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靠岸之后, 一家子在岸上停留了一段时日。
这天沈寄收到王氏的信,拿给魏楹看,“苏家打东山书院的主意呢, 准备向王山长的孙女提亲。”
老蒋当黄埔军校的校长捞足了政治和军事资本, 王山长当东山书院的山长其实也不遑多让啊。
虽然东山书院这十年才起来的,但一批一批的师兄弟, 如今怕是已经自成一派了。
虽然基本还在低位不太显,但假以时日会逐渐壮观的。
这是上位者绝不可能坐视的力量。
王氏家族乃是清流, 在朝中自成一派,并没有投靠太子或者平王。
“没想到平王这么心急。才不足十一的小姑娘, 就要抢着订下了。”魏楹说着看向沈寄, “你是不是因为王家小姑娘关系太大,所以才没有考虑过她?”
他们家也暗地里在寻摸儿媳妇的人选呢。
沈寄笑笑,“我想过的。可是我觉得这样的小姑娘, 怕是进东宫更合适。”
魏楹一凛, 小寄这是不想自家和东宫的牵系太深。
如果他们家的儿子娶到王山长的女儿, 太子想必也很乐见,不会从中作梗。但魏家和东宫绑得就太紧密了。
想必王家也不想和皇子有太深的牵扯。
但东山书院越是耀眼, 在上位者眼中也就越吃香。他们是避不开的。
在择媳这事儿上, 魏楹其实也考虑过王山长的孙女。这会儿听沈寄说可能东宫也有所打算,便作罢了。
沈寄笑道:“小包子、小馒头的亲事还是交给我慢慢看吧。男主外、女主内。内宅的事儿应该我来操心、做主。谁家有合适的女儿, 你本来也不是那么清楚。不过,还是不要急,事缓则圆。”
小馒头听说六婶来信,跑来问道:“娘, 六婶信上提到信哥和宁哥还有清明叔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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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提了一句,说都挺好的。信哥、宁哥老样子, 就认真读书呗。倒是你清明叔在书院活跃着呢。”
小包子、小馒头当初是隐瞒身份尽量低调。只是因为哥俩成绩实在不错,这才很引人注目。周围渐渐围绕了一批同窗。
直到后来他们兄弟连坐被关进大理寺,书院的先生和同窗才得知他们是丞相府的公子。
傅清明却是高调得很。
他不高调也不行,顶着那么一张脸,一入学就被人有意无意的围观。
可别当书院就是净土,里头也不乏暗藏龌龊心思的人。
所以傅清明一入学就将身份亮了出来。
魏楹虽然人不在京城,但堂堂上柱国的妻表弟,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靠山王世子的殷鉴不远。
官宦子弟只要回家一打听,就能知道魏楹在各种场合都是高调带着这个妻表弟亮相的,可见其重视。可不是什么不受待见的亲戚。
再说魏家如今暗地里的力量,都是傅清明在掌管。就是谁想暗中对他下手,那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在书院索性放得很开,一入学就成了风云人物。
而且他入学的名次也靠前,这两年的恶补极好的弥补了他起步晚的问题。
和人高谈阔论时旁征博引,完全没有学养不够的短板。
他如今不但自保无虞,有些软糯的林淳在预科班都被他护得周周全全的。信哥和宁哥都没什么用武之地,只能在一旁看着他风光无限了。
其实傅清明的身份,魏家有些人不是没有猜测。
譬如宁哥他娘一眼就认了出来。还有些长辈也隐约猜到了。
所以根本没长辈念叨过魏楹对魏家子弟的关照,还不如对傅清明这个‘外人’的。
说了不管用不说,不但得罪魏楹还会惹翻老十五那个横人。得失之间那些人可是会衡量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至于魏柏和王氏,他们是再知道沈寄的分量没有了。
而且沈寄这些年待他们相当的够意思,也从来没有亏待过琳姐、信哥还有曦姐。他们也就不会说什么了。
在王氏看来,大的好处都是小权儿和娴姐儿得了,傅清明明面上不过是借了魏楹的势而已。
她在意的不是这个。
信哥如今也只要安心求学,将来考取功名就好。到时候还需要魏楹指点、帮衬呢。
小包子笑了笑,“清明叔开心就好。”
不过之前和他们哥俩打赌的那位同窗怕是很不开心。
如今他们兄弟都休学,那位怕是要喊寂寞了。这样做了玄字班的第一也是很难开心得起来的吧。不过,本来就应该把眼光放远一些。
沈寄想了下傅清明的长相、性子还有他给自己定下的位高权重的路子。
对这样的傅清明,她也只有两个字形容——妖孽!将来立于朝堂、指点江山,还不知是怎样的魅惑众生呢。
“小包子,你小时候也一心想要为民请命。可因为要避嫌不能在仕途得到充分的发展,你遗憾么?”
君权和相权一直都是相生相克的。所以魏楹站到了丞相的高度,小包子就不可能继续掌大权。
魏家只能等到魏楹的影响淡化,小饺子长大以后再慢慢又起来。
沈寄一直蛮心疼小包子的。
小包子笑笑,“一开始是有的,毕竟打小爹就那么熏陶我。不过娘后来送儿子出海见了世面,儿子的目光也就不拘泥于这一隅了。不做高官,我一定可以实现自己的价值。像王山长如今不是很好么。不过儿子将来不会局限于王山长的成就的。我会将官办和私办结合起来,真正做到兼容并包、兼收并蓄。门下弟子也不会只是会读圣贤书求取功名而已。”
看小包子说得眉飞色舞的,沈寄这才安心。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说得好像你已经把王山长并国子监祭酒都抛在身后了似的。少年,要知道谦逊啊!”
“娘,这不是在您面前么。在旁人跟前儿子肯定很会装。”
小馒头也凑了过来,“平日里娘都被小弟、小妹还有四妹占着,都没我们的份了。这会儿趁三个小的不在,我和哥哥也同娘好好亲近、亲近。”
小包子也道:“是啊,省得娘总念叨我们以后会有了媳妇忘了娘。”
沈寄坐下,指着身前的椅子道:“坐下、坐下,小馒头你这两天跟着莫先生学字,感觉如何?”
“先生很好,他的字少匠气,讲课也深入浅出。”
小包子也去旁听来着,点头表示附议。
“我还没给莫先生定每月的月例呢,你俩看给多少合适?”
莫先生也没问,跟船走、包一家人的吃住就挺满意的样子。
不过,小芝麻让人给莫夫人做的药膳,还有每天熬的汤药的确也价值不菲就是了。但就此不给人银两了肯定不成。
小包子想了想,“一年一百二十年银子吧,毕竟莫先生可是考取过举人的。而且的确是术业有专攻。”
魏府请的先生,年俸从六十两到一百两不等。
小包子建议这个数,可见他是相当认同莫先生在书法上的造诣的。
其实莫先生如果没有不好的名声,他的字拿出去卖二三十两一幅不成问题。
他的得意之作小馒头出价五十两是比较合适的。所以,一百二十两请到这么厉害一位书法先生很划算。
沈寄便把莫先生请来,这么对他说了,问他可有不满?一百二十两月例之外,还有别的一应福利。
莫先生笑道:“一百二十两已经是很抬举如今的我了。不过,别忘了从中将之前替莫某垫付的、赎当的银子扣除,还有内子的药钱。”
药钱可不是小数目,他不能就闷声把这个便宜占了。
沈寄点头,“那就这么办吧。我每月扣你一半月例抵债。你如果有急需,也可以预支月例。反正莫先生不是会赖账的人。没抵扣完,就一直留在魏家好了,家里还有三个小的呢。满了一年咱们再商量之后的价格。等到了落凤山,如果尊夫人要去求医,就让令嫒留下照顾,您可放心?我会安排两个得力的人留下照看她们。可以等回程的时候来接她们,也可以治好后让留下的人护送她们来与我们汇合。”
如今正是往落凤山的方向而去,莫夫人的喘疾越早得到根治越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过既然小馒头已经开始跟着莫先生学习,还是不要间断最好。
莫先生点头,“好的,就照夫人的安排。”
男子出外挣钱养家,留妇孺在家也是很寻常的事。何况魏夫人还要留人照看自己妻女,想得很是周到了。
他回到舱房对妻女如此这般的说了,她们虽然不舍分离却也能够接受。
莫夫人心头想着沈寄之前说的,到时候再请老大夫为她好好调养身体,再生个儿子的话心头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莫萦也很高兴折磨母亲这么多年的喘疾有了根治的希望。
莫志广折扇在手心敲敲,“这就叫否极泰来。以后等着咱们一家的就都是好日子了。”
莫夫人莞尔,如今的安定生活实在是让她很开心。如果过两年女儿的终身也有了好的依靠,就完满了。
而且每年有一百二十两,等她不需要天天吃药了,估计还能再攒点。
夫婿离了乡土,也许还能卖字挣点外快。就是自己母女也可以一起刺绣赚取银两。
等给萦儿攒下些嫁妆,没准能找到一个朴实的好小伙子。
最好不要是读书人了,读书人迂腐的居多,会轻看萦儿的。她这些年可是吃够读书人的苦了。
一家三口如今都换上了新衣,看着也是面容姣好,气度上佳。
上次下船的时候沈寄给所有人都置办了两身新衣服。他们家的算是莫志广在魏家当先生的福利,应当应分的。
不过,三人心头都清楚,沈寄是时时处处都顾着他们的面子在的。如此一来,宾主相处可谓是相当的融洽。
其实对曾经是大家公子、举业又很顺利的莫志广来说,给人当家庭教师已经是不得已的选择。
但遇上魏家这样的主顾,家长通情达理,学生勤奋好学,实在是很不错了。
何况魏家真的是解救他们与水火。所以莫志广才会说是否极泰来。
当晚,莫夫人依偎在莫志广怀里,小声道:“魏夫人说到时候大夫替我调养了身体,我就可以给你生儿子了。”
沈寄生了六个孩子,她的话莫夫人还是信服的。
尤其那天听小豆沙一脸天真的举了几个三十多了还生出儿子来的例子。
莫志广低笑了几声,“好,我等着。”
再是对亡兄遗孤视若己出,他自然还是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的。之前只是因为妻子身体不好,家里穷得很,不出声而已。
第 762 章
小馒头也挺为先生、师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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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老师也挺厉害, 毕竟是他爹费心找来的。不过这莫先生似乎更加厉害,而且还是他自己相中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觉得莫志广更厉害,倒不是错觉。
莫志广今年刚二十九岁, 已经被逐出家门八年了。如果不是生命轨迹发生过大的偏差, 他也将是魏楹这样少年得志、平步青云的人物。
科考三年一届,每届就那么两三百号人, 那可是全国的精英。多少人考白了少年头!
这才能见出少年进士的珍贵。
不然,怎么会一旦有少年郎高中, 就被高官大员榜下捉婿,甚至还发生抢婿的事情?
从前那些先生也是有志科考, 却没有成功或者暂时止步的。
能鲤鱼跃龙门的谁还愿意给人当家教啊?所以, 从某个意义上来说,魏家其实赚到了。
船行就要到落凤山了,小芝麻和娴姐儿在托着小饺子、小莲蓉学走路, 两小十一个月了。
娴姐儿问小芝麻, “小豆沙送礼物给你没有?”反正她这个当小姑姑的没收到过。
这会儿小豆沙是在舱房里做手工活, 预备送给莫萦当离别的礼物来着。
“没有啊,去了徐家就知道问我要零花钱, 然后看上什么拿什么。只进不出的!”
姑侄俩对视一眼, 娴姐儿道:“咱们看看去。之前就听说她手工活儿做得不错来着。”
两人抱上龙凤胎就往小豆沙的屋子去。沈寄这会儿闲着,在帮小豆沙打下手。
“这是做的什么啊?”小芝麻看桌上到处是碎布、棉花之类的问道。
沈寄笑道:“你妹做布娃娃呢。”
去宝月斋定做一个非常省事。不过小豆沙为了表现诚意, 还是决定自己动手。
这些天小芝麻和娴姐儿都顾着龙凤胎,一直是莫萦在带着她各种玩儿。为此,小豆沙的书画技巧都有挺大的进步。
小莲蓉和小饺子一看兴奋了。在大姐姐和小姑姑怀里就倾身扑过来,想拿小豆沙还没完工的布娃娃。这布娃娃和他们等高, 也是胖墩墩的。
小豆沙赶紧道:“小姑姑、大姐姐,我这儿有剪刀, 别伤着他们。”最好是抱走!
“我们抱着怎么可能伤到?他们这是以为你做给他们的呢,有他们的份没有?”小芝麻问道。
沈寄想了下道:“对,你上次给八皇子做了一个小宫殿,当时就说闲了要给小弟、小妹做玩具的。怎么一直没见到动静?”
