼么?要喝红糖水么?要不我去给你弄红糖水吧。”


    他说着起身就要往餐厅去,脚步微微踉跄一下,祝夏惊地赶紧起身扶住男人的手臂。


    傅承限顺势半压半靠在祝夏身上,祝夏一个一米六五的人怎么可能支撑的了傅承限这个快一米九的男人。


    她低低“哎哟”一声往后靠在沙发扶手上,傅承限顺势压下来,两个人猝不及防倒在沙发上。


    男人裹着酒精气味的呼吸一下子钻进了祝夏鼻孔里,像是一把无名火,悄无声息点燃了流淌在身体各个部位的血液。


    手指都是滚烫的。


    腰也是软的。


    好像身/下并不是什么沙发,而是极致柔软的棉云。


    祝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对了,她“嘶”了一声,下意识偏头躲开男人的压迫。


    偏偏男人还不自知地把厚重呼吸往她耳根上送。


    祝夏快哭了,小心翼翼抬起腿,企图把身上的男人顶开。


    只可惜二人力量实在悬殊太大,祝夏顶了一身的汗,男人却无动于衷。


    ……喝了酒的男人太可怕了!


    祝夏试图讲道理,“你先下去好不好?”


    微弱的暗光下,男人一双眼睛漆黑如深潭,他盯着身/下的人,一言不发。


    就在祝夏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男人忽然开了口。


    “你馋么?”


    祝夏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和她们一样,馋我的身子么?”


    祝夏:“……”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祝夏羞红了脸,正要否认,电视剧里忽然传出海绵宝宝的声音:


    “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祝夏:“…………”


    妈的。


    更虎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我也准备好了!!


    来了来了来了!!


    66个红包!


    给我点面子。


    别到时候评论区都不够66。


    ☆、第25章


    被海绵宝宝一搅和, 空气里原本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浅浅暧昧顿时荡然无存。


    祝夏也随之清醒,双手努力撑在身上男人的胸口前,打商量一般跟醉鬼讲道理。


    “你先下去好不好?”祝夏故意卖可怜, “你压的我腰疼。”


    “胡说, 小孩子哪有腰。”傅承限微微蹙眉。


    ……槽多无口。


    祝夏反驳:“我是你老婆, 不是小孩子。”


    搞了半天这男人一直都把她当女儿养啊?


    她拿他当老公,他却想做她爹?


    如果不是知道这人有女朋友, 祝夏简直想怀疑对方是性/无能!


    “说得好。”傅承限忽然说。


    祝夏被这猝不及防的夸奖整懵了, 她眨了眨眼睛, 试探答:“谢谢?”


    “不客气。”


    ……什么乱七八糟的。


    因为姿势不适, 祝夏真的开始腰疼, 她“嘶”了一声,说:“我说那么好, 你是不是可以先起来?”


    “不行。”男人拒绝得干脆。


    “为什么?”祝夏真诚发问。


    傅承限看着她的眼睛,沉默片刻,双眼忽然微微低垂,浓长睫毛敛去眸中深意。


    可祝夏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委屈巴巴。


    “…………”


    啊, 为什么一个平时高冷无话身价百亿的总裁沾了酒会变成一个隔壁幼儿园的大班生!


    祝夏哭笑不得,“到底为什么啊?”


    “你只是嘴甜。”傅承限说,“心里没我。”


    ……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心里也没有我吧?


    “你是我老婆, 为什么要上别人的车?”


    他在说下午停车场的事情。


    祝夏先是一愣,正要说“我们不是说好的在外要装陌生人么”,忽然想起来自己下午没有上车的真正原因其实不是那些“约定”, 而是袁艾宜。


    袁艾宜三个字就像一个棒槌敲醒了祝夏,她看着身上男人理直气壮发问的认真表情,忽然笑了。


    被他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不要脸行为气笑的。


    “那我应该上谁的车?”祝夏微微一笑,很懂事的样子,“上你的吗?可是你女朋友在那,我怎么上?万一你们因为我分手了,我岂不是做错了事?”


    “什么女朋友。”傅承限哪怕喝醉了也能捕捉到重点,“我没有女朋友。”


    他说:“我只有老婆。”


    口吻轻描淡写,祝夏却不由自主耳尖发热。她眼珠子转了转,有些含糊不清地问:“袁艾宜不是你女朋友么?”


    “不是。”


    傅承限否认极快,他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忽然门口传来响动,祝夏也不知道从哪陡然增加的力气,一把把身上的男人掀翻在地上。


    直接把傅承限摔懵了。


    门口的顾友卿见状也不走了,连忙进来,第一时间不是扶地上的儿子,而是满目关切询问祝夏,“夏夏?你没事吧?”


    祝夏尴尬得一批,“没有没有。”


    她起身想去扶傅承限,“傅、承限喝多了,我扶他回房。”


    她刚攥住傅承限的手腕,却不想下一秒被傅承限反握住了手。


    男人的手很大,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这会儿掌心极烫。


    他轻而易举将祝夏的小手握在掌心,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和她真的没什么,是明光在胡说八道。”


    傅承限此话一出,顾友卿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本来也想找傅承限算账,只可惜晚上一直没抽到缝隙,主要还是怕祝夏听到多想。


    毕竟这种误会,能悄无声息地解决是最好的。


    只是她没想到祝夏已经知道了,当下立刻拧眉看向傅承限。


    喝醉的傅承限这会满眼都是他老婆,男人与生俱来的控制欲和占有欲在酒精的催化下无限放大,轻松剥夺了他残存不多的理智。


    他反复解释:“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下午是偶然碰到的。”


    顾友卿一听这话立刻放下了心,自己的儿子的为人她还是清楚的。


    于是两袖一甩,不管这对小夫妻了。只是临走前替自己这不太清醒的儿子多说两句好话。


    “夏夏,承限向来敢做敢当,他说没有就一定没有,你如果真的生气,就多打两下出出气,别憋着奇怪了自己。”


    都发展到这种程度了,祝夏还怎么生气,“我没有……”


    怎么搞得好像是她无理取闹一样。


    “好好好,没有最好。”顾友卿说,“把他弄上楼去,瞧瞧在这什么样子。”


    祝夏连忙说“好”,然后一边哄一边劝地把傅承限拽起来往楼上走。


    傅承限没有完全醉,但是话很多,一会儿说:“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一会儿问:“你生气了么?”


    祝夏说:“我没有生气”,傅承限又不满意了,“你为什么不生气?”


    祝夏感觉自己已经不想纠结什么生气不生气了,她完全顺着这头狮子,“因为你不让我生气。”


    “我没有不让你生气。”傅承限说。


    祝夏把傅承限牵到床上,“那我生气了。”


    “你为什么又生气了?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得。


    又绕回来了。


    最后着实不得已,祝夏把眼前这个丈夫当成幼儿园大班生哄,才勉强结束这毫无营养的对话。


    洗漱的时候,祝夏回忆了下晚上这场荒唐,然后跟好姐妹立flag:[我以后不会要孩子的]


    太折腾人了。


    赵书语:[怎么了?你傅总不行啊?]


    祝夏:“……”


    他行!他可太行了!-


    傅承限难得比祝夏醒得还晚,睁眼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但是手掌摸过去,掌心还能感受到些许余温。


    应该也是刚起不久。


    正想着,房门被推开,傅承限看过去,祝夏端着一杯水进来。


    “早。”祝夏看了他一眼,刻意停顿了几秒才问,“头还疼么?”


    傅承限没有向女人卖惨的习惯,淡淡说句“没事”便掀开被子要往卫生间里走。


    祝夏见他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想:这男人到底是脸皮厚还是演技好?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你身上有什么不舒服么?”


    傅承限闻声一顿,没听明白,他回头,“怎么了?”


    祝夏睁了睁眼睛,心中无声卧槽,面上却强撑着微微一笑,“没,随口问一句,水放床头了,妈说你喝完酒容易头疼,给你准备的。”


    “嗯。”傅承限礼貌点头,“谢谢。”


    傅承限进卫生间,关上门,祝夏才两眼放光,哆哆嗦嗦掏出手机,[卧槽!!我抓到傅总的把柄了!]