别说,小豆沙手艺真的不错。
上次给八皇子做的小宫殿,简直快赶上样式雷做的模型粗胚了。
虽然是求教了宝月斋的师傅,但大体都是她自己动手的。
不过,小芝麻和娴姐儿这副替龙凤胎鸣不平的架势不对啊,分明就是在吃莫萦的醋嘛。
小豆沙道:“回头做。我先做好这个。”
娴姐儿道:“莫姑娘都十岁了,早不玩布娃娃了。”
“她从来没玩过布娃娃。”小豆沙道。
莫萦的童年是在物资匮乏中度过的。
就连一手妙手丹青,也多是拿着麦秆在沙堆里练出来的。
她小时候极度渴望拥有一个布娃娃却不可得。上次来小豆沙屋里玩,看到里头或坐、或躺的娃娃好些个,难免多看了几眼。
所以小豆沙这会儿才想做一个给她。
至于小弟、小妹,玩具不要太多哦,而且他们从来都不珍惜。做给他们,估计当天就会被玩残。
龙凤胎抓了几把,没抓到小豆沙手里正做着的娃娃。被小芝麻带去玩小豆沙床上的娃娃了。
娴姐儿则在小豆沙和沈寄身边盘腿坐下,“哎呀,小豆沙你的手可真是巧。大嫂,你怀她的时候吃什么了?”
沈寄笑道:“我吃生姜了,你大哥还一直担心孩子生出来是六指来着。”
小豆沙正把棉花填充进‘娃娃手臂’里,抬起头道:“我是看宝月斋的师傅这么做过。而且我做的东西很粗糙的。”
她去吃八皇子小范围的庆生宴,看到其它被能工巧匠做出来的物件,一对比自己做的宫殿真的是粗糙得可以。
娴姐儿嘟囔,“我反正做不出来。”
龙凤胎那边传来裂帛之声。
几人看过去,小豆沙的娃娃一只腿脱离身体在小莲蓉手上,剩下的一大半则被小饺子抱着。
小豆沙嘟囔,“我就知道会这样。”
沈寄道:“没事没事,一会儿缝好就是了。”这两个小的,就是爱抢东西。
小豆沙点点头。不然怎样,难道把小弟小妹拖过来打一顿么?
她填充好又开始缝制,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大姐姐和小姑姑有点不对劲儿。
仰起头笑道:“娘,我一会儿做完,就给弟弟、妹妹再做两个。还有小侄儿、小侄女和表弟、表妹的以后我也做。我这会儿是练手呢。”
沈寄笑了一声,小芝麻道:“行,那我就先替你侄儿、侄女多谢小姨了。”
娴姐儿笑笑,“别用力打我儿子,也别带他上树就成。”
“小姑姑——”小豆沙看过去,心头直骂小亲王嘴快。
莫萦早过了会惦记布娃娃的年纪了,那天也只是突然心生感慨。
她是在苦水里泡大的,小豆沙恰恰相反,是在糖水里泡大的,简直可以说是物质极大丰富。
莫萦看到她屋里各式各样精巧的娃娃,一时勾起了小时候看到别人玩娃娃的回忆。
等到她将下船来道别之际,看到小豆沙亲手做的胖乎乎的布娃娃,一下子就感动了。
“我、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小饺子和小莲蓉认得小姐姐亲手做的布娃娃。眼见到了莫萦手里就咿咿呀呀叫了起来,就只差动手去抢回来了。老大的意见!
沈寄道:“唉,你们不是有么?这会儿还抱着呢。来,咱们给莫家姐姐挥挥手。”
莫萦也给小豆沙亲手做了一个十分精巧的荷包,龙凤胎也有。
他们拿到了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这才没再嚷嚷了。因为配色鲜艳,他俩很是喜欢。
便是汪氏想拿去看看都不肯,抱在怀里护得牢牢地。一时连小豆沙做的娃娃也顾不上了。
“祖母,我的给您看。”小豆沙从腰下解下来。
汪氏笑着接过去,“嗯,做得很好啊。莫姑娘真是用了心的。”
沈寄安排了马车送莫家一家三口去求医。至于诊金、药费,也由魏家先垫着,将来在莫志广的月例里扣除就好。
莫夫人朝沈寄一福,“魏夫人,告辞!”莫萦跟着躬身。
“快去吧,早早的治断根为上。”沈寄笑道。
莫志广也拱拱手,然后扶妻女上马车。他把人送到安顿好了,再回来和魏家人汇合。
至于魏家人,自然也是要下船的。
不过这次就不用徐赟再张罗住处了,这里有杳然居和宝月斋的分店,在小馒头的名下。而且这里还有慈心会。
实在是因为这是南下的一个重镇,相当于后世的二线城市那种。
沈寄一早让人带话让准备了住处,就是杳然居后面的院子腾出来。她打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
至于贤妃托付的东西,到时候坐马车送去就是,顺便还可以游览一下贤妃的故乡。
到了杳然居,沈寄牵着小豆沙下马车,“嗯,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听说贤妃老家的村里有一口美人泉,喝了人会变漂亮。带个大水壶去装一壶回来,让小豆沙天天喝。”
小豆沙嘻嘻一笑,“娘,那就是传说啦。如果真的喝了就变美人,怎么就出了贤妃娘娘一个?八成当地人就把这美人泉附会在她身上了。而且,只要不和清明叔比,我其实够美了。”
“你像你三哥一样憨一点不行啊?”沈寄看她这么难哄骗,不由抱怨道。
小馒头幽幽的看过来,“娘——”干嘛老说他憨,他哪里憨了?
小亲王和小包子低头闷笑。
胡胖子道:“小徐啊,有喝了能减肥的泉没有啊?”
徐赟摇头,“小侄没听说过。”
魏楹道:“你要是一天三顿只喝水,应该能减点肉。要不今天你就别吃了?”
“我干嘛不吃啊?听说杳然居在各地的菜色是有区别的。我倒要吃吃看,这区别在何处。唉,我说,你不就是下棋输给人家莫先生了,至于拉长着脸么?”胡胖子用折扇呼呼的扇风。
“我是那么输不起的人么?我在人前一贯就是这么严肃的。”魏楹没好气道。
不过,莫志广的棋力深厚倒真有些出乎他意料。而且,莫志广居然真的一点不给他这个东翁留面子,该赢就赢。
不过,这样下起来才算有意思。
他来了兴致,结果莫志广还不太热情,只惦记着回去看着妻子按时喝药。因为新换的药方着实有些苦。
竟然跟他说明日再下。切,妻奴!
到自己的店里,沈寄自然不会客气,直接告诉掌柜的把卖得好的菜一样来一份就好。
等菜的间隙她对小芝麻道:“吃过饭,你陪我去一趟慈心会。”希望平王妃的手还没有伸到这么长。
小子麻点头应下。
沈寄看小豆沙一副想跟的样子便道:“你在家和小姑姑一起带弟弟、妹妹。他们很快就要能走会说了。小馒头,一会儿去巡巡你的店。之前姐夫有教过你的。”
小馒头点点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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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亲王道:“我与你同去。”
吃过饭稍歇了会儿,沈寄母女俩就出发了。也没有坐马车,直接走的路。纱帽也没有戴,只是一张轻纱覆面。
挡灰尘之余还可以遮挡旁人直视的目光。刚走到,就发现慈心会门口排着长队。
此地的产业倒不是哪位夫人租借出来,意思、意思收点银子。
而是慈心会出资购买的。占地不是很大,但也足够用了。
小芝麻过去了问了一下,原来今日是义诊的日子,远近的穷苦百姓都来了。
谁还没有个三病两痛的?去医馆太贵,一些小毛病就忍下了。等到义诊的时候老弱妇孺都可以来,来的人自然不少。
而且,除了慈心会供奉的大夫,本地还有些名医,也参与进来。
这样一来,来的人就更多了。
排队的的确都是老弱妇孺,看衣着也全是穷人家的。
沈寄微微一笑,看来平王妃和苏相夫人对京外的慈心会还没什么把控力。此地还在正常运作着。
她和小芝麻走到门房处,递上一枚慈心会的腰牌。
沈寄作为创始人兼前任会首,她的腰牌是金色的,小芝麻的是银色的。
“呀,二位夫人里面请。小的这就去通禀吕夫人。”
吕夫人是此地的负责人,本地的知府夫人。今天是义诊的日子,她也在内坐镇。
第 763 章
听说有手持慈心会金色腰牌的人到了, 吕夫人忙忙的就迎了出来。
“魏夫人,真的是您啊!”
慈心会每年都在京城开年终总结大会,各地的负责人都要上京。所以吕夫人自然是认得沈寄的。
不但沈寄, 小芝麻她也认得, “徐夫人,有日子没见了。你婆婆还好么?”
小芝麻站起来答道:“劳吕夫人挂心, 婆母很好。”
“魏夫人是路过?”
去年上京,会首已经莫名其妙换了人, 吕夫人还和另外几位夫人一起到魏府拜访过。
听说了沈寄今年要坐船南下游玩的事儿。
她是不太服如今的苏夫人的。凭什么换会首这么重大的事,她们各地的负责人事前完全没有发言权?
往常有大事, 魏夫人都要听取她们的意见的。
不过苏夫人也没有直接过问此地分部的事, 而且大面上是萧规曹随,倒是没起什么冲突。
沈寄点头,“是啊, 难得我家那位得闲, 带着孩子们出京走走。你这里, 看来没什么变化啊。”
“京城的一些事我也有听说,这可不是长远之计。我们都盼着魏夫人回来主持大局呢。如今您到我这儿来, 可是有什么打算了?吩咐一声, 我就是您的马前卒。”
各地负责人,沈寄也是选得很认真的, 都不是只为沽名钓誉之辈。
这位吕夫人年纪和沈寄差不多,一辈子顺风顺水,娘家、夫家都很不错。倒是个很有同情心也愿意做事的人。她的夫婿也是一方干员。
沈寄和小芝麻和吕夫人说了好一阵关于今后的一些安排。
小芝麻忽然想起一茬事,“吕夫人, 外头有个排得最长的队伍,我之前听着大夫好像是复姓司徒。”
吕夫人点头, “是啊,是司徒老爷子。他最近义诊都是来了的。”
小芝麻道:“是不是居住在落凤山那位司徒大夫啊?”
“对,你知道?”
沈寄正在喝茶,闻言道:“我们这一次来,还有个目的就是送小儿的师母去落凤山找这位司徒大夫治病。”
一边说一边看女儿一眼,“你怎么才想起来?”
早一些的话派人去追莫家人回来都来得及的。不过,如果司徒大夫很快回去,倒也无碍。
小芝麻道:“我当时就听着有些耳熟,压根没想到这茬。吕夫人,司徒大夫是明日就要回返么?”
“那可说不准。老爷子没事的时候喜欢骑头毛驴,各乡送常用药丸子呢。他和我们慈心会的宗旨倒是合拍的,一直都合作愉快。他在城里也是有住处的。”
沈寄道:“那晚上你留他吃个饭,我们做陪客。小芝麻,还是派人快马去通知莫先生一声。不然说不定他们会在落凤山苦等。”
在不知老头儿到底还会去何处,几时回返的情况下,守株待兔似乎不是好办法。
小芝麻答应了一声,赶紧出去吩咐跟来的家丁。
司徒大夫开着方子听说吕夫人要请他吃晚饭,摆手笑道:“不用了、不用了。老朽本来就爱到处走的,在这儿还省了脚程。怎好居功?吕夫人的好意老朽心领了。”
“其实不单是吕夫人请您老人家,还有京城来的魏夫人。就是我们慈心会的创办人,前任丞相魏大人的夫人。”
“哦,那要见见、要见见。请转告魏夫人和吕夫人,杳然居是吧,老朽一定到。下一位!”
传话的一阵无语,什么时候跟您老人家说是在杳然居请您了?罢了,就这么回话吧。
吕夫人闻言笑道:“看来老爷子是早惦记着去杳然居吃一顿了。他老人家经常施医赠药,怕是手头不是很宽裕,吃不起!”
沈寄失笑,“那回头我让人送他一张打五折的会员卡。行,我们先回杳然居吧。吕夫人一会儿记得过来。”
“好好,我不用魏夫人请,自己会主动到的。”吕夫人笑容满面的道。
回到住处,沈寄跟众人道:“莫家人要去找的司徒大夫,今天在慈心会参加义诊呢。”
徐赟道:“这可是我消息不够准确了,害他们白跑一趟。”
沈寄道:“你手下又不是有谍报机构,有消息漏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何况此地你又没有生意,人头地皮都不熟。小馒头,你该多过问一声的。别什么事都指着你姐夫,你就不理事了。”
小馒头挠挠头,‘哦’了一声。他的确是有点习惯性的依赖人。就是去东山书院,动脑子的事儿也有小包子呢。
“小馒头,你今天下午不是去巡铺了么,巡出什么名堂了没有?”沈寄问道。
她是把其他人都打发了,单独问的小馒头。因为觉得这小子的表现可能不会太好,给他留几分面子。
小馒头便把他巡铺的经过讲了一下。
沈寄听得有些无语,这根本就是把徐赟之前带着他去巡铺时看到的种种依葫芦画瓢。
小馒头不笨,真的!相反他还很聪明。只是平日里都在小包子的光芒下没显出来而已。
他这么巡铺,显然是当成是在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务。
这小子,对生意一点都不上心。还不如小豆沙呢,偶尔还知道过问一下自己名下的生意。
虽然只是关心一下自己的身家又涨了多少。
至于小包子和小芝麻,那都是亲手打理过大宗生意的人,他更比不了。
“娘,你怎么了?”小馒头说完,察觉他娘有点发愁的样子。
“我是担心你将来能花不能挣。也不能什么都丢给下头的掌柜、管事的。如果你完全不管,下头会乱套的。”
各分店的掌柜的都挺有才具的。如今有自己压着,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不敢胡乱伸手。
以后真的交给小馒头自己管的话,他对生意这么散漫的性子,很容易被忽悠、被蒙骗。
小馒头开始不知道他娘在愁什么,一听她这么说,浑不在意的道:“这些不是家里女人的事儿么。”
他可比青蛙好多了,至少还知道下流程。青蛙才是真的甩手不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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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还有越来越精明强干的小姑姑在么。自己将来也娶个能干媳妇不就好了。
沈寄拍他脑门一下,“你就不怕枕边人也糊弄你啊?”
小馒头好笑的道:“自己媳妇儿怎么可能?她又不是傻,自家的产业都不看管好,反而跟外人勾搭啊?那些以后也都是她儿女的啊。”
好吧,这小子不是好糊弄,他就是懒得管这么琐碎的事。说白了,懒得操心。
“你今天下午就和王爷去铺子里逛了一圈就回来了?”听说两人在外头耽搁了不短的时间呢。
小馒头凑到沈寄身边,“娘,我们回来的路上发现本地即将有书画展。然后我拿了一幅字、一幅画去参加。我们在这里多呆一段时日呗。我正想跟您说这事儿呢。反正师母要在这里治病,咱们还去替贤妃娘娘送东西。就等到画展的结果出来再走吧。”
好吧,看来这个儿子的心的确是不在生意上头,硬逼也逼不出来。这事儿还真的是只有指望儿媳妇了。
既然他这么喜欢书画这一道,就往这边自由发展吧。
“你用什么名字去参加的?”
“沈山。”
用母姓为姓,然后以排行为名。
小馒头不知道他和小亲王随口胡诌的这个名字,在今后几十年里响彻了大江南北的书画圈。
沈寄点点头,“可以。”
“娘,暂时保密啊。”小馒头挽着沈寄的胳膊道。
“为什么啊?”
小馒头有些赧然道:“我怕又跟当初去街上卖春联一样。”
那件事给小馒头的印象是很深刻的。
那会儿他才开始在字画上显出一些天赋来。家里的先生、清客相公都使劲儿夸他,夸得他有些找不着北。
娘就让他上街卖春联。他听过娘卖春联攒赎身银子的事儿,高高兴兴的就去了。还许诺卖了银子请娘和兄姐吃好吃的。
结果,他们四母子当时坐在酒楼包间里看着。他的春联真真是乏人问津,只卖了寥寥几张出去。
剩下的全部自家消化了,好在自家的屋子多,每道门上都贴上就用完了。
比较好笑的是,来拜年的人知道那是自己写的,又展开了一轮花样夸。
不过经历了之前的事,小馒头已经完全明白那些人夸的只是爹的儿子而已。
这么多年,他在跟着各位先生学习的时候,就都保持了十分谦逊的态度。
而且从那以后,他娘就让他把过年写春联的活儿承包了。
除了他爹的书房,所有的屋子都要求他写上。
最要命就是容纳淮阳举人上京赶考时住的院子也要他写。那些都是举人啊,他每年都写得战战兢兢的,生怕丢了他爹的脸。
在这样的压力下,他学得就更加的用心了。
年复一年就这么过来了,不过别人的夸奖小馒头都不敢轻易当真了。
而魏楹又是从不会夸儿子的,就是沈寄也没想到那件事的影响这么深远,都有点影响小馒头的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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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他在压力下,不是被压垮,而是选择了努力学习、扎实功底。
因为他从来没有露出过异常,沈寄也就忽略过去了。
这会儿顿时有些愧疚,幸亏小馒头心理素质还算不错。当然,如果他心理素质不好,表现有异,沈寄早就该发现端倪了。
果然还是孩子多了,没能全都照顾得无微不至么?
“好,娘替你保密。这一次的结果,娘拭目以待,等着我儿给我挣来荣耀。”沈寄笑眯眯道。
此地的书画展规模应当不小,到时候说不定能请来些名宿大家做评判。就让小馒头的自信从这里开始起飞!
看母亲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小馒头楞了下,“娘,你也觉得我不错啊?”
“何止不错啊,如果你不是真的有天赋,后天又肯下苦功夫,你爹会费心给你找那么些好的书画先生来教么?莫先生背着这样的名声,如果不是你真的可堪造就,你爹才不会让我带你去拜师呢。我还听说他从前洗涮下属时,就说人家那手字,连他十岁的小儿都不如。”
“是、是么?”小馒头有些腼腆的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寄摸摸小馒头的脑袋。
小馒头从小跟在小包子身后,哥哥对他十分的照顾。
同时也让他一直觉得哥哥事事处处都比他强。
小包子是嫡长子将来城门立户,自己和魏楹也很注意从小培养他的能力、责任感。
倒是小馒头开始是被当成幺儿宠着、惯着,并没有对他有太高的要求。
如今小饺子已经定下是要从小严格教养,将来在官场接魏楹的棒。
小馒头的未来也该为他好好打算了。
第 764 章
其实说起来, 六个孩子压力最小的就应该是小馒头。
家资丰厚可以保证他一生衣食无忧,要大肆收集字画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就算将来儿媳妇也不善理财,不还有自己么。
到时候她多费点心, 小馒头手下那些掌柜的也不能做手脚。
如果小馒头很满足这样的生活也就罢了。既然他对字画有这么大的兴趣, 那就全力支持吧。
“就让这次的比试告诉你答案吧。嗯,你了解了多少, 说给娘听听。省得娘还要再派人去打听。”
说到这个,小馒头就来劲了。
立即巴拉巴拉告诉沈寄, 到时候会有多少书画界鼎鼎大名的人物前来,然后它在书画界是占据什么样的地位……
沈寄挑眉, “你不会是早就打好主意了吧?”
还说得一副他和小亲王上街凑巧发现, 然后跑去参加的样子。
小馒头嘿嘿笑了两声。
沈寄之前怪他没派人来打听,其实他派了的。只是他关注的就是这次书画大赛的事儿,没留意司徒大夫的事。
这回被说了, 以后他也会记得他对家里也有一份责任。不能什么都等着别人帮自己, 一味的就知道依赖。
沈寄戳他脑门一下, “那我要是不问,你是不是就不说了?”
“还是要说的, 因为这一次时间有点长, 半个月后才出结果呢。怕娘没打算呆这么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馒头知道只要告诉了母亲,就一定会得到帮助。所以之前估算时间合适报名, 他就没吱声。
只是预备回头说一声,在这里多停留一阵。
“不用说了,王爷肯定是知情不报。我说他怎么要跟你一道去巡铺,自己的铺子都不管的人。”
对小亲王这样每天光亲王俸禄就有一百多两、皇庄和铺子还有那么多收益、永远进得多、出得少的人来说, 看账本那些还有意义么?
反正他也不可能多娶,这几年也不没打算要孩子。
之前他还将每年收益的一成捐给慈心会, 如今连这笔银子都省下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沈寄换了身衣服,预备去前院宴请司徒大夫等人。
既然要请,她就将其他来参与义诊的大夫以及慈心会得力的人一并请了。
人多,除了小芝麻,她将徐赟、小包子、小馒头都叫上了替她陪客。
至于其他人,就没有到杳然居的包厢里用饭,而是厨房单做了送到后院来的。
沈寄叮嘱魏楹一定要监督胡胖子多吃菜、少吃肉。
他之前病了一场,生活习惯稍好了些。如今在各地品尝美食,就又有些故态复萌了。
胡胖子跟魏楹嘟囔,“你们家这个管家婆连我都管上了。在家我媳妇儿都不敢管我。”
最多只是按照胡濙带回去的养生食谱每天给做,根本不敢强迫他吃。
“那是我媳妇儿对你好啊!你可别觉得胡濙再几年就可以独当一面,你就任务完成可以随心所欲了。酒色财气是大忌,偏偏你样样都不忌讳。”
魏楹也是在沈寄不间断的科普下,才去了解了养生的门道。他也觉得胡胖子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他给靠山王下的套,可不就是要诱着他往胡胖子这条路上走么。
胡胖子又小声嘟囔几声,无非是说魏楹惧内怕媳妇这些。
这一路走来,徐赟都刻意打听搜罗美食,对他是多么大的考验啊。
沈寄每天都督着他做运动,不做够她要求的量就要克扣他的伙食。真的是太过分了!他是客人啊!
不过嘟囔归嘟囔,胡胖子也不是不识好歹。知道沈寄其实也都是为了他好,不想他太早就去见阎王了。
一旁受命来陪着胡胖子做运动的小豆沙,看他又停下来了,便叫道:“胡伯伯——”
魏楹没这么多时间,胡濙又不敢管他爷爷,沈寄就把这任务交代给小豆沙了。有时候小亲王得空也会来。
“哎呀,小豆沙,你回头就告诉你娘我把这套五禽戏打完了嘛。”
认识沈寄三十年了,了解甚深。胡胖子也不敢不理会她的话。
那个女人真的干得出来不给他饭吃的事的,到时候也没人敢偷偷给他吃的。那他就要饿肚子了!
他又真的很喜欢这样坐着大船到处吃、到处看。
从前虽然也走南闯北去了不少地方,但都是行色匆匆,哪有心思放在吃跟玩上?
如今魏家女婿相当的会安排,他真的不舍得下船。那就只有被沈寄‘欺压’了。
“不行,那是害胡伯伯。而且,你教我对娘撒谎,作为长辈这不好!”小豆沙一本正经的道。
胡濙在一旁低头闷笑,不敢出声。
胡胖子看一眼在旁边一手抱了个娃溜达、笑而不语的魏楹,又嘟囔了一句,“小管家婆!”
小莲蓉和小饺子乐呵呵地看着小姐姐和胡濙比划。然后又齐齐盯着因为体胖、比划得有些滑稽的胡胖子,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小豆沙道:“胡伯伯,我娘说坚持二十一天就能养成一个习惯。你已经坚持了十二天,中途而废就太不值了。”
“就是啊,胖胖,坚持!”小亲王笑着和娴姐儿走过来。
胡胖子气喘吁吁的打完了,过去对魏楹道:“来了你们家,还要打拳才能挣一口吃的,搞得我跟卖艺的似的。”
魏楹看妹妹、妹夫把小豆沙和胡濙带开了,便小声道:“唉,咱俩岁数相当。你看我幺儿、幺女还抱着呢。你现在的身体,生得出来么?”
胡胖子想了一下,自己的几个美妾岁数都不大,但这些年也没有动静。兴许真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了的缘故。
不过他嘴上却说道:“我还生儿子干嘛?我以后把家业都交给大孙子,再生小儿子那不是乱家之源么?”
魏楹嗤笑一声,“说到底还是你力不从心了吧。”
“滚——”
看胡胖子恼羞成怒,魏楹正待哈哈大笑,就听小饺子开金口了,“滚——”。
十一个月的娃娃,也是开口喊人的时候了。
哎呀小祖宗哎,教你喊了这么多声‘爹’,你怎么一开口就是滚啊!
看小莲蓉听到哥哥出声了,也张着嘴跃跃欲试的样子。
魏楹忙教道:“爹,喊爹——”
“爹——”小莲蓉当真喊了一声。
魏楹高兴得应了一声,一口亲在小莲蓉的嫩脸蛋上,“哎,爹在这呢。小饺子,你也喊爹。”
小饺子见妹妹得了奖励,也张开嘴。魏楹又适时教了一声,他就喊出来了。
眼瞅着魏楹乐得没边了,胡胖子羡慕嫉妒恨的看着。
他当初生了儿子、得了孙子都特地写信给魏楹报喜,不就是想看他眼馋么。如今眼馋的成了自己了。
前方走着预备去吃晚饭的小豆沙、胡濙、娴姐儿和小亲王一听魏楹笑得那么大声,都纳闷的回头,出什么事了?
小豆沙跑回来,“爹、怎么了?”
魏楹笑容满面的道:“你弟弟、妹妹刚喊爹了。”
小豆沙一听也乐了,“快,喊姐、姐——”
一声二重奏响起,“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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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姐儿和小亲王也跑了回来,“姑,喊姑”,“姑父,喊姑父”
魏楹道:“哪喊得了两个字的?”
娴姐儿道:“那喊姑,姑——”
小亲王在一旁郁闷不已。别人都能简称,他不行啊。
胡濙也走了回来。胡胖子看眼魏楹,嘚瑟什么。你有幺儿、幺女,你有孙子么?
魏楹看穿他所想,嘿嘿笑了两声。他早早晚晚都会有孙子的,倒是胡胖子真不一定还能让女人受孕了。
他将人直接递给了娴姐儿夫妻,任他们抱一边教去。
小豆沙嘟囔,“他们还没有喊清楚姐呢!”她还要再教一教的好吧,就抱走。
小饺子、小莲蓉越来越有分量了。沈寄已经禁止小豆沙抱他们哪一个。
小亲王道:“喊了你就不错了,还要喊清楚。你要求也太高了吧,不知足!”
他得等到几时才能听到他们喊一声‘姑父’啊?