    赵书语:[什么?]


    祝夏:[喝醉断片!卧槽,昨晚你傅总各种下跪道歉泪流满面!呜呜呜!我为什么没想着录下来!]


    赵书语:[……?]


    赵书语:[到底是你没睡醒还是我熬夜熬出幻觉了?大早上说什么疯话呢?]


    祝夏痛心疾首:[你不懂]


    [还有,你这不叫熬夜,叫通宵]


    赵书语让她滚,她关起手机,哼着小曲,乐乐呵呵地滚了-


    吃早饭的时候,顾友卿和傅老爷子还没起,只有他们两个人。


    饭间,祝夏看着傅承限端庄沉稳的样子,脑海里全是他昨晚一边捏抱枕一边看动画片的画面,实在没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傅承限闻声抬眸,祝夏忙不迭挺直了腰杆,诚实却又刻意隐瞒,“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


    她断定傅承限对她这种小女生的乐趣不感兴趣,而傅承限也果不其然没有多问。


    两个人安安静静不扰你我地吃完早饭,傅承限遵循昨晚傅老爷子的教诲,主动送祝夏上班。


    路上两个人依旧无话,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祝夏的错觉,她总觉得傅承限好像有什么话想对她说。


    直到车子抵达公司门口,祝夏推开车门正要下车,傅承限忽然出声问:“是什么?”


    祝夏没反应过来,“嗯?”


    “那些好笑的事,是什么?”


    祝夏:“……”


    嗯……傅总啊,我敢说,你敢听么?


    但是事实是,傅总敢听,她不敢说。


    于是便借着着急上班的由头,随便敷衍一句,“就是一个笑话而已,没什么。”


    她说着就要下车,哪知傅承限再次喊住了她。


    “你下班前可以给我发条信息,我过来接你。”


    祝夏以为他是太把傅老爷子的话当回事,“其实我自己可以的,爷爷的话你也不用太——”


    “你不是没有车么?自己怎么可以?”傅承限忽然问,“总是麻烦季总监好像不太好。”


    祝夏一顿,抬眼看向傅承限。


    “我昨天是来接你的,和袁艾宜,只是偶遇。”


    祝夏没想到傅承限在清醒的时候也会主动解释这件事情,顿时把季秦淮抛之脑后,低低“啊”了一声,“我知道了。”


    “嗯。白天多喝热水。”傅承限说。


    “哦。”也不知道怎么的,祝夏下车的时候几乎手脚发软。


    坐到办公桌前,爱莎拎着几杯星巴克,“不客气呀kilian~”


    祝夏忙说:“谢谢。”


    爱莎眨眼:“早餐半价券快过期啦,干脆多买几杯咯。”


    祝夏笑:“没关系,我有买一赠一的券,下次我请你。”


    部门一共就四个人,性格不差,能力相当,相处起来极其和谐。


    下午五点半,祝夏准时下班,走之前季秦淮正拖着Bennett往电梯口走,祝夏忽然想起来昨天傅承限口中反复提起的“明光”,有些疑惑。


    明光是Bennett的中文名啊?


    居然还挺好听。


    本想跟明光打声招呼,结果对方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季秦淮拉着他直奔电梯口,等电梯下去,祝夏才看到他们去的摄影部。


    估计要拍东西了。


    祝夏挺好奇,想去凑热闹,然而还没摁电梯,就收到一条来自傅承限的微信。


    [我在停车场]


    几秒后又发来一条:[只有我自己]


    “……”


    好吧。


    看来他和袁艾宜真的没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不,我的言外之意是,季总监不在停车场,你快来上我的车!


    55个红包?


    ☆、第26章


    就是夫妻关系有名无实, 自家老公没出轨也是间值得开心的事情。


    于是上车以后,祝夏主动跟傅承限搭话,“直接回家吗?”


    傅承限启动车辆说:“今天在外面吃, 我订了餐厅。”


    祝夏本以为傅承限是懒的自己弄才选择在外面吃, 等到了傅氏旗下一家法餐店门口, 祝夏才觉得事情好像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简单。


    但是她也没多问,安安静静跟在傅承限身后。


    服务生见二人踏足进门, 立刻面带微笑, 欠身喊:“傅总。”


    按理说, 傅承限身为一个总裁应该已经把这种“问候”当成了左耳进右耳出的基本流程, 不会给予回应, 可没想到服务生话音刚落,傅承限便淡淡点头“嗯”了一声。


    服务生也没有因为被总裁回应而表现得激动亢奋, 他依旧是微笑模样,“傅总楼上请。”


    二人从入门口一直到二楼,期间碰到的所有工作人员,如果手头有忙的事情, 便全神贯注忙手头的事情,如果闲站着,便会给出亲和的微笑。


    整个餐厅都没有因为傅承限的身份而表现的和平常不同。


    这种嵌入到每个细节的管理模式让祝夏不得不佩服傅承限,她盯着走在她前面的男人后背, 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


    ……好像是骄傲,又好像是自豪。


    祝夏细细品了下这两种感情,没品出个所以然, 于是决定向某位常年通过文字剖析感情的赵编剧求助。


    赵编剧剖析得很直接:[什么骄傲自豪,你这是单纯的虚荣心作祟!]


    祝夏盯着这条回复看了很久,回复:[女人,请收起你那快要溢出屏幕的嫉妒心]


    赵编剧直接没有回复。


    祝夏叹气,认为对方这是在掩耳盗铃。


    “在看笑话?”对面的傅承限忽然开口问。


    祝夏抬头,迷惑茫然,“啊?没有啊。”


    “哦,看你笑那么开心,以为你又在看笑话。”


    祝夏更加迷惑茫然了,“我笑了吗?”


    傅承限点头,“很开心。”


    祝夏:“……”


    若无其事收起手机,在耳尖渐渐升温的同时否认,“没有,你看错了吧。”


    为了扯开这个话题,祝夏佯装好奇地左右看了看,问:“怎么今天忽然想起来到这里吃饭啊,我以为只是随便吃点呢。”


    “你过去二十年的今天都是随便吃点就行了么?”傅承限问。


    “是啊。”还能怎么过,难道今天是什么特殊重要的日子?


    祝夏疑惑看向傅承限,傅承限深深看回来,祝夏被他看得微微一怔,近乎本能地敛睫掩眸。


    动作稍显仓促,自然躲不过拥有极强洞察力的傅承限。


    傅承限知道祝夏在祝家过得并不如传言的“祝家大小姐”那样风光,小姑娘未及成年便独身出国,海外生活并不容易。


    可是总不能不容易到连生日都不过吧?


    除非……是这生日总能让她想起过世的妈妈。


    傅承限想着,又深深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乖巧敛眸的祝夏,她不说话不抬头甚至不愿意扎眼,仿佛在极力掩饰某些情绪。


    傅承限不懂得如何安慰女孩子,只能主动坐在她旁边,低声问她想吃些什么。


    祝夏被傅承限这一系列操作整得有点懵,她愣愣地看着傅承限,傅承限与她对视,片刻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没事,想吃什么点什么。”


    祝夏还是懵,甚至被傅承限摸的脑袋昏昏,她迷迷糊糊点了几道推荐菜,把菜单推给傅承限。


    傅承限倒是没怎么继续点,服务生确定好菜便退出了包间。


    没了第三个人的空间莫名其妙变得拥挤起来,祝夏感觉自己呼吸都不畅了,憋的脸红耳朵红,最后忍不了了才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匆忙逃离包间,祝夏靠在拐角拍着胸口吐气,明明也没发生什么,心跳却一直加速,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


    太没出息了。


    不就摸了摸脑袋么。


    人家摸狗也这样摸!


    祝夏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摸完咧着嘴傻笑了两声。


    以至于旁边路过的人停下了脚步,“是你?”


    祝夏还傻乐着,一抬头对上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顿时笑不出来了,“袁、袁艾宜?”


    袁艾宜笑笑,“对呀,好巧呀。”


    祝夏扯唇,“嗯,是挺巧的。”


    “那天我还以为你是明光助理,后来才知道你是设计师。”袁艾宜说,“你一个人吗?”


    “不是。”祝夏摇摇头,但也没提傅承限的名字。


    虽然她没说是谁,但是出现在这种餐厅,不用猜也知道大概是什么关系,袁艾宜笑笑,“嗯,那就不打扰了,改天有机会——”


    话未落,隔壁包厢忽然啦开门,袁艾宜闻声偏头,看到来人一愣,“承限?”


    傅承限大概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袁艾宜,他看了看袁艾宜,又看了看贴墙而站的祝夏,第一反应是疑惑要去洗手间的祝夏为什么在这站着。


    “你怎么在这?不是要去——”


    话被袁艾宜打断,“你们一起吃饭?”


    “不不不,不是!”祝夏当即否定,“偶遇而已,傅总好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你。”


    袁艾宜这才笑道:“这里是傅氏的餐厅啊。”


    祝夏佯装恍然大悟,“这样啊,我以前没来过。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看都不看傅承限一眼,扭头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跑。


    “小姑娘真可爱啊。”袁艾宜笑着看向傅承限,“我像她那么大也这样吗?”


    傅承限看着祝夏离开的背影,眉头微不可察蹙了蹙。


    不是可爱。


    是单纯的懂事。


    大概是怕被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


    按照常人所想,一个未出名的设计师和他认识应该不算坏事,所以她躲得这样及时,撇得这样干净,应该是为他着想。


    傅承限目光沉沉,片刻才回答袁艾宜的问题,“袁小姐的事情自己都拿捏不清楚,我又怎么会知道。”


    袁艾宜伤心得很明显,她伸手去拉傅承限的衣袖,“承限,你一定要和我分那么清楚么?我们以前明明——”


    “袁小姐。”傅承限轻轻一抬手,躲开了袁艾宜的触碰,他看着她说,“我已经结婚了。”


    袁艾宜一怔,“什么?”


    “虽然我们以前确实没什么,但这样的话,如果让我太太听到想必也会不开心,所以还希望袁小姐以后不要再提了。”说完,傅承限转身走进包厢。


    袁艾宜在门口愣了很久,直到友人从包间出来,看到她疑问:“不是说临时有事?怎么还在这?”


    袁艾宜回过神,摇摇头说没事。


    两个人前去买单,前台微笑告知:“傅总说,袁小姐是老同学,能来光顾,一定要给您八折。”


    好友“哟”了一声,很是意外,“艾宜你和傅总是老同学啊?还打八折,关系不错哦?”


    袁艾宜没说话,前台倒是笑了,“凡是和我们傅总认识的,都是打折的。”


    袁艾宜闻声脸色一白,她扭头看向二楼,恰巧看到一道纤瘦身影掠过,微微蹙眉,片刻和前台道谢,拉着好友离开-


    祝夏站在包间门口,有些进退两难。


    其实刚刚她也不是故意要那么着急撇清关系,只是看见傅承限看了看袁艾宜,又看了看她,第一反应就是主动撇清。


    不然等到傅承限开口撇,那她不要面子的啊。


    可撇完心情就不一样了,也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心虚。


    好像做错了什么一样。


    莫名其妙。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么?”身后忽然响起服务生的声音。


    祝夏吓了一跳,忙说“没事”,她知道傅承限肯定已经听到她的声音,干脆推门进入包厢。


    只是让她愣住的是,餐桌上居然放着一个蛋糕?


    蛋糕?


    有人过生日啊?


    祝夏想了下今天一直奇奇怪怪的傅承限,后知后觉问:“今天是你生日吗?”


    傅承限似乎也愣了下,“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祝夏更奇怪了,“不是啊。”


    傅承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蛋糕,片刻声音有些硬地问:“你身份证上不是写的今天?”


    他不可能记错。


    “啊……”祝夏挠头,“那是错的。”


    傅承限:“……”


    祝夏:“听我妈说,是祝天南登记的时候报错了日期。”


    傅承限:“……”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祝夏重新回忆了下今晚傅承限的奇怪行为,“你……是专门给我过生日的吗?”


    傅承限没说话。


    祝夏觉得他应该想说:不然呢?你瞎吗?


    “…………”好吧。


    又是高档法餐又是独家定制小蛋糕,结果看错了日期,这事要是放在她身上,估计心态都得崩。


    “那个……其实……”祝夏慢吞吞坐过去,睁着忽闪忽闪的圆眼睛说,“今天也算我的生日吧?我可以一年过两次啊。”


    “祝夏。”傅承限开口。


    “啊?”


    “吃饭。”傅承限说。


    “……哦。”-


    这是不知道第几次和傅承限一起吃饭,但是没关系,次数不重要,心境都一样。


    一样的尴尬,一样的不知所措。


    祝夏感觉今天这顿晚餐都给她吃出阴影来了。


    好在两个人十分默契,像约定好了一样谁也不搭理谁,安安静静吃饭,安安静静上车,安安静静回家。


    然后各自钻回各自的房间,开始自闭。


    [我服了,真的服了]


    [请问别人家的婚后生活也那么尴尬吗?]


    祝夏人成大字状躺在床上,一脸生无可恋。


    直到赵书语的信息发来:[别人家的婚后生活尴不尴尬我不知道,反正没你们纯洁]


    祝夏冷不丁想起什么,[你放屁,傅总一点也不纯洁!]


    那床底下放的东西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


    赵书语问:[傅总不纯洁你怎么知道的?]


    祝夏抱着手机翻身,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毕竟是别人有些私人的特殊癖好,背后议论……


    思前想后,祝夏没忍住,敲着键盘小心翼翼发过去一条:[你知道那啥啥工具吗?]


    赵书语显然不知道:[哪啥啥?]


    哎呀!


    这该怎么开口!


    祝夏随手捞起枕头夹在两腿之间,抱着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哼哼唧唧,耳朵红的像染了血。


    [到底是啥啊?]赵书语问。


    祝夏发过去两个省略号。


    赵书语:[?]


    祝夏还是不好意思开口,赵书语等不及了,直接一个微信电话冲过来,祝夏随手点了接通,赵书语问:“到底是啥啊?”


    打字都打不出来,更何况直接开口说。


    祝夏含糊不清,“嗯嗯工具。”


    赵书语懵,“啥玩意儿?”


    祝夏咬牙切齿,“情那个啥趣那个啥的工具!”


    对面赵书语一愣,下一秒挂了电话。


    祝夏以为她也是羞耻,发消息:[啊啊啊啊啊都说了我不想说!]


    赵书语:[这个事吧……]


    赵书语:[不是傅总不纯洁]


    赵书语:[是我不纯洁]


    [?]


    祝夏没听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其实……我也可以不纯洁。


    祝夏:滚。


    这章是补昨天的。


    顺便发50个红包。


    今天的更新应该还是在十一点以后十二点以前。


    ☆、第27章


    明明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事, 怎么赵书语还掺合进来了?


    祝夏正要问到底怎么回事,房门忽然被敲响。


    这个家里,目前只有她和傅承限两个人。


    不用想也知道门外站的是谁。


    祝夏无意识努了努嘴, 扔下手机往门口走。


    打开房门, 门外果不其然站着傅承限。


    才刚过去一个小时, 傅承限就已经脱去了规整的西装换上去仅是看上去就很舒适的居家服。


    他应该也洗了澡,头发吹个半干, 蓬松疏软地趴在头顶, 额前碎发掉落在眼前, 偶尔和他卷翘的睫毛纠缠。


    他站的位置不算正门口, 楼梯口的灯光斜着照过来。男人极为立体的脸一半被光影镀了一层边, 一半隐在黑暗里。


    显得更加立体。


    如雕塑一般。


    祝夏看着男人这堪称完美的面孔,心忽的剧烈跳动起来。


    眼睛也跟着睁了睁, 像是本能地想要把他的每一处都看清楚一样。


    “有、有事么?”祝夏舌头打结。


    “你的东西还在主卧。”


    大概是累了一天,休整下来以后男人嗓音都泛着浅浅的慵懒和闲散。


    声线从喉间流出,像小猫的爪子挠在了祝夏心尖。


    后背冷不丁起了一层酥酥麻麻,如过电一般, 祝夏脑袋也跟着不太清醒,“什么东西啊?”