娴姐儿更是急急把侄儿、侄女抱到一边去用心教。
大嫂这会儿不在,小芝麻、小包子、小馒头也不在。当然要趁着这个机会教他们先学会喊姑才成啊。
胡胖子看着孙子想了想,濙儿才这么大点,儿子又不争气。
如果自己真的早早撒手人寰,将来自己这一房的产业,旁支是肯定要觊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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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的妻妾、儿孙岂不都要很惨?尤其濙儿说不得会被人当绊脚石搬掉。
那自己半生经营,岂不是都给别人作嫁衣裳了?不行,这样肯定不行。
魏楹看他盯着孙子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上前拍他一下,“你想什么啊,吓着濙儿了。”
“哦、哦,没什么。你媳妇儿不是说有一系列养身的法门么,回头让她都教给我。”
魏楹看看胡濙,隐约猜到胡胖子的心思,笑道:“嗯,你知道就好。”
胡胖子的嫡长子不成器,可他还有庶子,他这一辈同族兄弟也不少。
如今他在,那些人都老实。
他一旦不在,胡家肯定是会乱的。财帛动人心啊!
胡胖子折腾了二十多年,家资也是巨万哪。
“想一想真是不寒而栗!”
前方的包间里觥筹交错,摆了两大桌。
被沈寄亲自宴请,不管是以司徒大夫为首的当地名医,还是以吕夫人为首的慈心会骨干都觉得与有荣焉。
小芝麻夫妻和小包子兄弟帮着陪客也觉得挺荣耀,母亲在民间的威望真的是很高。
司徒大夫悠哉地品着小酒,他的确是惦记杳然居的美酒佳肴许久了。
所以一听说是沈寄请客,立即抢着把地点敲定在了这里。这会儿吃喝得也甚是惬意。
不过吃到六七分饱他却是叹了口气,“魏夫人,老夫有相熟的大夫在京城。前些日子偶然听说,京城慈心会的行事发生了一些变化。不知魏夫人打算如何应对?”
沈寄停下筷子,“凡是和慈心会宗旨不符的行为,终究会现形。我,还有吕夫人等人都不会坐视慈心会成为别有用心之人手上敛名的工具,然后对慈心会庇护、帮助的人过河拆桥。最后让慈心会来承担恶果。”
这老爷子是明白人啊。果然是人老成精!
根本不会被苏夫人和平王妃等人抛出的小恩小惠所迷惑。这也说明看到了如今这样行事隐患的明眼人不少。不然也不会有人说给司徒大夫听了。
司徒大夫点点头,“慈心会行事很合老头子的脾胃,所以不愿见它变了模样。所以多嘴问一句。既然魏夫人心头有数,那老夫就安心喝酒了。”
沈寄笑笑,“您老可别当就没您事儿了。您是杏林前辈,在医界德高望重。将来说不得还要请您老帮把手。”
第 765 章
“好说、好说, 若魏夫人有相召老夫不会推辞。老夫相信魏夫人肯定不会让老夫做不合道义或者能力范围外的事。”
司徒大夫一口就应了下来,沈寄和慈心会众人一起举杯敬了他一杯。
小芝麻等人也长袖善舞的和客人们交谈、敬酒。
小馒头社交手腕稍微生疏些,但他真诚的态度足以弥补。一顿酒席吃得是宾主尽欢。
末了, 沈寄让小馒头亲自送喝高了的司徒大夫回家。又将杳然居的五折会员金卡送他, 并且拜托了莫夫人的喘疾。
老爷子说他的确是短期内不打算回落凤山,等人回来他给瞧瞧再说。
其余几人一回到后院, 就听小豆沙迫不及待地说了龙凤胎开口说话的事儿,自然都是惊喜不已。
沈寄和小芝麻几乎是同时抢过了小莲蓉和小饺子在手。沈寄问道:“他们第一个喊的是谁?”
魏楹得意的道:“喊的爹。”
胡胖子小声补充, “喊爹滚。”声音低不可闻。
魏楹看众人又涌上去要教,这才狠狠瞪了胡胖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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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寄对小莲蓉道:“喊娘, 快喊。”
小莲蓉笑嘻嘻把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伸到沈寄跟前。
沈寄纳闷不已, “她要干什么?”
魏楹没好气道:“让他们姑姑教坏了,喊人要收好处。”
原来之前两小被魏楹和小豆沙逗着,喊了好多声‘爹’和‘且’, 就有些懒得开口了。
娴姐儿最后想了个办法。喊一声姑, 就给他们一些糖果或者一些新奇玩具。
搞得后来, 魏楹想听他们喊爹也得上供才成。他正在教训娴姐儿,沈寄他们就回来了。
沈寄翻了翻两小身前的大兜, 里头沉甸甸放了不少东西。
五颜六色的, 什么都有。她每天都是要检查的,两小习惯了倒也不反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如果是别人要翻, 他们肯定会用小手护着、按着。
娴姐儿在一旁摸摸鼻子,低下头道:“大嫂,我一时心急。以后不会了!”
沈寄其实心急得不得了,嘴上却淡淡道:“既然喊累了就让他们歇歇。小豆沙, 给弟弟、妹妹喂点水喝。”
一边就要将小莲蓉放回摇摇车去自己坐着。
小莲蓉的小手早在大兜被翻的时候,就乖觉的收回去了。
这会儿见娘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不抱自己。立即两手伸出将她的脖子圈住, 嘴里咿呀有声。
“人都不喊,还想讨抱?”沈寄故意虎着脸道。
小豆沙笑吟吟的拿着小碗、小勺上前来,“小妹,喊娘,娘——”
“羊——”小莲蓉在沈寄颈边蹭蹭,讨好的喊道。
小饺子不甘落后,虽然是在大姐姐怀里,依然是大声喊了一声‘羊——’。
沈寄看着幺儿、幺女水汪汪的眼睛,一时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小豆沙郁闷的道:“他们现在只有爹和姑是喊对了的。”
小芝麻问道:“那喊你什么?”
“且——”
小芝麻一阵无语,她也是且。
小包子在一旁等到现在,这会儿凑过来,反手指着自己,“哥——”
“锅——”
小包子笑道:“锅,还灶呢!”
又教了几遍,还是羊、且、锅。魏楹兄妹俩在一旁得意不已。
小亲王幽幽开口,“才刚会出声,能喊一声就不错了。小豆沙,不是喂水么,再不喂水要凉了。”
小豆沙赶紧喂水给弟、妹润喉。小莲蓉方才主动开口,是看到沈寄脸上的笑容消失,倒是真有些渴了。
勺子递过来,立即大口吞咽。小饺子脑袋也凑了过来等着。
沈寄就说魏楹和娴姐儿,“就想着孩子喊你们,水都不喂一口。给那些花俏东西,这会儿有什么用?”
娴姐儿小声道:“大嫂这分明是眼红嘛。”
沈寄掏掏耳朵,“我没听清,小妹你说什么?”
“我说大嫂教训得是。”
等到小馒头送人回来,沈寄腿上一左一右坐着两小。她笑道:“快看,三锅回来了。”
小馒头没听出不对,上前道:“娘,司徒大夫睡下了。金卡他收了,也答应到时候给师母诊治。”一边说一边摸了摸两小的脑袋。
小豆沙在一边教道:“这是三哥,喊哥——”
“锅——”
小馒头眼瞪大,“会喊人啦?”
他倒是一点不介意喊成‘锅’,乐呵呵的蹲下就逗小弟小妹。
小亲王见状哼了一声。
徐赟道:“王爷,咱们同病相怜。不过,既然开了口,应该也快了。”他这个姐夫也是没法简称的。
沈寄道:“明天大家都跟我去参观书画展啊,都不要缺席。”
魏楹愕然,“又去看书画展!有什么名家作品么?”
“名家作品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名家是真的会有。”
沈寄把从小馒头那儿听来的名字都报了出来。
这其中有几个她听着也耳熟,但不如小馒头了解得那么深。还有一些,就不怎么熟悉了。
魏楹也有些没听说过,倒是胡胖子立即接过了话,如数家珍的说道起来。包括每个人的成名史、代表作。
尤其是坊间对这些作品的估价,他记得最清楚。胡濙在一旁也能适时做到一些补充。
魏楹瞥了小馒头一眼,“那就去看看吧。”
这一趟出来,除了看各地景致、风情、品尝美食,最多就是看书画展了啊。
既然儿子喜欢,那就陪他去看看吧。听起来规模也不小的样子,不是随园那样小打小闹的。
小馒头喜欢这些也挺好的。
他和小包子的年纪都很难有机会在仕途上做出大的成绩。如果能在书画一道上有点发展,做个名士倒是挺不错的。
汪氏问道:“有我们小馒头的字画么?”
魏楹笑道:“这里办书画展,有他什么事儿啊?就是去看看,学习一下。娘您要是坐船累了不太想动弹,可以不用去的。”
沈寄递给眼色给明哥,小馒头让她先保密。可要是大娘以后知道了,肯定要埋怨她的。
明哥瞥小馒头一眼,“娘,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坐车去也不累人,咱们也去看看吧,就当逛园子了。”
“我说我不去了么?我就是问下有没有咱家小馒头的。我觉得小馒头写的、画的不比那些人差。”
汪氏对字画粗通,毕竟当年是在书房伺候的丫鬟。但说不上多精,多半还是看个热闹。
魏楹笑笑,既然如此那明日就全家都去好了。再加上胡胖子爷孙,老老小小,十几口人呢。
胡胖子在魏楹腰上戳了一下,魏楹不理他。
之前对他媳妇让活动的事避之唯恐不及,还经常嘴里碎碎念。如今又要主动要求他媳妇帮忙。
让胡胖子自己开口求小寄去。
胡胖子没办法,只得把椅子朝沈寄的方向挪了挪。
他分量比较重,动静想小也小不了。众人便都看了过来。
小豆沙笑呵呵都看过来,她自然是知道胡伯伯要说什么。不过她也不会给他当代言人。
沈寄看胡胖子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样子。
纳闷的道:“你今天偷懒了还是多吃了?居然能想着自己坦白,怕小豆沙检举揭发啊?”
胡胖子的大手挥了挥,“都不是。你不是说帮我准备了一整套减肥养生的流程么,明天我们就开始吧。弟妹,让你费心了啊!”
沈寄朝已快消失的夕阳看去。
胡胖子道;“没错没错,是从西边落下东边出来的。我也想多活些年头嘛。”
“嗯,那好吧。明天卯正二刻起床,让小包子陪你跑步两刻钟。申初二刻依然是小豆沙陪着你做五禽戏。其他配套的饮食、睡眠的调整你要全力配合。你可是自己找我帮忙的,可不能再拖拉、躲懒。事情不复杂,重在坚持。先就这样,咱们慢慢再调整。”
说起来真的不复杂,管住嘴、迈开腿就成了。
早该如此了,胡胖子比魏楹大四岁,快五十了。体型比二师兄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面对各地美食的诱惑,再不减肥怎么成?
不然这么跟船一路,吃出了三高怎么好?他又懒怠多动。
人家二狗子哥就不用人操心。
小亲王道:“其实早上跑步的事也可以让小豆沙一并代劳的。反正她也需要一起减肥,然后节食她也有必要。”
小豆沙道:“我又没超标。”
“你以为魏夫人让你每天打五禽戏,真的是让你陪胖胖顺道监督他啊?小姑娘,你太单纯了。你娘做什么事都是有目的的。”
沈寄拿宫扇拍小亲王胳膊一下,“说得我心机多深沉似的。”
小豆沙幽幽的看过来,“娘,你真的觉得我需要减肥么?”
“没有啊,小孩胖胖的才可爱呢。放心,你二哥小时候比你还胖呢。你看现在,修竹一般,都快赶上你爹的身高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小包子还没满十六周岁,还有得长。
小豆沙道:“那是不是跟八皇子差不多?”
小包子赶紧道:“我那会儿怎么也比八皇子瘦点吧。”
小馒头看哥哥一眼,“包子有肉,馒头没肉呢。”
众人听他念叨小包子幼时的口头禅一阵的笑。
沈寄对小豆沙道:“你哥就是学了轻功之后才真的瘦下去的。你不是也开始学了么。放心,爹娘都不胖,你又好动怎么可能是胖子?胡濙你也去,不胖也可以锻炼的。想学轻功也让你魏二叔一并教你。”
“好的,魏奶奶。”
胡胖子点头不已,“嗯,这个比较实用。万一遇到歹人劫道,至少还可以逃嘛。好好跟着你魏二叔学!别嫌让你学的东西多,你看小豆沙姑姑一天要学多少样啊。”
“是,孙儿知道。”
小亲王道:“胖胖,明早我起来看你啊。”一身的肥肉一抖一抖的,然后气喘吁吁的,肯定有看头。
“胖——”小莲蓉小胖手翘着兰花指忽然吐出一个字来。
小饺子便也接了一声,“胖——”
小亲王拍着胡胖子凸出来的肚子道:“胖胖,他们喊你呢。难得字正腔圆哦,快答应啊!”
胡胖子哼哼了两声,沈寄都不答应做‘羊’,喊他‘胖’他干嘛答应?
沈寄看小亲王笑得东倒西歪的便道:“起得来你也去跑,看着算怎么回事啊?”
小亲王坐定,摸摸鼻子不吭声了。在魏家他一直就挺怵沈寄的。
小馒头用胳膊撞撞他,“怎么,不活跃了?”
“没大没小的,怎么跟姑父说话呢?”
“说不过了就摆长辈的谱压人,没劲儿!”
“你有劲儿你起来跑。自己也是个爱睡懒觉的,有脸说我?人小豆沙说是要长身体多睡会儿。你憨吃憨睡憨长的,就该早起晨练。”
第 766 章
魏楹摆摆手, “行了,你俩一人少说一句。说到坚持锻炼,还是小寄坚持得好。不用干活养家了, 就一直坚持练鞭法和瑜伽。二十多年从来没间断过。”
沈寄宫扇遮着嘴笑道:“我不敢不锻炼啊。我那么好吃, 要是长得跟胡胖子一样,肯定早被你给休了啊。”
魏楹看看沈寄, 又看看胡胖子,“你要是胖成他这样, 真的是悲剧!”
“你两口子说归说,扯到我身上做什么。我要去睡了, 明儿早起跑步呢。小包子记得明早喊我起床。”
“好!”
第二天一大早, 已经很久没早起的魏楹睁开眼。
沈寄迷迷糊糊地嘟囔道:“我就知道你也想去看胡胖子出丑。”
小亲王和魏楹的区别就在于,一个说出来了,一个没说而已。
魏楹嘿嘿笑了两声, “你继续睡吧。”
“要不以后你都陪胡胖子跑算了。”
一听这话, 魏楹的头顿时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如果你要晨起锻炼, 我天天陪着还成。他就免了吧,一点都不赏心悦目。”
那你还不辞辛苦的这么早起床?
沈寄睁开眼, “信不信我从今天开始晨跑?”又给她画大饼, 只是说得好听而已。
魏楹讪讪然把帐子合上,“我去了。胖子生平头一次晨跑, 总是要鼓励一下的。他那体型,平常除了逃命还真不会跑得起来。”
小亲王倒是没起得来。这也不奇怪,新婚燕尔嘛,他也就是那么一说。
小包子看到他爹, 着实觉得有些好笑。他爹和胡伯伯在一块儿的时候,特别、特别的接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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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和他娘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一样。
只不过更多的时候,父母私下相处他是看不到的。
爹怕也是如今担子卸下了,比较清闲,这才总拿胡叔叔开涮。而且在儿女面前也渐渐不再端着父亲的架子了。
胡胖子穿了一身相对适合运动的衣服,一脸着恼的看着魏楹:“你来干嘛?”
“给你鼓劲儿啊,我多够意思吧。小胡濙啊,回头跑不动就告诉魏爷爷。魏爷爷用马带你。”
胡胖子气极,“你骑马跟着我们?”
“是啊,估计得慢慢遛马。一个不小心就跑你前头去了。一日之计在于晨!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跑起来——”
胡胖子对小包子道:“看看你老子,平日里装得人模人样的。其实骨子里真的蔫坏!”
说着一顿,“呃,我忘了。听说你是几个孩子里最像他的。那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只有小馒头是真的很乖。”
小包子懒得理这两个老还小的,对胡濙道:“来,马没牵来,咱们把身体活动开。”说着带着他做起了热身。
马很快被牵来了,马蹄上都包着布好消音的。
胡胖子看马背上还有一捆绳子忙道:“这是拿来干嘛的?”
魏楹笑着翻身上马,“回头你要是跑不动,我不是可以用绳子绑在你腰上拉着你跑么。”
胡胖子道:“你少看不起胖爷!胖爷当年骑射也是过了关的。要是真瘦下来,肯定也是玉树临风一美男。绝不会比你差到哪去的!”
魏楹嗤笑一声,“拭目以待!赶紧出发吧。看一刻钟你能跑多远。小寄说要循序渐进,不能让你一开始就跑狠了。”
到了饭点,众人聚在饭桌旁。
小亲王左右看看,“胖胖还没有跑回来啊?我到门口迎一迎他。唉,要不要让人抬上春凳去路上接他,就怕他半道就垮了。魏先生和小包子未必能把人弄回来呢。”
沈寄道:“说得那么夸张,胡胖子也是走南闯北的人。他体力不差的,慢跑而已。我只是担心他五脏六腑一开始不太受得了。”
小亲王还是去门口迎去了。刚到二门就看到胡胖子大汗淋漓的,被小包子扶着走进来。
魏楹则闲庭信步一般,牵着小胡濙走在后头。
沈寄在他们四人脸上打量了一番,胡胖子还坐在椅子上喘气,这挺正常的。
小包子只是面色微微红润,这也挺正常。他是每天锻炼的,往常脚上还绑沙袋锻炼。
胡濙和魏楹清清爽爽的,这不太正常。胡濙可能是没跑完,那魏楹……
沈寄问道:“持己,你怎么锻炼的?”
“我骑马锻炼啊。要不要我给你们讲讲骑马的好处?”魏楹笑道。
沈寄道:“不用了。”
她真是天真了,居然以为魏楹真的去陪跑看笑话。结果人家是在马背上。
众人吃过早饭拾掇好,往展出的书画廊去。不远,索性走着去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走着走着就分散开了。也好,省得这么多人好像要去打老虎一样。
沈寄连二狗子一家都叫上了。
既然船停靠了,他们一家自然也一道下来了。沈寄去哪里吃喝、游玩都会叫上他们一道。
只是他们一家子都老实本分,很少刷存在感。
二狗子开始说他又看不懂那些字啊画啊。他就会看春联跟年画,不知道去了会不会闹笑话。
汪氏就笑呵呵道:“我也看不太懂,我看得最明白的就是衣服和鞋袜上的花样。同去同去!人多,就像从前去赶集一样。”
说着还顿了一下,“出了这个门就不这么说了。咱去了地头不懂也装懂,不吭声只点头、摇头就好。”
二狗子笑道:“大娘,您莫打趣了。您当年可是魏楹他爹书房里伺候的。听说当初您刚到村里,识文断字的,村里人都说你是才女来着。”
汪氏眯着眼笑,“我那哪叫才女!认得的字有限,也不怎么会写。我们小豆沙才是才女呢,多才多艺的。”
魏楹他爹不是什么热衷红袖添香的人,一直刻苦攻读。
而且他身体本来也不好,太夫人安排的丫鬟就是老实头,省得勾搭坏了他的身体。
所以书房里也没什么多风花雪月的事儿。
小豆沙道:“祖母,小孩子不禁夸的。回头我骄傲自满了怎么办?”
沈寄道:“今天那里有不少少年人的字画,你看了就骄傲不起来了。”
就这么呼啦啦的出了门。
沈寄前后看看,魏楹和沐浴更衣后的胡胖子走在最前头。
小包子和小馒头肩膀上顶着小弟、小妹跟在后头。两小一路左顾右盼指指点点的。
然后是小芝麻夫妻和小亲王夫妻。
明哥带着小胡濙还有二狗子家的小姑娘小虹。这小姑娘是洪大丫生的,才七岁。
她两个异母的哥哥都不惦记回乡,在京城看管着生意呢。异母的姐姐已经出阁,倒是就在华安府。
沈寄、小豆沙、二狗子夫妻就走在最后陪着汪氏,前后拉得长长的。
小豆沙听说有很多少年人的字画让她不敢骄傲,小声问沈寄,“娘,是不是有三哥的?”
“你去了自己找。”沈寄同样小声道。
小豆沙弯弯眉眼,“嗯。”果然是和三哥有关。
她话刚落口就看到娘的脸色陡然变了,然后加快脚步往前,还越走越快。
她只好从小跑跟着变成迈开大步跑跟着。祖母和洪家婶子好像也挺急,路人倒是都把路让了出来。
前方,小芝麻和娴姐儿正在检视明哥三人是否有事。
方才突然窜出来一匹骏马,冲着人就来了。
明哥护着小虹,自己在躲闪间跌到了地上。小胡濙则是被听到动静回头,然后疾奔过来的徐赟抓着后领提开了。
小馒头成了抱一个还顶一个,小包子和小亲王把肇事者的人跟马拦下了。
小亲王跃起将人直接从马背上扯了下来,摔到地上。小包子控制住了无人驾驭的骏马。
至于带来的家将或是王府兵士则是拦下了肇事者带的人。
街上巡视的衙役也涌过来了,倒是帮着对方压制着魏家和王府的人。
看来这从旁边一条街窜出来的肇事者,来头倒是不小!
要是普通百姓遇上这事儿,险些被撞不说,怕是还得沦为那肇事者泄愤的对象。
跑到近前,汪氏和洪大丫都气喘吁吁的问不出话来。沈寄忙问:“都没事儿吧?”
小芝麻抱起吓坏了的小虹,“娘,明叔胳膊有些擦伤,小虹吓着了。”
徐赟道:“胡濙没什么事。”
沈寄松口大气,“都没大事就好。”
洪大丫上前抱过闺女,朝明哥道谢不已。汪氏看看站起来的儿子,见他没有大碍,脸色稍微好些。
“你敢把我拖下马,你知道我是谁么?”那肇事者冲小亲王道。
小亲王道:“我管你是谁!差点撞了我们家的人,想就这么跑掉可不行。”
“是他们先惊了我的马。”
那人似乎也看出这一群不是普通人了,竟然将他的护卫还有衙役都制住了。
“这街上是纵马的地方么?你看到了人不但不停,还想纵马踏人。”
小亲王提着那人的衣领,正反手狠狠给他两大耳刮子。
沈寄听了旁边人几句小声的议论,定睛一瞧那人的腰带,对小亲王道:“好像是你家亲戚。”
小亲王低头一瞧,一把将那人的腰带扯到手里看了看,还真是!这是有定制的皇家衣饰,旁人不敢乱穿乱戴。
“你、你是谁?”那人倒在地上道。
他被小亲王从马背上一把扯下来,伤得倒是比明哥重多了。只是一直被压得不能动弹,手下也都过不来。
小亲王狠狠踹他一脚,没好气道:“报名号,你是哪家的?”
真是给他长脸!他在内惩院看到过,附近有哪家皇族来着?
沈寄轻咳两声,“先问清楚再上脚,万一是你的长辈这样落人口实。”
小亲王道:“不至于吧,我辈分都这么高了。”
“我说的是万一。”
就算真是长辈也是要教训的,不过可以私下教训而不是当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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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寄看向地上的人,“这是醇亲王,你是他什么人?”
“他是福郡王的孙子。”前方匆匆走回的是收到消息的魏楹和胡胖子。
胡胖子担心孙子,是跑着回来的。已经顾不得形象了。
魏楹迈开大步紧跟着他,这一路上他已经把事情经过听了个七七八八。
胡胖子得知是徐赟飞身救下胡濙,自然是感激得很。
徐赟摆摆手,“胡伯伯,应该的。”
方才回头一看,明哥只来得及就近抱住小虹躲开,他便一个纵跃过来在马蹄下抢下胡濙。
胡濙方才一直攥着徐赟的手,这会儿看到爷爷才算惊魂完全定下,“爷爷,我要跟魏二叔学轻功!”
小包子抱着小莲蓉过来,“好,一定教你。”
魏楹看看当下的情势,真是一团糟。
他问旁边被胡统领等人按住的衙役,“你们的衙门在哪里?带路——”
第 767 章
本地知府自然就是吕夫人的夫婿了, 衙门就在附近。
今日衙门无事他正打算去书画廊碰魏楹呢,结果魏楹就带了这么一大帮子人来借他的地方。
吕知府暗暗叫苦,本想给魏大人留个好印象。如今倒好, 弄成这样。
他也是认为魏楹早早晚晚是要重掌大权的。就算不掌, 那也是绝不能得罪的大人物。再说,同行还有醇亲王呢。
当下, 小亲王坐了府衙前院厢房的首位,魏楹坐在一旁。吕知府就只能束手躬立的份儿了。
他们没去大堂, 这毕竟还不是上衙门的案子。省得一会儿福郡王说他们胡乱带他孙子过堂,这与司法程序不符。
魏楹看一眼被带到此地的福郡王孙子, 对吕知府道:“找个大夫给他瞧瞧。还有, 我兄弟差点被他纵马践踏也伤着了,多找个大夫来。”省得还要分个先后。
王大夫跟司徒大夫那儿讨教医术去了,没一道出来。
沈寄则带着女眷被吕夫人迎到了后宅。
吕夫人皱着眉, “魏夫人, 你们家的人都还好吧?”
治下有一位福郡王, 给她夫婿凭空找了多少事啊。
其实福郡王这一支早已淡出朝堂,可是毕竟是有封爵的宗亲, 在本地也是举足轻重。
如今撞上魏夫人一家, 治治他们也好。
“我们家的人身体没有大碍,就是几个孩子被吓得……”
沈寄话音未完, 忽然发现小莲蓉和小饺子在姑姑、大姐姐怀里已经睡过去了。
“呃,我说的是倒大不大的几个。”
吕夫人让上了糖水、点心安抚一众孩子,又派人去前头打听情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寄今天相当的郁闷,是她拉着众人去看书画展的, 幸好是没出什么事。
明哥、小虹、胡濙那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出了事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家家长交代。
“你不是跟我说这儿秩序很好么?要早知道大街上就有人如此纵马,我怎么都不会步行。肯定带着这么多孩子坐车去。”
也是说到锻炼了, 她说散步也是锻炼,又不远,大家走着去吧。
小豆沙都能走,其他人更不会有问题。结果就闹出了这么一回事。
吕夫人陪着笑脸,“只要不牵扯到那些人,平日是挺好的。”
被福郡王孙子把自家老爷给害惨了啊,可恶!