    傅承限掀眸,薄薄眼皮折出浅浅痕迹,褪去了叱咤商场的尖锐深邃, 留下的尽是温和。


    他看着祝夏,片刻才说:“你的行李箱,还有被子。”


    祝夏想起来了, 她哦哦哦了好几声,“我去拿我去拿。”


    “嗯。”傅承限率先转身。


    祝夏紧跟其后。


    两个人依旧没话,气氛一时间凝起来,感觉哪里都怪怪的。


    祝夏觉得尴尬,她一尴尬起来就不停地挠脸抓头发,双手无处可放,小动作不断。


    眼珠子也灵活地溜来溜去,明明知道傅承限看不到她,可她还是不敢光明正大地把视线落在男人后背上。


    只能偷偷摸摸看一眼,再看一眼,然后再——哦豁,被抓住了。


    “啊……”祝夏脸红了一大片,“怎、怎么了?”


    傅承限手放在门把手上,没有立刻推开门,而是停下脚步,侧看了祝夏一眼,解释说:“你那些东西有私人物品,我怕你不方便,没动。”


    说完推开了门,径直进屋。


    祝夏本来以为傅承限就是单纯的在说他没有碰她的东西,等踏进门看到床上的被子也和前天离开时一模一样才意识到傅承限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我不是不帮你拿,是怕你不方便。


    ……操。


    他好绅士啊。


    祝夏终于肯直面内心,称赞她这位名义上的老公了。


    “没事没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祝夏笑笑走进房间。


    她的行李箱还在衣柜旁边,行李箱小小的一只,被她随手合起来放在那。


    “我先拿被子吧。”祝夏说。


    傅承限出声,“你收拾行李箱,被子我帮你拿。”


    “哦哦哦,行行行。”祝夏看到男人的大手放在被子上,因为重力被子微微下塌,在男人的大手衬托下居然显得柔柔软软的一小团。


    也不知怎么的祝夏就感觉耳朵脸都是热的,心虚地蹲下收拾行李箱,正准备调转行李箱的方向扣锁时,一不小心直接把行李箱甩到了旁边。


    ……然后行李箱直接冲到了床底下。


    但是没冲进去,因为和床底下那个一言难尽的快递盒子撞到了一起。


    “……”祝夏盯着床底下,呆住了。


    抱着被子在旁边站着的傅承限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


    两个人再次十分有默契地保持沉默,直到祝夏咔嚓咔嚓抬起僵硬的脖子,与傅承限对视。


    空气中顿时只剩下了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祝夏眼睁睁看着傅承限把手里的被子放在床上,薄唇轻启欲开口时,祝夏低叫一声,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由于动作太快太猛,眼前忽的一黑,祝夏当即往前倒去。


    倒下去的那一瞬间,祝夏就心想:完了。


    要么一头砸地上,要么直接摔傅承限怀里。


    但是以当下的场景来说,不管哪一种,她都想原地去世。


    ……去世是不可能去世的。


    祝夏埋在傅承限怀里的时候想,她两只手死命揪住傅承限腰间的居家服,直到头顶传来一声轻叹,男人似是有些无奈地开口,“祝夏,站稳了。”


    祝夏不想站稳。


    ……老公怀里好像有点舒服。


    但是脸还是要的,于是她低着脑袋,慢吞吞站稳。


    好一副掩耳盗铃,不愿意面对现实的鸵鸟模样。


    从傅承限的角度看,小姑娘耳朵红的能滴血。


    大概是因为床底下那些东西。


    本想抽个时间悄悄把东西送她没房间,那样至少不至于太尴尬,没想到……


    傅承限看着小姑娘始终低着不愿意抬起的小脑袋,轻轻后退一步,拉开二人的距离。


    以此减少自己对她的无声压迫感。


    “那个东西其实……”


    “我什么都没看见!”祝夏一听到傅承限主动开口提这件事立刻打断,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我真的没看,没看见的。”


    如果她的脸和耳朵没那么红,傅承限觉得自己还能暂且相信她的话。


    到底还是小朋友,未经人事,也难担事。


    这感觉就像家长第一次教孩子正确认知性知识一样,难以启齿中带着点无可奈何。


    他说:“其实也没关系,这些东西毕竟是和你……”


    “嗯嗯嗯,是是是,对对对,我也觉得没关系没关系。”祝夏听不下去他详细说这些,只想赶紧结束这话题,她匆忙捡起行李箱,恨不得直接抱着跑走。


    “祝夏。我不是有意过问你的私生活——”


    还要过问私生活?!


    干嘛?


    想问问她能不能接受这些东西?


    祝夏顿时如炸毛的猫,连连后退好几步,眼睛瞪得浑圆,脸色绯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惨白。


    “不不不,我不行的。”祝夏不停地摇头,都快吓哭了,“我真的不行的,傅傅傅傅承限,我们说好了只是暂时结婚的,这种事情我不会陪你做的!”


    至此,傅承限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他蹙了蹙眉,看了看吓得不轻的祝夏,又看了看床底下的东西,言简意赅,“那快递不是我的。”


    “?”祝夏眨了眨眼睛,愣住了,眼角还沾了一滴泪摇摇欲坠。


    看上去可怜巴巴又带着一股傻里傻气。


    傅承限觉得他明白了,“也不是你的。”


    祝夏点头如捣蒜,点完又拼命的摇头如摇拨浪鼓,最后慌里慌张解释,“不是我的不是我的真的不是我的。”


    一副生怕被碰瓷的样子。


    傅承限顿了顿,问:“收件人是你。”


    “啊?我吗?真的是我吗?”祝夏反复确认,“祝夏的吗?”


    傅承限有点想笑,唇角微翘,“对,祝夏的。”


    “不会吧?”祝夏也不害羞了,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把行李箱往旁边一丢,跪在地上去扒拉床底下的快递。


    傅承限看到她直接跪在地上的膝盖,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出声:“你别动。”


    祝夏茫然仰起小脸,看到傅承限单腿跪地,长臂伸向床底下,“我来。”


    “哦哦哦。”祝夏正要后撤起身,忽然想起什么,顿时跪得更结实了,一把抓住傅承限腕骨明显的手腕,“还、还是不要拿出来了吧。”


    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头对着头凑在一起研究情那个趣的工具算怎么回事?


    傅承限也意识到这确实有些不合适,于是便清了清嗓子,“先放在这吧。”


    祝夏猛地抬眼看他。


    傅承限扶额,“我抽时间处理掉。”


    实在没忍住,抬手屈指弹了下小姑娘的脑门,“想什么呢。”


    祝夏“呀”一声,撅起小嘴,捂着脑门,眼珠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大着胆子说:“你留着也没事啊,哎呀你也说了,能理解的。”


    傅承限察觉小姑娘是故意的,眼睛一眯,嗓音沉下来,“是么。”


    祝夏耳根一麻,单手撑地站起来,一边站一边佯装若无其事地点下巴,“对呀。”


    傅承限笑了,“那你觉得我应该和谁一起用?”


    祝夏:“……”


    艹,忘了。


    这男人不管怎么再怎么绅士,扒了那层皮也是一个二十几岁身体各项技能正常的男人!


    于是祝夏表情一僵,说不出话来了。


    傅承限也不是有意要吓唬他,他紧跟着站起来,瞥到小姑娘明明很小却有肉的脸,不知怎么就抬手捏了一下。


    “不要跟男人瞎开玩笑。”傅承限端出长辈姿态,“在外面更要注意。”


    祝夏脑袋一歪,躲开傅承限的拿捏,然后鼓了鼓逐渐变热的腮帮子。


    傅承限又问一遍,“听到了吗?”


    祝夏快速点脑袋眨眼睛:知道了知道了爸爸!


    傅承限这才转身拿起床上的被子,哪成想祝夏还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傅承限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想在这睡?”


    祝夏反应过来,干脆利落地转身出门,以此来回答傅承限。


    傅承限看着小姑娘的背影,莫名想起六个字:雄赳赳气昂昂。


    他勾了勾唇,抬脚跟上。


    物品完璧归赵,傅承限没在房间逗留,转身离开时,看到祝夏跟上来,表情略疑问。


    祝夏抿了抿唇,很是乖巧说:“谢谢。”


    “不客气。”傅承限眼角染上一抹淡笑,他看着祝夏,片刻抬手落在小姑娘头上轻轻拍了拍,像哄小孩一般,“早点睡。晚安。”


    “晚安。”


    房门关上,鼻尖似乎还留有男人身上那抹清冽的淡香。


    祝夏嘴角始终挂着隐忍的笑,一直走到床边,直直地趴进柔软的被窝里,才敢在黑暗里把嘴角高高翘起。


    她像一个蚕宝宝拼命的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在床上滚来滚去,恨不得揪起被子一角塞进嘴里,好一会儿才勉强冷静下来。


    脑袋里轻飘飘想塞了一大团棉花,祝夏晕晕乎乎躺在床上傻笑,直到手机传来响声。


    思绪勉强被拉回,祝夏摸了半天才找到手机,指纹打开一看,微信消息无数。


    [姐妹,我来受死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快递是我寄的吧?]


    [可是你不是说被你婆婆拿了吗?怎么在傅总那啊?]


    [哈喽?理理我啊姐妹?]


    [对方已取消]


    [对方已取消]


    [天啦噜,你还好吗?]


    [我的妈呀,你们开始玩起来了吗?]


    [额……年后我能不能做干妈就看傅总这一发准不准了]


    [奥利给!傅总冲鸭!]


    祝夏随手一划拉,看到这些不堪入目的字眼,想把这人揪出来扔进小黑屋。


    但是在此之前,该吐的芬芳还是要吐的。


    [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赵书语!]


    [水滴筹见吧!!]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请结束在我们傅总和小夏夏说晚安的地方好么,温情又暖心,多好。


    我:沙雕文不配温情,我们就要口吐芬芳。


    但是我还是想说,他妈的,托赵老板的福,这对沙雕终于开始走言情文的感情线了!!


    ☆、第28章


    至少有一周的时间, 祝夏都觉得她该为自己准备水滴筹了。


    杂志临到最后关卡,四人小团体明显有点吃力。为了能够保证每个环节的完整度,几个人连续一周早出晚归。


    可谓是起的比鸡早, 睡的比狗晚。


    睡前工作群还在滴滴响。


    祝夏忙完最后一个流程, 终于彻底结束今天的工作。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老腰都要断了, 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


    磨磨蹭蹭, 半佝偻着腰起身往外走, 刚打开门, 旁边书房的门也打开了。


    是傅承限, 不知道是刚忙完工作还是结束了别的什么个人生活时间。


    经历过前段时间的“快递事件”, 祝夏和傅承限的关系从尴尬别扭的假夫妻变成了和谐相处的真室友。


    两个人同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打招呼打得面不改色, 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聊两句。


    “还没睡啊?”祝夏打了个呵欠,作势要去卫生间。


    小姑娘气色明显不如之前,小脸满是疲累,眼底下一层浅浅青色。


    傅承限看了她一眼, 原本准备折返卧室的腿不动声色跟了上去。


    “刚忙完?”他问。


    祝夏有气无力地点了点下巴。


    她像一只极度困倦的小猫,打不完的呵欠,眼角泛出微红,生理泪水沾在眼角摇摇欲坠。


    实属小可怜儿。


    “饿么?”傅承限又问, 他记得她晚上回来得就挺晚,饭也没吃就往房间里钻,一直忙到现在。


    祝夏摇头, 她摸了摸肚子,“好像饿过了。”


    “还是吃点再睡吧。”傅承限说,“你去忙你的,一会儿下楼来餐厅。”


    祝夏看了他一眼,傅承限不动声色移开目光,补了句:“我刚好也饿了,一起吃点吧。”


    祝夏“哦”了一声,看着傅承限下楼才转身往卫生间去。


    洗把脸,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但困意还是有的。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刚刚傅承限的话,有些疑惑地想:这男人以前不是说吃夜宵不好吗?


    男人怎么也那么善变啊?-


    傅承限诚不欺人,说简单点果然很简单,一碗鸡蛋面加两根菜叶,油影都见不着。


    祝夏其实不喜欢吃面,但没好意思说,扒着小碗有一根没一根地挑着。


    傅承限身为老板比她这个小员工忙多了,大半夜手机也没离手过。


    祝夏当着傅承限的面不好意思把面倒了,就想着把大老板劝回去得了。


    “你还在忙啊?”她亮着眼睛问。


    晚上客厅没开大灯,一盏昏黄的暖灯落了一室的柔软。光线钻进她亮晶晶的眼睛里,乍一看像森林里偷偷跑出来的小鹿。


    单纯无害,又乖巧懂事。


    她声音不大,问这句话时有点小心翼翼的意思。


    傅承限也不知怎的就想起近几年比较热门的相关话题——男人这么做才算在乎你/女人这么问其实是话里有话。


    于是傅总当即放下了手机,坐在祝小鹿对面,目光一眨不眨,“没有。”


    祝小鹿本鹿一句“那你先上楼忙”生生卡在喉咙眼,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最后只能和傅总大眼瞪小眼,希望傅总能够接收到她的“明送秋波”。


    只可惜,傅总视力好像不太好。甚至说了句,“锅里还有,不着急。”


    我着急啊!


    我可太着急了傅总!


    祝夏眼睛笑眯眯,心里泪汪汪,一口两根面,一嚼嚼半年。


    期间傅承限接了个电话,他走去客厅阳台接的,声音低低沉沉,听不清楚。


    祝夏见他走了,没有再把面条往嘴里送第二次,筷子在碗里挑来挑去,想着怎么解决这顿夜宵。


    然而就在她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楼上忽然传来手机铃声。


    是她的手机响了。


    救兵来了!祝夏立刻放下筷子往楼上跑。


    小姑娘动作并不缓慢,引的傅承限看过去好几眼,最后挂了电话走去餐厅瞥到餐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面,眼眸闪出些许波澜-


    还有什么比大半夜接到临时加班的通知更痛苦吗?


    有。


    那就是接完加班通知还要滚下楼吃不爱吃的东西。


    实惨。


    祝夏抱着手机为自己默哀,决定不委屈自己,一会儿下楼就跟傅总说实话,大不了花钱买单!


    然而就在她一脸严肃抵达餐厅时,发现餐桌上那碗让人忧愁的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厨房里传出的阵阵饭香。


    她一顿,迈开脚准备往厨房走,抬头看到傅承限端着一个盘子往出走。


    男人轻描淡写掀眸,与她对视一眼说:“坐好。”


    祝夏二话没说一屁股坐在了餐桌前,紧接着一盘炒饭被推到自己面前。


    祝夏眨了眨眼睛,着实有些心虚,她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


    傅承限看到她的小动作,没多说什么,转身又进了厨房。


    洗洗刷刷的声音让人莫名得安心,祝夏耳朵听着这些响动,把一盘炒饭吃得大快朵颐。


    等到傅承限再出来时,她还没吃完。


    闻声抬头,嘴里的饭没咽完,嘴角一粒米粒。


    像藏食的仓鼠。


    傅承限眉眼一抹淡笑,顺手捋拍了拍她的脑袋,“好好吃,我先上楼了。”


    祝夏眼睛一弯,笑出月亮眼,她砸吧砸吧嘴,仰着脸说句:“谢谢。”


    “嗯。”傅承限离开前说,“虽然我比你年长,但是不会骂你挑食。”


    “所以以后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可以直接说。”


    轻飘飘一句话,如春风拂了心房。


    祝夏努了努嘴,低下脑袋,脸恨不得埋进盘子里,嘀嘀咕咕叨叨了两句。


    傅承限没听清,“什么?”