正说着,前方有人来请,说是郡王妃和福郡王一道过来,魏楹请娴姐儿和沈寄出去待女客的地方作陪。
娴姐儿嘟囔道:“她真是好大面子,竟要一个亲王妃并一品诰命去作陪。”
沈寄站起来,还有吕夫人是女主人,此时也只好向小芝麻等人告罪,留下女儿作陪。
娴姐儿当先跨入吕夫人素常招待女客的小厅。
方才人多,而且也算是相熟的人家,吕夫人便把她们带到后院宽大的屋子安置去了。
郡王妃穿戴很是华贵,她听到脚步时就赶紧站了起来。
按辈分娴姐儿是她弟妹,但位分却比她高。这让一辈子在远离京城的地方,作威作福惯了的福郡王妃很是不爽。
娴姐儿沉着脸也没免她的礼,实打实的坐下受了。
福郡王妃气结,但却不能在给她颔首行礼的沈寄这里找补回来。
这位一品诰命夫人,可不是她能耍威风的对象。来之前福郡王特地叮嘱过她。
吕夫人就没这么好命了,福郡王妃就好像忘了她似的,任她保持着弯腰的姿势。
说起来这几年,吕夫人也真是明里暗里受了这位郡王妃不少气。
那三人分别落座。
吕夫人算是沈寄手下得力的人,她肯定不可能这么看着。于是出声道:“郡王妃,吕夫人正向您行礼呢。”
“我这惊慌失措的,一时没留意到。吕夫人,免礼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郡王妃。”吕夫人站到沈寄身侧。
这是她家,她接待女客的小厅,可她这会儿却没得坐。
实在是她一个五品诰命,跟着三人差距太大了,哪有平起平坐的资格?
在后院,这位亲王妃和魏夫人倒是一点没跟自己摆谱,偏福郡王妃爱摆这个谱。
福郡王妃捂着胸口,“听到消息王爷和我都吓坏了,幸亏没伤到魏夫人家的孩子。”
沈寄挑眉,这话可以两种解释,一是确实没哪个孩子受到严重伤害;二就是福郡王和王妃认为即便伤到了,不是他们魏家的孩子就好。
更幸亏没伤到醇亲王和王妃吧。
“大的身体上的伤害没有,可是我兄弟、我侄女还有侄孙险些被令孙纵马践踏,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尤其我兄弟,为了护着侄女伤在手肘。”沈寄不客气的道。
娴姐儿道:“别说他们当事人了,就是我在旁边也吓得不行。大嫂,我这会儿还没有恢复过来呢。”
沈寄道:“是不是还在心悸啊?吕夫人,你赶紧陪醇亲王妃进去,让大夫看看有没有大碍。”
吕夫人乐得脱身,赶紧上前扶起娴姐儿,就朝福郡王妃告退。
娴姐儿其实没吓到,她只是很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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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话是顺着大嫂说说而已。不过既然大嫂这么讲了,她也就很顺从的进去了。
福郡王妃脸有些发青,但又不能拦阻。
娴姐儿地位本来就在她之上,出来露个脸已经很有礼数了。
这怕还是因为她是新媳妇,年纪又轻的缘故。
而且这儿还留了个一品诰命夫人招待自己,说到哪去人家都没有失礼。
只不过,听这话风,这位魏夫人是要讹上自家啊?
娴姐儿被吕夫人亲自送回后院,看到龙凤胎在榻上睡着便放轻了脚步。
吕夫人也不知道需不需要给她请大夫,她和娴姐儿不熟。
和小芝麻倒是有些熟稔,于是悄声去问小芝麻。
“吓得心悸?”小芝麻瞪大眼看向面色红润的小姑姑。
“吕夫人,不用了。我小姑姑就是不耐烦应酬福郡王妃。”
吕夫人也不耐烦,反正她是到后院来安顿醇亲王妃,索性就没有再往前去。
反正去了也是吃挂落。就是魏夫人护着她,福郡王妃拿她撒气,有些气她也得受着。这儿可也有一群女眷需要招待呢。
小豆沙坐在榻上,两只脚够不着地,正关切地盯着被洪大丫抱着的小虹。
汪氏这会儿在安顿明哥上药的屋子里呆着。
小虹开始的确是吓得很了,这会儿被喂了糖水缓过来些。看小豆沙一脸担忧的盯着自己,便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她抬头看看看看母亲,小声喊了一声‘娘——’
洪大丫松口气,会叫人了就好。
小豆沙平素和小虹偶尔也在一处玩耍,还有马师傅的侄女儿春花、秋月。
不过马家在此地有亲戚,当年她们姑侄三人落魄时还周济过一些银两。
所以三姑侄今天是走亲戚去了。胡统领因为当值走不开没有一同去。
“小虹,你没事了吧?”
小虹摇摇头,“没事了,多谢四姑娘。明少爷……”
小芝麻笑道:“明叔他也没有大碍,你放心。”
“那胡濙呢?”
“胡濙被大姐夫提开了,他比你先缓过来。”
胡濙这会儿跟着他爷爷在前头。
他觉得这后院全是女人,而且还有陌生人,他呆着不自在。
小豆沙说完望向小芝麻,“大姐姐,小弟、小妹一会儿就会醒的。咱们要不要等他们醒了,先去书画廊啊?”
吕夫人看过来,“四姑娘,你还有心思去看书画展啊?”
小豆沙道:“大家都没事啊。而且,爹娘肯定不会让那人好过的。我们是小孩子,这时候只要好好玩耍、不添乱就好了。”
小芝麻也正想着呢,这么多人就这么杵在知府后院也不好。
娘去招待福郡王妃,这儿就她最大,自然该她张罗安排。
至于小姑姑,只长辈分不大岁数,打小在自己跟前就依赖得很。小芝麻也没想要靠她。
只是小弟、小妹还在睡,小虹方才也还没回魂。
这会儿听小豆沙说起便道:“我已经打发人回去杳然居,赶几辆马车过来了。要继续去看书画展也可以,要回去也可以。”
吕夫人道:“何必急着走呢?两个娃娃孩还在里头睡呢。”魏夫人的娃娃真多!热热闹闹的一屋子啊。
小芝麻道:“不是怕叨扰吕夫人,我们来您这儿就没拿您当外人。只是吓着了的要送回去休息,像小豆沙这样的,送去看书画展就好。您这里今日也不清闲呢,福郡王府上上下下也不少人。”
吕夫人想想,“是,我这会儿还得去照应一下福郡王妃带来的人。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回头得闲了再过来玩。”
福郡王府的管事妈妈那些也不能慢待了。
小芝麻点头,“好的,这边您无须照应了。咱们不是外人。”
吕夫人出去了,小芝麻问小虹要不要回去休息。
小虹点点头,她们母女便算在了回去的马车上。
“小姑姑,你不是吓得心悸了么,要不要回去休息?”小芝麻问道,声音里满是笑意。
“那是大嫂糊弄外人的话。”
小芝麻正了正脸色,“我娘大概是要借用你的身份震一震福郡王妃。你这会儿大摇大摆去看书画展怕是不妥。反正还有好几天才结束,过两天再去吧。”
这件事牵涉到的三个人身份都不是太高,福郡王府估计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是吕知府肯定也是这么希望的。
如果自家不肯善罢甘休,那就只能拿小姑姑被吓着了来做文章。
不然,就显得太咄咄逼人了。
娴姐儿想了下,点点头,“嗯,那我回去。你们母女就坐我的车吧。”
洪大丫有些局促,那可是亲王妃的马车。
娴姐儿道:“又不是皇家配的那辆,只是自家的车。再说就是那辆,我让你坐,谁又敢说什么?”
小虹她爹是大哥、大嫂的故人,一同回去她肯定得照应着点。
小芝麻又派人去前头问那些老少爷们。
明哥的手吊在了身前不是太方便,怕被人挤到。他和汪氏也回去,书画展改日再去看也一样。
胡胖子看孙子没什么反应了,决定带他同去。讨回公道什么的交给魏楹和沈寄就好。
小亲王听说娴姐儿‘心悸’要回去休息,也只好改日再去了。
徐赟、小包子、小馒头照旧前往书画廊。
小芝麻分派清楚,便和丫鬟连人带小被子抱上还在睡的小弟、小妹,带着小豆沙等人告辞了。
只留下魏楹和沈寄在这里和福郡王府办交涉。
沈寄和福郡王妃这会儿也移步前院了。
福郡王妃看到孙子的惨象眼眶都红了。这是最会讨她喜欢的孙子,如今却被人打成这样。
第 768 章
福郡王夫妇原本在王府里, 各人在各人的院子里。
听说自家孙子在街上险些撞到人,郡王妃并不在意的。别说只是险些撞到,就是撞到了又如何?什么时候王子犯法真和庶民同罪过?
结果却听说吃亏的是自家孙子, 如今人已经被弄到府衙去了。
而且险些被撞到的还是醇亲王府和一品上柱国魏楹家的人。
这下郡王妃才慌了神。赶紧派人去请福郡王, 两人匆匆赶到了府衙。
这会儿见孙子如此,郡王妃道:“这是谁下的狠手啊?”
沈寄道:“令孙眼见差点撞上我兄弟、侄儿、侄孙女, 不但不勒停马,还打算驱马踩踏他们。醇亲王见此情形, 又因王妃被吓着了,一时气愤这才将意图纵马离开的令孙拖下了马。这些伤都是摔的。”
“那也不能把人摔成这样啊?”
“郡王妃没听到我的前半句?还是你想找醇亲王理论一番?”沈寄冷着脸不客气地道。
福郡王妃四下看看。下人回禀说, 对她孙子又踹又打的醇亲王已经扬长而去。
那是皇帝的亲兄弟, 他们肯定比不了。
眼前这位魏夫人还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时不时把‘我兄弟、侄儿、侄孙女’挂在嘴边,然后提一下醇亲王妃被惊吓到的事儿。
福郡王深吸一口气,对魏楹道:“魏大人, 你看如今你家里头的人都没有什么大碍, 反倒是本王不成器的孙子受伤还重些。这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一家人不认一家人。要不,此事就到此为止?”
方才他赶到, 本想质问一番将人带到府衙是何道理。
结果魏楹拦住了气咻咻的醇亲王, 客客气气的说因为这里近,方便带几名伤员过来就近诊治。这会儿大夫正在替他孙儿看着呢。
他也就被堵住了嘴。
这些人都在厢房, 看起来就真的只是借地方一用。全不是外头百姓疯传的,福郡王的孙子被抓到府衙过堂了。
小亲王在大街上打人的时候,沈寄已经亮明了他的身份,甚至连辈分也一并说了。
本地百姓听说是当朝亲王, 和福郡王一辈,地位却比福郡王还要高。
都认为他是要整治福郡王府, 心头拍手称快的人倒是不少。
就连差点被撞的人,也被传成是醇亲王妃了。
魏楹道:“是不是到此为止,这怕是要问一问舍妹到底被吓成什么样,醇亲王又肯不肯罢休?这就不是臣能做主的了。嫁出去的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娘家人不好做决断了。”
就是不想福郡王追着小亲王把此事就此了了,他才打发小亲王赶紧离开。
小寄说小妹被吓得都心悸了,真是配合恰当。
福郡王沉下些脸色,魏楹不待他开口又道:“我与内子担心家里的孩子,这就要告辞了。王爷和王妃,也不如先带着令孙回去?”
福郡王看魏楹两眼,“也好,就依魏大人所言。”
沈寄和魏楹出了府衙,小芝麻给他们留了一辆小些的马车,老赵头在等着他们。
说起来老赵头跟着他们夫妻也二十多年了,早就可以不赶车。
可他说除了赶车和打架,他旁的也不会做,动弹着才感觉日子舒坦。
所以这些年不管去哪,都是他给沈寄赶车兼做保镖的,待遇自然不是普通赶车人能比的。
如今他要奉养的寡嫂已经在安度晚年,侄儿也已给赵家传宗接代。
他在魏家也是元老级人物,备受尊崇。
就连小豆沙碰到,都知道停下来叫他一声‘赵爷爷’的。
不过两人没想坐,还是打算走着去书画廊。就让老赵头赶着马车跟在后头。
这会儿福郡王和福郡王妃逼不得已,必须去慰问一下娴姐儿。
他们才不想回去再接着打交道呢。
他们不回去,才十五岁的小亲王就可以撒野,没人能拦着。
这件事福郡王府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可不答应。
估着福郡王这会儿已经打听到了明哥三人的身份。
在他们看来,也就明哥稍微麻烦些,但他是魏楹养母改嫁后生的,也不算多紧要的人。
现在关键就是要把醇亲王和醇亲王妃安抚好。
至于自家孙子吃的亏,动手的从头到尾都是醇亲王,这个暗亏此时也只有咽下了。
所以沈寄才说让小亲王先弄清楚是不是长辈。如今知道是孙子辈的,打了就打了,你要怎样?
沈寄轻笑道:“人是王爷打的,倒是省了不少事儿。”
这可不是巧合,小包子和小亲王分工的时候就有默契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个骑高头骏马的家伙,小亲王虽然没看出是自家亲戚,但肯定来头不小。
小包子动手肯定不如他动手好。要说来头,在这里还有比他大的?
魏楹道:“本不想暴露身份的。”
其实也谈不上暴露,只是大肆公开而已。暗中关注的人肯定是知道他们一行人的身份的,只是都装着不知道而已。
今天闹这么一出,在本地他们是休想宁静了。
夫妻二人到的时候,书画廊里已经很是热闹。甚至不少人在明里暗里谈论福郡王府这次踢到铁板的事。
沈寄看到徐赟一手抱着小饺子,一手牵着小豆沙,三人站在人后正听得津津有味呢。
沈寄走过去问道:“这么就你们在这儿?”