    祝夏装傻,“什么什么?”


    傅承限深深看了她一眼,唇角微不可察翘起一抹弧度,转身上了楼。


    等确定男人消失在视野里,祝夏才咬着勺子傻乐,含糊不清地嘀咕:老男人看着一本正经,没想到还挺会-


    造型师在给Bennett搭配拍摄的时候出了点差错,导致全体部门跟着加班。


    祝夏连夜调整设计细节,结束时天已大亮。


    剩下的工作流程没她什么事,季秦淮好心给她放了半天假,祝夏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接到了傅承限的电话。


    “起了?”男人低沉嗓音传进人的耳廓如过电流。


    祝夏耳朵近乎本能地红了红,撒娇一般应了句:“唔。困死了快。”


    耳边男人低笑两声,“不着急的话就在家吃饭,我早上走之前做了饭。”


    祝夏闻声睁开了眼睛,心里某个地方也仿佛悄无声息裂开了缝隙。


    午后阳光毫无阻挡地照了一心室的暖。


    祝夏忍不住喊了声他的名字:“傅承限。”


    “嗯?”


    你是对所有人都这样周到吗?


    就在她差点要问出口的时候,傅承限那边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应该秘书的声音,“傅总,会议人员到齐了。”


    祝夏猛地清醒,耳朵脸颊脖子都红了个遍,她攥着被子匆匆丢下一句“我先了,你忙”,然后挂断电话。


    挂完恨不得把被子里的鸭绒都给拧出来。


    好一会儿才一头乱毛地坐起来,低低叹了口气,摸着手机跟好姐妹说:[原来电视剧里都是真的,日久真的能生情]


    赵书语难得中午是醒的,[哪个日?]


    祝夏:“……”


    你妈的,和成年人聊天好累-


    下午祝夏准时抵达公司,部门空无一人,祝夏在座位上待了很久发现依然只有她自己。


    忍不住在工作群里喊了一声:[请问,我们其实是一天假吗?]


    [你在做梦]


    这是爱莎。


    [@季秦淮,这里有人要求领导放假]


    这是巫扬。


    祝夏义正言辞:[我没有,我不是,你们别乱说]


    季领导这才出现:[我们在楼下]


    祝夏没多问,起身也去了楼下。


    摄影部人多也乱,造型师化妆师各种工作人员,大多都是生面孔。


    祝夏在一群人里找到一张熟面孔,踩着步子过去,“爱莎姐。”


    爱莎一抬下巴,示意祝夏看摄影棚。


    棚里Bennett正在进行新一轮的拍摄,少年在一个色彩度极高的背景板前,身上穿着不合时宜的童装。


    大概是他瘦,有特意找了大码童装,所以看上去也并没有违和感。


    他露着长长的四肢,在角落里摆出怪异的姿势,脸上一副粉红色的桃心大眼镜,嘴里一颗棒棒糖。


    和上次拍摄没什么区别,只不过首饰品牌换了。


    祝夏问:“你们都在这干嘛?”


    “看热闹。”爱莎说。


    ……好吧。祝夏又问:“准备看到什么时候啊?”


    爱莎看了眼时间,“还不知道。”


    祝夏:“拍摄不是两个小时就结束了吗?”


    爱莎闻声略有不可思议地看向祝夏,“你不知道?”


    祝夏疑问:“什么?”


    爱莎扭头看了眼Bennett,非常不屑,“谁看他啊,我管他几个小时呢。”


    “那是看……?”


    爱莎左右看了眼周围,高跟鞋一偏,身子倒向祝夏,她凑到祝夏耳旁,小声说:“听说今天傅总过来。”


    说完不忘补一句,“只是听说啊,不保真。”


    祝夏愣了下,虽说也有些意外,但不知道这看热闹的点具体在哪里。


    “所以……?”


    爱莎神秘一笑,“Bennett结束之后就是袁艾宜了。”


    “据说他俩有一腿。”


    胡说,明明有四腿。


    祝夏悄悄撇嘴。


    “而且我听说啊,这俩人还是青梅竹马呢。”


    “是吗。”祝夏口吻不明。


    爱莎没察觉,只自顾自的说:“实不相瞒,我还是傅总的女友粉来着,今日来准备一探究竟,如果是真的,我就退出了。”


    “在袁女神面前,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哦。”


    那她也来看看热闹吧。


    祝夏面无表情,心中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


    刷新就可。


    不用再支付了。


    ☆、第29章


    拍摄前, 有很长一段时间用力化妆搞造型。


    明光实在无聊,就找傅承限闲聊。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到了探班的事情,明光想起他哥在他回国的时候说有机会来探他班, 结果到现在还没来过。


    择日不如撞日, 明光笑嘻嘻问:“哥来探我班呗。”


    傅承限哪来的美国时间探他的班, 当初也不过为了让他回国随口一说。


    “咱俩谁下班早?”


    意思很明显:没空。


    明光拉长了音调“哎哟”一声,听的在后面捯饬他头发的造型师浑身一麻, 偏头和化妆师对视了一眼, 神色意味深长, 可谓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明光没注意, 只顾得哄他哥来看他, “来给我长长面呗,今天可多人来看我了, 设计部好几个上午休假,下午专门来看我的。”


    傅承限想起祝夏也在设计部,问了一嘴:“季秦淮那个部门?”


    “对啊。”明光说,“来呗。”


    傅承限犹豫片刻, 在秘书推开门前一秒点头答应下来。


    明光高兴地打了个响指,扭头给袁艾宜发语音微信:“艾宜姐,傅总下午来探我班,你不是晚上有拍摄吗?提前来凑个热闹呗。”-


    傅明光的话袁艾宜本人听没听到不知道, 他身后的造型师和化妆师倒是听得清清楚楚,然后扭头高速传播在各大群里。


    以至于今天的摄影部特别热闹。


    眼看着棚里闲杂人等越来越多,祝夏有点后悔待在这里看热闹了。


    虽说傅承限在圈内确实名气不小, 但至于那么大阵仗吗?


    她忍不住问爱莎:“各部门领导都支持员工为了看男神抛弃工作?”


    爱莎“啧”了一声,拿肩头撞祝夏,示意她往周围看。


    祝夏环视一周,看着一个个表情期待又激动的男男女女,一脸茫然地递给爱莎一个问号。


    爱莎随便一抬下巴,指着一个女人说:“那是编辑部的领导。”


    然后又转向另一个方向,指着一个男人说:“那是摄影部领导,一个小时前他还不在公司。”


    祝夏:“……”


    傅承限多金又帅气,这点毋庸置疑,女人盯着不放属正常,怎么男人也盯着?


    而且这位领导看上去得有五十岁了吧?


    祝夏干笑两声,“傅总粉丝年龄差跨越得挺广哈。”


    “那是。”爱莎很骄傲,“女人馋脸馋身子,男人馋他的年少有为。实不相瞒,要不是运营部太忙,估计整个部门都会过来。”


    此行为着实令人迷惑大赏,祝夏再次真诚发问:“看他一眼就能把他的身家能力都学来吗?”


    “很显然——”爱莎回答,“并不能。”


    ……哦。


    那还一个个挤破了头过来看。


    真是看不懂你们追星族了-


    逼近明光拍摄结束的时候,傅承限不负众望出现在了……公司各大群里。


    小到照片,大到视频,刷屏直播傅总走的每一步。


    祝夏微信里的公司大群一向都是屏蔽,所以并没有及时接收到这些消息。


    还是爱莎一边咬手指一边泪眼汪汪喊:“太帅了!太帅了!妈的帅的我合不拢腿!”


    祝夏怕她一不小心当场撅过去,忍不住好心提醒,“你要不要……冷静一下?”


    这对象要是赵书语,她会直接说:建议去厕所吃点什么冷静一下-


    十几分钟后,爱莎嘴里叼着星巴克甜点,把减肥糖分忘得干干净净。


    吃是吃上了,但显然没有冷静下来。


    祝夏握着手里的热饮,情不自禁抬头看向角落里被各部门领导员工包围的傅承限——自打他进入摄影部,好像就没有一刻闲下来过,又似乎一直在闲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他,所有人却又都望而却之,不敢上前。


    只能借着礼貌答谢,说两句“谢谢傅总的下午茶”,然后在群里嗷嗷:与男神互动打卡成功!


    祝夏实在忍不住,截图打码发给赵书语。


    赵书语身为一个成年人,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互动?告诉他们,你才是可以和傅总互动的女人!]


    祝夏:[……我辛辛苦苦打码又截图就是为了听你在这搞黄色?]


    赵书语:[那不然?我们还能搞点别的?]


    算了。


    永远不要等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变正经。


    就好像永远不要在机场等一艘船。


    会sad会tired会disappointed-


    傅承限走进摄影部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祝夏,大概是上午补足了觉,又化了淡妆,小姑娘气色看上去好多了。


    她一直在角落站着,偶尔偏头和旁边的同事聊天,也不知道同事都说了些什么,小姑娘一会儿眼睛瞪得圆圆的,一会儿脸上一层明显的疑惑。


    傅承限看了几眼,才堪堪收回目光。


    男人嘴角不动声色翘起愉悦的弧度,周身一向清冷的气场渐渐薄弱,引得不少人大着胆子前来搭茬。


    直到明光拍摄结束,目标准确地朝这边奔,“傅总真看得起我啊,说来就来哦。”


    现场人多,傅承限没拂他的面子,敷衍应了一句:“二版还顺利么?”


    “挺好的。”明光年轻,经得起折腾,模特这个职业也是他喜欢的,所以即便花费大把时间他也心甘情愿。


    工作顺心,心情就好,心情一好,就忍不住嘴欠。


    明光看了眼工作人员分配均衡的甜点饮料,歪着脑袋有心打趣,“来都来了,怎么还带那么多吃的啊?我可不喜欢吃这些女人才会吃的东西,傅总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傅承限眸光忽明忽暗,没否认。


    明光一瞧他哥没否认,顿时眼睛亮了,然而没等他再问什么,他哥反问:“设计师都是哪几位?”


    明光发叉的思维被他哥拽回正轨,立刻收了玩笑话去认识几位设计师。


    季秦淮临时有事去了顶楼,巫扬去了编辑部跟编辑对接设计理念,剩下的爱莎和祝夏,面对傅总的礼貌问好,一个满眼花痴,宛若没见过世面。一个满脸心虚,宛若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明光:“…………?”


    我是错过什么了吗?


    祝夏不瞎,明光一脸莫名其妙,她想装没看见都不行。


    但是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和自己老公大庭广众之下装不熟是那么羞耻的事情?


    “又见面了啊傅总。”祝夏笑得非常不自然。


    明明之前就可以理直气壮装不熟,现在怎么连看对方一眼都感觉耳尖滚烫。


    尤其……傅承限这个老男人为什么要笑!


    他不是拿的高冷面瘫人设么!


    “嗯。”傅承限嗓音沉沉,却不具压迫力。


    周围不少人听到以后捂着小胸口嘤嘤嘤,祝夏身心俱疲,第一百八十次后悔自己凑这个热闹。


    “诶?kilian和傅总见过么?”爱莎好奇。


    那可不。


    凌晨还一起餐桌相会呢。


    祝夏淡淡一笑,“你忘啦,这个项目就是我和季总一起拿下的。”


    爱莎恍然大悟,“那是挺久了哦。”


    祝夏嗯嗯嗯敷衍点头,准备快速把这一页掀过去时,傅承限忽然说:“还好,没多久。”


    祝夏闻声一怔,抬眸看向傅承限。


    男人漆黑深眼,眼角似乎晕染了一层浅浅笑意,像夏天的风轻轻掠过水面,留下一圈极浅的涟漪。


    扑通。


    扑通。


    扑通。


    祝夏的心开始不受控制。


    幸而门口传到躁动,祝夏忽上忽下的心弦猛地绷直,她侧耳,听到有人小声议论。


    “是艾宜姐啊。”


    “天哪!女神这腰!这腿!”


    “妈的我如果有这颜值这身材我宁愿脑子里全是水!”


    祝夏不懂为什么Liberté明明是一个大公司,旗下员工却还是如此没见过世面。


    不过是一个国际名模,至于么。


    祝夏悄咪咪努了努嘴,坚决不承认自己这话已经酸出了柠檬树。


    “傅总?好久不见啊。”袁艾宜进门便径直走向傅承限,一点也没有偶遇的意思。


    反倒像是精打细算来堵人的。


    周围都是人精,一个个看透不说透,满眼放光,全是八卦。


    唯有祝夏,格外清醒……且警惕地看了袁艾宜一眼,又看了傅承限一眼。


    后一眼被男人抓了个正着。


    几乎是四目对视的同时,祝夏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地转动眼珠子,若无其事看向另一个方向。


    这种小动作落在傅承限眼里就像心尖被毛绒绒的猫爪子挠了一下一样。


    他轻轻弯了弯唇,目光在祝夏脸上转了一圈,才淡漠看向袁艾宜,“袁小姐。”


    袁艾宜好像一点也不介意他大庭广众之下将她喊得如此生分,脸上依旧带着笑,“不知道傅总有没有给我准备下午茶啊。”


    轻描淡写一句话暗藏成年人调/情的玄机。


    身旁有人捂着嘴跺脚,傅承限察觉以后不动声色蹙了蹙眉,音色如常道:“来看Bennett顺便买的,不知道剩的还有没有,袁小姐可以让助理去看一下。”


    同样轻描淡写一句话,把所有暧昧都敲碎。


    男人一身清冷,显得无情又冷漠。


    祝夏看着袁艾宜脸上面不改色,后背却悄然僵硬,忍不住在心里叹气:唉,暧昧,让人受尽委屈啊!


    ☆、第30章


    但是周围显然有几个没有眼力见的, 他们看不到袁艾宜的难堪,满脑子都是那些道听途说的八卦,眼看着当事人同框, 忍不住调侃:“傅总今天是来探艾宜姐的班吗?”


    袁艾宜没想到会有人这么问, 明显愣了下, 抬眸看到傅承限忽然沉下的眼神,想起当初在停车场他说的那些话。


    一点儿面子都没给她留。


    而以她对傅承限的了解, 他不会因为今天在场的人多就给她留面子。


    于是在傅承限张口否认之前, 袁艾宜忙不迭扭头说:“别胡说, 傅总是来看Bennett的。”


    说完笑吟吟地看向Bennett, 企图扯别的话题将这这个小插曲掀过去。


    余光瞥到傅承限的深情时, 袁艾宜心里一咯噔——


    过去和傅承限同校将近六年,她知道这个男人绅士, 知礼,风度翩翩,更甚至,他是一个多次公开表达过尊重女性言论的男人。


    可这一切, 都必须有个“他乐意”的前提。


    如果抛去这个前提,他便只是一个不近人情,不念旧情的牟利商人。


    果不其然在下一秒,袁艾宜就看到傅承限侧身, 目光看向刚刚那个调侃的人。


    “袁小姐果然名气很高,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不过——”


    他神色波澜不惊,口吻也平稳如常, 在场的人,却全都噤了声。


    “我可不是供人观赏的人,希望大家以后不要把注意力过多地投放在我身上。”


    气氛剑拔弩张,无人再敢多嘴。


    连同袁艾宜本人都说不出来话。


    也是,袁艾宜名气再高,也不过是在台上走秀的人。


    而傅承限,可是在台下看秀的人。


    一字之差,地位却是天壤之别。


    直到远处一位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工作人员喊Bennett查看片子,Bennett高喊一声“来了”。


    僵硬的氛围终于破了个口,有人无声松气,连一直旁观的祝夏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爱莎意味深长地朝祝夏挑眉使眼色,祝夏没懂,递过去一个问号。


    爱莎蹭过来,小声:“让傅总也去看片。”