徐赟道:“娘,我和小芝麻带着弟弟、妹妹。小芝麻抱小妹去把尿,我们在这里等她们。其他人分开走的。”
还没走到地头,小姨子和小舅子就醒了。
小饺子朝沈寄伸手,“羊——”
“是娘啊!”沈寄将他接了过来。
徐赟转头对魏楹道:“爹,三弟碰上之前那位袁先生了。二弟陪他和袁先生说话呢。”
都是书画展,袁先生也来了并不算出奇。
不过小包子显然是留了个心眼,所以陪着小馒头见他。魏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人虽然是林子钦小妾的兄长,但到底是哪边的人也不能就此认定了。
正是夺嫡之争激烈的时候,玩个无间道也没什么稀奇。小包子的顾虑是对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问道:“胡家祖孙呢?”
“去寻找商机去了,这里头的字画最后也是可以买卖的。不过要等到评定之后。胡叔叔看胡濙没受太大影响,只是决心要跟着二弟学轻功,十分的高兴,连说吾家有后呢。”
沈寄笑笑,“别看小胡濙才十来岁,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哪。”
徐赟道:“爹、娘,四妹,咱们去旁边的茶室等吧。嘿嘿,我方才就是和四妹在这边听个热闹。”一边说一边安排了个人在这儿等小芝麻姐妹俩。
这就是书画廊的茶室,徐赟老早就派人来重金预定了一间大的。以便书画展期间大家来歇歇脚,房间号也早告诉众人了。
结果没成想,到了才发现有人想抢这个包间。
胡胖子爷孙俩这会儿逛完了一圈过来歇脚,为此跟人杠上了。
对方是本地大户,要出两倍的价让他们把房间让出来。
因为胡胖子穿的衣服不是丝绸,一看就知道他再富只是商户。因此这大户便趾高气扬起来。
胡胖子也不知道这会儿暴露魏楹和小亲王的身份好不好,但房间他坚决不让的。这就吵起来了。
沈寄便对小豆沙道:“你过去告诉他们,我们是醇亲王府的,这是我们府上的包间。”
小豆沙挺高兴的点点头,“娘,我这就去。”一路小跑着就过去站到胡濙身旁。
胡胖子看到她,又朝这边看了一眼,踏实了,坐下喝茶润喉。
奶奶的,果然还是身份才好用啊。银子什么的,有些场合不顶事。
他曾经也有过秀才的功名,打题打中考上的。甭管怎么考中的,终归是考到了秀才功名。
可惜,秀才怕岁考。
后来岁考不过关,这个功名丢了。
岁岁都考,他这个不爱读书的也没法一直蒙混过关。
因此,就不能穿丝绸。
当然,如今管得也不是那么严格,私下穿穿其实也无妨。但和魏楹同行,他就比较注意,免得让老友落人口实。
小豆沙的到来让对方也一愣,哪冒出来这么玉雪可爱一孩子?
这孩子穿得可是士这个阶层才能穿的丝绸,不是布衣。
“这是我们醇亲王府的包间。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小豆沙很有气势的道。
“醇、醇亲王府,敢问小姑娘是……”
醇亲王府和福郡王府今早的事都已经传遍了。
这大户儿子在京城为官,但他肯定也不敢开罪醇亲王府啊。
这小姑娘一身穿戴、风度,的确只有富贵地方才能作养得出来,应当不是冒充的。这冒充也不是小罪啊!
“我管王爷叫姑父。”
对方灰溜溜的就走了,再不见方才和胡胖子拍桌子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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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魏楹和沈寄的时候,偷眼打量了他们两眼。
沈寄轻纱覆面,只余一双妙目在外。魏楹闲闲的朝来人看去,“怎么,想跟我们商量个合适的转让价位?”
“不敢、不敢。”
那人走出老远才停下,他儿子信里提及过醇亲王娶的前任丞相的堂妹。
方才的小姑娘说她管王爷叫姑父,那这对夫妻岂不就是……
自己真是蠢,都听说那样的事了,怎么还敢去招惹外乡人呢?
要是先到的是魏家这对一身贵气的夫妻,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包间里,胡胖子对孙子道:“看到没,就是欺负我们是布衣、布衣啊!回去把这些都告诉你弟弟,不添油不加醋,一五一十的说就够了。他要是不上心,我下回把他也带出来受点气,他就知道了。别以为有几个银子在县城耀武扬威就够了。咱们家要做儒商,家里得出举人、出进士!”
知道胡胖子有些受刺激了,魏楹和沈寄也没说什么,任他发泄。
小豆沙嘟囔,“胡伯伯,会好起来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三十年前我们家像什么样啊!”
胡胖子道:“那是因为你爹是个读书种子。嗯,濙儿,爷爷回去之后就给你寻一个家道中落的、书香门第女孩儿做媳妇儿。买书,我还要大量的买书……”
不是家道中落,不会有书香门第肯嫁商户。读书人骨子里都是有傲气的,士农工商嘛!
正说着,门被人敲响,却没有推开。众人便知道不是小芝麻了。
魏楹看一眼徐赟,后者不待外头的人自报家门立即过去开门。
温声道:“我家泰山大人今日接连遭遇糟心事儿,无心见客。还请见谅!”
什么人啊,这么没有眼力见儿,没听到这儿刚有人吵过架么。
第 769 章
来人显然吃了一惊, “啊,两遭?”
他是这书画展的组织者,也称得上此间名流。有一定的财力与号召力、影响力。不然也组织不起这样大型的书画展, 请得到诸多名流出席。
这可比袁先生弄得规模大多了。
方才听闻前任丞相携家眷游玩至本地, 就在这书画廊里观赏字画。
于是兴致勃勃的想过来求一幅字或者画。挂在显眼处,自然可以大大提升这书画展的分量, 同时令一众后学瞻仰一番。
今早魏家人在路上和郡王府的孙少爷发生冲突的事他知道。
但听说并无什么大事,吃亏的反倒是那位在城中一贯横着走的主。这还有一遭是什么?
此时也不好细问, 只好道一声‘叨扰了’告退,没能把来意说出来。
出去不待他打听, 便有下人告诉了他, 这包间方才发生的不愉快。
本想着魏大人文名在外,当不至于拒绝这样风雅的请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却没想到自家仆从在方才本该挺身而出的时刻袖手旁观,竟由得那不开眼的将这样的大人物当等闲外乡人欺负。
“你们这些蠢货, 知道那包间里的是谁么?福郡王府那么跋扈的孙少爷让人打了都是白打。退一万步说, 就算他们不是贵人, 人家一早使了银子把包间订下。那不开眼的仗着自己有儿子在京城为官,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 妄想仗势欺人, 你们就都冷眼看着?”
徐赟婉言回绝了来人,自然派人打听了一番。
这会儿得到回报便向魏楹和沈寄禀报, “是此间的主人,他来前不知道有人在这里和胡伯伯发生了不愉快。这会儿知道了,已经将那些冷眼旁观的伙计都重重责罚了。”三个月的月例,罚得不算轻了。
沈寄看胡胖子还有些郁闷便道:“世人大多如此, 一切只看身份,只会跟红顶白。不然, 咱们还那么拼做什么?一步一步来嘛。只要儿孙努力,早晚能换了门楣。”
胡胖子深吸口气,“我知道。也是往日堆积了些情绪,这会儿一起发作了出来。”
他辛苦经营半生,小有家资。
可是世人固守‘士农工商’的认识,他的社会地位还是有限。不过如此才显出魏楹和寄姐的难得来。
其实胡胖子的感受,徐赟也体会过。
不过他虽然经商但身上却是有功名的。也不曾入了商籍,一切都有专人打点,他只是巡铺查账而已。
他只是不想一脚踏入在仕途沉浮,这才没有一鼓作气考上去,由着自己的喜好在商场扑腾。
那些人一开始对他即便有些轻视,但知道他是官宦世家子弟后也会变了嘴脸。
虽然不像方才那人前倨后恭得那么明显,却也是实实在在会改了态度。
他伸手拍拍胡濙的肩膀,“小胡濙,你们兄弟以后也是任重而道远啊。”
胡胖子有身家,但还够不上皇商的边。
毕竟胡家就是华安府下一个县城里的商家。
这些年因为胡胖子踏实肯干、脑子活泛。又搭上了魏楹和小亲王的线,将生意做得大了,但毕竟底子还薄。
要改换门楣,的确是只有靠孙子争气了。
胡濙适时开口道:“爷爷,我一定会好好努力,把生意做得更大的。在京城的时候,我也跟着魏奶奶去过阮家、容家。他们也是商家,但因为做得够大,也是无人敢欺。还有二弟,我回家会好好教导他。不过还是带他也出来走走为好,让他知道下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省得在家享福,还嫉妒他能跟着出远门。
胡胖子看孙子懂事,心头好过些,“嗯。”
沈寄心道,阮家这样的首富,等闲官员是不敢相欺,却也还是在皇帝鼓掌之间。是荣是衰,都只是皇帝一念之间的。
当年他要阮家的银子,阮家就只能献出家财脱罪。
甚至家传的、二十万两银子铸成的大银球也融了好些个。不过,此时却不必打击小胡濙的积极性了。
又有人敲了两下门,却是小芝麻抱着小莲蓉推门而入。
小莲蓉手上还拿着一个糖人,小芝麻替她护着。小家伙正伸粉红的小舌头舔着。脸上带笑,舔得一脸幸福。
丫鬟手里另有三个是给小饺子、小豆沙和小胡濙的。
“娘,我看那摊子什么都干干净净的。小妹又看了就不肯走,就买了四个。”
小豆沙上前道谢接过,一个剥了外头一层糖纸,递给已经在等着的小饺子。一个递给胡濙,最后一个塞进自己嘴里。
看胡濙还有些犹豫的样子便道:“吃啊,大侄子,要在姑姑面前充大人么?”
“不敢、不敢。”胡濙忙剥了糖纸塞进嘴里。
沈寄看小豆沙一眼,“你倒是把你姑父摆长辈谱那套学得好啊!”
小豆沙眉眼弯弯的笑道:“所以我最欢迎胡濙到我们家玩了。小饺子和小莲蓉也是你的长辈哦,哈哈!”
胡濙道:“那过年没见姑姑你给过我压岁钱。”
小豆沙一滞,“呃,忘了。明年、明年你记得给我拜年,我一定给你发。”
“也得我在京城啊。要不我现在先给你拜一拜?”
“不要了,不年不节的。”小豆沙一副‘抠门’样的道。
胡濙确认道:“那回头你不会又说我超龄了吧?哼,姑姑要是这么说,到时候我就把家里的弟弟、妹妹都带来给你拜年。”
两小一番插科打诨,胡胖子面色好了不少。
沈寄心头给小豆沙和胡濙点了个赞,对小芝麻道:“在这儿本是为了等你,既然来了咱们就出去逛逛、看看吧。胡大哥你们爷孙还去不去?”
“我们歇歇脚,你们先去吧。”
胡胖子本来有意问问,他们打算怎么了结和福郡王府的事。但此地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好等回去再说了。
徐赟上前抱了小舅子,和小芝麻并肩跟在魏楹、沈寄身后,小豆沙则由沈寄牵着。
这里人不少,所以之前站那听人说讲今早的事,徐赟也一直把她牵着,万一走丢了麻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寄道:“你俩看着点,他们吃糖要流口水的。而且也怕拿不稳,一会儿掉了哭闹。”
小芝麻道:“娘,都看着呢。放心吧!我们也算有些经验的了。”
“好好,我不絮叨,省得你不耐烦。”
小莲蓉从嘴里掏出沾着口水的糖人,要喂给沈寄尝尝,小饺子立马有样学样。
沈寄笑道:“你们喂大姐姐、大姐夫就好。他们抱着你们好辛苦的。”
一边说一边握着他们的小手肘犒劳姐姐、姐夫。小芝麻和徐赟只好做了个样子又喂给两小自己吃。
小豆沙便也道:“娘,你吃我的。”
“你就别凑热闹了,我一向不爱吃糖人。甜的东西会败坏胃口,只有你们小孩儿才喜欢吃。”
之前此间主人吃了个闭门羹。知道魏楹此时心情不是太好,估计这会儿出来是散心的。便没敢把他在这里的消息散布出去。
魏楹这会儿心情自然不会多好,他负手信步看着。
小豆沙倒是看得格外的仔细,想找出小馒头送来参加展览的字画。听说这些最后还要排名次呢。
每一幅她都要凑近去看看,这样一来倒是引得众人都慢了下来,也认真看去。
之前不过是蜻蜓点水而已,除非是遇上特别出众的。毕竟这里头的字画也颇有些良莠不齐。
徐赟问道:“四妹,你什么时候对字画这么感兴趣了?”
小豆沙呵呵一笑,“爹爹的书房也有不少收藏。我从小耳濡目染,自然感兴趣。”
除了沈寄和龙凤胎,另外三人都在小豆沙脸上打量了几眼。说是这么说,往常可没见这么有兴趣啊。
又想起沈寄让众人都来不要缺席,三人便有所悟了。
魏楹道:“他们兄弟俩呢?”