    哦。


    请大神离开啊。


    祝夏环视一圈,寻思着这里不怕傅承限的,大概只有她了。


    毕竟她是见过傅总一身疲惫倒在沙发上说“饿了”的人,也是见过傅总围着居家围裙转悠在厨房的人,记忆里的烟火气使得男人哪怕西装革履面无表情看上去也好像十分温和顺眼。


    于是祝夏笑笑,主动担起重任,“傅总也一起来看看Bennett今天的成果吧。”


    傅承限看过来,没立刻点头说好。


    他沉默几秒,祝夏原本坦荡跳动的心顿时紧张起来。


    忍不住放轻呼吸,亮着眼睛直勾勾盯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直到对方启唇,“好。”


    祝夏的心这才稳稳当当落回原处-


    片子其实没什么好看的,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他们这些外行人只能看个基本成图。


    祝夏的注意力基本都是服装上,其他的草草看两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本以为傅承限也不会特别感兴趣,没想到他不仅认真看了,还提出了两个看上去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祝夏眼睁睁看着工作人员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


    “……”


    恭喜傅总,成功在线圈入一枚女友粉。


    看着该女友粉眼里的崇拜和激动,祝夏心里忽然扬起一股难以捕捉的情绪。


    她无声蹙眉,站直了身子。


    甚至不动声色与傅承限拉开了距离。


    她动作其实并不明显,但傅承限却很敏锐地察觉了,微微偏头,低声:“怎么了?”


    话音刚落,小姑娘顿时瞪大了眼睛。


    傅承限正要上前一步,小姑娘眼睛更大,忙不迭后退,小声提醒:“傅总!”


    傅承限脚步停下了。


    小姑娘在躲他。


    甚至在提醒他这里是公司。


    他忍不住压了压唇,心中轻笑。


    别人都巴不得要跟他扯上关系,她倒好,避他如避猛虎蛇兽。


    傅承限唇角顿时压得更平,但也没再上前一步。


    祝夏其实也不想这样,只不过他们又没公开,俩人地位相差实在太明显,流言蜚语有多可怕她已经在袁艾宜身上看到了。


    可不想再亲自体验其中风险。


    刚好这时明光开口,“我这边忙完了,我们走吧?”


    “那就不打扰傅总了。”祝夏立刻说,耳后故作轻松地扭头冲明光笑,“下班愉快啊。”


    明光大白牙一咧,“谢谢姐!”


    祝夏也不知怎么就不太敢正眼看傅承限,得了空转身就走,走一步才发现自己今天鞋子穿得不太合适,脚后跟都要磨破了。


    现在倒是没多疼,等一会儿破皮了估计就有的受了。


    祝夏想了想,准备直接回部门坐着。


    鞋子再磨脚,她不动总该没事了吧-


    傅明光知道他哥不高兴,但是思前想后也不知道原因在哪里,他试探性地问:“哥,你和艾宜姐——”


    “你到底姓傅还是姓袁?”


    傅明光顿时闭上了嘴,一个字也不敢说了。


    傅承限瞥了一眼身旁的臭小子,忽然意识到这臭小子自打回国就没着过傅宅。


    他和祝夏的事情办得仓促又急,甚至没来得及通知家里其他人。


    后来因为那些不谋而合的约定,他也没主动和别人提。


    现在明光和祝夏明明是同事,却还不知道,想来是祝夏自己不想说。


    “有时间回傅宅一趟吧。”傅承限说,“爷爷想你了。”


    傅明光撅了撅嘴巴,“哦”了一声-


    好好的探班发展成这样,傅明光才不敢和他哥一起下班了,等他哥踏进电梯,他才假装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啊,我还有点事要忙,哥你先走把!”


    说完扭头就跑,生怕他哥追上来。


    结果他哥没追上来,被他姐拦下了。


    “明光。”袁艾宜拽着他往洗手间走。


    妈的撮合不成还两头挨骂,傅明光感觉自己哭都没眼泪。


    “啊啊啊啊姐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袁艾宜心情不好,连带着语气都冷了下来,她开门见山,“你哥结婚了你知道吗?”


    傅明光傻眼了,“结、结婚?跟谁结婚?”


    袁艾宜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傻小子不知道,“你哥结没结婚这事你都不知道?”


    “啊。”傅明光想起来,“之前爷爷好像是说要给哥介绍对象来着,但当时只是说介绍对象啊,没说结婚啊。”


    他还好奇地问了有关未来嫂子的信息,结果爷爷和婶婶对此口风很紧,说什么迟早会见到慌什么。


    后来工作一忙,他就给忘了。


    “真结了啊?你听谁说的?”傅明光挠头,“不会啊,家里人怎么都没说啊。”


    上次他拍那样的照片发给婶婶,婶婶也没说什么啊。


    “听说姓祝。”袁艾宜说。


    傅明光摇头说“不知道”,袁艾宜沉思片刻才说:“有空你多问问吧。”


    傅明光没说好,袁艾宜心里有事,也没在意,她和傅明光都是公众人物,一直在一起不太好,于是没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袁艾宜走以后,傅明光靠在墙上出神。


    要说以前他哥没对象,他闲着无聊撮合他哥和袁艾宜倒没什么——主要是他觉得他们俩以前好像有点什么。


    小孩子记忆里的感情总是很深刻,尤其看到极为般配的两个人没能如大家所愿走到一起,会下意识觉得遗憾。


    如今二人再次有缘重逢,旁观者急躁地想要看到所谓美满的结局。


    可是现在……他哥结婚了啊?


    傅明光想起刚刚袁艾宜交待给他的话,又想想袁艾宜最近在他哥面前的所作所为,忍不住有些心情复杂。


    艾宜姐既然都知道他哥结婚了,为什么还要做那样的事说那样的话啊……


    一片清亮的灯光下,傅明光皱着眉拿脚尖一下一下点击地面-


    设计部本来人就少,这会儿只剩祝夏一个人,更显空荡。


    大概是很闲,她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拿着笔不知道在写写画画些什么。


    爱莎端着咖啡进来,瞥到小姑娘低着脑袋,极其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放轻脚步,好奇地走过去。


    站在小姑娘身后,伸着脖子往她手里看,看到纸上草草勾勒的图画,愣了下。


    是个男人。


    男人肩宽窄腰,长腿笔直。


    身着居家套装,端着咖啡站在床边,侧脸轮廓轻描淡写两笔,却尽显硬朗深刻。


    “哟,思/春呢小宝贝儿?”爱莎勾着笑调侃。


    头顶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祝夏一跳,过度心虚让她连笔都攥不稳。


    下一秒,头顶伸过来一只手。


    暗藏玄机的速写被拿走。


    宛若命门被人拿捏,祝夏低低“呀”了一声,起身就要去抢,结果因为鞋子不合适,脚踝一软,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诶?”爱莎一只手压在祝夏肩头,不让她起来,“帅哦。谁啊?你男朋友?”


    “不是。”祝夏红着脸伸胳膊去抢。


    爱莎微微后仰躲开,盯着速写仔仔细细看,耳后眼睛一亮,“诶?!”


    完了。


    祝夏心凉。


    “这不是傅总吗!”爱莎果然是一枚傅总的合格粉,立刻反应过来,“看到我们傅总的过人之处了?欢迎欢迎,入股都是姐妹!”


    祝夏看着爱莎,头一次发现这一声“姐妹”那么难叫出口。


    爱莎看祝夏满脸写着不自然,笑得更甚。


    “还画的私服,想象力很丰富哦。”爱莎说着把画拍到祝夏桌子上,“理解理解,但凡是个女人,都撑不住傅总这么干的。”


    爱莎指的是傅承限当众与名模袁艾宜撇清关系这件事。


    可是祝夏不知道,她茫然问:“怎么干?”


    爱莎一顿,食指扫过祝夏的鼻尖,捏腔道:“哎呀你坏坏!”


    祝夏:“……”


    女人,我真的搞不懂你了。


    下一秒,祝夏手机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她去看,发现是傅承限发来的。


    [内容层洗手间,过来]


    祝夏:“……”


    史密斯夫妇在线约会,约会还约在洗手间。


    傅总,我也真的搞不懂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得知真相的爱莎:……对不起对不起,不是姐妹不是姐妹,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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