“不是和袁先生说话么。估计要么也是在闲逛,要么是找了一次安静地方。”
袁先生不是林家正经亲戚,小馒头自然不会把人往包间里带。
估着他如果事先就预备要来,肯定也准备了歇脚的地方。
又走了一段,倒是魏楹先认出了小馒头的两幅字画。
别说,还被放在相当显眼的地方,也有好些人在前头驻足观赏。
显见得还是此次作品里,比较受主办者看重的。方才他们一路走来,这参展的字画少说也在两三百幅了。
沈寄看魏楹的嘴角是微微上翘的,知道他其实也挺以小馒头为傲。
毕竟小馒头还没满十四岁呢。这里头两三百幅字画,不乏名家作品。
其中一副画,上头题写了一首词。
画的是来的路上看到的惊涛拍岸、乱石穿空。题的自然就是苏东坡的《念奴娇.赤壁怀古》。
小豆沙看得拍了拍胸口,那天的风浪好大,当时她都吓着了。
多亏二哥把她抱起来一直安慰,她全程跟八爪鱼一样挂二哥身上。
没想到三哥画得这么逼真,他那会儿还顾得上观察啊?
另外一幅则画的是《春秋花月夜》,字和画也是相得益彰。
旁边有人道:“这位沈山先生是何许人啊?虽然名声不显,但这画工还有书法却是当真不赖。”
“这两幅字画至少得有十年的功底,才能做得出来。想来是名家弟子或者是家学渊源。我猜其人在弱冠到而立之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觉得不只,这没准是那位先生改了名号与大家开个玩笑。年青人的笔力怕是没这么老到。”
……
魏楹听到‘沈山’二字,目光倏地落到落款上去。
他本是认出了小馒头的字画,落款还真没看过。只是一个化名,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多看了两眼而已。
沈寄好笑不已,小饺子看半天都不走,不耐烦的指着前方‘哦哦’的叫。
魏楹道:“走吧。”
待走得远些了,小豆沙道:“我以后去考东山书院,就化名沈思。然后小饺子就是沈武,小莲蓉是沈琉。”
看一眼小芝麻,“大姐姐是沈宜,二哥是沈迩。”
魏楹道:“越说越像真的了,你还真想去考东山书院啊?”
小豆沙点点头,“爹爹不是觉得那儿挺好么?”两个亲哥,两个堂哥还有清明叔以及那个不怎么熟的林表哥都读的那里啊。
“你想爹到时候被人参一本不成?”
“啊?”小豆沙嘴张开,以前没听说过啊。
小芝麻道:“以前我们都以为你说笑呢。我说,你莫不是话本听多了吧?”
哼,她小的时候偷看话本,娘亲自上手揍。如今对四妹倒是宽容得很嘛。她说着拿眼角余光瞥一眼母亲。
第 770 章
沈寄笑道:“那会儿不是怕你嫁不出去么。要早知道赟赟什么都肯纵着你, 而且一早就打上主意了,那会儿我也省得扮黑脸啊。”
徐赟耳根红了一下,他的确是挺早就打小芝麻主意了。
小饺子好奇的摸上去, 还乐呵呵地伸手拉了拉。
徐赟用手包住他的小爪子, 轻轻从自己耳朵上挪开。亏得方才把沾了糖渍的小爪子给他擦过了。
小豆沙摇摇沈寄的手,“娘, 爹为什么要被参啊?”
“回去说,此地不是说话之地。”
小饺子和小莲蓉忽然欢欣雀跃起来, 原来是看到两个哥哥了。
人还离得有点距离呢,小身子就齐齐朝哥哥扑去, 各自找准一个。
小包子和小馒头抱了弟妹在怀, 两小不满足努力地要往他们肩上爬。
直到被放了上去才露出小米牙乐呵,扭着小身子四处看着。
沈寄失笑,“原来是把哥哥们当坐骑了啊, 我说怎么那么开心地扑过去。”
小包子拿手扶稳小弟的腰笑道:“上头好看世相呢。”
已经看到小馒头的字画了, 魏楹看他不时偷偷朝自己瞥一眼。
笑道;“今日没太大兴致, 估着此时福郡王府的人在王爷那里吃了挂落也已经离开。咱们慢慢走回去吧!”
只要福郡王和福郡王妃不留在那里候着他们夫妻回去,让他们不得不出面说和, 就没关系。
不过以那两人在此地当了几十年霸王的经历来看, 他们此时拉不下这个脸。
这儿离京城也有千里了。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一个郡王也是可以耀武扬威的了。
不然, 府衙的衙役怎么会上前为虎作伥?
为这事儿,小亲王把吕知府也狠狠发作了一场。他们走的时候,那些插手的衙役正被打板子。
这件事魏楹和沈寄要的,汤药银子自然无关紧要。其实也只是福郡王府的孙少爷赔礼道歉而已。
但对方就一直不肯让自己孙儿认错。或者说认也只给娴姐儿认, 这却不行。
明哥、胡濙还有小虹跟着他们夫妻出来,险些在大街上被人纵马践踏。
这样的事如果就这么算了, 沈寄会看不起自己的。
当年魏楹只是五品,她被蒋世子欺负,小玲甚至被一鞭子抽花脸。当时那些人还不依不饶要毒打管孟。
她气得坐在屋檐下哭,都要让家丁去救管孟。这会儿肯定更不会认怂,只收点汤药费就算了。
小亲王当场就当着路人动手打了人,下手还不轻。
所以如今只要对方肯低头、诚心认错就成。
要不然,就是派人回京告状让皇族长出面处理,她也干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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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什么反正伤到的、吓到的不是她的儿女。
明哥、胡濙、小虹这都是和他们夫妻很亲近的人。
再说了,一行人前前后后的走着,小包子哥俩肩膀上架着弟妹离得也不远呢。
这种时候,她是不会只从利益关系去考量的。
如果魏楹是会这么考量的人,那他们也早离心了。
这么拼的过日子,如果身边至亲至近的人受了欺辱,还不敢讨回公道,那还混什么混啊?
果然,半道上派回去打听消息的人说,小亲王已经很不客气的把携带礼物上门慰问的福郡王夫妻打发走了。
众人回到住处,小亲王就气咻咻过来告诉沈寄,“他们叽叽歪歪的说如果我是一直在皇祖母跟前长大的就好了。”
沈寄嗤笑一声道:“骂你跟着我们长大缺了家教,他们也有这个立场啊?自己孙子教成那样。”
小亲王点头,“就是,我已经让人去收集他们那一家子干的好事去了。回头派人加急送回京递到皇族长手里,连同福郡王妃说的这句话!”
“他们说了这话,你就逐客了?”魏楹好笑的道。
下人回禀说福郡王夫妻是被小亲王撵出去的啊。
“那当然!”
娴姐儿进来,苦着脸道:“大哥、大嫂,我是不是要被禁足啊?”
众人看过去,她一脸的病容,再加上这苦相,实在是太苦逼了!这病容妆估计和小豆沙当初是一个人的手笔,看着都眼熟。
“那当然!王爷都要告到皇族长那里了,你还要出去逛街不成?”魏楹道。
这件事由小亲王出面自然是最好的。这就是皇族内部的事,牵扯不到他身上。
娴姐儿看看沈寄、小芝麻还有小豆沙,“你们每天都得有个人在家陪我!”
小芝麻把怀里的小莲蓉朝她一递,“让小莲蓉留下陪你好了,每天都可以。”
小莲蓉陡然看到姑姑的样子吓了一跳,朝大姐姐怀里靠不肯接近娴姐儿。
娴姐儿道:“小没良心的!”
“她是一下子吓着了。小妹,姑姑病了,要喝苦苦的药。好惨的!你让她抱抱吧。”小芝麻哄道。
小莲蓉听得懂‘药’字。
她和小饺子这一路,其实也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沈寄不主张一开始就灌药。
但如果自己扛不过去,那就难免喝苦药。
听大姐姐这么说了,而且这会儿也把素来疼爱她们的姑姑给认出来了。
她便伸出棉花糖一样的小手放到娴姐儿脸上抚摸,满脸的同情之色。
娴姐儿这才感到安慰,将她抱在了怀里亲昵。
沈寄笑道:“瞧瞧,我们小莲蓉多心疼小姑姑啊。小姑姑还说人家小没良心的。”
“姑姑说错了,小莲蓉不会跟姑姑记仇的咯。”娴姐儿一脸和病容不搭的笑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咳咳——”小豆沙忽然轻咳两声。
众人看过去,小亲王问道:“你要干嘛?”
“我有话要说。”小豆沙道。
小亲王失笑,“说、说,大声说,我们听着呢。”
小豆沙正想张嘴,忽然瞥到小馒头其实也是一脸的急切。想了下道:“孔融让梨,三哥先吧。”
沈寄轻道:“没想到我们小豆沙这么有风度啊。”
之前小豆沙问为什么她要是女扮男装去考试,她爹会被人上书弹劾。自己说书画廊里不方便说话,要回去再说。
小丫头等了这么久才吭声,心头怕是等急了。没想到她还能留意到小馒头其实也很急。
小馒头自然是急着听他爹对他字画的点评了。
只是一回来先是说福郡王夫妻到访又让小亲王赶出去的事,然后是娴姐儿跑来抱怨她要被禁足。再然后,小豆沙又抢了先。
抢了先的小豆沙被母亲打趣,嘟囔道:“兄友妹恭嘛,三哥的事比较急。”
她不急,还有几年才到考试的时候呢。
小馒头摸摸她的头。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不过既然妹妹这么说了,他就领情。
“爹,您看儿子送去的两幅字画怎样?”
这会儿刚过来坐下的汪氏道:“哎呀,小寄你还不说,你说了我跟明哥肯定也一起去。”
沈寄笑笑,“小馒头让我保密的。明儿我们再陪您去。”
魏楹笑一声,“保密?你的技法、字迹家里谁不是看熟了的。你是瞧着主办者和观众反响都很好,所以才敢来问我吧?”
真是的,他的儿子,居然会对自己不够自信!
小馒头有些赧然,但还是朗声道:“爹爹的认同对儿子很是重要。”
汪氏看魏楹低头喝茶便道:“楹儿你快说啊,我们小馒头的字画今天肯定很出彩吧?”
魏楹放下茶盏,“在他这个年岁,还行。”
小馒头露出喜色,这年头当爹的是不轻易夸儿子的。尤其他老爹自身就是惊才绝艳的人物,眼光尤其挑剔,要求一向很高。
能得一句在这个年岁还行的评价已经很不错了。
魏楹继续道:“你画画,技法是从小苦练来的,天赋加后天的勤奋都有。比很多同龄人甚至先行者都要强些。倒是不枉我给你请了那么些名师教导。至于这次嘛,我看你画的《春江花月夜》,倒颇有些像宫里春日夜宴的场景。还有那幅《行船图》,也是咱们在江上遇上突如其来大风的场景,画得就比较有真实感。看来让你开阔眼界、多些见识是对的。这两条算是超出同侪之处。”
小馒头笑笑,“爹既然如此说了,儿子有个请求。”
“说!”魏楹心道,这才对嘛,有什么说什么,那么没自信作甚?
“儿子今天看到一副画黄山的泼墨画,很想去实地看一看。”
船行不是很顺路,不过既然儿子有这个愿望,魏楹便点头允了。
“回头让你大姐夫规划一下行程。船到不了咱们就坐马车去好了。”
沈寄想了一下,这会儿的黄山还没有进行旅游开发。
风景的确是好,但是路上可是挺麻烦。
她当年和小包子去游泰山深有感触,和后世旅游根本不是一回事。
她们母子当年要不是带了能干的下属,着实得狼狈一番。
小豆沙往下的三个,到时候怕是也只有骑在父兄脖子上。
尤其小豆沙,都已经六岁了,肯定是不能让外男驮上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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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么多人的食宿,统统都要解决。到时候怕是还得去雇许多背山工。
徐赟道:“这个没什么麻烦的,五岳咱们都可以去看看。回头规划一番就是。不过再有二十来日,就是小弟小妹的周岁生辰。这个周岁在哪里过倒是要请岳父、岳母示下。”
魏楹想了一下,“还有二十来日,想赶回华安府怕是有点吃紧。尤其此地的事还没有了结。咱们也要留下瞅瞅小馒头这次能有什么名次才好。不如就在此地吧。等他们过完这个生辰,咱们再上路。船行月余,你索性让人好好检修一下。”
徐赟点头应了。
沈寄心头自然也是念着幺儿、幺女的生辰的。徐赟不问她也要提出来的。
此地富庶繁华,而且有宝月斋、杳然楼的分店,慈心会的分部也是有的。
她也有意再次停留在此给他们过生辰。
他们这趟出游,有钱有闲,自然不会像赶场子那样。她还巴不得多在外头游一游,越晚回京越好呢。
小馒头的事说得告一段落,魏楹私下还有什么要跟儿子说的,就等他们私下相处再说了。
正想把话题转到难得这么有风度的小豆沙身上,就听娴姐儿冷不丁呼了一声痛,“别扯啊!”
原来,她忌讳一直在脸上涂涂抹抹。沈寄以前说过这些东西上脸是有害的。这次索性让人给她做了一张薄如蝉翼的‘病容’贴合在脸上。
结果小莲蓉在她脸上摸来摸去,竟是不小心把‘病容’给她撕开了一小半。
这会儿小家伙正一脸惊讶准备继续撕,还很有兄妹爱的招呼小饺子一起上手。
小饺子这会儿在小亲王怀里,见状立即朝娴姐儿扑了过去。
